本书由书本网整理, 如需更多好书,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om/ 《青蔷》作者:倾城之恋 【内容简介】:    无相之朝,青家二女,青蔷有才,青鸾有姿,二八娟娟好年华。   在青家,如果没有姿色或是手段,就只能被一个一个牺牲,拉拢青家的权势之位。   我成了青家的棋子,许给了内侍郎做三小妾,帮助妹妹青鸾成为皇上的宠妃,以光大青家的门楣。   我恨青家的无情和自私,我立誓如果入了宫我要得到皇上的宠爱,毁了青家。   可是机不予我,皇上将我赐给一个长年征战的将军。   或许我命中如此,我放下恨,平息怒火与不甘,当我认了命等待将军回来成亲的时候,皇上又宣我进宫。   姐妹相争,共侍一君。   树欲静,而风不停,这世上,真情与爱,会在哪里寻找到,伤害到千疮百洞的心,是不是还可以走出艳阳天。   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,苍老了一颗红颜心。 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 正文 第一章:我的九哥   无相之朝,无相,释之:无色无相之意,也在于,色相源于畏,无色无相亦可无畏。   带着一些佛家之言喻,无相,四大皆空也。   无相之朝新皇登基,改国号为天观,十七岁当政,极力以农为主,以食足货通,国实民富为道。   天观十年,无相朝风调雨顺,万民同乐,举国上下,一派繁荣富强之气。家家有书读,户户有粮吃。   青家在京城,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,有头有脸,有钱有势。青家祖上曾出过一名太妃,光耀了青家的门楣,从此青家平步青云,步步直高。   到了我爹爹这手里,风光却是大不如前,爹爹官涯大半生,也只得一个从三品的御史大夫之名。   虽如此,可是青家也在京城,也算得上是名家。   青家有女,一蔷一鸾,一才一色,名满京城。每日上门求亲之人,几欲踏破青家的门槛。可我爹爹可以将所有的女儿都嫁出去,唯独我和青鸾,却没有应允。   我伏在小几上,看着青葱的五指,修长而又细嫩,转过手心,却因为过多的练字,而微微起薄茧。掌心上,纹路交错,细细碎碎,看相之人说,我一生命运会坎坷。   我从不信这些东西,人的命运,三分天注定,七分靠自已。   如果我不是自已努力,我也不会成为青家的才女,也一早就让我的爹爹许配于人,拉拢青家的势力,为他的官路,再作铺垫。   我生冷淡,不喜欢作绵上添花之事,更不喜欢为人作嫁衣。   在我的小书斋里,我严令丫头不得随意动我的书画,这是我的小天地,我不喜欢有人来动我的东西。   我轻轻地叹气,有些烦恼在心中。   光洁照人的桌上,几欲看得出我清亮的眸子一片迷蒙之色。   我十六了,女子十七便要嫁人,就算我才华再了得,再为青家博得好名声,我爹也会给我找个男人嫁掉的。   他只是在挑选,挑选对他最有利的,留着我,不是不嫁,端是在看着。   在青家,没有人情可说,你不强,就会被牺牲。我已经记不清楚,我爹嫁了多少个姐姐们,现在就连年方十五的青玉也给嫁了。   我怎么能不惊心呢?如今是七月天,到立秋之时,便是皇上选秀。皇上三年选一次秀,作为从三品御史大夫,他必会尽力去捞个名额,他势必会再拉拢他的权势,送女儿入宫博圣宠,再光耀青家的门楣。   送入宫的,必是要姿色过人,才能博得皇上的欢心。   在我和青鸾之间,牺牲的是谁,有些不明而喻。但我还在等,等着看看是不是如心中所想一般。   我冷漠地看着青家的一切,我还想寻找一些些的亲情,不知是不是书看多了,我变得有些愚蠢,有些悲哀,有些贪求。   一束清香的小花在窗边晃动着,深绿的叶子,小小的白花儿,清清淡淡的香味悄悄地散发了开来。   一个脑袋探了过来,清脆地笑着:“青蔷,你又在发呆了。”   我收起迷蒙之色,眼神却柔和了下来,轻然地说:“九哥,你回来了。”   “你是不是不想见到九哥啊?”他一脸的哀怨:“我可是一回来,就急着来见见你呢?我们青家的大才女,我好想听听你的唇枪舌剑了。”他说的话,没有嘲笑之气。   也是面对他,我才会有些笑意。   拢起心神,极力地让自已看起来如平时一般,把玩着那小白花问:“九哥,最近在忙吗?”   “不忙了,就是再忙,也要来看看我的小青蔷,怎么样,漂亮吧,香花赠美人。”九哥笑得好开心。   将花放在我的案桌上:“晚香玉花,喜欢吧,让它薰香你的素笺。”   他总是知道我喜欢什么?大红大艳的牡牡丹勺药我不爱,我独爱清然之花,宁心之怡香。   九哥青锦臣是最疼爱我的,有什么好吃的,一准儿就想到我,有什么喜欢的,也会给我,自小到大,也只有他关心我,开导我,让我没有那么孤寂。   九哥长得极为俊俏,可是不擅长于说词和讨好于人,所以不得爹爹的喜爱,他倒也不放在心上,每天闲云野鹤般,让我好是羡慕他的自在。   如果我生是男儿身,我也会跟着九哥一并去逍遥,那该多好啊。   “蔷儿,我看你可一点也不开心,越来越不漂亮了,走,九哥带你去看荷花,可美了,把你皱着的小脸笑开来,跟它们比一比,要是它们不低头,我晚上就去连根也拔了。”他逗着我开心。   我轻笑出声:“真的好明显吗?”   “当然了。”他皱起一张脸,眼神哀然地看着我:“看,就像这样。”   我轻叹口气:“七月了,皇上选秀之事,也快了。”他会明白这其中之意的。   他摇头不赞同地说:“我说你啊,青蔷妹子,你就不要先忧人之忧了好不好。你虽然聪明得紧,可是这世上的事啊,是说不准的,柳暗还有花明呢?是吧。别去担心明天的事,走走,哥哥带你看花去,让帝人慕煞我,香花美人才女相伴。”   夏家的亭台楼阁,倒也是精雕细镂,古木翠竹,相衬成趣,可是入不了我的眼。倒不如出去走走也会让心情好起来,九哥说得对,我现在烦,终还是要来的,倒不如静下心来看看最后的结果是什么?   七月乃是酷暑,外面热得紧,又怕晚归来风伤体,我不爱惜自已,没有几个人会关心我的,我让丫头之桃带了件杏黄单衣跟随着。   九哥拉了我的手,就从偏门出去,没有要轿子,一路走着去那荷叶之盛地。   炎炎盛夏,荷能清暑之气,消暑之燥,它一身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净之姿更得我喜爱。   九哥拉着我的手轻叹:“青蔷啊,如果你不是我妹妹就好了,我娶了你便是,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。”   我淡笑:“如果我不是你妹妹,我一辈子也踏不进青家的门。”   他也叹气,相视一笑:“别说这些讨厌的话,瞧瞧我带了什么来?笔墨纸砚,我最喜欢青蔷写的诗,画的画了,要好好收起来,那些凡夫俗子才没有资格看到呢。”   “九哥啊,你总是夸我。”我无奈地轻笑。   “知道我这一次,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吗?我看到一个老者,拿着一粒佛珠,熠熠而有流光之气,还有隐隐之清香,我想,这个青蔷一定喜欢得紧,就向他求来,可是,他不肯啊。”九哥一脸的失望之色:“我求了他三天,都不敢给我,说我不是他的有缘人。”   我轻叹气,心里有些甜意,在青家,毕竟还是有人在乎我的。“九哥也别尽忙乎青蔷之事,九哥二十有三了,也该为自已打算打算一番了。”   他双手一摊:“我心无大志,随波逐流。”   “真好。”我轻笑。   “当然好了,你九哥我是谁啊,第一美男子。”他挤挤眼:“青蔷可是养刁了我的眼,一般的凡姿之色,入不了我的眼。”   我知道多的是女子喜欢九哥的能说会道,喜欢九哥的风流倜傥,喜欢九哥的俊俏如玉。   可是九哥对别的女子,总是冷脸以对,他不同于他的兄长,我的哥哥。   我的几个哥哥,都是三妻四妾,也得我爹的真传,拉拢着自已的权势,娶的妻妾,说不清楚,是谁借谁的势,总之,都在极力地想往上发展。   九哥说,他讨厌这些,所以,他不要。   我也讨厌,一双双眼睛里,连笑也掩不住的欲望,让人心变得膨胀起来。每个人,都为自已而活,自私自利的很。这其中,还包括我娘。   九哥拉着我:“快走啊,你看,快到了,闻一闻,香不香?”   “香。”闭上眼睛,闻着这清然之气,让心里的烦燥,都少了大半。   “那可得给我画画哦。”他扬扬手中的盒子。   我大方地学他打个响指:“没问题啊。”   “最好涂上胭脂,在上面亲吻一个。”他打趣地说着。   怕我追打他,一下就跑得老远。   我轻笑,九哥总是能挑动我的情绪,能将我从那冷然的青府中,带出我十六岁应有的性子来。   十六岁,应该是无忧无虑,天真烂漫的容颜。   我该有的,我却收藏起来了。   九哥对我的好,就连青鸾都嫉妒得很。   九哥可以为我爬上最顶端的树去采那最清香的花,捧着花来给我解闷儿,只为博我眼中的那抹轻笑。   可是青鸾求他去采一朵,他却不为所动。   也因为九哥,青鸾一直看我不顺眼。   后来,我与青鸾在青家,在京城,因一才一貌而出名。俗话说得好,一山不容二虎,她和我虽是姐妹,平日是素无来往。   我是无心于这些事,也由得她们去说些什么不入耳的。   这世间,清者自清,身正,何怕影歪。 正文 第二章:雨雾香荷 [更新时间:2008-9-3 19:06:24 本章字数:3773]   十里荷花百里飘香,荷叶连田田,要是真寄舟于其中,只恐不得回时路。   九哥带我去一个空亭子,让我给他画画。   他遗憾地说:“要是有琴就好了,有水有花有香,就是人间仙境啊。”   我轻笑:“何必麻烦呢?非必丝竹之乐,山水自有清音。”   他拍手:“我家青蔷就是厉害,你这么一说,我再细细地听起来,花也有歌,风也有调,比那些忧人之声,更要清雅婉转。”   他磨墨,我站在那亭前,伸就探得一抹荷香,轻抚了下,终是没采下来。闭上眼,深深地吸气,吐气,觉得全身都舒畅了好多。   闲花归来香满袖,我看,我连发和衣,也沾满了荷的清香之色。   九哥并不急着叫我,坐在那里带笑看我。   我闻闻花香:“九哥,你喜欢莲叶,还是花?”   他挑挑眉,眼里有些笑意:“你说呢?”   我一笑:“自然是叶。”   “那就是了,快来给九哥画画儿,九哥给你扇香风。”他折下荷叶,要给扇风。   “九哥,别麻烦了。要是一走笔,说不定就会画只青蛙了。”   “好,不给你惹麻烦,我乖乖地等着,丫头,你去买点酸梅汤来。”九哥跟丫头之桃说着:“越酸越好。”   我抗议:“九哥,我不喜欢吃酸的。”   “乖,女孩子都爱吃这个的。”他根本没有把我的抗议放在眼里。   我无奈地摇摇头,坐在石凳上认真地画。   人无完人,我不喜欢画太圆满的东西。   现在画,只画半边的青翠莲叶,上面还飘落下来几瓣苍白无力的荷花瓣。有了构思,就一笔一笔地轻描起来。   便如人世吧,有遗憾也许才会让人更牵挂,画半边残荷,也自有它别样的美。   每一笔,都娴熟地运用到位,勾勒圆润再上色,淡轻重浓,种种风情合一起,便成了独一无二的半边残荷。   九哥有个习惯,就是喜欢我在上面写上名字,而我有个习惯,送九哥的,喜欢写上日期,这样子,再回首看,都能找到成长的痕迹。   九哥静静地看着,并不出声,我抬起头,看到他眼中有着来不及收走的一抹哀伤。心里忍下一些思绪,轻笑:“九哥,画好了。”   “嗯。”他从那亭栏上跳下来,又一脸的笑意:“别动,九哥来收拾。”   有几个女子,朝这亭边走来,我微皱起眉,看一眼九哥收拾东西。   他知我心意,加快了动作说:“青蔷,我们去转转,吹吹风更是舒服极了。”   是一些千金小姐们,不知在哪里见过,千遍一律的娇美,京城的女子大多是如此,我不曾放在心里记得。   九哥极快收拾好,伸出手抓我的手笑着说:“走吧,似乎像是要下雷雨了,雨中观花,别有意味。”   牵着手出了亭廊,那几个女子忍不住回头看九哥,可是看着我们相牵的手,未免有些叹气之声。   我九哥,看似闲云野鹤,其实他文武兼修,是个了不起的人,假以他想做什么事,必没有失败之理。   到现在,还没有看上一个女子,我不知道这天地间,什么样的女子,才会入九哥的眼,让九哥娶回来。   可我又不想九哥娶了新妇,那九哥对我,便会少一份关心。   果然如九哥之说,才走没多远,就雷厉风行,风云变色。七月的雨,总是下得很急,要让人措手不及,天色还没有来得及要黑下来,豆大般的雨就哗哗先落。   九哥摘下莲叶,挡在我的头上,一手将我装衣服的小盒子抱得紧紧的。其实我喜欢淋雨,很舒服,很痛快。可是我不喜欢生病,会让我变得更想有温情。   跑进那寺庙中,他赶紧给我擦擦脸上的水珠:“真该带把伞的。”   “九哥,你看,多漂亮啊。”我着迷地看着阳光中的雨,似是透明的珠子一般,晶莹剔透,落在那莲叶上,还会打滚几圈,才滑落,滴在在水波之上,引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散了开来。   “阿弥陀佛,二位施主不妨入内用杯清茶。”一声和谒的声音打断我们入迷的观雨。   我转过头一看,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僧人,须发皆花白,可是一双眼睛,却是熠熠有神,想必是得道高人。   我和九哥轻躬身,我有礼地说:“谢过师父好意,我们只是想借此地避避雨,雨停便会走。”   “才女青蔷。”他轻笑,却直呼出了我的名谓。   有些吃惊,竟然知晓我的名,我还是淡然地看他。   他眼神中,似乎有些低叹:“青蔷,你与我佛门有缘也,老衲看你一生命运坎坷,命中注定不平凡。倒不如现在随了老衲修行,出家为尼,看透这红尘俗世之情,方能解你日后之心苦。”   我轻笑,有些不放在眼里:“师父说错了,出家,并不一定就能避开,修行的最高境界,乃在于红尘中,依然能自如。”出,也是一种避也。   他赞赏地笑:“不愧是才女青蔷,与其不争,故天下莫能与之争。”   “即是人,如何没有感情,如何不尝试,岂不和物为伍。”我轻松以对。莫名地叫我出家为尼,着实是让我不痛快。   九哥浓眉紧皱,拉着我的手:“这老和尚怪怪的,为什么好好的劝人家出家呢?还你跟修行,你一个老和尚,青蔷可是个小姑娘,也不想想合不合适,而且,我们青蔷是不会出家的。”   那老和尚也看着他叹气:“断然是一辈子的孤寂了。”   他说的话,隐隐中有晦,可是,我并不相信。   我轻笑:“谢过师父今日之话,青蔷从小就不信命,如若我信,我早也就嫁为人妇了。”   “局时,你宁愿,你信。”他叹息:“果然是命中注定,一切,都只是刚开始。”   我不管他说什么?争和不争之理,这世上,如果什么都不争,是没有人把饭送到你的手里的。   我心不清,我心不淡,我如何入得这佛家之道。   人世间,无非是嗔怒娇嗔等事非,却是各得其味。   多少野史之妖,欲想修成人形,与人同欢,同爱,同生,同死。   我虽然没到这种激烈的感情,可我在等。   雨过天晴,水更清,花更香,叶更碧,却少了些兴致。   九哥轻松说:“青蔷,别把那和尚的话放心里去,什么佛门有缘,不可能的。”   “我看,你是放心里去了,我都不曾再想。”我指着莲荷的深处:“你看,这雨后,要是有彩虹多好啊。”   “呵呵,走吧,不是仙人,何要那仙镜,只怕一会那之桃丫头找不到我们,会急得哭起来。”   我看着,竟然不舍归去,或者在这里,会是一辈子的宁静。   还是任九哥拉着,一步步地远离这里。   “小姐,小姐。”之桃焦急起来,拢着嘴在一边叫着我。   我回过神,看着那在亭中的之桃,有些叹气,总是凡尘俗世。所谓的人间仙境,也是人的巧思所造出来的。   九哥轻笑:“想必丫头的酸梅汤来了,去吃一点。”   “九哥,你说,在红尘好呢?还是不在红尘好?”   他抓得我手紧紧的:“别听那老和尚说的,有人,就是红尘,如果远避红尘,何必为人,白来一载。”   我一笑:“倒是有理。”   “青蔷怎么问起这些来了,你回答那老和尚的,可是妙级了。”   风好大,吹得莲荷呼呼作响。   我拢着发:“九哥,这里风好大,不如我们去城里的画斋看看吧。你也得打理一下你的生意啊。”   九哥耸耸肩:“我根本没玩真的,只不过是怕爹又给我说这说那的,所以就弄个小画斋来搪塞他啊,正好青蔷喜欢画,就看看能不能收得绝世好画,来博你一笑了。”   九哥对我,永远是最好的。   站了起来轻声说:“我们一块去看看,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也好啊。”   “这有何问题。”他爽朗地说着。   我和九哥才步出那荷叶连田田的地方,一声清脆的叫声响起:“锦兄。”   回头一看,一个少年和一个高大的男子在小船上,看到九哥,就挥手叫了起来。   岸边有个清丽的女子,一身嫩绿之衣,和莲叶碧色一比,便黯色无色。   “哥哥。”她轻笑:“有搞到并蒂莲吗?”   “九哥,你朋友,我先回去吧。”我不喜欢和陌生的男子说话。   那一身白色儒衫的男子却二眼晶晶亮地看着我,大步走了过来:“想必这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青蔷了。”   “哥哥,你怎么知道啊?”绿衣少女走过。   那高大而又带着威武之气的男人只是草草地看我一眼,便移开了眼神。   少年笑了:“就你就不知道了,青锦臣最在乎的,就是他妹妹青蔷了,走一起,不是才女青蔷,还有谁呢?没想到,今日一见,青家小姐,是才貌双绝啊,小姓杨宏书,内部侍郎杨玉书,便是我哥哥。”   我点点头,轻施礼,算是问好,我并不热衷于这些事。   “这就是才女啊。哥哥,不见得怎么样啊?”绿衣少女的话,有些挑畔。   我淡淡地说:“九哥,你们聊,杨公子,先告辞了。”   “小生一向可仰慕青小姐的名了。”杨宏书一焦急,就大声说了起来。   九哥看我无兴趣,也轻笑着说:“今日有事在身,不便相陪,我和青蔷要去画斋,下次再去找杨兄。”   “唉,唉、、、、”杨宏书,还在后面叫着。   九哥也不管,牵了我的手走,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:“你知道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吗?叫杨碧书,几个人上了赌桌就拿他开玩笑,杨必输。”   我卟地笑出声:“你们怎么可以拿一个女子的名字来开玩笑啊。”   九哥点头:“是不可以。不过青蔷,还真是不得不信,他从来没有赢过,就是猜拳,也不曾赢过,有个小号,就叫必输,姓杨,刚好杨必输。”   我捂着嘴笑:“九哥,你们就是不务正业。”   我轻问:“那很高的男人,是谁啊。”   九哥说:“他啊,不拘言笑的一个将军,不必理会他,和杨家倒是有些亲,所以走得近了。”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   正文 第三章:以画相识 [更新时间:2008-9-4 19:28:52 本章字数:3109]   和九哥一起的日子,总是过得特别的惬意,可以什么也不用去想,什么也不要去烦心,我皱皱眉头,九哥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?人生有一知已,是很快意的事。   他打发了之桃回去,将杏黄罩衫给我披上:“小心冻着了。”   我轻朝他一笑,纤手将轻扬起压着的发,披在衣服上。   九哥轻笑,眼里有些亮光:“青蔷的发,好香。”   “九哥,你看。”我伸出手,想去接住一些飘飞的小白花:“好一个京城无处不飞花啊,真漂亮。”我赞叹地看着。   整个城,都是纷香异常,白色的小花,随风而动,飞过千万家。   这是早开的桂花,比往年都早了,现在才七月未,就已是香满城。小小的花朵儿,必定是好轻盈,风一卷,就随风而去。风吹往东,就往东而去,往西,就往西而飘。香气醉人,整个京城,想必都会闻到这浓郁沁人之香。   九哥伸出手,抓住了一些,放在我的衣袖里。   我轻笑:“晚归时,落花香满袖。”   九哥轻淡地说:“七月的花,开得可多了,明儿个带你去看看。走吧,去看看有什么合你心意的画。”   九哥的画斋是在城里不甚热闹的地方,大概是九哥不喜欢热闹,他说不要弄得卖菜的一样。   倒也是,酒香,不怕巷子深,九哥也不是为了谋利而开的,只是想多个去处,还可以让爹爹少些话,总说他在外面混,这么大了,一无是处。但是一相关到文方面,他便没声出,由得九哥去。   我给他的画,他从来不会摆上去让人看。   小小的画斋,很温馨,有着浓浓的书香之味,墙上四处挂满了各种画,大瓶里,也满是画轴。   我喜欢就是坐在那临水的小廊里,喝杯茶,看着碧绿的水,载满了残花而远去。   入了画斋,陈掌柜的送上好卷上好的画让我们欣赏。   展开画,细细碎碎的花儿就印入了眼眸。陈掌柜果然是厉害,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画,也幸得有他,能将这画斋开得有声有色起来。   我喜欢的画细致的偏多,玉猫儿小心地压住画的上边,轻展了开来,我轻呼:“好一幅云江眉头水烟柳。”   “喜欢这幅画吗?”九哥轻声地问着:“一会带回青家去,让你挂墙上好好的看,水中仙子,可真莫要变成仙才是。”   画法,相当的自然优美又流畅,嫩绿的烟柳,才是冒出芽儿般,春水才醒,残花三二朵在水中轻漾,那深处,云和水,几乎是凝成一片,好个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岸上的少女,正着迷于这春之姿,伏在小桌上浅笑盈盈。   “九哥爱说笑了,这云江眉头水烟柳,意境娴雅如少女之情,委婉而柔腻,只可惜,还有些没画好。九哥你看,这少女的薄扇,乃炎夏之所用,可这画的是春寒之时,如改为绣帕,自是和周围更相合。还有,这水,晨曦还微白,水必得清凌而不透,碧草柔嫩而不能撑露,弱柳迎水而半醒,这里,倒画得妙哉,受教了。”我赞叹着,此人的画功,倒是相当的好。   “妙,妙,妙啊。”门口拍手而入的少年一脸的喜色,仿佛遇上了知已一般:“才女就是才女,这微小的不足,也能看得出来,一经指点,我便如茅塞顿开,的确是妙哉。”   这少年一脸的兴奋之色,他不就是那杨宏书吗?难道这画、、、、、。   他点头笑:“这正是我的拙作,失敬了,青小姐。小生一直想认识青小姐,只是,不得其门而入,知青小姐甚是喜欢画,尤其是细致而柔腻的画,就自送上门盼请小姐能指点一二了,这拙作,入不了青小姐的眼,失礼失礼了。”   他那么有礼,不显得真诚,倒有些做作。   我轻笑:“杨公子好才华,这画可见杨公子心思之细腻,画功之了得。男子画,多是以山以松以硬为纲,女子画,少的是腕力,大多是花虫鱼草,柔润为题。”以一男子,画出这境界,的确是让人佩服的。   杨碧书跟了进来,似乎不满意我指出来的缺点,眼睛看着一边的画,有些嘲弄地说:“青家小姐是会说,可是也不见得自已就能画出来啊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轻叫。   九哥打个响指,响亮地应:“明白。”   将那画收起,再铺上一张白纸,端上笔墨纸砚各色调料。上好的白纸,碧绿的猫玉镇着纸的四角。颦眉细细地一想,刚才的那云江眉头水烟柳已记在脑中,所以不必费心去构思,只是按自已的意境去画。   柳还是那柳,只是,水更显得三分冷气,少女的身上,多加了件春衣,明眸带着欣喜,又微微的困惑,更显得早春令人困,一方手帕半垂半抓在手中。水中的倒影,一样半幽半明的映出那欲展枝的柳条儿,显得冷意尚逼人。   停笔的时候,九哥说:“青蔷,写上名啊。”   我想,九哥又想要收藏起来了,心里轻笑,又在上面提上名,又写了个日期,慢慢等它风干便是。   杨宏书看得双眼放亮:“真是有意境啊,看到这画,便如在那早春,这万物困倦欲发,真不错,看了便有种春困,又感觉到了早春的冷。青蔷小姐的画功,真是高啊。”   “不敢当,只是摹临而已,不值一提。”   九哥吹干画,开心地说:“你们大概不知道,我们青蔷啊,摹临最是一绝了,琴,棋,书,画,没有一样不精通的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轻叫,哪有一个劲地夸人的,我想我这才女之名,有大半是九哥夸出来的。   小时,总是不懂,九哥说,要保护自已,就要学很多的东西,不止是学,还要学而精,精而颖。   所谓的颖,便是脱颖而出。到我大,我便也知道是为什么了。   “是啊,哥哥,她只是照着你的画,又不是自已想出来的。”杨碧书看来对我的意见蛮大的。   原来女人和女人之间,是真的更容易看不顺眼。   我轻笑,这杨碧书的小姐性子,也是大小姐一样,习惯了别人的讨好与追奉,不容得别人会比她更好,在京城里我看得多了,也没有什么,好与不好的定义,也不是她说和算的。轻巧地转弯,到廊外去洗手。   那高大的人挡着我的路,我轻轻点点头,他移开脚步,让我过去。   我没有抬头看他,这个男人的身上,有一种压迫的感觉。跟在杨家兄妹的后面,也不曾出过声,但是沉稳的气息,足以让人知道,这个男人真的是不容勿视。   去洗手,却总觉得有灼热的眼光,看着我一般,分不表是杨宏书的,还是谁的。   “青蔷,我们回去了。”九哥有些心急了,平时,总是喜欢和我在这里呆到很晚的,大概今天人多吧,他知道我不甚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。   “嗯。”我轻应,擦净双手,轻将滑落的发绾到耳后:“九哥,我们回去吧。”   “锦臣兄,这么早就回去啊,我还想向青蔷小姐请教呢?”杨宏书抓着九哥的衣服:“着急什么呢?我们平日里,不都玩得很晚的。”   九哥拍开他的手:“你这玩啊,原来是有名堂的,你这小子,好了,下次有机会再见。他伸出手要牵我,我想了想,还是伸出手让他牵着走。   这是小时候的习惯,到大也不曾想改变,我和他,也是孤寂之人,九哥交友满天下,可是,不曾有人知道他想的是什么?九哥对我这么好,我也猜不出,是为了什么?反正习惯了,也就一向如此了。   “青蔷小姐,你的衣服。”低低沉沉的声音,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道,不容人忽视了。   一双粗黑的大手,抓着我杏黄色的外衣递了过来。   原来是刚才画画儿,放在一侧的衣服。他倒是真有心,还记得。   我轻笑了下,轻施礼,不曾抬头看他。并不是害差,而是,我不喜欢凌厉如刀的眼神,虽不曾见他,可他身上的那种气息,可以震憾我。   九哥接过说:“谢了,袁将军。”   拢着我的肩走出画斋边走边吩咐陈掌柜:“杨公子和袁将军要是挑中什么喜欢的画,装裱好送过去。”   九哥为朋友,就是大方得紧,这样的胸襟,我欣赏极了。   好男儿,也定是要如此,方教人钦佩。   这世上的男儿啊,有几个,能比得上我的九哥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四章:青鸾地位 [更新时间:2008-9-5 18:29:08 本章字数:3064]   慢悠悠地回到青家,有时候看到青家那庄严的大门,都很沉重一般,令我有一种压力在心间。   拢紧衣服,和九哥踏上那石阶,守门的推开那朱红大门,让我们进去,有礼地说:“十八小姐,老爷和众位小姐在玉香园里用茶,请十八小姐过去。”   九哥眼波流转间,有抹无奈:“看来,终是到了。”   “嗯,走吧。”早就猜到,此时,也只能平心而面对。   玉香园坐落在青家的后院一侧,是青鸾的最爱,因为这里植满了芬芳洁白的花,如玉一般透净,又香气袭人,故叫玉香园。亭阁桌椅,无一不齐,香案水榭,无一不巧妙,不雅致,给青鸾的,总是最好的。   青家的女子,可以说个个是相当的出色,都长得各有姿色。   可是最美的,还是要算青鸾。   哪怕是在众美人中,还是一眼就能被青鸾给吸引。   她很美,眉如翠羽,肌如白雪,腰如束素,齿如含贝,风华绝代,一笑能倾人国,二笑倾人城。任何人美貌的女子,看了青鸾,都会自形惭秽。   男人,更不用说了,看了青鸾,也就是无主的人了。   我几个哥哥都是百般地讨好着青鸾,就唯独九哥不买青鸾的帐,也许是这样吧,所以青鸾越发的看多九哥二眼。   这等的美貌,常让我爹爹沾沾自喜,他觉得,青家有望了。把青鸾放手心里疼爱着,怕她冷了,怕她热了,唯恐惊坏了她,一般不让外人进出这里,包括我的姐姐妹妹们。派了十几个丫头,要好好地将青鸾侍候得舒舒服服的。   我有些轻叹地走近,九哥抓紧了我的手,让我莫要怕。   其实,我怕什么呢?   才走近,青鸾就开口了:“姐姐好是悠闲,总是和九哥出去玩耍,倒是让爹爹久等了。”   她声音娇嫩如黄莺出谷,无论说什么,也让人心里头爱听。她明眸如水般的清澈,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,扑闪下睫毛,几欲就要看见那水纹的变化。   也是这份清,才显得她的姿艳而不妖,华而不媚。   爹爹一听,果然开口了:“锦臣啊,最近干些什么了?”   九哥倚在那种花的大玉盆上,轻松地说:“最近和蔡家的一起做生意。”   “我说能不能争气一点,没用的东西,怎么和蔡家那伙人在一起,我们是书香世界,是官场上的人。你别总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生意人打交道。”爹爹一生起气来,总是绷着一张脸,更显得老,大大的肚子,什么可以容得下。唯独,容不下对我们有真情。   那垂下的眉,深深的皱纹,带着一些叹息在眼角,爹爹除了对人笑,还是对人笑,越笑那纹就越深。一个御史大夫,从三品,也当得是颤巍巍,时时梦醒,总是身无一物,请了不少道人来给他解过梦,给他驱过邪。   爹爹唾弃做生意的,他觉得和当官的,不是一个层次的。   当官的好处,大概是这样吧,妻妻妾妾莺声燕语,钱财美食,应有尽有,一辈子享不完的福,道不完的好。   所以,不管他笑得难不难看,他都是逢那些当官人就笑。   九哥眼里有些厌烦,终是压了下去,还是轻笑着说:“爹,我不正和青蔷出去看荷花吗?让自已能从青蔷身上,得到更多的才气。”   “这还差不多,好了,好了,说到正事了。”他清清喉咙,看着众人等他说话,好生得意地开口:“皇上立秋就要选妃,三品以上官员,有女者,可推立,先上名册,三天之后,再确定名额,待立秋,即可入宫选秀。”   这事,我早就听说了。   其实对皇宫,没有什么喜好,皇上的妃子是三宫六院,我并无意想去参加。   青鸾看着我轻笑,眼中有抹得意。   她就算不出声,也能猜到,她必成。她年方十三,就美名远播,何况现在正好是十六好年华,就算是没有她的名份,皇上也会亲自点召于她,京城,第一美女啊。   “我们青家呢?十三到十六的,有多少?”爹爹如神一样,在那里站着。   几个姐妹拉着他的手撤娇:“爹爹,我十六。”   “爹爹,我十五啊。”   无不想讨好他,我厌恶这些,自已的女儿,还来官场的那一套。   “我算算,一共六个。”   “爹爹。”青鸾开口,清脆动人,压下大家的吵杂之声:“还有青蔷呢?”   爹爹看向我,我娘马上笑起来:“对,还有青蔷啊,咱们的青蔷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啊,老爷,青蔷也长得不错啊,说不定可以为咱们青家光耀门楣啊。”   感情是什么呢?就是这样吗?好是失望,心里冷冷的。   青鸾把我扯进去,就是要我看清楚,我不是她的对手吗?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斗什么。当然,皇上是喜女色之人,何必说明什么?她一准儿会入选的。   “对,七个,我们青家一才一貌双出色啊,只能选二个上去,这就要看看你们的本事了?”他端起了架子。   我冷笑,难不成还要众人送礼给他不成,他难道忘了,这些都是他的女儿。   青鸾也看着我笑,看着九哥的手搭着我的肩,冷冷的眸里,没有半点的暖意。   想离开这里,轻施礼:“爹爹,青蔷头痛,先回去休息了。”他爱怎么折腾,怎么折腾去。   “怎么走了呢?青蔷,青蔷。”我娘不悦地叫着。   九哥回头笑着说:“青蔷今天大出风头了,让杨家的人看了她的画,赞叹得五体投地啊,所以,难免头痛了。爹爹会理解的哦,这是文人的头痛。”   “去吧去吧,白秋,别管他们了,你看看,哪个女儿可以让皇上选中。”   娘的声音谄媚地说:“当然是青鸾啊,这等仙女下凡的姿色,皇上一定喜欢极了。”   我舒了口气,抽手九哥牵着的手,将发拢了拢。   “青蔷,别难过。”他轻声地安慰着。   “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啊,我终是十六了,再有才华,爹也是不会留我的,算了吧,明明就知道的,难过也没有什么用。”   一路的花香妍艳,都入不了我的眼。   走到那翠竹的尽着,深深地叹气。   九哥让我坐在那竹椅上,轻轻地给我揉着的眉心:“青蔷,九哥现在正在和蔡家的人一起。”   “蔡家是做生意的,我有些有了解,听说做得蛮大的,九哥是喜欢做生意吗?”   九哥微倾:“我不是和他们谈生意。”   “那谈什么?”   他轻笑:“我最喜欢看到的是青蔷的笑颜。”   这有什么关联吗?我抬头想问。   九哥轻声地说:“现在不告诉你,一天给你一个开心才好,今天你大战杨宏书,你赢了,已经很高兴了。明天呢?我想想,明天你好好休息一天,我再去蔡家一趟,后天给你一个大好的消息。”   我轻笑:“九哥,别总是为我而忙,你也要为自已的事,多做一些。”什么大战杨宏书啊,不过是照他画样,画了幅画而已。   “知道啦,放心吧,九哥的事,什么时候让你担心过。”   “倒也是,别人不知,只说九哥是不学无术,谁人知,九哥是文武兼修,这世上的男子,能比得上九哥一二的人,也难寻了。”我感叹地说着。九哥是有才而不露,内敛其锋芒。   这样子爹对他的要求,就没有那么的高。这样子,哥哥们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意见。   才华,就真的要表露出来吗?我宁愿不,可是不的后果,我知道。   青府,是不会白养人的,因为我是女的。   “竹令人幽,在这里坐坐,觉得,也清静了不少。”我望着那浓黑墨深的竹叶,有些感叹。   闭上眼,让轻凌凌的风拂过脸,九哥的手穿过我的发,轻语:“青蔷,不要担心,九哥会帮你的。”   我轻笑:“九哥,我早就习惯了。不必去麻烦,爹爹迟早是要把我嫁出去的,只是,他在看,谁比较值得,谁能对他更有帮助。”   女儿养大了,终是要用来嫁的。   他是这个道理,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,从小,我也就知道,青家永远不会是我的家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五章:晚花送香 [更新时间:2008-9-6 19:28:47 本章字数:3173]   第二天便觉脑子沉重起来,我想,我大概是有些生病了,让之桃去请了大夫来看,大夫说我是受了风。   开了一些药给我,按时服下,休息多一些,就会好的。   我才想起,昨夜睡不着,又起来看那一片晚香玉了,每到晚上的时候,才会散发着属于自已独特的花香,在月光下,开得比任何时段都要美,都要灿烂,馥郁了我一整个后院,发肤也薰得香香的。   晚花,懒送香,就淡淡的,雅雅的,清得让我入迷。   有人说,女人也是花,所以,会惜花。   我也长大了,到晚上的时候,也是和花一样美吗?   我极喜花,对香味,又特敏感,九哥常说我的鼻子,是狗鼻子,最灵了。可现在,竟闻起来有些沉重,要好好休息才是,以免伤风加重。   之桃煎了药,侍候我喝下。   喝下药,喉头苦极了,要是九哥在,一定给我端来甜酸梅,他说每个女儿家吃药都叫苦的。我叫之桃端了来,拈一个,在唇舌间吮吸着,酸甜之味将那药味冲散得无影。   随意地问:“今天青家有什么事吗?”昨天爹爹说了那选秀之事,青家不会平静的。   “小姐,没有什么事,九少爷早上来看过你,小姐还在休憩,就叫我不要吵醒小姐。九少爷穿得端正,想必是出去。”   她对九哥倒是上心得很,九哥什么事,她都记得清楚。想必九哥平日里,给了她不少的好处。   一会儿,房外的丫头又来报:“小姐,七夫人来了。”   是我娘,在爹的夫人中,排行第七,丫头也唤七夫人。   没等我起身,娘走得很快,带着丫头就进来,一脸的冷风雪气,硬是让这里冷上三分。   我没有说话,只是瞧着她。   她看到桌上的药碗,拧起眉:“怎么这么不小心啊,让自个给病倒了,看大夫了没有。”   我轻轻地点头,企图从她的眼里,打出一些些的关切之情。   可是有些话,宁愿是她不说的。   她还是说了:“青蔷啊,你可不能病倒了,这下青家有大喜事,皇上选秀啊,你和青鸾是青家最好的,定然双入。”   我有些烦这些,轻揉着脑子,觉得沉重上了三分。唇舌间的梅子,褪尽酸甜也只是苦涩。   “青蔷啊,你也多去青鸾那里走走才是,娘可看见那几位小姐都去了,你不去,你不是跟她对着干吗?娘都给你准备好东西了,青鸾最喜欢吃的蜜饯,一会你带过去给她,她一准儿高兴。”她说得越来越兴奋,双眼熠熠有神:“还有啊,青鸾最喜欢琴了,青蔷你弹琴可也是人间天上啊,去给她弹一首,一定比那几位小姐送的礼更好。”   “娘,我头还在痛。”我轻轻地打断她的话。   “所以说,你还真不争气,青蔷啊,这下你可得把握机会啊。”   “大夫说要静养二天。”我在她的身上,寻找真情,真的是难了。   娘很美,可是惜的是,我没有完全遗传到她的美貌,幸好我的努力,来补上了一些不足,不然,她连看我一眼,也不想。   “那就静养二天,别一天到晚跟那混混一样的青锦臣一起,别学坏了。有空儿啊,就教教羽儿。”她说得轻松自在,一头的珠翠在晃动着,也不想想,青羽,我的同胞弟弟,是何等的顽劣,我可没办法教他。   “你也别这么冷情,毕竟是你的亲弟弟,你将来嫁了,要想回青家,还得指望这个弟弟呢?哥亲妹亲,哪有自已的亲弟弟来得亲啊。怎么样也要教好他,让他出人头地,也会让你在夫家有面子,这些道理,你懂吗?”她苦口婆心地说着。   我不知,她是来看我的,还是来说我的。看这光景,定是知晓我是不久留了,让我要尽快教好青羽。   读书之事,焉是一日有所成。   有些烦燥:“娘,我有些困了。”   “好了,好了,不是娘吵着你,这一次,你可得认真着面对,皇上选秀,你要是选中了,那是多荣耀的事啊。”她又说了几句,我没听在耳里,只是闭着眼睛装睡,一会她才离去。   想来我爹爹,已是定好了青鸾了。   由得他吧,我对这些,没有什么兴趣。再接下来,我爹一定是为青鸾铺路了。我就会成为首要的谈婚论嫁对相,有些悲愤,有些冷然。   锦上添花之事,我像是可以为人所作的吗?   迷糊间,之桃又唤起我喝药,再沉沉地入睡。   醒来的时候,看到一轮明白就在窗台边,如此的皎洁,清冷。   披上衣服,坐在桌上,闻着那窗外的浓郁花香,吐出腹内的浊气,便觉得清爽了不少。   托腮看月,羡慕它的清静独处。   都说红尘好,红尘,好在哪里呢?   人之在物之上,是因为人是有感情,有想法的。   虽然喜这清风明月,可是不能多看,吹多了风,对身子不好,关了窗子,便到床上躺着。   第二天早上,之桃进来侍候我梳洗,笑着说:“小姐,九公子在厅里坐着了。”   “幸得我今日好些了。”心里有些笑,今天来得还真早啊。   走出去,九哥正在摆弄着花瓶里的花,一脸的轻松之色:“青蔷,今天带你去落龙潭。”   之桃在一边说:“九少爷,可是小姐身子不舒服。”   “没关系,带上药就好了,今天不得不拐着你出去。”   “看来九哥是一定有事了,之桃,多带件衣服就好。落龙潭里水气重,必会生冷。”我轻笑:“九哥的一天一个开心,可得给足了。”   “当然了,昨天有事出去,今天给足你份,九哥告诉你,你的烦恼,全都没有了。”他笑得好不开心,在瓶中,折了枝小花,插我的发间。   看得之桃也笑:“九少爷就爱在小姐的发间插花。”   “懂什么,这叫美。”   我笑:“九哥,别玩了,早些出去也好,没有那么热。”   “之桃啊,今儿个,你就自个去逛逛了。”九哥丢给她一个银袋:“看看有什么好的香粉,给你家小姐买点。”   之桃一脸的笑意:“谢谢九少爷。”   他很高兴,一定是有喜事。   他挽着我的手,走出那青竹林,有说有笑,好不自在。   抬眼就正好看见青鸾和几个姐妹在竹林边的石桌上吃茶。   看我来,青鸾不悦地看看九哥,浅笑:“大清早的,青蔷姐姐,到哪里去呢?”   “走走便是,青鸾妹妹好生休养啊,就要成妃子了,九哥没有来得及恭喜一声呢?”九哥看青鸾,也是看不对眼,总是出言就讽。   青鸾一张小脸,微微的青黑,还是笑:“九哥和青蔷姐姐真是有雅趣,爹爹说了,今天起,要在家里练琴棋书画,立秋好入宫选秀。”   “青鸾妹妹就好好练了。”我轻语。   九哥轻笑,牵着我的手就走。   以青鸾的姿色,一定会让皇上看上的。而我,并不喜欢以色魅人,虽然我知道,我也尚有几分,可是我一直喜欢素净。   和众姐妹一起,更显得失形失色。   出了青家门,我才问他:“九哥,你可以说说是什么事儿了吧?”   “你猜猜,青蔷那么聪明,不会猜不出的。”   我一手轻抚着下巴,想了想,说:“九哥,你莫不是为我寻了门亲事吧,无论是钱财方面,还有一些仁途方面,都能满足爹。”   他轻吹个口哨:“青蔷就是聪明啊。”   “不是我聪明,蔡家是京城首富,蔡家的亲戚,也多有是为官的,官商,岂能分呢?我的烦恼,正是爹爹会将我嫁出去,九哥如若帮我解,就是帮我寻一门让我满意的婚事了。”   他笑:“没错,青蔷。”   “蔡家的主事者,三十有九,膝下只有一女,我还听说,蔡家的主事者,喜游山玩水,不会再续弦。”   “对,不过由我出马,就会续了。他会把你娶过去,再放你以自由。”   九哥办的事,我是最放心的。   “那么九哥,你给的好处是什么?能让他改变主意,娶我呢?”这世上,岂有只要求没有回报的东西,和他又是非亲非故的。   “九哥帮他打理一年生意,直到你自由。”   “好。”我轻笑,舒了口气:“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,只有欠九哥的了。”   “我和你之间,怎么说欠呢?走吧,去见见蔡家人。”他的大手牵起我,他想要保护着我,让我有自已的一片天空,能自由自在地飞。   不知道这世间如果没有九哥,青蔷又是什么样的人呢?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   正文 第六章:琴雨清音 [更新时间:2008-9-7 21:28:48 本章字数:5246]   天公不作美,还没有到落龙潭,就变天。   细密的雨滴串成线,织成一幅天然的雨帘,像是隔着一层纱,似是触手可及,却又挡住人的脚步。   九哥打开油伞挡在我的头上,四处眺望着:“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,等雨停些了,再去落龙潭。”   “也好。”我靠近九哥,让他也能遮更多,九哥怕我淋雨,伞都密实地往我头上挡着,不教那雨淋着我。   今天才有些起色,可不想又着了凉。   进了一个长栏,曲曲折折的,九哥护着我跑到那亭子里去。   避雨的人,可真不少。   我看着雨有些担忧:“九哥,这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完,看来我们要失约了。”   “倒是没有什么?想必蔡家那边,还没有动身吧。”   “可失信于人,是不好的,九哥我看,没有什么关系还是走吧。”越等,雨越大。   “你身子才好一点呢?”九哥颦着浓眉:“你最容易着凉了,我保证,明天你又会咳起来。”   我有些叹气地笑:“九哥,哪有人这样子说话的,淋湿事小,失信事大。”   “那也是我去,我去那里等着,先跟他们说一声,你在这里等我,没等到我,你千万不要走,在我这里。”他指指脑子:“你可比别人重要得多了。”   “好啦,九哥你小心点,别淋得太湿了。”九哥身体健壮,我倒也是不操心的。   “没事。”他看看四周才发现,很多人在看着我和他。   看看那栏座边有些脏,九哥微皱眉头,脱下自个的外袍,铺在那上面:“你坐着,一会刻是喝药。”将那小盒子都放在桌上。   “好啦。”我轻笑,九哥总是对我最好的。   他打开伞,跳出那九曲栏:“青蔷,别乱走。”   “知道了,九哥。”我大声地说着。   雨幕里,他高大俊雅的背影,越走越淡。   纵使是下着大雨,我心里,还是暖暖的,我有一个世上最好的九哥。   看到对面坐着一个贵气的公子,上下打量着我。   我轻点头,转开眼,看一边雨打林木。   很静,几乎没有人说话,淡淡的香气,不知是何人身上散发出,竟也透彻人心,在这雨雾之中,多了些清爽之息。隐隐之中,似乎有一种大贵大尊之气。   低头看看十指,有些青白,擦出去,在那红亭处飞落而下的雨中净着手。   好是舒服,却也将我的衣袖给打湿,帕子轻擦,更多了份洁净。   打开了食盒,取出苦涩的药,对着雨轻饮着。   落雨知秋凉,倒不会知道我心中苦,九哥真有心,还在食盒边放了小碟的甜枣儿。   我看到一边的一个孩子眼睛直直地看着,轻笑着端出来放桌上:“喜欢吃吗?”   他点点头:“喜欢。”   “来,端着吃。”我笑着看他,自个也饮完盅中的药汁,似乎没有以往中的苦的了。   “谢谢姐姐。”那小孩知礼地说。   也才六七岁的样子,和青羽可是一双眸子好是清亮,又知礼。比我弟弟青羽要好得多了,我喜欢懂事的孩子。   “青小姐。”一声饱含着惊喜的叫声在亭外响起。   看不清楚长什么样,可是听这音,想必就是那杨宏书了。   我有些叹气,并不期望遇上他,九哥那一句,他是有名堂的,我便也知道,他千方百计,只为了结识我。   他从栏边跳进来,一头一脸的水,往众人都退一边。   他一脸的欣喜之色,我就不知道他高兴些什么了。   一身是水,还抹着脸,兴奋走近我:“青小姐,我是杨宏书啊,木字旁的杨,宏观的宏,琴………。”   我轻笑,有礼地说:“青蔷记得,内侍郎的手足,画云江眉头水烟柳。”   “对,是我啊。”他有些傻傻地说。   亭子里有人轻笑了起来。   他不好意思,抓抓脑袋:“这是我们京城的才女,青蔷啊,才一面之缘,好是厉害。”   这样也算厉害吗?众人笑得更大声,有些钦佩的眼光看着我。   有些失笑:“杨公子,这番叫我,是有何指教。”   他脸蓦地一红:“怎敢,还望青蔷小姐指望一二,哪日你画那云江眉头水烟柳,当真是妙极了,还有好多地方,想要青蔷小姐指教的。素问青蔷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我有一琴,乃是南海冷玉所制,所弹之音,清凌凌如雪,只是小生琴艺不佳,弹不出好音,浪费了一把好琴。纯表哥,你快点啊。”他往后看,大声地叫着。   我才发现,雨中还有人来。   倒是没有翻栏,哪怕是大风大雨,还是从那九曲桥而来。   高大的身躯从雨幕中走进,那种迫人又威武的气息,让人心里暗暗地赞,一身稳重又泰然自若的神色,更是让我暗赞三分。   这人,就是那天的袁将军。   那天不曾抬头见他,没想到今日有缘,倒能见上。一般稳敛之气,看来这袁将军不是池中之物。   他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,阒黑的眸子看我一眼,微微地一亮,便将东西交于杨宏书。   杨宏书将布揭开,赫然是一张七弦琴。   最夺目的就是那琴身,那白玉光洁无暇,必是价值不菲。   “好琴赠佳人,青蔷小姐,只有你才能配得上这张好琴。”他捧到我的前面,也没有什么修饰说话,直接就要送给我。   我吓了一跳,有些轻叹,看着那琴,是很美,可是我不能要。   “无功不受禄,杨公子送青蔷这么好的琴,青蔷和杨公子也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,如何能收。”   大概是我的拒绝,叫他不知如何是好,一时之间,笑颜就怔在那里。   亭子里的人,越发忍禁不住,低低地笑着。   “啪”的一声,那白衣公子合上了扇子,如镜般的眸子有些兴味:“听闻青蔷是京城第一才女,在这雨亭之中,来一曲,似乎不错。”   他的语气,很不敬,高高在上一样。   要是换了别人说,只怕是很无礼很轻挑的,可是由他说出来,却有些天经地义一样。   那杨宏书似乎找到了台阶下,也笑着说:“青小姐,那可否给我们弹一曲。”   如此大雨,九哥没有那么快回来,在这亭子也是无聊,一曲能娱人心,也不错。   我淡笑,爽快地说:“有何不可。”   “姐姐,这琴好漂亮啊。”吃甜枣儿的小孩二眼的惊奇,清亮地说着。   在无相朝,小康之户,几乎是人人知琴棋书画,想必这孩子生活不太好,衣服也显得破旧,却很干净有礼,会先问问别人的意思,不像我那弟弟,总是霸王一样,让我头痛。   我对他很有好感,轻笑解释:“这是白玉做的琴身,琴还有几种叫法,称瑶琴,玉琴,还有绿绮,丝桐之称。这琴有七弦,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。”居我所知,有些琴,是不止于七弦的,只是无相之朝七弦琴多。   其实绿绮是一张名琴,只是后人见到琴,有些不分好坏,只要是喜欢的琴,附上风雅也叫绿绮,长久下来,便有了这样的叫法。   轻轻地试了试琴音,也没有刻意要去弹什么曲子。   如此大雨,随雨而行,与雨共合,倒也是妙。   轻轻一笑,将琴放好,端坐着就弹了起来。   在倾盆大雨,雷电不休中,力求到一种清吟,气势如宏,铮铮清亮。当雨势一慢,再来个婉转,雨声就如伴这琴声一般,二者合起一听,缠绵又多情起来。   转个音,我又让琴声跳出这雨,主导这雨的变化与声音,在它变化之前,更清亮高亢,如凤鸾之音,春日之语,清灵如洗。   风袭来,有些冷,蓦然想到青家可笑的竞争,调子一转,音随心转动了起来。   一下变得有些冷锐,尖利,有些自嘲,有些悲愤。   扇子击在那栏上却能与我的琴音合应着,有些奇怪地看那白衣公子一眼,他竟然追得上我的节奏。   他眼里没有什么神色,淡然地说:“过于冷寂了。”   难不成,他把他当成什么人,要我弹花好月圆吗?对不起,我的琴,不是为他而弹的,我也不认识他。   素手划过,最后一个琴音,消失在大家的叹息声中。   抬头看他一眼,他的眸子清冷如破雪,让人不敢正视。   我将琴还给杨公子:“献丑了。”   他赞叹地说:“太好听了,青蔷小姐的琴音随意而弹,如空谷之兰,清雅而高亢,破云出月泠泠有音。”   他说得太好听了,正如那白衣公子所说,太冷寂了,和前面的与雨曲相和调子完全不一样。   “随意而弹,不值一提。”冷玉琴的音,倒是很好,清清灵灵的,可是我与他不相熟,如何能收他这般贵重的琴。   “青蔷。”那白衣公子轻念着我的名字,清冷的眼神中流过一些异彩,看着我,眼神又如刀一般,欲割开我眼中的层层,将我看得透彻。   我不喜欢这样的眼神,太犀利逼人了。   转过头去,依旧靠在那栏上张望,雨势小了些,却还没有见九哥回来,他去了,也好长时间了,难不成,在等蔡家老爷吗?   “我之有幸,看了青蔷小姐的画,听了青蔷小姐的琴,不知什么时候有空领教一下青蔷小姐的棋呢?”他自言自语地说。   一会儿又一敲头,笑:“对了,青蔷小姐,京城有个沐香园,八月中秋,京城的女子,都会去那里焚香拜佛,不知青蔷小姐是否会去?”   沐香园我知道,京城的一个美丽传说,前朝的沐贵妃就是在八月中秋去上香,遇上前朝皇上,从此谱就一个梦一样的故事,她成为了前朝皇上最宠爱的贵妃,尊荣显贵,后宫无人能及。   所以很多的女子,都纷纷效仿沐贵妃,八月十五这天,去沐香园里上香,希望能沾上这些喜气。慢慢地,便也是成了习惯,不管是男女老少在八月中秋那天,就会去拜。据说那里的姻缘寺,特别的灵。   其实我有些不屑的,可是青府里的规矩,青老爷也不必去过问大家去不去,每年的这一天,青家的人,都必须全去。   他坦诚的眼神看着我,我淡然地说:“大概会吧。”   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他笑着,兴奋地猛地一拍大腿:“那里可多人了,局时希望能看到青蔷小姐。”   那小孩天真地问:“大哥哥,好什么啊?”   这一句,让杨宏书的脸都红了,众人更不客气大笑起来。   我也忍不住,手掩着唇轻笑。   喉间甚痒,又忍不住轻咳嗽几下。   “青锦臣呢?怎么丢下你一个啊,青蔷小姐你不舒服,我送你回家吧。”他双眼亮得如星子。   我摇头,轻笑着说:“谢杨公子的好意,九哥有些事,稍后就回来。”   他看我一身的单薄,竟然想要除下湿外衣给我披,边解边说:“如此雨冷之气,青蔷小姐有怏在身,还是小心一些。”   我真搞不懂他了,他在京城,也是小有名声,有才子之称,可是他不觉得,要是湿布给我披着,会将我的衣服也濡湿吗?   他真的让我很无语,其实人还不错,很坦诚,只是我和他也只是二面之缘,这般待我,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。   我指着盒子,轻声地说:“青蔷有带衣服。”冷意是有,只是众人面前,焉能自在地披上。   他尴尬的脸都红了,我想,他也是一番好意。   心里有些作笑,浅笑着说:“谢谢杨公子的好意,青蔷心领了。”   那壮实的男子从后面轻拍杨宏书的肩:“别乱来了,你湿衣服,岂不是害人。”   “表哥,连你也笑我来着。”他有些好气地笑了出来。   我看那壮实的男人一眼,眸子也有些笑意,还算他是看得清楚的。   没一会儿,从外面跑来几个人,也是跳进了九折栏,直接朝亭子而来,头上还有些血和雨水一混合着流下来,甚是吓人。   一个老人站起来,一脸的怪异:“这是怎么了,不是叫你们去落龙潭搬些水煮茶吗?车呢?还弄成一副这样子。”   那几个人喘息着说:“老爷,你不知道,这风雨好大,落龙潭那上面,石头纷落下来,已砸死人了,再迟一点,几乎都回不来了。”   吓了我一跳,赶紧站起来,急切地问:“是落龙潭吗?”   “是啊,好大的风,里面的路,几乎全塞了,没有人出得来啊。”   我心里的弦一断,整个人都惘然起来。反应过来,就是赶紧往外走,去看看。   杨宏书抓住了我的衣服,不解地说:“青蔷小姐,这么大的雨,你要出去吗?”   “我九哥在落龙潭。”我急了,我想走,我一刻也不能呆在这里。   才走二步,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肩头,阒黑的眸子看着我的眼睛:“现在,你去也没有用。”   “可是我得去。”我眼里有些泪,我好担心九哥。   “宏书,你陪着青蔷小姐在这里,我去落龙潭那边看看状况。”那袁将军,简短地说着。   我摇头,紧决地说:“我不要在这里,我要去。”   他看了看我,点头:“好吧,一起去。”   他牵起我的手走,抓得好紧。   在那大雨中,我什么也看不见,只能抓着他的手,跟他跑出去。   杨宏书大声地叫着:“等等我啊,青蔷,这些东西,都是你的吧,你们等等啊。”   此时,那里等得了,我一刻也不要等,想马上飞到落龙潭那边。   我不要九哥有什么万一,这世上关心我的人不多了,没有了九哥,我是如此的寂寞。   如果他有什么事,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自已的。   呵呵,亲亲们,我也想死你们了,荷花,大空,阿雨,还有好多啊,小脸儿啊,青蛙啊,呵呵,好多好多,抱个,角落里亲亲去。   一天二更,怎么样?更到我的存稿没有了,就一天一更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七章:心若波澜 [更新时间:2008-9-8 12:28:44 本章字数:3302]   雨慢慢地小下了下来,不再飘泼如倾。   他好大力,拉着我的手急匆匆地瞳,我都不知是跑,还是走了。再快,也比不上心里的急。   落龙潭里,大石头堵赛了出口,平日里,可是很清凉的地方,因为这是很大的山崖,再进一些,瀑布飞天而落,雄浑之势乃是京城一绝,甚多人到这里来。   如今,外面也站满了官兵,拦着人不让进去,那落龙潭上面,还有些碎石从崖顶上滚落下来。   盈满泪的眼,看着四周,都是不认识的人,九哥的影子,都看不到。   “九哥。”我喃喃地叫着,双眼无神地看着。   他将我的手拉得紧紧的:“别急,青蔷小姐。”   他带我走到一个当官模样的人面前,冷静地说:“我是袁修纯,驻芮城的副将军。”   “有何事?”那官员不太高兴。   二个官阶都不同,并不相连的人,也没有多不同之举。   他沉声而有力地说:“是否有看到青御史的公子青锦臣?”   一听到这个,那为官的才恭敬了一些:“不曾有看到,里面伤亡,现还没有准数。”   “我进去看看,你在这里等着。”袁修纯看着我。   飞石还不断地滑落,如今进去,可是危险的。   “很危险的,袁将军。”我轻声地说。   他淡笑:“何妨。”   这二个轻淡的字,让我有些力:“一起进去吧。”   “青蔷。”那熟悉而又清亮的声音,让我热泪盈眶。   看到在那乱石飞流中,看到九哥背着一个男子出来。   我站在原地,怔怔地看着九哥,有些欣喜地笑。   他背着一个人,闪着石流,依然轻松如常,当出来的时候,他却跪倒在地,我才发现,他的左脚,鲜血淋漓。   儒雅而又上一定年纪的人从他的背上来,身上也有些伤,却是赞叹地看着九哥:“锦臣,好样的。”   九哥笑,轻松地说:“蔡大哥没事,就好了。”   我走过去,扶起九哥到一边安全的地方坐着,看着他的伤脚,却不知要从何下手。那艳红的血,刺痛了我的眼。   袁修纯走近:“用布捆紧免血流得过多。”   “没有什么大碍,青蔷,别担心。”九哥不担心伤口,反而安慰起我来了:“只是小小的擦伤。”他的外袍给我垫坐,倒是不好撕衣服了。   我正要解下腰带让九哥绑着,袁修纯更快,手一扯那衣袍,俐落地一撕就给了九哥。   九哥笑笑:“谢过袁将军了。”   咬着唇,泪还在眼里,心里有些内疚,九哥做这些事,终是为我。   九哥明白我的心,笑着擦拭我脸上的雨水:“蔷儿,怎么哭了呢?”   “没有。”我笑。   他眼里有抹怜惜:“雨水真不长眼,跑你眼里去了,没事的,别担心。”   “锦臣,大恩不言报,你的救命之恩,蔡之际会记在心里的,你之一事,便是我之事了。”九哥背出来的蔡之际,郑重地说着。   “是青锦臣劳累了蔡兄。”九哥不卑不亢地说着。   “何来的劳累,这落龙潭,也是我约的,青兄回去好好养伤,改日必到府中探望。”他双手一抱拳,看我一眼,让人扶了下去。   九哥拍拍我的背:“没事,不过是擦伤,我刚到落龙潭里,就看到了石头飞落而下,差点砸到蔡家主子,所以推了他一把,擦伤些脚,后面石头纷落,就只能进去不能出来,怕你担心得紧,早些出来,果然你就在哭了。”   我一笑:“九哥。”   “这样才好,没事,别吓着了,我们回家。”   他站起身,却有些为难。   我扶着他站起来,清亮的眸子看着那稳如山的袁将军,还没有开口,九哥就先说了:“谢谢袁将军照顾了青蔷,这恩,青锦臣他日必会还于你。”   袁修纯淡定地说:“青锦臣果然是如人所说,最是讲义气,结织你,便是缘,能从这落石中背着人出来,倒是不容易了,青兄的功夫,倒是令我刮目相看。”   “谢谢袁将军。”我扶着九哥,心魂终于落定下来了。   “青蔷。”又一声大叫。   从人群中跑出狼狈的杨宏书:“终于找到你们了,我刚才在外面,都进不来啊。”   看到九哥也舒了一口气:“锦兄没事吧。”   “没有什么大碍,只是擦伤了一下脚,无妨的。”   我朝他笑笑,伸手去接九哥的衣服和食盒,他慢了半拍才放到我手中:“锦兄,你可把青蔷小姐吓坏了。”   “谢谢你们了,改日再聚聚。”九哥不想和他多谈,手撑在我的肩上,朝一边走,却没有什么重量压着我。   飞石终于少了一些,已有人进去落龙潭那里。   九哥舒了一口气:“幸好来得及时,蔡之际没有受伤,事已成,青蔷不必再忧心了。”   我轻叹气,心在翻动着,九哥这份情,叫我如何还呢?   走出人声喧哗的声音,心情还是无法平静,九哥轻弹我的耳:“别想太多,九哥要你快快乐乐的。”   我苦涩地一笑:“想必是你前生欠了我的。”这一世,总是为我着想。   雨停了,灿烂的阳光又更是热灼地直照着,一地碎灿,谁知刚才的凶险呢?如不是亲眼所见,我也不敢相信。   九哥虽然没有说什么?可是看到众人惊叹的眼神,也知道,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,从那乱石流中背着人出来。   只是九哥是无心于官场的,不然,他能做的,会比我爹爹和几个哥哥的都要来得好,九哥,我能加报九哥什么啊。   他心无大志,如闲云野鹤,没有什么想要做的,我什么也没有帮上九哥。   九哥眯起着看一边,说:“那必得了不得的人,如此之远,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感觉,有种远观,而又运筹帷幄感觉。”   我顺眼看去,那一落白衣公子,抱胸在高处,定定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事,就是以击扇和我琴音相融的男子,身后站着二个人,退隔几步站着。   “想必是王公贵族,九哥,去找大夫看看你的脚伤,这些事,还是莫要让爹爹知道了。”局时少不了又是一番训导。   他耸耸肩:“是啊。不过现在雨过天睛了。”他又笑。   “九哥,这世上,没有你,青蔷会是如何呢?”我轻声地问出我心里话。   九哥沉吟子片刻说:“有青蔷,便是有九哥的。”   这时,有个男子过来,对着我和九哥施一礼,双手呈上一把扇子:“青蔷小姐,这是我家公子赠于青蔷小姐的礼物,以谢青蔷小姐的清婉之琴音。”   我抬头,看到了那白衣男子瞧我,依然是没有半点笑意,高高在上让人自觉的矮上一截。   我淡漠地说:“素不相识,何要此赠。”   “走吧。”九哥看那男人一眼,与我相扶着走出这混乱的地方。   那人没有多坚持,就回去了。   再回头一看,那白衣公子潇洒地一开扇子,自若地看着底下的一切,似乎,我的反应,都在他的掌握之中。   九哥的伤幸得没有什么事,只要安休几天便可行走自如了。   而我的风寒,却又加重了些,这些天,只能在自个的院落里休息。   青家的争夺,还是日益地变化,我却不再担心了,我等着过二天蔡家的人来提亲。   如九哥所说,我不久之后,便可得自由。   我信任九哥为我做的一切,便如在黑夜中,让他牵着手闭上眼一直走。九哥做事,从不出任何的差错。   第二天上午,还在迷迷沉沉间,之桃进来报:“杨侍郎之弟杨公子来探望小姐。”   受伤的是九哥,倒是来探望我来了,这人的心,也太直接了一些。   我起身:“身上抱病,不便见客。”让他吃个闭门羹。   不是有意为难他,无意于他,何须要让他误会。   之桃出去回了他的事,我用过早膳,外间的丫头又进来说:“小姐,十九小姐来看望小姐了。”   青鸾看我?怎么可能呢?我倒不知她来干什么。姐妹十六载,相互来往,屈指可数。   在青家,我最尊敬的是九哥,对我,可谓说是恩重如山,又是一个好知已。   我想,我的婚事也快了,宁愿作为我爹的铺路石,也不想让他左右了。   二相选择之前,我自然会选个更好的。   一年之后的自由,多让我心动啊。   打起精神:“听听十九小姐的指教吧。”如今,她可得意了,青家上下,唯她马首是仰呢?九哥那里吃了哑巴亏,就转到我这里,青鸾那一套,我怎么会看在眼里。   入宫,我半点兴趣也没有。   我不知道,或者今天的一切,就自是冥冥中的一些定数了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八章:心清影正 [更新时间:2008-9-9 13:28:37 本章字数:3008]   瑶光一闪,一身素青之服的青鸾在丫头的挽扶下入来,似乎这小厅里的一切,都变得紧张起来,定定地看着她,唯恐将这天人之姿的青鸾给惊坏了。   之桃奉上茶给青鸾就站在一边侍候着。   青鸾的眼,特别的漂亮,狭长而又有神,所谓的丹凤眼,便是如此的了,娇媚中,又隐隐有着些沉稳之光华,让人不敢小觑,轻轻一笑,又能漾出绝丽的风华,赏心悦目自不在话下。   碧色的香茶冒着轻轻地悠烟,淡香之香,溢满鼻腔。青鸾抬起眼,但见光华在转动,就盈盈然看着我了,轻语:“姐姐是生病了吗?真不是时候啊。这时候,爹爹正想从姐妹中选出二人入宫选秀呢?”   我轻笑,生病还要看时候的吗?对她的话,也没有答。   “姐姐不曾想过,入宫选秀之事吗?”她见我不出声,微微地扬高声音问着。   她身边的丫头,有些不满地看着我,想必我的态度,让她们不满。   我摇头:“青蔷自知弱柳之姿,不足以登大雅之堂。”   “倒也未必,姐姐才名可是名满京城啊。”虚伪的奉承让我有些不耐了。   轻咳了二下:“青鸾绝之姿,希望青鸾一举成妃了。”   “姐姐这不是笑我吗?后宫三千,自是秀媚之女为多。古人云,以色惑之,不长也,以才,才是觅心之道。”   轻淡地答她:“青蔷自知轻重,嫁个贩夫走卒也就是了。”   青鸾轻笑一下,绣帕优雅地擦擦唇:“姐姐真是说笑了,京城的才子,哪个对姐姐不是趋之若鹜啊。”   这京城里,闻她美名而来求亲的,王孙公子多不胜数,何又不是踏平青家的门槛呢?现在跟说这些,不是很假吗?   看看之桃说,淡然地问:“药熬好了没有?”   “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,爹爹说青家是二个名额,以姐姐的声名,大是有希望可以去选秀的。”她眼里含着某种笑意。   我心里冷哼,青鸾心态真不好,要把我搅入青家这些可笑的事情中去。   轻快地声音响起:“青蔷真不该的,即然生病,就不要起来,免得传给了我们以后皇妃娘娘就真是该死了。”   九哥倚在门边,捧着一碗药,轻松地进来:“药熬好了。”吹凉了些:“你该进去喝的,别让以后的皇妃闻到这股子霉气。”   “倒是有理,之桃,你好好招呼十九小姐。”   这逐客令下得,我可是一点也不客气。   青鸾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九哥一眼:“现在就笑起我来了,青鸾的身子就是不如青蔷的好,要不然的话,昨天也可以跟你们去看那落龙潭的惊险了。即然九哥和青蔷姐姐不欢迎我,倒也是青鸾脸皮厚了,姐姐好生修养啊,务必在立秋好个清楚才是,免得失了好时机。”   我笑意冷了冷:“青蔷无意于入宫之事,让青鸾妹妹费心思了,之桃,送十九小姐。”倒是厉害,居然知道我和九哥昨天去落龙潭了。   九哥笑:“我们的十九小姐真厉害,打小就有妃子的风范呢?以后可是我们青家的大贵人啊,想必是凤凰落栖于青家了。”   暗暗讽的语气,让我都轻笑了出来。   她带着二个侍女,有些气恨而去,可是脸上的笑意,却未曾消弥过一份,小小年纪,倒是很稳性。   九哥耸耸肩进来:“你啊,就是不懂得冷颜以对。”   “毕竟是姐妹,也没有什么过节,由得她说去。九哥,你脚伤好些了吗?”   看他走起来,是轻松自在了。   将药再吹凉些,放在桌上,他拍拍脚:“这些小伤,何足挂齿。”   我端起药喝完,九哥的蜜枣儿也就端到了我的跟前,轻松一笑,拈一个放入唇舌吮吸着这甜味。   “九少爷不知道,刚才杨侍郎的弟弟杨公子还来求见小姐呢。”之桃在一边插话。   我看过去:“之桃,这没你的事,下去吧。”我不喜欢我的什么事,都要向人禀告,哪怕是九哥,自已还是有些空间为好,我觉得这些繁杂小事,何必说。   “杨宏书,这倒是奇怪了,我过来的时候,好像看到七夫人的丫头带了他进来。我到这来,就没有和他打招呼了。”   我耸肩:“想必是我娘见他。”一听到内侍郎三字,我娘也不管什么人,就想着接见了。   由得她吧,反正,她的事,轮不到我来管。   坐了一会,之桃又进来说:“九少爷,蔡老爷的贴子。”   双手恭敬地送上,眉眼中,流动着一种波光滟色,好不秀丽。   九哥掀开一眼,顿时一脸的喜悦之色:“青蔷,蔡家来求亲了。”   我含笑:“倒是挺快的。”   “当然了,得在下定论之前,我们现在就去见爹爹,横竖都是要过这些的。”   他作势要扶我起来,我轻笑:“九哥,你怎么忘了,我焉能到大厅与你们一起谈论这些事啊。”   我是一个女子,这些事,是理当回避的。   他一拍脑袋:“高兴起来,倒是忘了,那青蔷,你等着,九哥现在去门口迎了蔡老爷,再到正厅里去找爹爹,晓之以大义铺之以大路,他必会答应的,爹现在,最想的就是有人给他铺好路,让青家的女儿,一举成妃了。”   看他高兴成那样,我几乎以为,这是他的婚事,而不是我的。   有些悲哀的笑,一家人,总是要算计着。   如果我不这样,就只能任我爹许配了,女子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夫死从子,这是千古以来不曾改变的事,可是我并不喜欢,我有自已的主意。   我性子淡泊,做不来谄媚奉承之事,我知道,我这样子的性子,是讨不了夫君的喜欢。如与人共夫,倒不如一人清静了去,两袖清风,一世清闲,却也是安然。   在青家,这是不可能的,迟早我都要嫁这么一载。   这一消息倒是让我精神振了振,吩咐之桃,如果再有什么人来访,无重要之事,便一律推了。   进了房,拿本书就躺在床上,等着困意来临,再睡一觉。   正朦胧之时,就听之桃的声音响声:“七夫人,小姐喝了药,正在睡觉,大概要晌午才会醒来呢。”   “真可惜啊,来的不是时候。”是杨宏的声音。   “没关系,杨公子别客气,什么时候来都可以,我这女儿啊,一身才华了得,就是身子差,也不晓事,偏就这时候病了。”七分谄媚,五分自夸,三分责怪的声音,永远是代表着我的娘。   有些叹气,拉起被子盖上,不想听到这些忧心之间。   我静候着九哥那边的消息,我想早点离开青家这个牢笼,束缚住了我的心,总是让我顾左失右,做些不喜欢做的事。   迷糊中睡着,也不知是什么时候。   窗外的鸟声叫醒了我,睁开迷蒙的眸子,看着一室摇曳着金黄,晚风徐徐,好不快意。   舒口气坐起来,看到外间九哥趴在桌上睡着了。   想必是等我等久了,之桃也真是的,九哥来了,也不晓得叫醒我。   轻巧地套上绣鞋,理理容妆拿件衣服给九哥盖上。   还没有到九哥面前,他就抬起头来看我了。   那一眼的沮丧,一眼的黯然失色,让那俊朗无比的脸,都变得失色了许多。   微微的叹息,从眼中透露出来了,如一丝一缕的冷意,让我的笑,也变得僵持起来。   “青蔷。”他摇摇头:“九哥不会放弃的,会再说服爹的。”   “怎么了?”我很快就理好了心情,并没有那么激动。   原本爹对蔡家,就不是十分满意,失败,也是情理之中的。   “原本,处处分晓得还不错,青鸾来了,说是让你和她一并进宫。”他暗暗地抓着拳头。   原来是如此,青鸾就是见不得我清闲了去。   我看着九哥浑身上下的气息,都紧绷起来,轻笑着倒了杯茶给他:“九哥,试试看,枫丹白露茶,倒是不错。”   “青蔷。”九哥想要说些什么。   我打断他:“九哥,无妨,有些事,或许就是这样子,你也尽了力,青蔷的事,一直在麻烦着你。如果是爹爹决定的,那我们也无法改变,就坦然而对之,落选之后,试问京城来提亲的,还能有多少。到时候蔡家再提亲,不是更轻而易举吗?”   “这倒也是,不过我不喜欢你说的什么麻不麻烦之事,你是青蔷,我是九哥,我不帮你,谁帮你。”他不太满意我的说话。   这世个,他不帮我,谁帮我。   我爹吗?我娘吗?各自为算,只是想着自已有利的事而已。   第二天,我娘就兴奋的跑过来跟我说,老爷决定了,让我和青鸾选秀。   青家姐妹们暗中较劲,终是敌不过青鸾的一句话。   我在青家,也没有任何的决定权,青鸾想如何,便如何吧。   想去的,去不了,不想去的,偏不得清闲。   青家姐妹间的明争暗斗,对象只止于我。   不理不踩不参与,倒也是奈何不得。   荷茶能出淤泥而不染,清者,终是不会影斜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九章:竹影曳香 [更新时间:2008-9-10 21:28:30 本章字数:3005]   蔡家的求亲之事,原本是想得很好的,杀出个青鸾,功亏一篑。   世间之事,并不如自已所想的那般容易,总是有些突发之事,让人不得不扼腕感叹。   平淡下心来,也知道自已的斤量。身体好些了,九哥就带我去竹林里转悠着。   竹令人幽,九哥看我喜欢竹,便在我的院落附近,种下了许多,不过二年时候,就葱郁一片,青绿可人,秋观竹摇,冬听竹歌,春来看笋,夏来有风,好不惬意。   不必有香,一张沉香的檀木琴,轻轻地弹起,已是招来了风,轻拂过竹尖,和着琴音,何等的清亮。   九哥放下手中的书,也听得着迷。   琴能让人静之以心,晓之以清,弹奏一曲轻风和鸣,映得这天更蓝,这叶更绿。   婆裟弄影的叶,到了秋,也要日渐地变黄了。   九哥兴致一来,捡了根竹枝笑道:“我来和和这调子。”   “九哥,凤凰九天曲了。”我轻笑着,指间音一变,转变得清扬高亢。   他手中的竹枝,如赋了仙法一般,一招一式,招风带气。颀长的身子,如游龙一般,在那竹林间跳跃着,满天的竹叶在随风轻舞,美得让人叹。   他转动着竹枝,那竹叶,如有生命一般,随着竹枝而走。   走之以气,引之以巧,指间又加重了力道,让静局,又动起来。   自创的凤凰九天曲,也只有九哥能以武和得这么美,我看他那里是凡人,明明是翱翔于空中的凤一般,时而轻灵,时而有力。九哥的剑气,相当的厉害,一般,有时像是蜻蜓点水,只引起轻微的波动,有时如虎啸西山,气势雄浑,问这世上,英雄能有几人。   曲毕,九哥收招,一身锐利之气尽敛。   我拍手称先:“九哥,你的功夫越来越俊了,九哥要是愿意,大将军也自不在话下。”   他走过来,脸上微微泛着薄汗,随意一擦道:“这些焉有这般自由自在好,为人臣也,安得自由。”   “千军万马,那才是威风,方显男儿真志气。”   “呵呵,小丫头倒是想你九哥离得远远的吗?”他笑,亲昵地将我的发绾在耳后。   之桃送上湿巾子给九哥拭脸,我轻言道:“九哥,我没有说啊,我要是习得九哥一招半式,倒也是好。”   “为时不晚,来。”他牵着我的手走进竹围成的空间:“什么执马之类的,九哥就不教你了,那是累活儿,九哥教你走一套步法,轻灵如柳,自在如风。”   “这可是灵楚大人的真传啊。”我惊诧的低呼着。   “我师父不会介意的,来,试试看,他还叫你给他画春夏秋冬四色画呢?”   “灵楚大人本身就是精于画,怎会叫我画呢?”我不解地问着。   得缘吧,九哥拜在灵楚大人的门下习艺,习得一身的好本事。   “师父说女子画来,更是柔美上几分,所以让我带了四幅画,让你给摹临了,不知青蔷可愿意。”   我笑:“我怎么会不愿意呢?我们的小命,可是灵楚大人救的,不然早就淹死在后园的绿波湖里了。”   七岁那年的早春,和九哥约定去后园的绿波湖里抓鱼,可是跳过那小板的时候,却忽然断了,整个人就扑入那绿波湖中,早春的水太冷,一直挣扎着叫,九哥跳下来救我,二人都不会游水,没入水底的时候,一心的恐惧,而那凑巧从青家后墙经过的灵楚大人上朝听到,飞身入来救了我和九哥。   一个缘份啊,就这样九哥就拜了灵楚大人为师。   “那倒是好,我可以向师父交差了。来吧,走走步法,女子家,应该也有些能保身的技巧。”他站在一边看:“向前二步,侧一步,倒一步,再入二步、、、、、”   我脑子还算转得快,虽然走得歪斜,可也走下了去,越走越快,如分花拂柳一般自在,身子倾斜间,竟也不会摔着。   “小姐好厉害啊。”之桃拍手叫着:“走得好好看啊,像小姐说的临波仙子一样。”   我一泄气,笑出了声,差点没倒下,九哥赶紧扶着我的腰,也笑着说:“青蔷你别笑啊,凝着气才行。”   我扶着一根碧绿的竹子笑:“我想着,这哪里是临波仙子,我分明是鸭子学步。”相差太远了,让我不笑也不行。   之桃倒是学了几分九哥的样,总会夸上二句了。   之桃奉上湿巾子,我抹着薄汗:“留着以后慢慢学,倒是可以。”   “若是人不知,真当是以为神仙眷侣了,可惜啊,生就是兄妹了。”清润如玉的声音,带着一丝的嘲讽在竹林外清亮的响着。   青鸾带着侍女站在那里,一身月牙衣的纱衣,映得这竹林也明亮三分。   九哥的脸变黑,听这话不太痛快,我也沉了下来,青鸾也太龌龊点。   以前和青鸾,也没有常见面,可是她处处为难我,不让我好过,端的是没好心,叫我如何与她相处,人不犯我,我自也不会犯人,人要犯我,我也懒得去一般见识。   吩咐之桃:“收拾一下,我们走吧。”   “姐姐是不是不欢迎青鸾啊,我和姐姐就要入宫选秀,姐妹二人多相处才是,以后才可以多照应些。”她轻踱步过来,身姿轻盈,一步一风采。   九哥一手抱起我的琴,笑着说:“以后的妃子来了,我们焉能在这里碍了眼。”   “九哥,青鸾,就不是你妹妹吗?”她脸上带着轻笑,眼中,有着一种深沉。   “当然是。”我说。   九哥接着说:“不过以后是妃子,我小小的青锦臣,怎么敢当啊,青蔷,我们走吧,回去我给你看看那画。”   “好。”我轻应着。   踩到一个石头,脚有些歪了些,九哥一手扶着我的腰,让我定住身子,再牵起我的手走,轻声地说:“这石头可真多,明儿个我让人把这里的石头都捡干净了,免得让你下次崴了脚。”   我感觉到了青鸾身上那种气愤和怨恨,还是轻然地一笑,没多理会她就错身而过。   锐利冷沉的视线,似乎总是在我的背上。   回到了小居,九哥取来四副破旧的画。   春夏秋冬四幅画,所画之物,虽然一如所有的画一般是梅兰竹菊,可是当中的神韵,怎么一个清雅了得。只是相当的破旧,好几处都有磨损了,像这般的画功,我没有画上几天,是画不出来的,我不想对九哥的师父随便交差。   先看了竹,有些叶间,似乎让人用尖锐之物挑破了一样,有些节之间,微微的鼓起,何等的神似。   我越看越喜欢,观察了大半天,心里还没有一个着数。   送走九哥,又挑点了点,在点下看着,尽力去想着竹的高风亮节,不屈不饶,青翠碧绿,看着月色,居然一心的激昂,就画了起来了。   这画,必定是出自高人,九哥开了画斋,什么样的画,我没有看过。可是这些,简直是神来之笔,神之,韵之,雅之,清之,步步到位,无论是怎么看,都让人身临其境般。   四幅画还没有画完,就是八月中秋了。   青府最大的事,就是去沐香园上香。往年就是注重,如今有选秀之事,更是早二天就隆重了,让人送来了不少的服饰和佩饰,务必在那一天,能艳压四方吧。   我轻笑,有青鸾不就可以了。对于入宫之事,我并不热衷,只要表现不出色,就可以顺利地落选。   朝朝琼树,家家朱户,骄嘶过沽酒楼前路。   贵何如,贱何如。   六朝都是经行处,   花落水流深院宇。   闲,天定许。   忙,人自取。   烦事不放于心上,倒是清闲了不少,次次我娘来,之桃都说我为选秀的事在练习。   我娘是怕我不够出色,多练些琴棋书画之类的,姿色不够,一些才能,也能将外表补上。   在她的眼里,我能让皇上看得上,就是万幸了,也不敢多来打忧。   十五那天,一大早的,青家就准备着去沐香园,上上下下都穿金戴银,薰香沐浴,以一身清净,去求得好运。   我自也是躲不了,坐上了马车,去沐香园。才到门口,就看见一长串的马车停在那里,人来人往的,马车行走不得,看来这香火可真是旺啊。   人人都想求富贵,求好运。   进不得,只能下了马车走了,才撩起帘子,就看到那杨宏书。   他当然不是最显眼的男子,而是他身上带着的东西,最是显眼。   双肩背着书生所用的桌椅,还抱着琴,还提着一个大盒子,我就不知道,他想干什么了,那怪异的样子让众人看了都掩嘴而笑。哪里是像进香的,有点像是耍杂艺的。   放下帘子,我叫之桃:“你去跟九哥说说,打发了那杨公子走,免得惹事。”我爹要是看到这般,回去之后,岂不是又要拿一番大道理来说我,我何必要去惹这尘埃呢?青鸾对我可看不顺眼,要是看到他叫我,不在爹的面前巧言一番,让他责骂我不守闺礼在外生事招惹男子才怪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十章:墙上君子 [更新时间:2008-9-11 18:28:25 本章字数:2200]   之桃过去,没多久,九哥一身翩然白衣地往杨宏书走了去。   九哥的身姿如玉树临风般,让一些女子频频地回头看。   他笑着不知跟杨宏书说了什么?那杨宏书就一脸焦急起来,然后和九哥一起入了沐香园。   我才安心地扶着之桃的手下车,我爹带着众夫人在前面,青鸾却停顿了下来,等上了我,瞧着我一笑,别有深意地说:“杨公子来了。”   “来了便来了,这又不是青家的地方。”大家爱来就来。   那意味深长的笑,我可一点也不喜欢,没理会她想嘲笑什么,带着之桃进去。   她一直想要找我麻烦一样,我不理她,让让她就是了。   沐香园一直让京城的富善人家在改建着,成了京城最大的一个园,满植着各种宁和的树,银杏,松树,柏树,梧桐,当然还有各种花:如木槿、木芙蓉、夹竹桃,万寿菊、孔雀草、百日草、双荚槐、帝皇菊、菊花等等,开个姹紫嫣红一派喜气洋溢的。更是热闹,大片的空地上,耍玩的人多得很。   我娘跟在青鸾的身边说着好话,我弟则是好奇地东看西看。看到好玩的,就跑得老远去。   “羽儿,回来啊。”娘扬起声音紧张地叫着。   他哪里听话,还是跑进人群里看那些人跑着放凤筝,就连丫头也不知道要怎么把他请回来了。   没一会,听到有人大声叫:“风筝吹了。”好多人去追,他竟然也跟着去了。   “这孩子真是,一出来就像是放闸的野马一样,叫也叫不听,你们去跟着,别让他走远了。”   “七夫人,这些东西?”二个丫头面有难色。   每个丫头,也没有得闲,手上奉着好多的东西拜这里的观音。我爹务必要让观音娘娘护佑青鸾高选为妃,今年的派头,比往年都大方奢华得很。   我轻道:“我去吧。”   “唉,青蔷,要看好青羽啊,早点回来,别耽了时候。”我娘也没有多阻止我,排队上香的人,多的是,要轮到青家,还得等一段时间呢。   我往林子深处去走去,之桃也端了好些东西,就让她跟大家一块等吧,青天白日的,人又这么多,怕什么。   找到了照顾青羽的二个丫头,可把她们急坏了,泪在眼里团团转,我打发她们朝不同的地方去找。   看着那放风筝的方向,也走入了林中。   大片大片的绿草上,种着木樨,也叫桂花。花色淡黄,细细的朵儿簇成团缀在绿意葱郁的枝叶间,疏疏稀稀的。而花香却也浓郁而又香甜,闻得都轻盈了起来,难得沐香园也有这么静谧的地方,想必是偏远了,没有人来。   “青羽。”我扬声唤着。   没有声音,我正要回去看看,身后一个声音响起:“你找一个孩子吗?”这声音,有些慵懒有些高傲,后音拉得老长的。   我转回头,在那墙头上,看到一个男子坐在上面,睨视着我,高高在上的。   就是那天赠我扇的人,我有礼地说:“正是。请问,你看见了吗?”   他高傲地看着蔚蓝如洗的天空:“为什么我要告诉你?”   有些好笑,不说就拉倒,还要跟我说什么,不过是一面之缘,因为我没有收他的扇子吧,这人的气度,还真是不大。   本来我可以不理会就走的,有些调皮,让我忍不住笑出声,看着他说:“公子是不是在墙头上偷看,下不来了。古有梁上君子,没想到,还能看到墙上君子,公子下不来了吗?需要的话,我可以去请人来搬梯子让你下来。”   “大胆。”他脸色极是难看,气愤地看着我,那眼神中,冒出一些冷然不可冒犯之意。   我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:“你下来再跟我说吧。”这么高,他要是跳下来,想必也是狼狈得可以了。   不为什么,我就想折折他的傲气。   “你以为我下不来吗?”他冷哼,不悦地看着我。   怎么会呢?我和他又素不相识,他爱坐墙头就坐墙头,我可要先找到那顽皮鬼先。他最贪玩了,要是遇上他喜欢玩的,还会霸道地打人的。   他见我要走,竟然真的跳了下来,墙头跃上一人,见他跳了下来,一脸的苍白。马上轻然地跳了下来去扶那白衣公子:“公子,你怎么跳下墙了。”   “我下了,你想说什么?”他站起来,走二步,脚踉跄下,那少年赶紧给他整理干净衣服,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。   我转过头好笑地说:“你跳下来就跳下来啊,我没想说什么?”   “你。”他脸微微地发抖,唇角抽搐着,看起来好是生气啊。   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公子,只是,脾气不太好。   “我跳下来了。”他重复着这一句话,那语气中的恼怒,似乎要我给他一个交待一样,眉毛都隐隐地跳得好厉害。   我想这公子怎么像是狼一样呢?随时可以扑上来咬人一般。   那样子真是好笑,让我都忍不住笑了,轻声说:“嗯,好乖。”   他青筋跳得更厉害了,一脸憋得通红,一时反应不过来,就站在那里。   我捂着嘴笑,往外面走去。   “你给我站住。”他大吼叫着。   我已跑起来了,在那漫天桂花飘香的地方,穿过重重的浓绿叶子,畅快地往外面跑着。   他真霸道,好像有点不讲理,想必是个被宠坏的公子。   爬上墙头是想看哪家姑娘生得漂亮吧,多少年来,才子不改的毛病,就是逃不过桃色这一关。   裙摆掠过一株侏的树,似听到有人在背后跑的声音,我停下,转过头看他:“你跟着我干嘛啊?”   “你给我道歉。”他微喘地说着,双眼阒黑如夜,锐利又有神采,让人不能直视得太久。   我却看着他笑:“为什么啊?”   “你叫我跳下来的。”他别扭地说着。   笑得我肚子有些痛,笑弯了眼:“公子,你多大了?”   “住口,岂能问本公子多大?”他恼羞成怒了。   天啊,还真是比青羽有过之而无不及:“公子,你想必比我大吧,你不觉得你很幼稚吗?你追着我就为了一句道歉啊,那你再爬上去好了,上面的风景,一定更好的。”   “好大有胆子,是你先跑的。”他笑了,笑容有些冰冷:“青蔷,我认识你了。”   认识就认识吧,认识我的我多了,而我不认识的人,也多了。“我喜欢跑啊,风很凉,桂花很香,难不成,你也喜欢追吗?”   真是奇怪的人啊,不理他了,找青羽要紧。转过头往一侧走去,觉得他的眼神别有深意地看着我,幽幽深深,凌然不可犯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十一章:初见之时 [更新时间:2008-9-12 15:28:44 本章字数:3013]   蓦然听到一声声呼痛的声音,有点像是青羽,我转身过去再踏入左侧那桂花木的深处。看到青羽坐在地上,不远处,还有一个风筝在草坪上,他抱着脚直叫着痛,一脸的委屈神色。   看到他,我终于舒了口气走进去:“青羽,你真不听话,快些跟我回去,莫要让娘责骂你。”   他抬起头,二眼都亮亮的,带着恼气:“我摔痛了。”   “你又爬树啊。”上次爬树听说折了青鸾的院落里的花,还让我爹爹给打了一顿。   他一嘟嘴:“要你管啊,我摔痛了,你快背我出去。还要捡上我从树上拉下来的风稳。”他颇指气使地说着。   虽然年纪小,可是养得一身肉,我可不认为我背得起:“我扶你出去。”我伸手去扶他。   却让他一甩,闭着眼睛大叫:“我不要我不要,我要你背我出去,我脚痛,我不走路了,我就要你背,你不背,我就哭给你看。”   在我面前还野蛮,我可不买他的帐。   站直了身子:“那你就等着吧,等你的丫头来了,看能不能背你出去。”   “我告诉爹和娘,你欺负我,你不是我姐姐。”他恶声恶气地说着。   我淡笑:“无妨。”由得他说去。   “气死我了。”他叫着:“死丫头们,本少爷在这里啊。”   “你叫吧,谁叫你贪玩。”还这么皮。这年纪要是不教好,只怕长大了也不长性子。但是我娘,从来是不会让我插手我弟的事,她把青羽宝贝得像什么一样。也是,因为有了青羽,在青家的地位,才显眼了些,女人的悲哀,以子为贵,却忘了,自已也是女人。   “呜,我要跟爹爹说去。”他捂着眼哭起来,十指大张的缝间,狡猾的精光还看着我。   小孩子的眼里,就懂得只是告状了,真是有些无奈啊。   他的性子,遗传到我娘的十足十了。   我懒懒地听着,我倒是看看他哭到什么时候,才会把霸气收起来。   “你过来扶我。”他见我不受他的威胁,恶声恶气地说着。   好吧,退一步了,毕竟我比他大,不太好欺负得太用力了。   走过去扶他,他却用力地拉下我的身子,脚一绊我,让我重重地摔在草地上,指着我笑:“蛤蟆摔跌。”   这坏小孩,摔得我可真够痛的。   拢起了眉头,低呼出来。   “青蔷,青蔷。”九哥的声音,响亮而又清脆。   青羽一听,乐了,大声地叫着:“九哥哥,我在这里啊。”   没多久,九哥跑进来,看到我坐在地上揉着脚,也皱起了眉头:“怎么了?”   “九哥哥,姐姐好笨啊,我一拉她,就摔倒了。九哥哥你别理他,我脚有些痛,你背我出去。”   他小小年纪,倒是学得会踩低别人,和谄媚别人。   九哥走过来,掐着他有肉的脸:“谁让你拉青蔷的,她是你姐姐,你不懂得尊重二字,怎么写吗?都七岁了,还狗屁不会,你羞不羞啊。”   他眼里委屈地盈满了泪:“九哥哥,痛啊。”   “你也知道是痛啊,如果你不是青蔷的弟弟,她何必理你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摇摇头:“算了,别说那么多了,他年纪尚幼,也不晓得什么?而且也轮不到我们来教他以道理。”要是让娘知道了,非又说东说西不可。   我娘对九哥是处处看不对眼,大概九哥是青家男丁中,最没有钱势的。   她多次在我的面前说要我和九哥别走那么近,惹人闲话。其实她不说闲话就好了,清者自清,我由得她说去,我和九哥,清清白白,是兄妹,更是知已。   九哥除下我的绣鞋,脱下罗袜,我看到脚趾有些乌黑,眼色一沉:“痛吗?”   “不会怎么痛,青羽年纪小,力道也不是很大,我想是刚才摔在地上的时候踢到了石头。”   他轻揉搓着,让乌黑散些,转眼看青羽,不悦地说:“你这小子,要不是青蔷在,我非揍你一顿不可。”   “九哥哥啊。”他委屈地叫,伸出他的小肥脚:“我的脚也受伤了。”   我好气又好笑:“呆会娘知道你爬树了,还有得一顿好说呢。”   “娘才不会这样对我呢,你们最坏了,九哥哥的眼里,只有你,你们都不管我的。”他恼气地说着。   九哥在他的脚上轻拍:“是男子汉的,就自已站起来。”   “真要好的一对兄妹啊。”墙上君子带着嘲讽的语气说着,悠闲地靠在一株桂花树下。   我白他一眼,不理会他。   穿上罗袜绣鞋,站直了腰板子看青羽:“你要不要起来。”   “不要。”他恶声地说着。   我轻笑,携了九哥的手就往外走,也不管他了。   宠坏的孩子,越顺着就越是过份。   见我们一走,他焦急起来:“九哥哥,你不管我了。”   九哥耸耸肩,轻松地说:“你继续趴着吧,我去找些孩子来看你的英姿。”   小孩子也怕让人看不起,而且九哥这么说,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下。   他一古脑地站了起来,哎叫了一声,一手抓了风筝跟上来。   我去牵他,他甩开我的手:“不要你牵,你不是我姐姐。”   “哦,那什么样,才是你姐姐呢?”我淡然地问着。   一时之间,他也答不上来。   那好奇的眼光,我和九哥也不理会,萍水相逢,我们都不认识他。   快要出去了,看到人潮一涌一涌地往观音庙里,心里有些烦燥说:“九哥,我不想去上香。”   九哥轻点头,牵了青羽的手就出去,我转身看着葱葱郁郁的桂花树和银杏树,有些平和,这里,毕竟还是有些安静的。   脚还是有些痛,坐在绿草中,还是有着呛人的香味,这里的香火可真是盛啊,就因为出了一个贵妃,众人就把这里给看重起来了。   我觉得,可能不做妃子更好,书里多少的红颜命薄,皆都与帝王有关。   等着九哥来,现在还不来,想必是脱不开身了。   看到一抹眼熟的身影,又是杨宏书,还在找我吗?四处张望的。   我站起来,还是走入一点为好。   “这不是青蔷小姐吗?久闻青蔷小姐的才名,今日一见,果然是清然洁净一身。”声音婉约而又动听。   转身一看,是一个极漂亮的少女,一身的红衣,衬得肌肤如玉一般的洁净。   我轻笑:“见过司棋小姐。”   这司棋小姐,人如其名,棋艺乃是一绝。而且出身极高,是京城名门贵族的小姐,她表姐就是当今的皇后,有些地方曾见过她,却不曾相谈过。   “青蔷。”我还没有说什么,就被兴奋的声音打断了,这杨宏书啊,还真是阴魂不散。   一脸欣喜地跑了过来了,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就兴奋地说:“终于找到你了。”   我脸上极不自然地笑着:“杨公子,有事吗?”   他倒是粗线条,也没有感觉到我的不悦,还笑着说:“青蔷我们不是说好了,来下盘棋的吗?”   “下棋。”司棋小姐眼里有些兴奋的光采。   我看着她眼里的光华,笑着说:“倒是忘了,杨公子,不过青蔷的棋艺可不佳,只怕下得太难看了,司棋小姐的棋艺,才是京城的一绝啊,我也想着能看看二招,一直不得愿,不知杨公子和司棋小姐能否下一盘,让青蔷有幸能开开眼界。”   他眼里隐隐有些失望,却还是有风度地看着司棋小姐笑着说:“不知小生有没有这个荣幸,让司棋小姐指教一二。”   “谈什么指教,正好手有些痒了,下盘棋也不错,不过青蔷妹子,可莫要笑我才疏学浅哦。”她娇憨地笑着。   性子倒是爽直快又不摆架子,值得一交的朋友。这样的女子,让我九哥结识,一定也谈得来。   “那里,我要好好看着学,才是。”   杨宏书将准备好的小凳子,小桌子都摆好,好一副行头啊,看了觉得累赘,其实用起来,又觉得好。   他将二张凳子给我和司棋坐,自已蹲在地上下棋,还笑着说:“这样也好,顺便练练功夫,蹲蹲马,不然还真是文不成,武不行。”   这人心地倒是很好,我轻笑着,对他生出了些好感。   司棋小姐也捂着嘴笑,朝我看一眼,示意一下那杨宏书,笑得更开怀。   想来这杨宏书,也并不是傻头傻脑的一股子憨劲的,下起棋来,也是条理分明,凌然有序,虽然司棋小姐的棋忽明忽暗,都是云里雾里看不清,他的节奏还是没有打乱,一步一步清朗地下着。   他是一股清流吧,不为世俗所沾染。这样的人,心地还是不错的。   我觉得我应该学习下他的快乐和认真,真诚。我低下头,多了份轻柔地看棋局,观棋者不语,轻笑而不语,只管看他们互杀个天晕地暗好了。   一股淡雅的香味传来,绝不是那桂花的香味。   抬起眼,看到对面大刺刺地站着看棋局,一脸的镇定,一脸的傲慢和不屑一样。   这个白衣公子,即然看不起杨宏书,就别看啊。其实我觉得,他真的还算是不错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十二章:君子好傲 [更新时间:2008-9-13 17:28:16 本章字数:2828]   九哥上前,看到杨宏书在一边,有些叹息。料不到他会那么快就找到我吧,哦,其实现在没有什么了,他人还不错。   我手指放在唇边,示意他别出声,这棋下得可精彩了,值得一看的。   他走近我的身边,看着棋局,也渐渐入迷。   司棋小姐真是厉害啊,我看这盘棋,才下了三分之二,可是,败局隐隐现。   “下左方,全连起来,打他个人仰马翻,自困不得救。”清冷的声音出自那观棋的墙上公子,他似乎不太喜欢司棋小姐的下棋,恨不得自已来一样。   我轻淡地说:“现棋不语真君子,公子下棋,是为胜而战,何有意义,下棋者,求的是其中之乐趣,对奕之精,灵通而大慧。反而,速战速胜的人,骄傲过多,最是输不得的。”   杨宏书朝我一笑:“对,其实之乐趣,回味无穷。”   他嘲笑:“好个无穷,不胜,还比什么棋。”   我笑笑,指点着杨宏书,只为胜的话,不到最后,并不能转易言败。“墙上君子选择的方向是那里,你倒不如走这里。”我认真地说着。   这个时候,我就想让杨宏书胜,让那骄傲的男人灰头土脸的。   司棋小姐黑白分明的眸子蕴满了笑:“不如,你们来下这残局如何,当然,我现在的局势,是白子胜一筹,这样不公方。”她着手捡走一些白子:“这样才好,这些残局,如何?”   “有何不可,看我不把她杀个落荒而逃。”他还真不客气地说着,司棋小姐站起来,他一屁股坐在司棋小姐让出来的位置。   杨宏书也想看我下棋,往旁边蹲过去,我坐在棋局前,纵观着全棋的局势。   司棋小姐倒是为人公平而又细心的人,胡乱间的捡子,也将一些隐隐中的利锐给捡了出去。   现在的棋局相当于重新下,所有的白子黑子,回到玉钵上。   他一步一步的棋,下得相当的锐气。   我还是轻淡而行,自走自的风格。   一边的杨宏书在那小盒子里捣鼓着,竟然捧出一盘晶莹剔透的翠绿色葡萄来。   我一见到,有些心痒痒,顿时觉得津液多起来了,眼神有意无意地看。   九哥拍拍我的头:“认真些,这墙上君子,可要你落荒而逃哦。”   “青蔷。”杨公子捧着葡萄在我的面前,一张俊脸上,满是真诚的笑意。   我轻笑,想吃又不太好意思去吃,诱人的碧色,让我心痒痒的。   他腆腆地说:“青蔷小姐,我洗过的,对了,还有瓜子。”   这个聪明的傻子,这般的诚心,我随意下了一个棋子,青葱手指拈了一个,朝他笑笑。   他笑得更开心,脸有些红了。   对面的墙上公子冷哼一声,我故意地慢慢吃,酸甜酸甜的汁液,在我的唇舌间翻动着,想要吐出籽,竟然发现,是没有籽的。“杨公子,这葡萄,可真好吃啊。”   “是我表姨从西北回来,特地带回来的,说是很稀少。”   “好吃。”我吝啬的说着:“谢谢了。”   “杨公子,你是不是只给青蔷姐姐吃,不给我们吃啊。”司棋小姐故作生气:“说什么,我也陪你下了大半局的棋。”   他站起来,端着葡萄到她和九哥的身边:“当然不是了,司棋小姐,锦臣兄,你们尝尝。”   九哥推他一下,又勾望搭背起来,无耐地说:“你这人啊。”   “青蔷姐姐,别下那里。”司棋也蹲了下来了:“我们要下这里。”下那地方,就等于快一步显山露水了,这样子也行,只是让他早了些防范而已。   我挺喜欢司棋的,我想将她介绍给九哥,做我的九嫂,真的是很好啊。   “你们是要一起来斗我一个了。”他冷哼地笑着,似乎还有些得意一样。   下一了,将我的黑子连围了七个。   我轻笑地捡出棋局:“且让让你,有个名闻京城的司棋小姐帮着我,我就让你连吃二十子,也没有问题。”   “别这样说我啦。”司棋红了脸:“我只是喜欢下棋而已,一天不下,我就没劲,我身边的丫头,都不敢陪我下,我爹管得太严了,不准丫头与主子下棋,我不得不出来寻找棋友,下次我一准儿找青蔷姐姐。”   她笑得开心,白嫩的手指捡起棋局上的几个黑子,慧黠地笑:“好了,墙上君子,我们要进攻了。”   “谁是墙上公子啊?”他一挑眉,不太喜欢。   “我刚才听青蔷姐姐这样叫你的啊,你又不说你的姓,我就不乱猜了,也就墙上君子,这里面好有含义啊。”   我忍不住笑出声,和这样坦率可爱的朋友,一起斗他,也觉得蛮开心的。   人生就是这样啊,这样才是自在,不给一想不喜欢的事拦阻着,多开心啊。   他虽然人单势薄,可是那俐落果断之风,也是不容小觑的,我隐隐觉得他不寻常,算了吧,很多名门贵族的公子少爷,也不喜欢透露自已的身份,就怕让人给缠上了。   相适就是缘,有缘,便就能这样,厮杀它一局:“司棋小姐相助,想不胜,也难。”   他唇角扬起淡淡的轻笑,多看了眼司棋,看我的时候,却有些阴沉。手下黑子落,一步步有着大气之势。   觉得和司棋越来越有灵犀,大多她指的地方,便是我想走的。   或者这样的朋友,更真诚,更谈得来。   我将小凳子让给她笑:“我坐得累了,司棋小姐,棋局交给你,可不要放水哦。”   “我看,我们都不要叫什么姐姐啊,小姐的,好麻烦啊。”她皱起一张小脸,又笑了开来,如朝露一般的明艳:“你叫我司棋,我叫你青蔷,不就好了。”   “好。”我点头。   她笑起来,如一朵初开的梨花,那般的娇美洁净,让人会心一笑,沉迷于她甜美的笑容中。   她的眼眸,纯净如秋水,没有任何的心机,这样的女子,不论美貌,就单论是心地,不知比青鸾要好多少,一个人的内心,能让自已看起来美上三分。   “成败不论英雄,不如我们去吃一顿饭,如何?”杨宏书热情的邀请着。   司棋眼珠子转一圈,故作为难地说:“这样子啊,如果只有我一个女的就不好了,女子不如男子啊,要守闺礼的,不能随便和男子单独相处的。除非啊,青蔷和青蔷的哥哥一块儿去。”   我轻笑:“有何不可。”这丫头,想必也喜欢热闹的。   九哥抱胸笑着:“那就好好地削杨宏书一顿,最好猜些拳。”   杨宏书一张脸红了,嗫嚅着说:“别,我们别猜什么拳。”   九哥拍拍他的肩头,故作不知地说:“你刚认识我的时候,不是很喜欢的吗?现在倒好,是不是要来文绉绉的一套,不想在二个美女面前失了面子。”   我瞥九哥一眼,轻声说:“九哥,别笑他了。”再笑,脸红得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,他那人,真的是太单纯了。   “我要吃最好吃的。”司棋仰起头想了想说:“京城,哪个地方好呢?”   看那男子不顺眼,我狡黠地说:“不如我们看看这局下得如何,如果司棋输了,九哥请,如果墙上君子输了、、、、、”   呵,我没有说下去。   他竟然一推棋子:“想要本公子请你们吃饭,有何难,我请便是。”   这人,怎么这样啊,其实我的目的,也不是这般的。他是怕输不起,局中的棋子对他是百般的不利了,只要司棋的棋子连贯起来,他寸步难行了,所以我一说话,就顺势推了棋局,说请吃饭,玩起大方来了。   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啊,竟然可以傲慢无比,又可以坦然地毁棋局,像是天经地义一样。   有些错愕,之桃的声音却焦急地传来:“小姐,九少爷,可找到你们了,到我们上香了,老爷叫你们快点到啊。”   我垂下肩去,有些叹息,还是得去上香啊。   九哥推着我走:“逃不过的,硬着头皮,上吧。”   “青蔷,我们的在天香楼等你啊,快点哦。”司棋清脆的声音响着。   九哥耸耸肩:“你们先去吧,也不知要折腾多久。”   拜神之事,我有些怀疑,这些菩萨,真的可以圆了心愿吗?   那我就许一个,年年有今朝,岁岁有今日,不受束缚,顺心如意。这样的愿,是最小的,可是,却又是最贪心的,不知道啊,菩萨是否真的会听到,还会圆愿。   对这些东西,是信则有,不信则无,我却不曾相信过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十三章:晶莹如玉 [更新时间:2008-9-14 13:27:58 本章字数:3148]   天不从人愿,青鸾看到我与九哥一起进来,又一副急着要出去的样子。   一脸的不悦,多事地说:“即然和青蔷姐姐一起进宫选秀,更要诚心一点,在这里多拜些时候。”   对她的话,青府的人如若圣旨般的遵从。   我爹现在就开始把她当妃子一样看待了,我看到一些姐妹眼听嫉恨之色,也微微地叹气。   只是嫉妒我而已,关于青鸾,是谁也不必说,都会去选的,我那些姐妹哪里知道,我压根就不想去。   青鸾心眼儿不是很好,见不得别人开心。我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把姿态摆得这么高,如果落选了呢?她会怎么样?不,她应该从来没有想过落选后的事,她很美,九天玄女下凡一样。   可是一个的空有美色,是一幸事吗?这是老天爷的厚眷,必是有其的意思。   不知青鸾看过历代女子没有,多少如若仙人的女子,皆皆都是红颜薄命,一身纠缠。   唉,或者是她这样才好,不要像我这般,什么东西都会想到不好的地方去。   我让九哥一个人去赴宴,反正饭局,也主要是想让他认识一下司棋小姐,他和她一定会谈得来的,凭我的直觉吧,我掺和着进去,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。   其实别人不说,我也知道,九哥的婚事,耽误到现在,已是迟的了。   我迟早要嫁的,我爹断不容我在青家呆过十七岁。我嫁了九哥怎么办呢?孤身一人,是何等的寂寞。   或者他关注我的时候太多了,所以,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已的事,这样是不好的,九哥毕竟有九哥的路要走。他为我好,我也要为他好的时候,人不能这么自私,想要有人一直陪着自已。   我仰着头看着观音,一脸普渡众生的笑,不知她会不会听我的祈求呢?我心里还是认真地说:请保佑我九哥,有幸福的一生。   爹的手下来报,说有什么事,他一脸的笑意,就不等青鸾了,交待了人留下等着保护青鸾回去,就带着几个夫人先出沐香园。   我站了起来,青鸾轻淡地说:“姐姐,还没有到时辰呢?”   “那你守够时辰吧,青蔷自认不是当妃子的命。”我的认真,也到现在为止,不想跟他撕破脸,但是也别惹火我。   冷然地起身,看着她不悦的脸色,也从容地出去。   外面的味道,依然是浊得呛人,那些家丁,要守卫保护的,也不是我。   见我出来,也没有人跟上,我的贴身丫头,也不知上哪里去了。   似乎这里的每一个人,都不是等我的。   不知什么时候下的小雨,纷纷落落的,带着桂花的清香味,带着香烛的味道,吹出去,又让风雨卷回来,呛得直咳着。   外面戏玩的人都散了开来,要不就到观音殿的四周避雨了,要不就跑着回去。   人来人往,没有谁认识谁,大家的缘份,就只有这样擦肩而过,我觉得心荒芜得可以。淡涩地一笑,却蓦然看到那在雨里用袖子挡着雨的杨宏书,他的腋下,还夹着一把伞,却不晓得要用来挡雨。   一头一脸的是雨水,却还站在哪里,在等待着我。   心里微微的感动,他朝我跑了过来,紧张地将手中的伞打开来挡着风朝我吹来的雨气,轻快地说:“青蔷,你们终于拜好了。”   我点点头,掏出了帕子给他:“擦擦水吧。”   他傻气地一笑:“不用不用,别弄脏了你的帕子,我带了伞,接你一起去天香楼。”   “我托九哥说了,你们不必等我的。”不知道为什么,我看到他脸上的笑,我会觉得我自已好冷硬,很自以为是的人,所以,我学不来他就算吃瘪也从容一笑淡然。   他笑得有些腆腆:“我等你出来,一起去。”   他太阳光,他太诚挚,太单纯,他甚至不管别人怎么笑他,怎么看他,他都是自已做自已想做的事。有些感动于他的执着,他的认真与他的单纯快乐。   我没说什么,轻笑一下还是将帕子给他:“擦擦吧,不要得了风寒。”   他接过,轻擦一下脸上的雨水,我看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,就算是擦净脸,也是易得风寒:“杨公子,你怎么不进来避雨呢?”   他纳纳然地说:“这里避雨的人多了,我怕一时之间没有看到你。”   原来是这般,这种执着,是我所没有的啊,在他的身上,我觉得我学到了好多的东西一样。这种东西,可以保护我自已,不会总是让心受伤。   我欣赏他,可是也不得不佩服他才气与傻气并存着。   他笑:“没事没事,衣服一会就会干了,这帕子,洗净后我再还与你,我们去天香楼吧。”他拿高伞,想给我打的,又看到很多人,最后还是交到我的手中。   是担心我让人说闲话吧,这个公子傻归傻,还是有细心之处。   “别去天香楼了吧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,也能吃些不同的。”我将伞递到他的手里:“你打伞好一点。”他比我可高多了。   “青蔷。”他有些反应不过来。   我笑,踏出雨中:“快些啊。”   他赶紧跟了上来,烟雨之中,在众人的眼光中,看到的是他给我撑着伞离开。   是雨雾迷糊了眼睛,我擦拭下,迷蒙蒙中,我居然看到了那白衣公子,想想,大概不是他吧,他们应该去天香楼了。   他一个傲气非凡的人,怎么会还在这里,想必一下雨就跑了。   漂泼的大雨,走得又急又快。杨宏书怕我摔着了,轻扶着我的手。   冒着风雨之气到了一个素雅而又干净的店,他一身更是湿得可以了,我却只是沾湿了一些裙角与袖口。   旁边就是衣铺,他去买了身衣服换过,我叫了二碗汤面,等着他。   “青蔷就吃这个啊,这里应该还有好些吃的。”他有些过意不去一样,只是二碗素面。   我轻笑,将洗净的筷子给他:“你大概没有吃过这里的素面,味道不错,尤其是汤,很清,很香。”   他用勺子喝上了一口汤大赞着:“真的好好吃啊。”   配上一些酸小菜,吃这一碗热腾腾的面,看着外面的雨雾,心情竟然也和心一样,慢慢地暖了起来。   “好吃啊,我倒是不知道京城这里还有这么好吃的面。”他吃得很尽兴,不像别人一样,总是嫌弃这里上不了台面,却又贪恋这里不错的味道,紧皱着眉头,却又将一大碗的面都吃下去。   残留在屋檐上的雨水,许久许久,才能凝成一滴,然后再滑落下来,淡淡的阳光,又普照开来,似小姑娘的脸,哭过后,又笑了。那雨珠在阳光中,又格外的晶莹剔透,漂亮如珠玉。   我放下碎银在桌上,他将我的银子推回我身边:“青蔷,我来付。”   “不必了,二碗清淡的素面,这次我付,下次,再由你来付吧。”话语中,我给他留了一些见面的机会。   他脸上又堆满了笑,也不推辞,将自个的银子收了回去,脸上是暗暗的欢喜,轻松地说:“下次一定要我来付哦。”   “好啦,大中午过去了,我也要回去了……”我还没有说完,他打断了我的话:“我送你回去。”   想了想,点头:“好。”跟他相处,很快乐,他是晶莹如玉的人,所以,他很容易开心,不知道为什么,他会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接近我。   有才的女子,天下间多的是。比我漂亮的女子,我相信,青鸾他也看见了。   可见,有些东西,不是限开形,终于貌。   一路上,没有说什么,可是我很开心,无由来的开心,大概我在他的身上,学会了一种执着而乐,吃亏是福的道理。   到青府后门的时候,我诚心地跟他说一声:“谢谢。”   他摸不着头脑:“青蔷,你谢我什么。”   “呵呵,谢谢你等我啊,谢谢你,嗯,给我一个好心情。”还教会了我一些东西吧。   有些东西是无形中的,端看你会不会去看,去揣摩着,再去理解。   他又傻笑,见我要进去,憋出一句话:“青蔷我什么时候还能见你啊。”   我歪头想了想说:“不知道啊,想必今天之后,我可能会比较少外出了。”   “那我可以来看你吗?”   我摇摇头,青鸾已经决定的事,我再和杨公子来往,只会多生更多的事出来。看到他失望的样子,又有些不忍,抬起头说:“以后有机会,还是可以见面的。”   “对。”他笑,还是掩不住的失望。   和他是无缘人,也不想误人,我的未来,已经安排好了,没有他的存在。   我的落选,我也开始要蕴含着勇敢来面对,面对别人的笑话,还有爹与娘的生气,众姐妹的排挤,或者是连我也把握不住的命运吧。   步进后门,守门的将门关上,看着那开得灿烂的蔷薇花。   墙外是他,墙内是我,我回到了这个称为家的地方,一个由墙所组成的冰冷地方。   我认真地画着春夏秋冬四图,九哥进来,一脸的酒气。   我让之桃去泡了杯浓茶给他转转酒,继续画着。   他似乎不太高兴,我能感觉得出。这种不快,似乎有关于我,九哥不说,我也不提。   他一手揉着脑子,方久才轻声地问:“青蔷,你今天和杨宏书出去了吗?”   我轻描着笔下的色彩,笑着答他:“是啊。”今天是中秋节哦,呵呵,各位亲亲们,中秋节快乐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十四章:忽然秋风 [更新时间:2008-9-15 17:28:17 本章字数:2918]   过了良久,九哥却沉闷地说:“其实我们没有去天香楼。”   我轻笑,没去也罢,反正志不在那饭局,只是一个笑话的打赌而已。   还是细心地描着手下的梅花,绚丽的殷红如雪一般红梅,还有洁净晶莹的白梅,相互交错间,谁也不夺谁的气势,映着漫天风雪,雄壮磅礴与娇美相映,美得夺人心魄。   “青蔷,你在听我说吗?”九哥轻轻地问着,似乎带着一些的怒息,却又压下去。   “有啊。”我看着那梅花的枝干,色彩不够黑,再上墨彩:“九哥,你送司棋小姐回去的吗?司棋小姐不错的,九哥。”要好好把握。   我相信,最后一句,九哥是听得懂的。   九哥似乎还是生气,喝茶的时候,将茶杯放得很重。   “九哥,你也别喝太多的酒了,别担心我的,杨宏书在雨里等了我很久,我跟他去吃了一碗素面,就是我们经常去的那一家啊,他人还不错啊,我在他的身上,学会了一些东西。”轻快地又说:“九哥,司棋小姐的棋真的下得很不错的,九哥学棋找司棋小姐,一定能成为高手。”   他有些低沉地,温吞地说:“现在已经……不想了。”   有些失望,这样他和司棋小姐就少了个沟通了:“那九哥,是你送她回去的吗?”以九哥的风度,一定会的。   九哥点点头:“青蔷,莫要提她了吧,与我们无关的。”   我笑着添上些水将墨磨得淡一些:“九哥,你真是木头啊,司棋小姐性格爽朗,比起很多娇生惯养的小姐,好多了。而且,为人还不错,长得也漂亮啊。”   我看着九哥,他转过头,轻声地说:“别提她了。”   我知道这是九哥的底线,九哥不喜欢的事,自有他的表达方法,九哥是不会跟我生气的。   但是九哥处处为我作想,我也要为九哥想一些。   轻轻地叹息:“如若我是男儿身,也许和九哥可以同席而座,交游满天下,喝酒弹琴玩东都可以一起,一辈子做个不分开的亲手足,好兄弟。九哥,青蔷嫁了,你怎么办呢?九哥,你就找一个合心意的人也不错啊。”九哥的年纪真的不小了,爹爹那边对九哥,早就不指望了。   九哥的娘去得早,没有人会为九哥操心打算的,这个青家,基本是各打各的算盘。   “难道你厌倦了九哥了吗?”他长叹一声,有些苦涩地问。   这一句,说得我心有些痛,不是这样的:“你是我九哥,你说过,二个九哥加起来,才是一个青蔷,所以你会好好地呵护我长大,九哥,我长大了,不再是小青蔷了,可是长大之后,有些东西,是会变的。”但并不是厌倦。   比如礼仪,比如亲事,终是要分开的,我们是兄妹。   他苦笑:“没事,青蔷,你别放心里去。”   “九哥,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怎么会对你厌倦呢?只是我们也是俗人,一个会嫁,一个会娶,明白吗?”我才不想看九哥一世孤单。   虽然这个世上配得上九哥的女子不多,能让九哥开心的人也不多,我还是想有个人伴在九哥的身边,在他一转身的时候,还有个家,还有人在等他。   我明白九哥的心意的,但是,我们是兄妹。也只能限于兄妹的喜欢和尊重,超出这个界限,谁也不敢去想像了。   他笑笑,站了起来:“青蔷,我明白了,我过二天,可能会进山去跟师父再学一些功夫。”   “好,那我画快些,让你带去给灵楚大人。”九哥会想通的。   之桃给我端莲子糖水进来的时候说:“小姐,九少爷脸色真不好看。”   我轻声地说:“没事,他不过是喝多了酒,明天就会好了。”   这二天,我这小轩里也不太如意,晒出去的衣服,不是弄个破烂,就是有虫蚁蜜糖之类的,青家的姐妹们,还真是手段如孩儿。   一二件衣服倒是没有什么,我早已经学会了保护我自已,我安静地在我的听风小轩里,也不踏出去招惹她们。我知道青家现在一定还在明争暗斗,恨不得我出什么意外,好让她们顶上。   落选的秀女,这个名号对于我来说,我还挺喜欢的,可以打退不少求亲之人。   这些事,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,也不烦心。日以夜继地画了二天,让之桃送画去给九哥,之桃回来说,九哥在收拾东西要出远门了,估计会去好些天。   我忽然觉得自已好残忍一样,九哥处处为我奔走,我却要九哥去接受他不想接受的。   披上衣服,看到院侧边半红半绿的枫叶停了下来,走过去摘下一片色彩斑澜的枫叶往外走。   这枫树,也是九哥给我种的呢?一到秋未的时候,一树绯红飒然,要有多好看,就有多好看。   到了后门,就看到九哥拿着剑和包袱,走在前面。   幸好来得及,我扬起声音叫:“九哥。”   九哥停下,转过身看我,阒黑的眼里,闪着一些璨然的亮意,还是轻声地问:“青蔷,你怎么跑出来了?”   “不知要多少天才能见到你,当然是来送送你了,衣服带够了吗?就怕山林间,早晚风冷。”九哥自仗着身体强健,也不管这些小事,可是再强壮的人,也是会生病的。   九哥脸上又浮起了以前的那种宠溺笑,轻抚下我的黑发:“带了。”   我抬头笑,将手中的那片青红叶子给他:“九哥可以快点回来哦,看到这枫叶,就看到青蔷,就要快点回来。”   他笑得开心,轻柔地拍拍我的脑袋,将我的衣服整整:“好,九哥会早点回来的,九哥不是生气,青蔷。是师父写信来,让我现在入山。”   九哥真的懂我,我笑得更开心:“那就好,开开心心去,开开心心回来。”   “跟谁学的,还来这一套。”他挑挑眉尖,却拢不住他眼中的笑意。   我清脆地说:“杨宏书啊,九哥,这套不错吧。”   “你啊。”他笑笑:“好,回去吧,我会早些回来的。”   送九哥出了门,我才带着之桃回去。   之桃小声地笑着说:“小姐,九少爷笑得开心啊。”   “画了二天,也累极了,快些回去吧,如果有人找我,你还是一应如此说。”实在是不想见青家的姐妹,有时候,见倒不如不见,心情会好一点的。   我以为日子就这样,会顺着这种方式,慢慢地过去,到正式的立秋,阳历的中秋已过,阴历的,却还要些日子。   窗外的知了,吵吵嚷嚷的像是唱什么欢快的歌儿一样,我却高兴不起来。   我还在聆听着之桃说话。   “小姐,老爷那边的人说,今年皇上不准备选太多的秀女了,所以,名额只有一个。”她嗫嚅着许久才说完。   这些也没有什么,我想知道的,那然后呢?   之桃有些轻颤,还是说:“老爷说会给小姐寻一门好亲事。”   我想笑,真的好想大笑,我心里压仰得太久了,他自已连来跟我说的勇气都没有吗?他不是在青家做土皇帝吗?为什么呢?为什么呢?   之桃瞧我一眼才结巴地说:“是…是京城里的杨侍郎…做第三个…小妾。”   我合上眼,心陷入无边无际的痛疼中去。   如果是杨宏书的话,或者我可以接受,我对他没有爱,可是在这个朝代,哪个小姐会开口闭口说爱呢?但对他,我还是有些敬佩的。   我娘,不是知道我杨宏书经常送信,经常送东西给我吗?   却许给他的哥哥,杨侍郎做第三个小妾。   原来我如此的廉价,加诸在我身上的才女之称,也不过是我爹的铺路之石,我自以为是,其实我什么也不是。将所有的决定做好之后,才告诉丫头,让丫头告诉我。   合上的眼中,滚烫的东西在眼里转动着,我不让软弱的泪水流出来。   有一种叫做期望的东西,比我想的还惨,跌得还重。   痛得心有些麻木,我对这个家,也就不要再有期望了,就此为止吧。   睁开眸子,依然是冷静自在的我,我站了起来,之桃有些紧张:“小姐,你要去哪里?”   “出去走走。”我平淡地说着:“你不必跟着来。”   我不想再回到青家来了,我怎么会甘心做青家的傀儡呢,欠他们的养育之恩,假以是日,我会还回的。   穿过那飒然作响的枫叶,走过那绿竹林,再看到那爬满蔷薇的围墙。   忽然初秋的风吹起,扬起一片绿色的波浪,带着清香的气息,美丽又又妖娆多情,肆舞着它的勇敢,开了一墙都是绚丽。   一切美丽的东西,都是在装饰着冰冷无情的青家,掩饰着自私而又贪婪的心。   谁也不敢去剥开这美丽的外表,看青家的一切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十五章:棋局之缘 [更新时间:2008-9-15 19:28:22 本章字数:3243]   我似乎有一腔的恨,我又不知道我恨什么?   我恨世上的不公平,我恨我没有亲情,可我又还在眷恋着。   我想自已快乐一点,可是我根本就笑不出来。   这个青家,最在乎我的,只有九哥,可是九哥不在。   我不想再回去了,在外面游荡着,连灵魂,都变得飘然起来,看着一张张带笑的脸,我觉得我活得好凄惨。   是不是因为我书看多了,我想奢求得太多,所以,才会觉得所有的安排,都让我愤怒,都不是我想要的。   那杨侍郎,也是四十出头的人啊,我的爹爹,为了青鸾的路,就这么狠心的把我推给了他。   脚步有些虚浮,我甚去喝了一坛子的桂花酒,那味道真香,可惜的是,我却醉不了。   是因为我那天上香的不诚心,所以这样惩罚我吗?   一个冷嘲的笑意在脸上肆意的延蔓开来,我没有目的地走着,我不想再回青家去了。   他有他的安排,就由得他去吧,我不会如他愿的。   我要去找九哥,顺着这路,一直走,我再坐船出去,就能出城,再上山去找九哥。   捂着衣服,还是觉得好冷好冷,明明是热得头昏脑胀了,还是觉得好冷。   秋光照在水面上,泛着银光,我头有些痛,却是清醒得很。   看着静静的流水,我等着船来。带我离开京城,带我远离青家。   也许我从来都不要去想青家的亲情的,多求一次,只会让自已的心更痛一些而已。   痛了多少回了,我还学不乖,还是想。   我看着好多人的爹和娘,牵着孩子的手,我就莫名的悲伤。   一边的凉亭上,有个女子在说话:“静小姐,我们该回去了。”   “别吵,我说过,我没有解完这棋局,我是不会回去的。”答话的声音,好温柔动听。   “小姐,只怕晚了,会不好的。”丫头似乎很为难。   “叫你别催了,我正在想着呢?要是没有解开这些棋局,我是不会回去的,我答应过他的。”女子好固执。   “小姐,太阳快下山了,不行的,小姐。”丫头苦苦哀求了。   美丽的女子很是不悦,不喜欢丫头总是催她,冷声地说:“住口,忘了规矩了吗?我决定的事,就要做到。”   想必了也是家规很严的人家吧,可是这么固执,终是不好的。   就如她一样,她也总以为,可以的,现在是什么样子呢?   四处还是静悄悄的,没有船也没有舟。   而天气,越有些沉黑,似乎又要下雨一样。远处的水面,已有些涟漪了,雨悄悄地下了起来。   我轻步入那亭子,另外一个丫头就冷沉沉地挡在前面:“我们主子在里面,请忽打忧。”   “这亭子,是你们家的吗?”每个人都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吗?   那丫头一时说不出口,里面的人倒是开口了:“你没看到下雨了啊,当然会有人进来避雨了。”   “主子,这是为了你的安全。”   我闪过那丫头,进了亭子,也没有理会亭子里的人,靠柱上看着外面,细细如丝的雨,就开始飘飞了开来。   有时候,我多想,我就是雨,没有思想,就是单纯地下而已,这样就不会有烦恼了。   觉得有人在看我,我转回头,就迎上了那如秋水一般美丽的眼睛,好是漂亮的小姐啊,漂亮的脸庞隐隐透着一些贵气。   “你在哭吗?”她轻声地问着。   我擦擦泪,轻笑:“没有,是雨飞进来了。”   她也温和地笑笑:“别靠太外面了,女孩子淋湿身子,可是不好的。”   陌生人,随意的一句话也是代表着关心。在青府,我是永远得不到我娘和我爹的这些话,要说什么,总是带着目的的。   挥挥头,叹了口气,看看那无尽的雨丝:“听说,有人伤心的时候,就是一滴雨,今天,一定很多人伤心,所以,下起雨了。”   她一笑,又低下头去思考着她的棋局。   一边的丫头频频看天色,显得很不奈。   我看了眼棋局,看着她走了几步,也知道她棋艺不怎么样,她是解不开这些局的。   我一笑,还有些桂花的味道,那酒,可真香啊,是九哥带我去喝的,以前我不喜欢,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今天我喝完了那一坛,我还是很喜欢,还想喝,而理智告诉我,不能喝,要醒着去找九哥。   “别那么执着。”我轻轻地说一句。   她看我一眼:“你在等船吗?你看,都下起雨了,不会有船来的。”   “我一定会等到的。”我坚定地说着。   她一笑,有些狡黠:“你还不是,很执着。”   是啊,我笑了,看着她下的子,摇摇头:“不要下那里,你走这边。”   “不会吧走那里会是死路的。”她惊呼起来。   “你试试看。”我们都是执着的,在太阳落山之前,她要是听信于我,她会解开,而我,应该也会等到我的船。   她半信半疑地下了去,我再说几个了,让她下。   她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笑:“好厉害哦,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   我没有说,只是又告诉她怎走棋。   她越发对我有兴致,看我的神色,轻声地问:“小姐,你是不是有难过的事。”   “没有啊。”我还是笑,这个世上,最好的交流方式,就是笑。   “有,你一脸写上了愁这个字,或者你说出来,我可以帮帮你啊。”   “不用了,没有人帮得上我的。”   “不一定哦,那这样吧,你说出来,本静…本小姐给你开导一下,反正我们都不认识,说出来,会好受一些的。”   我苦涩地一笑:“不能说什么难受不难受,媒妁之言,父母之命,这些事,永远都是对的。”   “唉,我知道了,想必是你要嫁人,而你又不想嫁给那个人,是不是?”   她很聪明,我点头,看着细雨如丝:“是啊,做人的小妾而已。”   “不会吧,小姐你棋子下得好好,一定是个好家教的小姐啊,再怎么配,也不会是做个小妾啊??   我笑,揪着心一起痛:“好家教,也不过是让身份,看起来尊贵一些,能得到更多一点的好处而已。小姐,你的棋局解开了,雨也停了,应该可以先回去了。”?   “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她看着我,直问着。   她的话并没有冒失,我轻吐出二个字:“青蔷。”   雨停了,我没有多留在亭子里,走了出去。   她的棋局解了,我的船,却还没有来。   她朝我招招手:“青蔷才女,有缘再见了。”   缘,应该是没有缘份的了。   还没有等到船,就等到了青府的管家和七八个壮实的家丁。   我心一沉,管家走到了我的面前,面无表情地说:“十八小姐,老爷叫我们来找你回去。”   “你们先回去吧,我一会就回去。”好悲哀,居然还怕我跑了。   真的是父女啊,我真的是要跑,却有人来抓我。   “十八小姐,别让我们为难,我们不想冒犯十八小姐。”冷淡的话语中,带着一些威胁。   无奈地,我只能让他们请回了青府。   才到大厅,就看到之桃一脸的泪。   没一会儿,我爹和我娘就来了,他们一起出现在我这里,还是第一次呢?   铁青着一张脸地看我,一开口就是训我:”一个女孩子,整天往外跑,也不怕丢了青家的脸。”   以前不管,现在,倒是管起来了。   “爹怕我走吗?爹,青蔷有句话想要跟你说,青蔷是你养大的,你给予了我生命,可是有些东西,我还是无法屈从,为人妾室,你倒不如一刀杀了青蔷。”是我的自尊心太强也罢,是我不甘心也罢,总之就是这样。   “你什么意思,啊,从来都是父母之命的。”他怒得一拍桌子。   要是平时,我一准儿会怕。   摇摇头:“没有什么意思,爹不知道看过鸡飞蛋打的故事没有。”   “放肆。”他冷然地怒喝:“你这个不孝女,内侍郎有什么不好,人家好呆也是个正三品,还可以给青鸾那里下点功夫,让青鸾更容易些。”   “不管是我也罢,是青鸾也罢,爹爹你的一辈子,你就想往上爬,可惜,诗书可能教坏了青蔷,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”?   “啪”的一声,重重地一把掌打在我的脸上,打得我头有些晕,血腹之气冒上来,我硬生生地吞了下去,重重地跌在地上。   他厉声地说着:“反了,反了,还敢跟我叫起阵来了,妾又如何,我告诉你,就是看在你的名声好一点,才许了个侍郎。”   娘抚着他的胸口,柔声叫着:“别气,别气,别为她气坏了孩子,侍郎有什么不好啊,做个妾也不错啊。”   我笑,心更痛,似乎一只大手伸到我的心里面去,扭动着,再撕裂着。   抹去唇角的一抹绯红,这就是亲情,青蔷,你看到了吗?是的,我看到了,我永远不再祈求了。   断了根,死了心,永不再求。   “好好给我呆着,等过几天内侍郎的轿子来抬你过去。”   我闭上眼,我忍住,我不哭,我的泪水,只会显示我的懦弱。   冷然地看着他们:“那只能说,你白养这个女儿了。”   想我给他带来什么嘛,他太不了解我的性格了。   他冷笑,看着我的眼神,那般的无情,断然地说:“何管家。”   何管家一个示意,几个丫头上来,硬是抓住我,捏着我的鼻子,给我灌下了一碗药。   呛鼻的味道,混着一些血腥的味道,硬是灌了下去。   冰冷的手,紧箍的绳索,还有那无情的一双双眼,我不忍再清醒着去让自已更多心痛上几分。   身子一歪,没有了知觉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十六章:蔷色已旧 [更新时间:2008-9-16 12:28:32 本章字数:2645]   我知道,我自已给囚禁了起来,我不吃不喝,他们也有的是办法。   何管家面夫表情地给我讲过一个故事,如果养的鸭子不吃饭,就硬塞进去,也不会饿死的。   他们可以做那养鸭的人,但我是人吧,我不是那可怜的鸭子,我不想让自已那么狼狈,我青蔷,终还是有着傲骨,不会这样就折服。   命运对我,也不算是不公了。   亲情,如此的淡薄,人如此的自私。也只是平凡之事了,在心中所生起的,是无尽无际的恨。   每天给我灌药。那么,他们可以的话,给我灌一辈子。   如果我可以自由,我便会以打垮青家作为第一目的。   越是想要踩到青云之上,我就越会让他们不如意。   我又问我自已,妾有什么不好呢?终究你也只是一个女人,不过是比别人多看了一些书而已,何苦这样,让自已不上不下,清高而又无奈。   我谁的妾也可以作,但是我不会想要做那个人妾。   他的弟弟是杨宏书,那很纯洁,很执着,又傻得可爱的男子。   我想,如果我见到他,叫我怎么抬得起头来。   偏我这人,也很固执得很,不喜欢低头走路。   落日如金一般,万丈的光辉从窗口透射进来。风吹过竹尖的声音,吱吱作响,听在耳里,清雅如歌,但是我已没有了往日的心情去欣赏。   心在不停地跳着,有些吃力,有些闷痛。   窗外那半黄半绿半红的叶子,已大多是艳红了,在夕阳的照耀下,沐浴在和风之中,轻轻地舞动着,那映照出来的淡淡的光辉,那么美,那么圣洁,让我眯起了眼睛。   三天,吃什么吐什么,我以为,我会死,但是还是有感觉在,我没有死。   丫头之桃一直在我的床前哭。   她在哭什么呢?事不关她。她对我,是否也因为日久的相处,而生出了感情,她只是一个丫头,连亲人也称不上啊。为什么,她可以生出来,怎么办,我心里很空,我觉得这人世间,怎么会有情。   九哥,只有九哥对我好,可是我最需要九哥的时候,他却不在我的身边。九哥会带我走,离开这里重重的桎梏,可九哥不在。   “小姐,你喝点水吧,我求求你,喝一点吧。”她跪在床前,捧着茶杯。   双眼哭得通红,满脸还是泪痕。   我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,如此的纯净,我还说过,她的眼睛是凤眼,是一种属于很媚,很美的一种眼,我没有想到,一哭,却肿得那么厉害,但是,漂亮万分。   干燥的唇一扯动,就微微地动。   她抽泣着端着水到我的唇前,小声地求着说:“小姐,喝一点水,这是之桃早上去荷花池里引来的露水,小姐最喜欢了,小姐,你喝一点,就喝一点,好不好?”   是啊,每次之桃都嫌麻烦,随便打点水来糊弄我的,她以为我分辩不出荷花露水与井水的区别。   可是这一次,那水一端到我的面前,满鼻的芬芳馥郁,带着一种清冷之气,这是荷花上的露水。   “小姐,喝一点吧,你不吃东西,可以。你不喝水,不行的。小姐现在什么也不想,小姐有没有想过关心你的人,如果九少爷回来见不到你,那是多大的伤心啊,你也要九少爷那么难过吗?”   不要,我最不愿的,就是伤害关心我的人,所以我才会那么想要祈求着亲情,落得如此心神俱伤的地步。   我微微地张开口,之桃小心地将水凑在我的唇口。   在口中的水,那般的清甜,带着花的香味,有一种热泪,在我的眼皮底下。   我闭上眼睛,没让它滚出来。灼热的滚了一圈之后,硬是湿了我的睫毛再轻滑下去。   她哇地哭了出来:“小姐终于喝水了,要多喝一点。荷花都要败光了,过了这些天,荷花露水就很难喝到了,小姐一定要喝啊。”   过了这个秋,荷花会败,但是明年,还会再生,还会再枝繁茂,再倾色于酷暑之际。   青蔷过了这个秋,会怎么样?   清凉的水,不知不觉中,已滑入了喉中。滋润了我干燥又生痛的心,似乎,一些些跳动的生机,慢慢地注入到了我的心肺之间。   我再睁开眼看着之桃,她笑得好难看,像兔子一样。   我轻轻地笑,她哭得更厉害了。   想抬起手来给漂亮的之桃擦擦泪,连抬手的力气,也没有。   窗边的影光一暗,娇脆的笑声响起,那清润之音,我就是不看,也知道是谁来了,青家的公主青鸾。   又做什么呢?嘲笑我吗?对我已无用,我不能再在乎这里了,我对这里,已心死。   没有感情的人,如木一般,会有感觉吗?   浓香之气一袭,青鸾不请自入了我的卧室,一手捏着鼻子:“姐姐病了啊,好浓的药味啊。”   我看到之桃的眼里有些怨恨之气,这孩子,毕竟心性真的还小。   我扬起眸子看着她,我似要看透她的灵魂一样,我感到好笑。   她处处打击我,处处与我为难,现在是来笑话我,她是不是很得意,她的美丽的外表下,也是一颗丑陋的心。   “姐姐那样看着我,真是令我有些不所知措了,是怪妹妹没有来看你吗?”她笑起来好美,有人说,她是九天玄女下凡,笑起来不食人间烟火。   “作戏够了吗?”别在我面前假惺惺。   她收起笑,挑弄着纤细的眉尘,有那么一些不屑与嘲讽之气:“想来姐姐不欢迎我来,青鸾今天来啊,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,姐姐啊,你真是厉害,很会遇上好人啊。”   我转过头去不看她。   她自顾自地说:“姐姐真的是很厉害啊,青鸾真的好佩服。”   “之桃。”我轻唤。   丫头赶紧低下头:“小姐有什么吩咐?”   “送客,不干不净的,很臭。”   室内顿时有倒抽气的声音,青鸾再出声,也少了一分冷嘲热讽,冷哼一声,也没有说什么事,就拂袖而去。   走到窗边的时候说,微微地停留了下,就离开。   光影再抖抖然地照入房间时,又听到几个丫头的笑声,兴高采列地叫着之桃的名。   之桃出了去,一会进来很激动地说:“小姐,小姐终于可以不用嫁了,宫里下了旨,让小姐跟着秀女入宫选秀。”   这个消息,真是出人意料啊。   这倒底为什么呢?我也不关心了。   我娘,我爹,想必是不好意思,或者是拉不下脸来面对我的冷脸,没有马上就来。   青鸾的来,是来热嘲一翻的吧。   只是,她道行尚浅,我不过是简短的话,就将她打发走了。   我心保护得很好,这个世上,爱我的人不多了,我不能让更多的人来伤害我。   秋风扬起,我却如过了一个冬。   将一颗心,硬生生地在三天,冻死。   入宫选秀,我终究也逃脱不了这个大圈圈。   我想,假如我真的有机会得到一些权势,青家别想在抓着我往上踩。   我会让他们都知道,我想要毁了这个冰冷,自私,无情的青家。   第二天,我院子里的枫树,让人给砍了。   有人说,青鸾小姐到了这里,看了枫树就心神不宁。   我没有说一句话,只是看着那灿烂的红黄之色,从我的窗边,慢慢地倒了下去,消失在眼睑之中。   青家没有再给我喂药,休息了整七天,我才恢复了元气。   七天内,来这里的人,形形色色,什么样的都有。   接下来的事,就是选秀了。   对镜梳妆,容颜未改,多了些坚强与清冷。   细梳青丝,才发现,白玉梳上,有着不少的断发   这些是旧愁,去了,不可惜。   现在潇湘的留言区有些改变了,各位亲亲想要看到大家最新的留言,就发一条留言上去,就能全看到,并不是倾城删了。谢谢大家对倾城的关心啊,呵呵,倾城会努力写下去的,还希望大家还能再支持倾城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   正文 第十七章:误了花时 [更新时间:2008-9-17 13:28:15 本章字数:2655]   天气很好,不热不冷,万里无云的天,瓦蓝得让人唇角上扬。   微微的秋风吹过山间,吹过城墙,吹过皇宫那金碧辉煌的琉璃顶,吹来了不知何处的花香。   秋,总是宜人的。   各色华贵的轿子停在宫门前,各家的小姐,也下了轿。   都是进宫选秀百里挑一,万中选好的女子。   什么样姿色的都有,沉鱼落雁、闭月羞花、环肥燕瘦、倾城倾国、国色天香、窈窕淑女、秀丽端庄、艳若桃李、花枝招展、温柔可人、活泼可爱、亭亭玉立、如花似玉……可谓是要什么样的都有,天下间,百样米,千样人,青鸾的美貌一入这里,便也是平庸了许多。   自然,什么样的妆扮都有,脸上的神色,也各不相同。   我百般无聊地看着,等着公公叫了名字,认明了身份,才得以入宫。   转身那灼热视线的一侧,青衣又隐在那马车的一侧。   我知道是谁,一会儿,他又忍不住地探头看我。   我静静地看着,他不敢再缩进去,他的眸子,写满了愤怒与挣扎。   我朝他一笑,这个最纯洁的人,不该这样挣扎的。   他哥哥要纳我为妾,也不是我与他可以决定的事。   我朝他一笑,有些苦涩而无力。   我们都太年轻,我们都无能为力,很多的东西,或者有发展的可能性,如今只是前程各不相同,或者,永远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。   我笑,越笑越灿烂,谢谢他,教会了我学会自我轻松和真诚,在夏未的时候,让我记住了他的名字,杨宏书。   九哥评论他,一个总是输的人,一个费尽心机来接近我的人。   但是,终不是缘,所以,只得几次的懈逅之份。   他对我苦涩地一笑,这时候,念到了我的名字。   公公的声音,有些阴阳怪气,阴阴冷冷的。   我从来不知道青蔷让他给念出来,那么幽冷。   我走上前,有人拿着我的画相,看了看,然后说:“进去。”   朱红色沉重而又高大的宫门,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,像一个幽幽的洞,一旦吸入,就无法再干净地出来。   厚厚的青石阶,磨得很是光滑,我就要这里过吗?我忽然觉得有些恐惧,我想,我要尽量让自已落选才是。   在一个高墙下生活,再富贵,也不过是个鸟笼,不是我想要的。   二边的花草,绿得盈盈然,有些冷意,我拢紧了单薄的衣衫,发现过了一个夏天,我又消瘦了不少。   花红叶绿妖娆多姿,但是处处庄严而又整齐,我只是看了一下,觉得这些花开得孤单得可以。   “青蔷。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。   一个兴奋的人,挤出了那美人群中,朝我走来。   秀丽的脸上,写满了笑:“青蔷,真的是你啊。”   我一怔,竟然是司棋。   “青蔷。”她拉着我,到一侧偏避之处:“你怎么也来了。”   “你不也来了。”   她讪然地一笑,有些无奈:“我们都是一样,没办法,做做样子,总是要来的。”耸耸肩,笑得有些悲哀:“我家只有我一个女子。”   她妆扮得还不错,但是脸上的粉已有些脱落了,可见,她并不上心。   无奈,还真是无奈啊,对于命运的无奈。   我不进宫,或者我的命运会更糟。   我不知道,但是我不会让命运这样摆布于我。看着司棋也是无奈,原来,这宫里,并不是我一个人不想来的。   她重重地一叹,似有千斤重:“司家的宗室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女子?”   她又低下头,用着很轻很轻地声音说:“青蔷,我们出去,可以一起下棋吗?”   我有些讶异,她为什么要这样问。   轻然地一笑:“当然可以。”   如果不是有些事不好说出口,也不会说这句吧,说这句,也不必如此害羞吧,我认识的司棋,可是个坦率的女子。   司棋对九哥,也是有些心思,真好,这是我高兴的事。   但可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,司棋送进宫,大概不可能再出去。   我也不说破她,吸口气看看秋色,明媚如夏一般,百花送香,多了些高兴。   我拿起手帕,将脸上的妆,都尽数地擦了干净。   司棋有些不解地问:“青蔷,很热吗?”   “哦,不,我只是想落选而已。”我坦白地说着。   将头上的一些珠钗收了起来,司棋咬着唇,有些为难地说:“青蔷,那你真的会去做杨家的小妾吗?”   我摇头笑:“怎么可能,落选的秀女,他会要吗?”   “青蔷。”她有些感动:“我……。”   我摇头,叫她不用说下去。   她一咬牙,也如我一般,将头上的珠钗拔下来,且将脸擦得干干净净的。   狡黠地笑:“这高高的宫墙,谁想被困住。”   也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啊,青鸾走过来,上下打量着我们,又朝司棋笑:“司棋小姐怎么一身素啊,司棋小姐可是皇后娘娘的宗亲啊,以后还请司棋小姐多多关照了。”   司棋耸耸肩:“我是我,别扯上皇后娘娘。”   她牵起我的手:“青蔷,你那木槿花开得多漂亮啊,还有蔷薇花,我们过去看看。”   “好啊。”   我对这司棋,更是喜欢上了几分。   令人失望的是,第一天的看姿色,素淡的脸,居然也没有落选,真是让我与司棋够沮丧的。   在湘秀宫里等待着接下来,一次一次的选拔。   相当的严格,每一关,都有不少的人给刷下来,好多人遗憾的声音,可是我却每一关都过了。   所剩下的,大概都是人中之龙凤吧。   就连笑也是算是一门考验,这倒好,我如何也笑不出来。   那上了年纪的嬷嬷,露出一口白齿,有些阴森森,一直打着手势,叫我跟她一样笑。   我冷冷的地看着她,就是笑不出来。   一边的公公说:“青秀女,你要是笑不出来,你就落选了。”   好,我要的便是这个落选。   好一会儿,那嬷嬷摇摇头,我便退下了,下一个,就是司棋,也也照着我,也不笑。   我们等在那里,等着消息,最后点名的时候,我们却都没有给淘下来,真是遗憾的事。   湘秀宫里住的秀女越来越少,宫女与公公们的侍候,越发的小心而又讨好。   这里的人,指不定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主子,谁不想讨好着,将来能升个一官半职,做个人上人呢?   最后的就是皇上与妃子亲自挑选了,我想,那会是我落选的最后一关。   那一关,万不可能会有人弄虚作假,能糊弄过去的。   接下来教的东西,更是多了。   礼仪,行走,笑,与对话等。   这些也是粗糙的,只是为了皇上挑选的那一天。   在美人堆中,我知道自已的姿色最低,但我不看轻自已,我志不在此,也无心于取。   如司棋所说的,才不想在这高墙的华贵鸟笼中。   有些尚可,而家境差些的,会留在宫里做宫女。宫女和秀女虽然只有一字之差,可也是差之千里。   在宫里,总是无尽地烦忧着,我以为我自已能出去的,可是这么久了,还是一关一关过来。   静妃娘娘啊,你是不是对我格外的关照,其实,我并不喜欢困在这里啊。   蔷是蔷薇花,是一种不受约束肆无忌惮地开个荼靡的花,越是野外,越是灿烂绚丽,怎么想要去与这娇嫩珍贵的百花共争春呢?   很难去说这些是对,还是错。   或者会如青鸾所说,青家的轿子,早就守在宫门边等我,一出来,就会押着我去嫁人,我的自由,只是我暇想罢了。   有些叹息,夜凉如水,我踏着月光到了琴房里。   琴能让人至心静和,我想让自已不烦恼一些。   夜来的花香,那么浓。   谁家误了花时,竟到晚上,才会暗香不绝。   谁家误了花意,半夜的叹息,如此的浓重,从宫里的四面八方传了过来。   清冷一室,也没有点灯,将那琴搬到窗边,对着皎洁的月亮而弹。   琴声淡淡悠悠,慢慢地弹,慢慢地让心情平复到如初。   我遇上了他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十八章:选入宫中 [更新时间:2008-9-18 16:28:17 本章字数:2861]   没有兰麝这之香,没有知音之人。   只有明亮清冷的月光,照在琴弦上。   十指轻轻地捻动着琴弦,弹着抚慰心灵的清润之音,我闭着眼睛。   享受着宁静而又美丽的一切,是一种享受,的确。   整个皇宫,大得不可思议,但是夜已深了,想必他们都睡了。   最是半夜时分,最是倾诉的时刻,绿叶倾诉着它们的悲哀,就要过冬了。   花倾诉着它们的辛酸,盛开了一天,皇宫里的每一座殿,似低语,似商量,幽幽的叹息,从脚底开始升起,我听到了,我都听到了。   夜莺,如小姑娘娇俏的声音,偷偷地笑着。   月亮是最慈和的母亲,谁的伤痕,都会抚平。   我偷偷地笑着,轻轻地抚着,闻着深夜的花香,如此的醉人。   我不是在孤单一个,在我的四周,似乎有百花齐放,万物争妍,蝴儿纷飞。琴音越发的飞扬,如沁兰花,悄悄地盛开着。   划破了飞彩,邀得彩霞共舞,沉迷了,我沉迷了,不痛了,我心不痛了。   “快走。”窗外低沉的声音响起。   我停下手指,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的男子。   他背影向着我,想来是不想让我看到他,但是,他并无恶意。   雪白的衣服在风中飞扬着,乌黑的发,也飘散了开来,在他的身上,散发着一种不食人间烟飞的气息,以及,如玉兰般,淡淡的香味。   他举步就往外走去,如仙人般从我的眼前飘走。   危险的气息叫我:快走,快走。   我站起来,将琴放回原处,再合上了琴房的门,静悄悄地出去。   回到属于我的小房里,从窗外看见蓦然大亮的灯火。   我拢起一头的青丝,躺在床上小息。   他是谁?我不知道,是仙人吗?不是,我不信世上,真的会有仙人与鬼神之类的。   第二天一早,管事的姑姑笑开了一张脸,犀利的眼神,却看着众人,不经意地问:“昨天晚上谁在这里弹琴啊,可真是好听啊。我在宫里这么多年,还真不曾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啊,仙乐一般,要是能听到,也不知要有多大的福分喽。”   众女子交头接耳,司棋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:“我也听到了,昨天晚上我也听到了琴的声音,真的好好听。”   我轻笑:“不知谁弹的。”   青鸾看向我的眼光,有些笑意,有些深意。   我懒得与她猜测心机,冷然地扫过。   昨夜的琴声,惊动了谁又谁?为什么这样让姑姑刻意这样来打探。   那白衣人的快走,仿似还在耳边。   那低沉温润的二个字,我想,我会记住他的。   看着满场粉袖齐飞,如花般艳的人,除了青鸾与司棋,我一个也不认识。   青鸾一直跟她们交好,多的是王公贵族之女,有时候,不跟权势搭上,再美,也是枉然。   入了宫,才知道,美根本不算什么?要就要一种特别,要与众不同。   青家老爷还以为青鸾一定会当选,在美人堆中,着实青鸾也不耀眼。   说话是圣旨一样的青家公主,在这里,也不得不弯腰,讨好,谄媚地奉承着一些女子。   司棋耸耸肩牵了我的手走:“中午了,我们回去休息吧,明天选秀之后,就能出宫了。”   “司棋,你宗亲那边,会赞同你这样呢?”   “我并不想进来,但是没有办法,我想皇上面前,应该是人人平等的吧。”   连皇后,也拿不了主吗?那倒是好。   我笑:“到时候,叫上我九哥,去玩一玩,不过青家,我是不回去了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   我敛首,看着绣鞋尖上的粉蝶飞舞:“不回去了。”   她将我的手,抓得更紧了一些。   第二天的太阳,亮得特别的快,晨钟如宏亮地敲着,一声一声,宣告着一天的开始。   每个宫女都忙碌起来,给我们妆扮,再挑以红蓝黄绿色的衣服穿。   然后让我们去了碧波池里等着选秀。   好大的园子,琴棋书画,这园子里都有。   万木苍翠,香花齐放。   阳光透过浓郁的林木照下来,照得美人一身的金灿,一脸的娇红。   留用,再训练,再侍寝,皇上喜欢才再封号,复杂的程序,是宫里的特色。   并不约束大家,让每个人自由走动,反正选秀没有那么快,每个秀女也放松下来,紧张而又带着兴奋地谈一些事,或做喜欢的事。   我喜欢坐在高处,并不是我喜欢高高在上,而是高处,能将所有的景色,尽收在眼底,也看得更远。   九哥说,这是孤寂的意思。   我一个人,我只想看得更多,比较有把握而已。   宫女捧了好多的水果进来,我托着脸看着,思量着这是玩什么呢?   在这里等,还是在暗处挑选着。   朝司棋眨眨眼,她了然地一笑,走到我的身边,与我坐下,坐相很是不雅,和我一般,双脚放在亭台边抱着,下巴放在膝盖上。   有礼仪的女子,端是不会如此的。   扬起眸子朝她笑,她笑笑眨眨眼睛:“真聪明。”   但是很无奈,不是吗?   二人抱膝而坐,吹着凉爽的秋风,看着飒然而动的树尖,好不惬意。   春有百花秋有月,若无闲事挂心头,便是人间好时节。   如果以后过这样的生活,似乎也不错。   虽然没有家,可是那个家,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?难道,这么多的伤,还不痛吗?   十六岁的心,禁固得和六十岁,没有什么二样。   我的幸与不幸就在到选与不选,我不知道青家会不会卑鄙到在宫门口等。   等待我的是么,我已经不太清楚,也不想去想了。   每一天,都不会再重来一样的,所以,每一天,我都微笑以对。   在暗处挑选秀女的人,是不是很得意呢?   他是这个天下的所有者,他是无相之朝最高的统治者。   看着衣袖口,绣着朵朵的粉彩,细密而又精致。   薄薄的云纱,穿在那纤细美人的身上,束着青绿色的腰带,当风吹起的时候,扬起了美丽的波浪。   像仙女一样,要与那湖联为一体,真美啊。   如一幅画,我想,那女子一定会当选的,真是聪明,也能猜出这些暗局。   美人,多加聪明,更会招人疼爱。   我便也在亭上,看着下面美丽的风景。   眼中浮起抹嘲笑,靠在亭柱上,嘲弄地看着远方。   中午的时候,就有公公领我们去用午宴,在圆形的花榭台之上,摆满了一圈丰盛的午宴。   四周站着宫女侍候,还有御林军把守,绿波林影中,我似乎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闪过。想起那天晚上叫我离开琴房的男子,忍不住多看了二眼。   “青蔷。”司棋拉拉我的衣服。   我回过头,看到大家知礼地站在位置边,等着皇上的到来。   可是,等了很久,还是没有看到令大家屏息又敬仰的皇上。   一连串的宏声的声音中,最先听到的,就是皇后娘娘了。   金丝五彩的雀金的凤朝,让眼前移光一闪,皇后娘娘脸如芙蓉,体态端庄,一身的慈和之气。   身边的妃子,却是名有姿色,更胜皇皇三分。   身上的金摇玉翠,华服羽裳,更是让秀女们双眼直发光。   令我惊奇的是跟在皇后身边的女子,就在河亭边下棋的女子,清艳如华光初照,我听人叫她静妃娘娘。   她看到了我,还温婉地朝我一笑。   接照位置顺位地地坐下,皇后说了一些形式上的话,我已多是不记得。   所谓的吃饭,也是一个形式,用过饭后,忐忑不安地,就等待重要的话到来了。   让我奇怪的是,为什么皇上不来,而让皇后来打理这一切。   司棋的脸色不太好看,我替她叹息,她从选秀的那天起,就跟我说过,她不想进宫,如今皇后抓着主权,又是属于同一姻亲,司棋怎么能逃得过呢?   听到青鸾的名字,我并不出奇,听到我的,我才惊讶得抬起头不顾礼仪地直视着那公公,怎么会呢?我这样差劲的表现,居然我会选中。   就连青鸾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我,不是吗?   事实,便也就是事实,最后一个是司棋,她也有些呆。   皇后轻笑道:“尔等就在宫里,学宫里的礼乐之事,一月皇上便会召宠。进宫了,就是宫里的人,也就要守着宫里的规矩,莫负了皇恩浩荡。”   冷气打心底而上,老天,是真的要跟我作对到底吗?我想好的出路,都会给我别一个不同的局面。   青蔷,青蔷,青青的高墙,就要把你困住,你怕吗?   我不怕。   我心底淡定地说着,即然入了,就好好呆着,有权有势的那一天,毁了青家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十九章:花朝如梦 [更新时间:2008-9-19 11:28:15 本章字数:3496]   司棋一脸的气愤,跺着脚走来走去:“我不想在宫里。”   看我一脸的平静,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:“青蔷。”   也许我冷静的反应,让她担心了。   我笑笑:“处事不宜乱,即然如此,也改变不了,就安心住下来吧。”   “可是…。”她长长地叹息着,那么的无奈那么的心有不甘。   没有什么可是,宫里的事,说一就是一。   她难过地垂下眼睑,微咬着红唇。   我想,她和九哥,是没有缘份了,再微微地叹息,司棋是一个坦率而又可爱的女子,而且聪明又美丽,知书达礼,要是九哥娶到这样的女子,是九哥的福气。   抬起尖细的下巴看着外面开得艳红的秋海棠,花色那般的红艳,配着苍翠欲滴的嫩柔媚绿色大叶尽情地在风中摇曳,泛起花海如红潮。   “司棋,别担心我也在宫里。”终是有个伴。   她牵起我的手,无奈地笑了:“好姐妹,我是姐姐,我保护你,在深宫里,就是特别多的小人,我娘……。”她忽然止口不说:“没关系,皇后娘娘让我在宫里,一定会看着我的,所以,我会罩着你,不要谁来欺负你。”   “我不惹谁,谁也惹不到我。”清者自清。   宫里是个大染缸,一旦进去,要想拔足就难了。   她们成长那么大,也不是白布,人世间的事非,玩耍的心计,哪个不会。   但是,她不想参与进去,宫中也有自在开得清香的花,不染半点的尘埃,不是吗?端看是各人心里怎么想的了。   以我这姿色,且无心要学什么讨好皇上的歌舞,要想得到皇上的宠爱,就难上难了。   一个月的时间,让大家各学一些一东西。   我想必是好运留下来,大家对我也不看重,我不主动去学些什么,宫里的风景,很美。   我们可以在湘秀宫附过游玩,但是没经允许,不得到各个宫里悠转。   待在房里太闷了,琴声,筝声,萧声,可谓是集天下之大乐,只差没有鼓起了,吵得也心不安宁。   索性到外面去走走,叫上司棋,决定去荷花池边下棋。   还没有走到,就一阵馥郁的花香扑鼻而来,深吸一口,整个人都轻松了。   入眼的荷花,长得极是漂亮,荷,出水而不染泥,常让人称为仙,我特别喜欢它的清雅致香,难得宫里的小荷花池,这般的漂亮,以后倒有地方好打发时间了。   竹制的九曲桥直通荷塘中央,中间还有个亭子。远远看去,就在碧荷上生起,如画一般的美。   司棋还有些闷闷不乐走着:“昨天晚上,还是一晚上没有睡好。”   “别这样啦,即来之,则安之。”我轻声地安慰着。   一个宫女有礼地走过来:“司棋小姐,皇后娘娘请司棋小姐到长乐宫里去。”   我和司棋相看下,我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。   司棋心不甘情愿地留下来,皇后娘娘自然要一翻晓以大义了。   朝司棋一笑:“去吧,司棋,我在亭子里等你。”   接过她手中的白棋子,双手捧着二盘光色润泽的棋子。   司棋无奈地叹气,嘟起嘴,眼眸中隐着厌恶。   我知道司棋的无奈,司家是个大家族,但是皇后比皇上还要长三岁,皇上十七岁掌政,至今十年,皇后娘娘也是三十年华了,女人一上三十,便是如秋日黄花老得快。   皇后不得皇上的宠爱,至今也无所出,更是让司家担心了吧,所以,司棋不入宫里,也不行。   这是司棋的事,我也不能去评价太多的东西。   对着满池碧绿娇翠的荷叶,深深地呼吸,让清然之气通透流失全身,再睁开眸子,依然是沉静的笑意。   小心地踏上九曲桥,沐浴在这宁静的清香中,却忘了足下的竹桥,可不是平坦的,一个不甚踢着了那竹节处,差点踉跄得摔下水里去,扑在桥上,双手端的棋子哗啦啦地尽数倒入水中。   脚上传来的痛楚,更是让我颦紧了双眉,咬着唇,也没有叫出声。   诺大的荷叶上,有二三个棋子,我赶紧伸长手去取回来。   这是湘秀院的棋子,可不是我随便可以丢的,我得赶紧捞回来才是。   “你在干什么?”竹桥边,蓦然地走出一个白衣人来。   我抬起脸,竟然是那墙上君子。   没搭理他,袖子捋得高高的,探入水中去,摸出一把泥和混着几只的棋子,就着水,轻轻地漾个干净,莹润的棋子就在手心里,黑白分明,格外的可爱。只可惜,二个玉钵,也不知扔哪里去了,只能摊了手帕,将棋子放在上面。   “喂,青蔷。”他皱起眉头,不怒而威地看着:“装作不认识我吗?”   我早就猜到,他是王公贵族的公子哥们,能出现在宫时在,也不出其。   “墙上君子,有什么事吗?”   “你在干什么?”   “摔了一跌,棋子尽数掉在水里了,我得捞起来,有什么意见吗?没事少在这里,我如今的身份,是秀女。”今时不比往昔,我不能随意跟男人说话的。   他意味深长地说:“秀女?你在宫里,我才好奇呢?你就长这样,也能入宫?”   “有什么好奇的,命运不予我,便就在这里了,你还不快走,我知道你有权有势有地位,我不是你,请你不要害我。”很直白的说法,我和他不熟,没必要谈到什么更深的地方去。   他有些叹息:“你这人讲话,非要这样带刺儿的吗?”   他不是我,他安知我的处境,一入后宫深如海,稍有差池,有嘴也说不清楚。   我没有理会他,趴在竹桥上捡着棋子。   他却使去性子来,将我捞上来的帕子和棋子往水里一丢。   我抬眼瞪着看他,他高傲眼神很气人,是那种,你想怎么样的意思。   我唇角微微地勾动,气得说不出话。   他却又笑了,眸子灿若星子,直印在我的心底。气死人地说:“你是秀女,这般看着一个男人,就是你的合适方式了,是你害我,还是我害你呢?”   我气得喘息:“你……。”怎么会有这么一种人啊,越发的过份。   初初认识他,就很看不起人,现在还来气人。   “怎么,想吃了我不成?”他挑拔地说着。   似乎不惹火我不罢休,我冷哼,不现会他,有些讨厌他,还是捞着棋子,水洗干净后,不放桥上了,摘下一个荷叶,抱着就一手抓着。   他开怀大笑,坐在竹桥之上说教着我:“真小气,这样就不说话了。”   炯炯有神的眼看向我,让我的冷气扫到,耸耸肩:“捡什么捡,我有新的。”他神秘兮兮地说着。   然后还刻骨的挤挤眼,那表情,我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密一样。   “哼,不要。”这人,不见得多好心。   “我没说要给你。”   那还说什么呢?不是很多余吗?“你没事做啊,别挡着我。”   “我就没事做。”我说一句,他还来真的斗一句,看来不惹得我暴跳如雷,他是不甘心。   我抓住了几个棋子,手带着水猛地一冲,冲得很高,水溅上了他的脸。   他大惊失色,一手挡着水,往后一退。   “卟”的一声,他整个人落在水里。   真是一个精彩啊,我笑在心里,眼里也漾上了光采弯起唇角看他。   齐大腿深的水不至于让他叫救命,可是那脸色,要多难看,就有多难看。   我笑盈盈地说:“墙上君子真不小心,怎么一下就变成了落水君子。”   他一手指着我的鼻子:“你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   我眨眨眼睛:“是啊,你想怎么样,吃了我不成啊。”我还真不怕他呢?盛气凌人想吓倒我,他一向如此。   他想了想,居然低下身去水里摸了一把,摸到几个棋子说:“信不信,我把它们丢到你捡不到的地方去?”   这可不好玩了,那我不知要捡到什么时候呢。   伸出手,挤上和善的笑意:“公子,把棋子给我好吗?你行行好吧。”   “乞丐样子。”他冷嘲。   不气不气,棋子重要,越发笑得甜美:“公子,请你把棋子给我好吗?”   他将棋子放在我的手心里,微微地停顿,肌肤相触,沉重地暖意让我手微地一抖,赶紧缩回来不自在地说:“谢谢。”   “我是灏。”他说。   我点点头,低下头去捞。   清凉的水,从我的头上流下来,我缓缓抬眼看着他:“可以解释一下吗?”   “不可以。”他霸道地说着:“我就看你这劲儿讨厌,为什么你求一下人,你很难吗?要在水里捞老半天的。”   “我和你很熟吗?”真讨厌,我抹着脸上的水。   “不熟。”   “那你是多关管闲事了。”没事在宫里还要让我不好过。   “好,你等着吧,我看你捡不捡得齐。”他伸手将那荷叶上的一个黑子往远远的水里一扔。   气得我瞪眼:“落汤鸡,好玩吗?本小姐不陪你玩了,无聊。”早就想叫他落汤鸡了,等到现在,很对得起他的了。   棋子也不要了,坐起身,净了手就要走。   他拉住我的裙摆:“你就这样丢下我。”   “你不是我的孩子,不归我管。”丢下他,说得太严重了吧。   “棋子不要了?”他挑眉地问。   “司棋的关系,这些是小事。”能摆平过去。   他悠闲地说:“你就不怕我把你拉下水里?”   这下我真的花容失色了:“你敢。”   他淡定地看着我,眸子里写上了好玩之色:“我真敢。”   “不可以,我叫救命了。”我焦急地四处看着。   这公子,不仅傲,还越来越无礼,越来越无赖,似乎想要惹我一样。   他自在地说:“好啊,你叫啊,看你麻烦,还是我麻烦。”   我吐一口气,他真像是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样,真真是可恶,用这招来对付我,无奈地看着抓着裙摆的手:“你想怎么样?”   “捡完棋子。”他下令。   想不到我也有这样让人逼着做事的时候,水波荡漾,映着一张他忍不住笑的脸,一张我忿忿不平的脸。   棋子那么多,要捡到什么时候啊,司棋还不回来帮帮我。   但是没有再吵,我起初是生气的,后来也没有怎么气,觉得从头到尾,就好笑一样。   忍不住轻笑出声,看着混浊的水,有些摸不着头脑了。  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笑,我笑着看他的眼睛,他眼神迎上我,却又赶紧移开脸不看。   这灏,真是怪人。   亲亲们,记得请收藏一个,三点半后收藏上了一千一,倾城再更新一章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二十章:等待成亲 [更新时间:2008-9-19 16:28:16 本章字数:2745]   到最后捡得累了,他说:“不要捡了,反正捡不齐,有人来了。”   我乐得站起来,揉揉趴得有些麻的脚掉头就走。   远远地看到荷花池的一边,似乎有几个着紫衣的公公而来,这些穿紫衣的公公,都是在宫里有一定地位的。   神色有些急惊,也不知找什么?   我快步地走,那灏的无赖之人,我才不会去感谢他呢?一时冷若冰霜,一时傲慢无礼,一时又无赖加可恶。   大概是皇后跟司棋说了什么,司棋的心里难过,满眼的憋屈。   拍拍她的肩:“不要难过,总会过去的。”   不管什么事,都会过去的,没有永远永远这么一个词。   第二天却来了一个很突然的消息,连我自已也不敢相信。   我真的就可以出宫了。   是命运在捉弄人吗?我入不了宫的,但是入来了,入来了,我也慢慢的接受了,现在一道旨意,把我配以边关将军袁修纯。   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,我是野花还是野草,随意让人这样,那样。   袁修纯我也认识,就是杨宏书的表哥,见过二次面,感受谈不上,只得知,他是一个很稳重的人。   司棋拉高声音叫:“这什么意思啊?”   “这是皇上的意思,恭喜青蔷小姐了,将军夫人也不错啊,就是宫里的人,也说不准能比得上你风光哟。”带着一些嘲笑的意味。   嬷嬷是什么意思,我青蔷就很差劲吗?什么都是我的福气。   我虽然有些傲骨,但是我知道做人不能太傲气,我没有那种资格,而我也不想那样子。   我本无心在宫里争什么宠,现在皇上的一道旨意下来,我就得嫁去袁修纯的府里,等着他回来拜堂。   至于什么内因,我不想去猜测,暗暗抓起了拳头,不是我留恋宫里的生活,而是我不想让人这样玩弄我的命运。   是在考验我接受命运的韧性和天性吧,我咬牙:“谢皇上恩典。”   于是忙忙碌碌起来,司棋的眼眶都红了:“你走了,我怎么办,就只有我一个人了,青蔷。”   说得那么孤寂,但能如何?只能各奔各的前程。   一乘小轿,夹着流言蜚语,就入了袁修纯在京城的家,等他奉命回来成亲,皇上会封我为六品夫人。   我认命了,好吧,换一种想法,出来也是一种福份。   但是和袁修纯做夫妻,我总是觉得别扭,他虽然稳重,但是我和他一点也不相熟,又是见过的,我不知道到时会有多尴尬啊。   等吧,下了圣旨了,什么也不能改变的。   听说袁家以前是大家族,太皇太后也是袁家的人,这事过去也有几十年,袁府的风光,还是可以从诺大的楼阁中看出来。侍候的丫头和下人,都在我的面前先行过礼才下去,对于突如其来婚事,可以看来他们也震惊。   但是主人只有一个:袁修纯。而他却不在。   说不出来的陌生感觉,让我惶恐不安,我缩在管家安排的房里,听着他面无表情地说袁将军才出去十多天,大概要月底才回来。  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,心跳得有些痛,慢慢地抚着,慢慢地,让心平静下来。一切还只是刚开始而已。   我倚着门,看着晚霞扑满了天,再慢慢地散开,慢慢地,慢慢地归于黑暗,我就锁在这烟霞重阁之中,就要为人妇。   所有的怅然和未知,溢满了心中。   云未黑,天未暗,月亮已挂在上面,孤孤单单,就守着夜的到来,再独放它耀眼的光华倾冷如雪。   看到九哥的时候,我泪突如其来,连自已也控制不住,别过头去靠在窗边,不想让他看到我软弱的泪水。   九哥无限关切和心疼地叫:“青蔷。”   “九哥,求你离开。”我不想说什么话,一说,我会放下我心里筑起的坚强和苦涩,忍不住会哭。   我以为我很坚强的,但是看到九哥,还是忍不住,其实我还是一直在渴望着。   九哥从窗边伸入手,轻轻地碰我的肩:“青蔷,你受苦了,都过去了。”   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手上,有些灼热,有些疼痛。   “青蔷,我带你离开,没有人再能为难得了你。九哥回来了,断然不会让任何人再来欺负你,再来为难你。”沉痛的声间中,带着深重的自责。   我无力地靠在窗上,闭上眼:“九哥,没事了,都过去了。”泪在眼皮底下发热,发烫,灼得我生痛。   “这桩婚事,对你太不公平了,青蔷,我们走,九哥带你去别的地方。”他抓住我的肩头,低低地说:“九哥最怕看到你流泪,青蔷,别哭。”   我吸口气,擦着红肿的眼,转过头看他:“九哥,青蔷不走了,青蔷认命了,或许嫁给袁修纯,是青蔷修来的福气。”毕竟袁家是世家,而且家大业大,而且还是他的正式夫人,比起杨家的小妾来说,不知要好多少。   他低声地说:“青蔷,这不是你想要的,这些,都不是你想要过的生活。”   我知道不是我想要的,我也知道九哥有能力带我走。   但是以后呢?我可以拖累九哥吗?他会成为通辑犯的,我和他,都不能在无相之朝立足。   灵楚大人说过,九哥这辈子官运很足,我不能毁了九哥的前程。   轻轻一笑,透过泪光看着他:“九哥是这辈子对青蔷最好的人,青蔷知道,九哥,青蔷要懂得知足,青蔷才会快乐,才不会被伤害,现在已经很好了。”   他忧郁地说:“青蔷,你喜欢杨宏书,那我去找杨宏书,我宁愿看青蔷嫁得开开心心,也不要如此受伤。”   “九哥,别去,我只是欣赏他的执着,他的自乐,给我再留一点尊严吧。”我对他,并不是喜欢。   我知道九哥在乎我的感受,但这些不是急病乱投医的。   九哥轻轻擦我的泪,粗糙的手指划过我的脸,那么轻,那么柔,那么温暖,我拉下九哥的手,摇摇头:“以后青蔷的泪,青蔷会自已擦,九哥,九哥,谢谢你来看我,在这陌生的金华之地,让我知道,我不是被遗忘的。”   “我遗忘了谁,也不会把你遗忘的。”似是誓言一样,在我的耳边响着:“我最不想看到青蔷流泪了,如果知道我宁愿偷偷地在一边看你。”   我璨然一笑:“不许,青蔷想九哥呢。”   他宠溺地一笑:“笑了才好。”   “九哥,你放心,青家的青蔷,已经过去了,这是我自已的青蔷,我过我自已的生活。”我不会让关心我的人,操心和伤心的。   他赞许地点头:“青蔷长大了,但是,就要做别人的娘子了,真是舍不得啊,九哥还想再牵你的手久一些呢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撤娇:“九哥要找一个九嫂嘛。”   他眼神如失色的秋水一般,黑沉沉的没有半点的色采与亮意,敝开这话题说:“这么晚了,九哥要走了,不然让袁家的人说话,我可不想让青蔷沾上什么烦心事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轻轻地叫,有些不舍。   他一笑,抚抚我娇嫩的脸:“放心,白天九哥再来看你,依旧带你去游玩,没成亲之前,青蔷依旧是青家的小姐,不是谁的,是我青锦臣的妹妹,”   “当然可以。”   九哥深深地看我一眼,然后转身就离开,伸出手向着我告别,九哥是从来不回头看的。   或许是好事,或许是不好的事,人生处一世,去若朝露晞,合上窗,因为九哥的到来,让我小小的天空,布满了快乐。   接下来的日子很兴奋,九哥会常来陪我。   袁家很大,不用出去,就是后园子,也足够我们消磨时间。   起初袁家的人是对九哥的常来颇有微词,后来袁修纯写了信回来,让下人好生侍候我,并且还刻意交待管家,对九哥奉若上宾。   我想这袁修纯倒不失为一个明君子,才见过九哥几次,就对九哥如此好的印象,以礼相待,又知我和九哥感情甚深,每天还有人在袁府前等着九哥。为此,九哥也觉得袁修纯这人不错,我对这桩婚事,也越来越没有反感了。   慢慢等着,还差个十天,袁修纯就会回来了。   成亲,就迫在眼前,我也一心一意地等了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二十一章:玉碎雪芒 [更新时间:2008-9-20 17:28:16 本章字数:2928]   袁修纯是一个端正方刚的人,看他的房,看他简洁平素的设置就知道。   除了他住的,就全是精致华丽了。   我在书房找了本书打发着看,想必一会九哥会来,或是下棋,或只是静静地靠着看书,或者,我弹琴,他练武,都足以过快乐的一天。   我靠坐在柳树边,吹着徐徐而来的风,好不惬意。习惯了,就会享受这美丽的风景,笑淡淡的染上我的眸子。   碧波扬起,呼呼而来,一层盖住一层,风吹得我发散乱,一方白纱就递到我的面前。   我抬脸,看到杨宏书带笑的眼。   自在地接过,将发束了起来,站了起身:“杨公子。”   他低下头,不敢看我的眼睛。   他真是很单纯的一个人,我笑越发的深:“杨公子来了,比九哥还要早。”   “我知道他每天来,我…我其实……是。”他吞吞吐吐地说着,还是没有说出口。   我叹口气看着远方吹来的花,伸手想接住,却狡黠地从我的指间溜走了,我便如这花,权势如那风,不飞,也不行。   轻然地笑: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其实这一切,都与无关,过去了就过去了,你看,我都忘了,我也不想再回首的。”   他抓抓发,有些憨直地笑:“你真聪明,就猜到了我想说什么,不说,不说了。”抬起脸,写满了不好意思。   哪里需要猜什么呢?他是单纯的人,想说什么都挂在脸上。   “倒是早我一步啊。”九哥在下人的引领之下进来,看着杨宏书直笑。   “呵呵,是啊。”他更不好意思了。   九哥走近,拍拍他的肩:“最近看你都不出来玩了,是不是输怕了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轻叫他,朝杨宏书呶呶嘴:“别这样说他嘛。”   他一挑眉,眼里藏着一些东西,似是不悦,我来不及看清楚,他就压了下去,伸展着双臂看这碧波如画:“袁府倒是大户人家,好是风光,不愧是太皇太后的姻亲,这么好的天气,这么大的风,我们做只风筝来放吧。”   我坐在地上看着风吹柳枝狂乱:“这样不太好吧。”   “有什么不好啊,这样才会更开心一些,青蔷就是这样子,年纪小小的,要装成大人的模样,是不是杨兄。”   杨宏书哪里敢说我,只是嘿笑着。   九哥看他不顺眼:“那你就负责去找竹子了,青蔷,你画一个漂亮东西上去,一会做成了,我们去沐香园放风筝。”他总是打发他去做事,那么理所当然,幸好那杨宏书性子极好。  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他有好感,就会这样看九哥。   因为九哥从来不会这样的,九哥宁愿什么也自已做,也不会叫人帮他,更不会一副下命令的语气。   不知是我变了,还是九哥变了。   九哥让人取出纸墨让我画,我画得很简单,大大的一张笑脸。   九哥看了直笑:“这样只有一张白纸在飘了,看不清楚什么,我来加点东西上去,一手沾了墨就印上去,我好玩,也一手沾上墨印上去。   九哥笑:“这样才好,是不是有一种很接近大自然,很惬然,很舒服的感觉。”   “还没有放风筝呢?九哥就这样说了。   还是如往初一般,在湖边洗着手,看着手上的污黑之水慢慢地褪去,九哥给我擦净手:“青蔷,九哥真不想你嫁。”   我笑:“九哥,终是要嫁的。”   他说:“是啊,是啊,谁都改变不了的。”站起来看远方,有些惆怅在眼中。   我想,他是应该找一个人了,我不在,他免不了就是如此的孤单。   出去的时候,袁家也没有说什么,反正没有成亲,也不能管束太多,而且有亲兄长与杨宏书一起。   我问九哥为什么要去沐香园,九哥不紧不慢地说:“那里很多人放风筝啊,我要青蔷的风筝放得最高,再割断线,就把你所有不喜欢的过去,放飞了。”   我笑,有些感动。   沐香园今天并不是很多人,放风筝的,也不多。   但是进去了,我才知道,为什么一要到沐香园,我那爹爹与家人,都来烧香,也就是所谓的还愿。   青鸾是选中了留在宫中,只要到时得到皇上的宠幸,就会加封,晋升,局时还真是光耀了青家的门楣。而我,如他们所料,落选了,遣出了宫里许配给袁修纯做夫人。   当看到的时候,我眼里,有恨。   九哥扶着我的肩:“青蔷,是爹呢。”   我硬不不叫,就看着。   我娘讨好地笑:“青蔷啊,上次去看你,袁家的人不让我们进去,说是不方便。”   我冷笑,直白地说:“我交待袁家的人,只许一个姓青的入来,就是我的九哥,我与青家,早就没有恩情所在了。”从他们绑我的时候起,就没了。   他们脸色挂不住,我甩开九哥的手:“九哥,我累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   他追上来:“青蔷,我不是要让你心情不好的。”   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“你应该很了解我了,我不想再见他们,我如果有能力,我就会想办法弄垮青家。”   我的恨,很深,很深。   “青蔷。”他在后面叫我。   我没回头,直直地往外走:“对不起,九哥。”我的恨,不能解怀。   杨宏书跟我走,隐隐约约能明白我的心情,轻声地说:“青蔷,不要生气,会气坏身子的。”   我吸一口气,心口呛得有些不舒服,轻轻地揉着。   他一手抓了我的手:“青蔷,你不舒服,去看看大夫。”   他紧张的样子,让我所有的紧张都放松了。   揉揉心口朝他一笑:“没事,我只是有些气不顺。”   “那青蔷,现在还去放风筝吗?”他手上还拿下着那个风筝:“我知道有个地方,很安静,很多竹子,那里有个小寺庙,有很多的青梅树,可美了。”   我叹气,他一心想要我开心,但是,他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?我有时就是因为要把人的感情给磨清磨细了,所以才会次次都痛苦。   我笑着摇头:“不用去了,我们去吃素面吧。”   “好,这一次,我请吃。”他将风筝随手就给一个小孩子。   孩子得很高兴,招呼伙伴一起放起来,走一会儿回头看,风筝已经飞上来了,那大大的笑脸,白云看得见吗?   九哥见我与杨宏书一起走了,有些黯然神伤,没有再追来。   经过闹市的时候,琳琅满目的东西满街都是,我买了个白玉:“杨公子,你可以帮我把这个送给九哥吗?我不想去青家,可能有些东西,你也不会理解的,但我不是真的生九哥的气,我心里一时难以接受。”   他明了地一笑,接过放在阳光下看着玉色:“这有什么不可以的。”   铁蹄飞踏而来,大声地叫着:“闪开,闪开。”   疾疾如风,才听到凌厉的铁蹄之声,没想到,一下就到了我眼前。   杨宏书眼疾手快,抓着我的肩,将我拉下那青石道,险险地,风从我的脸边刮过,只差没吓出我一身冷汗。   心急跳着,抬首看那来去如风的几匹快马,黄澄澄的马垫子,如鹰一般带着冷意的黑披风,这些嚣张的人是宫里的,在闹市也是如此的急快,也不怕伤了人。   “青蔷,你没事吗?”他关切地看我。   我摇头:“没事,那些人那么急,也不知是怎么回事?”   “宫里的人就是这样子,真糟糕,玉都碎了。”他低下头去捡。   玉碎,似乎不是怎么好的事。   我眼皮直跳着,看那阳光下碎玉的光芒如雪一般的刺眼,挤出一抹笑:“算了,碎了就不要了,再去买过一块,九哥的剑,要配好一点的玉。”   他还是很认真地捡了起来,然后放在怀里:“好啊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买,保证价廉物美。”   “青蔷,我发现,其实你有一个性子,和你现在的年纪有点贴切了。”杨宏书神秘地冲我一笑。   我瞧瞧他,随意地应知道:“什么性子啊?”我还研究人的性子呢,他竟然研究我,这种滋味,好怪。   “其实呢,你不想你九哥难过是吧,所以你急着想买一块玉给他,借此表明你对他,还是不会有什么嫌隙的。”   面对他晶亮的眼眸,我没好气地笑:“哪有啊。”事实还真是这样。   九哥最在乎我,我怎么能让九哥伤心呢?但是,请恕我无法再认同青家老爷,那样的爹,心伤得我够重的。   “青蔷,你笑起来真好看,你看,就是那一家……”   他兴致勃勃地介绍着,我无意地听着,心越跳越是急,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,我都认了命了,一心一意等袁修纯回来成亲,老天还会给我开什么样的玩笑呢?   心里头的不安,也是回去之后我才知道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二十二章:莲华胜雪 [更新时间:2008-9-21 19:28:17 本章字数:2761]   一回到袁家,就能感觉到了沉重的气息。   我才到门口,管家急急地说:“青小姐,宫里来人,正在大厅等候。”   我拧起眉,宫里来人找我干什么?莫不会因为那丢失的棋子吧。   跟了管家去正厅,暗自思量着什么事,看到那几个一脸不耐之色的公公,我抬起眸子看,越发觉得他们更是厌恶,乌黑的披风正是从市集上而过的那一伙,差那么一点,马就踩到我了。   杯里的茶,早就见底,想来,等我好大一会了。我要是知道是来找我的,我会逛得更晚才回来。   看到我入来,不耐之色,都收了起来,脸上挤上了笑:“青小姐,老奴久候多时了。”   我轻笑:“不知公公来有何贵干,请恕青蔷归来晚。”等候多时,这些人,也有等人的时候吗?   “先恭喜青小姐了。”   我更是愕然,今天是怎么了?无缘无故地来恭喜我,莫不是袁修纯提前回来了。但他只是一个长期在边关的将军,怎么值得宫里的人来讨好呢?   接来的话,才让我震惊。   “皇上有旨,秀女出宫许配嫁人,是有违常礼之事,所以特地命了老奴等人来接青小姐回宫。”   竟然要我马上进宫,我心里寒到底了。   嘲讽地看他们一眼:“在我出宫七天之后,有违常礼?”   “是的,青小姐,皇上亲自让我等接青小姐入宫。”   冷冷地看着他们:“你们是有权利叫我出宫就出宫,我入宫就入宫,给我一个原因,总可以吧。”一个有违常礼,真是好笑。   七天了,七天了才说,是不是过晚了一些。   公公在看我口气不善,有些东西在眼底,也没有说出来。   为首的一个公公走近我,小声地在我的耳边说:“你走了运了,皇上一定要让你入宫,青小姐,以后可能要你多多照顾了,能让皇上亲点入宫的人,可不多啊,青小姐,请吧。”   是因为我是有史以为的第一个吗?对的不识趣,这般的礼遇至上。   皇上,皇上。他将我指给了袁将军,可是才等了那么几天,就急急地又宣我入宫,他是什么意思,他是在玩我吗?   由不得我说不的权利,连东西也没有收拾,就簇拥了我往门外走去。   我很冷静,冷静得想大叫,我冷静得气促难平啊。   这算什么,宠辱不惊,如闲庭看花,去留无意,随云卷云舒吗?   风呼呼叫着,只有它们知道我心里的沸腾,几欲要冲破心坎。   穿过暄闹的集市,我还是无法为自已找到一个平静点来支撑,熊熊的烈火燃烧着我,沉重的宫门再响起,让我害怕起来了。   我何德何能,竟能让皇上召进宫。   他又意欲为何,找我谈话吗?从那公公谄媚的表情中看出,并不是这样的。   一入宫,几个宫女匆匆而来,将我扶下马车,公公吩咐:“带青小姐到湘秀宫里梳洗,小心点侍候啊。”   宫女扶着我往湘秀院而去,再回到那里,多少眼光,带着多少的笑意,让我觉得自已是怪异之人一般。   她们的眼神,还不足以让我害怕。   似乎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,才洗了脸,就有人请我去所谓的学习宫规礼仪。   四周看看,独独不见了司棋。   迎上青鸾嘲笑的眼神,我不示弱地冷冷看着。   什么话也听不进去,我不知道我坐在这里干什么?   初升的月亮,莹莹生姿,雪亮无边,一声一声的鸟叫,扑腾着,再转为安静。   宫女倒了水让我沐浴,我发现她的视线在我的手臂上打转,我脱下外衣,让她看个清楚我手臂上的守宫砂。   气恼地说:“看清楚了,就下去,不必侍候。”   我在干什么呢?我在想什么呢?我为什么如此的安静,可是我又能做什么?我挣扎着,用力地咬着唇,再没入水中,无声地哭,让它将我所有的感官都淹没。   好痛好痛,几乎让我呼吸不过来,散开的发,黑糊糊地在眼前,挡住我的视线,眼里入了水,好痛。   我青蔷不是认命的人,却总是如此。   为什么还会有痛的感觉呢?我几乎透不过气来了,那小时候在水底下感觉,纠缠着我。   我吹到了轻轻地诗声,优雅如歌,像是在梦里听过一样。   又如半夜的蝶一般,吸引着我,让我想要去聆听,而不是没在水里,拥抱着孤独与痛楚。   冲水而出,我抹去脸上的泪,我是什么?我是青蔷,我不信命,我更不服命。   披上衣服,我赤足踏出了这小小的斗室,寻找那如天上的乐音。   在那蔷薇花肆意爬着的花树下,未明未暗的月色,看起来像是仙境一般,我几乎是屏住呼吸,怕惊动了这仙境。   一身白衣的男子,对靠着树上,轻轻地念着:“风雨如晦,鸡鸣不已.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?”   风掠过,那花,如雨一般的下,他伸出手,修长的指尖在月色下几乎半是透明一般的美,接来那花,微微叹息,放开心,任它倾滑而下。   “什么是喜,什么是不喜?”我轻声地问着。他转过头看我,仿佛一朵盛放的白莲,似晶莹剔透的玉雕刻出来的精美轮廓,满满是灵秀之气,清澈而又看不到底的眸子,清冷淡定的笑容轻展,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下凡一般。   他轻笑,如云一般让人叹息,柔和的眸子打量了我一下:“你心里有恨。”   我咬着唇不说话,看着他,我几乎不知这是梦,还是现实了,这世上,竟有如此好看的公子。我轻轻地说:“你刚才是因为我来这里,而欢喜吗?”   “人来我皆喜,我是孤单之人,难得有人跟我说说话。”   “我叫青蔷啊。”我羞涩地一笑:“其实我心里真的好恨的,我恨我如花,秋风即卷即走,偏我生在枝头之上,不愿吹走。”   他一笑,有些包容:“你不爱惜你自已了,百花长恨风吹落,世道轮轮回回,终是如此。”   取出一方手帕递给我:“擦擦发。”   发上的水,滴在我的脖子上,濡湿了衣服。   我伸出手接过,带着玉兰花香味的手帕在指间,顺滑如丝质。   他眸子如海一般的深,带着温暖的意味,从薄唇间滑出二个字:“青蔷。”   我点头,心里有些愉悦地浮上来。   他喊我的名字,如此的好听。   “很好听的名字,是蔷薇花的蔷吧,你不要难过,你出生的时候,你哭了,就注定了世间的一切,并不是完美的。”   几乎是怔住,觉得心里头的难过,一点一丝的抽走了。   “小姐,青小姐。”宫女大概看我不在房里,竟然焦急地叫了起来。   他又轻雅而笑:“我很喜欢这里的蔷薇花缠着玉兰花,那天你弹的琴,很好听。”他站起身来,手指抚过那花瓣,有些不舍,却是意欲要走。   原来那天叫我快走的人是他:“我下次再弹琴,你还会来听吗?”   “我喜欢听琴。”他拂去衣服上飞落的花,朝我一笑:“青蔷,我叫无垠,下次你可以弹一曲长相思给我听吗?”   那笑,从他的眼里闪出,变成了千千万万个无垠的笑脸,沐浴在雪亮的月色下,像一朵朵灿放的莲花,我着迷地点头:“好。”   宫女的叫声,越发的急了。   我也担心让人看到,缩回了脚:“我要回去了。”   他看着我的足,打量了一会,又轻雅地说:“要爱护自已。”   笑着点点头,我庆幸是晚上,花树挡了我脸上的羞红之意:“我明天晚上弹琴。”   转身急急而走,不敢有过久的停留,我真怕,我会说些不得体的话出来。   我似乎在梦里见过他一样,那么久,那么真实。   脑子里有些东西急欲冲了出来,却苦恼地又想不出。   我缩着脚往长廊走去,有些冷,宫女看到我松了一口气:“小姐你跑到那里去了?”   没理会她,径自地往房里而去。   几乎是一夜,我都想着无垠的样子,无垠的笑,无垠的声音。   在宫里,似乎是不错了,恨,变得也不重要了。   风雨晦暗秋夜长,鸡鸣声不停息,看到你来这里,还有什么不高兴呢?   唇角染上笑意,这一夜,我睡得很是安稳。   我的到来,终于有一个人是为我高兴的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二十三章:固执之心 [更新时间:2008-9-22 16:28:15 本章字数:3085] 第二天一早,宫女就来唤我起床,再到一室内,宫里的史女姑姑等,给大家礼仪教导,完毕之后,就是各自选择喜好而学习专长,以期能讨得皇上的欢心。   我选了琴,在脑中想着长相思的曲子,轻轻地试着音。   青鸾走了过来,盈盈而笑:“青蔷姐姐真是想不到啊?”   带着讽意的声间,让我不悦,冷看她一眼,不多理会,靠近琴弦,听着音色。   不愧是宫里的东西,琴音很不错,色清又幽然。   设设松紧,把声音调得更婉转一些。长相思,怎么个一曲长相思呢?这曲儿,应是幽幽然而又情深深。我只怕我弹不来,幽幽然可以,情深深难啊,一个人的心绪,会从琴声里透出来的。   青鸾抬手,压住了琴,美丽的眼睛不悦地看着我:“我跟你说话呢?你什么意思啊?”   我抬眸看她,青鸾在宫里,越发多了一份妩媚之气,但是还是一样让我不喜欢:“你想要打我的脸,我要凑上脸给你打吗?”   她脸色一沉:“你怎么这样子说话呢?”   “你不是明白吗?何必我说明,没事的话,我要抱琴回房练了。”我站了起来,不想多理会她。   我并不是嫉妒她什么?她比我美,这是不争的事实,也没必要去争,她因为这个,拥有很多,我也不会去争,每个人的路,都是不同的。   她的风景好,那是她的事。自已再限难,如果难也是一种经历,顺也是一种经历,体会下来,也未尝不是一种独有的风雨兼程之美。   她的心态,我也早就了解,无非是闲闲无事,想让我过得更不顺心。   她定定地看着我,忽然哀怨地说:“我知道你是心里有气,而且,你又是皇上亲自下旨召回来的,你可以得意了,我是你妹妹,我就是关心你,也错了吗?我这个人没有什么,就是心太善良了一些,你也不必这般带刺来对我。我们是姐妹,你这样子,怎么把我当成妹妹呢?”坐在地上,还真的委屈得嘤嘤哭了出来。   我才好笑呢?她装什么啊,她青鸾是这样委屈的人吗?   这时有人过来,不赞同地说我:“你也不过是皇上觉得不合理,才召回来的,你凶什么凶啊,青鸾哪里得罪你了?”   我倒是明白了,她是想要大家都疏远我,大家暗里对我就多加思量了,一旦说了出来,谁也不服气,自然会说我一翻。   我意味深长的看青鸾一眼,一个纤秀的女子将她抚起,我淡淡地说:“没有什么关系,打小,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,以前也是,以后是不是,你爱怎么表现,你爱怎么去得到你想要的,我是也无所谓,别惹我就好,这不是你的青家,你不是公主。”   纤秀的少女微颦着双眼,如寒潭一般的眼神看我:“你这人,怎么回事啊,你以为,你高人一等吗?我告诉你,你也不过是一个无权的女子而已,要想在后宫站稳脚跟,还远着呢?还没有得到皇上的宠幸呢?就这般的刁钻,一身妖里妖气的,谁知道你在宫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。”   “秀雅姐姐,不要替青鸾说话了,青鸾是自取其辱。”装可怜的人,还越来越可怜了。   王秀雅,我倒是清楚,当今相国的次女。   她的话语中,隐隐带着某种别意,站稳脚跟,我倒是没有想那么多。   我看她:“王小姐,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,但烦请你说话,给我放尊重点,这也不是你的府里,有本事,你跑皇上面前去耍威风去。”   抱了琴,冷笑地看青鸾一眼,她的可怜兮兮的眼里,藏着一抹狡黠。   她想孤立我,在宫里,没有打下关系,是寸步不易。   但是我无意苦争春,乐得寸步难行。但是谁要伤我,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,疏远我可以,但不能污辱了我的人格。   抱了琴往厢房里走,秋海棠多漂亮啊,娇翠欲滴的叶子,衬着火红的花儿,何等的风景,秋光如此好,何乎执着于刚才的烦恼呢?我释然地一笑。   寻了处静幽的地方放下琴,肩头让人一拍,然后双手竟然捂上了我眼。   那手,不是司棋的,是男子的有力修长的大掌,我吓得一身冷汗,尖声叫:“你是谁?我喊人了。”   “真不好玩。”抱怨的声音从后面响起,然后一屁股挨着我坐在石凳上,淡雅的香气,马上就袭入鼻中。   我站起来看着令人发指的他,灏:“你又在这里?”   他拉下我的手:“你看我怎么了,不认识了,拿了琴,就弹首曲子给我听听吧,正好今日心情不甚好。”   我无力地叹气:“你怎么阴魂不散啊,我一回来,你就跟着我。”   他笑,胡乱地弹弹琴,魔音乱发,淡淡然地说:“你就错了,我可是知道,你昨天就回来了,欢迎回到宫里的怀抱啊。”   我无奈,扬起唇角嘲弄地说:“想来我昨天入宫,还轰轰烈烈的了。”   “别这样说,以后你的夫君,就是皇上了,好生学习啊,做个出色的妃子。”他拍拍我的肩:“你是聪明的,有前途。”   “你什么口气啊?放手,你谁啊,总是这样子?”我大力地甩下他的手。   “你说呢?”他别有意味看我。   我却不当一回事,一推他:“你离我远点,别给我惹麻烦。”我原本心情不好,还来惹我,别怪我没好脸色给他看。   他揉着胸口,委屈地看我:“还真狠,本公子愿意听你的琴,是你的造化。”   哼,他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。   我打量着他,狡猾地说:“你是不是看上我了,是不是喜欢上我了。”   他脸一下就瞥得红起来,结巴着:“谁,谁看上…你了。”   “那你干嘛总跟着我啊,别忘了,这是宫里,我是秀女。”这是身份,不可以愈越一分的。   “本公子在这里……。”   我不耐地打断他:“是我的福气。”   脸色有些不好,他讪讪然地道:“知道就好。”   我差点没想翻白眼,觉得还是要礼仪一些好。   抱了琴就走,他又追上来,还拉着我的衣服,我静静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抓我的衣服,冷然地说:“放手。”   “你凶什么?”他有些不悦了。   奇怪了,我都没有生气,他来生气什么?王孙公子脾气也不能这样子。   不露痕迹地往旁边闪去,闪开他的手:“你不要跟着我了,我要回房里,你要是跟来,没你好果子吃的,虽然你是王孙公子,但是于礼不合,皇上一样会重罚于你。”   他一笑,淡淡然的,似乎刚才的无礼,是别人一样。   看着我说:“青蔷,你倒是有些小女儿家娇态啊。”   真是轻挑,我皱着眉头就往回走。   过一会儿,他叫:“站住。”   这二字,竟然隐隐含着威义,让人心头一震。   我定定脚步,还是不予理会,继续往前走。   他冷冷然地说:“好是固执的人,好吧,你走,你回头看看这是什么,你要是真走了,你麻烦就大了。”   我唇角一抹笑,我还真就跟他较上了劲,才不会回头看,抱了琴,走出花荫之下。   他咬牙切齿:“好一个青蔷。”   我便是我,心意就如此,我对他的好奇心不强。   要是我跟他坐一起,让人发现,我会死得很惨的,在这深宫里,是一个大染缸,我要保护着自已不受伤害。这个世上,爱护我的人不多,我要保护自已,不让他们操心。   直到以后,我这固执之意,为我带来了很多的伤心。   回到厢房里,宫女给我奉上一盅参汤说:“青秀女,这是司良人让人送过来的,说是青秀女身子骨差,要补上一补。”   司棋,我来了兴致,放下琴:“她现在在哪里啊?”我一直就没有看到她。   想到我出宫之后,她是孤寂一个人,也是难。   如今我回来,她却不知在何处。   宫女笑了:“青秀女出宫的时候,司秀女就生病了,皇后娘娘说湘秀宫不是养病的好地方,就让司秀女搬出去,先是封了良人的,以后,自然也不是这个了。”   有皇后给她照应着自然是了,没想到司棋是那般重情重义的人。   我回来了,司棋,也有个伴了。   我们是好姐妹,结识的日子虽然不长,可是心能想一块去,不容易。   “我可以去看她吗?”   “现在还不可以,要待司良人的病都好了,才可以探望,以免忧了她休息。”   未宠先封良人,也未必是好啊。   司棋,一路上的风雨,还有得受,如果一心一意不求别的,还好。   要是求,就真的难了,先无功封了良人,无论如何,都要比别人差一步。   昨天晚上吹了风,微微的着凉,我也没敢喝参汤,赏了给宫女。   她垂下眸子甜笑着说:“青秀女真是一个好人啊。”   好人,好人的定义,只是一碗参汤吗?呵呵,这宫女的道行,是习惯了这般说,还是浅薄呢,也不必去猜测太多。   看着窗外的花,漾出了一片飞红,心也微微地甜着,长相思。   无垠,雪海无垠,还是天地无垠呢?怎么想,总是带着无尽深奥而又猜不透的意思。   我等待着晚上的到来,能弹一曲长相思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二十四章:不争春色 [更新时间:2008-9-23 17:28:15 本章字数:2851]   终是到了晚上,我没有出去,虽然我对他很有好感,还是不能出去的,身份,就是一个问题,我格守着一切,不想让人抓了尾巴。   开了窗,轻轻地弹了起来。   没有到那花树下,我不知道他是谁,我就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弹。   我知道他在,四处是乌黑一片,月亮让大片沉厚的乌云挡了光华,屋檐下的宫灯,只能微微地映着附近的枝干淡淡生辉,远处什么也看不到。   可是能感觉到,他就在那花树底下听着,长相思啊,怎么思得尽诉得完。   我似乎也沉没在这长相思里了,月亮透出那重重的乌云,清亮如银,照得大地一片升化,月色满轩白,琴声亦夜阑;冷冷七弦上,静听松风寒,今青蔷为无垠谈一曲长相思。   如空幽之谷一般轻灵婉转之声,依依不舍地回响,又如半夜的乌云,暗暗地泣息着幽叹着。   我真的入了,隐入了在这长相思里,我不知道,长相思,竟然可以让我的心泡得这么软,这么幽。   除了九哥,我从来没有这么用心为一个人弹过曲子,我抬头看他,他修长的手指在那花树上,轻轻地合着节奏而动。   音符似哀还叹,似幽还怨,最后一个音消失,他转过身看着我,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,却发现他周身似带着无限的叹息,深深重重得让黑夜变得无比惆怅。   无垠朝我点点头,然后就举步而走,没有半点的留恋。   我心中,如纳入了虫蚁,在咬噬着一样,百般不知味,心里有种冲动想要上去跟他说说话。   可惜我才起身,宫女就敲门了:“青秀女,晚上是不可以弹琴的。”   可我还想多弹一会,多留他一会。   什么也不必说,就这样,远远地看着,我能感受到他身上一种束缚而又无奈的气息。   第二天上午,令人想不到的是静妃娘娘来湘秀院找我,众人心里欢喜,希望这静妃娘娘能提携一把,都围着她说些话。   宫女叫我去的时候,她正在和秀女们说着话,也不知说了什么,让她用帕子捂着嘴直笑:“你们这些丫头啊,可真不得了。”   见我来了,就朝我招手,熟捻地叫:“青蔷。”   我微微地点头,她一身妃子的宫服,在秀女的素服里,煞是出色。上面的孔雀,是用五彩金丝所绣的,这只有正妃才可以穿的,可见皇上对她,是何等的宠爱。   我恭敬地说:“青蔷见过静妃娘娘。”   她拉起我的手:“真好,在宫里能看到你。”双眼里,有着我看不安懂的笑。   明眸如秋波,笑起来很是甜美,又含着一些东西。   我竟然不知道,这世上,竟然有人会开心大方地分享自已的宠爱。   入了宫,就都是侍候皇上的,她倒是不怕呢?还是我真的相貌太差,不会得到皇上的宠爱。   “青蔷啊,我又有棋不会下了。”她叹气地垂下脸:“皇上昨天晚上找我斗棋,像是火气很大,非得让我今天解开不可,所以我就来找你了。”   顿时,一室的嫉妒眼光尽数看着我。   从来出头鸟就没有什么好处的,但是静妃娘娘的眼里,纯洁得像是孩子一样,没有什么心机。   我怎么一入宫,我就草木皆兵,担惊受怕起来了。   我轻笑:“静妃娘娘,青蔷上次,也是凑巧而已,各位秀女也是琴棋书画样样有所精通的,不如,让大家去试试解着看。”   “是啊,静妃娘娘,青鸾也略有精通。”青鸾走过,乖顺地说:“王姐姐的棋艺也甚是高超。”   静妃笑,柔柔的眼神带着一种冷,扫过我的脸,对着大家说:“那大家去静宫里瞧瞧去,谁能解开棋局,本宫就好好地赏赐。”   众人欢笑,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。   明着说是要一个月的训练时间,事实上,过十天之后,就多的是秀女承宠了。   看着争妍斗艳,风光如画的美人风景,我自在地转身出去。   外面的秋风多凉啊,这才是干净的舒服地自在地。   踏上了凉亭,却有人比我更早地站在那里。   我冷瞧着灏一眼,他倒是来得真早。   他正在看着静妃而去的方向,我欲悄悄地闪走,他却说话了:“你不去,是不是显得你的与众不同。”   “灏。”我拧起眉叫他的名字。   他转过脸看我,幽深的眼里,透着冷意和威严。   我耸耸肩:“我和你,没有什么过节吗?我觉得你对我,好像很有意见。”   “那这是,为什么呢?章显你的与众不同。”他倒是指责起我来了。   我看着一边的蔷薇花笑:“你看这花,不是春天开的,它怎么想要去争春呢?再说了,它也爬不上枝头。”   “软软的花,再怎么也想攀着东西爬高,每个人,都不会想趴在地上的。”   我轻笑:“九哥是我的墙。”为我挡风挡雨。   “你们都有问题,他是你的哥哥。”他阴冷地说着,走近蔷薇花,一脚踩倒无数。   宫里的蔷薇,可不比是宫外的野蔷薇啊,这宫里的蔷薇可是金贵之花,我吓了一跳:“你敢毁了这花,你小心点,皇上不砍你的脑袋才怪。”   “你信不信,我要这里的蔷薇花,管它是土长的,还是爬墙的,都毁了。”他霸气地说着,直视着我的眼,似乎我是不信任他一样。   我拍拍头,有些头痛:“我没有得罪你吧,我九哥是我的亲哥哥,但是是待我最好的,我又没有说错什么?”   这时候,亭子下传来有公公的叫声:“皇上派我们到这里………。”   没听完,我就吓得脸色苍白了,这里的秀女和宫女尽数去了静妃宫里,要是看到有花给踩了,不打我青蔷算帐吗?   他还真是会给我惹麻烦啊,也不敢多想,抓了他的手就往一侧跑,轻声地说:“千万不能让他们抓到了,不然就水洗不清了。”   他反抓了我的手,似乎觉得这个玩得不错。   “跟我来。”他喜悦的语气,让我无力。   跟着他跑到一处假山矗立的地方,他还对宫里的地方相当的熟悉,假山里面,就尽是洞,带着我就往里边躲藏。   外面又传来了声音:“皇上,皇上。”   我吓得脸色苍白,心急急地跳着,看着他好看的脸,压低声音说:“这下可怎么办,皇上竟然就在这些地方。”要怎么出去啊。   他毁花就毁花吧,还牵连到我了。   缩在山洞的一头,听着外面急急的脚步声,我更怕了。   他也不紧张,不紧不慢又瞥我一眼:“皇上在这里,你要是出去,不是正好让他看上吗?指不定,你这慌张的样子,还会引起他的兴趣。”   狠狠地一瞪他:“我才不要。”   “为什么啊?”他越发的来了兴致了。   他身上淡淡的香气,甚是好闻,靠得好近啊,我几乎听到了他心跳的声音,这么一瞬间,我的心,也忽忽地跳起来了。   “我讨厌皇上。”随意就主宰了我的命运。   他脸忽然就有了些阴色,大概不喜欢我这样说皇上。“青蔷,你别太倔,终有一天,你会自打嘴巴的。”   我别过脸不看他:“哼,我才不会,不爱我的,我不爱,皇上有爱吗?他会珍惜女人的情吗?”   “你又不是他,你安能知道?”   我不客气地说着:“皇上有很多的女人,如果都是有情,就是滥情。”   他恼怒了:“就只有你的青锦臣最好了。”   “我九哥谈不上是最好的,但是我的眼里,他就是。”我抬起了下巴,发觉我们真是孩子一样吵架。   “皇上可是你以后唯一的男人,你得记清楚了。”他冷冷地警告。   我却淡然地笑:“那可不一定。”   他眯起眼,有些危险的意识。   我得意地说:“我只要不争着去表现,不争着去出头,他可能一世也发现不了我的,后宫那么多的女人,他安知我姓青名蔷。”   “那你不是白做女人了。”   “哼,心不为我,我不为他。花心的男人,不值得我将爱恋放在他的心上。”   他冷冷地看我一眼:“记着你的话,有一天会叫你倒转过来说。”   “哼,是吗?你以为你是谁啊。”我才不怕他。   一个极度无聊的人,在宫外,能看到无聊的他爬墙,能看到无聊的他看热闹,在宫里,还是拽高气扬地说话。  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少,然后就静止了,他才爬了出去。   我耸耸肩,一会也爬了出去,顺顺凌乱的发和衣服,往湘秀院里而去。   我不知道,他就是皇上。灏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二十五章:姐妹情深 [更新时间:2008-9-24 17:28:29 本章字数:3067]   晚上下去了冷雨,我想,无垠是不会去花树底下的,难免有一些失望。   而湘秀院里,传出了好消息,王相国的千金王秀雅,下午的时候,就在静妃的宫里,陪着皇上下棋了。   怪不得人人争着去,原来是好事。   宫女提着灯笼从门口过,小声地私语:“王秀女的房,也可以收拾了,过了今天晚上,也是一个主子了。”   “是啊,是相国的千金,静妃娘娘当然想拉拢了。”   “那可不是,听说皇上是看上青鸾的,不过,她把机会让给了王小姐。”   “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啊,哪有人白白错过这好候啊?”   支着脸,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。   权与势在宫中,真的分不开吗?王秀雅有些势力,谁拉拢她,自然是为自已挣来更多的好处吧。   耸耸肩一笑,青鸾倒是还有些小心机,讨好了王秀雅,又不让自已成为出头鸟,那接下来,她也很快了。   皇上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?他可以今天宠这个,明天宠那个,要是叫不出名来,那不是很伤人心吗?我是不理解了,要是九哥在就好了,我也不会那么无聊,和九哥下棋也好,谈武也好,弹琴也好。   九哥的言谈甚广,每每很多都有涉猎,跟他一起,不会无聊。   我孤单一个,九哥也是啊。   不知道杨宏书有没有把玉给他,不然他还以为我会生气呢?   其实九哥可能不知道,我对他永远不会真的生气的。   正静寂中,有人轻轻地敲门,带着愉悦的气息。  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,软软的身子就从后面抱了上来,兴奋地叫着:“青蔷啊,我终于又见到你了。”   “呵呵。”我看着司棋一脸的撒娇和开心,也笑了起来:“想我了。”   “是啊,想你了。”红唇嘟起来:“想死你了。”   “我听说你病了,这么快就好了。”站起来打量着她,清瘦了一圈,越发的多的份艳丽了。   她眼中含着慧黠的笑:“是啊,我听说你一回来,我病就好了大半,迫不急待就来看你了。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病,就是有些茶不思,饭不香的,所以萎靡不振了。”   “你啊,性情也是直快,快来坐下。”见到她,我也真高兴。   她落落大方地坐在我身边,凑近了头,带着些神秘的味道说:“青蔷,你知不知道,你为什么会出宫,又回宫啊?”   我耸耸肩:“我哪知道。”   “我告诉你啊,其实是太后她老人家的主意,至于什么,我就不得而知了,后来宫里的宛太夫人说这样是于礼不合的,然后皇上也说有损天颜,礼数不合,趁没有成亲,就匆匆把你召了回来。”   “宛太夫人?”我皱着眉头。我不认识她啊,怎么会为我说话呢?   “是啊,听说这宛太夫人,颇受人敬重,连太后也甚是尊敬她,先皇在的时候,很受宠的,一般是不怎么管事的,说话还顶些用吧,但一直劝皇上后宫雨露发均沾。”她认真地说着,想来对这宛太夫人,很是敬重。   我点点头,有些捉狭地笑她:“司棋,雨露均沾,呵呵,你是不是……。”   她脸一红,娇嗔地说:“不跟你说了,我跟你说正经的,你说什么啊,我只是因为生病才封了什么良人,我才不想要呢?我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着,死丫头,你想哪里去了,我挠你,挠你,我饶不了你。”   她佯怒的手朝我的胳膊窝伸来,我怕痒地缩着,往床塌上一倒,赔笑地道:“青蔷错了,青蔷错了,司棋大姐你饶了青蔷的无知吧。”   她看我一眼,脸上飞满了红霞:“你啊。”那种娇媚的样子,如最亮眼的美玉一样,绽放着绝丽的光华。   对于这个词,雨露均沾,我觉得甚是厌恶与不屑。   相对而笑,司棋松了一口气地说:“这下真好,真的可以和你天天见面了。”   “和我见面有什么用,司棋,你要和皇上见面才行。”   她板起脸:“你这张小嘴就是得理不饶人是不是?”突然地扬高了声音:“哦,我还听说了,今天静妃叫你去下棋,你不去呢?平白把这机会让给了王秀雅,青蔷,你怎么不把握呢?”   我轻笑:“我把握什么啊,我巴不得离皇宫越远越好呢?我才不喜欢去跟那么多的女人一起侍奉一个男人,你说要是他当着自已你的面,搂抱另一个,是什么样的心情啊,一定不会开兴,或者我的骨子里就没有千依百顺这个词,不知以后是对,还是错。”   她坐正看着我:“我陪你啊,我也不喜欢呢。别管这些无聊的事了,呵呵。”   “你可不行,你们司家的希望,可都放在你身上了。”   她长叹:“那我有一天要是得到了皇上的宠幸,不会饶了你这个想清闲的人,非把你拖下水不可,我们俩可是好姐妹。”   “到时你可不是那么想得了。”与她并肩坐在绣塌上:“要是多一个人来争你的宠爱,你不气死。”   她大方地说:“我才不呢?青蔷是我的好姐妹,我的,就是你的。”   “其实我在宫外,也很开心的,袁修纯我倒是认识,是一个稳重的人,而且他长年在外征战,虽然也是皇亲国戚吧,除了他,袁家却是没有一个当官的人,他也不受重用,我听说,他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。”   “哦,我听出来了,你为他伸冤了,说说,他是不是让你动心了。”   我挠她的胳膊窝:“哪里啊,你乱说,叫你乱说。”   她直笑着,拉着我躺倒在塌上,喘息着,彼此都看着床塌上面的流苏如丝般飞舞,那是时间流逝的踪迹啊,但是,抓不着,握不牢的。   她轻声地说:“你就说说嘛,我喜欢听。”   “我九哥的,你听不听啊?”   我转过脸看她,果然,才一出声,她的脸又红了。   我啧啧直笑她:“可惜,我九哥不在啊。”造化弄人啊,司棋要是不在宫里就好了。但是九哥,似乎也是无意于司棋,我不知道世间要什么样的女子,才会得九哥的心了。   “你说什么呢?谁认识你九哥啊。”   “青锦臣啊,你忘得了吗?呵呵,我告诉你啊,九哥可是一个很多故事的人,跟他交往的人啊,也是什么都有,贩夫走卒,官商武文啊,都有这样的朋友。”   她听得很认真,然后叹气,垂下了眼睑:“青蔷,我们在宫里,就不能说这些了,要是给人听了去,非传个风言风语来不可。”   我沉重地点头:“一入宫门深似海,树欲静,而风不平,要想正正直直一生,想必是很难,但我还是想坚持。”   她抓起我的手握着:“青蔷,不要怕。”   我很感动,端看着她的脸:“司棋,你说我们以后,真的会还像现在这么好吗?”大染缸,会不会把我们彼此纯真的二颗心给染黑了。   她坚定地点头:“当然会了。”   我想,我永远会记得,在那宫灯之下,那如花似玉的脸,微微的酡红,带笑的眼眸,坚定的眼神。   风吹过床幔,她慵懒地说:“青蔷,我真不想去良人住的那地方,我还是想和你一样,做一个秀女,自在一些。”   “有人说,人一出生的时候就哭了,那就知道,要受一些苦。”   “唉,你哪里知道,我烦透了桃花宫里的人情世故,我才进去,就连住在桃花宫里的昭仪都来关心我,无非是因为我的家世,还有跟皇后的关系,我发现,我少了这些关系与权势,我司棋就什么也不是了。”   她有些沮丧,我可以理解,从一个地方进来,要适应一个地方,很难很难。   她的话,又让我有些窃喜,那我可更好了,我没权没势没关系,不是正可以让谁也看不上眼吗?   那我进宫,为的是什么呢?毁掉青家吗?我越来越发觉,自已是很渺小的一个,过去的自已,真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。   知道得越多,才会发觉,自已知道的越少,越是要谦虚谨慎为人,但是唯唯诺诺中,又怕失了自已的本性,变得不知为的是什么?   唉,如野蔷薇也就罢了,一任肆意地生长,没有会去想爬出去的方向,对与不对。   风雨中,总能开出自已绚丽的骄傲。   连着好几天都是阴阴冷冷的秋雨,困倦了人的腰骨。   又有好的消息传入了耳,我的妹妹,青鸾终于得了皇宠,搬出了湘秀宫的院子,封为了美人。   我想,不用多久,这里的人,都会走的。   听说,皇上很宠爱青鸾。   很多的,都是无意中的听说,宫里的消息,传得都很快。  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,吃醋吗?倒也是不会,从来就没想过去争皇上的宠爱,她宠由得她宠,我依然能独得其乐,舒心惬意。   最近有些颓废了,往往对着电脑,脑中空白,咋不晓得要怎么写,真想自已穿过去看看。   我觉得我对自已,越来越没有信心,沉淀了很久,还是找不回以前写小说的冲劲。   、、、、、、、无言中继续沉淀。   很喜欢这么一句话,就是知道得越多,就会觉得自已知道的越少,很有意义的,大家思考一下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二十六章:残香最浓 [更新时间:2008-9-25 17:28:10 本章字数:2882]   有些人得了宠,往往就会来炫耀,就如青鸾一样。   带着二个宫女,到了湘秀院。   说是想念这里的姐妹,说是想念这初来乍到的地方,尤其还是想念我这么一个姐姐。   众人都艳慕我啊,说我有这么一个好妹妹,以后也准会爬上高枝头的。   我托着腮就在一边看着笑,真是好风光,衣服首饰什么的,都换了。   是很漂亮,人要衣装,佛要金装。   成为女人的她,再加上一身漂亮的衣装,她变得更是妩媚生姿了。   我浅笑着看她,就像是看一朵美丽的花,单纯地去欣赏她的美艳多采。我并不嫉妒,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   “我想死你们了,对了,我带来了很多好吃的,大家来吃一点。”她轻轻一个示意,宫女就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摆了出来。   加上湘秀院的宫女与嬷嬷,十九人,正好一人一块,唯缺了我的份。   众人笑着看我,眼中有些嘲弄之意。   她笑着说:“青蔷可不喜欢吃这些,大家别客气,皇上其实可好了……。”   “姐姐。”她正视着我:“好姐姐。”   “你什么意思啊?”我正视着她。   “没事,就叫叫你,怎么,不行吗?”   我真想直说她是不是有病,莫名其妙。   “青蔷啊,皇上可喜欢下棋了,有空,你就教教本妃吧。”   本妃?我有些好笑:“美人在妃位之列吗?”   她笑得娇艳:“这个就不劳姐姐操心了,皇上说只要我以解开他的一盘棋局,就封我为妃,我正等着皇上出招儿呢?”   真烦啊,为什么我要困在这里,听着她说一些不喜欢听的事。   “青蔷,我知道你棋下得好,你就教我点吧,你们二个,把玲兰宫里带来的玉棋子摆上。”   冷淡地看着她:“没兴趣。”   “你是不是怕我太得宠呢?还是你心里酸着呢?”她俯下身,浓香的味道让我皱眉。她又问:“你嫉妒我吧?”   依旧是笑眸如笑,带着一种挑战看着我。   我轻笑:“你求我吗?”我不出声,别把我当成好欺负的人。   她脸色一变,笑有些难看。   我托着脸,转过窗外,无心理会于她的虚情假意。   蓦然看到那花丛中,有人蹲下身去,一头的乌发在背后,那么柔,那么美,还下着小雨啊,也不怕打湿了身子。   那颀长的身影站起来,还往远处走去,我心里冒起一个名字,无垠。   也没有多管什么,起身就往外走,耳边还传来青鸾的笑声:“大家别见外啊,我想我姐姐是心情不好,她从小就这怪脾气。”   我举了伞,莫名就往后面而去。   反正下雨,反正有青美人和她们聊着,不会有人理我要去哪里的,她们的心里一定在想,我心里难受。   青鸾想气我,还真不够道行。   冷雨的秋天,也不会有人勤快地巡逻的,皇宫很大,没有人发现我一个小小的秀女,跟着一个男的跑。   我追随着无垠地脚步而去,我一直在寻找,为自已寻找不怕的理由,找了很多很多,没有一个让我停下来。   在湘秀院里,太闷了。   我在无垠的身上,能寻找到一种安和而又平实的恬静。   雨打在油伞上,再滑下,落在地上,破碎得四分五裂的。   他走得很快,我一手拉起裙摆,也走得很快。   他雪净的衣服,还有乌黑的发,都染上了雨珠儿,双手捧着什么东西一样往荷花池走去。   我轻轻地叫:“无垠。”   他转过脸,一脸柔和的笑:“青蔷啊。”   我浅笑,轻轻地点点头。   “这只青蛙真可怜,我正想放到水里去呢?”他双手捧着的是很小很小的青蛙让我看,一脸的诚恳和认真。   我将油伞扬起,踮高了脚,给他挡着雨。   他温和一笑,与我并肩走:“青蛙应活在水边,它只是迷了路。”   依然碧绿的硕大荷叶,让细雨敲击着,飞溅如玉。   他蹲下去,将青蛙放在水里,它跳二下,就飞到清泠水中去了。   他笑,眸子如星子一样灿烂看着我:“青蔷你知道吗?它们跳得好远的。”   我只是笑,细雨迷离的,真美啊。   “青蔷,你说青蛙能逃上水吗?”   我想了想轻声地说:“能,树倒下了,不就可以跳上去了。”   “呵呵。”他笑得开心:“青蔷你也不是死脑子嘛。”   我摇头:“才不是。”   他忽然有些感叹地说:“真好啊,青蛙有人送它回到它的地方了,而人,却总是太难。”   我不明白为什么,我看到他脸上莫名的伤感,想看清些,他却转过脸去看那冷雨中,让风吹得七零八落的荷花瓣,从水里捞起一片,轻轻地闻着:“这种香,最浓了。”   递给我闻了闻,我好奇地说:“为什么呢?”   “最是残落,最是浓香啊,因为,它们就要离去了,所以,所有的香,就堆积起来了,残香最美啊,花落之后,不知要何时才能开。”   我闭上眼睛,深深地吻着,从来没有发觉,冷秋中的残荷,如此的香浓清袅。   他折下落了一半的荷花,送到我的手上:“青蔷,送给你。”   “残荷。”我轻笑地接过,又闻了闻,真的是好香啊。   “是啊,残荷,人没有完整的美,最遗憾,最是残缺的,才是最美的。并不一定要开得最妍美的,才会是最香的,它落在水中,依然有它的清雅秀丽,成就了这水里的一翻风景。”   是啊,经他口中说出来,我才发现,细雨迷离的水中,有着荷瓣的装饰,多美的一幅画啊。   “就如人,青蔷,你又不开心了吗?你这个时候,怎么跑出来的呢?你见过野蔷薇花吧,那是很坚强的,下大雨,它也开得热烈,烈阳当头,它也开事肆意,很美的一种花。”   “你是在说我吗?”我笑着看他。   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写满了笑意,漂亮的五官让一池的碧荷失色:“我希望你是如此的,活着不容易,能有一个想念,更是不容易。”   他的话太深,我不太明白。   不过我喜欢听他说话,很有意思。   他淡笑下道:“青蔷,我就住在这附近,你看,那边。”他指着离湘秀院很近的那独立小阁楼。   “你是皇子吗?”我歪头问他。   他摇摇头,有些苦涩:“不是,不过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,对宫里的事,宫里的人,都很熟悉了。”   “我听得出来,你并不喜欢宫里。”他的声音,带着一种压仰的苦闷。   他没有回答我,而是问:“你喜欢吗?”   我笑着耸耸肩:“从来就不喜欢。”   笑着拍拍我的肩:“你也是一个爽直的人啊,   看着他修长的手,我有一些感触,肩头一滑,让他的手落了下去。   “是啊,要想藏着自已,那会是一件不快乐的事,残荷也会努力地绽放自已最后的美丽。”我意味深长地对他说,我知道他会明白的。   他含笑地点点头:“青蔷,我从这里回去了。”   “好,我也回去了。”   走了几步,他转回头说:“青蔷,你弹的琴真好听,你一弹琴,我都听得到。”   我笑,转回头看那雨溅落在荷塘之上,生出朵朵的涟漪,溅起点点细碎晶莹小花,真漂亮啊。   比起湘秀院里的风景,是另一番不同啊。   抬起头,伸出手去接那油伞边的雨,落在我的手心,冰冰凉的。   雨水多了,再顺着我的指尖,慢慢地流了下去,晶莹剔透洁净无比,不会因为这里是后宫,就将水染上了色彩。   丢下伞,干脆就淋个痛快吧。   花干了,需要水。   手里的残荷高高的举起,看着风将它们一瓣一瓣地吹走,都承载着一个香香的梦,花凋零的时候,不必难过。   花色再旧,也还记得它曾香过一段记忆。   举步回去,轻松了很多。   宫女有些抱怨,说我出去淋雨了。   我只是笑笑,她们不是我,安知我心里因为出去,如此的开心呢?   点亮了宫灯,砚了墨汁,我想画,画那残香满荷塘,雨打荷叶的美景。   夜深了,我孜孜不倦,犹自画着。   秋会过去,花会落尽,香会遗忘,还有画来怀念一下。   我想送给无垠,叫他不要那么悲观,他说的话很有意思。   他能一眼看出一为什么不开心,因为,他就一直是不开心的,才很懂很懂这一种情绪。   这画,在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却莫名地不见了。   怪异得让我心惊胆跳,没有下雨了,灿烂的碎银之光,洒了一地。   如果不是那旁边还有我未来得及洗的笔墨,我还以为,我昨天压根就没有画。   真的不见了,会是宫女来拿走了吗?   但这是不可能的啊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二十七章:以画诱之 [更新时间:2008-9-26 17:28:11 本章字数:3215]   我着急地四找着,我的画呢?我明明有画的啊。   宫女捧了水进来,轻淡地说:“青秀女,你醒了,今儿个也没有什么要教导的了,大家都去青美人那里玩去了,秀女是否也过去啊。”她的语气,似乎想过去。   “大家都去了啊?”我好奇地问着。   她轻声地说:“是啊,就只有我留下来侍候青秀女了,青秀女要过去吗?今天天气挺好的。”   我洗把脸:“不去了,那么多秀女都过去了,想必是忙不过来的,你也去帮忙吧。”她想去,就打发她去。   她看我一眼,然后就兴奋地跑走了。   青鸾真厉害,才刚开始呢,就学会了拉拢人心。   却是小恩小惠啊,如何处理不当,必遭人眼红了。不过她那人,极会做人。   我心和画一起丢掉了一样,打不起精神来,天气真的很好,秋高气爽的,湘秀院里静极了,我不想呆在这里,就去了后面的假山,秋冷一次一次地扫肆着枝上的叶,让它们飞落下来。   也没有了往日仰首看这风景的心情,无精打采地踩着落叶往亭子里而去。   看到亭子上的那人影,背着身子在看什么。   我放慢了脚步,轻轻地走近。   他嘲讽地念着:“秋风卷残荷,细雨击碧波,秋色复再来,莫误东风悦。”   我愤然大怒,边跑上去边叫:“灏,你混蛋,偷我的画。”念的就是昨天我画里写上的四句小词儿。   我就想着是不是他拿了,他给我的印象,并不是很好。   我又想,别把人想得那么差吧,这里是深宫内院。我还真没有想到,他就是如此的大胆。   他卷起来,笑着我一眼,然后拔脚往下跑去:“偷你的怎么了,宫里的东西,我都可以拿。”   我气得脸色发白:“你还我。”   摆起裙就追了上去,他跑得不快,引诱着我追他。   我一心想要夺回画,哪管什么礼不礼规不规的,就想着去抢回来。   他跑入那假山洞里头,扬扬画,可恶地笑:“想要拿啊,来啊,这画真不错呢?我似乎还能闻到残荷的香味,对了,一会我再到那荷塘里看看,是不是有你画的这般好风景啊。”   气煞我了,从来没有人这么无礼的。   他真是一个可恶的人,一咬牙,我钻了进去,追着他跑,低低地叫:“你还给我。”泥人也有三分土性,安能总是欺负我。   他回头朝我笑:“哎呀,你这么大声啊,要是御林军听到了,你可惨了。”   我停顿下来听下,幸好没有什么人,从石缝中透过点点的光线,一暗一淡的,静谧极了。   我气呼呼地看着他:“灏,你怎么这样子啊。”   “我拿你的怎么了,我拿你的,还是你的福气呢。”又是自以为是的口气,最是让我反感。   “你是什么皇子?”我追上去:“你别跑,你把我的画还给我啊,我不要这样的福气,你停下来,不许跑。”   他停下,唇角一抹笑:“我是哪个皇子?”   “哼,不要以为我青蔷是笨的,你要不是皇子,你岂能在这后宫之地撒野。”还敢跑出宫外去玩。   他的笑,越发的嘲弄:“皇子?你认为我像皇子吗?”   我没好气地弯着腰穿过那垂下来的石梁,走进那不是甚大的石洞里头,扶着石头喘息,瞟他一眼:“一点也不像。”别怪我无礼,他不能以礼相待的。   “是皇子的话,至少还有些修养,可你呢?偷我的画。”这怎么会是一个皇子的所作所为呢?而且皇上才二十七岁,不会有那么大的皇子吧,莫非是先皇所生,还养宫里的。可这家伙看上去,也不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啊。   他笑:“你怎么就不往高处想一想呢?”   “什么高处,还给我。”伸手去抢,他手往一边伸,就是不给我。   “你明明知道什么高处。”   我没好气地说:“难道你还皇上不成,皇上有你这么无聊的吗?给我。”   他眼里有些兴意:“我要是不给呢?”   “你怎么那么霸道啊。”   他只是笑,并不回答我的话,用着犀利的眼神看着我:“你妹妹得宠,你是什么滋味啊?”   我不理他,能不能问一些有意义的:“我给你再画一幅吧,这画,我不能给你。”往后退一些,我不想和他靠得太近,我有点怕他。   “我想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滋味,湘秀院里,就剩下残花三二枝了,难道真的是残香最浓吗?”他挤挤眼笑。   抓紧了拳头,再跟他废话我就真的会气炸的。   看着外面的光线,我忽地低低一叫:“天啊,皇上来了。”   然后极快地去抢我的画,谁知道,他不上当,也没有凑过来看。   他后面是尽头,已是无路可退,我就这么扑在他的身上了。   撞上他的怀里,一种高雅的香味就钻入我的鼻中。   我抬起头,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我,呼出的气息,扫过我的脸上,那般的灼热,让我脸蓦地一红,想起来,他却一手固住我的腰。   微暗的洞里,他眼晶晶亮,轻声地说:“你这是投怀送抱吗?”   我感觉他说的话,就吐在我的脸上一样,我也感觉到了他的心跳,稳健而又有力,他怎么可以抱我,这样是不对的。   一推他,他纹丝不动,一手还箍着我的腰:“青蔷,以你的才华和聪明,你会很得皇上宠爱的。”   我低下头,冷声地说:“灏,不要太过份了,这是皇宫里,放手,我的事,也不需要你来管,你来过问。”   “我知道,我只想问你一句话,你对那些女人的受宠,没有什么样的感觉吗?”   为什么要问这些,莫名其妙。   我冷冷地看着他的眼:“为什么?凭什么告诉你。”   “我只是想知道,你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。”他说得有些狡猾。   我一手挡在他的胸前,不让彼此的身体靠得太近。   他抓得紧,看来我不说,他是不准备放过我了,好吧,算这一次我上他当了,没有下一次的机会。淡淡地说:“没有什么感觉,她们宠是她们的事,与我无关。”   “难道,你真的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?”   他眸子直视着我的脸,我看着一边的,镇定地说:“不想,我为什么要想,你管那么多干什么,我一辈子,不沾风尘乌黑,清清爽爽过不好吗?你凭什么总来招惹我啊。”越说我还越是气。   他挑挑眉,眼里尽是笑意:“哟,原来你也是火脾气。”   努力地平息着心中的怒火,紧皱着眉头,我也不想在一个男人面前发这样大的火,他着实是惹怒我了。   “青蔷。”他轻轻地叫。我心跳蓦然地跳得很是厉害,手猛力地推着他。   他抓起我的手,然后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一下。   我瑟缩起来,灼热的吻印在手背上,我能感觉到他唇的柔软,顿时全身如火烧火燎的。   我狠狠地踩他一脚,他放开我的手,我看他一眼,有些委屈在眼里,往外跑去,走了老远回头朝他吼:“不要再来惹我。”   “青蔷。”他低低地叫:“你的坚持只会是一个笑话的。”   我真想挑个大一点的石头看能不能把他砸晕,画没要成,反而让他占了便宜去,这个灏,我真的好头痛,我不想再见到他。   他不是瞧不起我吗?为什么总是要靠近我呢?   狠狠地擦洗着让他亲吻过的手,那种感觉,却漾得我的心湖久久不能平静,我气得用力一捶水,水花飞起来,溅得我一头一脸是水。   冷冷的,但不足以浇熄我的怒火。   待水面平静之后,看到一张怒火中烧的脸,真是难看,我可修了许多年的冷静,全让他给踢破了。   青蔷,你为什么不想受宠爱呢?他的声音犹还在耳边。   我不要听,我捂着耳朵就往湘秀院里走去,我发誓,我晚上一定关窗,我无聊,我闷死,我也不出来了。   惹不起,我还躲不起吗?   躲,是啊,多狼狈,我也用上躲这个词了。   他对我来,是一个惹不起的人,他身上,有着种种尊贵而又威严的气息,我有些时候,我宁愿自已是鸵鸟,也不想去面对。其实,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。   能珍惜我的人,并不多。我很小心,把自已的心牢牢地看护着。   因为期待真情,所以,也就害怕真情,它往往伤人,就是最深。   真的,我什么也不去想,等他无聊了,等他心静了,他自然不会再来了。   宫里的好玩,好奇的事多,宫里的美人,朝政上的事那么多,他不会总在这里转悠的。   我要过的,是清静的生活,而不是和后宫女人一样只会争宠,白天只会带上假假的笑,晚上又孤寂,又心酸的生活,还有一大堆的勾心斗角,何来的不烦忧啊。   她们脸上的笑,没有一个是真切的。   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啊。   我走入湘秀院,孤孤独独一个,也是将肩头挺得直直的。纵使这里只有我一个人,我也会自得而开心。   这个世上,开心是自已的,不是别人给的。宫中能长出空谷之幽兰,我便也能清淡一生。   可是叹息,却是从地上,从树上,从湘秀院的每个角落升起,将我包围,告诉我,想避开,是不可能的。   灏,就是皇上,我已猜想到了,可是我不信,我装作不知道,我随意地说他,随意而行,就是不要他发现,我猜到了。   我是在蒙蔽着自已,心里又无比的清楚。   沉重地叹息一声,挺起的肩头又垮了下来,那么的无力。   青蔷啊青蔷,你就装不知吧,装不知道来掩饰你对皇上的不敬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二十八章:九哥之心 [更新时间:2008-9-27 12:18:53 本章字数:3222]   没过几天,湘秀院里似乎只剩下我一样,也只留了一个宫女打点。   我足不出户,她也没有好脸色给我看。   我是个不会受宠的人了,我耽误了她对高处的追求啊。   人性本如此,没有什么好生气的,看多了,就习惯了。   我在坚持着自已的一份清傲,虽然他放出话来了:“青蔷,你这么有才华,皇上会宠爱你的。”   才华,就可以得到宠爱吗?我也不会理解,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,看深,就深,看浅,就浅。   我还是不想陷进去,那是一个深井,虽然是至尊至贵,虽然我说要毁了青家,却明白地知道,不想用一生的快乐来换。   现在即使一天一餐,即使很多东西要自已打点,我都觉得是没有什么委屈的。   我在等,等着时间的过去,然后,他将我忘了,我就可以出去自由的活动。   我还是每天弹琴,都是轻快的曲子,每天看一些书。   但是再画残荷之画,每每都会想去皇上,总是画不下去。   抬头细数着流光流逝,滑过指尖,滑过枝头,冷秋已到,衣服不知觉地加厚了,湘秀宫里的海棠,也收起来了。   司棋匆匆地进来,一张小脸红红的,我还在床上赖着不起来。   她摸摸我的额:“是不是着凉了。”   我睁开眼看她,笑道:“不是呢?我懒嘛,睡久了。”   她竟然万分的羡慕:“真好,我也想啊。不过今天不是来陪你聊天的哦,快起来,有好事呢?”   “有什么好事啊。”我慵懒地起来。   她皱眉看着被子,然后看我穿上的衣服,不平地说:“你还没有换冬衣冬被子啊,这宫女怎么搞的,一到冬,都会发新的啊,这样怎么行呢?什么意思啊?你就不是人了,就不给你换了吗?”   我笑,笑她的单纯,拉住她:“算了,宫里是这样子的,想通了,也就这么一回事,要不,劳动一下,明天过来,我们一起洗。”   她捏着鼻子:“才不要呢?给你洗被子。不行,我得去找那宫女说说,你也是我的好姐妹啊,敢这样对你,就是跟我过不去了。”   她说风就是风,说雨就是雨,我拉不住她,就任由她去说了。   权位,其实就是这么简单。   司棋说那宫女不称职,她去说,宫女必然会听,但是,她又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去说呢?因为她是皇后的亲系,是良人,所以,那宫女会听她的。   我对镜一笑,宫里也就是如此。   她已经慢慢在改变了,可能她都不知道,不过淳朴和仗义的心,还是为我所敬佩的,依然,我和她还是好姐妹。   插手不理宫中事,乐得二袖清风,自然宫女,我从来不过问。   她一脸气乎乎地过来:“那宫女居然比你还能睡,真是太过份了。”   我笑笑:“好啦,别生气啦,告诉我,有什么好事?”   她气上得快,也消处快,神秘兮兮地拉起我的手往外走:“去了就知道了。”   看我衣着单薄,就吩咐宫女回她那里多拿一件厚衣服给送到检校场。   还未近,就看到了好多的人,里一圈,外一圈地围着。   我不喜人多的地方,在外面也就罢了,在宫里,更是不喜欢。   她拉着我的手,边走边神秘地笑:“青蔷,你跟我来,去了你就知道了,不会让你后悔的哦。”   也有些看热闹的,也有公公,有御林军,还有些当官的,有些妃子。   司棋进去,有人带她去前面坐着看。   上面是一个铺着大红布的台面,干什么我是不知道了,我看到二个人在上面比着武,原来司棋想带我来看比武的。   回头看看,竟然还有些相熟的面孔,只是搬走了,也不消几天,就变得陌生起来了。   每一个,都比司棋的良人之号还要高,但是,她们站着,而司棋坐着。   司棋身上的穿的衣服,也比她们的精致而昂贵许多。   她自在地坐下,拉拉我的衣服,我倾下身听她说话。   她压低声音说:“一会儿,你九哥。”   是吗?九哥,真是一个好消息,九哥会来宫里吗?   我心跳跃着,四处张望,希望一回首,能看到我的九哥。   九哥,我真的好想,好想他啊。想得我心都痛了,一听到他的称号,我心都酸酸的。   看到九哥一如以往的容颜,泪迅速地霸占了我的眸子。我所堆砌起来的坚强,因为见到到,而变支离破碎。   他眼神扫了一圈,看到了我,停顿。   我笑,泪涌了出来,我抬手轻轻地抹去。   九哥啊,我多想大声地叫你一声,九哥。   我又看到他摇头叹息了,每次当我无奈,当我哭的时候,他总是这样的。   我用力地笑着,笑得灿烂,似乎听到他轻叫我傻丫头。   他和那男的在比武,我一点也不担心九哥会输,着迷地看着他,觉得像过了几十年没有见他一样。   心振奋地跳着,眼里的泪,也是欢喜的泪,原来我是如此的脆弱啊,一看他,就会哭。   九哥击倒了一个人,露出了俊朗的笑,眸子光华灿烂,看着我。   我朝他点头笑着,我的九哥啊,谁能是他的对手呢?这些人不过是小打小闹,过个二招,我就能看出来了了。   九哥的功夫,才是练得扎扎实实的,多少个日夜,我都看着他在练。   司棋又小声地说:“是宫里选侍卫,已是最后的复赛了。”   “选中之后,是不是会留在宫里当差。”   司棋点头,脸上有抹微红:“是啊,听说还会封什么官。”   我明白九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,这个世上,对我最好的,还是九哥。   他说,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,他来了,带着他必胜的决定,带着他失去他最爱的自由选择,到了宫里,只会将他束缚着,但是他来了,我知道,他是为我而来的。   我咬着唇,仰着脸看那蓝天白云,不让眼里的泪水再溢出来。   没有什么悬殊地,九哥获得了最后的胜利,我却是忍不住跑了出去,一直往湘秀院里跑去。   九哥啊,你在乎我,我也在乎你啊,你想守护着我,我更想你过得好。   激动了一夜,沉淀了一夜,情绪压制了下来,无法改变,就欣然去接受吧,能见他,也是好事一桩。   宫女送了午饭进来,却没有离开。   我轻轻地问:“有事吗?”   “我想跟你说说。”她口气甚是生硬,而且很不敬。   “你说吧。”青菜倒也是合我的谓口,因为没有让皇上看上,从四菜一汤,变成了只有一个青菜了,所幸我不挑食,却谙知宫里的规矩,步步小心为营,也知道自已的身份,不去为难她什么。   “昨天司良人说过我了,其实青秀女,不是我对你无礼,而是你自已不争气。”   我点头:“是的,我知道你的心情,很不好,是吧?没有关系的,以后你怎么样,还是怎么样吧。”   “哼,我倒霉一点,留在这里打点,即然你知道,那以后,你就自已打点自已的事吧,每天想吃,就自已去拿,我虽然是宫女,可我也不想在湘秀院一辈子,青秀女,你也别怪我,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下流。”   “每个人,都有每个人不同的想法吧。”其实这里挺好的。   “我是宫女,自是比不上你们这些诗书礼词的千金大小姐,跟我一起进宫的人,哪个不是赚得荷包满满,哪个不是体面光鲜……。”   我笑笑,不想听她说下去,挥挥手,让她出去:“没事没事,我能理解,我也不会生气,我也不会告状,咱们互不相干吧。”   才一个月呢?宫女就鼓起气劲来跟我这般说了,要是一年下去,我还有什么啊?这也让我更清楚地知道,我越发不能去争皇上的宠爱。   我还真不上道,她都说出来了,我还是没有打赏个分文。跟着我,一定吃亏吧,我是个穷人。千金小姐,唉,谁叫她看错我呢?我身无分文。   也算是她看错对象吧,皇上把我召回来,但是并没有对我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啊。现在看来,愈有宫大闲放着也好的架势了。   抚着下巴,忍不住轻笑。   我知道我没有绝色的容貌,没有娇柔地性子,我要是去了,说不定还会饴笑大方,到最后,只是笑话一个。到时摔下来,会更多的人来报复我,日子并不会比现在好过。那我就要无尽地去想办法,去得到皇上的宠爱。   而历史和书本告诉我,这是不可能的事,无论从哪个朝代开始,无论再怎么艳若桃李,沉鱼落雁之貌,都没有这个可能。   遂死了心,绝了念,这般,不是更清闲地看秋风令叶变,冬有白雪飞,何必煞费苦心去争什么宠,只不过是繁华一梦罢了。   是我一直看得清楚,皇上才对我念念不忘,才会招惹我。如果我如他所愿了,不出几天,他会忘了我姓什么吧,那我不是作贱了自已吗?   司棋却又忙碌了起来,给我送衣服,送吃的,送被子等等。   那湘秀院的小宫女,就一言不发地守在一边,紧张地看我,似乎是怕我告状。   司棋告诉我,九哥被皇上封为副使,以后就会在宫里做事。   那想必,我不久之后就能见到九哥了。   不过,九哥可知那无礼的男人就是皇上。   如果知道,就会更清楚,皇上对他是没有什么善意的,但愿不知道吧,宫里选这些,本来就是不大的事,也不用劳动他尊贵的架子去一看。   我觉得他就像一个陀螺,不停地旋转在众美女身上。   今日受宠的女子得意,可曾记得,皇上只有一个,你得宠,她便失宠。有失,就必有恨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二十九章:未曾忘记 [更新时间:2008-9-28 19:27:59 本章字数:3355]   没隔几天,我去端饭用的时候,就看到了九哥。   只是远远地看着,他穿着宫中侍卫的主服,和几个人一起巡逻了过来。   我就倚在门边等着,看着九哥由远走近。   我们不能说话,就是看着,也就欣慰了。   他眼里,写满了笑意。   我也笑,这样能见到,也未尝不是一种遗憾中的美。   只要过得好,只要能看到,就不远,宫墙隔不开。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,却不能说一句话。   但是又遗憾,终是兄妹,再知心,也只能到这里,九哥对我,我不想去想,我很依赖他,信任他。   但是自从见到九哥的那个傍晚起,宫女忽然变了个态度,不仅连吃的都给我准备好,连被子什么都换了。   似乎回到了做宫女的本份去,我以为她在别处受了挫折。但是她一脸的笑意和讨好之意,一个月下来皆是如此,我猜,是九哥。   九哥看我出去等饭,一定能想到我的处境,我这人,不喜欢去争什么,他知道的,九哥是八面玲珑的人,对宫里的这些,怎么会不懂呢?   九哥在的地方,从来就不会让我受半分委屈。   湘秀宫里很是宁静,也没有人再会回来多看一眼的。   天气越发的冷,初雪刚下的时候,司棋让宫女送来了一盆开得正美的君子兰给我。   叶色苍翠有光泽,硬而厚色,花朵像是火苗儿一样,橙花的色彩端庄大方,花朵下垂含蓄深沉,高雅肃穆,别有一番韵味,细细有香来。   宫女笑着说:“司棋良人还请青秀女今天晚上去看戏儿呢?听说今天晚上,御花园边,为了庆祝宛太夫人十一月的生辰,宫里的人啊,都去。”   我点点头:“这些,我没有必要去吧。”我还是一个秀女的低下身份。   且那宛太夫人,我都不认识。   巴结她的人多了去,我想,少我一个没怎么样。   “司棋良人让人送了衣服过来,说让秀女一起去。”宫女重复着那句话。   最近倒是奇怪,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司棋来了:“司棋现在做些什么呢?”   “哦,司棋良人啊,秀女以后可不能直呼良人的名,现在司棋良人可得皇上的宠爱了,想必不消几个时日,就会往上升。”   我暗里皱眉,怪不得司棋不来了,原来是侍奉那皇上去了。   他究竟想做什么,把青鸾宠爱一会,就晾在一边,现在又是司棋,是不是想让我孤立一人。   司棋本来就是喜欢自由的啊,现在这样,我想她是不好意思到这里来见我了。   用过晚饭,宫女兴奋地给我拿来衣服换上,我随意地梳梳发,就出去了。   细细的雪,在微黑的天色中,看不太真切,有一种迷蒙的白。   天一冷就黑得快,而宫里的走廊,又四通八达,二边吊着宫灯,暖暖的色彩,照得走廊上绯红如粉。   我想,都去了吧,就只有这个宫女提着灯笼,无论是前后还是左右,都看不到再有人来往。   突然,我觉得这像是人生的舞台一样,只有我一个人在唱着。抬眼看那冷风中飘摇的灯笼,有了些笑意。   她带着我去我没有到过的地方,走不远,就听到有热闹的声音传来了。   站了满满一圈儿的人,里面坐着的,自然是有身份,有资格的众位妃嫔。   我就远远地站着,宫女也好奇地寻了个地方看。   为一个人的寿辰,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啊,有点好笑,这么冷的天,我跑出来做什么呢?是因为我想见到九哥。   四处张望,却没有看见,戏唱得热闹引起大家的欢乐之声。   有人拍拍我的肩,厚实温暖的手掌,让我明白是谁。   他往一边走去,我看了看四周,都沉迷在这戏中,也悄悄地退走。   黑暗的花树之下,他与那黑几乎融为一体的人,很是很熟悉,我的九哥啊。   我脸上挂上笑,走近去。   九哥握着我冰冷的手,放在厚实的掌中直呵着气,让我暖和一些。   谁也没有说话,他搓着我的手,暖和了一些,就合着我的双手,低低地声音带着很多的压仰叫:“青蔷。”   我笑:“九哥,你是错还是对。”   他想了想说:“我决定的事,我从来不会认为是错的。”   “但是我认为,是错的,九哥。不要对我再这么好了,青蔷长大了,你就让我独自地飞,受伤,也是一种成长。我们……我们是兄妹。”说出最后一句,有些苦涩,我想,他也是明白的。   “你不需要我了吗?你还在生我的气吗?”他压爷了声音。   我叹息,心里无比的空凉,我怎么会还生他的气,我怎么会不需要他,但是,他不能用一辈子来照顾我,那我真的是太自私了。   “九哥,你有你的路。”我轻轻地说。   想抽出手,又舍不得那温暖。   他笑,从远处廊边照来的微暗之光,让他的脸,多了份忧郁。“青蔷,什么也别说,我知道要怎么样做的。”   鼻子一酸:“九哥,如果我们不是兄妹,多好啊。”   如果不是,多好啊,多好啊,这世上,就偏偏没有让人安心的事。   我毅然地抽出了手:“九哥,我回去了,你的位置在这里,我的位置,并不在这里。”我们都得记住,深深地记住。   不能想的,一点也不能去想,只是兄妹之情而已。   我挺直了肩走在那挂满灯笼的廊上,笑闹的声音,离我越来越远。   我转回头,看到九哥往他的方向而去,而司棋,在另外的一边,看着九哥。   我肩垂下来,变得那么的无力。   越往后走,越是静悄悄的,数不尽的宫灯,只有我一个人慢慢地欣赏着,我挤上笑容看着宫灯,伸出让他暖和过的手,闭上眼,轻拂过廊柱,感受着它们孤独的滋味。   直到我扫到一个暖暖的人,我才睁开眼,手很快就落入一双更冰冷的手中。   灏抓得紧,将我一拉,一个转身就将我压在廊柱之中。   我静静地看着他,依然保持着我的平静。   他眼神有些愤怒:“你敢私会青锦臣。”   “你偷看吗?”我轻声地反驳。   “大胆,青蔷,你可知道这里可是深宫内院,呆不是青楼妓院。”   “其实有什么不同呢?客人只有皇上一个而已。”我嘲讽地说着。   他脸有些扭曲,按着我的脖子,然后低下头就亲吻我的唇。   我闪躲着,硬是不要。他用身子压着我,不让我动,双手固定我的脑袋,冰冷的唇就硬是吻了上来。   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,好冷,好怪异,和一个男人这般的亲近,唇和唇贴在一起,不见心跳就会加快,然后他用力地吮吸着我的唇,好陌生的味道。   我不反抗,任由他吻着,将唇咬得紧紧的,不让他柔软霸道的舌撞进来。   他就咬我的唇,吸吮我的唇,似要让我臣服,让我为他软倒一样。   大概是我的无动于衷让他没有继续下去,灼热的眼神看着我。   我抬起手,擦着他染上我唇上的口水。   他不悦地扯下我的手,又吻了上来。   他是一个很坏的人,居然一手就骚我的胳膊窝,让我忍不住硬是出了声。他的舌就吻了进来,更浓重的男性味道就在我的唇齿之间。   我扬起手,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。   清脆的巴掌声,让二人都有些惊呆。   他定下来,有些傻傻地看我,估计是没有挨过谁的巴掌,不知道要怎么反应。   我冷冷地说:“你是皇上,也请自重。”   他还压制我,不让我出他的手臂范围,眸子里的亮光,足以把所有的一切都燃烧,我突然觉得好热,周围的一切,静谧极了,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。   我侧过脸不看他,他抱着我的腰,轻淡又危险地说:“你早就猜到我是皇上了吗?”   不理他不理他,这个登徒子皇上。   他转过我的脸:“别给朕太傲气。”这一个朕,含着他的霸道与威严。   我垂下眸子,就是不敢看他,轻声地说:“我不傲气,你不要逼我。”   “朕可有逼你什么?记住,入了宫的女人,就是朕的,只能忠于朕,包括你的身体,你的灵魂,你所有的一切。”他贪心地,想要把我所有的都搜刮。   “不可能,我身体可以是你的,我的爱,我的心,都不是你的,包括我的尊严,我的傲气,皇上,你身为皇上,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呢?愿意为你展笑颜的美人,多的是,我长得还真过不去,要是以前的事,我跟你道歉,行吗?”那么久过去了,我以为,他忘了我。   他笑,手指轻滑下我的脸,引起我的颤抖,我又忍不住用手去擦干净。   他气恨,扯了我的手就一亲:“不许反抗。”   将手藏在身后,暗暗地擦着。   他瞪着我的脸,低沉地说:“朕就是要驯服你。”   那一字一句,似在脸上滑下一样,让我听得有些心惊胆跳。   他似誓言:“全都要。”一手指着我的心:“这里。”再指着脑子:“还有这里。”   我冷哼:“好难啊。”   正要跪下去,反正我就格守着礼节,我就打过他,我就骂过他,我就对他不好过,他怎么去找证据。   我现在就是守着礼,我就是跪着求,就是要他生厌。   但是他很狡猾,将我的腰抓得紧紧的,不容我跪下半分,而是抬起了我的下巴,让我的眼与他正视。   深如海的眸子,几乎让我沉陷,想移开,他不允,硬要彼此的眼神纠缠着,连退缩也不允我。   唇角浮起些恶质的笑意:“青蔷,你跪下去你就不是青蔷了,你等着吧,乖乖回去湘秀院里等着,我灏,定将你驯服。”   “我不是马。”   “没当你是马,马是让人骑的,而你,是挑起了朕的兴趣,从始到尾,朕对你的兴趣一分未减,可记住了。”他放开我,狂妄地笑着,大步地朝一边而去。   我大口吸着气,差点没有滑下去,提起了裙摆,就飞快地往湘秀院跑出去。   我要躲起来,躲在棉被里,冬睡也好,冬眠也罢,不到明天开春我不想出门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三十章:相逢恨晚 [更新时间:2008-9-29 17:28:04 本章字数:2761]   我要把自已藏起来,告诉宫女,无论是谁来找我,就说我身子不爽。   虽然他说的不是很大声,可是,那淡淡的,带着危险的声音,还一直在我的耳边响着。   拉起被子捂着脸,外面的雪下得大了,沙沙作响,我真想开了窗去看那雪堆在枝丫上的盛景,还是忍住,忍住。   冬眠吧,放任自已想睡多久就睡多久,想什么就想什么,肆无忌惮。不去管白天还是晚上,累了就睡,饿了就吃,吃了再躺着。   日子过得好慢好慢,我刻意不去记。   这世间,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事,我钻在茧中,自怨自唉地缚了起来。   宫女也没有问我,我这般好侍候,她更乐得放心四处走动着。   有人轻敲我的窗户,我全身防备了起来,一动不动就听着外面的声音。   轻微的咳嗽声响起,一会,很轻柔的叫声夹着兴奋叫:“青蔷。”   温雅的声音让我掀开棉被就赶紧去开窗,印入眼眶中,是无垠如雪净般的脸,和那兴奋的眸子,他双手捧着一盆花,开着浅白的小花儿。   看到我,微微的一怔,说不出话来。   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狼狈,长发未梳,一头凌乱,一脸睡痕。   不好意思地低头一笑,抬起眸子看他:“呵呵,无垠,真早啊。”   “天亮了好久了。”他轻轻地说,眸子又恢复了兴奋之色,将花捧高了点:“青蔷,我养的水仙花,昨天晚上开花了,好香啊。”   他一肯很孤独,花开了,兴奋起来,就只能来找我这个谈不上熟悉的人来分享他的高兴。   我一笑,自在地将长发绾在耳后,装作还是衣冠整齐:“真漂亮的花。”   “是啊,青蔷,送给你。”   这,我有点惊讶,他腆腆地说:“我不太会照顾花花草草,但是我又喜欢看,凡是我喜欢的东西,都是不得长久的,所以,我送给你,让你快乐一些,好久不曾听过你弹琴了。”   我忽然心疼起他来,喜欢的东西因为想要长久,才要送走。  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接过他送上来的花,深深一闻,满腹沁香,轻声地说:“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。”虽然我也不太会。   他笑了,脸又如莲华一般的灿烂:“谢谢你青蔷,这个给你。”他从袖里拉出一画卷递给我。   我展开一看,心真的跳动得厉害。   我曾画过一幅雨中残荷的画,后来让皇上给偷了去,就不再还给我。   而无垠现在给我的,也是一幅雨中残荷的画,叫我怎么能不震惊。   几乎是相同的啊,画功,如此的好,几欲逼真。   他淡淡地一笑:“青蔷,早就画好了,不知为什么,我就想把这幅画送给你,不开心的时候,你就看看这画,或许会让你开心一点。”   我与他,这时候,近得让我都叹息起来了。   似乎我一直在寻找一种心灵上楔合,寻找同道中人。我所画的,也是安慰他,让他快乐一点,他所画的,竟然也是。   这世上,除了九哥,我和他,竟然能这样相似,怪不得,我看到他,会有一种如此亲切而以熟悉的感觉。   指尖划过画,一笔一笔刚劲中含着轻柔。我睁大眼看着他:“很美,很美,残荷,为什么总是在秋之后,过了它的花期,又那么的吸引人。呵呵,没事,我只是说说,谢谢你,我很喜欢。”   秋晚已,无奈秋晚已,秋早过,冬雪已在飞,这么冷的天气,还能不醒吗?   我所寻找的,来得太晚了。   他笑得更是灿烂:“我先走了。”   就淡淡的一句,没有多说什么,他就踏着雪而去,沙沙的声音由近而远,雪水将他长长的衣摆给打湿了一些。   坐在椅上,看着漂亮的小白花儿,还有那尚带着墨香的残荷画,真像是梦。   窗外的冷风,呼呼地灌入,发丝打在脸上,微微的作疼,告诉我真的不是梦。   我一直在寻求,一个能与我心意相通的人。   蓦然地,就在这个早上,无声无息地走进来。但是我已是深宫的秀女,一个不得自由的人。   老天,还真会捉弄我啊。   合上窗,咬着指甲,我就傻傻地看着那开着的小白花,脑中一片空白,由自已发呆,神游太虚。   又听到窗外沙沙的声音,顿时我心跳起来,我期待起来。   到我的窗前,然后,停下。   敲了敲窗,我手有些颤抖,伸出去,却没有打开。   我很渴望,跟他多说说话。   含着一抹坚定的笑,至少有一个知已不错的,是的,知已。虽然相适恨晚,但是这样见一见,也没有什么的,上午的时候,我不是也见过他吗?   我拉开窗,笑却凝结在脸上。   灏可恶地朝我一笑:“在等我吗?”   我赶紧合窗,他却手更快地挡着:“想隔开我,还是要我从前门光明正大的入来。”   那不要,不出二天,就会有人说的。   他用的是我,而不是朕,看来,他又是来逗着我玩的。   我坐下,并不理他,支着脑袋看那小小的水仙花。   他靠在窗边看着:“你喜欢水仙花啊,我送你一院子的水仙花如何?”   “俗气。”我冷冷地拒绝。   他送的,安能有这盆好看,这盆小花,承载了无垠的兴奋与忧虑。   “你看到我很不高兴?”他转到一边,就要看我的脸。   我侧过头,支另一边。   看到他,我怎么能高兴得起来。是不是他忘了他那天晚上说的是什么话了,我要乖乖让他驯服,我就不是我自已了。   “你脸色不好。”他轻轻地说。   我没有说话,伏在桌上,连脸也不让他看到。   手探了进来将我的长发撩起,试探着想要触摸我,我伸出手将他的手挥开:“别碰我。”   “这么固执,那好,朕回头,找御医给你看看。”他声音也冷了起来了。   我呻吟,他不达目的还不罢休,我求饶了,抬起眸子看着他:“皇上,你要我怎么做。”   他却挑挑眉:“别用这口气跟我说话,不像你。”   “那你想我怎么样,对你无礼,你就端起皇上的架子。”还真难,也不许我软弱。   他笑得可恶:“蔷薇是有刺的,我正在拔刺。”   “我来拔。”不敢劳烦他,只求他快点走开就好了。   他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将我看透,我别开眼,重重地吸了一口气:“皇上,青蔷只是有些头痛。但请不要大张旗鼓。”御医,能随便请的吗?   他笑:“你会自我疗伤吗?”   我想了想,我如此总是拒绝他的好意,他越是要接近我,倒不如就接受了。   笑了一笑:“那青蔷就先谢谢皇上,回头青蔷让宫女去宫里姑姑那里备个案,再去抓点药。”   他紧拢着眉头:“看来,你不仅头痛得厉害,我看你还有病得厉害,有人比我还先来吧。瞧这雪地上的脚印,可不是我一个人的,可惜雪不够大啊,青锦臣,还真是有空得很。”   他话里的意思,他话中的嘲讽,让我很无力:“九哥是在宫里,可是他克已守制,皇上你胸怀就这么小呢?他看他的妹妹,也没有什么,算了,我真的不想说了,我头痛得很,皇上,你要来,就带着大批的人马,从前门进来吧,现在,就恕我无礼了。”   抓着窗子,我就啪的一声,当着他的脸关了上去。   隔着穿纸,还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一样。   真是令人头痛的事啊,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带着人从前门而来,那么我和他的身份,就是很明确,只有君与妾的关系。   将画放在一边,拉了被子就睡,装头痛病,最是容易了。   但是我觉得,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认输的。   天色微晚的时候,宫女进来问我要不要用饭。   哪里能吃得下,让她早点去歇着,不必管我。   额微微地抽痛着,我还真是乌鸦嘴,说头痛,还真是痛了,想来是早上穿得单薄,着凉了。   我辗转反侧,口渴得很,转过头想起来喝水,却听到外面有些怪异的声传来。   警戒让我变得清醒起来,转过头看着窗边。   一个黑暗爬了上窗,然后跳了进来。   我坐起来,厉声地冷喝:“我叫人了。”好大胆的贼,半夜三更,居然敢在后宫里进一个女子的房间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   正文 第三十一章:半夜偷香 [更新时间:2008-9-30 17:27:48 本章字数:3119]   黑暗中,一双灼亮的眼神看着我。  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,我放松了下来,拉了被子捂着头。   是他,皇上,一个半夜翻窗进来的贼。   我能拿他如何呢?闹大了,对我也不好。他要是不死心想看冷脸,就让他看个够好了。   他的性格,就是有点贱,越是吃苦头,就越不服气。千万不能给他知道了,不然还指不定会怎么个气急。   他掀开我的被子,暖暖的手往我的脸上探过来。   我不允,他就压着我,硬是探了过来。  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,暖暖热热的,大手就放在额上好一会,有一种暖意,从他的手心传到我的额上,让我脑子变得轻浮起来。   他轻声地说:“还真的很烫,我带了些东西来,你含着。”   摸索了一会,将一个冰冷的药丸放在我的唇边,硬是塞了进去。   一股子甜甜辣辣的味道就散了开来,他轻笑:“别吐出来,我有办法让封住你的嘴的。”   我想起了那个廊柱下的吻,顿时脸都燥热起来了。   他放开我,轻快地跳下床,黑暗中,还有看清楚放茶水的地方,倒了一杯:“凉水也罢,喝些就会舒服些。”   将我拉起来,靠在他的怀里,喂我小口地喝着水。   让我有一种错觉,似乎找到了一些久寻不到的温情。   我垂下眸子,火辣辣带着甜香的感觉,让我脑中有些醉意一样,轻声地问他:“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。”   他笑笑,坐了过来,硬是将我挤在里面,二脚挤挤,靴子掉在地上的声音。   我正想要推他,他更快,拉了被子就盖住:“还真冷,这鬼地方,阴风阵阵的。”竟然拉了我的枕头就躺下去。   我心惊胆跳啊,虽然我现在名义也是他的女人,但是他半夜来,这样同床算是什么,坐在里面防备地看他:“出去,别给我扯东扯西。”   “没有啊。”他愉快地说着:“你不是头痛吗?我给你吃的是酒糖,挺好吃的吧,我小时候就爱吃,总是去偷着吃,吃了就好睡觉。你不叫头痛吗?头痛总是睡不着的,吃了,脑子有些暖意了吧,来,快点躺下睡。”他热情地招呼着我躺下。   我冷冷地看着他:“你休想。”躺在一起,他倒是想得美。   “命令你。”他淡淡地说着。   “命令也不行,一个半夜偷摸进来的贼,没有资格命令我的。”一脚就朝他踢过去,要将他踢下床。   他轻松地捉住我的脚放在被下,淡淡地说:“青蔷,我有的是办法的。”   气愤啊,我恨得咬牙切齿,躺在里侧,离他远远的,他脚伸过来触摸我,我就越缩越进,只差没贴上墙壁去。   他低笑着,一边还抱怨:“这被子怎么冷冰冰的啊,还真薄得可以,你的脚怎么也冷冷的,睡前要泡泡才好。”   “别碰我。”我背过身子不理他。   他就扯我的发,扯得我头皮生痛,一回头狠狠地瞪他:“你够了没有,想怎么样啊?”   他的眼睛在夜里亮得像狼一样幽亮,带着笑意:“我不想怎么样,就想看看你,青蔷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凶啊。”   圣人都会给他逼疯的,他双指又夹着一个酒糖到我的唇边,柔软又温暖的手,轻轻地磨着我的唇,塞了进来,我张嘴就是一咬。   咬得用力,他也不叫痛,任由我咬着,血腥味溢在鼻间,我赶紧松开。   我还是没有那个虎胆去咬断他的色手,酒糖又化了开来,脑子里更是浑浊一团。好吧,什么也不去想了,他的身份,对于我来说,只能无力。   是酒糖的份量比较高还是他身上的暖意逼人,什么也觉得无所谓一样,任他将我的身子抱近,鼻子闻着我的发,低沉又带着一种醇厚的声音说:“真香。”   好暖的怀抱,好晕眩的脑子,我放松了戒备,在他的怀里慢慢地入睡。   一早醒来的时候,我发现,他早已经走了,却是将被子捂得好好的,连窗户也虚掩了起来,不让冷风吹入。   脚上有些东西缠着,很是暖和,是很柔软的布料一样,我伸手去摸,摸到一件软暖的衣服,缠着我的脚。   是细细白白的毛,怪不得那么暖,是他昨天晚上给我缠上的吧,我真想不到他是那么的细心。   宫女进来,我赶紧将衣服塞入被子里。   她放下水,轻声地说:“秀女今天要出去吗?”   “不出去。”我轻声地说着。   她出去端早膳,我照照镜子,看着一脸红嫣之色,想来昨天晚上真的是睡得好,那贼子皇上,给我吃酒糖,害我现在脑子还有些浑浊不清的。   梳好发,才发现真的好饿了,将早膳吃了个光,告诉宫女,风雪有些大了,窗子会透风入来,让她去请宫里的人修一下窗子。   最好加上铁条,让他不能进来。  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,我就紧紧地盯着窗子,幸好,一直没有动静。   我安心地检查了窗子,拴得好好的,才上床入睡。   那件衣服,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扔了。他的东西,我岂能留在这里,让人发现还得了。   谁知朦胧中,又听到了怪声。   这一次估计是打不开窗,有些气愤了,弄得很大声。   还低低地带着火气叫:“青蔷,开窗。”   我装作睡着了没听见,他气得用力捶了几下,威胁地说:“我知道你醒着,你不开,我就毁了这窗子,引来了人就引来了人,看你明天如何交待。”   觉得头又有些痛了,我每次面对他,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拆他的招数,他真的很难缠的一个人。   无奈地坐起身,隔着窗户轻声地说:“皇上你这是何必呢?大冷天的,你从哪个美人的被窝里钻出来,冻坏了,我可担当不起,而且你半夜到我这里,你不是想坏我的名声吗?”   “开窗。”他猛地敲二下,火气更大了。   想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,我紧皱着眉头去开了窗,他熟门熟路地进来,合上了窗,我已点亮宫灯坐在桌边看他,淡淡地说:“皇上夜临,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。”   他看我一眼,眼波流转中,生气很快就过去,又透出了一些兴奋之色,忽然吹熄了灯火,屋里一黑,就更加的暧昧了。   “青蔷,看看这个。”他拿出一个夜明珠,在黑暗中,灼灼生辉,似有云彩在流动,清冷的莹光幽幽散发着。   拿这些来收卖我吗?我冷淡地看着他。   他走近我,从后面倾下身抱我,将夜明珠放在我手心里:“给你把玩。”   “不稀罕。”我粗鲁地放在桌上。   “哦对了。”他又兴奋地叫了起来,从袖里抽出一个小袋子一样的东西:“你脚凉就套进去,这是红火狐的皮制成的,特别的暖。”   一边用宝贵的东西来收卖,一边用多情来收卖,不知他下一步,还有什么?我转身看着他:“皇上,你二十七了吧,我宁愿你用皇上的架子来压我,别玩这些了,成吗?你用这些来收卖我,我收下,我高兴,求求你,走了,好不好。”   他身上的暖意顿失,抱着我的手有些生硬,冷冷地在我的耳边说:“你以为,我这是在收卖你吗?”   难道我看到的,还是假。   “皇上你从别的女人身边偷偷起来,再到我这里来,皇上,你不觉得好恶心吗?”我越来越不怕死了,心里的话,总是藏不住。   他手轻抚着我的脖子,双手圈在我的脖子上,淡淡地说:“我一掐,你会死。”   我才不怕,脖子一仰:“你掐啊。”   他没有掐,而是重重地咬了我的耳朵,再用力地一吻吮,让我周身差点没有软倒,低哑地说:“青蔷,固执,对你没有好处的。”   “那我不是顺从了吗?你还想怎么样,你大可以让宫里的人来宣我,反正我没有拒绝的权利。”我嚣张起来了,我不想和他这样玩下去。   他不崩溃他不累,我崩溃我累啊。   “哦。”他忽然轻笑起来了:“你心,想做什么呢?你什么都不要,你知道吗?这样的女人最贪心,什么都想要。”   “那我求你一件东西,你会给我吗?你要我的身子,我会心甘情愿给你的。”我放出了饵。   “我想先听听你要的是什么?”他是个奸滑的人,不会那么轻易地上当。   我笑,从唇音吐出二个字:“自由。”   “没得谈。”他说。那么坚定,那么冷酷:“青蔷,你入了宫,你就一辈子,只能有朕一个人,你就死了别的心,一心一意在后宫。这个后宫,是朕说了算的,朕是能让你风光,可以让你前呼后拥,恩宠无人能及。朕可以让你,孤苦伶仃一辈子,聪明如你,还不明白吗?”   白他一眼,甩开他的手,他的话,我是不会去记住的。   “你能改变无相之朝的命运,你能改变无相之朝的生活与名种东西,但是……”   他却吻住了我的唇,不许我说出让他讨厌的话来。   他霸道地说:“朕要你做朕的妃子,朕会很宠爱你的,谁欺负过你的,你不也可以还以颜色吗?”   我笑,任他亲吻着。他要我学会后宫权势的那一套吗?叫我还以颜色,或许以前我会想,但是现在,这些对于我来说,没有什么意义。   还能一脸平静,冷淡地说:“皇上,请你让我孤苦伶仃吧。”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三十二章:十天之约 [更新时间:2008-10-1 19:27:55 本章字数:3121]   他越发笑得大声,胸膛震动着,却低声地说:“青蔷,你这般,我对你越发的喜欢,十天之后,十天之后你来求我吧。”   “你确定?”我扬长了声音。   我没有问他什么意思,但是求他,我是不会去的,即使他不给我饭吃,我也不去求他。   他点头:“没有这个把握,我不会轻易道出口。”   我笑了:“如果我不去求你呢?”   “真是聪明啊,就会找机会跟我抗争,我喜欢啊,我允许你垂死挣扎几天。”他又一亲我。   我讨厌,他总是在我的脸上亲来亲去,当着他的面,照样擦他的口水,每次换来更执着的吻,无奈我只能站起来,隔着桌子站在一边等他的如果。   “如果你不来,我只能夜夜翻窗。”他笑着说不正经的话。   惹恼了我,抓起桌上的夜明珠,就朝他扔了过去。滚二下,滚到床底下去了。   “好大胆的女人,我要是以皇上的身份而来,你肯定是小猫一样了,那多无趣啊,是不是。十天之后,你不来求我,我便不再沾惹你。”   无论如何,他还是没有把我放出宫里的意图。   求他能有什么事,我也知道了,男人和女人,他要的不就是身体吗?明着来,暗着来,我都是拿他没有办法的。   我想了想,我也没有什么把柄抓在他的手里,反正他说的这些,对于我来说,其实没有坏处,只有一个清静的机会,何乐而不为呢?   “好啊,那十天之内,你也不得来骚忧我。”他每一次都让我应付得很吃力,他从不按理来行事的。能少见他一次就一次,能不见最好就不见。   他走近我:“君子之约,你来求我,便要敞开你的心前来,我可不要假惺惺的人。”   这人,原来那么贪心。   我抬头正想说什么,忽然有打呵欠的声音传来,宫女带着困绻之意问:“青秀女,你在跟谁说话呢?”   心突突地跳得厉害,要是让她听到了我房里有男人,那可真是风云色变的事。   他趁机抱住了我,抱得好紧,咬着我的耳垂。   我推他,掐他,他却很乐一样,还搔我的胳膊底,咬着唇,忍着不笑出声。   这可恶的人,不让我好过。   我瞪他一眼,却是忍不住败在他的手里,卟地笑了出来。   轻声地说:“别闹了。”   “你求我啊。”他还真懂得会用机会,现在就要我求他。看来对他不必太客气,狠狠地踩他一脚。   “真痛。”他说得有些大声,我赶紧一手捂着他的嘴巴。   宫女又狐疑地说:“青秀女,你跟谁说话呢?”   我赶紧答话:“没事,我白天睡多了,现在正在想些事情,别来打忧我。”   沉重的脚步声远远而去,我松了一口气。   他吻我的手心,我抽出来,恼怒地看着他。   他似乎很喜欢黏着我一样,我坐,他也坐在我身边,眼睛总是看着床:“不睡吗?”   不理他,他又说:“还是睡吧。”   无力地叹气,他却抱了我的肩头,将我压在他的怀里兴奋地笑着:“青蔷,这样跟你相处,真是轻松,逗逗你我就很开心了。”   我真的郁闷,明明二十七岁的皇上,十年了,关于他的风流之事并不多,而英明果断之举,却不少。为什么会有这样反常的心态呢?所以,我总是抓不准他心里想的是什么?也就是这样,我常常让他捉弄着。   天微微发白的时候,他就爬窗走了,我站着看他走,淡淡地说:“记住你的话,晚上别来了,如果你来了,算你输。”   他转身神秘地一笑:“你记住就好,你一定会来求我的,青蔷,你很傲,可是你太嫩了,你要记住,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,要是我再见到你的话,你可要给我小心一点哦,那时我的身份,可是容不得你半点无礼的。”   送走他,我才松了一口气。   哼,我才巴不得以礼相守呢?这样子,他也捉弄不了我。   我并不是只等着他下手的,他有他的办法,我知道他并不是只寻我把柄的机会,他会去给他创造机会,我自也有我的办法,端是看,谁先认输了。   回床里睡了一会,天色大亮,梳洗过后,我就往外走去,我不能在他下手之前,先去求他,我得做些什么,我心里才安稳。   天气好冷啊,我缩在厚厚的棉衣里,这湘秀院里太偏远了,连雪也没有人来扫,我踩在雪地上,吱吱作响。   突然间爱极了这种感觉,踏碎雪的声音,让这里变得更加静谧。   找谁呢?无垠说,他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,但是,男女有别,我不能去挑我惹不起的事,而且要是皇上知道了,那他也会受累的。那就找九哥去,他不是最带厌恶我与九哥一起的吗?九哥我又不知道他在哪儿?   或者是司棋会知道,兴奋起来,我就找司棋去。   司棋住在诺大的桃花宫里,里面扫得干干净净,又分为几大房几个院之类的。   宫女领了我往司棋的小院落去,在门口就听到有娇语低笑之声。   想来我来的不是时候,她这里有人,我也不想凑这个热闹,宫女却说话了:“司棋良人,青秀女请见。”   司棋兴奋地叫了起来:“快请她进来啊。”   宫女掀开了厚厚的紫罗兰色深缎子,一股子的暖意,就扑面而来。   我低头而入,暖香满鼻。   司棋笑道:“皇后娘娘,这就是司棋常跟你说的青蔷。”   看到那绣着金鸾凤之服的裙摆,我更是不敢抬头了,深深地弯腰施了个礼:“青蔷见过皇后娘娘,皇娘娘千岁。”   “免礼。”轻润的声音响起。   司棋过来,笑着拉我的手坐在一边:“青蔷,你来得真好呢?皇后娘娘正在讲有趣的故事。”   我想,我现在来真的不合适。   但是,皇后和气地笑:“青蔷,听司棋说你可是京城的才女啊,本宫正想见识下,没想到,你倒是来了,这就合着了,好时辰,人自来,本宫有几副画有些残破,正想看看宫里头,谁个的画功好,诗棋就说啊,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啊。”   我低头恭敬地说:“皇后娘娘过奖了,青蔷只会涂鸦乱画,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。”宫里头,可多的是画师,不想沾后宫的污水,就连谁也不能倒靠。   但觉得皇后极好相处,忍不住抬头看她,淡施脂粉的脸上,带上温和的笑,眸子里也满是温润之色,毫无凌厉与霸气,顿时对她生出好感来。   宫女倒上温热的茶,袅袅白烟生起,皇后打量我一会,赞道:“青蔷倒是看起来眉目中带着清傲。”   我低下头:“青蔷惶恐。”   司棋吃吃地笑,拉起我的手:“别生份啦,皇后娘娘是我的表姐,以后,也是你的表姐啊。”   “就你这鬼丫头啊,倒是快点给皇上添个孩子。”皇后带着某种别意地说:“现在如果不抓紧机会,等皇上特别宠爱谁了,就更难了。”   司棋的脸红红的,吐吐舌头:“皇上对我还是极好的。”   “就是现在好,才要抓紧吗?是不是青蔷。”皇后突然叫我的名字,让我有些受惊,慌忙地点头。   她又笑,淡声地说:“皇上性子有时候会闹一些,但是闹过之后,就是正经的天子,在后宫,你可要拿捏好分寸,尤其是在皇上的身上,你就会得到莫大的宠爱。他喜欢你的小性子,你就耍耍,但是看他脸色不对,你还耍,那就是自找苦吃了。”   她谈到皇上,似乎很了解,毕竟,跟皇上也是十多年了吧。当初风雨飘摇之时,她就做了太子妃,十几年下来,没有感情,也有一种理解和相依之情吧。   皇上有一面性子像是无赖的孩子一样,我想,这跟皇后好像有些关。因为不喜欢,就无赖些吧,就冷淡些,蛮横些,为自已找个借口。久之,则成性。   虽然美貌尚存,但是,眼角的纹路,还是藏不住,眼中的孤独,还是藏不住,她谈起皇上,总是以一种包含的语气来说,我觉得皇后很可怜。   司棋摇摇头,撒娇地摇着她的手:“皇后娘娘,不要听这些嘛,你说些有趣儿的。”   “教你,你还不学。”她轻然地一笑:“皇上以前啊,最喜欢玩夜明珠了,老是晚上就拿着睡,我问过皇上为什么喜欢,皇上说,在黑夜中,特别的与众不同,特别的亮,光华温润而又不碧人,不与白日争光,晚上自有雪芒。他喜欢的东西啊,可千万不要去碰,他会不高兴的。”   “呵呵,原来皇上还有这样的爱好。”司棋娇笑连连。   皇后也轻笑,眼中有抹无法深藏的悲哀。   我心里暗暗吃惊,夜明珠,他昨天晚上给我一颗,我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,说他是拿来收卖我的,原来是他喜欢的东西,我还朝他扔了过去。   一想,我就冷汗涔涔啊,不是为别的。   他能包容我这些无礼,他对我,有着多大的兴趣,难道我真的会载在他的手上,一辈子离不开这沉重的后宫?   “青蔷,青蔷,你不觉得好有趣吗?”司棋笑开了脸看着我。   我傻笑,心里恐慌一团。   坐在这里,如坐针刺一样,令人不安。   偏偏外面还传来了宏亮的脚步声:“皇上驾到。”   心里的墙,一下就塌了下来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三十三章:坐立不安 [更新时间:2008-10-2 19:27:54 本章字数:3050]  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,轻描淡写地说:“青秀女,你慌张什么呢?你也是秀女,见皇上,也是无妨的。在后宫里,真要一辈子做一个秀女,是苦闷悲哀之事。”   问题是,我不想啊。我求救一样的看着司棋。   她安抚地说:“那青蔷,一会你再悄悄的退下吧,如今皇上就要进来了,我们倒是要先迎接的,再说,也不好这时候出去。”悄悄地朝我挤眼,轻声说:“别怕,皇上你也认识的。”   我知道,我当然认识了。   他一定是监视我,我无论去什么地方,他都知道,于是,他就开始行动了。   谁作聪明,我高看他了,这个狡猾的人,他根本就看着我乱了脚步,再插上一脚。   我开始呻吟,皇后也在这里,他要为难我,真的是好机会啊。   他又教会我一课了,他无处不在,他无机不用。   尽量走到偏落的地方去,一身明黄之色的龙袍让整个暖房都明亮了起来,跟着她们一起施礼。   他笑笑,轻和地说:“原来皇后也在这里。”   我一听他说话,和往日的轻挑似乎有些不同,却总觉得很不安。   皇后迎上去,笑意中带着讨好地说:“皇上下朝了,外面天气倒是冷,冻着没有,快坐下,紫心,快拿暖手炉来,还有皇上爱喝的玉雪晴茶。”   主位让了给皇上坐下,一会,桃花宫的众主子都来了,公公在外面禀报,皇上含笑地说:“让她们进来。”   皇后的脸色不太好看,众妃嫔进来,向皇上和皇后施礼,偶尔间抬头,都是带着风情万种,或是含情脉脉,又如惊恐白兔一般,都有些胆小,大概因为皇后在此。   一时之间,这诺大的暖室,变得美妙生姿,一室香纷之气,又拥挤了起来,我想我该走的,但是我苦思不到要怎么样,才能顺利地出去。   我这时候提出,不正如了他的意了,他必会在大家的面前,表现出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。   他就是猫,我就是老鼠,我一出洞,他就来逮我,我不出洞,他也会逼得跳出来,他在逼我自乱阵脚,还是我把他想得太厉害了。   司棋的宫女紫心送上茶来,皇后亲自接了,揭开瓷玉盖,让热气散走一些,再送到皇上的身边:“皇上,茶正好。”   我叹息,皇后正的对他很小心,但是因为此,他才不放上心里。   眼光悄悄的看向他,优雅地端着茶喝。   不是我眼花吧,那狭长的桃花眼,居然朝我眨了下,那眼神,似乎看到了猎物,走近他的笼子。   我心跳得快,转过头去。   前面都是妃妃嫔嫔,我就坐在最后。   皇上放下茶,看着一室的莺莺燕燕:“天气倒是冷得快,朕是有些手痒了,想下棋子,司棋啊,朕今天就不与你下了,次次都赢不了你。”   皇后笑,温和地道:“皇上今天倒是有玩兴。”   “今天谁要是赢了朕,朕重重有赏。”半眯着眼,睨视着他的美人儿。   我当然不会去参与的,他的棋术,哼。   众女子都想跃跃欲试,这可是和皇上接近的大好机会。   他看着一个粉黄衣衫的女子,脸上含笑:“陈昭仪。”   皇后轻声地说:“皇上,是张美人。”   我心里冒汗,无比的哀叹,那张美人心里,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呢?要见他,硬着脸到司棋这里来,而且唯一的男人,居然还叫错她的名字。   不,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狡诈之光,心一惊,他不安好心了。   果然,他没什么愧疚之意地说:“瞧瞧朕,都糊涂了,司棋,你给朕说说,再记错,朕自罚三杯。”   司棋依在他的身边,娇声地微他说各位美人的名号。   “青蔷,还是秀女。”她轻淡地一述而过。   皇上了然地一笑,灿亮的眸子对着我,似乎带着莫大的兴趣般:“青蔷,莫非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青蔷。”   暗里唾弃他,明知故问。   司棋笑:“是啊,皇上。”   我猛地咳二下,然后低下头,装作不舒服的样子,轻声地说:“皇上,皇后娘娘,秀女身体欠佳……。”   “欠佳啊。”他打断我的话:“陈公公,宣御医来瞧瞧。”   偷偷一瞪他,他装作一本正经地说:“皇后,湘秀院还有秀女吗?”   我恨得咬牙切齿了,他什么意思啊,难道说没有让我去侍寝吗?   皇后轻柔地看我一眼,那眼中的笑意,很是不同,道:“就是青蔷啊,皇上,皇上要想找人下棋,这倒是找对了。”   司棋赶紧说:“皇上,青蔷不舒服,饶了青蔷吧,司棋陪皇上下,今天说不准司棋下不过皇上。”   “你的棋路啊,朕是摸清了。御医不是到为来吗?陈公公,摆棋子。”他兴致一上来,还真没有人会扫他的兴。   司棋让出位给我坐,真要与我下棋啊,别怪我不给他面子。   他还招呼大家过来看,我这次下的棋子,杀气腾腾的,杀得他很是狼狈,众妃嫔其实也是知晓几分,庆幸我的不懂事,空有才名,却不会做人。   我看到皇后娘娘眼中的防心,也低了几分。   他眸子含笑:“瞧这棋子,看来朕以后可有得磨练了。下这。”他白子一动。   我黑子马上就下去要将他所有的退路封死,他又拈了起来:“朕不下这。”   真的是很扫兴,哪有人这样下棋的。   他却很自在,神色中带着好奇:“青蔷才女,棋下得这般好,朕倒是想知道,你还有哪些是擅长的。?”   我淡淡地说:“青蔷凡事只是略知一二而已。”   “那你的意思是说朕的棋术差了?”轻和的一句,让我倒吸口气。   这个皇上,就会挖坑让我跳。   这时坐在他身边看的陈美人惊呼出声:“皇上,你的手有伤口啊。”   我顺眼看去,那洁净的食指与拇指,都有些红色的牙印。   他不在乎地:“让小野猫给咬的。”   “呵呵,皇上,小野猫的牙齿可真大。”司棋直接就嘲笑:“想必是那个美人咬下的。”   我头低得下下的,越是不想在这些圈子,他似乎越是想将我卷入。   “如今湘秀院也只得你一人住了吧,未免冷清了些。”   他话中的意思,所有人都明白。   “青蔷喜欢一个人住。”司棋替我说话了,又故意引开话题:“皇上,你不能走那里啊,会输的。”   黑子已下,我淡道:“青蔷喜欢冷清的地方。”   咬着唇,看他越发的笑得可恶,我的火气,真是一个劲的冒上来啊。连着就让他占了几次先机,吃了不少的黑子。   我无心于下棋,只想早点逃离这里。老天似乎听到了我的祈求,没一会儿,御医又进来。   他终于放过我,却多事地说:“张御医,好好地给她看看,一才女啊。”最后那句,慵懒又拖得老久,似乎我要死了,他在惋惜一样。   我沉住气,司棋引了我去另外一室。她看我长舒了一口气的样子,朝我挤眼笑,轻声地说:“你怕他啊。”   我才不怕,就是他比较喜欢玩阴的。每一句话,都会带着一些意思,明明别人就会想歪,他还在添油加醋,唯恐天下不乱。   坐在一边让御医把脉,幸好我还真的身子不舒服,不然还真不知要怎么下台。   御道道:“秀女身子较弱,受了些风寒,没有什么大碍,休息多点,喝多点水,较为好。”   “不开些药吗?张御医。”   “司良人,凡药三分毒,没有什么大碍,大可不用吃药。”   “是啊,谢谢御医了。”我也不喜欢吃药。   司棋掏出些东西打赏那御医:“劳烦了。”   “司良人。”御医不敢收。   她笑,挑起眉说:“张御医是不是看不起我司棋啊,以后劳烦张御医的地方,还多的是呢?”   “那谢谢司良人了。”御医收下,笑着出去。   他出去,我吐口气看着司棋:“你这丫头,还学会了这一套啊。”   “那可不是,皇后说得对的,现在用不着,不担保以后用不着,做人三分余地,就不会至身于绝境。”   我对这些,没有什么兴趣,哀求说:“快找个后门让我逃走吧。”   “瞧你这样子,其实皇上蛮好说话的,不是吗?”   我双手合十:“求你了,司棋。”好话才怪。   如果司棋知道我与皇上之间,其实一直都有联系,现在也是因为一个赌约,她会怎么想呢?看得出来,她已经一心一意地做皇上的臣妾了。   “呵呵,你这样子,我还有不帮你吗?跟我来。”她起身,带我从一侧门出去,那边是一个厅,她推开门,原来是个后院,积满了铠铠的白雪,她陪着我出去。   正巧开了后院的门,就看到了九哥和几个人踏着雪而来。   “九哥。”我脸上挂上笑,甜甜地叫着,站在那里等着他走近。   司棋低下头去急匆匆地说:“青蔷,我先进去了。”   我也没有多想,她走得很急,似乎有点想躲开九哥。   其实九哥对司棋无意,都是我,以前跟司棋说得过多了,现在她是皇上的良人,看到九哥,多少有些尴尬。  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   正文 第三十四章:最懂我心 [更新时间:2008-10-3 13:27:41 本章字数:3115]   九哥站定在我的面前,还是那样的英伟逼人,还是散发着温暖让我想靠近,他眼里的光华胜雪净,又如秋水一般的和熙,温和地笑着。   我顿觉得周身轻松了许,轻道:“九哥,能送我回去吗?”   九哥最能明白我的心思,转过身就对几个巡逻的人说:“你们先巡逻吧,我送青蔷回去,她是我我妹妹。”最后那句,他说得有些无奈。   妹妹啊,我直想扫去他眼中的那抹黯淡。   跟在九哥的后面,往偏远的后宫去,他走得慢些,我就能踩着他的脚印走,不会让雪水浸湿了单薄的绣鞋。   我越发觉得九哥瘦了,抬头看着他:“九哥,你过得好吗?”   他停下,转过头看我:“还好,真的。”   掩不住的风霜和一些忧伤,藏在他如海般的深遂的眼底,让我瞧到。   伸手去拉他的手,触到一片冰冷。   记忆中的九哥,手一直暖暖的,如果不是因为我而进宫,也不会做这枯燥无味的巡逻副使,在冰天雪地里走来走去。   我眨着眼睛撤娇地说:“九哥,你背我好不好?”   他笑,眼里的宠爱和柔和让我心里发暖。抖抖衣服上的散雪,蹲下身子。   我趴上他宽厚的背,脸贴在他的背上。   一步一摇,却是很稳,我舒服地叹气。   九哥倒也不问我为什么,她知道我想说的,会说,不想说的,是不会说的。   我轻声地说:“九哥,你认识皇上吗?”   “认识。”他平淡地说:“以前的那个无礼的公子。”   “是啊九哥,他想招惹青蔷。”我道了出来,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。   九哥还等我说下去,我有叹气:“九哥,其实我很恨青家的,是因为我很期待亲情和真情,但是,他们那样对我,我很难过,心里伤了,死了。”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溢了出来,滑在九哥的衣服上。   压仰着难过的心情:“九哥,我现在想通了,我不想去报复青家,就算报复了青家我争的是什么呢?是吗?进了宫,就难以出去,我就想寻个清静,不与她们争宠,可是皇上偏偏来招惹我。九哥,青蔷和他打了个赌,十天之后,他要我去求他。我说,如果十天之内,他来找我,就是他输了,我知道他是一个有手段的人。”   九哥想了会说:“他可有许诺你自由。”   我摇头,埋首在他的后背:“他不肯给我自由,但许诺给我清静。”   “青蔷,你要我怎么做?”他问我。   我手抓紧了他的衣服:“九哥,为什么你总是能这般的了解我。九哥,你离开宫里吧。”   他苦笑:“我就知道你是要怎么说,青蔷,树欲静而风不停,他要置你如惊涛骇浪之上,你安得清静。他要逼你,有的是办法,你想的这些,只是能威胁到你的,但是不足以让你交心,你会厌恶这样的人。我想,他要的不是那么少。九哥不走,九哥不想看到你一人无计可施,怒火攻心。”   我呜呜地哭,拳手打着他的背:“九哥你不是存心想让我哭吗?”为什么比我想得还多,还长远。   他笑:“青蔷,九哥不要你一个人独自去承担很多生命中的很多事,九哥最想你能过得快乐又平安。”   我咬着唇:“可是九哥对青蔷很重要的。”   “如果有一个人跟你一起,不是可以让你能安心吗?等你累了,等你痛了,九哥都会在你的后面扶着你走过坎坷的路。青蔷,我们是兄妹我知道,不要把我从宫里驱逐走。或者外面是自由的,却不是九哥牵挂的。”他一言一行,说得很轻,却字字句句打在我的心上。   不禁抱得他更紧,泪水汹涌而出。   九哥宠溺地说:“傻丫头,别哭了,天气冷,要是一哭,你会容易着凉的。”   我大口吸了一口气觉得鼻头好疼,真的太冷了。又觉得心里暖暖的,轻声地说:“九哥,九哥。”只想叫叫他,听听这好听的二字。   好静好静,九哥踏着雪的声音,像一曲动听的歌一样,我心里充满了感动,脸贴着他的背,感受着他身体上的温暖传到我的脸上。   不再孤单了,无论是什么身份,是什么地方,九哥都不会把我忘记的。   我想这条路能长些,再长些,九哥走得慢些,再慢些。   “九哥,我想睡了。”我眼酸涩得很。   他带笑的声音说:“那就小睡一会,到了,我叫你。”   “九哥,我又不想睡了。”我反复的主意多:“我想听你说说话,你说,冬天的时候,山里有什么有趣的。”   九哥来精神了,轻快地说:“这个时候可多了,冬天师父会去叫我去打些猎物,山林里,就多獐鹿之类的,还有黄皮子,那东西可不好玩,总放屁,特别的臭。”   我笑起来:“那好吃吗?”   “下次抓了让你尝尝。”   我撤娇地笑:“才不要呢,必定也是臭的。”   “还有,兔子别看是可爱而没有什么攻击的,抓着它的皮,它一狠起来,那皮就硬是一缩,粉溜溜就跑了。”他走得很慢。轻松的话语间,都充满了笑意。   我好奇极了:“它的皮会脱掉的啊,不疼吗?”   “痛自是会的,不过不用多久,它又能重新再生出来,无论是强还是弱的动物,都有自已的保护方式。大自然是相生相克,妙不可言的。”   我点点头,明了地说:“九哥,我也有,其实我知道,他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,我不这么孤傲起来,他很快就会忘了我的。但是我的心,还守在我的手中。”不会让宫里的人和事,伤到我。   九哥有些紧张地说:“青蔷,别这样想,这样就不是你了,你值得很好的珍惜,而不是像花一样,春过即逝,让他拥过有即忘,其实不是你有没有心的事,这对九哥来说,很可恨,九哥希望有一个人能真的懂青蔷,爱青蔷,保护青蔷,让青蔷开心。”   最后的最后,除了青蔷还是青蔷,我的九哥,我又能为你做什么呢?   我跳下九哥的背,跑到九哥面前:“九哥,我来背你。”   他拍拍我的肩,眸子中尽是包容:“哪舍得压跨你,你好好吃多点饭,长点肉,九哥再看到你,就很高兴了。”   牵着他的手,风吹来,我自然地依在他的身边避风。   仰起头看他,我眼里透出笑意:“九哥,我都知道了,九哥啊,我想吃竹笋炒肉丝,还有草。”   九哥眼中的烦忧解开了不少,笑道:“你道以为是宫外,你想吃什么九哥就能让你吃到嘛。”   我伸手接一边的飞雪,看它从指尖扫过,一片冰凉。漫不经心地说:“我的九哥最有能奈了,我无论在哪里,想吃什么九哥就有办法。”   他笑得很开心,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:“你这丫头,就是给我戴高帽,我看再加个人参炖鸡汤怎么样,照规矩,上面那层油,还是会捞掉,不过,你得喝光光。”   心里好暖好暖啊,我使劲地点头。接受九哥的关心与呵护是自私,不接受,也是一个残忍,无关春秋花月之事,我只想看九哥高兴。   湘秀院很快就到了,九哥看我进去,才走的。   捧着暖热的水还没有喝完,从门口一个公公就进来了,跟小宫女说了些什么,就直朝我的房里来。   “奴才见过青秀女。”还带着稚气的声音轻扬。是一个面生的小公公,瘦瘦小小的,长得好弱不禁风。   我好奇地问:“有什么事吗?”   他双手恭送上二个小玉坛子,里面装着黑白二色透明的玉石棋子,晶莹剔透煞是可爱。恭敬地说:“主子请青秀女到假山洞。”   我一看棋子也就明白了,想来是看到我和九哥走一起了,想找我麻烦,又不敢亲自来,于是差人来叫我去。   这对我来说,也是一个机会啊,他叫人来,我也可以不去,他有本事就到湘秀院来。   收下棋子,我笑盈盈地说:“公公,是谁请我去啊?”   “主子说,青秀女心里知道。”他一字一句地说,微微地抖着声音,似乎有些怕我一样。   连我心里想的也要猜测啊,我一手揉着额,装出一脸的哀色:“今儿个真是不舒服,刚才御医还给我把过脉,叫我要多休息。现在外面风雪这么大,我一出去更会头痛,你去回你主子,改日吧。”改到遥遥无期。   小公公一听我这话,似乎吓得脸色发白一样,然后就跑到门口跪了下来。   我皱起眉,瞪着他看,他也不起来就直直地跪着。顿时明白了,他是拿个小公公来威胁我。   这么瘦小,要是跪一会,岂会受得了这风寒之气,怎么不派他身边那个胖胖的公公来,气煞我了,什么都让他吃得死死的。我知道宫里规矩,没有办成事,惩罚可大可小,我狠不起心来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小公公跪在那里。   站起身,又将外袍穿起来,气乎乎地就往外面走去。   这个狡猾的皇上,总是能钻空子。   http/www.56.com/p70/v_NzUyNzY3NTU.html,很漂亮的视频,一个亲亲做的关于青蔷文里的人物,很不错。呵呵,谢谢亲亲,真的很漂亮。   这里可能复制不下来看,大家到留言那里可以复制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三十五章:假山奸情 [更新时间:2008-10-4 17:27:40 本章字数:3203]   天冷得紧,越是高处,越是风寒,转过那山坡,然后就是一片假山林立。   一个高大的人站在那,孤傲的背影让人情不自禁地低下头,他白色的锦服在风中飘飞着,冰冷的气息,越发的重。   我拢紧衣服挡着风,离他一些距离就站住。   他不出声,我不出声,怪异的静谧在流窜着,唯有沙沙的落雪声音在作响。   他知道我来了,背着手,抓了抓拳,表示他的不耐烦。   我淡淡地问:“是皇上,还是……。”   “是灏。”他气愤的打断我:“是皇上,朕早就宣你来了。”   “没事我走了。”即然不是皇上的身份,就不必客气的,也不用行礼,这是他自已说的,再怎么生气,他也是搬石头砸自已的脚。   他转过头来看我,半眯的黑眸中,写满了深沉。   我耸耸肩,就往回走。不喜欢这样玩心机,有话就直说比较好一点。   他跑起来追我,我一听,也跑了起来。他追我,好啊,追到湘秀院来啊,那么他输了。   像一个比赛,其实我们,都不懂为什么非要赢不可。   谁知道脚下踢到一个石头,我就往雪地上摔了下去。   他一个不慎踢到我的脚,往我身上压了下来。   “啊。”我痛得脸色惨白,踢得我的脚可真是痛啊。踢到石头的痛才生起,小脚又让他踢到,他还压在我的身上。   “痛吗?”他压在我的身上,冷然地问。   我眼泪都要出来了,还不痛,推着他,却推不开。   “痛就求我啊。”他冒火的眸子直视着我:“求我好难吗?”   “不求。”我倔强地说着,眼睛里都是不服输的气息。   他双手定住我的脸,气恨地看着我,然后头一低,带着愤怒与冰脸的唇,就要朝我的唇亲下来。   男人,总是想用这些来驯服不听话的女人吗?   淡淡的男性香味就在鼻尖上,暖暖的气息在我的脸上拂着。   我手指挡在他的唇上,接触到了他唇的柔软和温度。冷静的眸子看着他:“你确定你要亲下来,亲下来,你就招惹我了,你就输了。”   气恼之色,又浮上了他眸子,又是那么无可奈何的:“不能亲吗?”   我笑,还是淡然对他冷漠地说:“可以。”但是,他就输了。   用一个吻来换平静很值,润润唇,下巴抬得更高。   他更是气恨,我看了心里就直乐啊,唇角忍不住上扬,还在加油添醋:“你不敢啊。”   他愈气,我就愈笑得灿烂,愈是睁大了眼挑畔着他,我就是要惹得他失了理智。他眸子里有些笑意,灿亮得让我不敢直视,我看着一边又说着反话:“我最讨厌别人亲我了,口水那么脏,想想都难受。”   谁知,他并不是毛头小子,硬生生地将气收了回来,朝我意味深长地一笑:“想让我违了那约是吧,可恶的女人。”   想来他是不会上当了,我缩回手指,他更快,拉我的手指就一咬。   我痛得直呼气:“痛。”   他放开我的手,站了起身,拍拍身上的雪,再将我拉了起来:“狡猾的女人。”   跟他比,我是小巫见大巫呢。他还真敢下口,咬得我素白的食指一圈红痕,有些地方还流血了,手痛,脚痛,我看到他,我连牙都会痛一样。   他扶着我:“到假山洞里上些药,正好刚才我手指上过药,还没有还给公公。”   “不要你假好心。”我推着他,一动脚就痛得不得了,他定是故意的,踢得我的小脚那么痛。   他硬是一手抱着我的腰:“那就以皇上的身份送你回湘秀院了。”   我一瞪他,怎么总是那么可恶啊。   “青锦臣背着你干什么?”才在山洞边坐下,他就马上问话了。   “我懒得走路,我想睡了,我就叫我九哥背我啊,我小时候便习惯了,皇上有什么意见吗?”   他垂下眼睑,挡住眼里的精光:“你是想惹起我的怒火,一把火杀到你湘秀院里去吗?”   我凉凉地说:“皇上,你是不是江湖的事听多了。他是我哥哥,送我回去有什么不妥吗?更正一点,湘秀院也是皇上你的一个地方,这宫里,没有我的地方。”   我只是一个过客,一个住客。   “牙尖嘴利。”他冷哼:“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口气,你应该把这里当成家。”   家是一个酸涩的词,一个伤心的词,我不喜欢。   抱紧双臂,我冷冷地说:“我没有家。”   “青家呢?”他扬高声音:“你捡来的吗?”   我低下头,心情不是很好,他让我靠在他的肩上,淡声地问:“青家对你不好吗?”   我不说话,垂下眼,的确还是有些恨意在的。我宁愿,我真的是捡来的。   他轻声地说:“青蔷,你的事,告诉我一些。”   “你想知道什么呢?又不是什么好玩的,有趣的。普家的官宦人家的生活而已,没什么好说的。”可以忘记的话,我也会轻松很多的。   “青蔷。”他扬高声音,有些不悦了。   “我说,但是你得答应我,我们之前的约定,你不得找我九哥的麻烦。”我眼睛直视着他:“否则你就输了。”   他眼眸含笑,有些赞赏:“你还真是无机不用,我可未曾有想过,法子大把。钓胜于鱼的这个道理,你明白吗?”   我有些哀叹,这就是处境的不同,想要的不同吧,每个人要的都不同。   他觉得好玩,他乐在其中,鱼,并不是重要的。他得到他要的乐趣,鱼,只是最后可有可无的而已。他不需要什么真情,因为,他很多。又或许,他没有过所以对我和九哥抱有微词。   我舒口气,轻描淡写地说:“我爹将我许配给内部侍郎为小妾,为青鸾在宫中铺些路,我想离开青家,抓回去了,灌下几碗药。”   他眸子倏地变冷,抓紧了我的手。   我笑笑:“没什么,过去了,心就不会那么痛了。是我一直自以为是而已。”我以为,我是不同的,其实,我也是棋子,走不出棋局的命运。   “别让你的澄亮的眼睛,带上荒凉之色。”他轻声地说:“你的眼睛很好看,像冰雪一样透明,一样傲气,他们有一天会发现,自已错得离谱。”   “没有错,我也不想证明什么,生命是他们给的,以后的路,是自已走的,生活的目的,在于自在。”我定定地看他:“你明白吗?”   他低下头,唇角上扬,聪明地不答我的这句话。   将我的右脚放在他的脚上,轻轻地卷起裤管儿:“看看伤得怎么样吧。”   “我回去自已看。”   “乖一点,不然扯痛了你可不要怪我狠心。”他执意要上药。   触目惊心的乌黑就在右脚侧,白嫩的肌肤映着那乌黑,我觉得更是痛。   他从袖口取出药,一揭开瓶盖,就清香扑鼻,是一种很清很清的花香味道,他倒些在指间道:“这是白玉膏,有散血和去痕迹的作用,忍着点,会有些痛的。”   真的是好痛,我几次都用力地想缩回脚,他抓得很紧。   “轻点,呼,好痛啊,轻点行不行啊。”又想笑,又想哭,踢得我痛得半死,上药也没有愧疚感。   他转回头朝我一笑:“你叫得好暧昧,知道吗?”   我脸上一红,燥热打心底扑上来,感觉他的手在小脚上揉着,也变得灼人。让我的心里有些颤栗,挣扎着:“谢谢了。”   “谢什么,是我踢的,我得负责到底不是吗?不推散这些淤血,会痛得更久的。”他可恶地用力一按。   我痛得呼天叫地:“痛啊。”也不管他的身份了,气恼了我,照样一拳捶向他的肩头:“轻点啊。”   他还可恶地笑着,抓着我的脚:“有些撒娇的味道了,不错。”   “谁。”厉声地一喝,吓得我捂住嘴巴,他也停了下来。   假山外的女声冷厉又威严地说:“在此皇宫后苑之地,岂能让你们在此胡来,青天白日,在此做苟且之事,辱我后宫,出来。”   竟然是皇后娘娘,她把我叫痛的声音,是不是听见了什么暧昧之声。   我看看他,他笑,脸贴近我,小声地说:“出去啊,在此做苟且之事的确是有辱后宫。”   我摇头,我才不要,一旦出去,还得了,和他就成了偷情了。   那我在桃花宫里的杀气腾腾,不是等于我故意用不同的手段来勾引皇上的吗?他就会陷我于不义这中,还纵勇我出去。   “你求我啊。”他又来了。   我白他一眼,他自然是不怕了,他是皇上,他自然能解决。   皇后的声音又冷冷地响起:“本宫命令你们出来。”   我有些无力,推推他的肩,轻声说:“你快点出去,把所有人都带走,让我可以回去,脚真的好痛啊,我要回去休息。”要不是他叫我出来,也不会让皇后这样“抓奸”啊。   他眼里的光采一柔,飞快地就在我的脸上一吻:“就允你一次。”   拍拍衣服,从容地由曲折的石洞出去。   我大口地喘着气,摸摸脸颊,还有他的气息,他的温度。   他走出去,外面的人估计是吓了一大跳,都叫:“皇上万岁。”   我想这样的事,皇后是不会多过问的,其实真的没有什么,我不该由得他给我上药的。   外面不多一会,就归于平静,拍拍心头,几乎惊出一身冷汗,真的是丢脸死了。   站起来,觉得脚没有那么痛了。拐了个大弯,从假头的另一头出去,再回湘秀院。   终究是让他得逞了去,但是这个吻,算不算违约呢?   不算吧,如果算,他定会认为我刚才推他,是求他一样了。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三十六章:梅林雪海 [更新时间:2008-10-5 14:27:43 本章字数:3007]   宫女兴奋地叫着:“青秀女,今天晚上宫里准备了好多吃的。”   我就是知道是九哥,我很佩服九哥,他可以周旋得很好,但是,又不失了他的原则,他说我不需要去学这些。   端起鸡汤,里面加了我爱吃的百合,我细细地喝着。   真香,这里面,有九哥的关心,我喝的涓滴不剩。其实很幸运的了,因为我有九哥。青鸾拥有青家的关爱之情,她也知道因为是什么吧,所以看九哥对我的爱护有加,就看不过眼,处处与我为难。   羡慕吧,九哥就是对我好。   点亮了宫灯,细细地用热水擦过受伤的脚,真是惨不忍睹啊。我都不敢让宫女知道了,怕宫女告诉九哥去,那他会多担心。   皇上给我擦的药,大概落在山洞里了,又不敢向宫女要,忍着吧,时间久了,就会好的。   乌黑一大片,轻轻一碰,痛得我轻呼。   过了几天,他没有找我麻烦,我也没有招摇着出去。   司棋倒是来看我了,一入门就叫着我这里冷得要命。   我慷懒地笑:“是你暖习惯了。”天气便是如此,如果一年都是春,怎么会想念到春的难得可贵,四季风景,也各有不相同啊,谁道白雪衬红梅,不是绝艳之美。   这宫女倒是伶俐,马上就去准备暖手炉给司棋。   司棋穿着大白色的衣服,衣领口是长长的毛,她粉嫩的小脸缩在毛里,煞是可爱,吐吐舌:“青蔷你倒是不怕冷,过二天啊那梅林里的梅花就开了,我们去看看啊,折些回来,放在房里可漂亮了。”   “很冷的天啊,还出去。”快到十天了,还是不要出去惹事。   她嘟起嘴:“青蔷,你清静归清静,不会还想递个头发做个尼姑吧,正好,我告诉你哦,那梅林里,还真有个小寺庙,供着菩萨,那里可清静。”   “呵呵,你是不是羡慕我头发长得比你长啊。”我笑睨地看着她。   “去嘛去嘛,别一天缩在房子里,不知天下春秋大事。”她凑近脑袋:“其实啊,皇宫里有意思的事,可多了。”   想来,她慢慢习惯了宫里的生活,逐渐地寻找到了快乐,这是好事,我替她高兴。   她黑亮的眼眸写满了亮意:“青蔷,我告诉你一个秘密,就是你来我那里的的那天,没消多久,皇上也离开了。我和皇后娘娘想来你这里看看你,走到假山的那边,你猜怎么着?”   我心一跳,垂下眼眸,掩着眼里的慌张,淡淡地问:“怎么了?”   她压低声音说:“皇上跟一个女人在里面偷情啊。”   “偷情?”心跳得够猛的,手一抖,差点把茶给泼出来了。   “是啊,吓着了吧,呵呵。当初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是谁,走出一个人,可也楞是吓得倒退三步,那可是皇上啊。皇上的脸色也不好看啊,冷声冷色地说:朕可碍着皇后了。”皇后娘娘当时不敢吭声,然后皇上又说了些话,就让大家都回宫里。”司棋说得有声有色,还装得有模有样的。   她哪知我心跳如雷,心中有鬼。   司棋喝了口茶润润喉:“后来皇后娘娘差人去里面看看,就只找到一瓶白玉膏,就不知道皇上宠的究竟是哪一宫的美人。”   我松了口气,轻笑地看着司棋:“你不吃醋吗?”   她轻叹,眼中有些燥乱之色:“听说习惯就好,皇上的后宫,那么多的女人,要吃醋,真的会酸死的。”言语中,又掩不住的无奈。   说不在意,都是假的啊。在意,又能怎么样呢?司棋,从入宫开始的单纯,慢慢地开始变化了,我就是怕我变成这么样,所以,我努力地坚守着自已的立场。   其实我想最可怜的莫过于皇后了,但是皇后很有一套拢人心的法子,再怎么样,也是一个叹,皇上不爱,说什么也是多余的。   有一点却是想不通,皇后怎么会来看我,我只是一个秀女而已。   那天,我先走,然后皇上走。如果她细心点让人留意雪里的脚印,会不会发现,是湘秀院的。   算了吧,过多的猜测,又如何,事情总算是过去了。   司棋的央求让我无法拒绝,答应她过二天去看梅花。   脚还是痛,我用布缠着,反正外面穿着厚裙子,也看不出什么来。   铠铠的白雪有些刺眼,宫女在前面带路,我在后面缩着脖子走。   还没有到梅林,就先闻到了沁香一片,今年的梅花,倒是开得早。要是往年,九哥也会带我到外面去看,每次都将我冰冷的手纳在他暖热的手里。   一个转弯,眼前蓦然开朗,让人忍不住赞叹。   大片的梅花,看不到尽头,疏枝缀玉缤纷怒放,有艳如朝霞,有白似瑞雪,有绿如碧玉。远远看着,形若梅海凝雪,云蒸霞蔚,相当的壮观秀丽。   闭上眼,冷风夹着香味,洗涤着身心,似仙境一般,晓日看梅,格外的妙不可言啊,所有的心事,都不足一提,只想将这美景,收入眼底,。   “青秀女,奴婢就在这里等你了,从小道而入,就是亭子。”   “为何不进去啊?”她不是一直都想往外面跑的吗?   她别过脸,有些抱怨地说:“秀女的宫女,是没有权利进入这些地方的。”   “那你先回去吧。”我这个主子是真不给她争气。   我怕惊醒了梅花一样,小心地步入,真美啊,冰为肌,玉为骨,香伴之。   我贪婪地看着,真怕迷失在这美丽的花海之中。慢慢走,慢慢看,到了亭子里,司棋和宫女正坐在里面,大把的红梅花放在桌上。   她捉狭地笑:“小懒虫可真起得早,瞧瞧,我折的花多美啊。”   看着她,我摇摇头:“你折的梅花不美,司棋今天可是人比花娇啊,这梅花可让你给比下去了。”   她笑,脸上微红地啐:“讨厌鬼,取笑我。”   “呵呵,不信啊,你看,这花有那么美,你也有那么美,这花有那么香,你也有那么香,可是你笑起来,可谓是,回眸一笑百媚生啊,花笑起来,那不成了花枝乱颤了。”我跟她开起了玩笑。   乐得她笑得脸更红,一边的宫女也笑了起来。   “我道今天怎么好天气呢,原来二个美人在此。”娇柔的声音,从梅花小道上传来。   一袭青绿色的衣裙,一张绝丽无双的脸挂上些嘲弄之笑看着我:“姐姐倒是不认识青鸾了吗?”   “无聊啊。”司棋扬高声:“青蔷,我现在很无聊啊。”眼眸却是一个劲地瞪向青鸾。   青鸾让宫女扶着上了台阶,往亭子走来,笑着看司棋道:“没想到司良人也喜欢花,可惜,这红色的梅花,虽然自古以为红代表着贵,可也代表着俗气啊。皇上这么宠爱司良人,没赏司良人一枝玉梅簪吗?”脸微侧,她让青丝中的那白梅玉簪子更清楚地映在我与司棋的眼中。   司棋脸色微黑,手指抓得紧紧的。   粉香之气一袭,移光换影,好几个妃子也来了。其中一个大腹便便,二个宫女小心地扶着,一身的大红衣服正好和司棋的差不多。她还走在皇后的前面,看了司棋一眼,有些不悦一样。   正好听到了青鸾的话,淡笑道:“青鸾你这死丫头还真没有规矩,怎么笑人家司良人呢,皇上赏她的,可不是这些俗物,人家可是皇后娘娘的亲表妹啊,是吧,皇后。”   皇后讪笑,看着她的大腹:“如贵妃倒是小心点脚下,当心雪滑。”   “我这人啊,一直很当心的,雪再滑,我也能踩过去。”红唇娇艳,吐字清雅,却是别有含义。   我低头,然后找个理由就退下,也没有人在意我。   虽然各色的美女让这梅花更美,添得笑语如珠,但是我不喜欢杂夹在这些中间,听那唇枪舌剑,言语带刺是很累人的事。   随意地踏入梅花之中,徜佯在花海里,微风略过梅林,枝上雪轻落,无处不溅香,让人神清气爽。   伸开双手,闭上眼,沐浴在花香之中,慢慢地朝深处走去。   若有若无的琴声,让我竖耳聆听,似远似近,如幽如怨,泣泣如诉,我静听着,看着雪从花间落,倒是有点像花泪了。这人的琴术很高,弹得连怒放的梅花,都可以让人看成黯伤独幽了。   我想,是何等怜苦的女子啊,怎么的一腔无奈啊。我在花海深处寻找着,隐约看到在白梅树下弹琴的人,长发在风中飘动,白衣胜雪,背影写满了孤寂,白梅听得懂他的琴吗?为什么那花竟然悄然地飞落。   我停住,在花树底下看着他,无垠,我为他的琴术,为他的心伤所震憾。   真美的琴声,催人泪下,我定定地看着,觉得他是如此的孤单,在这偏远的花海深处,只能弹给花听。我想上前去,对他笑,跟他说说话。   一只温润的大手将我的眼蒙住,正想叫出声,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口,湿热的吻落在我的腮边,压低声说:“是你送上来的。”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三十七章:可恶试探 [更新时间:2008-10-6 12:27:41 本章字数:3029]  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他,闻到了他的味道,他又在梅花林里。   捂着我的眼,然后一手抱着我的腰离开。   越闻越香的清冽梅花味,我冷然地说:“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吧。”   他放下我,从后面抱着我轻笑:“知道吗?我正想你呢,就看到你了。”愉悦的声音让我有些气恨,用力地一手肘拐向他的后腰。   他抓住我的手,脸靠在我的肩上叫:“下手真狠,我这么想你,你倒是手下不留情。你瞧瞧,这是什么好地方,你看看,这是什么花,你见过吗?”放开捂着我双眼的手。   看到眼前的景色,让我倒吸了一口气,这株梅花相当的不同,花为白色,萼片绿色,重瓣雪白,细细一味,香味袭人。   还没有看够,他又拉起我的手说:“你看,这是红梅,还有这株是紫梅。”   我看到重瓣的紫色,开得灿烂嫣然,淡淡的香味,好是漂亮啊。   然后他又带我去,给我介绍了几种梅花,尽是珍贵之品,看得我目不暇接也忘了他是硬抱走我,忘了我不能和他太接近的。   我以为梅花只有红白粉三色,没想到,还有紫红,淡黄,淡墨之色,别具神韵,清逸幽雅又时时沁人肺腑,催人欲醉,真美啊。   他笑得极是开心,看着我说:“青蔷,考考你,即然人人都说你是才女,琴棋诗画样样绝,琴与棋我倒是领教过,那就考考你,画梅花的的时候,形态总离不开什么?”   我淡然一笑,眼眸中浮起自信的光华:“不就是叫四个字,横、斜、疏、瘦。”   赞赏的眸子灼灼然地看着我:“不愧是我看上的人,不错。”   “哼,小人。”什么他看上的,脸上又热起来了,他真是狂妄的人。   他自大地说:“难不成这片美景,还不让你这美人一笑。我说,我要是君子,那我就不知你是如此的别有趣味了,感激我吧,青蔷。”   “如果你要是让我自由,我会更感激你,笑何难。”开得再美的花,也开不出这皇宫之地。   他摇头,深吸一口沁香之气:“如果你不说这些扫心的话,看花,花更美。”   他伸手折下小枝开着粉绿色的梅花,插在我的发上,赞赏地说:“不错。”   我仓皇地别开脸,伸手去把发上的花给取掉,他却抓住我的手,要我与他正视。他长睫毛微扬,黑如墨的眸子看着我,眼里二簇炽热的火焰,是一种可以将人烧融殆尽光华,薄唇轻启,低沉地说:“青蔷,你在怕什么呢?别闪躲,我就是喜欢你啊,你怕你会爱上我是吧,你害怕是吧?”拉开的唇角,那笑是绝对的把握。   他仿佛把我的心给偷看了去。我惊悸地摇头:“才不是。”   “那你爱我啊。”他低哑的嗓音可以迷醉人。   瞪他一眼:“你少用激将法,我不会上当的。”   似乎有些挫折,在他的眼眸里一闪而过,俊脸浮上一些浅笑:“还要再玩下去吗?”   玩,我是跟他在玩吗?不,他玩得起,我玩不起这些游戏,因为我要的,他给不起。   暖热的手指扫过我的眉眼,引诱着我:“青蔷,别固执了,不累吗?”   定了定神,拿开他暖热的手,压下心里的气息说:“我要回去了。”   “站住,你脚伤好了吗?”才走二步,他就喝住我。   “好了。”硬是站得直直的让他看。   他走到我的面前,笑得极是好看无害,我还不知他想干什么。   他脚下一用劲,又朝我左小脚边踢来。   我痛得尖叫一声,往后坐倒在地上,倒吸着冷气咬牙看他。   他可恶地笑:“我就试试你是不是说谎,这就是代价。”   怎么可以有这么可恶的人,我抱着小脚轻轻地揉着,呜,真的好痛啊,尖心透骨的痛楚。   “哭了?”他低头看我,我一推他。   “还真哭啊,说你傲吧,这点痛也受不了,就是十多岁的小丫头片子。”抓了我的脚:“我看看。”   “放手,不要你假好心。”我双手捂紧脚不让他看,打我一巴掌,给我一个甜枣吗?也不看看他穿是可是坚硬的靴子,越想是越痛啊。   我要找九哥给我推拿,真的好痛啊,眼里的湿意在涌动着我抱着膝,不让他看到我软弱的一面。   他将我抱起:“那就去看让御医看看。”   “不要,你放我下来。”松开手透过湿亮的波光看他:“放我下来。”   似乎没有愧疚,他将我放了下来,然后又撩起裤管看,看到那还刺眼的乌黑,他皱紧眉头:“搞什么,几天过去了,还是这样,你没有擦药吗?”   “没有药。”现在是怪我吗?真好笑。   “我给你的白玉膏呢?”   我心里还抱着怨气,白他一眼:“在山洞里面,没有拿走。”   “活该让你痛死,我叫公公拿药来。”轻柔地放下我的脚,扬声叫:“陈公公。”   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公公从梅林中出来,我赶紧将头垂得低低的。   听着公公低声恭敬地说:“奴才在。”   “拿白玉膏和热巾子来,快点。”   没想到,他命令起人来,是那样的不容拒绝,冷威得不可昂视。   不消一会,热巾子和白玉膏就送了上来。他将热巾子给我:“擦擦脸吧。”   挖了些冷香的药,擦在我的伤口处。   该死的,还是很痛,可是有上次的教训,我不敢再叫出声了,咬着唇瓣。   他抬头朝我一笑:“不敢叫了吧。”   头抬高些,看那梅花也好过看他。   我不理他,他还要惹我,一手来抓我的胳膊底,让我惊笑出声。   “不哭,不叫痛,那就笑吧。”   他抓着我的洁白的小脚,捧在手心里,似是爱怜地握着:“怎么这么冷啊,你的鞋子都湿了,还到处乱走。”   “不要你管。”我缩回脚。   正在这时,梅花林中传来女子温和的声音:“无垠公子的琴,真的是让人颇为感动,本宫听了也觉得特别好,司棋,你说呢?”   又是撞上她,我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,一推他,急急地穿上祙子。又听皇后又说:“陈公公,皇上在此吗?”   他将我拉起来,轻声地说:“快点,我背你。”一拉我,也没等我穿上鞋子就往林海中跑去。   “喂,我的鞋子啊。”我轻声地叫他。   “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。”他声音中带着兴味:“是不是很刺激。”   大胆地拍拍他的头:“刺激什么。”我都心跳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。   前面又一个大红的影子在白梅之中,我紧抓他的衣服,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:“前面又有人啊。”   他轻松地说:“你看,前有狼,后有虎,不如就出去见见人好了,我这么宠你,怕什么?”   捂着他的口:“不要说话,快点往左边跑。”   他突然轻吻我的手心,灼热得让我赶紧缩回来。   灿烂的花海中,二人在穿行着。薄腻的阳光照得花如透明,风轻和,花在舞动,回眸间,总觉得,这光景很美。   他跑得很快,身手极是不错,到了无人偏远的地方把我放了下来,彼直都喘着气。   我看向他,他竟然笑得那般的绝美,那样子嵌在我的脑子之中。   “我第一次,如此狼狈。”他说。   修长的手顺着凌乱的发,胸膛在起伏着:“连看到自已的妃子和皇后,都闪躲得跑。”   我让他拉着走,走到那有房子的后面一屁股坐下去。   “妾身求菩萨怜惜弟子,让弟子生一个皇子。”   我和他又是一惊,他指指背后,小声地说:“如贵妃在寺庙里求子。”   这是梅林里小寺庙的背后,他的妃嫔,还真的是无处不在,吓得刚放松的心,又提了起来。   听着如贵妃没完没了的祈求,我想菩萨都会打瞌睡吧。   唉,什么时候走啊,我好冷啊,这地上都是雪,坐久了就会融化的,抬头看他。他抱着我的腰,在我耳际小声地说:“又想让我去帮你解决啊,你没有鞋子,怎么走得回去。”   故意在我的耳边一吹气,让我脸红耳燥。   他坏笑,将我冷冷的身子紧抱在他怀里:“我抱着你,你就不冷了。”   老天爷啊,什么时候才让我离开这里啊,他抱着,还总是偷亲我。   偏偏这里还用墙围起来了,连出都不能出。   静止的等,脸上都不知让他亲了多少的口水,只要一擦去,他马上会乐意地再亲二下,到我不反抗,靠在他的身侧,他才作罢。   许久,等得我直打颤,落落长的如贵妃才让宫女扶了出去。   还没有松口气,又是一些妃子的声音。   我埋头在他的怀里,这一次,我真的很无力了。   他却轻笑,笑得很是开心,吻吻我的唇角:“青蔷怎么办?”   还能怎么办,真的很冷,他顶得住,我顶不住。我能怎么办,只有他有办法。   他次次算计我,我何妨算计他一次。   叹息一声,无奈地说:“我求你了。”   一抹自得的笑在他唇角扬起,美得像是骄傲的孔雀展翅一样:“看朕的了。”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,请勿转载! 正文 第三十八章:心有灵犀 [更新时间:2008-10-7 12:27:40 本章字数:3239]   华丽的小轿,坐着他与我。   从梅花雪海中过,妃嫔看到皇上的轿子,皆施礼,却让那肥胖的陈公公摆手,示意皇上在睡觉。   哪里在睡,他分明就是在虎视眈眈地看着我。   一手抱着我的腰,脸支在我的肩上,轻声地说:“我总是觉得是不是太容易了,没有预料中的高兴一般。”   他倒是诚实,却也是薄情,预料,让我心里的温度越降越低。   他在猎一只兔子,但是得到了,觉得玩得不尽兴是吧。九哥可告诉我,兔子可也不是沉默的。   我很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假睡,看轿子慢慢地走,我想要不动声息地回到湘秀院。他说晚些他就送我回去,到了他的宫中,我就静坐着,随意看了一眼,发现我的那张画,放在角落的一侧。   “青蔷,朕先去沐浴更衣。”暧昧地抚着我的脸:“晚些送你回去,放心吧,这里都是朕的心腹,你不想让人知道,不会有人知道的。”   我点头,然后无力地靠着椅子,他以为我很累,就先出去了。   一待他走,我就马上站起来,将我的画卷起,放在衣袖中。  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,拿了画就从相邻的门出去,那却是一个大大的书房。   暗影浮动,静悄悄的,我忍着脚痛从长长的书架边出去。   不能从门外走,那就翻窗了,搬来一张凳子站上去,推开窗,凌厉的风吹得脸颊生痛。   我翻身出去,真有点高,跳下来的时候,让我受伤的脚更是痛上几分,关上窗,竟然看到书房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,还有长长的发在风中飞扬着。我摇摇头,睁大了眼睛,竟然又什么也没有了,一定是我心里作怪,关好窗户,镇定地从长廊中走着。   头垂得低低的,下了阶梯,就顺利地往外面走。   来往的妃嫔也是甚多,只挑了小路走,这后宫着实是大,一时半刻我真找不到湘秀院的路了。   要是九哥在,多好。现在又痛又迷路又冷,真少在要怎么才能回到湘秀院。   幸好裙子够长,挡住我少了一只鞋的脚,咬着牙忍着这钻心的痛,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。   “青蔷。”优雅的声音轻轻地叫我,站在前面的是那如玉一般的公子,俊美的脸上,带上惊讶的表情,他背上,还背着一把琴。   我忍着痛,挤出笑装作轻松地说:“是你,无垠。”   “你怎么在这里啊?”他微蹙着眉峰:“宫女呢?刚才你好像一拐一拐的,受伤了?”   原来他看到了,也就不瞒他,一拐一拐走上前老实地说:“无垠,我找不到路回去了,我出来转转,然后摔了一跤。”   “天气真冷,不过你走错地方了,好风景倒不在这里,在北边才有一片梅林,花得很是漂亮。我今天就去梅林弹琴了。”他以为我是出来看风景的,看我脚伤,也不介意地扶着我。   我不敢抬头看他,听他说话,轻轻柔柔的甚是好听。梅林里的琴声,如哭如诉,他很多伤心的事吧。   忍着痛我咬着牙走了一些路,冷汗直冒,他看出了我的异状,找了个地方让我坐着,担忧地说:“青蔷,你伤得很重吗,请我看看。”   “别,我坐一会就好了。”我轻笑地摇头,阻止他。男女有别,尤其是在宫里,这些规矩是很严格的。   他蹲下身看我,漂亮的眸子直视着我:“青蔷,在大夫的眼里,有男女之别吗?”   “一般是没有的。”   “当我是大夫,虽然认识你不长的时间,可是觉得你和宫里的人,都不是一样的,何必拘泥于这些小事。”眸子扑闪,清如水一般,那般的无邪。让我拒绝不了,于是我就拉高些裙摆,再拉高裤管让他看到我小脚上的伤。   顿时,那清如水的眼里,凝上了无尽的痛惜,冷冷的手轻触上我的小脚,很轻很轻地说:“痛吧。”   我摇摇头:“不痛了。”   “花折落的时候,都会流泪,摔得这么重,怎么说不痛呢?”抬起眸子看着我,轻声说:“青蔷,你怎么不好好爱护你自已。”   有些心酸冒了上来,他又轻柔地说:“女子都是花,纵使不艳绝枝头,也要好好地珍惜自已。”   “无垠,别说了。”再说我心里会很难过的。   他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都替我难过,反而那伤我的人,却没有愧疚,我叹息,除了叹息还是叹息,为何呢?我在心里找不到回答。   放下裤管,我轻声地说:“我想早些回到湘秀院。”   他解下腰带,紧紧缠着我的痛疼之外:“我知你是知礼教人,断然是不会要我背你的,缠上这些,也能减少一些痛。”低下头去,竟然除下他的左鞋,套在我的脚上。   “无垠,不必这样,没事的。”我拒绝,踩在雪上的滋味不好受。   他却笑,站了起来:“大了许多,不过慢慢走就是了。别拒绝我,青蔷,你受伤了,不好好顾着,会更痛的。”   我陷在那一漂雪水般明净的眸海之中,让他半扶半撑着,回湘秀院。   真如他所说,痛,少了许多。   他站在院门口:“青蔷,你进去吧,我到后窗等你。”   我朝他一笑,踏了进去,宫女正在吃着瓜子,看我回来便道:“秀女,午膳的人走了。”那就代表着,我中午没有饭吃了。   我点点头:“你帮我准备些热水吧,我要沐浴。”咬牙走进去,不让她看出端倪来了。   关上房门,捂着心口想哀哀叫,真的痛死了。   打开窗,看到一脸平静的无垠,我将他的鞋子递了出去,诚挚地说:“无垠很感谢你。”   他淡淡地笑,低头将鞋穿上,再定定地看着我:“青蔷,别再让自已受伤了,要好好地爱护自已的身体,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伤之,却是已痛。”   他欲走,有一种冲动让我忍不住说:“无垠,我有件东西想送给你。”   他转过头,脸上挂上淡笑:“你送东西给我?是什么呢?”竟然满满是期待。   难道在这个宫里,没有人送过东西给他?我笑,将袖里的画取出来:“给你。”   他展开一看,脸色顿变,手微抖:“青蔷,你画得比我还早。”   是的,只是画让那皇上拿了去,又让我拿回来了,我想,他放在角落边,他是不会发现丢了的。   “青蔷。”他叫着我的名字,用一种最诚然最轻柔的眼神看我,让我看到了他眼中赤裸裸的孤独与欢喜。   他沙哑地说:“我一直在寻找,一个志同道合的人。你送的东西,我很喜欢。这是我在宫中,收到最好的东西。”   最好的,不过是一幅画,是他拥有得太多虚华的东西了吗?   他闭上眼,俊美的五官布满了痛苦,自嘲地说:“不该有求的,不能求的,对不起。”迅速地转身,飞快地离开这里。   看他的背影,我心里闷着一口气,闷得好痛好痛。   净身后,挑了些白玉膏擦在乌黑之处,总是想着无垠的话,女子是花,要好好地爱护。   无垠无垠,为什么眼里,总是有化不开的伤呢?弹的琴,又是那么沉重的孤单。但愿他看了我的画,能从那几句话中,找出一些解脱来。是画他就收下,但是我也只有画能送他,这宫里,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。   有些困,发未干,拉过棉被盖着身子,一头青丝就让它垂在床沿,让它慢慢干。真的好困了,我迷糊地睡着,梦到那开着像雪一样洁净的梅花,花树下,弹琴的无垠让孤寂包围着,一树的梅花,都纷纷地落下,更添几分伤悲。我走上前去,装作很轻松地说:“真不该弹这样的曲子,天气很冷啊,听了也觉得心里冷。”泪在眼里打转着,我让他的琴音感伤得想哭,努力让自已笑:“你应该弹轻快的曲子,让这冬雪之天,变成春暖花开,那多好啊。”   他笑了,真的很美,眼里盛满了洁净的白梅花,深深地看着我:“青蔷,只要你能听得懂我的琴,我在等你,我们共奏一曲吧。”   我坐在他的面前,我们共弹一把琴,那是春之曲,虽然一人坐一边,但是指间所捻琴弦之处,却是分毫未差,相互之间一看,有一种比翼双飞的感觉,彼此的眸中浅含着赞赏的笑意。我多喜欢这种感觉啊,只要一个眼神,不用说也能心有灵犀,彼此就能变个调子,让花在头上跳舞一样。   一声暴喝:“你们这对狗男女。”   琴弦一断,抬起惊慌的眸子看,是那扭曲了脸的皇上。  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,这一跳,竟然让我转醒了。   昏黑的房间里,我急促地呼吸着,幸好是南柯一梦,虽然他是我所寻找能比翼双飞的那个人,但是终不可以这样的。   我已经在后宫中,我已经是皇上的秀女了。   再心灵相通,心有灵犀,终也是晚矣。他说得对及了,不能的,不该的。   拍拍心口,让自已平静下来,觉得黑暗中还有人灼然地看着我,淡淡的龙涏香在房里散发着。   迅速拥着被坐起身,借着淡昏之光,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灏,深沉的眼神将我锁住,他并不出声,却多了种让人窒息的气息。   我不知道他来了多久,但是,他不说话,只是看着我。冷威之气咄人,我才觉得自已这样是于礼不合。   不是灏的无赖与霸道,那是皇上,冷漠中,带着一种威严一种暗藏的愤怒。 正文 第三十九章:私逃代价   “皇上。”我轻声地叫。   他没有应我,还恣意地看着远处般,冷怒之息淡淡地笼罩着。   “还记得十天之约吗?”他忽然问我,声音有些冷得很。   我点头:“记得的。”他是来算帐的了。   “怎么回来的?”   低下头,任由青丝将我的脸挡住,小声地说:“我从书房的窗口爬出,然后一个人回来的。”   他点点头,冷傲之气让我忍不住轻抖,我不太适应这样的他。   原来他可以很多面,可以如此的冷傲逼人,可以无赖地气得我牙痒痒。   我以为,就这样沉默下去,沉默到他开口生气愤怒逼问还有命令我为止。   时间在煎熬着,不知他是想用这些时间让我害怕还是想让我愧疚。   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着,破坏了他刻意蕴酿的紧迫气息。   我一手按着肚子,紧按着不要叫出来惹他生气。一天没有吃饭啊,如果不是肚子饿,我也不会醒吧。   “跟谁一起回来的?”冷淡的声音,听得出一些嘲弄:“这宫里,就没有瞒得过朕的事。”   我看他一眼,还是坚决地说:“我一个人回来的。”   他站起来,走到床前,觉得他有些逼人,我忍不住往里缩缩身子。   他一手轻抚着我的脸,气息吹拂在我的脸上,黑眸里冒着火燃之气,低哑地说:“青锦臣呢?”   心放了下来,他以为是九哥。   “皇上只管去查青锦臣在那里不就知道了,我就是一个人回来的。”   “嘴硬是吧。”他笑,冷到我骨子里。   倾身在我的耳边:“如果我查到了,我会打断青锦臣一条脚,你信吗?”   我也笑,明眸看着他,突然觉得,我不必害怕于他,权势我不是见得多了,大至也是如此。清朗地说:“我信。”   他转眼就是这般的无情,我怎么不信。   “为什么要离开?”少了咄咄逼人,他坐在床边,一手卷着我的青丝玩。   我不知要怎么回答他,为什么要离开,我不想在那金碧辉煌之地,他的游戏,他的目的,已经达到。   “你在害怕吗?”他眼神凌厉地瞪着我看。   “怕。”我认真地说。   他抓紧我的发:“那你可有按照之间的约定,敞开心来,私下里就离开,伤得再重,再痛,你也不顾一切地离开,是吗?”   敞开心又如何,我不爱他,我也不能爱他,还不是一个样。   原来,赌来赌去,其实所有的挣扎,都是一种好笑之事了。   长长地叹息,只觉得很轻松,原来,就是这么简单,不爱就不爱,再怎么赌,亦是如此。   他的唇袭上我的唇,抱着我的脖子,用力地吮吻着。   我心里想着那弹得催人泪下的琴声,心里一片清宁,什么反应也不给予他,他吻任他吻,努力地,让自已脑子里只想着那片壮观的梅花雪海。   他狠狠地一咬我的唇瓣,挫败地放开我:“为什么?”   我轻笑:“我也不知道,大概,我真的不爱你,即使放开了心,也是如此。”   他一手压在我的胸口,愤恨地咬我的下巴:“不可能的,你的心,曾为朕跳得很快,这些,朕都清楚。。”   他的挫败,让我心里窜起一些明了之意,对,就是这样,才会让他知难而退。   我将他的手拉下,轻轻地摇头:“真的,没有感觉。”   他坐在床前,低垂下头想着什么,我心里的笑,越发的张狂,眸子在青丝幕下放肆地笑着。   他吐口气:“吃饭吧,朕传了御膳过来。”   “传。”我忍不住扬高了声音。   “你私逃的代价。”残忍地笑了:“陈公公。”   室内光线蓦然一亮,好几盏宫灯点亮了几来,轻盈了步子进进出出,然后合上了门。   心里不住地哀怨,他怎么就没有一点风度,硬是要将我置身于他后宫中的花名册里,所有的坚持与挣扎,化作了一些怒。   满桌都是山珍海味,却引不起我半点的食欲,我找了双新的绣鞋穿上,站在一边。   他道:“吃吧,不是肚子饿了吗?”   我摇头:“不饿。”   “你跟朕斗气吗?”   “不敢。”他说一句,我顶上一句。   他生气起来,冷冷地看着我:“给朕吃。”   我坐下,碗里已夹了菜,就胡乱地吃着,没有半丝的挣扎,气恨啊。   我为什么不走呢?在他的宫里,人多嘴杂会让人知道的,他是愈发的大胆,一步步想让我置身在明处。   我步步的退缩,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人知道,所有的一切,都是白费功夫。他摆驾过来,我这湘秀院里最后的一名秀女,终于让皇上看到了。   要是从他的宫里能直接地逃出宫外,那是多好啊。   我食不知味,他眯着眼只看我吃,似乎想从我的脸上,找到一丝的破绽。   失望了,将我眼前的碗一扫,龙颜大怒:“别吃了。”   我跪了下去,真的和书上说的一样,伴君如伴虎,说翻脸就翻脸,听话也不是,不听也不是,教人真的难做。   陈公公听到碗破碎的声音,委着身子进来:“皇上。”   “出去。”他吼一声。吓得我也头皮发麻的,幸好啊,头发那么长,挡住了我的害怕。   我想过,他不好惹的,幸好我一直记着。   还没有来得及庆幸,他的怒火就烧到了我的身上,托起我的眼,让我不得不正视他要燃烧的眸子:“朕没有想到,好你个青蔷,竟然讹了朕。”   汗颜,讹他,我岂敢。只是敞开心之说,他要问什么,我就回答什么啊。   “说话啊。”见我不专心,他又一吼。   眼眸朝下看,轻声地说:“奴婢不知道,说什么好。”   他咬牙切齿,气呼呼地说:“好你个青蔷,刺冒起来了是吧,奴婢,不是朕的臣妾吗?是朕没有宠幸你吗?”   听得我有些发抖,佯害怕:“皇上请恕罪。”其实我不怕他,这样的他,只会让我心里越发的淡然。   “何罪?”他又逼问。   我摇摇头:“不知道。”   “想气死朕是吧,啊。”他扫视着我的脸孔“是不是?”   “不敢。”真的冒好大的火气,我也不知为什么就不怕,笃定他不会气过头就把我给剁了。   “朕给你的东西,你都不要,朕给你裹脚的衣服,你扔了,给你的夜明珠,你也扔了,朕的画,你也偷了,好啊,倒是胆子大得令朕跃跃欲试了。”   心里有些惊叹,他那么短的时间,竟然知道我把画拿走了,我以为他不在意的。但是现在他话里的意思,更让我头皮发麻,什么叫跃跃欲试?   他轻薄的嘴唇扯开,正要开口,我一手极快地捂住:“别叫公公来。我错了,不该扔了你的衣服,不该把夜明珠扔了,不该私自拿走你偷走的画,不该从你故意困着我的宫里私逃了出来。”   他眼里的怒火,慢慢地降低,将我的眸子锁住:“你这是骂朕还是自责,偷你的画,困着你的宫?”   真是斤斤计较的人,我怎么越发的听了想笑,觉得他是在无理找碴。我垂下肩:“好吧,我想送你,又不好意思送出去的画,我想待着又不好意思待着的宫。”   他眸中,浮起了笑意,拉下我的手:“你知道朕的跃跃欲试是什么吗?”   我点点头,无力地垂下肩,轻声地说:“封妃。”   满眼的赞赏之光看着我,赞道:“不愧是才女,别斗气了,伤这么重还走回来,朕一想就一肚子的火,就那么想从朕的身边逃走。”   他不就知道我讨厌那些勾心斗角还有妃嫔间各种各样的关系吗?我惹怒他,他不就是想置我于风头浪尖之上。   现在,我退缩了,他又会怎么样呢?怒火没有那么快平息吧。我心里暗暗的轻叹,我不想去想。   他淡声说:“撤膳,更衣。”   瞳孔睁得大大的看着他,他今晚,要在我这里睡下吗?我不会笨得以为,还和之前的偷鸡摸狗一样,来偷得几个吻,强抱着我,半夜来,早上走。   我以为没有什么好担心的,反正,他不放过我,我迟早也是他的女人。   但是真的一听他说,我竟然很害怕。   我焦急不安起来,我脑子里使劲地转着,想着能脱身之计,但是还是忍不住让侍寝二字打得我心里一团乱。   他看着我说:“青蔷,你在害怕?”   是的,我想,不仅是眼睛里的害怕流出来,我连指尖也是紧紧地掐着手心的。   “陈公公,端碗香汤给青蔷喝。”他下令,又轻轻地将我的发抚在耳后,低哑地说:“喝下去,你就不会怕了,朕倒也不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人。”   心里的冷意越冒越大,呼吸越来越急促,看着陈公公就要走出去。   我忍不住颤声地说:“不要。”   感觉他的气息越来越冷,我跪在地上:“请皇上恕罪,青蔷…没有准备好。”一到临头我竟然真的如此的害怕,心几乎就要跳出心腔来了。   我在等着,等着他的答复。   凌厉的眼光,将我的几乎看透,多等一刻,我的怕就多一分,心里的弦在拉紧,再拉紧。   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之声,我不知道公公们的手脚是如此的快,才一会儿功夫,陈公公就在门口说:“皇上,香汤已经准备好了。” 【第四十章:借酒诉情】   我可以感觉到他对我,有多恨,夹杂着很多难以置信的愤怒。他以为我输了,就会柔顺对他,没想到我会这般。   战战兢兢地看着那面无表情的陈公公捧着的香汤,我还是有些怕,真的。   就算是做足一万次的思想准备,在他的坚决下,我就反悔了。   窗外的风吹进来,吹动我的青丝,轻轻地摇摆着,贴在我的脸上,冷得我微微地发抖,我还在等他的答案。   他沉长的叹气,灼热的眼光在我的头上看了良久,然后拂袖而去。   我抬起头,如同重生一般,松了一口气。看到陈公公眼中的迷惑,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?   女人的身子,只能给夫君,我知道,入了宫中,我就只能有他。他要我的身子,我是不能拒绝的,甚至我更要对他百般柔顺来换取他的宠爱。   我做不到,我害怕我面对的他,我还没有爱上他,我还在防备着他,他就想夺我的身子,让我就惊恐了起来,我不是一个柔顺的女子。   我捂着脸,跌坐在冰冷的地上,为什么呢?这是迟早的事啊,为什么会害怕。记忆的深处,却是打不开的结,不愿去看。   一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,这一次,他是动真格的生气了,他应该不会再来招惹我了,可是我在后宫,我却早已是浮上了水面。   我被封为良人,没有赐住的地方,依旧是在湘秀院,这让更多的人嘲笑,笑我就算是承宠了,以这等姿色,也只能呆在湘秀院里……   反正我不出去,她人的闲言碎语,与我无关。嘴长在别人身上,说长道短,也无可阻挡的。   十多天过去了,我脚伤也好了,但是,他不曾出现过。   我也不去打探他的消息,宫女虽然有时候欲言又止,总是借故说些什么,如今我做了良人,该分派的人还没有,拿这些小事来烦我,烦得我看了她就窝火。   “这湘秀院里,你爱待就待下去,你不待,我也不留你,但是我不想听到你的报怨。现在,我还算得上是你的主子。”嫌我不够烦吗?   她一脸委屈的说:“我不是为你好吗?我操这闲气,怪不得别人说……”   “不乐意,走吧,我绝不会说半声不是,也不必你来替我想什么。”我打断她的话。   关于谣言,我不喜欢。   回到桌前坐下,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。   从窗边,看到了无垠背着琴走过,是去梅花林里独自黯然神伤吧。   其实我也是,一个人困在茧里,扯不开,理还乱。   也背了琴,就悄悄地出去。   我也想去试试,是不是在花海中弹琴,会让自己的心情好一些。那让人听之泪流满眶的曲子,我是否能弹得出来。   花还是那么美,风一遍一遍地吹,花香一次一次地抚慰我黯淡的脸色。   闭上眼,不去想不去想,过去了就过去了,不足以缠上心头这么久的。他生气,我不是更好吗?乐得自在了一个人。烦扰,却是从来没有下过眉尖呢!   梅林中,自有休息的石椅与石桌,我坐了下来。   指起落,琴声像绵绵不断的细雨,悠扬轻呼,却是不如我意料之中的好,我心不静,气不平,所弹出来的曲子,也是泛泛之音而已。   索性也就放弃了想的什么,就随意而弹,随心而走。   梅花树边,如歌的琴声,如春风绿过田野,如春笋落壳丛林,清灵如水,他从梅花树下朝我走来,越来越近。   我抬头看着,看着无垠一手抱着琴,一手弹着而来。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,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,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,能让所有的东西都静止,细细地品味,再细细地品味。   他停下了,看着我说:“青蔷你弹得太难听了。”   我不掩饰,轻淡一笑:“是啊,连我自己也弹不下去了。”   清亮的眼眸细看我:“你有心事,很沉重,你随意而弹,却音随心而行,郁郁不得,困住欲脱。”   倒是听得明白,他的造诣一定很高。   我站起来,赞叹地说:“你弹得真是好听。”   “聊以打发时间而已,对了,青蔷,听说你升为良人,会习惯吗?”他还是带笑,可是有一些忧伤,还是掠过他雪净的眸子。   我耸耸肩:“好像是这样的,不过,对我没有什么影响。”吐气,吸气,将心中的不快都重新换过。   谈什么习不习惯,他以为有人会来欺负我吗?   我不出去转着,谁会想来偏远的湘秀院多惹一事啊。   他折下一枝梅花,递给我,轻声说:“放衣袖之中,自有暗香来,薰得衣香,不记烦愁。”   我放入衣袖中,点点头:“对,赏梅归来,袖满香,其实,岂止,连发肤气息,都沾染上了清香之气。”   他带着赞赏的笑:“中午了,回去吧。”   我抱琴,他让我先走,始终是隔着一段距离跟在我后面。都慢慢地走着,也不急回去。宫里的时间,实在是太多了,打发一天,还有漫漫长的无数天。   快到分路之处,他叫住了我:“青蔷,谢谢你的画,很美,我很喜欢。我长这么大,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我,谢谢你青蔷。”   “无垠,只是一幅画。不值得这样总是谢我。”   他笑,哀叹在笑意之中:“就是一幅画,我方会收下,呵,没什么。”再看我,眼中多了些黯然,轻轻地说:“为何你要叫青蔷啊?”   什么意思,我听不明白,他已转身往他所住的地方而去,仿若自言自语地说:“为何要叫青蔷啊?为何是这样的青蔷啊?”那么小声,如果不是这里安静至极,我也听不清楚。   这样的青蔷?什么样的?带刺的?高傲的?自以为是的?   我就开始想着我究竟是怎么样的,越想越惊心啊,我究竟是什么样的。有时候,别说去明白一个人是怎么难,是最难的是明白自己,越想得深就越是不明白了。   抬起头闻袖襟,依然是梅香满袖,却是满怀惆怅。   日复一日地过去,似乎是真的安静了。却又觉得有些空缺,我不是想要这种生活吗?可是我却又自在不起来呢。   日日总是烦燥,还是想着他生气的样子。   我以为,他不会再到我这里来。   陈公公扶着皇上来的。他喝醉了,双眼惺忪。   陈公公将他扶坐在椅上,就让人赶紧备茶,然后小声地跟我说:“青良人,今日太后回来,皇上在宫中吃了酒宴。皇上喝多了二杯,叫嚷着要到湘秀院。”顿了顿,又交待:“皇上心情不甚好,小心侍候着,别惹万岁爷生气了。”   一杯醒酒茶塞在我的手里,合上了门而出。   些许的发丝散乱了下来,他半躺着,五官峻削,双眼眯起来,似睡非睡。那么真实的他,就在眼前。   走近些,双手奉上茶:“皇上喝些茶。”   他睁开眼看着我,写满了他的伤与气,然后笑:“青蔷,好你个青蔷,你是第一个敢讹朕的,是你让朕吃尽苦头的。”   心里的波澜又散了开来,随着他的话而起伏。脸上却装作平静,淡声地说:“皇上,你曾说过,钓胜于鱼,你又何必在乎鱼呢?”   他一手抱了我的腰,让我不得不倾身在他的怀里,带着醇酒的气息混着他的味道很是熟悉温暖,现在我竟然不怕他了。   他皱了皱浓眉:“你拿朕的话来挡朕是不是,该死的你挡得天衣无缝,可是……”他没有说完,而是双手抱着我的头,不容我有丝毫的闪躲,就吻住了我的唇。   吻得很深,让我想不出什么来,让我心跳得很快,忍不住地,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,却换不出理智。   他口中还带着酒的味道,还有,很多很多。   再多的话,他都放在这个吻里,告诉我,他多想我,吻得我无力,吻得我脑子一片空白。   他吻够了,他双眼灼亮地看着我,唇角勾起了笑,再压低我的脸,再轻尝,深尝,我双手抓成了拳放在他的肩上,指尖的颤抖,透出了我的无力控制。   身子酥软得只能靠在他的身上,他吻我的眉眼,让我颤抖。灼热的感觉,几乎有种错觉,他的吻,吻在我的心里一样。   他双手抚着我红透的脸,低哑地说:“青蔷,我想你。真的想你,我咽不下那口气,我对你是认真的,我喝了酒,才敢来。那天对你,你别害怕,我从小到大,要什么有什么,我的耐心不多,当我一再地碰到石头,我就恼怒了,放开心来,你不是对我没有感觉的,我能感觉得出来,青蔷,青蔷,青蔷……”他低声地,一直叫着我的名字。   我埋头在他的胸前:“我不知道。”   他笑,将我抱上了软塌:“我会用最大的耐心,来爱你,青蔷,我不想想看你,又得板上眼,那样只会让我们越发的糟糕,或者你是想那样的地步,可是我不想。”   吹了灯,放了帐子,我紧闭着眼,耳却变得更灵敏一般,听着他除衣服的声音,拉被子,然后,我闭得更紧了。   他将我拥在怀里,想吻便吻,一边还轻喃着:“青蔷,朕如此的想你,朕以为,这么久,朕会把你忘记,可忘不了。”   我放松下心来,他并无意冒犯我一样,暖暖的胸怀让我脸上热腾腾的,轻声地说:“皇上,你醉了。”醉了才会说这些话。   “叫我灏,青蔷,我没醉,我很想醉的,可是醉不了,你试过这样的感觉吗?”他低低地一叹。   抓了我的手,与他的手心合着。   我点头:“我试过,我独自走在西街,提着一坛桂花酒,可是,我尽数喝下去我却醉不了,我很想醉的,因为醉了心里就没有那么的痛。”   他轻笑:“你傻子啊,桂花酒不烈的,当然喝不醉了。别怕,以后我会保护你,你相信我吗?青蔷。”拉着我的手贴在他的心口:“这里有你。”   信吧,发那么大的火,也没有将我怎么样,信吧,在那清香的梅花林中,他背着我跑。   “灏。”我轻声地叫。   他停下来,亲亲我的发:“再叫一次。”   “灏。”我又叫。   他欢喜得很,捉住我的手轻含着,亲了又亲:“好喜欢你这样叫我,好听,再叫。”   看来,他真的醉了,醉得有些可爱,半醉中,说出的话,这般的真实。   “灏。”我轻声问他:“头痛吗?”   他又愉悦地笑了,在黑暗中,格外的清亮:“你关心我啊,青蔷,呵呵,是有点,你让我头痛,酒上我头痛。”   我伸长手,轻轻地揉着他的脑际两边,他低叹:“真舒服,难得你的温柔,是因为我今夜没有要你的身子吗?”   他抓住我的手,黑亮的眼在黑暗中依然带着灼亮的色彩,逼视着我:“青蔷,为什么呢?你当知道,你是不能违抗我的,青蔷,告诉我,认真的告诉我,诚实的告诉我,好吗?我是灏,不是冷厉的皇上。”   “究竟醉了没有?”我都不明白他了。   “宁愿醉了,你才会跟我说实话,才会说真实的。说吧,青蔷,我想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一切。”霸道地下令,又轻柔地顺着我的背,当我是孩子一样。   终是有什么也瞒不过他,他的轻柔,亦是让我放松下来。   “青家有个湖,很漂亮,真的很漂亮,春天的时候,澄净的湖水,能照出蔷薇花的样子,夏天还有荷花,开得可美了,长得特别的茂盛,开出的花,全是雪一样的白。”真美啊,那曾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。   吸口气,双轻道:“京城只道,青鸾艳冠京城,可是青家的人知道,如果她还活着,可能不会这样的。”我不想回忆那恐怖的事。   他抓紧了我的手:“不怕,说出来,就不会害怕,就不会压在心头了。”   “青荷姐姐很漂亮,可惜是一个下人所生,他很喜欢看荷花,她笑起来比荷花还好看,我经常偷偷的看她。可有一个傍晚,我听见青荷姐姐一起惊恐的尖叫,我想跑上前去看,九哥拉住了我,指着一边高高的阁楼上,我爹就站在那里,荷塘边上,还有二个男人站着。我心里很害怕,我不知道青荷姐姐出了什么事,和九哥躲了很久,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下人从那荷塘边出来。九哥带我进去看,我吓呆了,青荷姐姐全身赤裸的躺在草地上,她身上流了好多的血,她美丽的眼睛一起在笑,像荷花一样美丽,她用水洗衣干净自己的身体,笑着,哭着就走下水里去了。我哭着叫姐姐不要,她说我不要拦着她,这样是很残忍的事。她再也没有上来过,她才十三岁啊。”我呜呜地哭得伤心。   长大些,我才知道,那禽兽不如的男人,强暴了她。  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想起这段事,那是记忆中的恐惧,那时我和九哥都还小,都挽救不了她。   灏将我抱得紧紧地,双手轻柔地抹着我的泪,愤怒地大骂:“老不羞的青木逍,竟然容忍此事。”   轻吻着我的泪,安慰我:“不要难过了,她的离开,说不定就是一种解脱,告诉我,那个男人是谁,我给你姐姐讨个公道。”   “不要问了,灏,你是皇上,再怎么样,这事已过了很久,也是无从追究了,再翻起,只会让青荷姐姐的灵魂叹气,让人说起,总是难免沾辱了她。从那时候起,我就知道,我要保护自己,要学会保护自己,不做青家的棋子。”可是,我终究还是逃不出棋子的命运。   “对不起。”他轻声地说。   我听到了他的语句中的心疼,泪流得更凶。   安慰地拍着我的背:“我不知道你心里承受那么多的苦,青蔷,对不起,不该对你凶,不该让你害怕。”   软软的语言,让我觉得甚委屈一样:“你是混蛋。”   他叹气:“是的,混蛋又如何,不混蛋能把你的心搅乱吗?你的冷静,你的淡泊,让我不知要用什么才能打动得了你。你大概不知道吧,真的是绞尽脑汁,想要抓住你,你什么也不要,让我怎么办?我一直在想,要怎么样,才会引起你的注意,再多的东西,也拦不住我。第一次见你,是什么时候啊,你弹的琴,那般的好听,你的眼中,谁也放不下,我就想,谁会将你的眸子,染上爱恋呢?你和青锦臣让我有些嫉妒了,听你叫他九哥,你不知吧,我心里兴奋了。我跟你们去了落龙潭,倒是傲气,不收我的东西,我越发的不服,那蔡家有什么资格可以得到你啊。或者,动情真的就是那么的快,再是君王也有自己道不出的一面。”他又笑:“要是让人知道,怎么会相信。”   “沐香园烧香,我一直在外面等着你,下大雨,看你和杨宏书从我的眼前过,我就几乎要冲去将你的伞推开了。想想,我是一国之君,年纪上也不算小了,冲动起来,却如孩子般。宫中的事,不可能让我总是出宫去追寻你们惬意的步子,参与你们的生活。但是静妃一提出你,我马上就应允了。是命运把你送到我的面前。”   “啬。”他又小声地说:“你信我,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吗?”他苦笑:“你定会不相信的。”   谁又能相信,我真的给他打乱了呢?我烦恼,都是因为他。他靠近,我怕沉陷;我拒绝,他生气;他离开,我又心悬着;他苦笑,我何尝笑得出声。   拥紧我,他轻喃:“青蔷睡吧,好好睡一觉,什么也不要去想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”   眼皮越来越沉重,我安心地在他的怀里入睡,一觉就睡到天大亮,他早已去上早朝,我脚上还是裹着软软的长毛小毯子,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给我裹上去的,好暖好暖。   他睡过的一侧,还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,淡淡的,干净宜人。   风一吹来,更是满室生香,我坐起身,看着桌上放满了盛开的绿梅,还犹带着冰雪之气,静静地开着。   是他一早叫人送来的吗?这是宠爱我吗?暖和得让我有些懒起来,拥着被子不想起床。   不惶让,心让他打乱了,让他慢慢地渗入了。他威严的一面,藏着一种追求自由、追求爱的心,对待感情的诚挚和认真,又怕伤害,又想碰触,与世间的男人,并没有什么不同。   还是样的孤寂,我胡思乱想着,任由自己发呆,太多的时间,不知怎么打发,空寂得任由寂寞肆意横生。   我跟他,怎么纠缠,怎么理得清呢?我想接受他的爱,可是我又讨厌宫里那虚伪的一套,那势必会让我不得安宁。   宫女侍候我越陷越发的小心而又恭顺了,奉上茶,轻声地说:“良人主子,宫里派了不少的年礼下来,如贵妃快临产了,众多的妃子都送礼过去了,主子是否要准备,以后也可以得到如贵妃的照料,更得皇上的宠幸啊。”   我尖声地叫:“出去,不要跟我说这些。”   我都陷在他身上了,还要我去学会宫里嫔妃那一套吗?我厌恶的啊。   带笑的声音传进来:“发这么大的脾气啊。”   我叹息,看着灏,行了个礼:“皇上……”   他摆手阻止我,看着我烦乱的眸子,执起我的手:“我们在一起,不必这般多的礼仪,心情不好吗?到外面去走走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   跟着他往外跑,他没让公公跟着,是去北方,还是那大片的梅林,拉着我的手,穿过一株又一株盛开着的梅花,还作恶地摇一摇,让枝丫上的雪伴着花瓣儿飘落下来,跑得不快,就一头一脸冰冷。   有时,他就扯着我不允许我跑开,硬是要我跟他一起看那梅花伴雪一起飘落,再轻柔地,将我一头一脸的雪给扫去。   拉着我到了那梅林中的寺庙,里面自有大师在敲经念佛。   我们悄在地跪在后面,听着前面的人念经,木鱼的声音,清清淡淡,能把心里的不快,都敲走。   他越来越不安份,开始伸长手,想将我拉近。   我瞪他一眼,叫他朝前面认真念佛的大师看,这可是寺庙,不可乱来。他一副想睡的样子,惹得我很想笑。   听久了,还真的是有点想睡,他的蒲团离我越移越近,忽然将一个酒糖塞到我的嘴里。   我愕然,在这地方也敢吃这些,他挤眼一笑,装作若无其事。   前面念经的大师回头看了我们一眼,点头行了个礼,还继续念着,在菩萨面前众生是平等的。   但是他和我在含着酒糖,不敬啊不敬。   糖饴融尽,身子里暖意肆流。   转过脸看他,他示意外面,叫我出去。   我点点头,他先走,我却不走,心里暗笑着。   他又悄悄地进来,一手抱了我的腰提着出去,吓了我一跳,这可是寺庙啊,也敢动手动脚的。   木鱼声有些慢,我怕有人回头看到,掰开他的手,拉了就往外跑。   扶着梅花树喘气,他眉开眼笑:“现在不生气了吧。”   哪里还生得起气来,手指戳戳他的腰:“真是狂妄,在那地方你也乱来。”   “怕什么,她又看不见,我看外面还不是很多人乱来,为什么我就不可以,每个人都说这个不可那个不可以,君王也是人,就得整天板着脸,没事吓吓人吗?”我让他说得有些无力,他说话,可厉害得很,摆摆手:“好好好,由得你。”   他挑挑眉,拢住我的肩:“好了吧,不生气了吧,在这里用午膳如何,这番美景,应该可以让你多吃些。”   一捏我的肩头:“太瘦了。”   亲密地搭着肩,让我不好走路,他拉起我的手,就放在他的腰间:“这样不是很好吗?放轻松些,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。”   说得那么无辜,抓着我的那只手,就是不放。   有一种依赖的感觉,在心间浮起,抬眼间,尽是浓浓密密的梅花。灏,你究竟用什么样的一种方法来爱我呢?这是你最真实的一面吗?   “青蔷。”他低下头看我:“别生气了,一个宫女都让你生气,那我真是气恨,在你的眼里,那她与我,不是都一样重要吗?”   我摇摇头:“不生气了,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啊。”   “连生你的也不许。”他拍拍心头:“我心痛着。”   忍不住笑出声:“灏,我觉得好怪,你为什么没有帝王的样子。”   “青蔷,那我我问你,你又冷又傲,你真实的一面,是否喜欢这样孤高。”   “当然不会了,谁说我又冷又傲了。”   “我看到的就是。”他眼角含笑:“不过我比你更傲,压得你总是一肚子气一样,二颊鼓鼓的,我心里就暗自高兴。我过的时光,可没有你们一半的快乐,本性压抑着,当可以放开的时候,就是这么自然的事,无论是二十、三十、四十,只要遇上喜欢的,都会想着让她开心,明白吗?”   我点头,似是明白了,那么,他会是一个很完美的人,后宫的女子对他,没有任何的怨言。   九哥的完美,仅到我而已,他的完美,后宫太平。   他喜欢我,我相信他。我不放开手去爱,是因为怕付出自己掌握不了的代价。 【第四十一章:爱笑娃娃】   摆在花树底下的餐点,并不尽奢华,淡淡素素的倒是很合我的口味,我静静地吃着。   他看着我用餐,似在打量,又在猜测。  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,随便他吧,在他的眼前,我根本就藏不了什么事,他有的是办法让我说出来。   他在极力于讨好我,我知道,可是我终是有种患得患失的心情。我觉得我现在就像这梅花一样,开花的时候才有人记得,可是花能开得多久,就会飘落于泥泞之中。   “在想什么?”他轻声地问道。   我轻轻一笑,道:“梅花能开多久?”   他笑,明了我的心思:“要是有心的话,倒是有一年四季常开的。”   “是吗?我现在倒是喜欢菊花,宁愿枝头抱香死,何曾吹落北风中。”   他放下玉筷:“真没有大志,应说:待到秋来九月八,我花开后百花杀,冲天香透长安城,满城尽是黄金甲。”   我有那么大的杀气吗?陈公公送上暖手炉,我双手握着,觉得这种温暖只是借来的。   “总是解不开你眉头上的结一样,走吧,过二天送你个礼物,定让你惊喜。”   他拉我起来,漫步而行。   心里总是放不开的,我看着他:“皇上,请你不要对我太好了。”我会习惯,我会贪恋,然后一无所有,我心里会难受的。   “朕会对你……”我一手挡在他的唇间,双眸静静地看着他:“不要说这些。”现在不要给我承诺,我真的会当真的。   他抱着我的腰:“你真是奇怪的女子,奇怪得想让我更想把你看得清清楚楚。”   他对我,是有几分真心的,试着放开心去,与他五指相扣,慢慢地走。   梅花明明知道,它开得不长久,可是,还是努力地开着,绚丽的展示着它的花朵,美丽了眼眸装满了心,伴着冬一起香。我是否也要放开心去爱他,尝试着这种甜蜜的味道,哪怕最后会是苦涩的。   以前的坚持,自是知道皇上是从来不会专宠的,亦知,姿色不如人。   但他的攻势,来势汹汹,不许我逃避,又是恐吓,又是可恶地要将我的心霸占。我在挣扎,他知道,他并不逼我。   “臣妾叩见皇上。”宽大衣服上显示的娇颜在二个女子的搀扶下轻行而来,高挺的腹部让我一下就松开了他的手,他不放,我用力抽了出来,弯腰施礼:“见过如贵妃。”   青鸾和王秀雅扶着如贵妃而来的。如贵妃将我打量了一眼,便不放在眼里,冷淡的眸子一扬起,看着他,就盛满了害怕,似有万般的委屈引人怜惜。   灏上前去扶住如贵妃,双眼看着她的大肚子,一手轻抚,柔和地问:“爱妃可用过午膳?千万别饿着。”   如贵妃双眸似秋水一般颤动:“皇上,臣妾害怕。”   “过几天就生皇子了,倒是害怕什么?”   青鸾直视着我,大眼中写满了不服与不屑之意。   “皇上,你要陪着臣妾,臣妾就是害怕,生皇子可是九死一生之事,而且这几天做梦,总是不吉祥。”惊恐的声音,让人忍不住安慰。   皇上抱着她的腰,她乖顺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。他细语地安抚,扶着她慢慢地离开。   我站在花树底下,手心冷冷的,接住一瓣风飞落的梅花瓣,放在鼻尖用力一闻,殘香最浓,却无人嗅也……   他有皇宫佳丽数不清,我笑我的天真,轻轻一摇,花瓣就像下雨一样,很美很美,仰着头去让它们飘落我一身,我很傻,也很无奈。   拾了些花瓣在袖中,让它盈袖满香吧,一个人朝外面走去。   一个小公公等在外面,轻声地说:“良人主子,皇上吩咐奴才送良人主子回去。”他的手上,还捧着暖炉。   上前一步,双手奉给我。   我摇头轻笑:“不用了,不用你送,我知道回去。”   他对每一个人,都是这般的细心吧。   看着雪中的影子,缩得短短的。我低头走着,心里说不出的酸涩,虽然我一直在想,一直在开导自己,还是忍不住的。   “青蔷。”轻柔婉转的女声叫道。   我低头,怔了怔,赶紧施礼:“见过静妃娘娘。”   她身边还有一个姿色清丽的女子,上了年纪,但是神色甚是和蔼,简单的装扮,越发显得尊贵,看到她那深幽的眸子,有着强烈的熟悉感,我似乎以前见过她一样。   静妃一身利落的打扮,没发现我的强颜欢笑,亦自兴奋地说道:“青蔷,这是哪去啊?这是宛太夫人,你啊,是该好好谢谢宛太夫人,那日为了你回宫,宛太夫人都替你说话了。”   谢?我点头:“谢谢宛太夫人,谢谢静妃娘娘。”如果不替我说话,那多好。我也不会这样挣扎着爱与不爱了,但是无用的,皇上要是坚持,就算是把我打发到了边关,他也会让我回来。   静妃灿烂一笑:“小妮子许久不见,倒是长漂亮几分了,有空到我宫里来陪我下二盘。”   我柔顺地说:“是。”   那宛太夫人一直打量着我,眼里有些东西在涌动着,手指紧紧地抓着帕子,轻声地问:“你叫青蔷。可是京城三品御史大夫的女儿?”   我想说不是,可是我的身份只能和那青家连接起来:“是。”   “好,好。”她温和地笑,别开脸轻声说:“慧儿,咱们走吧,别让太后久等了,太后可喜欢看你骑马了。”   散心越散是越郁心,当我回头看的时候,竟然看见那宛太夫人也回头看我,真是奇怪了,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啊。   快过年了,宫里派了好多的东西,然后还封了级别之类的。   我依旧还在湘秀宫里,可是物品却没有少,他二天都没有来找我,皇后让公公来报了喜,我封为修仪,连升了三级。   不知道外面怎么说,总之我与世隔绝着,别人只道我不好相处,恃宠而傲,我却不愿与众人多虚以委蛇。   司棋没有来,而是让人送了些东西来祝贺我。   她的宫女说她很忙,皇后最近身体不好,正陪着皇后娘娘。   要说最是欢喜的,就是我身边的宫女吧,我一向不喜欢她,她现在是极力讨好我,觉得我有可能越升越高,可是我越看就是越讨厌她。   觉得不顺心的事还真是多,为什么呢?   他让我倒是烦心够久的啊。灏,要怎么办?为什么你不告诉我,要我自己想个明白透彻呢?但我又知道,你对我是不会放手的。   我已无法再回到当初了,他一步一步将我推出了水面,给我时间,给我想通。   “小姐。”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叫。   我转过头,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之桃,“你怎么在这里啊?”   “小姐,之桃想死小姐了。”小丫头冲进来,也没有顾礼仪地抱着我:“是皇上派人到青家来宣之桃进宫的,已经有二天了,在别的地方让人教之桃侍候小姐的事。”   还真哭了,我将帕子给她:“哭什么啊,呵呵!”   “人家就是高兴啊,小姐,你和九少爷都在宫中,之桃在青家……”她说不下去。   我也知道她的苦,我们一走,青家能有什么好事分派到她的头上。   拍拍她的肩安慰:“快过年了,你是不是哭给我看啊。”我真高兴见到她的,皇上将我那天对宫女发的脾气都看在眼里,就将之桃宣进宫里来了。   我真怀疑他是什么样的人,为什么可以将很多事记得清楚,做得仔细,让我不想感激他都难。   那宫女让人打发走了,对我有些气恨吧,气愤难平地看着我,管她去呢!我不出声,她当我是软柿子一样的捏,她暗里让我饿了多少次肚子她自己知道,所谓的忠心,我不稀罕。   之桃最懂我的心,我一个人的时候,她不会打扰我,知道我爱吃什么。他赏了不少茶叶下来,她也不会沏茶给我。   我倒了热水喝,“之桃,为什么不放茶叶啊?”   “小姐,冬天你不能喝太多的茶,九少爷交待了,冬天你一喝茶你就会感觉头经常晕眩的。”她理直气壮地说道。   我一笑,瞧她一眼:“你啊,都听九哥的。”   “九少爷说得有理啊,之桃就听。”   九哥啊,我也好久不见他了,宫里有一些料子分送来倒是很轻暖的,我和之桃找了出来。我不谙针线活,可是之桃对这个,可谓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出来。   她一来,我就觉得自己暖和多了,宫里分派来的绣鞋,她给我剪了软软的毛料子上去,可舒服了。   我坐着就打瞌睡:“之桃,真要一晚上就做好这衣服啊。”   “小姐,之桃可以的,之桃不困。小姐累了,之桃给小姐端热水烫脚就先休息。”她一针一线,做得很是细密。   之桃真好,侍候我这么多处,我现在才发现,她真是一个好姑娘。   以前对这些事不上心,可是在宫里,才知道什么叫做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,往往饿肚子和喝冷茶的时候最感慨。   第二天上午,几个公公搬来一样东西,一揭开那绸布,不得不让人倒吸一口冷气,惊叹万分。   齐人高的梅花,枝枝丫丫都做得十足十的像,尤其是那梅花,可是白玉妆成,精雕细琢,就连托着花瓣的绿萼,也是用的浅绿色的玉。   一朵一朵,巧夺天工,在阳光下一放,一树的光华灿烂。   永远不会榭的梅花,是用金钱所砸出来的,所费,那是我不敢去想的价钱。   或者我不要那么俗气去想,他是一番心思。我只问过他,他说,有心的话,会有一年都不会凋零的梅花。   是很美,可是我不太喜欢,让人搬进了湘秀院的空房里去,太是贵重,放在我房里我怕睡不着。   之桃忙碌了一夜,还是神采奕奕的,等公公们一走,我和她就带着衣服去找九哥。   怕见到太多的人,都尽找小路走,对宫中的环境,慢慢地,我也摸清了。   那守在门口的人去通知,九哥轻快地从他住的地方跑出来,满脸的笑意与欣喜,看到这样,我总是免不了要自责,九哥是很想我常来看他的,但是我总是很少来。   之桃的眼红红的,呜咽地叫:“九少爷。”   九哥却只顾看着我笑:“我道以为是谁呢,一猜就是你了。”   接过之桃手中的衣服,看到她眼中的一些失望。我将衣服给九哥:“送你的,可是之桃做了一晚上的。”   九哥转过身看之桃,有礼地说:“之桃,辛苦你了。”   她脸一下红透,拼命地忍住泪咬关唇。   伸手来接,我看到他的左手有些伤痕,细细小小,但是,还有细碎的血丝,一下抓住了:“九哥,你的手……”   他安抚地一笑:“没事,冬天就难免会手干,裂开。”   “我不信,我得看看。”抓了他的手,认真地看。好多的粗茧细布在上面,那明明就是利刃所伤。   瞪他一眼,将他的手甩掉:“九哥你骗我。”   转过身,故作生气。九哥叹气,一手抱着衣服,走近我说:“刻了些东西,所以弄伤了。”   “要小心点,冬天伤会难好,而且比较痛。”我哪里生得起气来。   他笑得眼里有光华四耀:“是……是……是。”   我又好奇起来:“九哥,你刻什么啊,是不是送给你的心上人的?”过年嘛,难免会送东西的。   他轻敲我的头,有些叹息在眼底:“胡说什么,不是说过年吗?九哥岂能就把你给忘记了,喏,丫头,给你。”他从后腰间拔出一个木娃娃。   雕刻得好是精致,发鬓与衣服的纹路都没少,还有脸,眯着眼,笑得好开心的木娃娃,煞是可爱。   “要开心点。”他抚着我尖瘦的下巴,担忧地说:“不能越来越瘦了。”   我别开脸:“我不要。”心里有些难过。   他拉着我的手走:“不喜欢吗?九哥就想你像这爱笑娃娃一样,常笑笑啊,都说,笑一笑,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,就手上这些刀痕,换你一笑,好不好?这也不算什么,一下就会好的,没有下次。”他保证。   我抬头看他,极好看的一笑:“你就是刻这些给我,手都伤成这样子,你还叫我笑,这个爱笑的木娃娃,我好喜欢,好可爱的小东西。”九哥的一片真心实意,比送我什么名贵的东西要来得让我欢喜。   笑得开心的娃娃,要开心点,九哥最希望的是我过得开心。   他拉着我往林中走,轻声道:“青蔷,辛苦了吧。”   我鼻头一酸,靠在他手臂上:“众人皆以为我做了修仪是我的福份,是喜事。只有九哥知道,其实是一种束缚。”缚住的,岂是看得见的东西。   他叹气,将新衣服披在我的肩上,双手将我两颊往上轻提:“笑一笑。”   “九哥,哪有人这样让人笑的。”我笑得开心起来,跟九哥一起,就是轻松。   他眼中盛满了担忧看我:“青蔷,你性子不爱与人来往,有心事,你又一个人闷着,九哥真担心你会忘记开心地笑是什么样的了。”   我轻笑,抬头看他,想抹去他眼中的担忧:“九哥,青山易改本性难移,随他吧,都随他吧,不想了。”不要九哥为我担心了。   他感叹,呼出一团白气在空中飞快的消散:“青蔷,一辈子的路,很长,不是你所以为的只是你这几年,还有二十岁、三十岁、四十岁、五十岁,悠悠之长,他能护你到五十吗?”   九哥的担心,不是没有道理。   我看着远方,低头轻声地说:“九哥,梅花也只能冬天开,年年如此,岁岁不变,我想它们也应是知的,明知开过后就会随风而去,可还是得开。”   “可你不是花,青蔷,你是人。”   我心一震,闭上眼,用力地点头:“是的,但是九哥,我不要你为我总是担心,青蔷的路,青蔷会走的。九哥不是说过,反正不会让青蔷孤单一个,我又不是很在乎别人怎么对我的,我回头能看到你就好。”耍赖地看着他。   我是人,有血有肉会痛会哭,不是花,花落无声。   “会这样想吗?”他低沉认真地问着。   我使劲地点头:“会,一定会。”我不会再推开他对我的好。   这个世上,待我最最好的,除了九哥还是九哥,不要九哥有一点的伤感。   他脸上有些笑意:“青蔷。”说了二字,就大笑起来。   逗得我也直笑:“九哥,你笑什么啊。”   “笑你变得漂亮了。”他眼里的笑,越是深刻,不再压抑着。   “哪有,还不是一样。”   和九哥又聊了一会,不得不回去了。   九哥还嘱咐之桃:“之桃,要好好照顾青蔷。”   “九少爷放心,之桃会的。”之桃认真地说。   将肩上的新衣服拉下再给九哥,温暖忽然消失,冷意方觉深重。   木娃娃多漂亮,九哥是一刀一刀刻出来的,这是很硬的一种木头,不知道他下了多少的功夫,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刻了。   只有他知道,什么才能让我最喜欢的。 【第四十二章:长廊遇刺】   新年的那天,宫里有很多的热闹可以看,晚上还可以看放烟花的,我对外面的事,依然兴趣缺缺,沾了墨就练着帖子写字,放在桌边的木娃娃,偶尔看一眼,总是会让心里高兴。   之桃告诉我,晚上宫里吃的团圆宴,可都要去的。   还是逃不过去的,穿得淡素,跟之桃从那挂满了红灯笼的长廊往明光宫而去。   后面有轻盈的脚步声,我往后看,是无垠抱着琴而来。长长的黑发让风吹得四处飘散着,白衣在红灯笼之下,染上了些暖意,又有些不真实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。   绝俊的五官,让我不敢深看,我朝他一笑:“无垠公子,天色已晚,还去哪里弹琴吗?”   他有礼地笑,答得有些无奈:“宫宴。”   我叹一口气:“似是同路了。”原来都不得已。   不过能欣赏到他的琴艺,倒是值得期待的,不知道他今晚会弹什么样的曲子?这里离明光宫甚是远,我与他虽然同路,却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   冷厉的风袭来,吹得灯笼几欲飘飞出去,我背过身挡着风。   我才方过,二道黑色的身影从廊外而来,锐利的匕首在灯光中冒着寒气,直直地朝我刺来,来得那么的忽然,那么的快。   我睁大了眸子看着,有一瞬间的惊吓,反应还是很快,往后闪去,刷的一声,匕首刺空。却足以吓得我脸色发白起来,一招落空,二人一起攻击我。九哥不在啊,谁人救我,情急之中,竟然走起了凌波微步,步法怪异不同,他们一时之间还难以伤到我。   之桃尖叫着:“来人啊,有刺客啊。”   毕竟是心惊又乱,而这廊并不大,逼在一侧,退无可退。只能闭着眼,等那黑衣人的匕首刺下来。   无垠举着琴,给我挡了一刀。又和黑衣人缠打了好一会。   宫里的御林军很快就来,黑衣人见状,跳出去却反身将匕首当暗器往我刺来。   无垠眼尖,抱着我扑倒在廊上,逃过那一刀。   乌黑的发散落在我惊恐的脸上,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。   我喘着气,他抬眸子看我,轻声地说:“青蔷,没事了,他们走了。”起身,一手将我拉起。   之桃害怕得将我抱着,我定了定神,魂兮归来,看着无垠。   他一手背着,一手将衣服抚顺。   我明明听到了他的呻吟声,但是,他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呢?我焦急地说:“无垠,你有没有受伤?”   他轻柔的笑,眼中还是安稳的神色:“没有,幸好御林军来得快。倒是失礼了,刚才不得已才。”   那不重要了,我闻到了血腥之气,松开之桃的手走过去:“无垠,你手伸出来,我知道,你受伤了。”   他静静地看着我,眼中有些信任,然后伸出了右手让我看,满右掌的鲜血淋漓,划开的口子,看得我心里好痛好痛。   这伤是因为我而受的,轻轻地,我用帕子将他的手包着,不让血流得太多,难过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   他却笑了:“说什么对不起,青蔷,你要我看着你让人刺杀,看着美丽的蔷薇花落在地上吗?”   泪涌了出来,心里还是好难过,咬着唇:“谢谢。”   “这是君子之所为啊,何谢之有,青蔷,叫你青蔷吧,不想叫你修仪,别哭。”他眼中,带着一种感动:“我能做一些事,我很开心的。”   说得他好是没有什么用处一样,无垠,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。为什么这么沉重的伤还有无力,你的灵魂中,透出你高贵的尊严。   我看着他,有些发呆,他轻笑,眼中的莲花慢慢开,轻细的声音,只有我能听到:“美丽的蔷薇,不要流泪。”   管事的公公来了,一脸的惊恐,出了这样的大事,他们是在责难逃,带了御医赶来,无垠经过我身边的时候,轻声地说:“能觉得自己做一些事,其实是高兴的,青蔷,是高兴的,是高兴的,你不会明白,这是什么样的心情,是我谢谢你。”   无垠,酸涩在心中弥漫起来。   公公们小心地护送我往明光宫而去,还没有到,皇上就带着人赶来,一脸的惊愕之色。   看到我便着急地用眼光将我从头到脚检查一次,看我没有受伤,大松了一口气,将我抱在怀里,安慰地轻抚着我的背,轻声说:“没事没事了,不要怕,吓坏你了青蔷。陈公公,马下下令,不把刺客给朕抓到,提头来见朕。在皇宫后苑里,竟敢行凶,好个胆大妄为。”   我心还跳个不停,事情发生得太快,太乱,让我措手不及。让我更心疼的是无垠,还有,他说的话。   让皇上抱在怀里,听着他安慰的话,还是心里慌慌的没有落实。   他下令,大查此事。不断地安抚着我受惊的身心,手将我的腰紧紧地抱着。   我发觉,他亦是有些惊,手指抓得那么用力。   让我在明光宫的房里小息一会,端了安神汤来亲自喂着我喝。   他很认真,明明宴会就开始了,他也不着急,小口小口地喂着我,眼里满是心疼。     我平静下来,朝他笑了笑,端起安神汤喝完。   他唇凑近,轻吻我唇角的汤汁,颤抖的唇吻着我的唇瓣,安抚着我的不安。“怎么办,朕怎么才能让你不害怕,朕要怎么做,青蔷。”他有些不知所措。   我吐口气:“皇上,我没有事了,真的,只是一时吓坏了,现在没事了。”   “你放心,朕一定把刺客抓了。”他咬牙切齿:“竟然在后宫行刺,胆子也太大了,若不是无垠公子,我的青蔷就......”他说不下去,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。   他真的是紧张我的,我能深刻地感觉到,手指轻抚着他抱在我腰上的大手:“皇上,无垠公子受伤了。”   “朕会让御医好好治疗他的,青蔷,莫与他走得太近了,他是一个质子。该做的,朕会让人去做,你且安心就是。”低头吻我的颊:“什么都不用担心,都交给朕。”   好暖和的怀抱,让我放松身心地感受着他浓重地疼爱,但是只有这么一会而已,陈公公已在外面请示:“皇上,时辰过了,太后贴身公公来请了。”   我拉开他的手,跳下他的脚:“皇上,你快去吧,真没事了。”朝他挤出一些笑容,让他安心。   “朕和你一起,你就坐在朕的身边。”他将我搂进他怀里。   我摇头:“不要。皇上你先走,一会我自己去自己的位置上,你要是为我好,就听我的。”  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走二步又快速地回头,用力地在我的唇上吻下。   我羞得满脸通红,陈公公还在看着呢。   他眼中方有笑意,跟着大步地离去。   整整发,我轻叹,这次的刺杀,正好是我,如不是我还记得九哥教我的凌波微步,如不是有无垠,我怎么逃得过。   就是他对我太不同了,如果我再跟他一起出现,那更会让人恨我入骨。我说话,他一点就明,所以也不坚持要我在他的身边。   迟了些,就和之桃悄悄地下楼,小公公引了我们去位置上。   我心中一直在想着无垠,是一个质子,一个丢弃的棋子,一个寂寞的质子。   他说,不要我走近他,是因为他很明白,我会欣赏无垠那样的人。   离皇上有些远,但是还能感觉得到他的眼光在寻找我。   我低头敛首,和大家一起用膳,听不清前面说些什么,也无非是一些奉承之话罢了。     身边的人我皆都不认识,她们当我是高傲,也不屑于跟我搭讪,冷眼扫过总是带着兴味,似乎在看我什么时候会摔下来。   其实我也在等,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摔下来。吃着不知味的佳肴,这里的热闹,与我无关一般,觉得心还停在那一瞬间。   无垠的发,盖在我的脸上,很轻很柔很香,他的唇,几乎就在我的脸颊,他和我都有一刹那的失礼,但是他很快就定住了,告诉我没事了。   太后也是上了年纪了,关于后宫出现的刺杀之事,大概也是不得知,津津有味地看着高台上跳舞的男女。   丝竹之乐,变得有些烦燥,每个女子,都是极尽可能的妆饰着自己,花枝招展,衣影鬓香,希望能让皇上眼前一亮。   我眨着眼,百般无聊地看,我又想着快点离开这里了,还得等一等吧。   小公公匆匆而来,给我端了一碗燕窝,轻声地说:“修仪主子,是皇上特命奴才送来让主子喝的。”   倒是知道我对这些油腻的吃不上,他真的很有心。   炖得热热的燕窝加了些牛奶吧,挺清香的,我吃了大半碗就觉得暖和了起来。   一边的妃嫔看着我,我瞧过去,她就是一笑,眼中的酸涩与羡慕那么的明显。   之桃轻声地说:“小姐,你看,是十九小姐在跳舞。”   青鸾一身素白的衣服,薄腻得如蝶翼般让风吹得呼呼作响,本来就美,跳着轻灵的舞,更如花中的蝴蝶一般让人叹息。   一跃一跳,回首一笑,教人以为置身在百花盛开的花丛中,乐曲停止,满场欢然。   轻灵的曲子,让人到了盛夏的早晨,听到了鸟的轻叫,风的轻和,溪水的淙淙有声......这曲子。是无垠在弹的,他受伤了,右手包扎着白布,却还是熟练的捻着琴而弹。轻宁的曲子,可以让人安心得舒口气。   他看我一眼,琴声一转,竟然转到了我那天晚上随意而弹的曲子,如花蝶在嬉戏。好个厉害的无垠,我只弹过一次,他便记住了。   只在我能听得懂他的琴声,还带着寂寞和无人所了解的忧伤。带着一种安抚,让我的心,慢慢地平静了下来。   就如那天晚上我的心情一样,半夜中寂寞独然的自在,他此时弹起来,却要比我多一份韵致,曲终之时,他朝皇上跪下: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,太后娘娘千岁,皇后娘娘千岁。”   “弹得好啊,无垠公子对音律之通晓,只怕是无人能晓以。”太后颔首赞赏。   我站起来,带着之桃悄悄地退席,不想去看无垠跪在地上。   作为一个质子,他没有了尊严,他不得不跪,不得不弹。每个人,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啊。   “青蔷。”九哥从外面跳入走廊,紧张地看着我:“吓着没有。”   我笑笑:“你看,我哪里有受伤,是吓着了,不过没事了。”   他拉起我的手,抓得紧紧的,感觉到了他还在害怕。我轻声地说:“九哥,我真的没事了,我没有伤着。”   之桃眼红红的告状:“哪里啊,九少爷,小姐要不是及时反应,用你所教的凌波微步,肯定是......”   “之桃。”我大声叫她:“你先走,别乱说话。”   明明九哥很担心我,还要说这些。九哥一知道,必定是心里一直不安,好不容易等我离席了,才上来问,我最了解我的九哥啊。   他抓得好用力,让我的手有些痛,停下看着九哥:“九哥说实在的,我当时真的好怕,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,九哥不在,谁来救我,然后脑里就想着要闪开。”   “如果你有什么事,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。”他很难过,声音有些沙哑沉重。   我抓着廊柱踩上那高高的栏板,俯视着九哥:“九哥你不许难过。”   他就仗着比我高,他往上看,我就看不到他眼里的伤与痛。   直视着他的眼,灯笼中柔和的光,照着有些破碎的灿然,感动着我。我轻笑,双手将他眼角的湿润抹去:“世上最最最伟大的九哥,你要是难过,我会很难过的。”   他别开脸,我抓着他的肩:“不许转开,九哥你看着我,笑给我看看,我最喜欢看九哥笑了,这天下,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九哥的。”   他笑,有些勉强,我硬拉着他脸:“呵呵,就是要这样笑,九哥,你再教我凌波微步。”   他抱着我的腰,让我跳下来,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地教。   空荡荡的走廊上,二人用那奇妙的步法,走得飞快,偶尔我走错,还会撞在他的身上。   九哥送我回湘秀院,我让之桃给他沏了一杯香茶,真香的气味,但是这样的茶叶对于我来说,并不是什么好的。九哥为我寻来的,才是绝世珍品。但之桃很听九哥话,不给我泡茶喝。   笑笑闹闹地回来,坐了一会他才没有那么自责:“青蔷,我觉得外面的刺客不太可能入来,宫中的守卫相当的森严,而且无垠公子就在你的身后,一般来说,宫中大多的妃嫔都会走在前面,宫女在后面跟着,你又不喜欢穿红戴绿,谁能认出你就是主子。再说了,外面的人,九哥可清楚,谁会伤青蔷。”   我点头:“九哥,我也能猜到,无妨吧,吃一暂长一智,只是伤了无垠公子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。”   “九哥会尽力查查无垠公子有什么需要。”他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。   我嫣然一笑,最知我心,就是九哥。   外面有脚步声,之桃扬声说:“小姐,司良人来看你了。”   门帘一挑,一身粉红宫服的司棋在宫女的挽扶着进来,一脸的惊慌之色,急急地说:“青蔷,我听说有你去的时候,有刺客行凶,可有伤到你?”   我安慰地笑,倒一杯香茶给她:“没事,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。”转了个身让他们看。   司棋脸微红,瞪我一眼:“吓死我了。”   “胆子这么小啊,来来,喝杯茶暖暖身子。”   “一杯茶就想打发我,你也太小气了,还是修仪啊。”她挤挤眼。   我想起来了:“有好东西要送给你,之桃,去我房里把那玉棋子拿来。”   之桃拿来,司棋哇哇叫:“这么漂亮的棋子你要送给我啊,真是大方,呵呵,谢谢。”   “喜欢就好。”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。   九哥喝完茶:“青蔷,你们聊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   司棋也站了起来:“我也得回去了,青蔷,我那宫里,她们都在玩些有趣的,天黑了,早些回去好。我听了你的事,就急着要过来看看,看你没事,我也放心了,正好可以让副史顺路送我回去。”   我寻思着司棋的来去匆匆,还是不要想为好。   送他们出去,九哥说:“有什么消息,我会告诉你。”   挥挥手,转回房里,茶杯二三只,却是一室空空寂廖。   烟花飞上夜空的时候,真美,独自看烟花,当散了之后,真是寂寞得不得了。   皇上晚上没有来我这里,如贵妃也就这几天生产了,他想必是陪着她吧。   说不在意,我在意,说在意我叫自己不能这样。当我太在乎的时候,就会想要得到全部,但是我知道,我得不到。   他对我再好,他不属于我一个人的。 【第四十三章:无垠之心】   想了大半夜的,头脑还是有些混浊,捂着被子直叫烦,情啊,就是这么忧人。   我让之桃准备了些礼物,去看无垠。   不管宫里的规矩是怎么样,我觉得应该去看看他,他为我挡了一刀。   他住在这附近,足以看出宫中对他的礼遇。   也不是显眼的小阁楼,有二个侍卫无精打采地在门口,见我来,眼里闪着异样的神色。   之桃不悦地叫苦:“我们小姐叫你们通报一声就通报啊,干嘛这样看着我们。”   “不是不是,从来没有人来过的,有些不相信而已,修仪主子啊,来来,快请。”热络得不得了。   乐颠颠地带着我和之桃进去,之桃赏了几锭银子给他们,越发就显得殷勤起来:“修仪主子,这边请,小心脚下,我马上就去叫无垠公子。”   打扫得很是干净,却没有下人出没,种了株梅花,格外的清香,但是这梅还没有全开,羞羞答答的半含着花苞儿。   无垠从房里出来,一手还拿着毛笔,站在阶上面看着我,有些惊喜和兴奋,满脸的激动。我想,我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吧。   他笑得好开心啊,眼里的光华灿烂得像柔和的阳光,我们像是熟悉的朋友一样,压下心里的酸涩,我轻轻一笑:“无垠公子,这梅花就要开了,越晚开的梅花,就越是格外的香艳。”   他眨眨眼睛,吸着气,有些感动地说:“想不到今天有知己者来,怪不得早上的梅,突而开了小朵儿,外面冷,快进来吧。”   他渴盼的眼神,我怎忍拒绝。   踏入他的楼阁中,很是素净,没有什么华丽的东西,却是简单又明亮,都是些陈旧的东西,收拾得很好,让人觉得舒服,种了几盆绿色的植物就随意放着,更添几分的清新之气,令我看呆的是,他有很多书。   我看到满桌都是纸,有写过的,有没有写过的,桌上有,堆起来的,也有。   无垠有些不好意思,放下笔,赶紧收拾:“青蔷,别介意,先坐下,我给你倒杯茶。”   “不用客气了,无垠公子,你受伤了还写字啊。”我觉得和他不用这么的生疏,他也没有叫我修仪,不是吗?   他一笑,抬起看看受伤的右手说:“没什么,右手伤了,左手还是可以写的。”   真是厉害,我却是学不来的,看了写在纸上的字,更是令我惊奇:“没有想到无垠公子对九章算术也颇有研究”这方面,可不多人喜欢。看他算到的地步,据我所知,京城中,就没有多少人能算到这境界。   “青蔷你也懂这些?”他眼中迸出惊喜,似乎找到了同路人一般。   我点点头:“小时候看过一些,就照着算一算,不过久而不学,只怕都忘了,对这些记得也不太清楚了,看你所算,却是一步一步深。”我还到不了那个地步。   他看着我,满眼都是赞赏:“名不虚传的才女啊,世上的女子诗词歌舞爱好而有所长不出奇,我倒是很有幸,在有生之年里,能认识你。”   吹捧得我不好意思,轻道:“只是略懂皮毛而已。”   之桃有些高兴起来,一边一说道:“公子,我家小姐太谦虚了,小姐还有一样厉害的东西,就是五行八卦。”   他眼中的光华更盛,看着我:“想来无垠真的很幸运。”   “你这么说我真的很不好意思,我种种会一些,学而广,却不得精,这样,几乎等于什么也不会,道出来,也只是饴笑大方,这如何能讲得出口。要说幸运,只怕是我了,我听公子所弹的琴,似有灵,如若真,更想请公子赐教。”在他的面前,谈什么,只会让我自愧不如。   窗下还放着琴,却是断了几弦,我看有一弦是硬接上去的。   他似乎有意挡着,在那琴的前面站住,我便明白他什么意思。   他若感叹地说:“但愿你弹不到那境界,如果你了解,你能做到,那么,我很难过。”他低下头。   我也轻叹气,如梅吧,不过冬,不知天冷,怎么会开花。如不伤,怎么会哭。对他送礼是一个俗气,幸好之桃没有给我丢脸,带的都是一些吃的。   摆在桌上:“无垠公子,这是我家小姐爱吃的点心,小姐昨夜一直念着不知如何感谢公子。”   之桃入了宫,倒是会说话了。   无垠摇头:“不必放在心里的,换了是谁,是男子,也得上前去保护,何况是你。青蔷,不要送礼来。”他眼里有难过:“我以为,你是不同的。”   我不是施舍,心里有些酸涩,还是挤上了笑:“大年初一的,我总不能空手而来吧,而且我送了东西给你,一会,我还得带东西走。”   “我这里,只怕没有什么让你看得上眼的。”他眼中的落寞怎么也掩不住。   之桃吃吃笑:“公子,小姐的魂魂儿,让你的书给迷住了。”   他一笑眼中的光华灿烂起来:“哦,这倒有的是。”   我站起来点点之桃的头:“鬼灵精。”倒是明白我。   一本本书虽然很破旧,可是是很多找不到的书了,让我越发的惊喜:“无垠公子,可以借些让我看看吗?”真好啊,这里的书多得足以让我打发无聊的时间了。   “当然可以,只是有些破旧,这些书都是宫里淘换不要的,我喜欢看些,所以用银子跟宫里的公公买了过来。”他也颇是骄傲能拥有这么多书,其实要是我,我也会的。   他从最高处抽出一本给我:“这本不错。”   我眼前一亮:“我也喜欢看啊。”   和他的爱好,真的是很相似。   他沏了茶放在桌上:“青蔷,多坐会吧,我对易经很有兴趣,只是这里不曾见到有易经一书,你可曾看过。”   “我也不太懂。”只怕是班门弄斧,哪敢献丑。   他垂下眼眸:“易经是一门高深的学问,只是我到无相之朝来得太早,所以一直都没有办法接触,连大概上都不知。”   质子,无垠是质子,唉,这当中的酸甜苦辣,得一人慢慢地尝。   我能做到的,我一定会帮他:“这简单,下次我让我九哥给我找一本入宫里来,让你瞧瞧,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,有人笼统分为两派:一派是儒家,一派是道家。儒家重乾卦,重阳刚。‘天生健,君子自强不息’强调修身以有用于社会,而道家则重坤卦,重阴柔。讲‘大道若水,弱能胜强。’强调精神自由,以无为顺应自然,追求天人合一的境界。人法天,地法天,天法道,道法自然,万法归宗等。”   他听得津津有味:“的确是说得有道理,但我对卦倒不是很了解。”   我拿起他放在一边的毛笔,已经有些毛燥了,润了润墨,边说边写:“八卦所代表的是:天,地,雷,风,水,火,山,泽。这八种自然现象,但是好多,我也不太清楚了,这之中,又分支了好多。”   他眼中,尽是佩服和赞叹,然后说:“青蔷,那你信这些吗?算出来的命,你可信?”   我摇头:“我不信这些,我也不喜算,只是略略而懂,因为其中所说,不无道理,我其实把它当作一种学习调节的书,有些精神上的说教,倒是不错,呵呵,可是我没有举深究。”   他将书用布擦得干净,放在桌上:“精神上的追求是有很多不同的,不仅仅于表面所看到的。”   我赞同地说:“那倒是,阴阳生二极,二极生四象,四象生八卦,无垠公子喜欢这些书,我叫九哥给我买了送到宫里来。”   他低头,淡淡地说:“不必了,其实听听,也觉得很不错了。”   抬头一笑:“真的不用了,谢谢你,能来这里,除了高兴,还是高兴。”   如果是我,我也会这样说,我真的比他幸运多了,有个那么疼惜我的九哥。   但是我亦知,这当中,会把自己的心酸藏住,佯生气地说:“无垠公子,我道以为你弹琴弹得好,但不知你没有听过伯牙摔琴谢知音的故事,难道我连送你二本书,也不可以吗?即是如此,青蔷也是打忧了。”   他匆匆站起来,轻声地说:“我听过。”   我和他又谈了一些的事,越谈越是有兴致,发现二人间,真的好多的话要说,但是时间过得很快,终不能多待着。   与他相谈,我所获甚多。   我走的时候,无垠拿起桌上的书递给我:“我等你的书。”   我才笑起来:“谢谢。”看到他手上的纱布,想起什么,将袖里带着的白玉膏给他:“要记得上药,我真想能再听你的天外之音。”似乎东西给他,都要找一个理由。   这不是他的地方,他的自尊心,如簿冰一般,他渴望有温暖,但是,他又怕这暖,会他的薄冰碎开。   他把我当成了朋友,而不是当成了宫里的人,把东西赏赐于他,他会很伤心,无垠,我都明白你的。   他轻笑,眼里有着莲影重重,灿烂地绽放着:“只怕要过些时间,下次我作个曲子你弹弹。”   我轻点头,不能久留了。看到他单薄的衣衫还不忍不住地说:“天寒地冻,保重些。”   和之桃出去,回头看,他还站在看着我。   出了外面,我重重地吐一口气,心里难过得郁结起来。   “之桃,晚些你去找九哥,让九哥帮我找易经,还有五行八卦之类的东西。对了,还要寻音色好一点的木弦琴。”   之桃不明白地说:“小姐,为什么那无垠公子,总是拒绝你的好意啊。而且湘秀院里还有好几把琴呢?都会木的好啊?”   那些凡俗之物,我岂能送给无垠。如果他要,只怕宫中早就打赏给他了,他宁愿修他的旧琴弦,也不把那天晚上的所弹的琴带回来,送,便要送有心之物,如无心,不如不送。   他身上流着高贵的血液,正是这一种让他不得不压抑,不得不痛吧。   只能呆在这里,这有人会和他做朋友,没有人敢跟他多说说话儿,我想到他的寂寞,我就忍不住心酸。   那么才华纵横的一个少年公子,有着最高傲孤洁的一颗心。我想那天晚上跪在台上山呼万岁,他心里一定又加了一道一道的伤痕。但他,还有拥有他的本质,多不容易啊。   伯牙摔琴谢知音,我用什么来感谢他。他说要爱护自己,我深深地明白了。   “宫里的琴送他,岂不是伤他。”他把我当朋友,当知己。越是这样的信任的,稍个不留心,便会伤得最深的。   她眼里满是迷惑:“我不明白了。”   我轻笑:“因为你不了解他,算了,不要明白的好,无垠公子是一个令我很欣赏的人,我从来不知道,他可以做到我很多无法做到的事。”   他琴弹得很好听,他的画,画得比我的有意境而又真实,他双手皆能书。这些都不是重要的,重要的是,我佩服他为质子这么多年,未曾改变自己,也没有自怨自哀,他努力地学着很多的东西。他的亲人放弃他了,但是,他没有放弃自己,他还有自己的追求,还有自己的孤高的美丽。  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,我无法做到。   对,他是莲,出淤泥而不染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清香四溢的莲。他是莲的化身,他的眼里,有莲花在盛开。   我不可以为他难过,不可以给他做太多,我已知,他是个很敏锐的人。   我不要怜悯他,他不需要,他是那么的高贵。   回到湘秀院,我就研起了墨,画着想像中那长在云朵里的莲花,那么圣洁。不,这样太孤单了,应该是生长在京城外荷塘里的,那才是热热闹闹,荷叶连田田,他喜欢这样的,我从他的眼里,看到他渴求自由,但他从来不说,一定也生怕这念头会让他觉得宫里的生活如死水。   画得东西多,可不是易事啊,需要很大的精力和很长的时间。   咬着笔尖,在想像着,是早上的好呢?还是中午,傍晚,或是雨中的莲花好?   门轻敲了下,灏在门口笑着看我:“这么入迷,你在想着我吗?”   真是仪态不良,我还咬着笔,赶紧放下笔将纸卷走:“没有啊,我正想画画儿呢?”   他从后面抱住我,亲昵地在我耳边说:“你这小没良心的,我可挂念着你,现在好点了没有。” 【第四十四章:木香琴意】   要是我闪开,要是我沉默,我想,他会很失望,我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样子。   我眼中闪过笑意,指尖点点唇,然后印在他的脸上:“呵呵,好了,快去赶你的下一场了。”   “偷工减料。”他一点也不满意,抓着我的肩,倾上来就是火热的二个吻印在脸上。   我也闪躲不了,慢慢地适应了他亲吻我的事。他喜欢这样,久而久之,也能淡然处之了。   他微叹:“真不想离开,就这样坐在这里也好。”   陈公公在外面轻声说:“皇上,时辰差不多了。”   “你听,又来催了。”他抱怨地叫着。   忍不住心中的笑意:“去吧,都等着你呢!”   “可是我更想在你这里,我怕你的心冷下去。”他说得很坦白,眼睛带着笑地看着,“青蔷,蔷蔷。”   还用上这一招了,真服了他,几乎十八般武艺都要搬出来对付我。   他有那么大的决心,哪里有我退让的地步呢?   “去吧,别喝太多了,酒多终究是伤身。”   他眼中有些失望,还是放开我,细声地嘱咐:“下次再来看你,要是睡不着,就让他们炖些燕窝再兑上牛奶给你喝,喝下去,精神会好些,现在没时间抓着你,别太偷懒了,要不然,到时朕天天让人给补药侍候着。”   我轻轻一笑,让他安心地出去。   百忙中,还得抽出时间来看我,竟然能觉得高兴,而且,还能关心我,心慢慢地为他所打动。   人一碰到情,脑子真的打结,打得还不是一般的厉害,想解都找不到结头。   但是我知道他不会赐厚礼以谢无垠公子,因为他没有告诉我,那刺客的消息。   他曾经告诉过我,一定会彻查此事的,他眼中对我的歉疚,我也藏在心中。   下起了小雨,让天气又冷到了极点。   早上起来的时候,觉得寒气掩面,我赖在床上不想起来,真是暖和极了。   昨天晚上他让人送来了软毛大毯子,只消盖上,就不会冻着。   早上的时候,头脑会有一时的不清醒,或者是迷惑于这温暖之中。我想,何妨就放手去爱呢?反正都是让他牵着走了。   顺其自然吧,爱,只能爱七分,留得三分给自己,不然十分的痛,会是很苦的。一开始就会想到痛,我还真是奇怪的人啊。   之桃欢快地进来:“小姐快起来,九少爷来了。”   我一听就甚是惊喜,也不想赖着暖被窝,之桃进来侍候着起来梳洗,就快步去厅里见九哥。   发还是微微湿,他是冒着雨进来的,我又进屋拿了干净的面料出来,给他擦擦背上的湿意:“九哥你怎么不打把伞啊,你看你头发湿了,衣服也沾到水了,这么冷的天,你倒也不怕。”   他笑笑,神采奕奕的,他打开一个木盒子:“昨天晚上太晚了,不然昨天就拿过来给你的,看看,还行吗?没丢你的脸吧。”   几本精致的书就放在盒子里,还有一把木制的七弦琴,色泽相当的漂亮。九哥寻这些,可不是在街上随意买的,下了好大的一番心思吧。   我瞪着他瞧,瞧得他挑眉笑:“怎么?不高兴了?”   “是啊,九哥,什么叫丢我的脸啊,你是想叫我羞死?!”我都不知要怎么谢他。说谢他真的说不出口的,太多太多。   他摇头轻笑,端起热茶喝:“你啊!跟九哥客气什么,要是什么也不能做到,还要这九哥来干什么?”   我坐在九哥的身边,笑逐颜开地说:“呵呵,我有九哥,真是天大的幸运。”谁也可以不明白,为什么要找最好的,可是九哥明白,不仅明白我心里所想,就连无垠的骄傲与第三,也想在其中。   我发现,我真的比青鸾要拥有得多,至少我拥有的是很实在,很珍贵的东西。青家的情份,那么的虚假,也没有什么好去争取的。   原来,走出青家,就会发现,那里,实在不大。   “九哥你陪我吃早膳,你一定没有吃,我们还像以前过年一样,就随便吃一些面啊、粥的。”   九哥也是乐意,放下茶道:“那,之桃,麻烦你去准备一下吧。”   之桃笑盈盈地下去,九哥才一敛眉,轻声地说:“青蔷,九哥已有刺客的消息了。”   我点点头,随便翻着九哥带来的几本书,本本应是不易得来的:“不见得是好消息,是吧?!“   揉揉我的发:“你倒是想到了,刺客那天晚上逃到了太后的宫殿。“   怪不得查不下去,怪不得我说不要赏赐,他也没有怎么多说。   我自是知道极有可能是后宫的人做手脚:“九哥,我跟太后并无来往啊,连见都不曾见过。”这一点我就奇怪了,为什么她要让人刺杀我。   九哥眼神沉重起来:“这些,九哥也不明白,青蔷以后可还是小心一点,凌波微步再如何让你能逃过,但是人多,你终究会吃亏。你虽不与她们多接触,并不代表,她们不可以暗着来对付你。”   “九哥,别烦恼太多了。青蔷可不是吃素长大的,要论别的不行,但青蔷也未必就站着挨打,不是吗?难道九哥还觉得青蔷不如她们?”只是不想去沾惹这些讨厌的事。   九哥笑,眼里只有我:“哪里,谁能比得上你?!”   我将一边的暖手炉给九哥:“握暖和一点儿,我试试音色,好久没有弹琴给九哥听了。”   真漂亮的琴,透着一种淡淡的原木香味,眯起眼细闻,便清灵了许多,轻捻,音色轻灵,是一把好琴啊!   我轻轻地弹了起来,弹着熟悉的曲子,似乎回到了青府里,我弹琴,九哥舞剑,那般的好光景。   无论在哪里,都不会束缚我的心,对!我便是我,爱便是爱,但是我不会改变自己,也许吧,这样有些想通了。音随心走,越发的如大珠小珠落玉盘,清雅好听极了。   九哥手指敲着桌面,与我轻轻的各,那种宁和满足的神态,让我不敢多看。只是这样,他就知足了。   “音色好极了,九哥,这是难得的一把好琴啊!我那天去看他,他正在修那张损坏的琴,可是他挡着,不让我看见。”送过去,势必还要想一番的理由了,不然无垠是不会接受的。   九哥去赞赏:“虽为质子多年,却不失其本质高清玉洁,端的是可敬。”   “是啊!我极是欣赏他,九哥,他不仅画与琴到了随手拈来自成一派的火候,还会算一些头痛的算术,我真是佩服他。”   “呵呵,九少爷,小姐,可以用膳了。”之桃轻快地端了进来。   还是我与九哥爱吃的东西,九哥赞赏地说:“得好好赏之桃才是,我看之桃入了宫,你的气色才好起来。那宫女贪得无厌,往往做事,就是不会用心的。”   “是啊!小丫头再长大点儿,给她找户好人家。”我也打趣地笑着之桃。   之桃脸红通能的,半晌才憋出一句话:“之桃才不要嫁出去。”一扭身,就走到外面。   九哥点点我的鼻子:“你啊!快趁热吃。”   心情好极了,还有九哥陪着我用膳,自是吃得饱饱的。   拿了精致上等的小伞,让九哥打着回去。   之桃在一边说:“这宫里的伞,可漂亮多了,也不会渗雨的。”   九哥眼中有些黯淡,我轻笑道:“管那里的伞呢?在我的眼中,能挡雨就是伞而已。”并没有在乎它是何等的珍贵。   便如衣服,昂贵之料皆也能暖身,棉布之料也自是能暖身,在我的眼中,就没有这差别之分。   九哥把我脸前风吹乱的发绾回耳边,轻声道:“进去吧,这外面冷。”   暖暖的指尖,在我的耳际停留得久一些,似眷恋,还叹息,缩了回去:“青蔷,我走了。”   我抓紧了门框,看着他独自离开,在风雨中,只有他一个人孤单的影子。要是往时,还不是他拥着我,打着伞,给我挡着,不让风雨将我沾到一丝。   如今,却是这般的状况,我知道他是心里想着会有些感伤的。   回到房里,将我画了大半的荷叶连田的画给展了开来,再画起来。   看这画,能想到外面的自由,所有的一切,都是九哥。   九哥带我去看荷花,九哥给我打伞,九哥带我去吃好吃的,九哥带我去逛京城的大街小巷,九哥给我看最好的画,给我求最好的琴,给我寻最难得的书,九哥会带我去一些场合,告诉我,都是沽名钓誉之事。我会配合着九哥,好好的将所学展现出来,博得一个才女之名。   但只是让我处在地在青家到十六而已,九哥的心思,九哥的心血,终究不能为我争得自由。这世间,有人看重权势,有人看重情份。   什么都是九哥,如果没有九哥的呵护,就没有今天的青蔷,我所欠下的,怎么会是仅仅的感恩之情而已呢?!但愿我有可以还九哥一些情份的时候,却不能是爱,我想得清楚极了,我们是亲兄妹,再好的感情,也不能超越出了一些范围。   压下心头所想的事,细细地画起莲花来。   连午饭来也没有吃,继续奋斗着,之桃知晓我做事不喜欢人打扰,也不会进来催我什么的。   画好之后,还是如往常一样,在下面写上日期之类的,看看天色,外面已是天色放晴,雨不知何时停了。   收拾一下,带着东西和之桃又去无垠的小楼阁。   那守门的对我仍是恭敬有加,里面的那株梅花如今开得极是灿烂,如血一般的红艳,在阳光之下,显得那么的妖美。   我看了一下,细抚那血红的花瓣儿,真奇妙啊!为什么有些梅花会开出白色如雪,有些会开得如此的妖红,有些又会是绿色的,世间我知道的事,可还真多。   无垠从窗口看到了我,以及我和之桃手里拿着的东西,那兴奋的眼神,慢慢地蒙上了一些灰暗之色。   我大方地走上前:“无垠公子,青蔷找你弹琴来了。”   “你确定吗?”他含笑问我。   我笑着摇摇头,将例子放在窗台上,拿出画给他:“你先看看。”   他展开画,眼中的惊艳与羡慕毕现:“真美的莲花啊!这么多。”   “这是京城外的,可多了,无边无际,随意生长,不受什么约束,把夏天开得荼靡一片。所以,送无垠。”我就知道他会喜欢。   他点点头,俊美的五官柔和地笑着:“我收下……”   我打断他要往下说的话:“不得说‘谢谢’,因为”我把木琴奉在手上,“因为我还要你收下这个。”诚挚地看着他,“很香的木琴,弹出来的音色,也还好。”   他欣然地接下:“那好,琴赠与我,只能一曲以谢之。”   我笑:“我就是这么点私心,让你看出来了。”   他弹得很好听,他的动作很优雅,弹的“长相思”,更是入骨三分,比起我,是不同的境界,让人很有感受。   我就站在窗边,看着他弹,偶尔,他会抬首,轻柔地笑着。   他眼里的莲花,一朵一朵地盛开,让人情不自禁地迷惑进去。忘了时间的流逝,听着一曲一曲各有不同特色的音调,我不舍得走了,倚在窗边,静静地聆听着他抒发心中的快乐。   红梅带着冷香,正是抚琴一展胸怀的时候。   我真想也和他一样,遗世面独立,孤清而傲洁。   我羡慕他,我敬佩他。一声声,催人岁月易老,再回首,花已调零,还能找得到什么?谁说他空度了几个春秋,他独自这样自得其乐,独得逍遥。   清脆的几声拍掌声,把我从乐曲感叹中打醒了。   我回头一看,竟然是皇上。   他带着几个公公进来,他一进来,硬是让这里亮上了几分,那种红梅冷香琴幽雅的感觉,似乎在一刹那就消失了。他威仪的脸上挂着轻淡的笑意:“无垠公子好才艺啊!花能引蝶,琴倒引来了朕的修仪。”   无垠起身行礼,眼中的莲花黯淡了下去,抬头,只是平和之色。   “弹得不错。”灏赞赏,“朕以为朕的修仪才名满京城,没想到,人外有人这句话,是说得不错的。”他看着窗台上打开的盒子,里面放的书,眼光扫过便淡淡地说:“无垠公子倒是好学。”   我知这话的含义,轻声地说:“皇上,是臣妾送来的,都是些易行八卦之类。”   “朕倒不知你有这方面的涉猎。”他低头轻笑,一手环着我的腰,却抓得紧紧的。   我有些生痛,暗里扯着他的手,淡淡地说:“略知一二而已。”   “朕也有些兴趣,倒不见你跟朕说几分。”他抓紧我的手,不让我动弹,然后道:“天色已晚,起驾回湘秀院。”   无垠又送驾,我回头看他,轻轻地摇头,叫他不要在乎。   他笑了,点点头。红艳的梅花,映着洁净的他,越发冰清玉洁。   他抓着我的腰,将我带着走,有些生气,走得极是快。   到假山边,他冷然地道:“琴是好琴,纯木的,没有任何的珠玉点缀,不是宫中之物吧。”   他不是都看得清楚吗?当然不是宫里的。“我让九哥给我寻来的。”   我看向一边:“是啊,寻些特别的东西,自然要下一番的功夫。”   他淡淡地说:“别惹朕发火。”   我抬头看他紧绷着五官,依然是那么冷削:“我没有惹皇上发火,皇上你自己要发火的。”   指间的力道加重,将我的腰抓得越发的紧。   我咬牙:“痛。”   “你也晓得叫痛?!朕怎么跟你说的,你三番二次跑去那里,那不是你惹得起的人那是质子,你当知这其中的含义,知道为何朕在那里吗?”低头正视我,眸中带火:“不然你就麻烦大了。”   一字一句说得我心里发冷,但是我也相信他,他急急而来,我抓着他的手腕,他脉搏还是跳得极快。   本来生起了一些厌恶气恨之心,气恨他的野蛮和霸道的,现在慢慢地平静下来,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。   “要拿你怎么办呢?”他长叹,放开我。   我仰起头看着他:“皇上,就算让人看见了,又怎么样?”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,讨厌的皇宫,讨厌的后宫,一大堆的规矩。   他直视着我,有些凌厉:“你不怕?”   我摇头:“不怕。”   “就是如此的固执。”他无奈地叹气,“却惹得朕替你操心过头,匆匆而来。”   怎么说也是一番好意,而且他也是极有耐心,不然,只怕冷然地训斥我了。   我拉起他的手,朝他一笑:“别生气了,还有,谢谢。”   一手揉揉我的脑袋,牵着我的手慢慢走:“就是让我省心不下。”   微微地带着宠溺,看起来很无奈一样,他可不是这样的人,却让我放下了对他的防心:“好了,我知道了,你去忙你的事吧。”   他看着我,有些质问:“你不要朕湘秀院吗?”   “不要?我挡得住你吗?省得半夜让人叫起来开窗。”他要来,我如何阻得了。   他才舒开眉头一笑,牵着我的手回湘秀院。   抓得紧紧地:“你现在已是做修仪了,朕过两天送你一个礼物。”   我摇头:“不要。”   “你还没有听,就说不要?”他倒是好奇了。   我笑,将他的手反转,看着他修长洁净的指与我五指相扣:“你现在无非是想赐我住在热闹一点儿的宫殿,皇上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不喜欢和你的女人打交道,我讨厌要挂上虚伪的笑,很多的时候,要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。”   他松开我的手,拢着我的肩,轻声地说:“那朕怎么才能诸你欢心呢?朕只会听琴,不会弹琴,下棋朕也不如你。想把你宠在心间,让你眷恋更多,可朕发现,怎么做,你都不要,头痛。”   原来,他对我,依然是这么的没有把握,可见他知道他用的手段,多无赖与霸道,不按理而来,让我无法脱身了。   笑着抬头看他,他在乎我的。   “皇上,婴儿之病伤于饱,贵人之祝伤于宠。这简单的道理,你不会不知道吧,你还想让人再来刺杀我一次吗?”要我和很多的女人住在一起,然后天天还要请安啊,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,再来些冷嘲热讽,那才是我的头痛。   手蓦然抓紧,我笑笑地拉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:“过去的事,别提了。”   他抚着我的脸,有些叹气。   他眼中的复杂,我也理解不了。   靠着他慢慢地走,也自是舒心。   他在湘秀院里用膳,我看他眉头不展的,我知道是我说的话让他还烦心。   以前指出了宫中许配于袁修纯,他也得把我要进宫中,这一次,他没有查下去,但是我知道他势必也是有争执的。皇上的性子,他很善用,他知道对谁该直就直,对一些东西,则不能如此。   用过膳,我拿着热巾子给他抹脸,站在他的后面,轻柔地顺着他的眉:“不要烦恼了,你要做的,不是在后宫周旋,天下的大事,尽是要你处理,我很佩服你啊!”   他拉下巾子,眼睛亮晃晃地看着我:“真的?”   “当然了,你十七岁就当政,你处事光明磊落,公正无私,反正国政之事我是不懂,但是我知道,江山易打,不易守,你能做得这么好,就是要付出很多了。”天下人都知道,他是一个好皇上。他把好的一面,都用出去,他想要的,他只能压抑,比如,他其实爱玩的性子。   他抱着我的腰,脸靠在我的身上:“青蔷,你怎么这么理解我啊!”   我轻应他,他却不说话。但是感觉出来了他的依赖与信任。   他抬头看我,又自豪地说:“不愧是朕看中的女人,就是不同。”笑了起来,站起来在我的脸上亲了亲,轻叹地叫:“青蔷,你放下你的心,放下你的挣扎,来依靠朕吧。”   那我还是青蔷吗?那他对我的爱,能到多久。   我知道他对我好,他宠我,疼惜我,但是,我,还要是我。不然我什么也不是,只会变得连自己也认不出来。 【第四十五章 不再挣扎】   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了,在这个冬天,他温暖了我的心。   梅花慢慢地凋谢,长出了新的嫩叶儿,我能听到半夜之间,那寂寞的琴声,无垠必是在附近的,琴的声音,并不张扬。   但是我不曾踏出一步,不仅为他,也为我,守护一种叫真诚的东西。   与他弹琴,与他谈书里的东西,自是一件快意的事。   皇上是担心他抓不住我,原来爱捉在手中,就怕溜走了。抓住了,怕抓得不够深。   可惜今年我不能去看那热闹,高高地宫墙与重重的规矩束缚着,连想也不能去想。   吃了汤圆,甜甜热热的。习惯了,以前问过九哥为什么要吃。他说吃了就可以团圆,于是我就年年都吃。   正梳发,窗轻轻地敲响了。   我警戒地道:“谁?”   “青蔷。”轻轻地叫声带着一丝的愉悦。   我打开窗,看到灏一身素服地站在窗外笑着看我,“快穿些衣服。”   “现在吗?”这么晚了。   “是啊,快些,踏上桌来,我接住你。”他压抑着兴奋叫,“带你去玩哦。”   他每每爬窗,现在倒也叫我爬窗了。我不知他要给我什么样的惊喜,爬了上去,他抱着我下去,让一边的公公守在湘秀院,道:“有人问及,便说朕在这里睡下了。”   拉了我的手就跑:“快走啊,现在看花灯,正热闹呢!”   我惊喜:“出宫?”不可能吧,他会带我出宫?做梦也想不到啊!   他笑得很得意:“你倒以为我把你忘了吧?一直想着你叱!过年那天的烟花,你眼里看的,一定是寂寞的,我带你出宫去,看最热闹的。”   我高兴起来,脸上掩不住的笑意,紧抓着他的手,跟着他用劲儿地跑。   觉得我们好像傻瓜一样,坐上马车,心还急急地跳着。   沉重的宫门一开,那吱吱的声音,让我兴奋,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出去。   他不甘心看我如此,抱着我的肚子压在他身上:“别太高兴了,不然我会心里想,是不是把你闷坏了。”   我朝他笑,轻声说:“谢谢。”   轻吻我的唇角:“青蔷,你笑起来真好看,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笑得这么开心。让你开心,就不能不用心思,你什么也不要,就让我心里想着,我能给你什么才能让你开心?为什么是这么简单的?早知道,我就……算了,现在还不晚,是吧?”   真的这么在乎我吗?抬眼看他。   他又笑得开心:“没有办法,谁叫朕喜欢你。”   聪明地,他没有在我的眼中提及别的妃嫔,是他早就知道宫中的这些事儿吧,但此刻,他就对我是专一的。   烟花放上空,绚丽多姿,多美啊!   他依然是初见之时的翩翩贵公子,现在更嚣张,装大爷一样,他拉着我的手,玩起来可也是很疯,一刻也不肯消停下来,不是拉着我跑这里,就是跑那里,试一些吃的,再学着别人一样去买灯笼,讨价还价的,凡俗的事,都会让他很有兴致。宫里给他的束缚和压力,想来是很大的。   他说,让我笑,是很开心的事。   看到现在太平天下,繁荣昌盛,能与民同乐,他就越发地高兴。   后面的小公公不紧不慢地跟着,越来越多的人,他将我的手越抓越紧。   人潮很多,一拨一拨的人涌来。看到一个人,让我一怔,一怔之间,手一滑,脱离了灏的手。   他回头找我,人潮却将我们都隔开,淹没。   差点我就成了袁修纯的妻,他的娘子。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回来,命运又改写了我与他的路。   他还是那么的高大稳重,带着内敛的气息,看着我,低声地叫:“青蔷!”   我点头,人挤来挤去,他伸手,拉我往旁边站一点儿,不让人挤倒。   觉得有些尴尬,这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吗?在他家里住,他让人快速地传口信来要好好地照顾我。   在那落龙潭里,他不顾一切地要进去帮我找九哥。   突然之间,浮想起很多,听到灏焦急地叫我的名字。   我看一眼,急急地说:“对不起,我要走了。”   “青蔷。”他又叫我,似乎很多的话说不出来。   我朝他淡淡一笑:“谢谢你。”   或许曾经期待过,但是现在,过去了。   我朝人群中挤去,而灏在那公公的守护下,也在人潮中挤上来。   我挤过去,抓住了他的手,他一个使劲,就把我拉了出来。气呼呼地看着我低吼:“怎么走的?竟然也抓不住,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多人啊!要是挤开了,你怎么找我?要是遇上了坏人,你拿什么对付?“   他生气,那是他紧张。洁净的衣摆上,染上了一些污黑。   我微倾身,给他拍干净衣摆:“好了,难得出来,你不要生气了。”   这一次,他是抱着我的腰走的,我挣扎:“人多啊!”   “谁想看你,头上更精彩。”他气呼呼地说着。   那是!一空灿烂的烟花竞相开放,让人抬头看得不舍得合上眼睛。   “你是怕我偷偷走了吗?”我轻声地问他。   他不吭声,我仰头看烟花的时候,他忽然低头,就吻住了我的唇,霸道又狂涓,但又不失轻柔,让我沉迷,让我不知此时在何处。   这一次,我放任自己的心沉沦,闭着眼睛,与他相纠缠着。   灏,你是否知道?不知不觉中,我已会为你着想很多,那就是我也在乎起你来了。不是亲情,不是友情,那不是你想要的。   你要的是爱,你一滴一滴地渗入我的心底,打乱我的平静。我轻尝你的吻,这是爱的甜蜜。   将我的脸捂在怀里,耳里有你急速地心跳,还有噼啪的声音,那是放上夜空的烟花,璀璨得让人叹息。   曾经盛开过,曾经绚烂过,曾经迷醉过。   我问他是不是怕我走了,他不答话,他是有些怕的。   但若是他细思,我怎么会呢?   没有待得太久,就上马车往宫里赶去,在这热闹之地,要是让人发现,就是处处杀机,防不胜防了。   入宫的时候,他一句话也没有说,入了后宫中他说:“送修仪回去。”   “不会你还在生气吧?当时人多,就挤开了。”我解释,他还真是爱生气啊!是对我太在乎了,可我不要他生气。   “不是,朕有事,你先回去睡。”抚抚我的脸。   我轻应:“好。”抬头,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一吻:“谢谢你。”上元节送给我这么大的快乐。   眼里逐渐欢喜起来,淡淡地笑着,一脸的喜悦之色,马车停下,他也不急着下,就看着我,看得我脸红心跳的。   轻轻地拍着我的肩,低声地说:“朕走了。”   我不敢抬看他,点点头。他就下了马车,我揭开帘子看着他,陈公公等马车走远些才说:“不得不请皇上早些回来,如贵妃那边一直不平静,吵嚷着要见皇上。”   “朕知道了。”他边说边走,“去如意宫吧。”   我觉得我的吻有些酸涩,眨眨眼,还是忍不住地难受。   想过爱他,却还是因为他要到别的女人身边,而心里难过。   仰望天空,黑夜寂寥啊!   本来就是这样的,压下了所有的尊严与傲气。他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,他的温柔,他的情,分成很多很多。   春风绿过江南岸,雪化了,花尽开,司棋叫我去桃花宫里看桃花,我却打不起精神。   天气暖和些,每天晚上,如泣如诉的琴声,告诉我无垠多寂寞,我夜夜不成眠,心里好是难过。   他当我是朋友,但是他不知道,灏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。他只要一用心去想,没有他看不出来的端倪。   灏过来,摸着我的额:“有点儿烫。”   他的手很暖,蹭得我象小猫一样扭动着。   低下头而笑:“莫不是犯了春困,真是舒服,朕朝朝早起,日日面对着繁多的事务,累得喘气都痛。”   我好半天才挤出一个近似于惨淡的微笑:“恭喜皇上喜得帝姬。”   一目了然,他点点我的鼻,细吻落在我眉尖:“你又挣扎了是吗?什么也不要去管,朕对你,可是用真的。”   “你这句话,跟多少人说过?”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,原来自己这么渴求他的到来。是因为想要逃避无垠的琴声吗?   他将我拉起来:“朕只跟你说过,青蔷,你在忧乱什么呢?朕在你的眼中,可不止是看到有醋意,你在慌乱。”   我别开眼:“哪有,看天气都好了,倒不如出去走走吧。”   他竟然拿了我的绣鞋,亲自给我穿。他是帝王,无相之朝最尊贵的人,但是他握着我的小脚,生硬地将鞋子穿进去。轻柔地说:“朕这些时间忙了,如贵妃又生了帝姬,今天倒要好好地陪着你。”   “明天你又陪着谁?”   他一瞪眼:“小丫头,别跟自己拧劲儿,乖乖起来,你明明知道,你不会太在意我,还一个劲儿地跟自己较劲,我看你是闲得发慌了。”抱了我坐在椅上,兴致勃勃地拿着梳子给我梳发:“真漂亮的发,软软长长的。”间然掬起一手的青丝,就一吻。   真厉害,连我心里想的也清楚,我就是跟自己较着劲。想着以后,自己是不是会这样争宠。   也不用车辇,二人慢慢地挑着小道走,梅花落尽,一树的青翠,极是悦目。没有了花,便没有了众美人来观赏,这里,清净秀美得如绿色的湖水,风吹来,绿浪一波一波地拂过。   慢慢走着,轻松了许多。   到了那寺庙,我让他在外面等我,我想去清静下,理清下自己的思绪。   跪坐在蒲团上,前面有人比我更早。   我盈盈施礼:“见过宛太夫人。”   她慈和一笑,多,看了我几眼。念经的大师睁开透亮的眸子,看着我,微微地点头,打量了下:“可是新主子青修仪。”   “算是吧。”连升几级,让人不知道也难。   她合上眸子道:“看你双眼乱浊,想必在困扰之中,菩萨是慈悲心肠,用心祈求,清心正气,应有所获。”   但愿如此了,我闭上眼,什么也不去想。   木鱼的声音,轻轻地,飘灵的,一声一声,将我满脑子的杂乱都打散,如此的舒服,脑子里什么也不想。   过了许久,轻淡的女声道:“大道如此,顺走,却有自己,方幸哉。”   睁开眸子,看到宛太夫人站起来,对我浅笑,带着宫女出去。   意味深长的话,值得细细的思量,大道如此,也只能如此了,不仅违抗不了他,心也陷了些进去。   脑中一灵光,我突然明白了,睁开眸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气。   拜了三拜就退出来,灏走近:“许了什么愿吗、看你一眼笑意的。”   任他牵我的手走,我摇头:“没有什么愿,只是想通了一些事。”   “关于朕?”他停下来看我,企图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。   这精明的家伙,我轻点头:“对,关于你。我一直在纠结,我一直在想,我是不是和后宫的女人一样,都是期盼着你,然后,等不到,会用一些手段来争宠夺爱,慢慢地让自己迷失,到时一回首,连回头的自己也看不到。如今我想通了,我只能爱你五分,剩下,是我自己的。”我守着自己的五分心,大道如此,也只能这样走下去,但是,我还是我自己。   他手搭上我的肩,不满意地说:“青蔷,为什么才五分?给朕十分,须得一心一意对我。”   我摇头轻笑:“那是不可能的,皇上要求别人对你一心一意,你可给不了这么多的承诺给别人。”没有跟他说大道如此,不走,也不行,不然指不定他会暗里生气,其实那之中,多少是有些强迫的意思,后来只是我陷落了而已。   “难道端的就没有后宫三千,独宠的?”他挑挑眉,“你说给朕听听。”   他会独宠我吗?我抬眼看着树上新绿的叶儿笑:“皇上,你是精明,英明的皇上,你知道什么叫做齐家治国平天下,端不会让你后宫起火。”独宠,历史上是有,可是哪个好收场?独宠的往往皆有着天人之姿,又能捱得多久?红颜未老恩先断,别奢望能得到天长地久,否则失望会更多。   他有些生气:“气恨你的聪明,但是喜欢的,又是你的不同,真不知拿你怎么办,掐死你省得让朕总是操心。”   原来他还一肚子的抱怨之气,一手揽着我的腰:“等夏天到了,朕就带你到避暑宫里去,有的是时间把你那五分抢到手,既然冷傲得无门可入的你,让我抢到了五分,还有剩下的,何难?!”   真是贪心啊!却喜欢他这份贪心,可以当成是一种强烈的喜欢吧……   小腹一阵,让我抓紧了他的手,似乎有些热流下来一样,然后是紧缩着的痛让我脸色惨白。   他捧起我的脸:“怎么了哪里痛?”   我疲惫地笑,可是一阵痛,让我又咬紧了牙关,吓得他抱了我的腰就走,大声叫着:“陈公公,宣御医。”   “不要。”我赶紧阻止他,小声地说:“没事,可能,可能月信来了,肚子痛。”   “痛成这样?看不看,也由不得你。”他抱起我就走,也没有半分避违,也不怕弄脏他的衣服。   女子有这毛病,是极难以开口,每次,都是忍着。   我拉过毛毯盖住自己的脸,手还在纱帐之外让御医把脉。   “启禀皇上,修仪是因身体虚寒,所造成的痛。”   “怎么才会不痛?”他问出来的话,让我想瞪他,真是丢脸。   御医清楚地道:“女子多如此,当生产之后,应会有改善。或以药理调之,改善体质。”   声音越来越小,想必是出到外面去了,我舒了口气。   一会儿,他又进来,手里拿着东西走进帷帐里,躺在我的身侧。   手拿着东西凑到我的小腹,从上面抱着我:“御医说这般可以减轻你的痛。”   “这般的小事,你也宣御医,要是让人知道,还不说我娇贵。”抱着我到他的宫中,唉!不管了,反正我也不怕别人说什么。   他将我的双手一并后在手炉上:“你的事,就不是小事。痛成这样还说没有事?从今天开始,御医院会给你开药,每天,都得给朕吃下去。”   我想哀叫:“好苦的。”   “没得说。”他霸道地说着,“累了,就睡一觉。”   手炉熨着小腹,减轻了我的痛楚。   是有些累,闻着他的清香之气,就迷糊地睡着了,醒来已是晚风冷,吹得纱动影摇,他的手还热呼呼地压在我的小腹上,痛,早就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。   觉得自己好像让他捧在掌心宠爱一样,不想翻身,就这样感受着他的温暖。   细密的吻在脖子上吻着,转到脸上,麻麻痒痒的,低哑的声音轻叫:“青蔷,蔷蔷,醒来吃些东西了。”   “不想吃。”我轻声地应他。   他转过我的脸,带笑的眸子看着我:“芝麻糊,不多糖,不糊。”   竟然知道我每次都吃这些东西,想必是让人去问了之桃。   抱我坐起,端来了碗热乎乎的芝麻糊喂我吃。我摇头,接过自己用,香香糯糯的滋味在唇齿之间,变得那般的美味。   唇角沾了些,他吻去,轻声地说:“今晚在这里歇下,走来走去,身子又冷了,怕你半夜又痛。”   那可不行,要是让皇后还有太后知道还得了?!我身子不干净本来就可以在你宫里的。“这可是规矩。   他却自得地笑了:“你以为朕是初登基吗?什么事都有人看着,管着。朕比你还不喜欢有人在暗处看着朕。乖点儿,让宫妇带你去净身,不然有人知道的,不是也还有我吗?还用你担什么心?去吧,我先处理一些朝事。“   待我洗得舒服回来,他在一边的桌子上,已经在翻阅着奏折了。   睡了大半天的,哪里还睡得着?看着他,又是一个模样,很认真,严谨。   在青家,这些事我可不好意思告诉九哥,但是不遑认,人在虚弱的时候,是很想有人关心的。   他像暖暖的光一样,伸出五指,照在我的指尖上,很是舒服。   一个公公进来,轻声地说:“皇上,如贵妃娘娘请皇上到如意宫里看小帝姬。”   他停下笔,压低声:“让人送些暖热的甜牛乳过去。”   “蔷蔷。”他小声地叫我。   真奇怪,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我,可是却很窝心一样。   他放下笔,走到榻前,兴奋地说:“蔷蔷,朕也好想你给朕生一个帝姬,小小的,很可爱。不过,你生的一定很聪明。”   我笑着轻拍他的脸,指着孤单的大椅子:“你的位置在那里,快点儿去做你的事,别瞎闹。”   “谁瞎闹了?就想你给朕生个女儿,漂漂亮亮的。”他亲亲我的脸,霸道地挠我的胳肢窝,“生不生?生不生?”   “哎哟,别闹,皇上你可是二十有七,不是十七。”还这样的脾气。   “比你长了十岁,可是我不觉得我比你长进多少啊!”   “呵呵,你也知道啊!就整个一无赖,骄傲自大。”我点着他的鼻子,“你骨子里就是长不大,也不想长大。”   他一挑眉:“越说越多了哦,不是无赖,怎么赖得上你?生不生?生不生?”又挠我的胳肢窝,不断地亲吻着我的脸。   我投降:“生,生,生!好不好?好累啊!”笑得我都没有力气了。   他抱着我,笑得好是兴奋:“这样才乖,等你身体养好了,生一个漂亮的帝姬,一定会是全宫里最漂亮的,满城俊彦都来跟朕求亲啊!我也老了,你也老了,我们的女儿有你的聪明,有我的漂亮。”   他低叹:“人在批折,心在床上啊!”   说得亿有多哀怨一样,我背过身子,他将我转过来,要我对着他。   “别动我,要是明天你床上脏兮兮的,可别怪我。”   唇齿间,尽是他的味道,亲了个够他才抱着我说:“那你在这里端盆水洗干净了再走。”   亲昵地轻捶他一拳,任他抱着。   在这一刻,我很满足了,他对我的情与爱,能弥补我在青家寻不到的亲情。 【第四十六章:谁之计高】   他睡得很熟了,手还是怕我痛一样,拿着暖炉靠在我的小腹上。   其实不痛了,他还是担心。   手指划着他的眉,他的眼,他的样子,我细细地看着,灏,我爱上你了。   我知道,要用什么方式来爱你,纵使有一天你不爱我,我还会记得今天你对我这般的用心,那就够了。   梅花开过,会凋谢,就算它不再开花,曾经的美,也会映在心底,残香还留在心深处。   不妙的是,第二天醒来,灏早就去上早朝了。   却还作恶,脖子上让他咬了少下的红痕。无论是谁看到,都知道发生什么事。他就喜欢这样,向人宣示着我是他的。   平日里一本正经,尊贵无比,骨子里却是个大孩子,霸气十足。   宫女侍候我梳洗,恭敬地说:“修仪主子,皇后娘娘派人来请修仪主子到清善堂。”   请到这里来了?我着急地问: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   “皇后娘娘身边的影姑姑大早就去了湘秀院,再折到正清宫,等修仪主子醒来之后到清善堂。”   都天大亮了,迟就迟了,急也没有用。   我点头,还是用了早膳才去,至于准备的那药。   我瞧瞧宫女,她倒是一本正经地说:“皇上说要看着修仪主子喝完。”   上朝了还是放不了这些小事,我捏着鼻子喝下去,真是一个苦,然后宫女又捧上一个小碗,是香浓的牛乳,加了些蜂蜜,极是好喝。   清善堂是供着无相朝的皇后,还有一些着重的妃嫔之位,每月,都由皇后亲自带领,美人以上的女子去参拜,还得听道一般。其用意,就让后宫的女人,在某些方面,能修心养性,不争宠于后宫。礼教,多是提倡清心寡欲。   身子不干净的女人,是不能去的。如果我这样说了出来,那我在正清宫里过夜,那不是犯了后宫的大忌了。   皇后,就急着想要将我揪出来处理一番了,不敢明着来,因为皇上护着我。也不敢露了是御医那边的底细,还是正清宫的,皇上如若知道,岂是小事。   皇上的宫女却催着我进去,明明她们也知道啊,硬着头皮,去就去吧。   宫女引着我走进去,我竟然发现,太后也在。   我的进来,让她甚是不悦,冷厉地看我一眼,又认真地听道。   没有了蒲团,我总不能站着,只好跪在地上听着。   三月的地,还冰凉得很,从脚上透上来的寒气,到上身子。   司棋看着我,欲言又止,我朝她一笑。没什么的,到时不就可以说忽然而来月信就好,我想的,还是简单了。   等了大半天,跪是二脚发抖,才讲完。   太后却直直地看着我:“青修仪,你入宫可有多久了?竟然不知道宫中的规矩,是得了皇上的宠爱,就不知天地了。清善堂的拜思,听道,可是每月之事,后宫女人,还从来未敢来晚过,就连哀家,几十年,也没有破过这例。皇上封了你个修仪,就不知天高地厚了。”说到气愤,一手还拍在那木质椅上,在这静寂的地方,沉闷作响,   我伏下身:“是臣妾的错。”   “何止一个知错便得,刚出了头,就开始显耀,当初,哀家就不主张你留在宫中,皇上道这是一个错,非得让你回来,端的是一个祸乱之人。”凝重的眸子看着我,带着无情的冷意。   祸乱后宫,我还没有这个本事吧。   皇上看我的眼神说,为什么你是青蔷。   青蔷怎么了?青蔷代表者乱吗?无风,何乱。   “请太后娘娘恕罪,臣妾不知何来的祸乱,臣妾身子欠佳,皇上让臣妾在正清宫里抄些礼佛之事,奈何晚矣,皇后遣人来请,臣妾安敢不来。”呆呆地让她治我罪吗?谁知是什么呢?搬出皇上来挡挡也好。   她看着我,越发的冷厉:“仗着皇上的宠爱,就对哀家顶撞了,你倒是说说,什么是礼教,一个小小的修仪,竟敢当堂对哀家这般说。别的且不说,今日里,错了认个错,思个过倒也没些什么,再次还敢直言相撞,敢情是让你来,是委屈你了。”   “青蔷没有这个意思。”而是她句句说歪。认个错,我刚开始就乖乖地认错的,欲加之罪,何患无词啊。   司棋说,是太后让我出宫,许配给袁修纯的。袁家本来是皇亲,先祖太后一去,慢慢地袁家就不得重用,道袁修纯这代,就屡屡派往边关长年驻守。这其中必是有些缘故。太后对袁家很不满,如果她说我是祸乱的话,就是想把这祸乱扔到袁家,好让袁家更衰落吧。   每人一进宫,生辰八字就会交到宫中,必是我八字不好了。   “太后。”皇后说话了,温和地安抚:“青蔷入宫,确实是受了些委屈,历往以来,也没有这般的事,出宫了好几天,必是落下了功课没学好。太后莫与她较真,这事臣妾会让人好好教导她。”   “皇后你掌管后宫,哀家是放心。就是你的仁心,让她们不知所谓宫规,仗着皇上的一些宠爱,就无法无天。正清宫乃是皇上休息的地方,任何妃嫔不得待到四更天,扰皇上的安眠。”她虽老,但是中气十足,说话一句比一句气恼而又凌厉。   空寂的清善堂里,震震的回音,表明了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。   我是不太会说好话的人,淡然地说:“皇后娘娘不必为青蔷求情,是青蔷错了,还请太后责罚。”   太后看我一眼,冷厉地说:“有错就得罚,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此次不罚,还如何管制后宫了,来人啊,把她拖到暗房里去思过七天。”   暗房,是一个代表着黑暗的地方,黑暗,便可以掩着很多私底下进行的事。   大道事如此吧,要罚我,怎么逃得过去。   偏这时,青鸾尖声叫出声:“皇后娘娘,不好了,青修仪流血了。”   这一叫,让众人都看着我,这么久,当然会渗透出来。   太后更是气得脸色乌黑,微微地发抖,咬牙切齿地说:“我清善堂是乃干净之地啊,污秽身子也敢入来,安的是什么心?”   宛太夫人忽然轻柔地说:“太后,别太生气,女人之事,忽然而至,是乃常有之事,有时,也是让人难以防备的。”   我倒是不明白了,为什么女人的月信,是污秽,本来女人就要受这之苦已是不幸,男人这般说,是刻意的把女人身份降低,而女人呢?却用此来严令自己,难道牌位上的历任皇后,妃子,就没有月信之事吗?   青鸾会叫并不出奇,听太后的话,不会是暗房如此简单了,皇上在乎我,我定能走出暗房的,但是她现在要致我于死地的意思,一死,才能对得起这些灵位吧。   她满眼杀机,欲置我于死地。   我垂下眼:“太后娘娘还请听青蔷说,新年那夜刺客刺杀,惊吓到身体不得安宁,皇上怜惜臣妾受惊,让臣妾在正清宫里相伴,只是刺客没有抓到,也是心有不宁,忽然月信临置,实则无奈。”   谈到刺客,她眼神中的恨,却越发的大。   难道刺客不关她的事吗?我相信皇上会任性地去问个清楚的。如果与她有关,她吃了这个哑巴亏,必然不好说些什么。   但是我看到的,却是愤恨堆积成的火苗在燃烧着:“倒是理由挺多的,哀家最恨别人欺骗哀家了,一时说抄礼佛,一时说相伴。”她尽挑着我的刺。   聪明反被聪明误了,那刺客之事,倒是让她的火气挑得更大,我惨矣。   “皇上驾到。”清凉的一声叫。   我头垂得低低的,眼里却有些笑意,我倒是要看他如何帮我解围了,   他宠爱我,他就要知道,这样的事,就不会少,我想到了,他必然也要想到的。但是现在很是棘手了,我惬意地等着看,他会怎么样。   “这倒是何事啊?”他轻松地笑道:“母后怎么一脸不快啊。”   太后冷声:“你的好修仪啊,皇上,后宫可不是民间,由不得乱来,今儿个,哀家可是由不得你护着她了。”   司棋上前,轻声地告诉他。   他倒吸口气的声音让众人都听得清楚,然后出其不意地过来,将我抱起来,万分紧张地问:“蔷蔷,你没事吧?”   连我吓了一跳,他当着大家的面这样关心我,要唱哪一出戏啊。   “皇上。”太后气得站起来叫:“后宫之事,还由皇后处理,岂能再相互。”   他朝我怜惜地看看,一手抓紧我的手,一脸的痛苦。怪哉,我还看着他,忍着笑呢,他那样子,我感觉我似乎就像垂死在他怀里一样。   皇后站出来:“皇上,青修仪身上污秽,皇上还是放下,莫脏了身子。”   “是啊,皇上,青蔷姐姐身上流了血啊。”青鸾又在装模作样地叫了。   我看到他的脸上一脸的气愤,朝众女子看来一眼,似乎很恨一样,紧抱着我:“你们可知道她是有了身子,有了朕的骨肉,让她跪在冰冷的地上,多久了?流了好多血,好,朕倒是让人看看,要是有什么差错,皇后你就掂量着。”抱了我就出去,剩下一室惊愕的吸气声。   他说起慌来,倒是有模有样,那般的境地,还能出一口恶气,我真是佩服他。   埋头在他怀里,我轻声地说,你放我下来吧,我回湘秀院里。”   “你这女人,就不懂得曲折一点吗?”想来是在生我的气。   “我能怎么样,说什么也是一个错,这境地,你亦知,我亦知,我不喜欢。”我挣扎着下来,看着柳枝如丝,轻飞曼舞,椋着这等的好春光。   他脱下外衣,给我扎在腰上:“我知,但我不想放开你,我就是要宠你,回正清宫吧,慌说了,不圆下去,如何行。”   “什么话你也敢说,我看你拿什么来圆,都是你的错,我看来啊,这其中有些是你参与的。”白他一眼。   他蹲下身子:“我背你回去,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,不会让你为难了,一回到正清宫我不就马上赶来了。”   我是爬滕类的蔷薇,只有他是我的树,他一旦不在,我就只能倒下,他一旦不爱,我也只能倒下。   “别担心,一切,我都会安排好的,这个慌说的正是时候啊,不然我怎么才能让你自在呢?我自知你生性所喜。”他自信满满。   我趴在他的肩上,有些叹气:“你告诉我,为什么太后说完是祸乱之人?”   “没有的事。”   “行,你可以瞒着我,我也不会再问,但是你别惹我,让我到湘秀院里去,我也不要修仪的号,说来说去,都是这些惹出来的事啊。”赌气地拉他的发。   “有女青蔷,乱后宫,扰君心。”他似嘲笑地说了出来。   我尖尖的下巴放在他的肩上:“你让我出宫好了,百事都没有了。”   他放开双手,我差点滑下他的背:“你背好一点啊。”   “朕不想再听到你再说此等话,朕不信命,这些江湖术之话,朕更不信。如果是真,那倒不如什么也不做,就让听他们的来治天下了,那天下岂不大乱。”他气恼地说着。   其实我也不信命,倒不知是谁说的,怪不得太后容不得我在后宫。嫁给袁修纯,倒是想我祸害他了。   我笑,原来,每个人的心里都是这么自私的。不过皇上的理论,倒是不错。   “唉,我倒是好,九哥要是知道了,不知怎么个心痛,小产啊,我的天啊。”我轻笑,他真是奸猾的一个人,什么都想得出来。   “别给我提青锦臣,他对你,可不是一般的好。”他不悦。   这个自然是不必说的,他对我的好,世上是无人能及,连灏也比不上。但是这话可不能说。   我轻松地说:“那不是嘛,要不然,你以为你能看到这样的青蔷啊,早就嫁给别人了,一直都是他护着我长大,教我很多东西。”   我倒是不知道,我会祸乱后宫,怎么个乱法呢?端的是以为,精明的皇上,会独宠我一个而让后宫多事。   他见我不太开心,叫嚷起来:“我的女儿,我的帝姬,跪一跪,竟然就没有了,小产啊,我心里痛啊。”   就会耍花样闹着我开心,我捂着他的嘴:“别叫了,陈公公听着呢,你不想想,这是皇宫啊。”   “奴才听不到。”他赶紧撇清。   灏一脚往他的方向踢过去:“离远点,还说听不到,那不是全听了去。”   “没脸见人了。”我趴在他的肩上也叫,跟他一合一唱。   “真没听多少。”陈公公甩甩脑袋,我们乐得笑出声。   他背着我,快步往正清宫去。   他就是要后宫的人看着,他就是宠我,让人不得找什么碴。他十年来,多的是亲信,要说什么事,便是什么事。   宣布了我的小产,明里是为了安抚我的悲伤,将我封为昭仪,赐住独立的蔷薇宫,免了我的请安,还有去清善堂的事。   这是后宫从来没有过的事,太后再有话说也不敢说什么,毕竟他现在是火气在头上。‘失子之痛’啊,谁敢给他泼冷水。至于后宫的女人,倒没有人敢骑在他的头上吭出声。我倒是看出了,他的手腕这般的高端。把后宫的所有人,糊弄得又惊又怕的。   反过来,他还责罚皇后,严词勒令,让她修善其身之类的。   我有些愧疚:“别责怪了,本来就是假的,还弄成这样,心里都不安。”   他却摇头:“你安知,此次不开个先例,难保有人再会来找你麻烦,你以为这一次是恰好吗?女人的脸上,笑魇如花,看不见的恨,你不知道而已,朕要不去,一杯毒药,足以了结你。生气的是太后,赐死你的,是太后,而伤心的是我,太平的是谁?”   “你该对她好一点的,她也不容易。”皇上对她,似乎怨言很多。   他却看着我叹气:“你心太过正直了,此事是对她多有不公,这些是朕的事了,朕只要你能独得自己的清静,不让后宫的俗事烦扰到你。”   “谢谢。”我轻轻地道。   他指指他的脸,我如他所愿,轻亲了一下,他又如大孩子一样,乐得直笑。   蔷薇宫不是很大,却是很精致,想来早就在着手准备了,种上的蔷薇很漂亮,只待到时花开,引得蝶纷飞。   蔷薇宫,也远远地离开了湘秀院,从白玉雕成的扶栏往下看,入眼的是清澈的水,夏天到的时候,可以望到一片开得芬芳的荷花。很美的地方,但是有些失落,这样一般,离无垠就很远了,离我的过去,也越来越远了。   他的琴声,再幽怨,也没有人听得懂。   有些留恋这个地方,之桃正看着众人搬东西,新的地方,自有新的,我却比较念旧,有些东西还是觉得旧的好。   无垠送的画,还有,爱笑的木娃娃,收拾的时候还发现,无垠那边拿来的书还未曾还给他。   大家都忙,只有我空闲着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,拿了这些东西,就顺便去找无垠。   他在山坡的亭子上抚琴,琴音幽然。   风吹得衣袂作响,发丝四散,我等着他弹完一曲。   春天了,这里也变得绿意萌然起来,枝芽饱满的枝丫含着无垠的生命力,只要给它一些土,它会度过严寒天气,春天一到,就会开出个一片绿海嫣波。   真好听的琴声,铮的忽然就停了,无垠淡声地说:“就要离开吗?”   “不是离开,只是搬了个地方。”怎么离开,也离不开这个皇宫。   他笑,笑声中带着哀伤:“我这人,注定一生没有朋友。”   “无垠,你这样说,就不对了。再搬,搬的不过是地方而已,朋友,是割不断的。”深宫之中,怎么会有我说不的权力。   我坐下,陪他多说会话,他太寂寞了。   他淡淡地说:“我是一个质子,或者,我不会带着一份低贱的自傲,这样会让我过得自在一些。”   我摇摇头,看着黑发飞扬,眼里有些叹息:“命运总是会作弄人,无垠,是质子也好,是贵客也好,你有没有这种承受压力的能力,我相信,你有,这么多年也过来了。终究,人是要活下去的,你看着冬天一片萧条,可也有春天啊。”   他苦笑转回头看我:“青蔷,你安知,我是大月朝的皇子,从七岁起,就送到无相之朝。一个人面对这里的跌跌撞撞,冷冷热热,我没有一天不想着回到大月朝,可是我被放弃了。”   那眸子如死水一般的哀叹,我轻声地问:“怎么了?”   “大月朝和无相朝,可能要打仗。”他简短地说。   我一惊,也就是,大月朝将无垠给放弃了,要是打起来,无垠就不会再留着。   别过脸,心里涌满了苦涩和心痛,越发地让我难过。   一心一意想要回到自己的地方去,无日无夜的不盼望着,换来是这样,怎么的一腔伤啊。   我抓住他的手,脸上却滑下冷冷的泪:“无垠,不要难过。”   他看着我哭,眼里的哀伤,慢慢地染上了笑意。   双眼迷蒙地看着远处:“不要为我难过了,我一直都有这个预感,青蔷,我会记住你的眼泪,是为我而悲伤的。我甚少服什么人,对无相之朝的人我卑躬屈膝,但是我脑里从来不会佩服。青蔷,说不出来的东西,就在心间,只有你能懂我。这世间,只要我想要的,我喜欢的,从来都不会得到。我认得清楚,纵使你是我所追求的女子,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份,那么的遥不可及。我终究是道了出来,你莫要放在心上,我不想带着这些,永远地离开。如果你想起我,我会很高兴,但请你不要难过。无垠有你这么一位红颜知己,已幸。” 【第四十七章:青蔷初宠】   浓浓的悲伤带着无力的感觉,让我沉重,我拿什么来帮助你呢?无垠。   我实在不想看你这样苦,但是我又无力帮你改变什么?你什么也不需要,你比任何人都拥有更多,你的才华让我敬昂,你需要朋友,但是我却不能常来看你,与你谈天说地,论文拭琴。你需要自幼,这些我也给予不了你。   “无垠,你给我弹一曲,可好。”我拭干泪,却是不敢去看他那寂伤的眼。   他站起来,立在一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的假山,还有远处的湖畔,越发显得眼色迷惑起来。   我觉得,他似乎想跳下去,与那些融为一体,彻底的将他的挣扎给解脱。   长相思,这曲子,是他最喜欢听的,他第一次就是叫我弹这个。   琴声,肆意的流露出,我对他初见时的惊艳,还有孺慕之情,都是不得自由的人,我和他,如此的相近。灵魂,靠得好近好近。   端看今天受宠,爱尊,安知他日我会连你也不如。   他开始低低地唱,唱着我听不懂的歌,在风中,破碎得像是一颗合不拢的心。   长相思,真希望是很长很长,弹也弹不完。   他故作轻松地道:“青蔷,这是我在大月朝里孩子们喜欢唱的歌,好听吗?”   “好。”我点头听他低沉的唱。   断断续续,时想时断,总是音调走散,无垠的儿时,要多努力才想得起,他脑中,装满太多的事。   “小姐。”之桃在山坡底下着急地叫。   我叹气,将桌上的木娃娃和画拿起:“无垠,我先走了。”   “还会,再来看我吗?”他轻声地问,带着一种期望。   我坚定地说:“会。”   下了石阶,往下面走去,回首看无垠:“回去吧,风大。”   他笑,淡淡涩涩地映在我的心里。   我有些仓惶地离开了这里,倒了蔷薇宫。原本我不知叫什么宫,灏来这里看过一下,风光甚是好,就改成蔷薇宫,赐我住了。   初入蔷薇宫,总觉得这是陌生的地方,要一些时候才能适应。   司棋带了好多东西来看我,一见到我就抱着我泊泊地流泪:“青蔷,你这丫头,为什么有了孩子都不说,痛吗?”   皇上说的弥天大谎啊,我拿帕子给她抹泪:“不痛。别哭啊,哭得眼睛肿了,就不好看了。”真感动,她还这么关心我。   “呜,我一想,我就难过,当时我为什么不阻止你呢?”她还哽咽着说。   司棋一哭,我心里有就些自愧,原以为,司棋变了。现在觉得其实没有变。有时候是自己贪心更多,便会觉得有所变化了。她不可能只有我这么个朋友,她有她的圈子还有生活。   “二个美人怎么互抱着哭啊,是不是朕惹你们生气了。”门帘一挑,灏还穿着明黄色的龙袍,映得这里亮堂了几分。   我无奈地耸肩,看着还哭得伤心的司棋:“这都怪你。”   “怎么怪起朕来了,司棋,哭什么,说出来,让朕给你作主。”他自在地坐下,接过公公奉上的湿巾子擦拭着双手,一脸的神清气爽。   司棋抽噎着说:“要是我那天,能帮青蔷姐姐,就不会小产了。”   他一听,眉眼中含着别意的笑,点头:“哦,原来如此啊,别哭,你一哭,不是惹得她伤心吗?着本就不是开心的事。过去了,别提了。”   真会说,过去了,别提了。不过事,却是谁也不能说出去的。要不然太后那边,怎么个交待法。   “对哦。”司棋停下来看着我:“对不起。”   “如贵妃娘娘到。”   公公宏亮的声音,让我颦紧眉头。   真是令人想不到,搬到这里来,尊贵的如贵妃娘娘会来这里。   刚生产完没多久的如贵妃娘娘恢复了纤细的身段,看起来更是明丽动人,眼波流转间,如秋日明媚的阳光,怪不得让皇上这般的宠爱。   带着很多的礼物来,一进来就笑语:“没想到还有人比臣妾更早一步,青蔷妹妹,可苦了你了。”   我摇头苦笑:“谢谢如贵妃娘娘的关心。”都辛苦我了,其实更该说,辛苦皇上了。一个谎言,所有的局面,都定成这样,这是他要的结果。   “姐姐是过来人。”她拉着我的手,关切地问:“还痛吗?别担心,妹妹还年轻,以后和皇上多生几个皇子帝姬。”   奶娘抱着小帝姬过来,皇上眼前一亮:“来,朕抱抱。”   一派的和乐融融,如贵妃娘娘还在我身边说着一些关心之话,我却听得不进去,含糊地笑着。   一会儿,帝姬哭起来,奶娘便抱下去。   总觉得这里有点像是戏场子一样,我都不知我是看戏,还是呆坐着陪了。   皇上一脸的高兴,看着一室的女子笑道:“朕今天想下一盘啊,二个京城的才女,可否陪朕下一盘。”   他的棋品,我摇头:“司棋你陪皇上下吧,我有些困了,先睡一会。贵妃娘娘,青蔷先告退了。”   静悄悄地寝室,方让我放松,走到那玉雕成的栏杆前,抬眼望去,看不尽的娇媚春情,他喜欢看到大家相聚一室,和乐融融吧。   微叹气,到床上小睡一会,翻来覆去都是无垠那盛满了寂伤的眼眸。   他是因为孤单一个人,其实在这里,倒是时常热闹,再冷淡,亦是有人上门,越是热闹,我越是觉得空虚,觉得这些都不是属于我的。   昏睡之间,暖暖的怀抱将我抱紧,我转身沙哑地问他:“不下棋了。”   他低声说:“都什么时辰了,起来,吃点东西再睡,别饿着了。”   一碗小米粥,熬得清香,他见我吃得喜欢,道:“这是用大骨子熬的汤,再去碴用小火炖熬的粥。”   朝他一笑:“谢谢。”   “谢什么,只要你吃得开心就好。”他握住我的手,将碗放在桌上。   灼热的吻,吻在我的唇上,缠缠绵绵地吮吻着,他的吻几乎要抽空我身体里所有的空气一样,吻得我整个人像浮在云端一般,找不到落脚的地方。   他的吻到耳垂,到脖子,到肩胛,无一不写满了欲望。   我合上眼,不阻止他,迟早要来的而已。   衣服一件件地离开,落在地上,似乎听到了花落的声音,那么的轻。   他捧着我脸,细细地吻着我的眉心:“蔷蔷,我。”   他笑得多好看,我手轻抚着他的脸:“不要说承诺。”   他有些恼怒,吻住我的唇,眷恋的手,抚着我的身体,极尽的温柔挑逗着,让我熟知那就是情欲,他呢喃的爱语,在耳边,模糊了我的听觉。   一些微痛,我紧闭的眼里,滑下了一些泪。   他很温柔,让我尝到了一些快乐,细细地吻着我的身体,让我放松,让我接受他,再如风一般地,将我卷入情欲中去,到彼此疲累,颤抖。   浑身无力地喘息着,他抱着我,柔柔轻语:“蔷蔷,我爱你,好喜欢你。”   我只是笑,给不起的诺言,我也不给。   睡睡醒醒之间,总是让他强烈的欲望给吵醒这,耳边,总是听到他缠绵的爱语。   第二天一早,他便离开去上早朝了。   我疲惫地睡,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,醒来之桃问我要不要用午膳,我才有些发呆,原来中午了。   外面下起了雨,我让之桃准备了热水,身上,尽是他留下的吻痕,青青紫紫,他不客气地宣布着,我是他的,我的身体。   他离我越近,我已经是他的妃子了,我全身上下,印上了他的灼印。可是,有那么点不甘呢?   没入水中,我咬着唇瓣问,青蔷,你在想什么?   你欣赏无垠,但是,永远是不可能的。你喜欢皇上,他不来,你烦躁,他生气,你叹气,他来了,你为什么不笑逐颜开呢?   现在,他宠爱你,为什么你还是不高兴呢?   我弄不清楚,或者我还带着一些女子的情绪,失去了贞节的时候,会难过。   热腾腾的水面上,浮着粉粉艳艳的桃花瓣,芬香无比,轻纱在飞,迷蒙地看到了外面的雨丝。   三月的小雨,总是下个不停,在这里看雨,别有一番风景。   水有些冷恶劣,我起来,随意地批着衣服到玉栏钱看着一湖的水。   如断线的碎珠,缠绵地不知要下多久才会停,迷离中带着轻烟,雨在湖上溅起珠玉点点,涟漪圈圈,分散,又再重来,迷蒙蒙的,看不真切的,总是最美的。   “蔷蔷,你在看什么?”灏进来,轻柔地问。   我转过脸朝他一笑:“没有,就看看下雨。”   他抱着我的腰,靠在我的肩上,热情地亲亲我的脸颊才说:“不喜欢你这样看着,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样子,真怕你会这样,让它们引诱了去。”   他看了一会:“住在这里,还不习惯吗?”   “慢慢会习惯的。”   他拉我到一边的椅上,抱我坐着,握住我冰冷的手,不甚高兴:“都沾到雨了,冷冷的,要是着凉了,别怪我给你灌大碗苦涩的药。雨有什么好看的,越下,心里越烦躁,处处湿闷。不过春天下雨倒是好,万物滋生啊,今年,必是个好年,顺风顺水,百姓才能大丰收。”   我看着他眉宇中,正傲的清气和愉悦,他是一个让人赞赏不已的皇上。依在他的怀里:“皇上,雨为什么会引诱人啊?我想听听。”   他轻在我的脸颊啄吻,包容地说:“你有时真像个孩子,让我忍不住想要宠你更多,那就说说了:有个小姐住在阁楼上,十分的爱看雨,总是伸出手去感染,雨常下在她的楼阁后,沾染上了人气,成了妖,引诱着小姐与他私奔,小姐不顾一切地跳下去了,发觉一切都是空的,摔得头破血流,地上什么都没有,这就教训后人,别沉思在自己编的梦中。”   我皱起眉头:“哪有这样的故事的,一点也不好听,好假啊。”   他轻笑:“呵呵,这可是朕以前在外面茶楼里听人说的。”   “你必定是去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了,我倒没有听说过。”   他搂紧我的腰:“有些地方,你也敢去吗?猜猜,我去哪里了?”   “青楼舞馆。”想必中间还给我省了一段荤段子:“我在宫外,可比你时间长。”知道的,可不会比他少。   “哦。”他点头,暧昧在我耳边说:“才对了,那到床上去,我告诉你。”   脸上浮起火热,想起他的热情,酡红的脸埋回他的怀里,娇嗔地说:“看雨,多美啊。”   “蔷蔷。”他轻声地叫:“爱我多一些。”   我淡笑,他将我的手指展直,全部再合在的手心里:“全部心爱我。”   “不能太贪心哦。”我调皮地说着,靠在他怀里看迷蒙细雨。   这样真好,静静地,看着雨,觉得和他,又会靠近一些。我总是容易患得患失,有时不知自己想要什么,有时就这么点的事,会觉得这样就足够了。得才看了一会,我缩在他的身上浅睡着,他拿毯子包着我,和合上眼微息。   轻轻地风,不敢吹得太狂,怕将我与他惊醒。   夜幕微暗,凉风将我们惊醒,相视一笑,竟然睡了大半天。   用了晚膳,他又拉着我早早地睡下。他喜欢在我的身上点火,再让我跟他沉醉于那欲望之中。   他并不是夜夜会宿在蔷薇宫,但是比较常来,独宠,我压根没有想过,所以,也不会太放在心上。   时间就淡淡地过,谈不上会开心,也说不上会闹心。   合上指尖支着愈发瘦削的下巴,九哥好久都不曾来看我了。而这里和众多的妃子都较近,一出去,必会遇得上那么几个的。   心里免不了有些落寞,想着,要去看看九哥。   去过一次,却把九哥调离了哪里。我心里便有些明了,是他不让九哥来见我。   四月尾的光景,司棋最先有好消息,怀了龙胎。   我真替她高兴,她最先封为良人,但如今还是。皇后因为上次的事,怕皇上还拒绝了,更是不好开口。   司棋又是兴奋,又是落寞地支着头,无精打采地。   我将柳条儿插在花瓶中,转眼看她:“不高兴吗?”   她叹口气:“我很高兴,青蔷,可是,要是孩子生下来,看不到,不能养在身边,我一想,又难过啊。”   她的身份,是一个问题啊。我安抚地拍她的肩:“别怕,还有皇后给你撑着。”   她摇摇头,眼中的伤感更重:“青蔷,你怎么知道,因为上次清善堂的事,皇上对皇后娘娘大发雷霆,皇后身子一直又不好,现在病得更加的重。我不想再去麻烦她,她也不容易。其实那天,是静妃娘娘说你已经做了修仪,怎么会不来,皇后娘娘只能让人去请你了。”   我心里愧疚更加的深,明明是我们的错,最后的结果,是皇后娘娘来承担,虽然皇上不喜欢她,可是这样对她,多大的委屈啊。   如若是换了我,我还不难过死。他对皇后的薄情,也让我常想,他日,他是否也会那般对我呢?但是我决不会为他费尽心思,伺候着他。这就是我保存着五分自爱的原因,并不是不爱,只是,不想只为他而转。   “青蔷,要是孩子生下来,我也不敢去麻烦皇后娘娘了,她身体,着实让她不能操那么多的心,你帮我养好不好,这样我也放心,我们是好姐妹,除了你,托给谁我也不放心啊。”说到难过处,未免眼又红肿起来。   她这般说,我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,我与她一起入宫,而且都是皇上的女人。但是,皇上对我更宠爱有加。想象司棋,她心里也必定会有落寞的,安慰道:“别太焦急了,不是说,不能太难过吗?司棋,会有转机的,哦。”   灏来的时候,还一脸的笑意和骄傲:“今年是风调雨顺的一年,朕的后宫,也略有所得啊,要是蔷蔷能给朕怀一个,那多好啊。”   看着我的肚子,又软言地叫:“朕的女儿怎么还不快点来。”   我摇头笑,拉起他:“你啊,二十八了,还是孩子气,也没些长进的。”   “跟你不需要什么长进,怎么,今天不开心。”他凝视着我的眼:“谁让你难过了?”   抬头看他,认真地说:“皇上,皇后生病了。是那事,那本来,与她无关的。”   他坐下,并没有多放在心上:“今天怎么提这事了?”   还真是冷淡得可以,我想他不曾去过吧。   “司棋怀了孩子,但是以她的身份,生下来不能自己带,给皇后养固然是好,可惜现在皇后娘娘的身子骨不好,也不能照顾她。”   我一点,他就明白:“这事,朕会处理,难得你有好姐妹,可以和你谈谈心,也好。这样吧,皇后现在不是生病吗?就让他升为修仪去皇后那边住,照顾皇后,等孩子生下来再升昭仪,也没有什么好说的。”   他就会找弱点,而且,还要找全宫都无话可说的。   他主决这宫中女人的命运,包括皇后的。   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,但是我不曾有趣看过她。   共待一夫,本来就有些尴尬,偏还得到皇上的很多的相陪和宠爱,说什么话,都会觉得太虚假。   或者,有个孩子也不错,这样就不会让我胡思乱想了。   明明在宫中,明明是他的妃嫔,却总是觉得没有踏实地的感觉。 【第四十八章:爱我为何】   我越发的宠爱,在后宫中无人能及,就连刚生完女儿的如贵妃,都是隔三差五地让人送东西来笼络我。   一概我都不理,困在蔷薇宫里。   司棋找我,便陪着她到外面去散散心。   桃花还开得灼灼其华,一转眼,几乎就快半年了,柳林里,桃花三二株夹杂着,越发显得好看。   突然来了画兴,让之桃去取笔墨。   这个宫中,我越受宠,越不敢去面对的,就是九哥。   多久,我没有去看他了,而他,大概连蔷薇宫附近的地方都不能靠近吧。   九哥最喜欢这些,逍遥的自然。   “青蔷你画得真好看啊,像真的一样,是不是送给皇上啊。”她挤挤眼朝我狡黠地笑:“怪不得皇上这么喜欢青蔷,有才华,还是好的。”   他喜欢我的,不会是这些。“去一边坐吧,吃点东西,别饿着了。”   她不放过我:“说,是不是啊,那我也得去学画,让皇上喜欢。”   我笑出声:“哪有啊,我从来没有画过画给他。”   “不信。”   “不信也没有办法,确实没有,宫里有的是画师,他要我的画有什么用啊。我这画,是给我九哥的,九哥最喜欢看这自然的美景了,可惜,这景美虽美,却是在宫里的。”有些叹息。   正式踏青的时候,往年,也是九哥带我出去看尽绿意盎然,春光无限好。   我的记忆,除了九哥,还是九哥。   谁知画了一半,又欲下雨,怕淋着了司棋,让之桃和二个宫女送司棋回去。   我看雨没有那么快下,还贪恋着,想多画一些,这烟雾之中德尔绿柳桃红,别样生香啊。   一把绣伞挡在我的头上,熟悉的气息我不回头也知道是谁,轻声地叫:“九哥。”   “丫头,都快下雨了,还在画,快收拾一下。”温暖的声音,还是如初一般的好听,带着无尽的宠溺。   我摇头一笑,还顾自画着:“既然九哥来了,那么我就得先画完,反正,也不是第一次这样,九哥你每次还不是打着伞,让我画完。九哥,你看,这里要不要画燕子上去啊?”   “送我的吗?”他似乎不太相信地问。   我点头:“是啊,当然是给你的,你最喜欢看柳絮夹飞花了,别样的惬意。”   他低沉地说:“不是我喜欢,是你喜欢,你喜欢,我便常说,去看这些。”   心里一震,他又轻声说:“青蔷,怎么不回头看看九哥呢?”   我紧抓着笔,指节泛白,不是我不敢,是我惭愧。   我惭愧面对九哥,我知道九哥心里会是什么样的苦涩,而我,接受灏所有的爱了。   我还画这画,是不是要安抚九哥,还是怎么样?   伸出手,正要将那画撕下来,九哥抓住了我的手:“别,很好看,九哥喜欢。”   “九哥,不要这画了,不好看。改日青蔷再画一幅给你。”我以为他喜欢,他以为我喜欢。到最后方知,原来谁都不喜欢。   “好看,只要青蔷画的,都好看,画吧,一会雨下大了。”他轻轻地说:“看到你在这里画画,下起了细雨还不走。我还是忍不住过来了,你平静生活,你自在,九哥不当再来的。”   我转过身看着他,瘦削了很多,比起往日的谈笑风生,翩翩风采,如今只能用黯然失色来形容他。   他包容地笑着:“傻丫头,你别看九哥了,快点画,雨真要下大了。早春,你最是易咳嗽。知道你想什么,没有错,青蔷,只要你幸福,九宫格不会介意的,我们,只是兄妹。你不会看着我,觉得亏欠我,觉得内疚,觉得拖累我,就好。”   “可是我已经感觉,我已经深深的感觉。”深深地饿内疚,拖累还有无以为报。我对他,有着对谁也没有的全心信任和依赖。以前在青府,只是不想太自私,让九哥陪着我。   我怕耽了他的路,我贪恋九哥的温暖,但是觉得,他应该有自己的路。   到了深宫中,他道,让他看着就好。   他笑笑,轻柔地将我的发,绾到耳后:“青蔷,画吧,九哥陪着你,还是和以前一样。九哥只是久没有见你了,九哥就是想知道,你孤单单独自在那蔷薇宫里,是否过得还好。”   我点头:“不好,九哥。”虽然人来人往,我真的越发的孤孤单单。   “你总是这么不安,是不是还想着那和尚之言。”看我不语,他又长叹,道:“青蔷,你不是说你不信命吗?何妨去在乎呢?或者,正式因为你想着这些,反而会造成你往这方向走去的主因。”   雨大了,绣伞上的雨成线一般的滑落,晶莹剔透。外面是一片迷蒙的色彩,九哥的一半身子,挡住了风,我知道,他身上又是湿濡一片了。   “雨都下大了,现在不画了。九哥,我不信命,真的不信。”七分是抓在手中的。   将画收去,九哥打着伞,送我会蔷薇宫。   之桃还没有回来,想必大于耽搁了,几个宫女在外面焦急地等着:“昭仪娘娘,皇上在正厅里。”   他来了,一点也不奇怪,他最近,总常来。   九哥送我进去,正要转身就走,我拉住了他:“衣服都湿了,下这么大的雨,换件衣服,等雨停得差不多了,再回去。”   九哥没拒绝,跟着我进去,我让宫女找了衣服给九哥换,也去换衣服。   九哥愿意正式地见皇上,只想让我安心吧。九哥,这辈子,只能是兄妹,就这样,我不会推开你,不会要你走开。   你我,依然是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,你想看到我,他有令挡着你,其实我也不快乐,我的九哥,为什么我不能见呢。   孤寂一生,那是何等的痛苦。我不逼着你改变心意去另娶虽的女子,只会增加你的烦忧,你愿意看着我,我连这机会也不给你,我何等的残忍。   我说过,如不尝试,那不是与物为伍。人不恋情,那不是白来红尘。   我恋这情。九哥对我的恩与亲情,皇上对我的真心之情,无垠的知己之情。   九哥想常见我,偏皇上中间作梗,不让他到蔷薇宫这边。他怎能这样对我九哥,他明明知道,没有九哥就没有我,我们感情甚是深。   我从侧门进去,还没有到,就听到九哥不卑不亢的声音阶:“青锦臣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   刻意等多了一下,看他怎么说。   他放下茶杯,垂下的眼眸看着杯中的茶,并没有说什么,就让九哥跪着。   我轻踏了进去,弯腰施礼:“臣妾青蔷见过皇上。”   他看我,眼神有些愤怒,有些凌厉,我眼眸平静,不避不让,与他对峙着看。   他薄唇微勾,淡笑道:“今天倒是忽至大雨,淋了爱妃与青副吏一身湿。”   我走到九哥身边,也一并跪下。   灏有些惊讶地叫:“青蔷?”   淡然地一笑:“皇上要罚臣妾的九哥,那就是九哥有什么过错之处了,于情,臣妾当然不能看着九哥一个人受罚。”   “朕何时说过罚你九哥。”他口气有些不悦了。   倨傲的眉轻皱:“皇上不是让臣妾的九哥一直跪着吗?不是有错,还有什么呢?皇上说宠爱臣妾,臣妾自知身份不高,九哥怎么也不能称之为皇亲国戚,但是兄妹之来往,在后宫,倒也不算是有违常伦。”   “都起来吧。”他挥挥手:“听说青副吏身手不错,正好大内侍卫总管一职,有个空缺,但得凭真本事去夺取,朕可看好青副吏。”他薄脸含笑,我却不知他打什么主意。   九哥恭敬地说:“谢皇上赏识。”   我心里一个喜悦,站了起来:“沏一杯白雾茶。”九哥最喜欢喝,想了想,还加一个:“再沏一杯红枣茶。”   灏招手,我走到他的身边占着,看着九哥一笑。皇上认同了,也灭有理由再挡着他不得来看我了,侍卫总管,着官职倒是有些来头吧,还得争取。   白雾茶让人送给九哥,红枣茶放在灏这里。   他瞟了一眼,没有去碰,似责怪地道:“下雨也不晓得早些回来。”   “没淋到。”我侥幸地说。   他瞪我一眼,一手在转在后面掐掐我的腰,不满意我的顶嘴。   表面上,还是淡然地说:“那好好表现,莫负了蔷蔷一翻用心。”   我用什么心啊,是他太小人了。我只不过是要九哥见皇上,他少用他见不得人的手段,明着来,我倒是看他还让不让九哥看我。   要是口口声声说宠爱我,连我的九哥,也当作是外人一般,不能相见。那他所说的话,不就是等于空话吗?   九哥知趣地行礼出去,我看着他点头笑。九哥你想要常见到我,似乎是不难了,但是,他宠我,你心里会难受。便如世间那实话,有所求,必有所失。   九哥一走,他一个使劲,让我坐在他的腿上:“这下,可如意了。”   笑笑地端起那红枣茶:“给你的。”   “朕不喜欢着味。”他别开头,看得出,他不太多的责怪。   送到他唇边:“可以润润心脾,降降火气。”   “别以为朕不跟你算账。”他喝下口红枣茶。   他这般跟我说话,我知道他心里不气的,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衣襟:“其实是你的错。”   他斜眼睨视我:“青锦臣是有实力去应战大内侍卫总管一职,等他差不多了,朕会为他指一门亲事,对你也算是一个荣宠吧,你看如何?”   我眼眸睁大,惊讶地看着他:“指婚?”   他点点头,深视着我。   他是在试探我吧,其实镇定饿有些难,说实话,我想九哥能幸福,但是我知道,无论皇上把是指给他,他都不会幸福,更不会开心。   摇摇头,轻笑地避过这话题:“我忘了换鞋了,有些溅湿了,我去换过一双。”   轻盈地进入内室,风呼呼地吹着,我走到栏杆处看着铺满了嫩绿叶子的太液湖,真是宜人的风啊,有道是人间四月天,江山如画景含烟。   他从背后抱着我,与我一起吹着风。   微转头,看到九哥孤独的背影朝他住的地方而去。   灏转过我的脸,让我看正前方的烟波绿意,种种地吮吻着我的脖子:“青蔷,别惹朕生气。”   我叹口气地笑:“皇上,你总是防着这防着那,我可以称你这种行为,为独占吗?真要那般,何必等到入宫,等到我成了你的妃子。说实在,你还真不如我九哥的度量,我和他,是兄妹。不然,岂等你。痛。”我说完,耳垂一痛,让他咬了一下。   我可是说真的,没有半句的谎言,如果不是兄妹,我与九哥,岂不是逍遥世外,悠哉游哉。   他也知道我的真性情,是不会在他的面前说一套,背后去做一套。   “这么说来,朕还得谢他。”他冷哼。   轻笑:“着我倒不敢想,你要谢,是你的事。你也莫要把我看得太低了,你道我青蔷,是东摇西倒的吗?而且,你要网络九哥这样的人才,那可不是容易的事。”他是为我才进宫的。   他冷哼带嘲:“口口声声说你九哥好,朕就坏吧。你以为,男人的胸怀,应有多广,那除非,不爱这个人。”   耸耸肩:“好了,不谈这事了,怎么说也是你的大舅子啊,不认啊,倒也行。”   “认。”他抱起我,多情的亲吻我的发:“快些给朕生个皇子也好,帝姬也好,这样朕更安心。”   我直笑:“你的大舅子小舅子,倒是满街都是。”   “有让朕真认的,得有些真本事才是,侍卫总管,可不是那么容易的,青蔷,朕现在可是对他有期待哦。”他意有所指。   “不疑心了。”倒是这么快不盘问,我才觉得奇怪。九哥当然是有真本事的,这些我才不放在心里。   “等你怀了孩子,我什么心也不疑,男人最能放心的。”他似真似假地说着。   我刮刮他的脸:“羞不羞你,用孩子扛住我。”他抱起我就走,放在床榻之中。我娇羞地叫:“喂,门没有管啊,别乱来啊。”   他毛手毛脚地解着我的衣服:“蔷薇宫的人岂不知朕与你恩爱得很。”   脸烧得红红的,不甘愿这样让他吃得死死的。   “司棋,你来了。”我朝门外叫。   他停下来,转头一看是空的,一瞪眼:“蔷蔷,你又讹我。”双手齐下,挠我胳膊窝,让我笑得直躲着。   他看着我的笑脸,停下来,细细地用手指扫过我的脸,着迷地道:“蔷蔷,你真没,很喜欢看到你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。”   灼热的吻落下,在我的眉心,吻进了我的心里。   在他的眼里,我似乎看到了我笑得很开心的脸。我感受到了幸福,还有爱。   “你爱我什么?”我轻声地问他。   他眼中闪过一些迷糊:“也不清楚,就是爱你的与众不同。”   只是这些吗?真是含糊得紧,要说不同,世上的人,再相像,可是百样米,千样人,没有任何人的是完全相同的。   他只是没有去细看,他身边的风景,多是不同。   蔷薇花与牡丹花,各有各的美,端看是谁心里喜欢,抑或是现在喜欢蔷薇,他日又会发现,芍药也不错,细看,又是一番的心头之意。   如此这般,满园出色风光好。早就熟悉了各种花,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说得上了。   “一身傲气。”他道:“朕就是想把你折在身边,一身才气,朕就是想占为己有,还有啊,自有你独然的美。很多很多,或者看到你的发丝轻飘,发现特别的好看。”   “是不是因为我不买你的帐,让你吃足了苦头。”   “刚开始有些,现在连你心里想些什么,朕都在乎了。”他长叹:“牵肠挂肚啊,百看不厌。”   牵肠挂肚,我抚着他俊削的脸:“大概有一天,你就不会这么想了,这种特别,见你不行礼,也跟你顶撞,就会成了一种任性,还有目中无人。”   他不悦地瞪我:“总是说些有的没的话,太闲了是吗?”   “我总是有些感觉。”我轻叹地说:“好花不常开,好景不常在。”   “得寸进尺了,朕刚才是退让了一步,你还不好好伺候着朕,还说这些听了沉重的话。蔷蔷,我问你,你爱我吗?”   他问得很认真,漂亮的眼眸中,有些着急。   我轻点头:“当然。”   “可朕感觉你总是这么不安,每个人,都不会如此的。”   每个人,我轻笑,爱他的人真多。他早就看出,一心一意爱他,会是什么样的了。   在这宫闱神外,华丽幕纱,终究他能给我多少的幸福。   我很不安,他越是深情,我越是怕自己爱得太多。这不是手腕,而是给自己保留几分才好。   灏,你当以为,我看到你对皇后的薄情,我不会想到你以后那般待我吗?人都是感性的,今日的她,往后的我。   你心中发了狠,什么旧情都可以打到谷底。   你要是宠爱,什么宝贝都会送到她手中。   我是爱你的,但是,你并不是我一直所追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。   我喜欢只得我一人,白头相对老。 【第四十九章:华丽牢笼】   没想到的是,青家的人竟然会进宫。   春际,宫里都会管制的相对松一些,偶尔问,会看到有些地位权势的人,能入宫与自己的亲人相见。   比如王秀雅,这是一个大人物,感慨的是,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,要不是父亲是无相之朝的相国,按道理,是不得相见的。   王母就三天两头地进宫来,后宫上下,,恐怕都收到了王家送的礼,就连蔷薇宫里也有。   王秀雅和青鸾如今和如贵妃走得特别近,宫里约莫就分为了二派。   是有些好笑,二派似乎都在争取我一样,不断地让人送礼之类的。尤其是如贵妃,得了帝姬,但身份上已是至高了,再上,就是皇后了。无得所升,只能赐些珍玩之物了。   皇后一病,宫中的大小事,本可以让如贵妃接手。却不逢好时候,帝姬尚小,让皇上考虑到这些。反而让宫女甚得皇宠的静妃娘娘接手,气得是否暗里咬银牙我就不得而知了。   我没有进宫之前,皇上甚是喜欢静妃娘娘,喜欢她的潇洒,还有可爱,一些小性子。对如贵妃也是宠爱有加,我入了宫,相对的来说,她们的宠爱,就减了几分。   生了孩子,更应是万般宠爱,出尽风头的,无奈杀出了我这个青蔷,压了她该得的。   每每示好,让我到如意宫里去坐坐。我挺烦这些的,但是却摆脱不了。   就连静妃亦是,但是她对我,要是见到,只随意问问,并不像如贵妃一样,直接的示好,让我倒向她那边,博得更大的升封机会。   她只是淡笑关心一下,再走开。   若换了我是皇上,我对她的性子,也是会喜欢的。但是我很明白,在深宫中越是地位高,而又不得罪人的,其中的手腕,才是甚高。   谁那里,都不想加入,看得清楚,并不代表着,我会去揭破她们。   这是宫里长久下来的习惯,历代以来,没有。但是她们都不太聪明,皇后一病,二人就争宠起来了。   皇上如今总在我身边,二人的争宠,那不是显得越发的让他讨厌吗?反之皇后,退,未必就是无能。   在宫中,静妃,贵妃,皇后,谁对我再好,我也不敢去信任。   青鸾坐在软椅上,低眉睑首地说着什么话,让我的思绪有些遥远,想来如贵妃比静妃更失势一些了,让青鸾来向我赔罪。   她没有得罪我,虽然在清善堂里,是她叫出来的。但事实就是事实,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。   她和我娘,青府的大夫人将我吹捧得什么一样。   我打断她们:“稍会皇上应该会过来了,青鸾,还有什么事吗?”   娘笑得眼都眯起来了:“昭仪娘娘,这些都是你以前在青府里最爱吃的糕点了,还有,你喜欢看的画,买得可多了,昭仪娘娘看看,喜不喜欢。”   有些头痛,自己的娘,叫自己昭仪娘娘。   揉揉额:“娘,别这样叫我。”亲不亲是一回事,礼数我却不想用宫里的一套。这不是叫我心里难受死吗?左一句右一句地叫,烦躁地说:“娘,我不喜欢,别那样叫。”   “这如何是好呢?呵呵。”她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。   倒是没有再叫,我觉得我是不是太无情了,让她下不了台。   头痛地就想些事问:“青羽好吗?”   娘高兴地说:“好,可好了,这次他也想跟着进宫来,可是于礼不合啊。现在,一说到你啊,羽儿就特别的骄傲说,我姐姐可是宫里的昭仪。”   青鸾轻笑:“羽儿还是那样可爱,现在应该要请先生严加管教了,青蔷姐姐才名满京城,羽儿当不能丢了青蔷姐姐的脸,七娘,我看啊,让爹爹多费点心思,把羽儿培养成才,以后也好帮着青蔷姐姐。说实在的,在宫里,女人再大的权势,如果没有娘家的帮助,终究比起来,就吃了点亏。”   这话,是说给我听的吗?有点吧,这我知道。争得的那权势,又值得什么呢?每个人看的,都不一样吧。   “那是,那是。”我娘连连点头:“一定好好的管教,不丢了青蔷的脸,我打小的时候啊,就说蔷儿的福份大,但是算命的却说,你女儿要有更好的福分,你就不能靠得太近,因为会挡了她的路。做娘的,也只能最好不理不睬了,如今还真如所说的。”   这个理由,真是有些牵强,怎么说,也是我娘。   我笑:“之桃啊,皇上赐了不少的东西,你去挑些好的给娘带回去。”   “别别别。”娘赶紧阻止:“蔷儿,娘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?在宫里头,也不容易啊,不打点,怎么行,你要是有什么需要,倒是尽管跟娘说,你娘和你爹啊,什么都不管,就做你的后盾。”   垂下眸子,淡淡地说:“娘,你别提他吧。”提到他,我心里难过。   娘捶胸顿足:“就是啊,我也不想提他,你知道吗?事后我跟他闹,真是气死我了,这样对我女儿。我恨不得就把他耳朵给揪下来,痛在心里头啊。”   那模样,似真的一样,我真冷淡,居然无法认同。越发觉得心里难受,她不是说,妾也不错吗?   她又叹了口气:“其实,你爹,也有你爹的难处。”她难过起来,竟然涌出了泪水,用帕子轻抹着: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员,人家逼他,他有什么办法呢?”   “是啊,青蔷。”大夫人也开口了:“一家人,过去的事,也就算了,不必介怀于心,他倒也是知道自己错了。你过得自在逍遥,那也是你爹在外面跟人家嬉皮笑脸,讨好打躬才得以保全全家不挨饿,不冻着冷着,也能让你们过得好一些,有书念。小官员,也就是如此了,人下人,多少的事,再不愿,还得做,不过这些,你大概不会了解的。”   来的用意,不就是这些吗?   我是不了解,为什么要一个劲的往上爬。   我今天坐在这里了,我是一个昭仪,其实这些虚名,只是皇上给的而已。他给得起,他就拿得下。要是我不是,她们当然是不会对我说这些话。命运没有改变,她们也绝对不会来这般说我。   九哥总是说,我不会周全于事,这倒是真的。对我好的,我会记住,对我不好的,我不想去做一个老好人。   曾经,我发誓,要是我进了宫,得到皇上的宠爱,掌了权的话,我会毁了青家。但是我没有,我放下了恨。   抿了口茶,有些苦涩,原来,已经喝到底了。   “娘,你们的意思,我大概也是明白了。要是青家缺些钱财之类的,我这里倒是有。”看看之桃,让之桃去取。   青鸾轻淡的说:“姐姐,你这会儿,怎么就转不过弯来了呢。七娘和大娘说的,你又不是不能帮得上忙。”   我娘比较直,也比较急,直接地说:“蔷儿啊,你跟皇上提提看,把你爹爹的官位正一正,也不想别的,如今,实在是难啊。开春了,宫里制度又有了新的不同,没有什么长进的,会撤了官。”   我心里赞服,皇上果然是英明的皇上。这样多好啊,天下的官就能为百姓多做些好事了。   我爹有什么我清楚,拍马屁的功夫,什么都舍得,只想要青云直上,女儿算是什么。无奈在京城,他怎么也只能算是一个小人物。   “这开春,也很多人都往上升了,你爹现在却更不如前啊,蔷儿,我们青家,就靠你了。”她双眼巴巴地看着我:“以前是你爹的错,他也知道错了,蔷儿,好歹也是父女,跟皇上开开口吧。”   开开口,这个口,这么好开吗?   我摇摇头,坚决地说:“后宫之人,不得干涉朝政之事,更不能拿这些去扰皇上。再说了,我也没有这个权利去要求他做什么事。”   “姐姐怎么这样说话呢,皇上对你,那可是独宠啊,后宫多少人,要是像姐姐这样受尽万般宠爱的,那可是一人得道,一个劲的往上升。人生在世,怎么说也是母生父养,能回报的,又有多少呢?是吧,姐姐,只要你一开声,别说正御史大夫这个位置,就是正二品,也是轻松之事啊。”   原来,来做说客的啊。   我淡淡地笑:“青鸾,你从小就是青家的公主,要论颜色,京城谁及得上你啊,你倒是跟皇上说说也行。我还真不敢了,他的事,我没胆子过问。不过青鸾的姿色过人,又和如贵妃走得这般近,开这个口,应该也是容易的。”   “是不敢呢,还是不肯。”吐字清脆,依然笑逐颜开的。   我皱起眉头:“随便你爱怎么说,有能者居之,青家老爷要是有能力,自然不必担心,好了,娘,你们先回去吧,这事,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帮得了,之桃,把东西拿来。”心里烦躁得很。   娘脸色不好看,微微地发抖着:“昭仪娘娘是不肯帮了?”   “我怎么帮得了呢?如果要听实话,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,皇上对青家的事,了如指掌,没有他查不出来的,要想往上升,你叫青老爷,拿些本事出来给百姓看看。”她生气,我倒也是生气了。   我说完这些话,我知道,是太直接了,当场就让她们难堪了起来。   幸好,我没有指望,真的还有真情,是来看我的,我的处境,她们只看到高的,哪里有看到我的苦处。   大夫人在一边冷声冷语,傲慢地低说:“装什么青家小姐,还不是……。”后面的几个字,淡淡的,听不真切。   “说什么?我女儿可容不得你说三道四,有本事,你生个女儿做昭仪啊。”我娘发火了,转过头去看大夫人。   这么大的火,带着一种炫耀,还有一些东西。真头痛,就要吵起来了。   大夫人马上不说,我听得不是很清楚,却觉得有些奇怪。   她们扫兴而归,我也不会觉得是我的错,我本来就不想去管这些事。   在书房里看着书,之桃悄悄地送了一碗热牛乳进来:“小姐不要生气了。”   我摇头:“我不是生气,也没有什么好气的,她们的本质,我早就看清楚了。之桃,如果我今天只是一个良人,倒是好,也不会沾上这些。”   “可是这样一来,小姐你会被别人欺负啊。”   “人生真没有完美这东西。”我轻叹:“没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   之桃轻笑:“小姐,你变了好多啊。”   我吓了一跳:“变了?”我不要变,是不是我现在已经开始变得如我所想的差不多了。不要,我还想我是原来的我。   她点头笑着说:“是啊,以前小姐都不跟我们说些话的,只和九少爷才有些话说,青府里的人都说小姐太高傲了。这哪里是啊,其实现在的小姐,真好,比以前开心多了。”   开心多了,我摸着脸,这算是好事吧。   以前我的空间好小,是他在慢慢地改变了我,学会了更快乐,学会了放下心防。对青家,我不认为我是报复。该怎么做,我没有半点的犹豫。   环顾这书房,也是到处都是书,他知道我喜欢看书,找来了很多珍贵的。但是我却不常来翻看了,蔷薇宫里的蔷薇花,已经青翠一片,就要开花。还有画室,甚至还有从别处引来的温泉,能想到的,想不到的,都有。   天空,也就是这么大,再飞,飞不出后宫之地。   幽然地叹气,双手放在脑后,脱了鞋,在室内随意地走着凌波微步。   外面的鸟语花香在叫着:青蔷青蔷,春天了。   春天了,心野了,一个劲地想往外跑。   出去,又会遇上很多的人,叹气啊叹气。   灏进来:“你走来走去在干什么?”   “没什么,就走走。”只等着他来,给我一些爱,给我一些时间。   “别走了。”他抓我,偏我步法奇特,他怎么也抓不到。   站在一边看我:“有话就说,别走来走去,走得累了。要真想走,朕带你到梅林里去,青梅子估计都结了。”   “不去不去,我是让你关在笼中的鸟,我就在这里走来走去。”   他脸色微变:“朕关着你?”   他的气量,还不能让我随意说这些,停了下来:“不是,抱怨二下。”   他没有说什么,转身就出去了。我冷静下来,我是不是在他的面前过份了,但的确,我真的很不快乐这样的日子,只道以为我开心了些,随和了一些,我是寂寞啊,难道自己跟自己说话吗?只等他,只有他,独占我不曾想过,这样等待的日子,并不好过。   爱他,为他欢心些并不难,人是很容易受感染的。   躺在地上,沉重地喘着气,原来,爱的时候,会投入。过后,就是如此的空虚。他并没有挡着我不许出去,也没有再挡着九哥不许来看我。他一步步的退让,我却总是不知足,在这里,没有人能跟我谈得上,是我性格太冷谈太孤傲了。把这里想成了一个华丽的牢笼,困在了这里。   青家的事,明明知道,就算不以才用之,也会想着往上升,还会来找我的,我避不过。宫里的事,再怎么躲,还是有人上门。   如此的烦恼,号对我,真的好,我知道。   是我的不对啊,我跟他说什么啊,自己不开心就好了。还把实话说出来呢,他还真是说走就走。   静悄悄的,清香的风从窗口吹了进来,吹得白纱飘飘。   门轻轻地开了,听到小声地脚步,转过脸去看。   他抱着一个小娃娃,轻放在地上,指着我说:“乖乖,来,爬过去,她有糖糖给你吃。”   好可爱的小孩啊,是漂亮的娃娃,又白又嫩的脸颊,二只眼珠子骨碌碌地四处转着,呀呀地笑着,小手欲抓住我的衣摆。   我抬抬手,冲他笑着:“过来啊,过来啊。”   还真朝我爬过来,我又退远些,让他满地爬。   抬头看灏,他蹲在地上轻笑,眼中有些叹息和包容。   手往桌子上面的玉盘里抓了二个枫糖,扔给他一个:“对不起啊,其实,唉,我真不是冲你那样说话的。”   拿一颗糖引诱着可爱的小皇子爬,大概七八个月吧,一边爬,一边呼呼地笑着,留下他的战迹,一地的口水。眼睛看着我中的糖,越发口水流得多。   “看得出,你不开心,蔷蔷,告诉我,怎么做?”他淡声地说着,很是认真地看我。   我走到他身边,小皇子又朝我爬过来。   坐着靠在他的肩上:“我的孤傲,是怕别人伤到我,其实有时候,是会自己伤自己。”   “青家的人来过,说些什么了。”   “没说什么,还不是那样,没事,我只是在想,我今天是昭仪,但今日安知明日事。”没把话里的话意说全,他应听得明白。   一手捏着我的下巴:“你对朕,真的没有信心。”   倒不如说,我对自己,从来没有过信心吧。   小皇子爬过来,抓着我的长发,用力地拉着要站起来。   灏抓住一端,不让他拉痛我,柔声地哄:“乖乖别抓啊,快给他糖吃,不然非拉痛你。”   把糖塞到他流口水的嘴里,他甜甜地笑了。很乖,就站在他的臂弯里吃着糖,着我们,白嫩的手,还时不时地欢快拍打一下。   “开爱吗?”他轻声地问。   我点点头:“真可爱。”可以让人全部烦恼都没有。   “那就让他在蔷薇宫里,让你开心一些。”他将孩子抱到我身边。   “那可不好,我没有带过孩子,怎么会带呢,而且,孩子要跟娘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,是不是啊。”伸出手朝他笑着。   他拉了我的手,竟然就拿去吃,啊啊的应着。   “让奶娘带着就好了,你无聊的时候,就逗逗孩子,蔷蔷,你不喜欢出去,你不喜欢后宫的是非,朕知道。孩子可以让你放心,可以让你开心。等你有了孩子,你带起来,不就更上手,也有些事可以打发心情。”   谢谢他,这样为我想。孩子是可以让人放松心情,让人开心。但是哪能要人家的孩子陪着我呢,他不是招事非给我吗?   “淳的生母只能带他到一岁。”他捡起我的绣帕,将皇子一脸的口水擦去。   这样真不好,我打小就没有感受到什么是父母的爱,头靠在他的手臂上:“多可爱的淳啊,白白嫩嫩的,他母妃一定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心上了,你抱来,要是不抱回去,她会多失望啊。别让他和我一样啊。淳,来,叫我青蔷,蔷蔷。”   他还真想张口叫的样子,灏轻敲我的头:“只有朕才可以叫你蔷蔷,谁也不许叫。”将长发绾在我的耳后:“朕就怕你说那句话,把你关起来。其实,想什么也给你,奈何,总是怕让你觉得,用这些来困住你。”   “对不起。”我轻声地说着:“我该学着信任你的,淳还是得抱回去,你就开个恩,反正孩子都给你生了,也不容易啊,人家说生孩子是一脚踏半边棺材啊。”后宫的女人,生个孩子可是万般的不容易啊。位置高的,一般是让人陷害着,总是生不出来,要不也是活不长。位置不高的,生了也得离开,不得皇上的宠爱,连个孩子也不在身边,才是一个心酸啊。   他轻笑:“说的都是朕的错了,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。不过朕还是可以有活动下的条件,升到昭仪,倒可以自己带孩子。”   我开心一笑,脸靠在膝上看着他:“灏你还是很好的,淳啊,快点亲亲你的父皇。”   “一脸口水,才不要他亲,朕想你快给朕生个女儿啊,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儿啊。”他乐陶陶地想着:“和淳这么大,就会满地爬,屋子里,得铺上白软的毛,免得她小脚撞痛了,还会哭着叫笑着跳。朕的女儿啊,可不要跟你一样,朕要她开开心心的。”   他总是喜欢给我描绘关于以后,那么的甜美。   听着他这样轻声地说着,真舒服。   我打断他的美梦:“要是女儿长大了,有个男的,很霸道,很无赖,就像某人一样,强势地非得把她弄到手不可,你怎么办?”   他横眉竖目:“谁敢这样对我的女儿,杀了。不过要是某人真有心,万般对她好,嫁了。”   我轻眨着眼,看着他浅笑。 【第五十章:九哥被罚】   和淳玩了一会,他就累了,二人手忙脚乱地侍候这个小家伙吃东西,吃饱喝足,就躺在地上伸展着四肢甜甜地睡了。   就一会儿功夫,也够我们累的,也躺在一边,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做,闭上眼睛,全身地放松自己的每一根神经。风吹着,静静地入睡。   身上有些重,我以为是灏又捉弄我,懒懒地说:“我不起来,我还想睡。”   一只小手抓向我的胸,我睁开眼,淳那家伙竟然扑上来,咿咿啊啊地要吃奶。惊得我大声叫:“灏。”   他大笑,将淳抱走:“看来又饿了,乖乖,别乱来。”   孩子让他抱走,哇哇地哭着要我。他一直哄着,抱着去桌上让他抓糖吃。   他真是很细心,对孩子都很好,我想,如果我有了孩子,他一定更加的宠爱的。   但是他对皇后的薄情,温柔的时候,可以笑得那般的轻柔,灏,你对我的耐心,有多少,你对我的界限,有多少。   我无情地拒绝了青家的要求,我知道,青家人做事的。大夫人临走之前在外面跟之桃说:“杨宏书还有几封信,还有袁修纯给的聘礼清单,既然进宫了,放青家,也不好。你家小姐现在长进了,她的事,我们也不敢管了。”   之桃没敢跟我说,扬高的声音,我怎能听不见。   孩子让宫女喂饱之后,乖得坐在地上,看着我直笑,流着口水又爬:“娘,娘。”嘿嘿地爬过来,要我抱。   和孩子相处,让自己什么都放低,很舒服的感觉。怪不得他会抱个皇子来这里逗玩一天,着实是很让我开心地什么也不想,哄着孩子开心。   吃晚膳的时候,喝着鲜鱼汤,他手总是来抢,不给他吃,他就哭。   我轻柔地喂着他喝汤,灏说:“这小子倒是好,你对他,比对朕还好。”   “你父皇是个醋桶子,淳,松手,别抓着筷子。乖,笑了。之桃,看来我还挺有孩子缘的。”没想到有一天,孩子会朝我笑。   以前看到孩子,我总是避难一样地走得远远的,就怕哭得我头大。   青羽就是,我的弟弟,唉,一个霸道的小子。   吃饱了,一个劲地啊啊叫着,拉我的发。   灏叫奶娘将淳抱走,让我安心地吃饭。   用过膳,天已经微暗了。   淳开始哭着要找娘,原来孩子,都怕黑,一黑就怕见不到娘。灏叫我和他一起把孩子送回去。   “慢慢试着去接触,未必所有的,就是虚伪的。”   “好。”晚上出去走走,看不到那么多的人,难得他现在那么的有空。   抱着他走,他倒是很高兴,口水留个不停,还窜来窜去的,让我抱不住。他接手抱着,宠溺地拍着小屁股:“调皮,淳吃饱了,转一转,回去睡了。”   淳的娘,是个修仪,我和灏进去的时候,看到有饭菜,却没有动。想来是吃不下,怕着皇子抱出去就不会再抱回来让她养了吧。   是个漂亮的女子,眉宇之间,尽是温柔之色。   灏抱着淳进去的时候,她双眼间都亮了,低下头,飞快地抹去眼中的湿意。   对灏行了个礼,看到我,也行礼。   “皇上日理万机,淳很会闹,可麻烦皇上了。”她轻柔地说,更多的视线,放在皇子身上。   灏看一眼饭菜,道:“怎不用膳,带着淳,可也是极累。”   “臣妾没事,臣妾身子骨挺好的。”她较弱地说,微哽的声音,不知是感觉,还是高兴。   他轻笑,将活泼的淳举得高高的:“小乖乖,再过些时候就会叫父皇了。这孩子看着极是聪明,修仪功不可没,以后就好好带着皇子,有什么需要,让人到内务处说一声,孩子喜欢吃鱼汤,以后让宫里给他多做些。”   “是皇上。”   他打量了这里一下,又道:“淳再大些,这里就不够他玩了,搬到杨柳阁去照顾皇子,朕也好能近些看到皇子。”   搬迁,代表着就是往上升的意思,他又说了些照顾皇子的话,喜得那修仪二眼都是高兴的泪,连连道谢。   这样是不是也是好,皇上的爱,可以不想,有个孩子就永远是自己的,就满足了。   淳还舍不得我们走,小手抓着,啊啊地叫着。   我也不舍,回头看着修仪抱着淳站在灯火之下,那种温馨的感觉,让我的心里很柔软。   “不舍了吧。”他嘲笑我,轻轻地揉揉我的发。   “我知道,你不就是想着让我产生一些母爱之心,自己生一个就好。”   他有些得意地笑:“不是后宫的人,都难相处吧。”   “她对你,只是你是天子而已,没有爱意。”看淡了吧,真好。孩子是她的唯一,也能让她将全部心思放在孩子身上。   走廊之上,红灯笼一盏盏的,照得有些迷蒙。   他低头沉思着,总是只得叹气。他也看出了吧,那修仪眼中对他只有崇敬和畏惧。   清甜的歌声响起,很美妙的声音,我停下来听着。   他听了一会,就拢着我的肩,淡声说:“走吧,回蔷薇宫。”   “青美人的声音,从来都是这么的好听。”宫中,多有跳舞,唱歌,弹琴,只要能吸引皇上的,都会有人学。   “朕从未听过你唱。”   “不会。”   “跳舞。”   “凌波微步。”   “舞剑。”   挑挑眉:“学过一些,五行之术如何?”我可以让他进不得蔷薇宫。   他大笑:“这些岂能算得上讨好朕的招数,宫里可不得有这些阴阳八卦,五行之术的东西,可莫要用,朕想你跳些舞啊,唱些歌啊,竟说些没有听过的,还让朕望尘莫及的,青蔷,你脑子里,怎么就这么不同呢?”   似哀怨,似诉说,又有些无奈,带着娇宠之气。   过几天,就是宫中侍卫首领的选拔了,不仅要文武全才,而且还要信得过的,之桃告诉我,如贵妃的亲弟弟就参加。不知他会不会偏心呢?抬起头看他。   他脸上柔和一片:“朕跟你下二盘,你和司棋的棋术,孰高孰低。”   “你那棋品,我下不过你。”总是不行就重来的。而且次次输,次次还是那么不甘心,想要赢到底。   想了想说:“司棋可是京城有名的,谁的棋下得过她啊。”   “朕觉得,你可以。我不知还能在你的身上,挖掘出多少的惊叹啊,真有些不敢去挖,越挖越觉得朕在这些方面,越是不懂的多,局时,你心里想些什么,朕就想不透了。”   “还有些衰老的感觉了。”   合住他的手,感觉微微的薄茧,想来,他并不是养尊处优的。   他的行程,我约莫知道。上朝之后,他会处理一些奏折,还要看些东西,中午小睡,还会在固定的时间里,去骑马,去强身健体。   尤其是开春,和大月朝的关系很是紧张,几乎打起来了。   不过因为大月朝有些内乱,便把很多的事压了下去。   我也替无垠松了一口气,终于又可以平静一下了,只是这样的生活,要到什么时候结束。   九哥这些天,都在准备着选拔的事。   皇上给了他这个机会,其实对他是一种试探,如果九哥没有胜出,那么九哥对于皇上的一些命令,也是无可奈何了。   但是我相信九哥,如贵妃的弟弟我是没有听过,再怎么样,也是公开的。   怕九哥专心起来,吃饭都随意,每天让之桃送过去。   明天就比赛,我自然要去看。   但是之桃送了饭回来就气呼呼地说:“小姐,你快去看看,如贵妃欺负九少爷,九少爷连饭也不准吃。”   我一惊,从书中抬起头:“怎么了。”   “都是如贵妃,她带着青鸾小姐还有王美人抱着帝姬从那里走过,她不小心摔倒了,然后说那里是侍卫们的错,有个坑是故意想害她的。不依不饶,说要是摔了帝姬怎么办,大发雷霆呢!又正好是九少爷当值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宫里平坦的花园之地,就有个坑啊。就算是有,也不是他故意的啊,偏那如贵妃说他是仗着小姐你得宠了,还说什么什么的,气愤啊,小姐,快去帮帮九少爷啊。”她很急地说,语无伦次的,一张脸都气得红了。   “现在怎么样了?”我淡淡地问。   “罚着九少爷一直跪在那里,皇上也去了,如贵妃说吓倒了,还不肯饶恕的,皇上就让九少爷跪一夜,她才罢休,小姐,这样不行,九少爷明天就要去比试了,这可是有关他的前程啊。”小丫头很是气急,泪都要涌出来了。   我寻思着,也就那么点事吧。   当我不倒向她的时候,她就开始找麻烦了,我要去了,还不是冷嘲热讽,或者还诬蔑说我指使的。现在开始找麻烦,不止是因为怕九哥想要夺侍卫总管的位吧,还关系到我,那就是不笼络我了。   我淡淡地笑,摇摇头:“不能去。”   “小姐。”之桃不解:“你不关心九少爷了吗?要是跪一晚上,那不脚都麻了。”说完,泪水一个劲地流下来。   我当然知道,关心又能做些什么。“就是因为是明天,所以她今天特地去找麻烦的,要找的,不是九哥,是我。”丫头想得单纯。   “可是九少爷?”   我叹气:“你以为,九哥希望看到我去那里吗?我要去了,九个才会心里难过。我知道你关心九哥,你放心,九哥不是娇生惯养的,他可以承受的。再晚些,我给他拿吃的去。”   跪一晚上,对九哥来说,不算什么。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苦,如果我去了,让如贵妃说三道四,九哥想保护我,却又无能为力,这一种,才是真正的痛苦啊。   入夜之时,让蔷薇宫的人下了一些鸡蛋面,带着就去找九哥。   淡淡的月光如水,夜色冷寂得静悄悄的。   一些巡逻的人见到灯笼上写着的蔷薇二字,都闪让一边,恭敬地施礼。   九哥一人跪在草地之上,肩头挺得直直的,二边,还有人守着。   “九哥。”我轻轻地叫。   二边的人向我施礼,之桃还带着气怨道:“我们昭仪娘娘来看自己的亲哥哥,总不能不让吧。”   “之桃。”我扬大了声,带着一些的怒气。在九哥的面前这样拿出这名讳来,不仅我不喜欢,九哥更不会喜欢。   她噤声,和公公站在一边。   端着面到九哥的身边,蹲下来,他轻声地说:“青蔷,别生气。”   “呵呵,说那些,九哥,没饿着吧,下的鸡蛋面,你最喜欢吃的,也不能吃得太油了,吃面素一点,放了些青菜下去。”   “一顿不吃,也不算什么的,幸好你没有来。”他笑笑,端起面就吃。   “昭仪娘娘,贵妃娘娘没让青副吏进餐。”看着九哥的二人没敢阻着,只是提醒一下。   九哥也叹气:“不该来的。”   “你倒以为我怕这些啊,我又不在乎她们,爱说什么就说什么。东西一定要吃的,跪一夜不算什么,一夜不睡也没有关系,九哥明天早上就可以动动筋骨,照样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。宫里的争斗,无非就是这样吧,你是我九哥,你高升,她不就怕我越发的壮大起来。”我轻嘲地低笑。   “辛苦吗?”他轻声问。   耸耸肩一笑:“没有什么好辛苦的,这些一想就能明白,又不会去跟她争个你死我活的,她想斗,我未必喜欢,,也不会多加理睬。九哥,天气还有些冷,到凌晨,小心点脚别麻了。”   宫里就这些破事儿,说来是烦人的,也不想多说。   站起来要回去,九哥又扬声问:“青蔷,你明天会来看吗?”   “当然了,还用问。”那是一定会去的。   睡到夜里的时候,忽然下起了大雨。   外面滂沱的雨声和雷声让我心里不安,真不是一个好天气啊,九哥还跪在那里,要是着凉了,那可要许久才能好。   身体强壮,并不代表着就不会生病,让我辗转反侧地睡不着。   忽然真的好恨如贵妃,这样来陷害我九哥,或者我那时该去的,这样九哥就算受罪,也不必跪一整夜。我要是硬起性子来,我就陪他跪着,皇上应该不会再让他跪了。   但是,很多的如果,都是一个猜不准的结果。   雨有些打入房里来,我起身去把那推在二侧的轻便之门拉开挡住这雨。   闪白的雷一响,天际间如银蛇乱舞,处处惊恐。   我往下看,借着那一刹那的亮光,看着之桃打着伞提着灯笼在那风雨中,吹得左右摇摆的。   停了下来看着,一时暗一时白,影着她往御花园走去。   之桃定是给九哥挡雨去了,她对九哥,极是听从。只是啊,一个有心,一个却是无意。摇头轻叹,拉出那薄木门,将雨给挡住。   才躺下没有多久,就听到外面有些声响,刻意地压低了声音,雷轰响之间,更是听不真切。   门轻推了开来,闻到了灏独有的清香之味,带着微微的湿冷之气。  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,轻道:“幸好有关起来,不然雨就飞入了。”   我睁开眼睛看着他:“这么大的雨,你还过来。”真想不到。   他坐在床边脱了靴子道:“知道你睡不着,这么大的雨和雷电,你心里不知多少个担忧了。”   我轻笑:“知道你还罚我九哥这么重。”   “也为我着想些吧,蔷蔷。”他拉起我的手,放在他的腰侧。   雪白的雷电闪过,接下来,就是地动山摇的轰响,他捂着我的耳朵,到响声过后才放开,安慰道:“别担心,刚才进来的时候,已经让人去御花园了。”   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,听着他的心跳,还有哗哗的大雨之声。   他轻柔地顺着我的背:“睡吧,下大了雨你睡不着,我在你身边。”   握着他的手,我安心地入睡。   天才蒙蒙发白,未等公公来禀告时辰,他就醒了。   轻手轻脚地起来,将被子给我拉高一些。   我坐起身:“要不要先用些东西再去上朝?”有时也不知道什么时辰才能下朝,端看事务是否繁多。   “陈公公都有准备,还早,再谁会。”他柔声地说。   他从来不用我侍候着他更衣什么的,我打个呵欠:“你倒是不怕累,夜里跑过来,早上这么早起。”   他感叹地说:“这么多年了,早就成了习惯了,没下雨了,睡吧。时候差不多了,朕让人过来再叫你到御花园。”   我躺下,感叹地说:“你什么都细心,我连小指都不用动一下了。”   “不好吗?听说养猪就是这样养的。”他笑,将我脸上的发拨开,在唇间轻吻:“朕养着你这只小懒猪。”   越发的懒,有一大半,就是他宠出来的,还有就是深宫里太闷了,无聊就睡觉打发时间。   看他出去,心里还是甜甜的。   回笼觉一转醒,竟然一室的光华。   推开那小薄门,外面的空气真好,瓦蓝的天空中,只飘着几丝的白云,经过一夜的大雨,湖中的水,还是有些混浊,但是那莲荷,越发的碧绿洁净。满湖花骨朵儿,已经半开半放了,清香怡人得神清气爽。   一到盛夏,这里,会是多么的漂亮啊,这就像人间仙境一样了。   梳洗出来,宫中的花圃中,蔷薇花也稀疏地开了。   看宫女在剪花,我也走前去挑几枝。   真漂亮,绿油油的叶子,粉黄粉红粉嫩嫩的颜色,还半含着不知是雨水,还是露水,凝成一滴,新鲜得让人心都放松下来。露珠让阳光一照,耀眼至极。细闻间,淡淡的香气在飘浮着。   “昭仪,花上有刺,得小心。”宫女小心地提示着。   我淡笑:“是啊,这花,可是有刺。带着绿叶倒是挺好看的,剪些到房里插上吧,书房也要。”书香,再加上花香,我越来越会享受了。   用过早膳,带着一脸疲惫之色的之桃到御花园里去看九哥比试。   大内侍卫,我也不知这官职有多大,但是应该权力不小的。   “小姐。”之桃轻声地叫着:“你看。”   前面正好是如贵妃,带着许多人浩浩荡荡地出来。   “没事,走吧。”   明明昨天才欺负完我九哥,今天倒是还对着我笑得出声,我真是不明白,总是带着笑的脸,会不会很累。   行个礼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往前走,如贵妃在后面叫了:“青蔷妹妹倒是走得急啊,得小心看着脚下了。昨日就有人设坑陷本宫,把小帝姬吓得可一个劲的哭啊,你看,现在还没精神呢!”   没精神还跑出来干什么,还真抱来小帝姬给我看,孩子是挺可爱的,看得出,是个漂亮的帝姬。   她亲亲帝姬白嫩的小手:“皇上昨天抱着小帝姬哄了大半夜才睡着,青蔷妹妹,你看,像皇上吗?他总说像,眼睛眉毛嘴巴鼻子都像,你说呢?”   “像。”我淡淡地吐出一个字。是他女儿,怎么不像他呢?   加快些脚步,想甩了她。她却也是走得快,我凉凉地说:“如贵妃得小心脚下啊,我脚劲儿大,指不定会踢个坑出来。”   她的笑硬生生地挂在脸上,挤出几句话:“妹妹真爱说笑,是去看侍卫总管甄选把。没想到你也有兴趣,本宫的弟弟身手甚是了得,不过这次高手众多,就不知谁会是最有能耐的人了。”   我吐出沉重的气息:“我九哥胜。”   “还没有开始呢?先说胜,倒也是自大了点吧。”   “在我青蔷姐姐的眼里,从来没有人比她九哥更了得的。”青鸾娇笑:“不是吗?姐姐。”   一个个是怎么了,现在挑起我的刺儿来了。就真不怕我去皇上面前撒撒娇,再编派上几句。其实我不投向她,她也没有必要跟我作对,我素少与人来往,就连司棋那里,也甚是少去。   这般来说,必是有什么把握吧,挑倒我是最快得到皇宠的机会。   那怎么说呢,就有办法了,让皇上怀疑我,讨厌我。   怪不得,从昨天就开始找麻烦了。   我最讨厌,觉得最无聊的,就是这些。 【第五十一章:九哥胜出】   我抬起眼眸直视着她娇媚的脸,“如贵妃敢不敢跟青蔷打赌,现在就赌,我赌我这昭仪之位。”没有了更好,她要是真那么嚣张,就明着来跟我打赌。   她没想到我这般的大胆吧,脸色微变,“不必开这么大的玩笑,你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昭仪。”   “敢是不敢。”来真的,怎么就不敢了,也只敢暗中用些权势。这些,还不是皇上给予她的。   她笑,正想说些什么,我冷然地走得飞快,她不敢赌,怕输不起代价。   我嚣张一些,就是不想有太多的小麻烦,别当我是好欺负的。   比武还没有开始,报名之人,多是宫中有些关系的。灏用人,就得挑信得过的,满满地站着在台下二边。   公公引了我去坐下,如贵妃就坐在我的前面,我看到九哥气色不错地在站着,一脸的自信,心里放松了几分。   青鸾走过来,倾下身在我的耳边说,“姐姐,我有东西要交给你,跟我来。”   “什么东西?”我没起身,皇上都要来了。   她神秘一笑,“你跟我来,就知道了,有些东西,不能让别人看到了,不然,会惹出闲话来的。”   她悄然地离开,往那林木葱绿的地方去,似乎笃信着我会去。   毕竟是十六年的姐妹啊,我了解她不服输的性子,她亦是了解我的。   站了起来,没有让人跟着,就往林木处去,眼角的余光,看到了皇上来了,人还没有到,眼光就在人群中搜寻着了。   青鸾站在绿木边,看着那长得齐人高的小乔木。   我走过去,淡声地问,“什么东西?”见不得人,那就是刻意弄成模糊了。   她轻笑,抓着的手心里,是我平素所佩戴的玉佩,离开青家忽然,压根就没有想把那些带在身上。   看着她美丽的容颜,我唇角滑过一丝淡笑,“这个见不得人吗?”   “这是九哥给你买的啊,还有呢?”她手指压压红唇,装作不好意思地说,“大夫人在九哥的房里还发现了好多东西,有些看起来,挺有意思的,不过有些东西,着实真的不能看,恶心啊!”   我真是想不到,一张这么漂亮的脸,为什么说出的话来,那么的难听,脸上还能挂着嫣然绝丽的笑。   朝她笑,“真不该这样说话,青鸾,曾经我好羡慕你,现在觉得,你真的,唉,算了,似乎也说不下去什么。”   苦涩地一笑,从小到大的争,还没有争够吗?在青家亦是,在宫中亦是。   果然没有好事,用这些吗?我倒是不怕。   我眉间,一些迷惘,这么简单吗?   我想着,蓦然想到了,笑着我这妹妹,看来因为皇上宠我,而她是我的妹妹,皇上定不会宠她。   明着叫我来,暗着偷偷摸摸把一些东西给之桃吧,这倒好更值得引人怀疑,我接过玉佩,无波的眸子看她含笑的容貌,轻笑,“折了你好几分美了。”   我一直相信,人是因为可爱而美丽,因为善良而美丽,我倒看她,硬生生地就折了那么几分。   我拿着玉佩走了,不难想到有人会在后面,他一来,就在寻找我,我看到他,他定也是看到我了,笑着把玉佩塞给灏,“我去看比武了。”得让他检查,不是吗?   我回来,果然发现之桃脸色颇是紧张,四处张望着,这丫头,终究是单纯,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,也不得知。   淡然地坐下,看着一拨一拨的人比武,脑中终是觉得哀落一片,姐妹这个词,究竟代表着什么。   有些无聊,只等九哥上场。   皇上在前面,偶尔间,还在逗着小帝姬玩,眼角的余光,总是看向我,似又想把我看透。   如贵妃的弟弟是有那么二下子,我看他和另外一人打完,倒是觉得这样的身手,怎么能和九哥相比。九哥的武功,我熟知,甚至我还持过不少关于招式的,每出一招,紧接着,偶尔还会猜得出来。因为九哥爱武,所以我研究这方面,时尔还会跟九哥一起想着,怎么样,才能连接得更天衣无缝,更会比原来更完美几分。   台上出现的袁修纯,绝对是我所想不到的。他是长年在外的将军,最近才回京城见到皇上。如今竟然站在这比武台上跟九哥比武,想来皇上定是要重用他,又或者不用他。   无相朝与大月朝关系紧张,驻守边关的人,却调了回来,莫不是有些耐人寻味的猜测,唉,我终是不得而知啊,我不知道灏是怎么样的,而袁家和皇家之间,有什么恩恩怨怨。   但是袁修纯,还能稳重内敛,不暴不骄,着实难得。   他和九哥比武,谁高谁低我就不知道了。   暗暗里紧张,毕竟他是久战沙场的人,而且他很内敛,我看不出他的实力怎么样。   紧张得抓起了一边的木扶手看着,二人打得甚是快,而且,几乎不分上下,快如闪电,怎么看也看不清楚。二手紧张的互抓着,九哥,莫要落败啊,要是落败,九哥在宫中,只怕更难下去。   这是皇上给他的机会,亦是试探,他不会想让皇上看轻他,也不会让宫里的嫔妃看轻我。   九哥无意于官场,但是这样而走,徒非让人非议,我不喜欢别人说九哥无能,招式慢慢地慢了下来,九哥招招逼人,但是袁修纯功夫扎实,着实是无破绽之处。   这样持久下来,他招招稳打稳扎,而九哥跪了那么久,九哥的体力,一定消耗不起。   “小姐,你看,九少爷一直把他逼得闪身,看来九少爷还是最厉害的。”之桃兴奋了起来。   我眯着眼认真的看,“别说话。”袁修纯是在保存着实力,至今为止,我还没有看到他的真才实学,一直在防着,看似步步退,却甚是轻松。   九哥的功夫飘渺不定,但是袁修纯他不攻,他只守着,九哥就只能去将他逼下去。   果然如我所料,袁修纯开始转守为攻了,一招招凌厉有力,虎虎生风。   九哥避得轻松,但是要想制胜,可能还得久些,而时间久,在体力方面应该不如袁修纯,这对九哥没有什么好处。   幸好是赤手空拳的打,九哥会占些便宜,这是好处。要是用兵器,二相交接,要用的力气多,更是不利于他。   之桃又紧张地叫,“小姐你看,九少爷。”   “没事,再晚些,九哥就会用凌波微步再加上些意想不到的招数,险胜一筹了。”我看得津津有味,看九哥比武,还是这么的有看头。   我看总能从他的招式中看出,他的自信,他预定的招数。   不出所料,那么险险的一点距离,胜了袁修纯。   他带着力压千钧的虎拳,就离九哥的脸那么几分,九哥的指,已是点在他的胸前。   二个都是君子,输赢自知,他倒也不会打下去,九哥只是指,伤不了他。但是拳头下来,九哥定是躲不过去,九哥他倒好是大胆啊,要是暴躁的人说什么这一拳也会打下去的。   我长舒出一口气笑了,九哥真是了不起。   他看着我一笑,然后与袁修纯一起下去。   我起身,从这观看的地方退了出来。去看看九哥着凉了没有,昨晚的大雨,之桃淋了一下,我看她已是有些不舒服的样子了。   九哥和袁修纯正在谈些什么,二人并没有一输一赢该有的形态。   我轻知地走过去,朝袁修纯点点头,就看向九哥,眸中的称赞和骄傲之意,足以表达我的高兴。   袁修纯平和地说,“恭喜锦兄获胜,一身好功夫,佩服。”   我走近,淡笑地说,“九哥占了些便宜,胜在他相信你的为人!”   他微微而笑,浓眉松开,黑亮的眼看着我,“何说?”   九哥眼中有笑意,“没错,你那一拳打下来,以我那时的身姿,是无法再躲,我只能有多大的力道承受,四两拨千金,但是实打,可却是比不上的。”   “锦兄的身手,着实的好。”   他真的好度量,输了还一直称赞九哥,我的高兴,觉得有那么些的惭愧,低垂下头,不好意思的站在九哥的身边看着绣鞋面,但是还是忍不住,唇角会有些轻笑。   九哥的气息浓重了些,压抑着,还时不时不能自己地轻咳了出声。   我无奈地吐气,“果然着凉了。”   “没什么事。”他拍拍我的肩。   有人请九哥上台,我也得回到位置上去。   对袁修纯,我总是尴尬,而又说不出什么话,我轻笑地点头,逃亡一样,匆匆离开他幽黑的视线。   九哥当场就任命于宫中侍卫总管,管着宫中的安全。   皇上看中的一些比武之人,都会任命一些事务的处理。袁修纯,在京城中守护,亦还是将军的头衔。如贵妃的弟弟也任命在宫中一些官职,真高兴,九哥的大胜,让她脸上无光,昨天的事,可是闹得不少人知道呢,徒增了对九哥的敬佩了。   回到蔷薇宫,之桃匆匆地关上书房的门,从衣袖里拿出二封信放在桌上,紧张地说,“小姐,可把我一直吓着,这是一个宫女交给我的,说是十九小姐让她偷偷转交的,奴婢只认识几个大字,看到上面有小姐的名,还有一个书,就想到七夫人说的杨宏书公子了。”   定是以前所写的,让她们拿了去。   也没有什么,就怕添油加醋写上几字。   拆开一看,还真是,最后写着,以画相知,蔷色青青。   何来的相知了,幸好那画,让九哥拿了去,再看看,还有一封,是袁修纯写的,字迹刚劲有力,写着聘礼之类的。   那时住在他家,他不能及时而回,但是却做了这种种,原来他对那桩婚事,带着了期待,聘礼单中,尽是一些珍贵之物。   还细心到,一些画笔,镇纸之类,这些青家的人是不会想要的,无非是给我吧。   拆了出来,没有什么好惊讶的,轻语闲谈,“没有什么,过去的事了。”我夹在书里,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,我细看了那书中的几行字。   灏在这里过夜,第二天早上,我给他看的玉佩放在我的身侧。   温润的上等好玉,沁凉又带着淡华光色。   去书房看看书,夹在书中的信,还是夹在那里。   但是,不是我所看到的那一页,他果然是不相信我的。青鸾的明来暗往,越发的让他怀疑我有什么事。   九哥穿起宫中侍卫的大红衣服,并没有显得庸俗,多添了几分威仪。越发显得五官俊秀,隐隐中,带着一种贵气。   我静静地打量着,一手抚着下巴,转了个圈看他,“怎么看,都感觉有些怪,可能九哥平常喜欢白衣和青衣,一旦颜色这般的艳,有些刺眼。”还是平时的九哥,看了顺眼又舒服啊。   他也拉着,似乎很不舒服一样,“可不是嘛!我怎么都感觉不合身,穿在身上怪是别扭的。”   之桃在一边微笑道,“九少爷,之桃可以改改啊!”   我看她粉脸带着些轻红,凤眼含羞带喜地看着九哥。   发哥也发现了,转了个眼光看我,“青蔷,并不是不合适。”   我慧黠地一笑,点点之桃的额,“不是这个意思,去拿个花瓶来,这蔷薇花越来越漂亮,挺香的,九哥带些回去放房里,可香了。”   自然知道,不是不合适,而是感叹,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,会穿上这衣服,在宫中束缚了起来。   他蹲下身,也看着这开得绚丽多姿的蔷薇花,“很美,皇上对你很有心,九哥也放心了,以后九哥在宫中,青蔷也不必再怕有人来行刺之事了。”   “可是九哥不喜欢这宫中之事的,觉得你应该自由。”看着飘着白云的天空,似郑似舒,自然自在。   “现实和应该,从来都是相差好远的,不是吗?”   我点头,是啊!   之桃拿了花瓶出来,我将新剪下的花放在瓶中,他抱起,“九哥先走了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叫住他,压低声说,“九哥,青家还有人找你吗?”   “找人,没事。”他站起来,抱着花,闻闻那香气,轻快地离开。   我揉揉额,果然是我的九哥,官对他,是不是很重要,为了能往上爬,他一个个女儿,有几个嫁得好的,每一门亲事,皆都是其中有关系的。   但是着实来说,他有什么本事啊,真正有本事的,还怕没有机会往上升吗?我有些头痛,烦了我还去烦九哥。   九哥在宫里是说不上话,但是他们知道我是听九哥话的。   我倒是坚决得很,做事也不怕得罪人,但是九哥还得给我收拾着后面,还得周全一些,窝囊气一定没有少受。   “小姐。”之桃喜悦地说,“今天皇上去北林那边骑马找猎了,好多人去看啊,听说皇上打猎,特别的厉害。”   我自在地闻着花,“你想去看啊,那就和她们一起去吧,也没有什么要事,不必侍候着。”   捧了花进房里,在每一间房都摆上,用玉碗端着水,手指沾上,将水珠轻弹地挥洒在花瓣上,让它们看起来更是娇艳欲滴,新鲜得更加惹人喜欢。   我就是这么无聊啊,每天,就重复着做着这些事。   无聊得,只能这样来技术性过多的时间。   我平静地看着,水从指尖上滴下去。   茶叶茂盛得让人看了舒服,吹着这舒服的风,细数流年的时光,有多少。弹指间,容颜笑变,青丝如雪,所有的一切,都改变了,这花凋谢了,还会再开,我有几个春秋来看。   转出走廊,只有我一人孤寂的脚步声,都去看皇上骑马了。   双手背在后面,抬头看着一间间空空的房。   转出去,又回来。   觉得这里真的好可怕,处处带着叹息,处处带着空虚。   有些着急,甚至是逃离一样,匆匆地从偌大的蔷薇宫里走出去。   顺着长廊走,忽然想去看看那小皇子淳。   或者看一看,接触这些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好一些。   还真是,只有那修仪带着小皇子在杨柳宫中,抱着他,陪着他玩,教他说话,满眼都是柔和的光华。   她看着我,觉得有些奇怪我为什么出现吧,有些受宠若惊,“昭仪娘娘。”   “你我身份皆相同,何必这么称呼我呢?”我轻笑着蹲下身子,抚着淳柔嫩的脸,他哇哇地又笑又叫着,“真可爱,淳。”我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。   她抱起孩子,让他站着朝我走来,“要好好谢昭仪才是。”   抱住淳软软的身子,“是皇上。”   她微微地笑,大概猜到了我不太喜欢说这些话,也不喜欢将这些揽到身上,没有再说下去。   淳热烈地在我的脸上涂着口水,乱亲着。   想到些什么,我把淳还给郑昭仪。   在她不懂的眼光中,苍惶地走了出去。 【第五十二章:青梅涩涩】   我要是喜欢淳可爱的小孩子,到时候一个小小的报复,那不是害了淳,郑昭仪现在无争无求的,何苦打破她的平静。   无垠说,最喜欢的,总是得不到,所以,他试着什么也不要去喜欢,他试着压抑着自己。   越发的想像了,真的要压抑下好多的东西。   他现在还好吗?我说过会去看他的,一隔几个月,都没有去,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了。   走上熟悉的小路,还是那假山。   曾经在这里,多少的事,有些羞得难以开口,转眼间,就是初夏之际了。   站在这里看了一下,无垠淡雅的声音就响起:“青蔷。”   我抬起头看他,轻轻地笑,还是那么的俊美无双,却是微显得单薄和憔悴。   “正想来看你,没想到你在这里。”走了上去,“最近,有什么收获,可以说说吗?”   “很多。”他弹弹脑袋,优雅一笑,“到小荷塘里去坐坐吧,那是很是舒服,凉风有送香,淡淡自有音。”   “好啊。”我喜欢和无垠说话,可以让人很满足,他博学多才,听他说一些,谈一些,甚是觉得很开心。   九曲桥上开满了纷香的红白莲荷花,不若冷秋中的残荷余香那般让人感叹,自然蓬勃的生命力,能从这些碧绿的叶中找出来。   我掬起一点水,让它湍在绿莲叶之上,看着它滚动着,绿叶映着它,相当的漂亮,晶莹剔透的像是宝石一般。   “我的生活,就这样。”无聊得只能在莲叶上翻滚着,看着水珠慢慢地往上滴。   他摇摇头,脚步有些迟缓,走进荷塘中的小亭坐下。   我也走去进去:“真是无聊得可以生虫了,无垠,现在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。”还没有到高处呢,再高,皇后吧,那更是寒不胜寒啊。   他微微地眯着眼看我,并没有开导我,眼眸中,滑过一些凌厉的冷意,又快速地合上眼睑,再抬起头来,就是一脸的怜惜和温和:“青蔷,日子还只是个开始而已,试着去发现自己开心的事吧,说什么,其实只会让你的脑子里想得更多,倒不如,什么都放松,在身边,会发现有不少开心之事的。像我吧,打扫有打扫的乐趣,闲庭信步般,还有花几稀疏几枝,就有点像是民间,最实在的生活,便是那平间的了,自有一番乐趣。”   有些吃惊,连个宫女也没有配给他,质子当是以礼相待的。   皇上将他置于偏远的后宫,这般的放心于他,想必自有他的放心之道,这我不懂,其实他心思很深,有些事情,是想不到为什么的。   但是我还是佩服无垠,一切都熬过来了,还会变成乐趣。   我笑得有些凉,我想想自己,发现自己开心的事,其实真的好难啊,蔷薇宫,就是巴掌那么大的地方而已,能有什么事。是个养尊上优的昭仪,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手。   大多的时候,就困在屋子里,静思得太久,我都怕我尖叫出声。   灏尽量让我快乐,我知道,但是我有一种被关住的感觉。   “从小事中,学会开心。”他站了起来,“有兴趣吗?”   我当然有了,现在不是正无聊得很吗?没有问他要去哪里,我跟在他的后面走,一直往北边而去,我以为他要去林场那边,皇上在那里骑马。   微微地皱眉,没有说什么,无垠总是可以带给我不同的惊喜的。   一个转变,就不是林场了,那是梅林,千万株的梅树在阳光之下,摇曳生姿,青绿的叶子在风中疯然作响。   正是青梅成熟的季节,一个个饱满青翠的青梅满枝丫都是,散发着美丽的光泽。   闻到了这种青涩的香味,看着就足以引诱出口水来。   无垠抬头看着青梅,“有些梅树没有梅子,纯属是开花观赏便罢,有些就全这样,长成果实。”   “这我倒知道一些,青梅煮酒论英雄啊,倒是不知是何番快意的滋味。”应该是潇洒,无拘无束吧。   好舒服的冷风吹着,自然的乐章,最是动听。   无垠转过身,摘下一颗青梅给我,“吃个看看。”   他摘的青梅不甚大,味道肯定不好,一看更觉得口水特别多。   “就这个,看看是什么味道,慢慢地尝试,也不错的。”   是吗?还没有吃,我就觉得不会好吃。   带着怀疑的心思,第一口咬下去,涩涩的,苦苦的,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。想吐掉,看到无垠也摘了个在吃,他并不急着,在唇舌间,慢慢地品尝着。   我再咬上一口,也慢吃,真的好苦,除了一些青梅的清香,我吃不出什么来,细细地翻弄着这些苦涩,倒是苦涩中又带着一种细细的清甜。   这种味道,慢慢地扩散了开来,觉得,其实也相当的不错的啊。   澄亮的眼眸看着他,“我总是太心急。”   所以,我总是吃到苦涩就没有再吃下去,先尝到了苦涩,再尝,就会觉得甜了,耐心些吧,细心些吧,很多的事情,都是来自于身边的。   疏枝散影,带着那寺庙里若有若无的声音,这像是个世外桃源一样。   “青蔷,你会骑马吗?”他忽然问我这个问题。   我点头。“会啊。”   他倒真有些奇怪了,“你会?”   “嗯,你不信啊,别看我身子不强壮,可是我会骑马,而且还不错吧,大概是因为马比较温驯。”没把我甩下来,着实是给足了我的面子。   “是想不到,在你的身上,究竟有多少的惊奇之事啊。”   “哪有这么多,我多得有个世上最好的九哥,骑马也教过我,剑法也学了那么几招。”九哥说我是摆摆架子也吓不了人的。   他淡笑,看着远处,感叹地道,“在大月朝,有着最广阔的地方,可以骑马,那是最喜欢做的事,也是最快意的事。大月朝的人,几乎是家家有马,人人会骑,逢些时节的时候,那可是一个好光景啊!”   我能想得出,那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,个个摩拳擦掌,一欲与飞鹰试比快,那追风的速度,一定是让人十分的着迷。   摘了些青果子,想回去用醋泡着,还可以用酒泡着,到一年之后,就可以开坛,听卖酒的人说,是可以补血的。   但是一年,想想真的有些叹气,摊开手心,摘来的青果子,任由它们散一地,一年何等的长啊,一天等一天,再熬着让它过去。   他闭上眼睛,走着,脸上带着满足的神色,“青蔷,慢慢感受,看会不会快乐一些,自然之处,往往会让人忘了很多的东西。”   我深吸一口气,闻到的是浓郁的清雅之味啊,闭上眼睛,越发听得风吹梅响,凉凉地带着青梅的涩味在盘旋着,很放松,放松得让我不想睁开眼睛了。   又觉得无垠似在看我,灼人的视线肆无忌惮地看着我,似掠夺,如芒似针的想要将我看爱,锁住,带着一种吞噬一般的强烈气势。   指尖抓紧,我睁开眼睛,却是看见他还闭着眼在享受着这里的清幽宁静。是我多想了吧,淡笑地说,“到寺庙里去听听木鱼声吧,特别的能清心。”   他还闭着眼向前走,却踩到了一根树枝,没站稳,整个人就往前扑去。   我手一快想去抓住他的衣服,慌乱中,却抓住了他的手。   暖暖的手,修筑又多薄茧,反手,他紧紧地抓着我。   有一种异样的感觉,让我心里一悸,慌乱的滋味,冒了上来。   他站直了,脸上的发丝微微地散露,堪称绝色的五官透着一种高雅,映着如水般清凉的眸子,微微地一笑,看到莲花如雪,“谢谢。”他轻声说,但是,却没有放开我的手,紧紧地抓着。   忽然想,真的就这样任他抓着,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。   指尖微微地颤息,我抽出了手,“无垠公子,小心点。”   他眼中,闪过失望,闪过苦笑,走在前面。   我手放在后面,抓起拳头,指甲陷在手心里,隐隐生痛。我是皇上的妃子,怎么可以这样的。且不说这些,我对灏,也是有情份的,万不能这样。   伸出手,折了根青翠的树枝,看着上面的硕果累累。   “无垠公子,我先回去了。”   “不去寺庙了吗?”他没有回头,有些失望的语气。   摇摇头,“不去了,该回去了。”转过身,急急而走,心跳如雷。   梅林里的亭子里,传来了玉箫的声音,我越发走得快了。   没有吃午膳,出来了大半天才知道,现在饿得很。我已经习惯三餐都准时了,以前就不在此乎,慢慢的,都习惯了。   “青昭仪走得这般快,有急事吗?”慈和的声音叫住我。   我转过头,施礼,“见过宛太夫人。”   一身素淡的灰衣,让她看起来肌肤如雪一般的白,美丽中带着高雅和温柔的女子,很是清闲秀妍。她手中还拿着一管碧玉箫,想来刚才就是她在吹。   有关于她的事,很多,而且是很传奇。   宛太夫人很得先帝的宠爱,仅仅三年而已,然后就出家了。最后可能先皇相信她,让她回来,也有过一段恩宠的风光,再过后,就平静了下来,一直到先皇驾崩,就在宫中做了太夫人。   “青梅放几天吃,会少些涩味。”她看着我手中的青梅,会心地说。   然后看我的小腹,试探地问,“青昭仪,是否最近都困睡,没有胃口,想吃这些酸涩的小东西。”   她问得,并不是咄咄逼人,那种温柔让人很难拒绝。   我淡然有礼地说,“谢谢宛夫人的关心,最近都挺好的,只是觉得看起来不错,拿回去插在花瓶里,想必有不同的美丽。宛太夫人没有坐井观天中吩咐,青蔷就无告退了。”   “等等。”她又叫住我。   我忍不住多看她二眼,她眸子中的光华过于灼热和温柔,让我觉得很是奇怪:“宛太夫人还有什么吩咐?”   温婉地笑,“叫你青蔷吧!”   随意,我也不喜欢总是让人叫着我昭仪的。   “最近,还过得开心吗?”   忍不住,看着她,却还是看到那温婉的笑,像长者真的关心后辈一样。   我寻思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,但是和她不熟,有些事她不觉得问得很是怪异吗?“还好,谢谢宛太夫人的指点。”大道如此,不开心,能如此。   “孩子,看得出,你不开心。”她温柔带着感叹的眼神,忽然让我觉得无处躲藏一样。   眸子一冷,淡声道:“青蔷会记得开心一些,太夫人,还有什么吩咐吗?”   不是很熟,真的不熟,可是我三番几次都见到她。   每一次,她似乎都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,我其实比较懒得去猜测这些事的。   她看出了我的防备和不耐,摇头笑知:“你和我当年的我,几乎是一个样。我挺喜欢画的,不知道青蔷是否有空,为我画些东西。”   “宛太夫人喜欢什么呢?青蔷告诉皇上,画师定会送上各色风采任由宛太夫人挑选的。”我淡然地拒绝,并不婉转。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知道我的事,我不喜欢她,哪怕她为我说过话,她给我解过忧,因为我不喜欢有人将我的生活,看得太透了,尤其是在深宫里,我感觉自己是赤裸裸一样。   她眼中,掩不住的失望,柔和带着难过般,手指绞动着绣帕。   我笑着离开,她究竟想干什么?这个皇上可不是先皇了,她为什么要跟我接近,没有这个必要,皇上对她们,还算得上是孝敬有加。   “青蔷。”她扬高了声音,我没有回头,她就说,“记着,帝王的心,都是不容犯上一分错的,没有什么事,别来梅林了。”   隐晦的警告让我明白,关于梅林中的一切,她都看在眼中。   她知道我和无垠的事,而无垠是质子,在宫中要是有人传什么风声,那连皇上也会头痛的。   唉,出来也叹,不出来也叹,怪不得说我波峰浪谷,不得安宁了。   踏着夕阳,带着一身的沉重往蔷薇宫走。   淡淡的金色,让后宫的美丽变得有些迷蒙起来,浅浅地渡上了一层金。我慢慢地走,慢慢地看着。   不知不觉,颜色换得这么快,花长得那么快,最多的记忆,还是留在白雪的光溜溜的那时候,在我还没有认真地看,认真的记住,时间就过去了。错过了将那嫩芽儿,细细地收获在该有的季节中。   将手中的青梅枝扔到太液湖里的荷叶中去,看着二朵欲开的红莲。   我想折了带回去供在瓶中,想了想,还是不舍得。   在水时才能绽放它们的美丽和纷香,折了,也只能活一天就会换换掉。   之桃看我进来,吓了一跳,“小姐,还以为你在睡呢!”   “没有。”我坐下,拿了糕点先填填肚子,“之桃,今天晚上早些用膳吧,对了,想喝点鱼汤。”   她点头,“好,小姐,我去吩咐。”   灌了二杯茶,吃了几块糕点肚子才舒服一些,翘首等着用晚膳,三菜一汤刚刚摆上桌,灏就进来了,宫女赶紧行礼。   他带着一身阳光的味道还有些清洗过后的干爽之味坐下,甚是快意,看得出,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,眉峰微挑:“倒是吃得早,就这些?”   “是啊,没想到皇上今天会过来。”平时我一个人吃,这样我也觉得多了。   他坐下,没多几刻,公公又端了好几个菜色上来。   他是样样尝试一些,并不会多吃。   “朕今天猎到了什么,你猜猜!”他兴致勃勃地说,“肯定是想不到的。”   “老鼠。”   他卟地大笑出声,一边的陈公公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,“昭仪,大一点的。”用手比了比,一双眼看看皇上不介意他说这些,又提示道,“会跑的。”   “狐狸吗?”   灏摇头,还是忍俊不止的带着笑,“亏你想得出,老鼠,那不是折了朕的威风啊,朕可是一箭双雕,百发百中啊。”   “兔子。”   他点头一笑,陈公公让人用笼子提了上来,是一只白嫩的兔子,只是脚上有些伤口,白白软软的,甚是可爱,灏瞧瞧说,“给你玩,喜欢吗?”   摇摇头,百般无聊,“这些小兔子,我不喜欢,拿去给小孩子玩还行。”   “说说,喜欢养些什么?”他大方起来,“你就是要养只梅花鹿,朕也从园里给你放只出来。”   话不是这样说尽的,挑挑眉头,“真的,好吧,我想养只狼。”   他笑得乐不可支,“你倒是知道怎么开玩笑了,有些长进。”   眼眸的深处,却没有笑意,冷静地看着我,我陪笑一会,端起鱼汤就大口地喝着,放得太多姜了,可真是辣得我够呛的。   谁说我是开玩笑了,他不想这么做而已。   兔子,我七岁的时候,就已经不养了。只会乖巧,得得讨喜,让人养着,不是我所喜欢的性子。   我是夜里的狼,孤傲冷看着。   沐浴过后,我到书房找书看,他还没有离开,看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。   他正坐在那大椅上,翻着桌上的那本书,看到夹在书中的信纸,展开看了看,瞧我一眼,似笑非笑:“倒是有意思。”   “是啊,我都不知这样棘手的事,要怎么处理呢。”   “凤头钗,玉如意,金锁片,想来袁家聘礼给得并不少。”嘲弄地放在桌上,他双手放在脑后,看着我,“你想怎么处理。”   “民间不是有言吗?为人妇者,外面的事,就自有人打理了,你觉得这事,算是外面还是里面呢?”我怎么处理,那看他给我的权利了。   无论怎么做,他都会知道,私下里把这些给回袁修纯,自有人说我不守宫规,不还,放着终是心坎处的一件事,他早就发现了,大概见我没有动静,他就干脆摆明出来,省得心里哽着。   将我拉坐在他身上,闻着我的发香:“双倍还回。”   “随便你怎么做。”我闻着他身上淡香的味道。   还有一封信,他却没有再拿出来。   他轻抚着我的发,愉悦地说:“今天打猎的时候想着要是能与你一起在马背上,可真是好了。”   我轻叹气,“皇上,你总是想你自己,要是我在马背上,事儿才会多呢。”现在就不少人想要找我麻烦了,还真是越发的在一起,更不得了。   他抓着我的五指,与他五指合在一起,“也是很不错的,要是无聊,可以去学学,次次到这里来,看到你困住一样,总觉得不是味道,蔷蔷,下午又睡了一下午吗?”   我轻嗯一声,脸上有些困,往他怀里挤去。   他轻吻着我的发,“青蔷的味道真好闻,带着淡淡的清香,像是梅花一般的味道,对了,楷林里的梅子,想必是硕果累累了,喜欢吃吗?朕让人采些回来给你泡酸枝,做蜜饯梅肉吃,可好?”   诉不尽的温柔与宠爱,越发的让我难过。   为什么现在要给我说青梅呢?皇上,灏,你究竟想讲的是什么?我埋头在他的怀里,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脸上难过的神色。   那不是愧对于你,那是我的无奈与哀叹啊!   我故意将梅枝给丢了,我就是不想让你看到,然后再谈起。我是想知道,你是不是也在我的身边,安排了眼线,到现在为止,你还是在监视着我。   从来,你就没有放过心。   我希望你不要说的,你问我是不是睡了一下午,我说是。   你还是提起了,我很失望,宛太夫人,也是你安排来开导我的吗?   我不喜欢这样,真的不喜欢。当成定局的时候,我发现一切都是你所安排的,你叫我心里,会怎么样的难过呢?   抬起头看他,唇角依然是带上轻笑,我已经习惯了,微微的往上弯起,就是微笑。   我伸出指尖,抚着他的下巴,“青梅不好吃,涩涩的味道。”   他一时之间不知我要说什么,若有所思地说:“朕倒是有办法让梅子不涩。”   “我知道,皇上,灏,我们真的要这样吗?”真的吗?我不想,所以,我装不下去了。 【第五十三章:相互试探】   彼此这样,我觉得以前的似是虚假一样。   苦涩地一笑,讲我一天的行踪都告诉他:“皇上,我一天都没有睡,我很无聊,我闷得觉得整个人沉沉重重的一样。我出去了,我去看了淳。然后,我觉得我不能对淳好,对淳多看一些,你现在宠爱我,你的妃子们要是让她们难过,那我会觉得很不安的。我逃亡一样的逃开了,我又到假山那边去了,我想去看无垠公子的,结果在那里我遇上了他。去了荷塘,也没有谈什么话,我说我很不开心,我很无聊,无聊得像是指尖上的水,看着它是怎么掉下去的。他告诉我,人的开心,是在生活上去发掘的,他带我去了梅林,我吃了梅子,我跟他说了很多话。然后,我还牵了他的手。”举起了左手:“就是这只手牵的。我折了一枝青梅回来,扔在湖里,其实我是在想,你是否对我还是放心,我不想试探,我扔了,我扔得远远的没有人能捡到。皇上,我很累。”   一口气,讲一天无聊的生活都告诉了他。   他眼中的光华,闪灼不定,抱着我腰里的手,却越发固得紧。身子似乎愤怒起来,低哑地说:“你一直觉得这么累吗?”   不知我为什么要流泪,反正脸上是湿湿的,一手抹了过去,闭上眼睛:“皇上,是真的很累,我以为只是我敏感,我总觉得有人总是在看着我。我很希望我的感觉是假的,我不想试探你的。”   结果是,他从来都不曾相信过我。他在试探我,而我在试探他,要到这般地步吗?   让无垠握着的手,如果我没有抽出来,没有回来,那会有什么后果呢?   我说,他怎么着办地了解我的心思。终究是帝王啊,其实不必花多少心思的,有权势便好,让人暗里看着我就好,走到哪里,他都可以抓大我啊。   他可以将我推到在地上,可以指着我骂,说我不自重,不守宫规,牵一个男人的手,他可以拂袖而去,再软禁起我,我都不会在乎。   那么我也不会再爱下去,总是带着沉重。爱太累,我宁愿不要。   从前没有这些爱,我也过来了,以后没有我还是会过去,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。   灏深深地看着我,双手将我抱得越发的紧,让我的脸压在他的胸前,轻声地叫:“蔷蔷。”   我悲哀地说:“与其让你旁敲侧击,让我步步惊心,二人都在猜测着,都在防备着,有什么意思呢?我倒不如,都告诉你,灏,不信任我,请不要说爱我,我承受不了。如果不信任我,请你放开我的手。”   我行事就是不喜欢这样子,我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往那里带去,我心里就开始难受。他是想怎么样呢?他以为,我会内疚吗?会觉得对不起他,心里藏着这个结,然后对他万般的柔顺,讨好。   如果这是他让女人死心塌地的一些手腕,恕我宁愿受罪,也不想这样子。   他将我抱得好紧,抱得腰好痛,不舍地亲吻我的发:“蔷蔷,你为什么这样聪明呢?”   他也是喜欢自由的人,他知道这种被监视的感觉,一定不好受。   他低沉地说:“蔷蔷,别生朕的气,朕紧张你。其实也不想问的,但是一直就哽在心中,像一根刺,总会难受。”   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呢?是不是因为太在乎,所以都这样。   无言啊,彼此都在叹息,如果不说出来,慢慢地,各自生了嫌隙吧,不信任的爱,如何走下去。无论是做什么,看在眼里,都是虚假的,如何再接近二颗小心翼翼又各自想法不同的心。   “对不起。”他轻喃,将我的脸压在他的怀里。   有些泪,涌了出来,濡湿了他的衣服,打翻了五味瓶,什么滋味都有在心头窜上窜下。   他又抬起我的脸,打量着梨花带雨的脸,轻声说:“别哭,蔷蔷,不会再有以后了,知道你不开心,可怎么办呢,蔷蔷。我就想知道,什么可以让你开心一些。”   他说的话,那么的沉重。   问我,我也不知道。   抱紧我:“等到六月末之后,就到避暑山庄去,朕不带什么人去,可好。”   我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,垂下眼道:“你该带的,还得带。”   他忧心忡忡,我看在眼里,他监视我,我可以谅解。   灏,并不是我也是没有私心的,无垠牵了我的手,你会怎么对他呢?把他置身于后宫,我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了?   没有限定他的自由,他是想让无垠和后宫的女子也好,宫女也罢,随便发生些什么感情吧,他可以把无垠杀了,再以这些理由去进攻大月朝。   从他往日的抱负和谈论中,我知道他是胸怀大志之人,每一个君王,都想自己是最强悍的,不断的改革,不断的抗争。   这世上的打仗,不是因为离得远,看到京城一年复一年,没有改变过而就没有战争过。   九哥跟我说过很多,他也经历过很多,他曾和灵楚大人一起到边关去战争,回来的时候,有伤在身也不敢告诉我。他曾笑语,看这花团锦簇,哪知边关烟火狼烟。   偏偏和无垠谈得来的就是我,让你用些手腕,快速地将我从湘秀院里搬到这里,给了我要的独自宁静,你要的远离。他牵了我的手,代价是不是要将无垠的一只手斩了。那对他会是很大的打击,他不能再双手抚出天外之音了。是我自己去拉他的,我总不想别人因为我而受罪。   伏在他的怀里,思绪万千。我是知道自己的身份,我抽出了手,我也有自己的坚持和恪守。   “相信我吗?”我看着他的眼。   他淡淡一笑,如月华一般的柔软,点点头:“相信。”   “我不喜欢。”   “都知道,不会再有人跟着你,别难过了,好吗?”手扶着我的眼睑,讲微湿轻柔地拭去。   我吸吸气:“不难过。”   轻拍着我的背,当我是孩子一样,慢慢地拍,安稳的气息将我包围。靠你越近,越是不知道,自己要的是什么?没有目标,没有踏实。   抱紧些,夜里的风,难免会凉。   我太在乎我自己的感觉,难免自私些。   也不知坐了多久,竟然就睡着了。习惯性地醒来,他还抱着我,却没有睡。   “什么时候了?”我轻声问。   他抱紧我,轻声问:“三更了,是不是很冷?”   “不是,好像有点饿了,中午没有吃饭,晚上也吃得不多。”还在等着他的话呢,我岂有心思吃得下。   轻吻我的脸:“想吃些什么?”   想了想说:“吃点面就好了,方便一点,这么晚了,都睡下了吧。”我不太喜欢麻烦别人,哪怕是下人,服侍我是她们在宫中的事。但是我并不是这样想的,多一事,不如少一事。   “我们到御膳房里去看看,找找吃的去。”   我点头,站了起来,有些累,伸了个懒腰,他手捞了我的腰就一手抱着出。   “放手放手。”我压低声音叫,要让人看到了不得了。   “看朕能一手把你抱多远,别出声,都睡着了。”他心情慢慢地好起来了。   “不舒服啊。”勒着我的腰。   还是走路好,让他拉着手,轻轻地从廊上走,再下了阶梯,往外面去。   夜静寂极了,偶尔会看到巡逻的人。   陈公公还是尽忠尽职地跟着,有时我真怀疑,他要不要休息,无论什么时候,都会跟在他身边。   听说,谁都不买账,只听从他的吩咐,不过嘴巴确实是很紧,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说不适当的话。和灏一样,相当的圆滑世故。   有些兴奋和刺激,感觉肚子饿,然后就会越发觉得饿一样。   御膳房里的人不多,三更半夜了,只得几个守卫的,他让陈公公先去支开了,才和我进去。   随便走进一间,就看到长长的桌上,一桌都是菜,可惜是不熟的。   有些面面相觑,我不会做,他更不会了。   四处搜寻着,看着微温的锅里还有什么吃的。   很不错啊,有饺子,还有一些粥,炖着一盅一盅的鸡汤之类的,他运气好,找到一盘未开动的八宝鸭,端了出来,浓浓香香的味道四溢的。   可是他吃东西很不同,要让陈公公看过先。   然后二人窝在墙边蹲着,大口地吃着饺子。   “是不是在御膳房里的东西,你都不敢乱吃啊?”   他拉下一只大鸭脚给我:“这习惯,从小到大的,连喜欢吃的也不能多吃,每一样,只能吃一点。就是怕人知道朕的爱好,然后做些手脚的,吃之前,还得有人先试吃,或是得用银筷之类。”   这样子也好无趣啊,再好吃的,也觉得没有什么味一样,有些同情他:“那现在多吃点。”   他手抓了一个煎饺给我:“吃这个。”   “好。”谁也不讲究了,直接用手抓着吃,一只八宝鸭居然让我们解决了大半,饺子吃了几笼,最后喝下半碗粥,直打饱嗝了。   洗净手出去,拍拍肚子:“真饱。”好久没有晚上吃过东西了。   他也轻松地说:“朕也好久不曾这样吃过了,觉得特别的美味,怎么以前没有感觉那酸菜肉饺也好吃,还有油腻腻的鸭子,特别的香。”   我抬头看着明亮,清清淡淡的光华,带着薄冷之意,真美。   “那是因为偷吃比较刺激。”而且饿了吃的,会比较好吃。   “到正清宫去。”他轻声地说:“朕今天的事,还有些没有处理,明早上朝,还得议论一番。”   似乎怕我多想些什么一样,他拢住我的肩,在我耳边轻声说:“蔷蔷,朕自己睡的地方,没有任何女人。”   脸变得羞红起来,手抱着他的腰掐下去:“谁要听你说这个。”   他笑出声,轻轻淡淡,却是轻松无比了。   早些的事,谁也不想去记着,终究谈起来,各有各的私心。   “蔷蔷,朕下次带你去射箭,让你看看朕的箭法,是何等的厉害。”他有些骄傲地说着。大概是他所喜欢又擅长的。   扬起左手,衣袖往里滑,露出纤细的手腕:“就我这样,能拉得开弓吗?”   他将我袖子往外拉,低叫:“扬起来作什么,莫要让人看了去。”抓住了我的手腕,感叹地说:“真细小,多吃点饭才好,真怕风大一点,就把你吹跑了。”   “灏,别提那饭了,好饱啊,油油的,我现在特别想喝茶,最能清油腻的茶。”以后不敢吃那肥鸭子了,美味是美味,可是不知不觉中,让他给撕了好多肉塞给我吃,现在方觉得油腻得不得了。   “好茶倒是有,蔷蔷,就怕你喝了睡不着。”   “没事,反正时间我有的是,明天再睡也可以。”   “那你陪朕去书房,不然总想着你,心思也跑了大半。”   像是情人一样,细细地说着话,就是哄我的,也会开心。   正清宫前殿可是守卫森严,灯火通明。他带我从侧门进去,也没有惊动谁,直接去书房,打发了陈公公去泡些茶。   放一进书房,乌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。他将我抱住,就狠狠地吻了上来,吮吸着我的唇舌,与他共舞。吻得我浑身无力,气喘喘的要呼吸不过来,他才放来,低哑地说:“一路上回来,就想这样狠狠地亲你。”   “灏。”我脸上火烧起来了,幸好看不见。   他愉悦地笑了,拉我到书桌。   我点亮了烛火,再合上宫灯罩。   他坐下,揉着额看一桌要处理的事,还是关切地说:“蔷蔷,要是累了,你就说一声,让宫女带你去休息。”   “嗯。”我轻声应,还想着刚才狂狷的吻,心还跳个不停。   “蔷蔷,一会给朕磨墨可好。”他又叫,有一种依赖的味道。   “好,我把这些烛火都点亮先,这里太大了,黑乎乎的。”好多书啊,上等的木质书架上放着数不尽的书,分类得也不错,这样易于查找。   想问他是否全都看完了,又怕分了他的心思,没有问出声。   看到杂书异类的,有些奇怪,停了下来看,凑近烛火,有些暖流从心里的最里面流出来。居然放着好几本阴阳八卦,还有棋术,还有琴术,五行之术的书。他说宫里可忌讳这些,但是,他放上这基本,是因为我吧。   拿出一本看,有一页半折了起来,我翻开,看见上面写着一些字,字迹正是他的。   合上书的时候,忽然发现,烛光之下,蓦然有二个影子一样,一个是我的,一个,那不可能是灏啊,灏还坐在那里看奏折呢?   我也不动,也不说出声,装作还在看着书,我怕是歹人。对于这些,最好是先不要惊动,装作不知道。好静好静,我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看着我。   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,有人。   毛骨悚然起来,我慢慢地移开书,要将黑影看个清楚。   一阵急烈的风吹过,烛火一摇,竟然熄灭了。   快速地转过头,不远处点着的灯照得眼前是迷迷蒙蒙的淡黄,哪有人。   “蔷蔷,还没有点完吗?”灏又叫起来。   “烛火灭了。”我将书放回头,猛地又回转过头来,还是空无一人。   不会是我看错了吧,我一个人二个人头,真有点可怕,摇摇头,让自己清醒一些,想来是自己看错了,只是书架的暗影罢了。   更远些的黑暗,那更是看不清了,窗纱飞间,似乎看到黑影一闪而逝。   可是外面好静,什么声音也没有。   自己想必是真的太敏感了,总是疑神疑鬼,这样子可不好。   倒了些水晕开墨,轻轻地磨起墨来,关于他的奏折,我无心思去偷看。   陈公公送上了茶,然后搬来了一软椅让我在旁边坐下,平素里这里只有他一个人,公公们都得站着,哪有坐的机会。   温热的茶泡得极是好喝,没有半点的苦味,甘润得让喉间好是舒服。的确是好茶,而且泡得也是极好。   拿着他写的字贴看,他写得一手好字。   相当的有霸气,端正方刚,有种利落的感觉。取来他一支笔,润润墨,在后面照着他的笔书练起来。   他看了一眼,没说什么,还继续看他的,时而眯起眼,时而有笑意,端看是什么样的内容了。   他的字,不是狂草,仿起来,却不是那么容易。   不知会不会有罪,学皇上的字。   他却看了一眼放下批好的奏折:“蔷蔷,你写的,倒跟朕的一样?”   他似乎很是惊讶,我放下笔给他看:“没有啊,你看,写得不像。”   细看一下,他才发现我的腕力不足,没够他的利落,确实赞赏有声:“朕可想不到,原来你还有这般绝活儿啊。”   他将批好的奏折放一边:“终于好了,朕教你写。”   敲敲我的脑子:“朕真想看看,你这脑袋里,还装了些什么,总是让人感叹。总是有不同的东西让朕想也想不到。”   我才要感叹:“多而不精,学而不专,贪多而不烂。” 【第五十四章 无形之重】   他轻抚我的脸,细腻又充满了宠爱。   “别把自己逼得太多了,能如你这般,世上几个女子能做到?想必你并不是都是喜好的,多是逼着自己学的吧。你觉得会白学一场,不值得吗?”   摇摇头:“不会,我很高兴,学到了不少的东西。”而且在其中,懂得很多的道理,学会很多的事情,享受很多的快乐。   他手把手地教我他的字,无心于练字,他的气息吐在我的耳际边,手抓着手,甚是亲密,我总是怕人进来,抬头往门边看。   “不写这个。”我不依地叫。   他抱着腰不许我动,一手抓着我的手在写:灏瀚苍茫,蔷蔷生姿。最后居然还顽皮地写,蔷喜欢灏。   我无奈地叹气:“皇上你真像个孩子。”非得写上蔷喜欢灏,真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。   他却狡黠地笑:“在你的面前,朕就是孩子,最真实的。”他亲亲交的脸:“快亮了,听得见吗?静静地听,听听天亮的声音。”   “天亮是要用眼睛看的。”听那能听得出,一夜,就这么过了。   他幽幽然地说:“朕经常是听的,有时候就会这样子,一个人在书房里,等着天亮,听着它的脚步催促着一天的到来,就要整装而发,对朝政之事,不敢又半点马虎。”   他居然也会有寂寞的时候,他后宫三千佳丽,就没有人了解他吗?   这个时候的天气,越发的冷一些,很静很静。听着外面慢慢地有了动静,然后轻快地走,悄声地谈话,怕是惊到了天亮的脚步一样。   仰起头看他,一夜未睡,现在半眯起眼睛,隐隐中有些疲累之色。   醒来的时候,一室明亮的光华,已是置身于软榻之中,身子有些软软的不想起来。困倦地还想再睡上一觉,缩在被窝中,又睡得迷迷糊糊的。   猛然听到宫女轻声地叫:“奴婢叩见皇后娘娘。”   我一惊,不知要不起来。现在时辰应是不早了,我还在床上没起身,后宫的妃嫔中,可不是和我这般的任性。   想起来吧,宫女会进来时候,皇后知道,那多是尴尬,不起来我怕她进来看到,又会更难堪。   “皇上今天还没有下朝吗?”皇后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,细细柔柔的。   宫女清楚地道:“回皇后娘娘,还没有。”   “司棋。”皇后柔声地叫:“别叫了,这是皇上的寝室,一般皇上不让人随意进,我们到书房里去,把熏香给点上。顺便叫侍候皇上的总管过来,本宫得问问他皇上最近的身体如何?”   这般的关心他,唉,我相比起来,真的是汗颜。   司棋轻声地道:“表姐你身体才刚刚好一些,怎么就不多休息一点呢?这些小事,他们应该也会照顾好皇上的。”   “习惯了。”长长哀落的声音,让我心里酸。   听着她们越发远的脚步声,我才爬起来,穿上绣鞋,宫女进来侍候。我心里微微的难受,轻声说:“有没有偏僻的后门。”   “陈公公还吩咐御膳房里今天多做些清淡吃的,送来正清宫,昭仪娘娘不等皇上回来用膳吗?”   摇摇头:“不等了。还有,要是皇后娘娘问起一些话,别说我来过。”   我和司棋毕竟是好姐妹啊,我还无法坦然地出去,让她们知道我在正清宫里睡到日晒三杆。   宫女领着从后门出去,我走的有些急匆匆,怕是让人发现了。   有时候,你越怕的事情,偏偏就会越让人发现。   司棋惊喜的声音在叫:“青蔷,你来了。”   来了?我是要走,不过既然发现了,总不好再走。   生硬地走过去,对着皇后施礼。   皇后起来亲自扶起我,温言道:“蔷妹妹不必多礼,上次之事,是做姐姐的疏忽了,以至于......。”   她很难过,眼里微微有些湿意,哽咽了起来。   我更是自愧:“皇后娘娘,是青蔷的错,娘娘不要再责怀在心中。”   “是啊,皇后表姐,我们以后不提这个事了。”司棋走过来,一手的抱着我的手,一手拉着皇后娘娘:“都过去了。”   “近日身体方是好转,想过些天再到蔷薇宫去看看妹妹的。”   她的温言软语,越发让我想要逃开这里,但是我却不能。   恍惚地听着她说了好多的话,句句中带着自责,我心里就越发的难受,比骂我,比惩罚我还要让我不好过。   司棋的肚子越发的明显了,书房里还有一只雪白的小狗跑出来。   司棋欢快地叫:“雪球过来。”   一团圆滚滚的白球跑过来在她的脚边蹭,甚是可爱。   皇后在一边跟公公说些事,我与她就在书边走着。   她将雪球抱起给我,开心地说:“好可爱的,青蔷,给你抱抱。”   是挺可爱,抱着,它就缩在怀里,抚抚它的毛,就眯上眼睛,鼻子一个劲地在手边嗅闻着。   二人越走越往角落边去,她悄声地说:“青蔷你来找皇上,能不能告诉皇上,偶尔去看看皇后表姐。表姐她什么苦都放在心中,我心里觉得挺难受的。”   她别开眼,一些泪光在眼中,然后又一笑:“还是不要了,总也是不好。”   “司棋,,现在过得还好吗?”我轻声地问她。   她叹气,脸上露出一种叹息又柔和的光采,抚着小腹:“幸好有个孩子,挺好的,真的。”   我能说,是我把他的宠爱,都争走了吗?   二个都是他的妃嫔,其实也不想今天这样子的吧,她黯然失色,还强颜欢乐,我也不会开心的。   或者这正是我每每放不开自己,每每开心不了的原因。   我看到很多的人,都不开心,可是很多的人,都以为我会很开心。   拍拍雪球:“好,我跟他说。”   “我是不是,有些过份。”她也靠在墙壁上:“青蔷,我真的有时候觉得我心太坏了。”   我摇头:“不会的,你心不坏,司棋,这有什么,要是真的论起来,你是不是叫我无地自容啊。”   皇上对我的好,我再怎么避开与他一起同进出,也是有人说的。   “你不知道的。”她叹气。   二人都觉得不知要怎么说。有些闷,似乎回不到那时了,真的回不去了。   她又一脸的笑意:“表姐说,孩子很快就就会动了,我感觉特别的充实,因为我肚子里有个孩子。快过年,就要生了,然后教他走路,听他叫娘,我想着,我心里就甜甜的。”   一字一句,都带着无限的母爱,我侧过头看司棋:“每个人的娘都会爱自己的孩子。”   她笑得满足:“是啊,都会的,再穷再难过,还是自己的最好。”   但是为什么我娘不爱我呢?我从小就没有感觉得出来。可是对青羽,却是百般的疼爱,当成了命根子一样。就连青荷姐姐,我小的时候也知道她身份不好,可是她的娘还是很疼她的,最后还因为她的死而发疯了。九哥的 娘虽然早去,却也把九哥疼到心坎里去。   我想,我要是有孩子,我也是非常爱的,不管是男是女,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。   我娘,却是不疼我,难道说,她不是我的娘吗?唉,青蔷,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?不可以的。   窗外的清风吹进来,吹得好是舒爽,抱着的雪球,更加的偎近我的怀里。做动物多好啊,什么也不用去想。   宫女抱着床单被套等物出去,皇后却又叫住了问:“皇上的寝室,要经常换,每天换新的都得洗过一次。”   “是,皇后娘娘。”宫女恭身。   我与司棋都从窗边往外看,看着皇后细心关切着皇上的生活。   他不在乎她,她还是一心一意想要做到最好,让他最舒适。皇后真的不了解他,这般的屈就于他,就像一张细细的网,要将他的生活都掌握着,难道她一直都没有看出,无论是谁,都这是恭敬有礼地答她,并没有什么多说的。他厌恶至极有人过问太多他的生活,越是这般,越是让他离她越远。   “这床套,怎么现在才换啊?”   宫女沉默,不说话。并没有说我才起来不久,只是让皇后训斥着。我想皇上知道了,只会说皇后多管闲事。   司棋看向我,眼中有些冷厉地看着般,待我移回眼神,是看到她眼中妩媚悲哀的笑:“青蔷,你看见了吗?表姐病才一好,就要来这边了,她怕皇上的一些习惯,下人做不好,”   我苦涩地笑,伸出五指,看着细嫩的青葱白指,五指长长短短,怎么也无法相平。   她伸手抱过雪球,定晴看着我:“青蔷我得先走了,一会皇上就要回来了。”   “走吧,我也回去。”在这里看到皇后这么的细心,觉得有些窒息,她不是侍候他的丫头,细心到什么都过问。而是他的原配,他的皇后。我这做小妾的吧,怎么就安得下心来在这里享受舒服的一切?司棋一直在说皇后的悲哀,我知道,但我能做什么?   这么做,真的能换来皇上的怜惜吗?错罢。   她抚着雪球的毛:“青蔷我真羡慕你,才华横溢,有个疼你的九哥,还有个宠你的皇上。”   那倒是,我手指尖轻捻着衣袂:“那倒是,我也真的是好运。不过司棋,不必羡慕,俗话说得好,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,明白吗?”   眼光扫过大书桌上,那练字的贴子还是放在上面,我想,皇后不会细心地去翻这些吧。   合上书房的门,正巧皇上就从前殿进来了。   皇后脸色微微地发白,还是挤上了笑:“臣妾见过皇上。”   我与司棋也施礼,他甚是诧异皇后与司棋的到来,却没有说什么,而是细细地问了问司棋的一些状况,嘱咐她好好休息。   温润的眼神,停在我的脸上,我挤出些笑看他,、。   “皇后身子看来有些好转了,朕得重赏御医。”   “托皇上鸿福,臣妾才好得快一些。”她温柔地笑:“让皇上担忧了。”   “陈公公,传膳吧,今天用早些,难得这般人多。正好有进贡的翡翠葡萄,青蔷与司棋不陌生吧。”他挑挑眉笑。   我尴尬地笑了笑,那可是在宫外,杨宏书给我们吃的。   “皇上,臣妾就不扰皇上和昭仪妹妹用膳了,臣妾还有些咳嗽在身,难免会失了仪扫了大家的兴。”   司棋也说:“皇上,时辰还早呢?司棋可吃不下。”   他眼神扫过,无所谓地笑:“倒是都不喜与朕用膳了,青蔷,那你留下陪着朕用膳吧,时辰也不早了,没有早膳,难免就饿得快。”   我也拒绝道:“皇上,司棋说得对,时辰还早呢,臣妾也不饿。”   他眼神中多了些关切:“怎么今天都一个劲的拒绝朕。”   司棋清脆地捂着嘴巴笑,灵动的眼睛看着我:“皇上,青蔷姐姐是开玩笑的,青蔷姐姐正好来正清宫里找皇上呢。”   这倒是让我不好说什么了,看着皇后和司棋往外走。   灏大手一抓,将我拉近他的身边,温柔的眼神看着我的脸:“蔷蔷,怎么了,时不时皇后来,说你睡懒了,睡迟了。”不悦的皱起眉:“朕的正清宫,她就喜欢闲操那个心。”   摇头一笑:“不是啊,皇后娘娘挺好的。”   拢着我的肩走:“那定是没有睡好,无妨,你是认床的,用过膳之后,就走着去蔷薇宫,消化一会,睡上一觉气色好点。”   他是这般的关心我,那才走的二人,一点也不放在心上。   上了廊道,我忍不住往后看,看到司棋在宫门边瞧我,展颜一笑就出去了。   轻声说道:“皇上,你有空,去看看皇后娘娘吧。”   “你又忍不住心里愧疚了吧,叫你别放心里了,是朕自己说的,不关你事,哦。好了,笑一笑,朕明儿个,去看看便是了。”   淡淡地一笑。现在对于我来说,笑一点也不难。   他也感叹:“朕心里也知道,皇后一心一意为朕打理。可是蔷蔷,要是有人这般什么也过问你的,你会不会烦。”   会,我会很烦,皇后甚至连床单这些细节也要过问。   有时爱得太重,会让人逃开,让人讨厌和反感。   是一种负担,所以,他要逃脱,他宁愿喜欢和贵妃只会要求,只会索取的爱,也不会喜欢皇后的爱。   她比他还长几年,大概他心里还生出一些想敞开的感觉。   不能不说她可怜,这感情,不是付出,就一定能得到回报的。   捏捏我的脸:“没用早膳,必定是饿着了,看你没精打采的,一会得多吃些。正清宫里,都是朕的人,是不会说什么出去的。”   用膳的时候,陈公公又来报:“皇上,快马已在宫门候着了。”   想必是急事,不然陈公公不会在他用膳的时候来的。   灏一听,脸上大喜,朗声说:“马上宣他们入宫。”   “蔷蔷你先用着,朕有些事先去处理,记得多吃点。”满脸的兴意出去。   还真是高兴的事,怪不得今天这么晚才回来。   我用过午膳,他还没有回来,是真的有些困了,但是不想在它的宫里休息,我觉得会有一种沉重的压力。   正午的阳光,有些晒,我眯起眼,看着一地的白灿,有些不习惯。   不用轿子,也不坐车辇,慢慢地走回去。   一路上都有树,倒也是清凉,宫女没有跟着,如果是以前,定会跟着。   我想,他不会再让人监视我了,有一种舒了一口气的自由。   生活中太沉重,快乐得自己去寻找。   靠湖边走,就多是柳树了,垂丝柔软的挥舞,没有了初春如烟般的轻灵,却有了一种成熟的美一样,满湖的荷香将暑气一扫而空。   伸出手,无聊又调皮地用垂下的柳丝打个结。   在这里真舒服,有些柳条儿扫过脸,吹得我发丝飞起来,荷叶扑扑作响。   我干脆就不回去那么快了,走入那柳树深处,在湖边坐下来,再趴在岸上看着水。   清冽冽的水,映着我的五官。谈不上出色,倒是自有一番清然,怪不得九哥说我漂亮了,好像,有那么点吧。   比起青鸾,却是差多了。我倒是不知道灏为什么会看上我,比我美貌得多的人,多的是。   其实,皇后也有着大家闺秀的婉约温和之美,静妃是清雅高贵的灵美,如贵妃是娇媚得让人赞叹的美,司棋也有她秀气的美。我越发觉得其实每个人,都有自己的美,就连之桃也有。   隐隐约约的声音,越来越清晰,我听出是青鸾的声音。   很是不屑:“什么亲哥哥,你看他对我,和对蔷薇宫的那个,是什么样的态度,他当然是不会去跟蔷薇宫那人说的,秀雅姐姐,你得帮帮我了。”   王秀雅轻笑:“我倒是不了解你了,你怎么会对你家的事上心了,你姐姐,你都不屑于求的啊。”   “秀雅解决诶这样说就差已,你倒是看看,如今宫里,那个没有关系的。不过秀雅姐姐最好,有个相国的爹爹,还可以经常来看你。女人在宫里若是想做得高和坐得稳,家里没有一点势力,怎么行呢?我们的贵妃娘娘,可是太后的远亲,皇后娘娘那边就更不用说了,几朝辅佐皇上的大功臣啊。还有静妃娘娘,知道为什么皇上要将后宫给她暂管替嘛,可不是因为贵妃娘娘带着小帝姬怕劳累,我听说啊,静妃娘娘的父亲是无相朝的老将军了,找到了一些宝贵的东西,开春就跟皇上说了,皇上心里一个高兴,正好皇上疏忽了点事,就让静妃捡了个便宜。”   我听得倒是有些头晕,怎么后宫都是这样盘根错节的啊。   “你倒是知道得多啊,这些东西你也知道?”   青鸾有些得意:“那当然了,银子可不是白使出的,那些银子呢,都是青家送进来了,皇上所赐的东西,说实在的,我在府里,也看不上眼,别说你了,是不是啊。秀雅姐姐,你就帮帮我吧,你爹可是相国,一个小小的官算什么嘛,以后秀雅姐姐有什么吩咐,青鸾随叫随到。”   青鸾一个劲地讨好着王秀雅。   王秀雅淡笑:“我倒是想,可你不觉的没有什么用嘛,我跌就是相国,皇上一样只宠蔷薇宫那个,还不是没多看上我几眼。”   青鸾自信地说:“这你倒是放心,不消多久了。秀雅姐姐的身份和世家才貌,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吗?”   “呵呵,越来越会说话了,我看啊,皇上要是细细看你,才会发现,你是大美人。”   声音越来越远,我摇摇头,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啊。   她打包票地说放心,我心里也淡然地放下,无意中听到这些,并不觉得惊讶, 宫中的是非,本来就是多,随意一听,就有一大串,所以我不太喜欢出来看到很多的人。   端的是看他相不相信了,我知道青鸾的受伤还有不少的东西吧。   青鸾一心一意想要扳倒我,皇上对她,真的会宠爱吗?   我摇头轻笑,爬了起来,拨干净衣服上的草屑。   她们一意争宠,斗倒一个,就想往上爬,倒是把皇上给看轻了。   她言词凿凿,自信在怀,想必有什么办法吧。   这后宫,无形的,有形的,无声的,有声的,无一不是围着他走。   这位子,像是这水中的荷叶,平素里这儿的铺展着,只得皇上一人欣赏,不喜欢,一折就断。   青鸾是对我有兴趣还是对皇上有兴趣啊,我变得不了解他了。姐妹十几年,各有各的生活和圈子,我一直不如她受尽大家的宠爱。   也就是因为姐妹吧,并不想让她怎么样。   以灏现在百般对我好,要是再让些不好的事情出现,灏是不会再容忍她来扰乱我的。   深深地吐一口气,沉静的眼中,要压处好多的燥乱,才会平和起来。   绕着湖走了好大一圈,不想太早回到那充满了寂寞的蔷薇宫。   走路,总会让我想很多的事,让我心情放松下来。   真好笑,每个人都不看好我,可是灏又怪我不相信他。 【第五十五章:初夏之喜】   他这些天,蛮忙的,好几天都没有到蔷薇宫里来。   但是并没有觉得什么,青梅下树了,倒是派人送来了好几坛泡好的,不消多久就可以吃,闻到那酸味,我厌恶,让人搬到地窖里去放着。   “小姐,司棋小姐过来了。”之桃清脆地叫着。   我放下看了一半的书出去,司棋在厅里咬着青梅,小脸皱成一团的,还吃得津津有味,看得我牙齿一个软。   她抬头嘿笑:“最近觉得这些不错,挺好吃的,青蔷要不要吃点。”   我摇摇头,看着她恐怖地吃着:“大概是你的体质有些变化了,就喜欢吃这些。”我可不敢赞同了,昨天之桃从醋里取了些出来,我尝了一个,牙齿软得连豆腐也咬不动一样。   “过些天不有杨梅啊,青蔷我一想那味道,我口水就流了。”她兴奋地叫着:“好想吃啊,觉得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一样。”   我拍拍心头,有些酸液想冒上来:“吓我啊,杨梅,我一想,我连脚都软了。”   她挤挤眼,看着之桃下去才说:“青蔷你怎么还没有消息啊?”   我不解的问:“什么消息啊?”   她看看我的小腹:“嗯。”   明白过来,脸羞红:“你这丫头,快点吃你的青梅,看了我牙软软的。”   她边吃边说:“有了孩子就喜欢吃酸酸的。你现在没有,你就闪得远远的,以后你怀上了,你也喜欢吃。青蔷啊,现在赶紧给皇上生个孩子,以他这般宠你啊,生下帝姬,可就是无相之朝最受恩宠的帝姬了。要是生下皇子,那更是不得了,以后皇上定会立为太子。”   点点他的额:“你倒是想得挺多的啊。哎呀不行,我一闻到这么酸,真受不了,你自个慢慢吃吧,我酸得肚子都不舒服了。”   还真是想吐,跑到厅的一侧,闻着那清新的荷茶香,才舒服一些。   那梅子可是用醋泡着的,看她吃,我肚子在翻转着。   脸色有些苍白地坐下,顺着气。   司棋奇怪地看着我,然后拭净手摇摇头:“青蔷你每天郁闷在这里,多闷啊,出去走走,陪着我和孩子去,以后可得叫你姨娘呢。”她笑得开心。   “那我是不是要现在就开始准备一些东西,作为见面礼了。”   她卟地笑出来:“好啊,越贵重越是好,最好重得我都不动的。呵呵,走走吧,天天闷着,我知道你喜欢清静,可是不是叫你出家啊,你也倒是,在宫里与谁也不交往,我要不来你这里,你就不会找我。”   “怎么了,生气了,走吧,出去走走。”并非我不想出去,在湘秀院我还不是经常往外跑。   宫中虽然女子甚多,而且,多才多貌,什么样的皆有,但对我来说,都是陌生。而且宫里不比宫外,每个人的心里想的都不会那么单纯的。   六月荷花别样红,其实宫中六月的光景,绚丽得看不尽,何止是太液湖上的荷花引人赞赏。   宫中的奇珍异草,让人赞叹不已。叫不出名的,叫得出名的,开得热热闹闹的。以前从来没有发现,有这么多漂亮的东西。   御花园真的很大,我没有去过的地方,多的是。依山而建,寻谧探幽,飞泉流水,各有不同。   这也大多是妃嫔所住的地方,各有各的特色,我和司棋远远地看楼台宇阁。   司棋赞叹地说:“处处都有处处的美,我倒是觉得还挥星巨惫锓缢谩!?br />   “我倒觉得有些真的不错,像是孤芳自赏,花香伴水从小阁门前流过,绿幽幽的树盖着小阁,应该住得很是安宁的。”   她抿唇一笑:“你要是住这只能住几个人的小阁,皇上不心疼死。”   “死丫头,就会朝笑我。”我没好气地笑着,看了一上午,倒是大开了眼界。   “是啊,怎么比,还是你的蔷薇宫好的,大片的地方可以看到那接天莲叶无穷碧啊,荷花娇艳长送香。转过宫中呢,有着一大片的蔷薇花,有成就感吧。”   我坐在她身边,耸耸肩:“你倒是喜欢,我可不喜欢,其实我不喜欢那片花。”蔷薇花还是满墙开的好,什么也不管,尽情地开着,绽放着,没有那么娇贵,它随意开,开得很绚丽,茶靡一大片。   司棋吐着气:“现在可无聊了,最近皇后娘娘忙着和静妃娘娘办宫里的事,皇上得到几幅价值连城的画,听说画就是藏宝图,埋着很多的金银财宝。”   我对什么藏宝没有很大的兴趣,不过皇上的举动才有些怪:“皇上怎么会舍得让人看啊,不怕让人瞧了去。”藏宝,好遥远的说法一样。   她直笑:“要有人看的懂才是啊,哪有这么容易的呢?”   “奥妙就在画中吧。”以前看些野史,倒也是有说这些的。   “听说是吧,就是很多人看了,都看不出什么来。”   灏说的去避暑山庄之事,大概要压下一段时间了,他对这些很有兴趣。   “走吧,回去了,你也不叫饿啊。”不是说又孩子之后会很能吃的吗?   “还好。”她笑。   扶着腰站起来,一边的宫女赶紧放了雪球要过来扶她。   谁知道那雪球冲过来咬我的裙子,我没有想到他会又那么大的力气咬住,又刚好是我抬左脚的时候让它一拉,它就往司棋那边倒过去。   她惊叫,我想我脑子反应还是比较冷静快速的。   我往她身上扑过去,二个人摔下去,我砸在她的身上,可是,她有孩子了。   抱着她,我将她往斜坡扯去,我身子就在下面 垫着了。   好大的一点响,满头的金星在闪着。   她砸在了我的身上,我痛的脑袋还在摇晃着一样。   宫女与之桃吓得赶紧上来扶起我们,司棋脸色刷白:“青蔷,你没事吧。”   好一会,我才缓过气来:“没事,头有点痛,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  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,可真是难以补救啊。   她摇头:“没事,只是,吓着了,忽然间你就......。”   之桃就让我坐着,也没有扶我起来,让我坐着靠在她怀中,一手轻轻地揉着我的脑门:“是司棋小姐的小狗狗咬着小姐的衣服,小姐就摔倒了,小姐是不是很痛?小林子,你快去宣御医来看看啊。”   我知道是白球拉着我,是之桃怕司棋误会赶紧说的。   头还在晕着,挤出些笑:“没有什么事,只是摔得有些重了。还得先看看司棋。”幸好摔在地上的是我。   众人惊恐地护着我和司棋回到蔷薇宫里,御医请来了,给司棋把了把脉道:“动了些胎气,没什么大碍。”   我才放心下来,脑子有些沉沉的。   灏也过来了,蔷薇宫里的宫女都害怕得大气不敢出,跪在地上看着他忽匆匆地进来。   不顾众人的行礼,他焦急的地走到贵妃塌边看着我:“蔷蔷?”   “没有什么事,只是摔了一跌,倒把你们都惊来了。”他现在这么忙,还让他担心,都怪自己不小心,走路小心些就不会有这些事了。   “摔哪里了?”他轻声地问,没有跟责怪我的意思。   “头大概摔了个包。”挺疼的。   他冷眼扫过之桃,冷然严厉地道:“怎么照顾你们主子的,御医怎么说。”   之桃直发抖,跪在地上,双唇苍白:“刚才......刚才御医......正给司修仪......把脉......还没有给小姐看。”   我拉他的衣服:“别怪她们了,是我自己不好,走路不小心,搞这么大的阵势,我都惭愧了。”   朝他一笑让他放心,他不作声。   大家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一般,就是跪的跪,站的站。   他冷冷淡淡的声音透着怒火:“是不是要朕亲自请御医过来把脉?”   那御医冷汗直冒,急急地走过来。   灏轻柔地将我的衣袖拉开点,让御医把脉,一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。   只是一点小事,他不必要这么紧张。   御医的手在发抖,我朝灏摇摇头:“皇上。”   放开我的手,他带着一身冷威的气息到雕栏边站着。背对着大家,但是谁也没敢放松下来。   之桃也让皇上给吓着了,泪水直冒着,真怕我会有什么事一样。其实是他紧张我,摔一摔,哪有什么事,以前还不经常摔跌。   “如何?”他着急地问出声。   御医把脉是比平常慢了些,觉得不确切一样,放开我的手腕,又再双指按上,神色相当的紧张。我看着他的冷汗直流,还真有些怕,是不是摔成脑子有些问题了,当时愣着就是晕眩了许久一般。   灏也急了,走了过来。   御医弯着腰说:“启禀皇上,昭仪娘娘似乎有了喜脉,只是隐隐而浅浅,也不太敢确定。”   他眉宇突然放松下来,眼中的冷光一转,柔得如水一般地看着我。   我到没有给这个喜讯给冲倒:“皇上,御医也不太敢确定?”别把这句话给忘了,这笑话闹出去,可不好听。   他大喜,扬声地说:“陈公公,将御医院的御医都给朕宣来,尔等先退下。”   众人退了下去,我长松了一口气,让人围在中间,着实是不好受。   “蔷蔷你真是不小心。”他抓着我的手,一手将我的发往后轻扫:“怎么就摔倒了,你倒也不是粗心之人。你看,要是这般,让你一摔,那不是让朕心疼死。”   我看御医还没有确定,他就先确定了,一脸的笑意,藏也藏不住。   “差点我就把司棋也给撞倒了,当时可把我真吓坏了,宁愿自己摔重可千万不能摔痛她。”脑子就那么硬生生地摔下。   他紧张地搓着我的手:“下次可别摔着自己了。”   我笑笑,一手要去揉脑边:“有点晕。”   他制止我的手:“别动,现在别乱动,当时摔着你就不该起来的,让御医马上去瞧瞧。”   我不懂,轻柔地看着他。   将薄被给我拉高点:“在马上忽然摔下来,要是摔得重了,不能马上站起来,要躺着慢慢地恢复气息流转,才能站起来,不然走个几步就会一头倒下去,更加的严重。”   “别担心,当时哪有力气站起来啊。之桃过来,怕我头晕,就坐在那里给我揉了一会。灏别担心,一点小伤而已,不会有下次的了。”   他点点头,笑得好轻好轻怕惊谁一样,小声地说:“朕要做父皇了。”   似乎第一次做父皇一般,他什么都得过问一下,要不是不能乱吃药,我看他什么不要都会让我吃住在蔷薇宫连着好几晚,叫他回去也不听。   我想,全后宫的人都知道他对这个孩子多么的期待了。   树大难免就会招风,这些道理我也懂。他怕人来扰我,下了禁探令。因为有了孩子,就算是闷在宫里,也不会无聊了。   会拿着书念给自己和孩子听,不管他听不听得懂,浓浓的爱,就已经将他包围着。   他得到几幅埋藏着无数财宝的画,在宫里展示出来,宴请文武百官,谁能解画中之奥妙,重赏之。   他说,等这些事过后,我身子有两个月,就去避暑山庄安住一段时间了,那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,定会让我吸一番天地之灵气,精神焕然一新的。   他真的是高兴过头了,无可奈何地摇摇头,看着铜镜中的自己,满脸都是柔和的光辉,原来人是不知不觉会改变的。   之桃给我多披了件衣服:“小姐,免得夜风凉了,冻着。”   我有些头疼,只是有个孩子,不是把我当二岁的孩子照顾着。都是他太紧张了,站起来:“走吧,不要去晚了。”   今天皇上的宴会,可是皇后和静妃张罗了许久。   他所请之人,不一定就是当官的,还有已退养的一些前朝大臣,能人异士。要是我去太迟了,则失了礼数。   一月多的身子还看不出有什么不同,可是衣服,却是轻松了不少。   皇上派陈公公亲自来接我,他担心有什么刺客的事再发生。   我却放心,现在后宫的眼睛都盯着我看,谁会这么笨。 【第五十六章:绝色女子】   宴会是在建章宫里,去的时候,就已经是热闹非凡了。   是下了一番功夫的,金碧辉煌,美轮美奂。这不若往日里庄重的场面,人声鼎沸,王公贵族,夫人小姐,无不衣鲜光艳,极尽华丽。   鬓云香腮,华衣美丽,杯光交错,这是皇家宴会。   而出席的妃嫔,楚楚动人,端丽冠绝,丰容靓饰,那个又不是精心的准备。   我安静的坐在位子上,看着热闹的宴会,努力的感受着这种欢乐的气氛。   作为他的妃子,好多的场面,也不能总是不见的。   我愿意为他,跨出些步子。我可以孤傲,以后我的孩子,我不希望会跟我一样,希望可以更开心,一点小事,都可以很开心,心里不要有什么负担。   众人围着如贵妃,讨好的说着各种谄媚的话。   原来听多了,可以当作一种声音,就是声音,没有什么样的意义。   也有人过来与我说话,只是我淡淡的气息,让人寒暄两句就告退了。都说我不好侍候,名声不好,仗着皇上的宠爱,在后宫中从不会理会于谁。   就连去正清宫,皇后也得退下。我成了一个趾高气扬的人物,我听了,也把这些当成声音,这些伤不到我。   她们是谁我不认识,谈什么风言风语,与我何干。   有孩子,心情要好,就像现在一样。看着三三两两的眼光扫视打量比较着我,要是姿色比过我的,更是沾沾自喜,满眼期待了。我就淡笑地看着,恣意地欣赏这些名门小姐贵妇的丽色。   皇上的到来,让大家都静了下来。   一身黄色的龙袍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尊贵中带着威仪,俊削的脸让人不敢逼视,隐隐中的霸气,在一身的正装下,更是毕露无遗。   跟在他身边的是静妃娘娘,明眸善睐,柔美飘逸的静妃,与他并肩而行,那样子,绝对让每个人都会说,真是天生一对,男才女貌举世无双。   后面,是明艳端庄的皇后,一身浅绿的衣服,在夜光中越发的不出采,让静妃娘娘的红衣压得没有半点的光华。   皇后和太后一起,后面跟着婷婷玉立的司棋。   众人行礼之后,他略略说些话,这无非是皇室家宴让大家不必太拘束。   我隔了他几个位子坐下,他眼光扫向众人的时候,在我面前留下。   带笑的眼眸,温和的看着我。   他说今晚的宴会,有些才华盖世之人,我在京城的名声甚广,他想我能去。   有这么一种炫耀的滋味吧,我也折在他的手中了,不过现在没有什么好介意的了。我都有孩子了,什么事,我想着,不要太倨傲为好,退一步,只想要大家都开心些吧。   我朝他点点头,眸子眨下,他黑眸中的笑意更浓,意气风发地看着众人。   一道一道的菜色上来,甚是讲究,极尽奢华。   最后还有汤品,我对一桌的油腻不太喜欢,幸好有清汤。   之桃小声说:“这是玉竹炖水鸭。还有这盅是酸梅汤,皇上特意让人做的。”   我摇摇头,闻到酸的甚是不喜欢。   之桃在轻笑:“小姐必会生个皇子。都说酸男辣女,司棋小姐一个劲的想吃酸,小姐看到酸的就牙痛。”   “你倒是了解我。”从小就不喜欢吃,觉得吃了心里也会酸涩的。   这习惯长大了,竟然也改不过来。   她给我夹了些菜放在小碗边,都是清淡之类的。   小尝了些,味道也早就习惯了,都是差不多。   宴间,自有歌舞表演。   台上似一阵白烟生起,然后一个身着淡粉色轻纱的少女赤着玉足在台上,双手高举,轻纱将脸盖着。   看不到长得怎么样,可是那洁白小巧的玉足,就足以让人赞叹了,应是盈盈如手掌长吧,诱人得想握在手间把玩,脚腕间戴着铃铛,一个轻轻的移动就清脆地作响。   鼓声响起,气氛立时变得慎重起来,众人停下,更想一睹少女的容貌是何等的仙姿玉貌。   粉纱轻移,眉目如画,貌若天仙,一汪秋水盛着弯弯漂亮的月色,两颊笑涡霞光荡漾,柳眉如烟,一个绝美得让后宫三千无颜色。   不管是男的,亦是女的,都让这绝世的姿色给震倒了,那么的美,腰若细索,肌若凝脂。有着空谷幽兰的清雅,不染尘世又有着新月般的明亮俏皮,每一舞动,都随着不同的表情,变幻着万般的娆色姿彩。   回眸朝皇上一笑,回身举步,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。   经纱掠过皇上的面前,他伸出手,似想抓住。   偏绝世美人如夏后之雨,急急而去,在高台上,不停的旋转,高雅清香的气息,随风而来。   皇上眼中的惊艳,让女子笑意更亮三分,让后宫的女子看得暗里咬牙。   我轻笑,低头地搅动着一盅水鸭汤。   闻着这食物的香气,觉得没什么胃口。   鼓声停下,女子粉纱摭脸,及徐徐而去。   接下来有吹箫、咏唱,却没有刚开始带给人震憾的感觉了。   我相信,不用等到宴会完,那个女子就会引起众多人的注意了。   这些宴会,怎么会少得了无垠呢?有时我觉得无垠根本就不是一个质子,而是一个乐师一样。   每逢有宴会的时候,他都不得不来。   谁会听他弹那琴,他的身边,又有一个女子在跳舞,有着不同的风采,想必是不同地方的女子,也相当的美,神情慧灵,冰肌玉肤。但是比起刚开始那们,却又差得远了。舞不错,但是琴更妙。   “小姐,你看。”之桃轻声地示意皇上那边。   我斜过头去看,那绝丽女子已换上了简约的民间女子之服,却是更显得如朝霞映雪,灿若月华。   她站在了皇上身边,弯弯的眼眸中,装满了娇笑盈盈,而他,将她细细的打量着。   我闭上眼,无由来的心里一阵痛。   只有无垠的琴声,才是最真切的。   轻轻淡淡,诉说着他的心中的一些落寞,埋藏得很好,没有人会了现他重音之弦过多的停留。   我以为,只有我一个人听得最是认真了。没想到眼角余光   中看到太后眯着眼睛,细细地听着。   叹气,是该回去了,坐到最后,其实也就只是坐到最后,等着曲终人散。   没了胃口,将汤推开:“之桃,我们回去吧。”   “小姐,还没有看那奇怪的画呢?”   “不看了。”我站起来,悄悄地离开。   谁也不会知道我走了,上有美人之景,有仙之乐曲,还有画之魂兮,更让在座的人关注。   柔亮的月光如水一般的清澈,照着建章宫里的一切。转过背后,才是阴暗的角落,月亮的光华再亮,终只能照着一面,在那角落中,依然是黑的。   我长叹一口气,住蔷薇宫走去,看到青鸾提着两壶酒往一边去。   有些奇怪,但那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,让我心里暖暖地。   “之桃,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。”提起裙摆,小心翼翼地往小路进去。   “需要酒吗?”青鸾把酒递给九哥。   九哥放下撑在树上的手摇头,生硬地说:“不必。”   青鸾直言不讳的说:“青蔷姐姐有了身孕,九哥心里不难过吗?你守了这么久的好妹妹有了皇上的骨肉,很快,你这个与昭仪最好的九哥,就会让你借着她的春风,一直一直升。”   我很讨厌青鸾说这些话,她总是知道要怎么轻淡的将九哥伤得最深。   九哥还是淡定地拒绝:“不必了。”   九哥生气了,压抑着他的怒火,青鸾毕竟也是他的妹妹。   青鸾却觉得不够,“我以为你需要酒,毕竟,这会让你不开心,让你伤心,让你牵怀,让你挖空心思保护的好妹妹。从头到脚,从心到身子,都是另一个男人的。现在有了他的孩子,你不觉得,你在宫中,接受皇上所赐的官职,很窝囊,很可怜。”   九哥的手抓也了拳,我气得胸口喘息着,步履急促地走上前去。   二人转身看着我,青鸾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残忍的笑。我抡起手,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。   相当的清脆,打得我手心都生痛,打完之后,手还在颤抖着。  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,一双眼里满是气恨:“你打我。”   “我打的就是你,滚!”从来没有这么恨过。   她不在乎九哥,她把他的伤口剥开,再洒上盐,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。   她不在乎的,我在乎啊。都好好的藏着这份伤心与难过了,为什么她要来把九哥的伤口撕裂呢?   泪水涌了出来,滑在脸上,我憎恨地看着青鸾:“不要以为你是我妹妹,我就会让你总是来伤害我,你再试试看,你信不信,我会把你给毁了。”   我说得很轻,很认真。   她一手摸着脸颊而笑,笑得泪都出来了。瞧着我。“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假,让我看了,就是这么的恶心。明明就是这样,藏住了,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吗?你在乎九哥,可是你把他当成什么了?怕你知道了会难过啊,他心里痛得连酒都不敢喝,你在说我的时候,你在做些什么?”   颤抖地咬着唇,心里翻涌着,难受着。   我知道,我有孩子的消息九哥终会知道的,我很少出来,就是不想在宫里碰到九哥,我不知要怎么跟他说。   闭上眼睛把这些感觉都压下去,冷厉地看着青鸾:“你再来打扰九哥,我不会对你再有什么客气之情的。”   “九哥九哥,你的眼里,还有这个九哥吗?你可知道他现在身受重伤吗?”倔傲美丽的脸看着我笑得极是美丽。   九哥冷斥:“青鸾,闭嘴,滚回你的地方去!”   “我会滚,不用你们两个来赶我,一个高尚,一个自私,刚好就是这么一对了,青锦臣你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的,为什么不敢把你头几天晚上受伤的事告诉她呢?她在哪,她当时应是和皇上在温柔乡里……”九哥举起了手,一脸的怒火,要教训青鸾。   我抓住他的手:“青鸾你说。”我能承受,为什么,我都不知道。   “不仅受伤,结果还吓到了宫里的嫔妃,皇上责罚了青锦臣五十大板。”她笑得眉飞色舞:“你当然不知道了,你就在你的蔷薇宫里,关起门来。外面还有御林军的保护,其实你就是一个瞎子,睁眼的瞎子。”   九哥双手将我的耳捂住,压在怀里。一手指着青鸾:“滚!”   她跑走了,笑着,哭着,从阴暗的树中,跑出到月光下。   我哭得好难过,为什么九哥都不告诉我呢?我真的是一个睁眼的瞎子,在蔷薇宫附近那么多的御林军,还以为是因为最近的画之事,他让人守着,不让人随意闯入吓到我。   什么都不知道,我说她伤九哥,其实还是我,如果不是我,怎么才能伤得到九哥。   每次很难过的时候,我都会头痛,很痛很痛。   九哥知道,九哥双手揉着我的额,却不知怎么安慰我。   怎么安慰都无法弥补我心中的愧疚之意。闭上眼睛,静静地流着泪,让头痛摧天毁地的将我击倒。   结果却是九哥和颜悦色地说:“蔷蔷,别难过,你难过,九哥心里更痛,还有伤口更痛。”   我抬起头,泪眼涟涟地看着他:“九哥,你离开宫里好不好?”我不要他让别人说靠我,不是这样的,是我靠着九哥,没有九哥,我会心里不安。   他有些悲哀:“青蔷,你要推开我了吗?”   “九哥,我宁愿你伤心几年,也不要听到有人再这样说你,心里好痛。我的九哥,卓尔不群,我的九哥,畅谈天下,拍马追风,雨中舞剑,快意江湖,知交遍天下。怎么会穿着这可笑的红衣,在宫里做个侍卫呢?”   还会受伤,还会受欺负,这些,都是因为我。   他抓着我的手,紧紧地抓着:“青蔷,如果我走了,你难过的时候,你能到哪里去,你想看九哥的时候,怎么可能见到一面。”   我硬起心,什么也不想,泪水连成串,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。   我宁愿残忍,不谁来污辱九哥,要九哥放开他的心,哪怕是寂寞,最起码也是快意的寂寞。   青鸾的一字一句,让我心如刀割。指尖挑开九哥的衣服,看到他胸前,腹间,还缠着白色的纱布。我知道九哥不在乎这些伤,他以前就受过很多伤,他去打过仗,他去过打抱不平,去挑起所谓的绿林好汉,这些我都不担心,他受伤回来,我给他上药。   这次的伤,我却是不知道。要不是因为我,他也不会这样子,他上药,都不知道要去找谁。全宫的人都知道了,就我蔷薇宫,什么风都吹不进来。那是一个暖室,隔着外面的寒冷,我最在乎的九哥啊。   “九哥不走。”他坚定有力地说:“你的泪,是不是在嘲笑九哥的无能。身为宫里侍卫总管,就得保护宫里的安全,有什么事,定要全力以赴,方能对得起天地良心,对得起皇恩。再是火海我也会冲进去,受伤只是技不如人,这是九哥学艺不精。皇上责罚,你认为不应该吗?那王美人差点就让歹人给杀了,青蔷,你想想,你哭什么呢?哭九哥的差劲吗?”   心里百般不是滋味,九哥潇洒自在,从来不会认为他是差劲的,不要、不要留在这里,胡乱地抹着眼泪:“九哥,我恨你。”  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说,一时之间,就呆在原地。   我点点头,树荫将我们的脸色,都掩得黑幽幽的。   “是的,九哥,我恨你,为什么没有骨气,为什么要在宫中。我现在,找到了自己的幸福,我想自己飞,可是九哥你在宫中,我总是不敢放下全部的心思去爱。”说一句,痛得心在缩。   宁愿他痛了,他痛得离开我。   我再也不想看九哥委曲求全在宫里,我再也不想看到九哥带笑的眼睛,我更不敢深看到九哥带笑的眼睛的深处有多少血淋淋的伤。   如果青鸾的用意,要将九哥从宫里遣出去,让我孤立无援,让我伤心难过,气恼郁闷。   她做到了,我的确很在乎九哥。   超出了所有的感情,比灏的爱还要多,比爱自己还要多。   “小姐,你怎么可以这样子。”之桃在那月光下颤抖地哭着。   是啊!我怎么可以这样子,我这样子,就是不想看九哥承受更多。   负载太重,不如放手。九哥,你明白吗?   我做出这个决定,所有的沉重,还有九哥的痛,我来承担。   九哥喉间滑动,低低哑哑地笑了,“青蔷,恨吧,九哥宁愿你恨我,也不会离开这里。”   当世上有人很了解自己的时候,有时会是那般的安慰。   可是,就是这份了解,又让人苦恼,我心里想什么,九哥明白。   我沙哑地开口,定定地说:“九哥,为什么?” 【第五十七章:新欢旧爱】   不知是谁通知的,似乎有很多人在看着一样,一双双眼睛,瞪着我和九哥。在这树底黑影下,越发显得耐人寻味的关系。   他不知怎么回答,或者说,他从来也不敢说出这句话。   九哥,我比你狠,我还是问出来了。   夜风吹得周身生凉,多一件衣服,并没有感觉到会暖一些,遍体都在发冷,我听到了他心在裂开,他心里的血,慢慢地流。   哀痛,无处不在,风一吹,我脑子里的热血,慢慢地冷下去。五指抓抓合合,却不知想要抓住什么。   九哥是不想我知道,不想我难过的。   可是我,我在干什么?为什么还在他的伤口上再割上几刀。   “青蔷,别激动,冷静一下。”他还是言笑温和。   我深呼吸,再呼吸。   “九哥,我假装我还在蔷薇宫里,没有来这宴会,我假装我不知道你受过伤,我假装我从来没有说过刚才的话,九哥不要放在心里,好不好,九哥不要难过,好不好?”指甲在手心中,掐得好痛好痛,闻到了血腥之气,不要这样伤九哥,不能这样。   你青蔷算什么,你还想把青锦臣怎么样,让你搓圆捏扁,需要的时候,叫他帮你找琴,找经书送人。不要的时候,就恨他,叫他走开。   青蔷,你怎么这么自私啊,自私得我都瞧不起你。   重重地喘着气,还带着颤抖。   九哥拉起我的手,将我的手指一指一指地掰开,看到了手心的血。   指掌轻磨着,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关心地问:“痛吗?”   “痛。”不仅手痛,心也痛。   我抬起头,难过地说:“九哥,对不起,刚才我太冲动了。”   他淡然地笑,“还是那般,都要做娘了,还是让人气得直颤抖的,我真怕你会尖声大叫。”   平淡的声音,温和的眼神,看不出九哥什么心绪。   心里说了一万个对不起,九哥叹了口气,用袖子给我抹净泪:“再长大,还是那个傻丫头,动不动就哭得一脸是泪,好了,青鸾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,越来越不长进了。那丫头可没有安什么好心,从小到大,就非得让你气哭,以前倒不会,现在却倒退了。”   我知道,九哥,谢谢你保护我。   我知道她从小到大就是嫉妒我,就是嫉恨我能得到你的呵护、独宠。   轻柔地顺顺我的发,捏捏我的脸:“好了,没有什么了,以后不要再提这些事了,好吗?不就是一点小伤,你也不是没有见过,你九哥是个有担当的人,如果我连接受惩罚的骨气都没有,你才要觉得叹息。”   深深地吸着气,让九哥拉着我走,树荫下,还有两坛酒。   我气愤地一踢,该死的青鸾,该死的青蔷。   脚有些生痛,跳了两下。   九哥笑着摇头,似乎把刚才的痛都压下去了一样,扶着我的手:“怎么做了娘还这么不小心,还踢,脚痛了吧。”   “不痛。”我笑笑。   月光真美啊。可是走出月光之处,我们都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。   之桃过来扶我,还带着泪的脸看看九哥。   心情还是有些激动,皇上站在建章宫里的一个窗口上往外看着。我看不到他,但是,那阴霾的凌厉气息,我还是能知道是他。   他用他的权势,用他的手段来保护我,我却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。   就不知道这些吧,既然我知道了,谁都会伤,那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。   之桃扶着我回去,拖着沉重的脚步。   那是一个没有风雨的窝,安心地做我的金丝雀。   都不想让我担心,都是这么想的,不是吗?   依然翻开书,一页一页地看下去,一字一字地抄下来,从狂草到端正到娟秀,一字一字,都是带满了郁结。   装得若无其事,司棋告诉我,那个漂亮的绝色女子让皇上很是喜欢,是静妃娘娘的父亲从那边关之处寻来的。叫什么名字我也忘了,封了什么我也忘了,在灏想去拉着她轻纱的时候,我就能知道,宫里会多这么个人。   他不来我这里,也是好的。我要笑得神色自若,有些难。   抓住笔写着大字,却是浓墨过黑,两张宣纸都穿透而过。   灏来了,我站在栏上看到他抱着那绝色女子在赏着荷花。   我抓紧玉栏看着,他招招手,叫我下去。   我摇摇头,不想去见他的新欢。我不喜欢隐藏的情绪,他   想看新欢旧爱欢聚一堂比较难。   暗叹口气,多看一眼,不如不看。   手轻抚着小腹,我想郑昭仪是幸福的,有个孩子,可以放心地将一腔的爱都给他。   之桃上为:“小姐,皇上请你下去。”   “有什么事吗?”我轻声地问着。   “皇上说让小姐弹琴。”她有些怯怯然地说。   心痛在袭来,击得我头又隐隐生痛。“好。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。   似乎都在固执一样,他们坐在湖边的小舟上,看着那宜人的美景。   我没抬头,琴摆在岸边。转过头我背着身子也没有问要听什么曲子,就弹了起来。   “不好听,皇上。”娇柔的声音嗔叫着。   “那你想听什么,朕的昭仪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才女,什么曲子都难不到她。”无波的话,听起来,格外的冷。   美人娇笑:“就是无相之朝最最最有才华的女子,都会让皇上给迷倒的。”   “这有何难。”他竟然这样就。   阵阵的恶心,让人又想吐了。总是这样,吃了就想吐出来。   我知道他的爱是不会长久的,可是我还是在乎他。原来爱,这么苦,爱上一个多情的人,更苦。   “皇上,不如听高山流水吧。”   没等他说好,我弹了起来。   高山流水,其意淙淙,音高音低,如大珠小珠落玉盘。轻处淡淡然,高处气势磅礴。   我弹得很着迷,他却恼怒地说:“回去。”   抱起琴:“臣妾告退。”   还好吗?是你要这样,我便这样,不会再说我冷傲,再打击我了吧。   之桃接过琴,看我一手抚着肚子,欲言又止。   他大手拉住我的衣服,我不想转身看他,悠闲的半眯着眼看远处:“皇上要去好好陪着美人才是。”   “朕叫你弹,你就弹吗?”他似乎也是生气的。   我轻笑:“那一个呼出来的字,代表着皇上,区区一个青蔷,算个屁。”   在他的面前,第一次说这些话吧,不过我竟然开心。   我生气地想骂他。混帐,说什么爱,就什么宠我,结果叫我给你的美人弹琴。我来了,没有什么,人就要能伸能屈嘛。   男人就喜欢漂亮的女子,这是天性,我爹是,他亦是。   “青蔷。”他抓着我的肩头,抓着我有些生痛,往下缩了缩,还是躲不开他的手。   “你的傲气呢?”他生气地问着:“还想怎么样,朕一步步的给你退吗?”   给我退什么?他有了漂亮的女子,我轻笑:“臣妾不敢,臣妾退。”不再占住他的爱。“我的傲气算什么,这才女之名,也是我九哥四处周旋用来保护我的,在皇上你的眼里,算得上是什么,区区青蔷而已,貌不出众的女子。让你折到手了,也就这样了。”剩下的日子要自己过了。   他腻了这样的游戏吧,这么久了。   一手抱着腰部,小东西又在不安了。我不吵架,我不生气,别怕,娘会很开心的,你看,这风景多美啊,如画一样,青的是叶子,红的是花。   他叹气,放开我的手。   声音冷淡地在我的耳边飘过:“没有朕的命令不得来扰朕。”   我扰他?他这话说得中真有意思。   “绝对不会。”至少,我还是有骨气尊严的   可是回到蔷薇宫晨,却越发的叹息,我们怎么了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。   其实我不怨他了,九哥说得对,那是他的责任,做不到是得要罚的。   我讨厌他的贪花好色,他负不起这么多的情感,看一个,喜欢一个。不要的,扔下。   从皇后,从郑修仪到青蔷,只是一个过程。   每天无所事事,之桃也不让宫外的风言风语传进来伤到我。   每天醒来,都会发呆。   心里会很痛,就这是不爱的感觉吗?身子发热的时候,他也没有来,我知道,我真的退场了。   迷迷糊糊地吃了睡,睡了吃,也不敢吃什么药,怕伤到孩子。   就如在青府那样,用毛巾来降温。   过了好些天,终于好了,看着镜中的人,却摇头,憔悴得可以。   之桃问我:“小姐,皇上下令,这个月十五去避暑山庄。有个公公过来问,蔷薇宫可否去?”   我摇头:“不去,我这身子,得静养着。”   拍拍自己的脸,高兴点,青蔷,不过是一个迟早要跨过去的坎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   九哥送来了鸡汤,我喝得涓滴不剩,让之桃给他上药,他却说已经全好了。   可是才喝下,我就觉得身子不舒服,抚着胸口。   他关切地说:“青蔷,你的气色真不好。”   “太油腻了,我都不吃的,不信你问之桃。”送来了,是一番好意,我怎么能不喝。   之桃黯然地说:“小姐最近都吃不下什么东西,总是吃一些就会吐。”   惨淡一笑,安慰九哥:“是这样的了,司棋也说,初初之时,总是会吐,过些时候就会好起来的。”   他却摇头:“这怎么行,宫中没有给你配些止吐消食之药吗?”   “咦,九哥,我才不要吃那些苦苦的。”还有就是想这样切身地感受做娘的滋味,真的是苦在心中又带着些许的甜意。   之桃欲言又止,我眸子看向她:“之桃,去把白玉膏拿来给九哥,九哥身上的伤,又总是不顾的。”   他以为我很好,我也努力装作很好。   我得适应失宠的下场,就是如此,时间会将这些都打发了过去的。   幸好,有个孩子,这是我最大的喜悦。   爱他,虽然我也是放了心进去。其实感情的事,怎么说给几分就给几分呢?只是在这爱中,我还保有着自己。   他看着我,眼中的心疼藏不住。   宫中的事,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,皇上是很宠爱那绝丽美女。   “九哥,我去弹琴给你听。”   “出去走走也好,外面的风,比这里的会舒服得多。”九哥让之桃多拿了一件衣服,他拿着我的琴与我并肩而行。   柳烟深处,绿草茵茵,荷香扑鼻。   坐在绿草上,一曲终毕,九哥却轻松自在地说:“青蔷,九哥月尾出宫。”   “我想要吃豆腐花。”我马上就要求他了,不好的预感让心直跳着。   他却是眉目含笑,并不答应,而是看着我一头长发,垂在地上。感叹地看着:“真快长的发,青蔷现在还会掉发掉得厉害吗?”   “不会了,九哥去年春天给我弄来的什么药,吃了就很少掉了。”听说可费了一番心思拿到的秘药,记得当时还是捏着鼻子喝了几口就倒掉了。不过还不错。掉发比较少了。   他有些感叹,看着远方:“青蔷,九哥出去了,不会再进来,我过几天就去跟宫里的大总管说说。青蔷长大了,会好好照顾自己的。”   终究,九哥还是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了。   是我叫他离开的,可是他说出来,我心中万般的痛。   我凝视着九哥的侧脸,还是这么好看。   以前我喜欢就这样坐在他的身侧,看着他,佩服他。   终于就要离开了,这一离开,大概没有再见面的可能。   手又握成了拳,指甲又掐着了手心,但是还是淡淡地笑,用力地点点头:“嗯。”   不争气的泪总是会出卖我。   离开也好,不见面也好,一时之痛,不要让他一世都痛。离开,只会有分开和思念的痛,不离开,加诸在他身上的多少无可奈何,会让他沉重。   皇上是个多疑的人,那天晚上看到我与九哥又哭又闹的,我知道,他记挂在心中,但是不必拿着这个理由来跟我说事,是我的错。他想宠那个美女我无权去说他。   但是九哥为什么不早点走呢?不要等我失宠的风声扬起。   “月中,皇上起程去避暑山庄,我倒是又想念去草原上的时光了,那必是草长花开牛羊遍地是。”   是好地方,说得让我心里舒服,好地方会让他减少一些痛的。   在这个时候,谁也不想去审视着谁的神色会有多么好。   怕血腥之气让九哥闻到,我将五指伸得直直的,看着青筋冒在手指上,越发的消瘦了。   说过要给孩子更多快乐的,却总是自己心里的郁闷过多。   如果这是青鸾所谓的我好日子不长了,没关系,我不恨她。   终归是有这么一天的,九哥走吧,彻底地放开自己的心,我什么也给不起,也还不了给他。   我有些累了,也不管草地上是否脏,躺下去,闭着眼睛。   曾经设想过,当九哥给我找一门亲事,然后还我自由,然后,我会跟着他去,放马也好,放牛也好,这样相依一辈子吧。   他站起来,蹒跚而去。   他就要离开,而我,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。   讨厌的柳条儿,为什么要刺在我的脸上,刺得我泪水直流的。   猛地坐起来,站起身看着九哥离得越来越远。   我想叫住他,可是喉中的字,如铅一般,叫也叫不出来。   抓着柳条儿打个结,对不起你,九哥。   再打一个,还是对不起。   之桃不解地问:“小姐,你怎么打这么多结啊?”   “没事。”   我很欣赏我自己,思绪万千,还是可以很平静,将柳条一个一个地打着结。   “小姐。”之桃让我看那路边一身白纱裙的女子。   那是皇上的新宠,想必是来显威一下的吧。   她轻盈地走了进来,娇细的腰不盈一握,打量着我。   我看着她,点点头。   在白天看,越发的清楚,少了些夜里的朦胧之美。走近了些,我看清她的眼睛好漂亮,弯弯的,一定是很美好的,而且笑起来很甜很可爱的。   他曾经说,很喜欢我的眼睛,清澈中带着灵傲。   现在这双眼睛,比我的更好看十倍。   她笑了笑,艳若桃李,但是眸光一眨,看着之桃说:“昭仪的宫女,怎么这般的倨傲呀,看到本修容来,也不行个礼。”   之桃行礼,我冷然地道:“有事?”   她抿嘴轻笑,眸中有些轻嘲之意:“没事,想来看看,后宫中皇上是喜欢的昭仪是何样的,原来,就是这样的。”   我又扬起笑:“看得还满意吗?”   “挺好的,不过有些失望。”她直言地说。   有备而来的,她的后台是静妃吧。静妃倒是厉害,这么个漂亮的美人儿弄进宫,要比皇后搭上司棋要强多了,因为我跟司棋要好,不是吗?   “那个,你看也看了,失望也失望了,可否请移动一步,你踩着我的裙摆了。”我很平静,没有生什么气。   不过是他的其中一个女人,想嘲讽我的人多了去,端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 【第五十八章:狼的眼泪】   她睫毛如扇,修长漂亮,轻灵一笑,氧气那漂亮的小扇子:“怪不得人家说蔷薇宫的主子,从来都是不理睬人的。竟然到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,灵儿啊,你给我弹过琴,怎么也不记得了呢。”   阿猫阿狗与我何干,宫里的人多了去了,我叫不出名的,多的是呢?   “一般般的名字。”我淡淡地说。   气得她一张脸有些乌黑,的确,说实话而已。   但是很快地她就调整好了:“我听青鸾说,蔷薇宫的花特别的漂亮,还有,楼阁也是全宫中最好的,不知道昭仪能否让我进去一看呢?我总是喜欢看最好的,住最好的,先看看,皇上还问我,喜欢住什么样的?我到现在还不知道,还是先看看喜不喜欢再说。”唇角的笑,越发的秀丽。也不等我的回答,就举步出去,和两个宫女一起往蔷薇宫去。   之桃气得脸都乌黑,我打完手中的柳条儿,跟着她到蔷薇宫里。   花开得极多,极是美,她像主人一样,随意地看着。   一楼大厅处的莲花池也看,上了楼阁,几乎每间房子也看一下。那样子,有点像是想买房子的人一般,看那可以看到无边风景的地方,越发的笑越深。   走出廊道上,漂亮的手支在栏杆上:“果然如青鸾姐姐所说,真漂亮啊,我喜欢。”   我点点头,明了地一笑:“那修容什么时候搬过来。”我退,我会一直退,不必他来明说了。   “主人还在啊。”她笑着走开,然后又回头看着我,挑眉地说:“我想着,尽快吧,在这里住,这夏天一定舒服极了。”   之桃的指节抓得青白的,双眼写满了气恨。   我笑着朝她摇头,她牙齿发抖着,转过身,就一直地在抹眼泪。   我都不哭的,我很坚强。我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的,只是有些难过。   其实没有了这地方,也许会更好,更自在。   因为太美的东西,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。   漂亮的修容又在花圃中看着蔷薇花,嘟起了红唇:“我不喜欢这花,有刺啊。”   忽而又惊喜地说:“我有个办法了。”   一边的宫女讨好地问:“修容有什么办法,不如都拔了,再种上修容喜欢的花,宫里漂亮的花可多了,春夏秋冬的珍品都有。”   “去拿点开水来。”她好玩地蹲在花圃前。   宫女点点头:“修容娘娘这个办法可好了,一浇,应该就会枯了。”   她转身,看到廊下站着的宫女,不悦地道:“喂,你们快去拿水壶装开水,越烫越好,快点啊。”   开水来了,她往上看,冲着我一笑。   我摇摇头,别把我的退让,一再地欺负。   水浇下了,滚烫的水落在那粉嫩粉嫩的蔷薇花上。我觉得心里也有一种被烧伤的感觉。   之逃走得极是快,这丫头,还是有些鲁莽,必会吃亏,我跟了下去。   “住手。”之桃气炸了:“修容主子,你的身份只是一个修容主子,我们小姐可是昭仪娘娘,竟然跑到这个宫里来这般侮辱,太过分了。”   她托着脸看之桃,月亮一般弯弯的眸子还是带着笑。   站起来,可爱地说:“你说本修容吗?你是什么身份,一个宫女也敢这样跟我说话,什么昭仪,很快就不会是了。想来不给你点厉害,以为我是好欺负的,给我掌嘴。”清清冷冷的声音半点不留情。   那宫女站起来,就恶狠狠地打了之桃两巴掌。那美女,居然还托着脸在笑。   又快活地用开水浇着花,我走过去,看着她,淡淡地说:“停下。”   她停下了,有些畏惧地看着我。   那热水,浇在花上,还带着热息,熏得花都在哭了。   这个似乎不太聪明,就这样来挑上我了,就连如贵妃那样的大人物都没来。她没听人说过,我不好相处吗?   “你入宫多少年了?在我还没有离开蔷薇宫一天的时候,我还是这里的主子,这里的花,我就不容许你这般给我弄死,之桃,掌嘴,狠狠地给我打。”敢在我的面前打人,还太早了点,还没有把我给废了就来,太不聪明了。要不然,等她做了比我高一点的职位再来也好啊。   俗话说得好,瘦死的骆驼架子比马大。   之桃得了命令,将刚才的两掌之仇尽力地还了过去。   我看着那漂亮的修容:“别欺人太甚了,容忍你不等于你可以站在我的头上欺负几分。”   她脸色变了,恼羞成怒:“你以为你是谁啊,你以为皇上还会把你当成高高在上的昭仪吗?”她挑起嘴角,露出不屑的笑:“等着,给我记着这些帐。”   我理理发丝,吐了一口气,疲惫地笑了起来,有些怜悯起她来了。   美则美矣,却是想事都不如青鸾去了。   表情柔和下来:“修容你的容貌真漂亮,是我见过最美的人,也是最可怜的人,你只有美而已,你脑子里,肤浅的太可的了。给你一个最好的忠告,希望你年年都是十六七岁,老一岁,都不行。”   摇摇头,要是跟这样的人生气,真的是不值得的。   我也曾想过,我是从别人身上将皇上的宠爱,转到我身上的吧,然后,现在有人又来转走,没有什么差的。   “回宫,明天到蔷薇宫来住,连狗都不希望看到有一条。”她气得脸色发青。   那宫女丢下水壶,热水一溅。竟然泼在我的手背上了,痛得我一手捂着。   却看到之桃气冲冲地要出去,赶紧叫住她:“之桃,回来。”   “小姐,我去找九少爷。”   “我知道你想找他,别去,你是不是想让他难过死啊。到书房里去,房间收拾一下,该放的放回去,不该留的纸,都撕了。”   就如这段感情,该还的,给他。不要的,忘了吧。   转到书房看,不多东西要带走,我的信,不舍得烧了。   到现在方知杨宏书的真诚,是何等的可贵了。   看到之桃一边把书放入书架中一边流泪,我有些感动。   轻淡地说:“人生便是这般,花开终是有花落,花无百日红,人无百日好,想通便是好。”   “小姐,我不如你读书读得多,可是我真的不懂,皇上明明很宠爱你的,为什么一转眼,就这样子呢?也没有因为青鸾小姐长得漂亮,就对她比较好啊。”   我歪头,认真地想着:“好像我也不懂了,就这样吧,不必讨论了。怎么来,还怎么去,不是我的,别带走。”   “小姐,我们是不是要去冷宫啊?”她泪流的更凶。   “倒也不是,没有废没有圣旨就不用到冷宫去,还有孩子要吃东西呢,冷宫的东西可不好。回湘秀院吧,那里没人住,应该可以住的。”   有些留恋地看着这张大椅子,那次就差点决裂,在这里坐了大半夜的。   我想,还是不要再爱下去了好点吧。那一夜,伏在他的身上睡着了,可又是莫名其妙的感情更深了一些一样。   现在他是不在乎我了,可是心里竟然会好痛。   人是很奇怪的东西,感情更是奇怪的。要放开的时候,才会发现,渗透到了心中,有痛这么一些东西。   在这个夏天,突然会变得什么都没有。九哥也要离开我了,皇上也有新宠了。只有一个孩子,也不会属于我的。   我的东西真不多,爱笑的木娃娃紧紧地抓在手中。   抬起头来,眼里有些迷蒙,看着桌子上吊的画笔,似乎在摇晃着。   头有些痛,然后极是眩晕,我站也站不住,坐在地上。   之桃转过头一看,吓得脸色苍白,惊叫:“小姐,小姐。”   “没事,好像有点饿了。”早上吃了点东西,吐光了,中午吃了点东西,也吐光了。   初初开始还好,就是这么几天,总是吃什么就吐什么,折腾的我没有什么力气的。   我还平静地说:“之桃,我有点困了,给我拿点东西吃,叫我哦。”   软软地就躺了下去,太晕了,我想,我是真的好想睡,躺着好一点。   醒来的时候,是躺在床上的,头还是很痛。   夜色沉沉的,之桃怎么不叫我起来吃东西呢,我饿了。   我得吃,孩子也要吃。   栏前站着的是皇上吧,高大的身子让我忽视。   坐起来穿鞋子,然后也没看他一眼,就摇晃着出去吃:“之桃,之桃,我饿了。”孩子别怕,一会就吃,这回可要乖一点,别闹腾着吐了。   之桃匆匆地端了粥来:“小姐。”   我端着,胡了几下就急匆匆地吃,真香,是小米粥吧。   温热的粥才下肚,舒服了一些,觉得精神也来了些。   可是再吃一些,又恶心起来。   放下碗,一手捂着胸口,轻声地说:“别闹别闹。”   “恶。”我还是忍不住地吐。   一个宫女端了盆子,我吃吓得,又吐了个干净。   擦擦恶心的味道,用水漱漱口。将心口中的酸恶之味給抚下去,孩子必定是个调皮鬼,二个多月,就闹得不得了。   我还端起粥,慢慢地吃下去,再不想吃,也要吃的,不为自己,也得为孩子。没有人在身边,就得学会要照顾自己。   我会的,我已经长大了,学会走自己的路了。   温暖的大手,轻轻地顺着我的背,让我吃得舒服些。   我身子一缩,闪开他的手,转到一边吃了起来。   他来,我走。他再走近,我将碗放在玉栏台上。   走得更远,边走边说:“之桃可把东西都收拾好了?”   她不敢说话,谁都看得出皇上在生气,我知道他生气。   但是他的怒气,我并不想承担。   “今天晚上收拾好吧,明天早上,记得早点叫我起床,免得让人赶。”随意走进一间空房里,将门拴住。   “青蔷。”他大声地在门外叫。   我已经不想听他的声音,我看到他,我很生气。我退让到这地步,可以了吧,满意了吧,我不会哭的一塌糊涂,让自己的骄傲尽失。   再怎么繁华落尽,浮华尽失,我都还是我,带着我的尊严与骄傲。   这空荡荡的地方,铺着软软的毛毯,我记得,是他是说用来给孩子爬的。   倒是让我先享受了,躺在这上面,很是舒服。   吃饱了就睡,要养胖胖的小猪一样,这样孩子你才不会饿着,才会舒服。   门砰砰作响,但是我没有开门的准备。   “朕命令你,开门。”冷厉的声音传了进来。   我爬起来,将门打开,站在一边。   他看着我,有些气喘喘,我别开脸去不看他。   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心胸,以为会快乐地挥挥手,会无所谓。其实我真的没有这么大方,我会心痛。   轻抚着肚子,让刚吃下的热粥慢慢地消化。   “朕跟你谈谈。”良久,他打破了沉默。   “皇上请说。”我淡疏地说着。   他气息平和了下来:“你晕倒了。”他说。   我点点头,原来是这样,怪不得之桃脸上怪怪的,还有哭过的样子,这丫头,就怎么爱哭呢?倒是她的主人我是冷硬心肠的人:“让皇上担心了,是臣妾的错。”为什么要告诉他啊,之桃真是的。   “别这样。”他恼了。   别这样,要怎么样。我舒了一口气,天色越发的黑了:“皇上,你该回宫了。”   “你想见到青锦臣吗?可是,是朕来了,不是他。”他低吼。   我眨着眼睛:“皇上,青锦臣就要永远的出宫了,你也可以放心,以后青蔷不会去看他,他也不会来看青蔷了。”   走了,什么都走了,为什么他还要来。他宫中,自有美人生香,笑靥如花。   他有些一怔,看着我:“你就是因为这样,难过的吃不下,总是吐吗?”   真想他不要说话,九哥告诉我要走,也只是今天的事,他今天才告诉我的。   我吐了这么多天,他说是因为九哥,这让我感觉有些糟。   “是吧是吧。”我点头。   他气恼的一拳打在墙上,然后沉重地说:“折腾成这样,孩子,不要了吧。”   我有点不敢相信,这是他所说出来的话。   孩子不要了吧,不,这是我的。   我又揉着生痛的脑袋,将我的尊严与骄傲抛下。心理所有的委屈和痛,都涌出来了,我又害怕,我不要连唯一的孩子也不给我。   他一直想要折倒我的傲气的,我可以求他,我可以很卑微的求他:“不要,求求你,什么都是你的,我不会要你什么东西。孩子我也有份的,你不要,我要。我不辛苦,真的,一点也不辛苦,我每天吐,我每天还会吃很多东西下去。等三个月以后,我就不会再吐了,稳定下来,就会吃的更多。”   “别这样跟朕说话。”他闭上眼睛。   那么无情,我以为,他只是说说,吓唬我,是真的不要吗?我看着他,为什么我都不认识他了。   抓着他衣服求他的手指,颤抖得让我抓不住,心里空了一样。我跪了下去:“求求你,以我所有的尊严所有的一切,求你不要剥夺了我的孩子,如果你不要,就让他在民间好好的长大。”   我努力地控制着,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,这样,真的好廉价。   忽然恍惚间,觉得真的是打击很大,他真的很狠。   要夺,就将我所有的夺走。   他不说话,那我知道他坚决不要的意思了。   在宫里,由不得我说不要的时候。他真的好狠,好狠。突然间什么都给我,可是给了我,为什么又要都夺走。是在报复我吗?报复我骄傲又带刺的心。   便如那开水,浇在蔷薇花上,太狠了,没有一点的防备。   但我不是花,我还能站得起来。   我抓抓发,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,脑子里全是空白。   没有再求他,跪坐在地上,脑子里胡乱地想着。   “书房里的书,是你的,我一本也不带走,还有衣服,也是你的,也不带走。还有杨宏书给我写的信,你不喜欢,我也不带走。”我从腰间拿出来,在他的面前撕个粉碎。   很平静地说:“之桃也不带走,宫女也不带走,什么都是你的,我都不要,我不会贪心什么我求你,你要我怎么求,我就怎么求。孩子,给我多一个月的时间。”泪水,滑腻湿了脸,湿了心。  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,至少,得等九哥走了之后,我不要他为我伤一点心了。   真情太宝贵,不能这样伤了。我想过,他离开。连他的痛,所有的所有,我都会承担。   抓着发,一手竟然抓下了不少的发,没有感觉到痛。   我心里的痛,太麻木了,我很想忍住的,可是泪水偏就是忍不住,扑簌地流着,咸咸的味道,带着苦涩。   他还是站着,没有动半分。   合上眼,更多的眼泪流下来:“蔷薇宫里的一切,都不会变的,房间会打扫干净,被子会洗干净,床单会洗干净,我不会故意弄脏的,今天是我说了你的美人,是我错了,是我自持伶牙俐齿,皇上你不要跟我太计较这些,好吗?我会去认个错。”   他蹲下身,抱着我,将我紧紧地抱住,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抱我,这样的肩头,我已经不能在放脸放上去了。   湿湿的东西,一滴一滴地滑在我的背上。   是泪吗?他会哭吗?为什么?   “蔷蔷,你是在惩罚朕吗?”他难过地说着:“求你,别说了。”   求我,我睁大眼睛,真的很不敢相信,是他说的。   越哭越大声,越是委屈:“我什么也不要了,我就想要孩子。我给了他好多好多的爱和幻想,哪怕是让我生下来,你不让我见一面,我知道他会过得好好的,就满足了。你不要这么残忍,还求我连求你的机会都不给。”   “蔷蔷,你怎么了呢?”他难过地顺着我背,顺着气:“你不是很傲的吗?不是很放得开吗?”   “我不会再这样了,可以吗?”什么都撇下,只想要孩子。   他抬起我的手,抹着我的泪:“蔷蔷,别哭,别哭,别伤了身子。朕让人去找青锦臣陪你,别哭。”   我摇头:“不要不要,我不要让九哥知道,他要离开,我不要让他担心我,我说我过得很好的,他也知道我很好的。”   他手抱得紧紧的:“蔷蔷,你好在乎他啊,一边伤朕,一边求朕。”   哽咽的,让我听到了他心痛的声音。   我是一只狼,一只夜里的狼,寂寞在眼中流淌着。一路走,一路流泪,心里长满的影子,拖得我沉重的跑不去来。   他是猎人,他一步一步地把我往绝地里逼去。我求他,放过孩子,他说,一边伤他,一边求他。   我不知道,我在他的眼中,连给他生个孩子也不配。当初,那么那么的宠爱我,半夜三更也跑过来,知道我睡不着,哄着我睡。   有孩子的时候,他高兴的那样子,多真实啊。   指尖一点一点地冒冷,我咬着唇瓣,好是刺痛。   他难过地道:“为什么不要朕的一切?你真的,就那么在乎你九哥,到了什么都不想要的地步吗?到了连朕的东西都不屑的地步吗?朕瞒着你,也是不想让你难过,你不能过于激动。朕其实,没有侮辱他的意思,办事不力,惊吓到后宫之人,无论是谁,朕都得公正处罚的。”   我吸吸气,让沉闷的胸腔舒服些。   “你的美人,明天就要住到蔷薇宫里来了。这里太美了,我要不起。”   “不可能的,没有朕的命令,谁许说这些话。”他气愤地叫着。   我看着他的脸,破泪一笑:“皇上,你生气的样子,也真好看。”也像真的一样。   他一抓我的手,触到我烫痛的地方,让我缩了缩手。   他拉高,借着那皎洁的月光,看到了红肿,似是生气地问:“怎么回事?”   “没事,只不过是热水溅到些而已。不要太紧张我,真的,我想得很清楚的。我也不会太难过,我就在这里坐一晚上,明天早上她来之前,我会离开。”   他阴谲冷厉地说:“朕就陪你在这里等着,陪着你等着明天,倒是让朕看看,女人背后的心思,是什么样的一个丑恶。” 【第五十九章:后悔莫及】 丑恶,他不是很宠她吗?连我都给她弹琴了。   她要什么样的,他会给她。他说,不要一直让他退。我退了 ,什么都不要。是因为我的泪吗?真廉价。歧视我很坚强的,我很少哭的。   “皇上你走吧,她在等你。”   他抱紧我:“蔷蔷,不要憋在心里,难过,就骂朕,打朕,大哭出来。蔷蔷不要跟朕这样说话,不要伤心。。”   我怎么敢啊,他可是皇上啊。   有些精气不足,的确是很累很累了。   吵架,伤心,难过,总会浪费自己很多的精力。   最后这一夜,为什么还要装作和从前一相好,还要相依在一起。   我闭上眼睛,装作睡着了。这样,他就可以安心地离开了。   他装作很怜惜地吻去我的眼睫边上的泪意,我忍住,忍住眼睑里火热的泪,不准流下来。   将我抱得好紧,怕我冷,将衣服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。   他压低了声音,冷厉地说:“陈公公,取消明天的上朝。还有,不得走漏任何风声,朕明天就看着,谁敢这般欺负朕的蔷蔷。将蔷薇宫这几天的事,大小无遗得给朕差查个一清二楚,包括吃的用的穿的。”   他的蔷蔷,我还是吗?他说,孩子不要了吧,我求他,他都无动于衷。   我用力得闭上眼,头胀痛得往他怀里缩。   就让我眷恋一些吧,再多一些吧。天亮之后,所有的温暖都会消失。   心中有一个提示,所以很早就醒了。   睁开眼睛,置身在温暖的怀里。四周蒙蒙白的,微微的冷意在周围漂浮着。   冷风吹着栏边的轻纱在飞舞,带着了荷香。   一手让他放在膝上,那是受伤了的手,上面还抹了写药,没有感觉有什么痛了。   我平静地睁开了眼睛,觉得我眼一定肿得很可怕,一定很难看吧。   他眼神幽深如海一般,要将我整个人给吞噬,我别开眼,不看他。   天亮了,我该离开了。   他却抱紧我,不让我起来。   他真的不去上朝,看着淡白,慢慢地就变得亮白,然后沉睡了一夜的荷花让晨风吹醒,吹了进来,香得让让人醉啊。   我挣扎着要起来,他就是不给,就是抱得很紧,也不说话。   我和他,其实都很固执的一种人。我听说,二个有着棱角的东西,只会互相磨损,总得有一方的棱角,会磨光。   当然,不是他的,他是皇上。   “我要起来,我饿了。”似乎我总是拿这个作理由一样,都习惯了。   “陈公公。”他淡声地叫:“炖些燕窝牛奶进来。”   “我不要吃。”他为什么困着我,不让我离开。   他的脸,与我靠着,轻轻地磨:“蔷蔷,别拿你的身子开玩笑。你要生下孩子,听朕的,身子要调养好。”   他不是不让我生吗?一个转眼,就不同了呢?   燕窝送了进来,他喂着我吃,才吃了几口,就绝得不舒服。捂着嘴到栏杆边干吐着。   吐得好辛苦,几乎肠子也在动一般。   他拍着我的背:“蔷蔷,你的身子太差了,等你养好身子,以后再生,好吗?朕发誓,蔷薇宫,永远是你的,不要再难过了,朕其实,很在乎你的。”   我拍这胸口,无力地扶着栏杆:“我都不了解你,真的,你一时说一样,我迷糊了。”   “你很聪明,青蔷。”他眼神灼灼然地看着我。   聪明?我一世就让这二字误了,我要是什么也不学多好,早就嫁人了。不念那么多的圣贤书,就不会香得这么的多。哪怕是做小妾也好,至少我可以生自己的孩子。   聪明可以看懂很多的事,但是用在感情上,谁都是一个糊涂。   蔷薇宫,他真不了解我,我永远都不会在乎这个华丽的牢笼。不是我的,是他的,他喜欢给谁住就给谁住。   太阳万丈的光华透了进来,一地都是昨晚撕碎的纸片,也是昨晚,撕碎的心。“蔷薇宫真美,很多人都很喜欢,皇上,我不想再在这里了,我想回到湘绣院里去。”至少,那里宁静,不会有这华丽的叹息。   太阳有些猛烈,然我眯着眼睛。   漂亮的修容来了,依然是那二个拽高气扬的女子。   她不知道,有人张开了网等着她来。娇嫩的声音还在说:“我过二天就跟皇上说,让这里空着吹吹风也好。”   原来,还没有说啊。来得可真早了点,那我是得走了吧。   我站出去,她笑得娇脆可爱,歪着脑袋,可爱的用那月亮一般的眼睛看着我,却充满了嘲讽之意:“咦,还没有走啊,迎接我吗?”   我笑道:“我就走。”自有更大的人物来迎接她,她要感到荣幸才是,因为极少有人能做到这样吧,为了她而不去上朝。   “昭仪娘娘,灵儿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点啊?”她竟然不放过我,还要嘲弄几句。   摇摇头:“应该不早。”   “你用过的东西,要不要带走啊,呵呵,不然赏给宫女你会不会很没有面子,皇上很宠我的,我要金被子,他都会给我做出来。”   “是吗?”金被子,她就不怕被压死。   为什么这么绝美的人,却是那么的庸俗。他的品味,越发的让人不敢赞同。   “你不信?”她扬高了声音:“这女人啊,什么都不需要会,只要长得好看,男人就会把你捧在手心里,像珠宝一样呵护着。你就是再有才华,也只有给我摆弄,讨我开心的份,呵呵。你说是不是啊?”她笑得多甜美啊。   我愈发的嘲笑,这灵儿真好,在我走的时候,还逗我开心。   灏轻淡地叫:“灵儿,你来了,进来吧。”   她有些一怔,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在这里。   不过看到我眼红红又黯然的神色,笑得更娇艳了,拢拢发。轻盈地走了进去:“灵儿见过皇上,皇上万岁。”   灏说:“灵儿,你喜欢这里吗?”   可以听出,他压抑着多大的怒火,也不用怎么去拐弯抹角,直接就切入正题。真瞧不起人家长得这么美啊,他的修容,呵呵,我笑得开心。   从窗边望进去,是多天设地造的一对啊,男的俊,女的艳。   灵儿四处看着:“喜欢,皇上,这里好漂亮哦,好大,好华丽啊。”   “过来。”他诱惑地说着。站在栏杆前面,连脸也不转过来了。   我知道,他的声音,越是轻淡无波,越是生气。   一声女子的惊叫,间夹这几声破碎的声音,然后极大的一声,似乎有重物落在水上,尖叫声,划破了晨间的安静。   他吧他的绝色美人,丢下水里去了,什么也不讲究,什么也忍不住了,这简直有辱一个帝皇的英明行为。我替她哀叹,她来得真早,太早了太液胡的水还是很寒的。   其实我觉得他真的很聪明,宠这样的人,一点也不需要心思。把她当在珠宝金银库中就可以了。   而且很笨很美很听话,会讨他的欢心,会让他很有面子,适合他的一切要求。生气的时候,会赶紧讨好他,不生气的时候,会缩在他的身边做个会叫的小猫猫。   陈公公看着二个宫女面无表情地道:“昨日里谁在花里浇热水的,自个把右手都砍下来,省得咱家动手。”   宫女吓得在地上求饶着,害怕地哭着。   我没有停留一步,往阶梯走去。这惩罚的戏码,并不喜欢看。   离开蔷薇宫,离开这华丽的宫牢,离开感情的束缚。   急急甩门的声音,灏追了出来。   我已经在楼阁下,他低下头看着,扬声叫:“蔷蔷别走。”   我摇摇头,我不想再承受这样的爱。   我要我的孩子,我要离开这里,这是事非的主集之地,蔷薇蔷薇是有刺的。不仅刺到了别人,也刺到了我。   我要孩子,我很坚定的。哪怕他看我的眼睛多伤多后悔多痛,我都不要再留下来。   我一个人走着,之桃追了上来,跟我一起走。   她一直想回头看,我淡声地说:“跟我走,就不要回头再看了,别看别看。”   “小姐,皇上还在一直看着你。”   “看一会,他就该走了,没事的。”我知道,他在等着我停下来,我不会的。   她紧握着我的手,一脸的心痛:“小姐,皇上是不知道那狐狸精来气你的,皇上吧那狐狸精扔到水里去了,小姐你不要难过了。”   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难过,不会为了他教训了她而轻舒眉头。   他说孩子不要了,这一句让我的心痛得很。   孩子,慢慢都是我的爱,放下的,都是感情,我怎么能他说不要就不要呢?   轻声地说着:“没事的,慢慢会过去的,之桃,这事千万不要告诉九哥了,要事见到,你一定要说我还在蔷薇宫,只是道湘绣院看看。什么也不要说,九哥就要出宫里了,不要让他再心里有挂怀什么事。一个月之后,你出宫吧,我知道你喜欢九哥,去边关的草原找他。之桃,替我好好地尽尽做妹妹的责任,好吗?”照顾九哥。   她抽噎着,脸红红的,用力地点点头。   灏从后面将我紧紧抱住,嘶哑地在耳边低叫:“蔷蔷,别走,是朕的错,朕伤了你,朕不喜欢那个灵儿的。”   用力将他的手拉开,他抱得很用力,我怎么扯也扯不开。   我掐他,指甲用力地掐,还是不放开。   恼了我,一低头就咬在他的手,这一次,我咬得很用力,咬得满嘴的血腥,他还是不放开我。   为什么就是要这样缠着我,缠得我透不过起来。我都一再的退了,退到只要一个月的时间,他还不给我吗?还要如此的纠缠吗?   软倒在他的手上,鲜红的血染脏了我的衣服。他固执得,不会让我离开。   “蔷蔷,听我说。”他仍旧抱得死紧,让我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。   “不听不听不听,就是不听。”我太气了,我恨他,恨他无情。   他将我抱在木槿花树的石凳上,将我整个身子抱得死死的。就怕我真的会走得恨远一样。   我再怎么走,也走不出这个皇宫。   作了皇上的女人,哪怕是他不要了,却没有放出宫的权利,我知道。   他心痛地我的耳边说:“蔷蔷,我该死的用她来气你,不要生气,朕心里不是想着这样的。”   气我,为什么要气我,一直都不相信我,不是吗?   我不说话,我也不想听,为什么总是要在伤过之后,才会说清呢,这样的好玩吗?   “她的确是很美,朕看着她,就只是看着。   他是要说他的坚贞吗?我心口闷得很,一个数不尽女人的皇上,跟我说,只是看着另一个女人而已。他要求我,最好是连九哥的面都不要见。  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,明明都是有生命的,但是因为地位,就变得要求也不一样了呢?   “蔷蔷,你别激动,你的身子不好,别伤了自己。”   “伤,我早就伤了自己了,放手啊。”不管他是不是皇上,都给我放手。   他一手箍着腰,一手将那满是血的手送道我的唇边:“要事恨,要是痛,就咬,狠狠地咬下去。”   他别以为我不敢,惹火了我,就是太后在这里,我也敢咬他。   他痛过地说:“你对我,一点都不放在心上,你有了孩子,我高兴得不得了,恨不得吧什么最好的,都捧在你的眼前。”   “求你。”我打断他的话:“别再说你对我的好的事,我不想再想去,对我有多好,你就对我有多残忍。”我要努力的忘了,才会让痛好一点。   那么在乎的孩子,到了最后他说,不要了。   他脸伏在我的背上:“朕想了一夜,总是脑子有时清楚,有时麻乱,摊上你的事,我总是变得极易恼怒生气,也缺少了理智。”   我手抹着唇间的血,不知是他的,还是我咬破唇的。   “朕吧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,你不屑地丢了,扔了。还有就是再送给你九哥,这是何等的让朕心中悲哀啊。蔷蔷,在你心中,是你九哥比朕重要吗?”   他什么意思,还要牵扯出我九哥,难道怀疑我的孩子是九哥的吗?荒唐可笑之极。我可不曾送过什么东西给九哥,我什么都送不起,穷得什么都没有。冷然地答他:“你不要我了,我不强求你,我也不会怪你。都是我的错,可以吗?不要有的没的脏水往我头上泼。那你泼我也就好了,别把我九哥拉进来,我九哥很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我找来。我在青家,头发经常的掉,九哥看了心痛,说我这样子掉怎么行呢,到时候只怕会光头了。你知道他怎么给我找药的吗?”   他不知道,他只知道要索取我更多的爱,更多的付出而已。   吸了口气,眼睛有湿润起来:“那怪医说要血,要很多很多的血用来炼药,而且要很新鲜的。九哥愿意了,流了多少血我不知道,他足足过了打半个月养好一点身子才敢回来,他连家都不敢回,躲在朋友的地方。可是我不知道那么辛苦才得来的要,好难喝,硬着头皮喝了大半碗就喝不下去了。他们游船河的时候,九哥的朋友偷偷地跟九哥说,失血那么多,还来划船,不要命了。”   我当时听到了,心里真的好怪异,我给了些银子给九哥朋友的丫头,丫头才跟我说实话的。那时我多恨自己,为什么我只是喝了半碗就不喝了,那可是九哥的血换来的啊。但是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,依然是平常相处。   泪眼有些迷蒙:“九哥做这些事,从来都不会告诉我,我就装作不知道,他只会为我做事,我却没有机会为他做些什么?”   灏从袖里拿出一个夜明珠给我:“我给你的,还记得吗?”   夜明珠,皇后说,皇上可喜欢了。   当时我是把它扔到床底下去了,为什么会在他手上呢?   “在你九哥的房里找到的。”他合起,放在我的手上:“朕小时候,最喜欢的东西,送给你了,放在你九哥的房里。”   这有什么好说的,在九哥的房里,就代表着我送他的吗?   “朕派人看着你,你说,这是监视着。朕没有让人看着你,蔷蔷,朕就对你的生活,没有什么所知。朕都知道了,别这样再惩罚朕好吗?朕伤你,现在后悔得不知要怎么办?蔷蔷,朕都是爱你的,朕真的后悔。”   伤害已造成,现在谈什么后悔,都晚了。 【第六十章:视而不见】   软言的是他吗?那我是不是可以趁机提出我的要求,保护我的孩子呢?   我抬起头:“我的孩子。”   他抱紧我,心疼地轻吻我的脸颊:“朕不会在说那句话了。蔷蔷,别难过了,朕会差清楚这夜明珠是怎么在你九哥房里的。蔷蔷回去好好休息,朕会好好处罚他们的,在蔷薇宫里好好住下,没人会吧你赶走的,就算是为你九哥吧,难道你一走,他一个宫中侍卫总管也不知道吗?”后面说得,有些请求一样。   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说话,他不喜欢我九哥。是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敌意,现在倒是说,为了九哥。   他知道,一旦离开,我将会将蔷薇宫的恩爱什么都埋葬。   我吧他喜欢的东西放在他手里,他太贵重的东西,太朕的东西,不敢再要。他能说,保住我的孩子,我已经满足了。   轻轻地将他的手拉开,站了起来。   他抱着我的腰,带我会蔷薇宫。   这个满是花朵和华丽飞纱的地方,为了孩子,我不会再反抗他的命令。   宫女和公公跪了一地,料必是要惩罚一般。   我像游魂一样经过,满身湿淋淋的灵儿抓住了我的裙摆,惊恐万状地叫:“昭仪娘娘,灵儿再也不敢了,灵儿才十五岁,饶了灵儿不懂事。”   虽然狼狈,可是依然是那么漂亮,淡薄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,更显得曲线玲珑。   不过是个让人利用的女人而已,但是我不想去参与你们的争斗,死活,也与我无关,我现在什么也不想,只想要我的孩子好好的。   “昭仪娘娘,你是大好人,求求你。”泪珠从她漂亮的眼里流出来。   多美啊,让男人都无法不怜吧。美人一笑可以倾城倾国。美人一哭,那梨花带雨,千怜百媚,怎么一个光景呢?   我缩着肩头,要缩开肩上的大手,他却越发抱得紧。   好人,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好人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   一边放着箭下来的蔷薇花,推了很多,那刺,细细密密的。在那青青绿绿的叶中,藏着粉艳的花朵。   我往前走,但是她并没有放开我的裙摆。   灏一脚踢过去愤怒地道:“愚蠢的女人,竟然敢伤朕的蔷蔷。”   伤我,她岂能。   拉下他的手,我一个人伤楼阁去。   他有些落寞,有些愤怒地说:“把她一张脸给朕毁了。”   灵儿呜咽地哭了起来:“皇上饶了我吧,皇上,我再也不敢了,皇上,你不是对灵儿很好的吗?不要啊。灵儿再也不敢了,皇上,你饶灵儿一次吧,要灵儿做牛做马灵儿都愿意,不要伤灵儿的脸。啊。”   女人惨叫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,想必是那带刺的花打在她的脸上了。   那么漂亮的女子,真是可惜了。   她怎么就看不清楚呢,皇上的宠爱,那不过是一时的。宠而娇蛮,没有什么聪明的脑子,也不懂得收敛自己的缺点。任何一个有心机的人,都能轻易地将她解决。   才十五,真小啊,我感叹。   世上的女子,是真的一个比一个美,一个比一个年轻。   “送道军营去。”无情的声音让我震住。   送军营,皇上的女人,不就是赐死,不就是冷宫,怎么会送到军营里,除非他没有动她。   摇摇头,不管了,什么也不管了,只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,这是我的。我可以用全部的爱,全部的心去爱护他。   好累,我还是回到这里来了。走进房里,疲倦地睡去。   安心做我的金丝鸟吧,不能在祈求什么爱与不爱了。   侧着身子,他还眷恋地抱我在怀里,满是怜惜地手,与我的五指合在一起。   我抽开手,他又搭上我的腰间。   坐了起来,越过他下床。   “蔷蔷。”他叫住我:“你要去哪里,天黑了,饿了吗?已做了些清粥在桌上,朕给你拿过来。”   “不必。”我套上鞋子。   他抱住我的腰:“蔷蔷,你要干嘛,这么晚了。”   没有点灯,但是淡淡的夜明珠光华照得枕间莹莹亮。   我拉他环在腰间的手:“你在这边睡,我道别的房间去。”   没有留恋地就走开了,随便找一间就进去,坐在角落边闭着眼。   他在门外,似乎长长的哀叹。   冗长的夜,拉得很长。   醒来的时候,却在床榻之中,并不觉得惊讶,只要我醒来没有看见他就好。   恨他,我就是恨他,恨他的无情,恨他的总是不相信。   青鸾不是说还有很多让人看了恶心的东西吗?他手上有多少呢?才会这般的不信任我。   曾跟他说过,如果真的要和九哥,早就跟着他走天下去了。   我不可以将他的这种伤害,当成是在乎我的,他伤我是真的伤得很重。   之桃很开心地告诉我,那不可一世的灵儿,让蔷薇此得满脸鲜血,还丢到军营里去了。   我似乎只是当一个故事听一样,完全与我无关。   我知道,暗中的人必会更加的小心。但是我真的不想吧心思费在这些黑暗的猜测里。没有什么意思,再斗,再争,争什么啊,皇上只有一个。   他谁都不爱,他最爱的,就是他自己。   他付不出那么多的感情,但是,他要求得很多很多。   关于那个夜明珠之事,皇上让陈公公一力去查个清楚。 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依然放在我的床头。   我客气地用小盒子装好,让之桃送到正清宫里去陈公公,还给皇上。   这些东西,太贵重,要事再丢失一次,那不是要她的小命。   他将我看过的书,又都拉了出来,反转的地方,还是反转在书桌,折角的,还是折角放在一边,放在地上,依旧是放着。   写了一半的,又都是放在桌上。   那爱笑的木娃娃,也在桌上。我看着,却是笑不出来。   一切都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,很是平静,那信大概还叫人糊了起来,放在书里面。只要有权势,没有做不到的事。   我几乎差点以为没有失过宠,没有哀求过他,没有尊严尽失没有受伤到库不出来的那夜了。   什么都是和以前一样,我一样很快乐,每天唇角都会带着笑。   翻开书,贪婪地看着里面的颜如玉,黄金屋。一字一句地把自己喜欢的诗词歌句念给腹中的孩子听。花瓶里,依旧是插着每天早上最新鲜的花,娇艳欲滴,未曾有什么过什么改变啊。   只有那夹在书中露出一角的信,那一道道的伤痕,说满了那无奈的夜晚。糊得再好,终是发生过,什么也掩饰不了的。   可能是想开了吧,可能是心里不痛了吧,孩子忽然变得听话了起来,我现在吃什么东西,都不会吐得七荤八素的了。   真乖,我甜甜地笑着。   九哥约莫知道了一些风声,还特意过来看了二次。我二次都让之桃说我在睡觉,没有见九哥。   善良的九哥哪里知道,他让人陷害了。他就要死了,我不要再拖累他。   皇上来的时候,我当他不存在,不叫他也不跟他说话,一个人做自己的事。   通常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,画一些画,很可爱的。   然后跟孩子解说:“这是小乌龟,这是小兔子,不过娘画的小狗不漂亮。小狗的脚印上墨,在纸上随便一印,就是一朵梅花一样。”   他就坐在对面看着我,神色中,那般的无奈与哀痛。   他也会痛吗?哼。哀兵政策对于我来说,没有什么用的,我早已经想通了,不要再去贪恋这淡薄的爱。   同一间房,很小,但是彼此间的关系,却是,却是沉闷冗长,谁也不敢进来侍候着。   “蔷蔷。”他轻声地叫,眼中带着一些憔悴。   我还是自己软言地对孩子说:“小兔子可厉害了,别看它小小的,可是有逃生的本领哦,你看,他的眼睛可漂亮了,圆圆的,像琉璃珠子透明……。”   “蔷蔷。”他的声音打了些:“夜明珠的事,差得差不多了,但是那宫女,自缢了,朕不相信她一个人能做到这些的。蔷蔷……”  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?有什么人算计我,我也不在乎。   我打断他的话,大声地往外面叫着:“之桃,我饿了。”   越过他的身边,走到外面强快的说:“之桃,我们去煮面吃。”   他有些无奈,沉重地叹息一般,现在才绝得要后悔吗?但是他伤我,何其的深,我从来没有做过那么卑下的事,什么我都会求他,只要为了孩子。   现在的他,想要挽回以前的关系,只是他一个人在想,我真的累了。   一块石头,怎么可以连着让它绊倒我二次呢?   在蔷薇宫的小膳房里,看着之桃亲自煮面给我吃。   我得学着点,面得到时只有我一个人,什么也没有得吃。   回到蔷薇宫住,我就住一个人,等九哥走了之后,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在这里住下去。   “要放很多的青菜下去,对,还要放点肉片,再放鸡蛋,还有这些。”多吃多好,不能挑吃,什么都得吃一些。   之桃轻声道:“小姐,皇上今天会在这里用膳。”   不要提他,他用他的,我吃我的。给我煮就好了,我怎么还有点饱饱的,我去转转,一会就会吃得多一些。“他在二楼,我就在一楼转。   夕阳的光华照得蔷薇花极是漂亮,但是我现在不喜欢吧这些花剪下来插着了。轻轻地走道大厅的靠近糊的一边,伸手将附近的莲花折了下来。   还是微微刺手,凑近鼻间,深深地一闻,沁香之气,清新灵明啊。   露出笑容软软地说:“孩子,这就叫做莲花,也叫荷花,还有芙蕖莲花、芙蕖、菡萏、芙蓉、水芙蓉、草芙蓉、君子花,名字挺多的吧,等你明天会看的时候,就会看道娘说的花了,特别的清香。荷叶是圆圆的,要事下雨的时候,沾上雨滴,像是珠子一样的漂亮,圆润晶莹滚来滚去的。”   将花插在花瓶中,走远些看,问一边的宫女:“会不会很怪啊?”   “不会,很漂亮。”   我歪头看了看,笑道:“挺怪的,怎么看都是孤单一朵开在那里。”   “昭仪娘娘喜欢看莲花,奴婢去外面采多些回来。”   摇摇头:“不要了,这么好看的花,要长在他该长的地方才发了,我贪心,折下来闻闻这香气。要是到冷秋的时候才漂亮,满湖都是飘落的花瓣,最后的残香,特别的浓。”   听到有脚步声往这下面走来,我又转身出去,看看之桃的面煮得怎么样了,这么久,应该煮好了吧。   还没有出去,之桃就端着大碗进来了。   我快乐地又回到桌边,端正地坐了上去,等着吃面。   想吃就吃,从来不管什么时辰,也不一定要好的。   闻着浓郁的香气:“好香啊。”五颜六色的面,真是有些奇怪。   用筷子搅搅,挑这青菜吃,再咬着面条,慢慢的嚼着。   他坐在我对面,宫女都识趣地退下去。   碗往前移一些,吃面的速度变得快一些。   “蔷蔷,我真用心喜欢你的,不要对朕这样可好,你打朕,你骂朕,你叫出来啊,蔷蔷。”他忽然就冒出了这句话,让我没有心理准备。   汤有些烫,呛到了我。   轻咳着,端着水就灌,他走到我背后,顺着我的背:“慢慢吃,别急。”   “谢谢。”我淡漠地说,埋头又是吃面。   其实我很饱,每次都是下意识地吃些东西,就吃不下了。但是我要我吃好多,吞得都有些辛苦。   他移走了碗,无力地道:“蔷蔷,别这样。”   别这样,要怎么样。   我站了起来,冷然地看着他:“今天晚上,你还要在我房里睡吗?”   如果他在,我会走远,随便找间房间过一夜。   他苦笑地摇头,站起来,有些落寞地说:“无论怎么做,你都不会原谅了,是吗?”   “别费心思了。”依然还是这句话。   “可是还是爱你,无论如何,记住这句话,所有的一切,都是为你好。”似是自嘲吧。我狼狈地逃开,急匆匆地上了楼阁。   他带着他的叹息,他的愁恼出了蔷薇宫。 【第六十一章:滑胎之药】   我开始暗暗地观察起之桃来了,这个跟了我好几年,又进宫陪着我的人。   我很信任她,什么事都会交给她去做。   她为我哭的那时候去,我就觉得,她是一个善良而又有仁心的人。   也就是那时候去,才会产生一些感情,不会觉得她只是一个下人而已。   在我最难过的时候,是之桃陪着我的,我很信任她,总是之桃之桃的叫,在我最脆弱的时候,几乎就仰赖的是她给我一点真情的存在。   她给我下的,是什么样的东西啊。   不能找九哥,我能找谁呢?对了,找无垠,无垠是我的朋友,朋友之间是不讲究这些会不会有什么后果的,无垠跟宫里的人,都不样的,看看无垠有没有办法验出来。   当身边的人,很信任的人,都怀疑之后。   所有的一切,都会敏感起来,而且觉得,处处陌生。   我叹息着,不知为什么把自己逼到了这样的境界里。   依然还是笑,还是无聊地打发时间。   会把煮的热粥,吹凉了,小口小口的吃下。却尖起耳朵来听有没人悄悄地说些什么,我像一只受伤的狼,四处都是树,一个不小心,还会刺得血淋淋的。   他有二天没有来了,我二天都在观察着之桃。   在衣食中,没见她做什么手脚,这些,都是由宫女去做的。   那就只有水,为什么要在水里下我就不太清楚了,确切来说,我什么都可以不吃,我就不能喝水。   她的药,是哪里来的,是为什么?一千一万个问题,在我的脑中,转了又转,没把我自己转糊涂。   没有看到她与任何人接触,但是这药,我一定要弄清楚的。   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呢?太残忍了。   她不是知道,我对这个孩子寄了多大的希望啊,放弃全部的宠爱,一点也不会后悔,放弃锦衣玉食,一点也不留恋。我都不太爱吃肉的,可是为了孩子,我吃很多,管它好不好吃,油不油。还有我要是能呆,我可以在房里窝一天,可是要多走动,我就不停地在宫里走,楼下走完了,走楼上的长廊,转了一圈又一圈,转得别人眼烦了,我又在房间里转,拿着书,念啊念。   很早的时候,我就站在窗边等着,听到了她的脚步声,顿时,呼吸也急促了起来,赤脚有些冷,有些紧张,从那细缝中往外看。   她停顿了一会,我看到她又将水放在玉台边,然后还是倒入一些白色的粉末,摇了摇。   我叹息,走到床上,躺下睁开眼静悄悄地等着。   她轻轻地推开门,将水放在桌上,然后又无声无息地出去。   我掀开被子,跟了出去。   走到大厅,宫女迎了上来:“昭仪娘娘是否要用点东西?”   我轻描淡写地说;“之桃呢?”   “之桃姐姐在膳房里。”   “你叫她去给我采点荷花的露水。”   “是,昭仪娘娘。”一个宫女赶紧去。   我往一侧走去,宫女了解我不喜让人跟着。我走到膳房后面,看到之桃将那纸塞到了灶下,还没有来得及烧,宫水就进来了,之桃有点慌张地问:“有什么事?”   “桃姐姐,娘娘醒了,让你去采点荷花的露水。”   她甜甜的笑,狭长的凤眼半眯起来:“小蛮,我们一起去吧,我家小姐在府里的时候就喜欢用露水来泡茶,难得现在心情好一些,我们现在去多采些回来。”   二人出去,我转个弯,进了膳房。   在那灶间,还来不及烧掉的白纸揉成了一团。   我从那污黑中摸出来,摊开看了看,里面还有些白色的粉末。   放在袖里,装作没有事地出去。   宫女见我出去,问了声,我说去看她们采露水。   好早啊,万物才刚舒醒吧,萦绕着白色的雾,轻轻淡淡的,从林间,从花间,慢慢地淡散变得薄弱。   花儿还没醒来,半醒半睡的娇态却让我停不下脚步,快步地往偏僻的后宫而去。   选小路而行,没有太多的人发现,偶尔间,也只是行个礼就各自去忙。   走得有些急促,觉得这宫里像是拉满的弓,随时会有人出来抓到我一样。   走到无垠的阁楼边,还没有到正门,就听到了琴声。   我停下了脚步,在外面听着。   还是那样清雅,似乎要将人世间的污浊都清个干净,让灵魂得到自在。还是那样的孤独,带着一种寂寞的味道。   我曾说过,无垠,说不定我有一天,甚至比你还惨。   我的话,还真的灵验了,我现在来找你,我会自私吗?我不知道,我还是进去了。太早,守门的都没有。我踏了进去,院中还有桃树,桃子结得累累的,散发着诱人的香味。   但是琴声比这些更吸引我,他看到了我,眼睛里有一抹灿烂的光华,停了下来:“青蔷。”   我笑笑,有些惨淡,直白地说:“无垠,我有事找你帮忙,可以吗?可能会有一些问题。”   他站起来,走出来看着我,心疼地眼光看着:“青蔷你怎么这么憔悴啊,而且瘦了很多,不要笑,你的笑在流着泪。”   我的笑在流泪,我知道。笑起来好难看,谁都不敢说,只有无垠敢说。   眼中一热,有些东西在浮动。   我委屈心酸地别开脸,不想让无垠看到我的软弱。   无垠轻笑:“蔷蔷,桃子熟了,喜欢吃吗?很甜的,你试试看。”他过去,摘了二个大桃子进房里。   拿着刀一边削着皮,一边说:“没有人看着它开花,花落。它依然能结来香甜的桃子来,青蔷,来。”   削好的桃子,送到我的眼前。   我坐在椅子上,泪滑下来:“无垠我想喝水,有吗?”   他起身,倒来开水,有些热,他就吹着,吹凉了些。   双手捧着水,咕地就灌了下去。   他又去倒来,吹凉了给我喝。   连喝了三杯,我才解渴一点,也将心里的激动和酸楚压仰抑了一会。   “无垠,让你见笑了。”我真的很渴,从头到脚,从心到身体的每一处,都干渴得不得了。   他眼中聚满了怜惜:“别这样说,青蔷,你当我还是朋友吗?有什么委屈,你可以告诉我,我能帮你,我会很高兴的,青蔷。”   我抬起眼看他,那是诚坦的光华。   无垠是聪明的人,我找他帮忙,也应该不是什么小事。   我从袖中将那团纸取出,放在桌上,些许的粉末看得很清楚。   “无垠,你会看这些是什么东西吗?”   他愁着眉头,认真地看着,嗅了一会,然后沾点就要尝。   “无垠,先看看。”谁知会是什么呢?不能随便乱吃。   “没关系的,你都吃了,不是吗?”他淡定地一笑,还是试着那滋味:“青蔷,你等一下,我查查书。我对这些不是甚懂,但是也有研究过一些。”   我艰涩地说:“无垠,不要查了,算了。”   他定定地看着我:“你不要我帮你吗?在你的眼中,我连朋友也做不到吗?”他眼中,满是痛苦一样,又道:“我知道我是质子的身份,青蔷,这样的人,连帮人也不配的。那你拿走吧,谢谢你来过。”   摇摇头:“不是的,无垠,我怕连累你。九哥是可以帮我,可是我不想让九哥知道,我九哥为了我,已经做得够多了,他就要离开了。要是这东西给他,他会知道我的事的,我不要他心里放不下。但是无垠,我也把你当成朋友,我不知道为什么,除了九哥,我就想到了你。”   他笑,笑得很好看,灿烂绚丽的:“这样就好,我很高兴,来吃桃子,是我亲自看着它结果,慢慢长大的。喝水,吃饱了,喝够了先,给我一点时间,我会查出来的。”   我点头,为无垠感动着。   我就算是再惨,还有这么一个朋友。   咬着桃子,靠着椅背,将自己全身都放松下来。   好舒服的感觉,心里弦,都放下来了。我不想让人看到,把门关起来坐在门后,窗边的光华一样是亮灿灿的照放,看着无垠在熟捻地抽出书,翻开看着,为我寻找那答案。   如果不是我真的很在乎孩子,我不会让他给我查的,要是皇上知道,对无垠会多无情啊。   我都如此,何况是他。   真甜的桃子,熟透了,软软甜甜的,我小口小口叶咬着,甘甜的汁水满口都是。   就这样的地方,静静的,朴素的,没有什么繁花以乱眼。   安谧得很舒服,庭门几株果树,冬来看梅,春暖有桃花,还长出甜润的果子,特别的好。   他查得好认真,我抱着身子,有些困意,这二天,把自己绷得太紧了。   放松下来,便想休息一下,睡眼迷蒙,偶尔站,还能看到他在一页一页地细细看,我又闭上眼睛。   时间在飞快地过去,我把它忘了,也不催促,也不着急。   无垠惊喜地说:“青蔷,查到了。”   我睁大困倦的眸子等着他的答案。   他眼中的兴奋,冷了,凉了,怜惜了,心疼了,不来了。合上眼,什么也没有了。   我大概也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南北,咬着唇轻笑:“无妨,直说就可以,现在对我来说,什么打击我都可以承受。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青蔷了,我学会去淡化一些事。”   他叹息,滑出几个轻淡的字:“滑胎粉。”   胸中一阵的不舒服,我捂着,干吐了起来。   他紧张地走过来,拍着我的背:“青蔷,不要难过,不要吃,你告诉他去。”   坐也坐不住,跌坐在地上,吐个天翻地覆的。   似乎连心都想吐出来了,为什么,难道我这个孩子就是天理不容吗?   我这么信任的人,也来伤害我。   不知道泪水会这样的丰沛,争先恐后地流着,吐得我好痛啊。   无垠抱住了我的肩,拍着我的背,心疼地轻叫:“不要哭,青蔷,你要坚强。去告诉他,如果他不在乎这些,青蔷,你还有你自己。”   我还有自己吗?他都不要了,然后连我最任凭信任的人,也给我下这样的花。   “我来的时候,还带着一丝的希望,我希望这是给我下的安胎药,让我睡得好,吃得好。要不然就是一些补药,补我的身子。再不然,就是让我不安的也好啊,偏偏是这个。”   滑胎粉,叫我怎么去接受啊,天天下一些,我能承受到什么时候。为什么是之桃,是任何一个宫女也好啊,也不会让我心里这般的难受啊。   是不是腹中的胎儿,已经没有声息了呢?所以不乱我了,所以我能吃能睡能安然。   “我是个傻子,是个笨蛋,我还一次一次的给他念书,给他说话。给他说要吃多点这个好,吃多点那个好。我甚至还要学女红,要做小衣服。她都在旁边看着,我每次我都叫着饿了,我要吃东西,我觉得我好傻好傻啊。”心哽住了,好痛。   “告诉他啊,青蔷。”无垠大声地叫着。无奈,愤怒,却只能抱着我,借肩头让我靠着哭得发泄出来。   一直抚着我的背,让我顺气。   难过的说:“告诉他,没有什么用。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,他们都在怀疑我和九哥有值得暧昧,我青蔷,让他们看得一文不值。我恨,恨他,恨我身边最信任的人。”   “青蔷。”他把我搂得更紧了:“我知道你很痛,哭吧,大声地哭吧,用力的哭吧,把你的委屈,把你的无奈,把你的恨,都哭出来。”   我什么也不去想,什么也不要去想了。   呜咽着缩在他的怀里,大声地哭。   砰地一声,门让人推开了。打在我的身上,好痛。   刺眼的阳光更是照得让人张不开眼睛,冷厉又气得颤抖地声音在叫:“好一个不要脸的女人,竟然偷情偷到这里来了。”   是太后的声音,有人将我掀了起来。   我还是泪流满脸,没有要面对她愤怒的火焰再害怕。   “啪”的一声,我的脸上挨了一巴掌:“贱货。”   我是贱,真的很贱,所以这样,不被信任,被背叛。   这一巴掌,打得太好了,我早就该被打醒了,我一个内心里,只有接受的人,怎么这么自私呢?我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保护了,我怎么不恨自己呢?   面对太后这样,我觉得很好,她对我有介怀在心里,上次他的谎言,这一次,太后不会放过我的。   只有无垠,我看着他,写满了对不起。   “太后娘娘。”无垠跪了下去,眼里还有着泪,像是流泪的莲花一样,很美很美。   哀切地求着:“太后娘娘请听无垠说,昭仪娘娘和无垠之间,是清清白白的。”   “不必多说了,是她不要脸,后宫的羞耻,跟到你这里来,丢尽了后宫的脸。你一个质子,就好好在这里呆着,少在后宫惹事生非。”   她的言语中,并没有要惩罚无垠的意思。   我放下心来,朝无垠摇头,不要再为我求情。   我愿意受罚,这样,这样就很好了。有人说过,青蔷不如出家,但是我不出,为什么要避开,不知道爱过,恨过,才能知真情是何等的可贵。   太后让人押着我离开了,这一次,即使我有了身孕,也不会放过我。   他一直在磕头,求太后开恩,血舅莲花一样,在他洁净的额上绽开着。   什么难听的话,我都听,说我的孩子是野种,那就是野种吧,他们都怀疑,不是吗?连我也糊涂了呢。   后宫的人都来了,我跪在太后的宫里,端端正正。   一边流泪,一边享受着残忍的辱骂,可是心里没什么样的感觉。   哀莫大于心死吧,什么也没有放在眼里。   宛太夫人却是很紧张,将抱在怀里,哭着说:“孩子,你是不是有什么苦处啊,你说出来啊。天啊,你的手很冰凉,太后依我看,还是让御医看一看,先别急着,等皇上来了再处置,不要造成难以弥补的痛恨啊。”   “太夫人这句话,哀家也知道什么是难以弥补的。一个昭仪,跑去勾引一个质子,哪怕是真是龙胎,也不得手软,杀一儆百。”冷厉的声音,震得耳朵有些痛。   宛太夫人还抱着我,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对我这么好。   宫中的人都说她好,她要是老好人,她就不会在宫中活这么长命。   宛太夫人又温宛地说:“太后,男女之事,也不是一人之过错的,倒不如,也让无垠公子过来,说个清楚也好。”   要把无垠扯进来,为什么?   “就是这个女人,宛太夫人,她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啊,处处为她说话。一个女人勾引一个男的事,你又不是不知道,两相情愿吗?你倒是思量着。”   她的手有些颤抖,却没有说什么话。   但是御医还是来了,给我把了脉道:“胎儿气息杂乱,想必是心情影响,母体过于虚弱。”   我眼中有些惊喜,我的孩子还安然。 【第六十二章:让我开心】   皇上进来了,看到了跪着的我。   有人告诉他前因后果,他进来,静得能听到针掉下地的声音。   没有呵责,没有大发雷霆。   他拉起我:“母后,让她回去,是群殴让她去找人问点事的,想必是激动之处,就哭起来了,朕会问问她何事,另行处理。”   不要他来假好心,他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,我就不信,他不知道之桃给我下的药。   宫里的宫女这么多人,真的是没有发现吗?   他一再相护的态度,显然若得太后极怒,一拍椅子,站了起来:“后宫岂能出这等之事,皇上这一次,定要给大家一个说法。”   他却淡定地说:“母后,是朕让青蔷去请教无垠公子如何才能将琴弹到出神入化的地步,青蔷有了孩子,要开心一些。她喜欢弹琴,让她去听听,再给朕弹,有何不可。至于抱在一起吗?我倒是不知道无垠公子说了些什么,朕得好好宣无垠公子问上一问了?怎么让朕的爱妃,受这般的委屈。”   太后竟然沉默不做声,一提到无垠公子,她似乎会避开。   我讨厌这里,用力的扯开他的手,挺着肩头出去。管他要怎么处理这些棘手的问题。   双手狠狠地抓成拳,一路上手心在流血也不知道痛。   回到蔷薇宫里,看到之桃哭得眼睛红红的,她看着我回来,焦急地走过来要扶我:“小姐你到哪里去了,吓死之桃了,怎么说你在太后的宫里跪着。”   我狠狠地推开她,谁也不理,上了阁楼,将门扛起来,蒙着被子却哭得出来。、   这中间,到底怎么了,到底怎么了?   我不怕他会很为难,我知道他可以解决眼前的事。   太后的怒火,不可怕。   可怕的是人心啊,受伤如此的重。   蒙着被子,我想我真的很差劲,做人做的这么的孤苦伶仃。我不断的拖累九哥,我又不断的自我折磨,其实,我也是自私的人,才会这样。   之桃在我的身边这么多年,我管过她的生活没有。   我没有,我自私的眼里,只有自己,我只会严令她们不得动我的东西。九哥经常带我出去看别的,带我去玩。所以我就想全天下的人都要对我好吗?是我的贪心啊,为什么这么难过,这么难过啊。世人谤我,毁我,骂我,我都不在乎,我在乎的人,都要离开我,我在乎的,伤害我,在乎的人,背叛我。   我辗转反侧,无论如何,就是睡不着。   关于下的药,我怎么说呢?出来无垠,谁都不会知道灏给我下药的。   他没有来责怪我,他只是坐着,坐在房里,看着我转身,转身,再转身。   难过得嘤嘤呼出声,他起身,沉重地叹息着。   然后将我连被子包着,低哑地说:“青蔷,只有他懂你的悲伤与难过吗?朕也难过。”   倒来了些水:“喝点再睡。”   我摇头,迷蒙的双眼看着他:“不要,孩子还没有死。”   微微的一抖,谁2有些浸湿了被褥。   我夺过他手中的杯子:“不要逼我喝这水。”赤着脚将这个玉壶都丢在湖里,只是发出那么轻微一些声音,就什么也听不到了。   我摇头,忍住一些同疼。抓着栏杆看他:“我真想,我也能跑下去,水会把我淹没,让人看不出来有什么在水底下,管它黑也好,白也好,哭也好,笑也好,没有人会知道水的悲伤。”   头又胀痛着,他将我抱紧,手指灵巧地探入我的发丝中,减轻我的痛楚。   还是这样温柔,还是这样的温暖怀抱,让我困倦欲睡。   温柔地给我盖上被子,痛惜地吻着我手心里的伤口。   他的眼圈下,乌黑一片。   我看着他给我擦药,躺在我的身边,我感觉他就是一个陌生人一样。   可是这温暖的怀抱,还是这般的让我安心。   纵使他伤我这么重,让他抱着,竟然所有的情绪都会平静下来。   不哭了,能有多少泪,泪有多少。总是哭,未免太懦弱了,要保护我的眼睛,我怕我会瞎的快。那我用什么来感受春夏秋冬的漫长时间呢?   一句话也没有说,亲吻着我的鬓发,我感受到了他灼热的泪。   一手拍着我的背,很轻柔,似乎当我是做了恶梦的孩子一样,安慰着,让我睡。   我可真希望,真的是恶梦一场啊。   狠心的伤害,一次又一次。我不会认输的,我是青蔷,我可以承受很多很多。   青蔷,迎风还开,迎雨还开,坚强的青蔷,做人,就要做坚强的人。   我到今天这步,也是有很多的固执,那时的我,为什么就不肯软语一句呢?让他再宠爱我也好啊,不至于到今天。   或者呢,人不伤害,不会长大,不会发现自己身上的缺点。   这代价,好大啊。   “青蔷。”他低哑地叫:“睡吧。”   “我饿了。”我沉声地叫。   “不饿,你不饿,别逼自己吃东西,这样不好,蔷蔷。”他抱得更紧。   我放松手,慢慢地入睡,却总是不安。   忽然之间,就会睁开眼看着,有些惊恐地看着四周,再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,又安心,再合上眼睡。   还是很宁静的蔷薇宫,没有人敢来烦我,说我,骂我,指责我的。我再一次的缩在他的保护之下,其实有人骂骂我也好,让我知道我自己错了很多很多。   那件事,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,反正这里传不进什么风声。   无垠,我真的是太冲动了,怎么会去找你呢?可会把你给拖累了。   但希望你特殊的身份,让你会没事。   应该没事的,太后口气里,对你多加的避开,只问我一个人的罪。当宛太夫人提起的时候,也似有点突兀。现在我很难过,皇上也很难过。   如果他罚了你,我会更难过,他对我还有怜惜之情,就不会罚你的。   宫女端上一些蒸饺,还有一些八宝鸭,鸡汤。   和那天晚上去偷吃的东西,都差不多。   我静静地吃着,将所有的东西一扫而光。   坏习惯,从现在开始就要改变。   我明明不饿的,可是我一直在逼自己吃东西,不分什么时候,却忘了肚子饿是什么样的滋味。   现在吃起来,方觉得食物是很香的。   大概是这些天太激动,太多的伤心事,让我总是头晕晕的,身体太差了。   他变得忙起来,但是再忙,还会到蔷薇宫里来。   不知他忙什么,也是沉默寡言了,也是消瘦了很多。   至于那去避暑的事,没有人再提起过,年年都去,今年想来是去不成了。   他的脾气,变得不好,却很用耐性来看我,我没有再视他不见,却是做不到再和以前一样,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。   司棋来看我的时候,看到憔悴的我,抱着我直哭。   “我不相信你会这样的,青蔷。”   司棋毕竟不是灏,不够了解我,他都相信,她不相信。   是的,如果是在宫外,我绝对会为无垠动心,会追随他的脚步,跟他在一起,过着比翼双飞的日子。   但是在宫里,在他的手中,我是他的妃子。什么都是空,再多的东西,我都不会去想的,花开已晚,秋风误了花时,只能看过想过便罢。   滑胎之药的事,我没有提起,之桃跪在门口跪了一晚上。   我叫她先休息几天,先不用侍候我。   我没有怪她,但是这一种欺骗,已经伤害了我。   将她脸上的泪水抚去:“哭什么,司棋现在你不用羡慕我了,我真羡慕你啊,孩子可以健康地成长。”   “来,听听。”司棋温柔地抚着我的发。   让我将头靠在她隆起的小腹上,孩子好健康啊,所以,肚子大得这么快,而我,却还是和以前一样。   真舒服的感觉,她抱着我,我觉得什么痛都没有了。   “司棋,要好好疼自己。”这是我能送给她的话。   她点头笑着,顺着我的发:“一直都知道。”   似乎能听到她腹中那强壮的心跳一样,我们什么也不说,宫外的是非,都由得去。我好期待我的孩子,也能快点长大啊。   这是个白痴,也是我的宝贝儿。我会把我所有的爱,都给她。   她心疼地拍着我的肩:“青蔷,怎么这样越来越瘦,不要再难过了,要多吃些东西,也不要看书,也不要想上课了。更不要为难,好不。”   我点点头:“好,我不为难。”不为难自己,也不为难他了。   错了很多,我希望改变,然后会好起来。   她心痛我,在蔷薇宫里陪了我一个下午才回去。   蛙在水里叫着,好好听啊,就像自然的乐章一样。   我披着衣服,散乱着一头长发坐在地上。   风扬起,将我的发吹脸前。   轻轻地扫去,什么都不想,不想,就这样,放松自己去听这些。   困了吗?那就去睡。   蓦然发觉,想要跟人沟通的时候,却不知道如何的开口。   宫女都怕我,我平时也不知这个那个的,想说句话,都在想着,要怎么说呢?   咬着指甲在廊道边看了许久,还是放弃了。   睡的时候多,听说九哥来看我了。说我睡着了就回去了,九哥显然还不知道他的房里搜出了什么?   夜明珠?不止这个吧,他送给我的时候,我都没有放在眼里。   灏也糊涂了,竟然也相信,有什么?头发,琴,还是手帕,或者是什么衣服。   “啊啊啊。”软呼呼的声音在耳边响着。   一双小手往我脸上挥来,一身奶香的味道,让我唇角轻笑。   “淳啊。”我张开眸子,笑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宝贝。   他咿咿呀呀的听到我叫他,兴奋的一个劲地往上冲。现在开始走路了吧,抓着软榻的边沿站起来笑着叫。   粉嫩粉嫩的脸上漾着快乐的光芒,让我的眼光柔和了。   趴在床边指着脸:“淳,亲亲。”   一个热情的吻还真吻在我的脸颊上,笑得我高兴,捏捏他的脸:“上来,爬上来。”   “爬不上去呢?”灏蹲在门边说。   发丝垂下,我绾在耳边,伸出手引诱他:“来,上来,陪陪我,有糖糖吃哦。”   跑得更快,小脚儿一个劲地蹬着,想往上爬。   “郑昭仪知道吗?”我轻淡地问他。   “自然。”他说。   要是不知道我会心里不安的,我喜欢跟孩子玩,可是我现在这样子,她肯把孩子抱到蔷薇宫里来让我看看,也真放心我。他是想让我开心,放松心里的弦。   都说我心理有问题吧,我叹口气。   看着淳天真无邪的眼,好漂亮,在他的眼里,看不到人世间的黑暗。逗他,他就会高兴。咧开了笑,时不时地大笑,再窜动着。   抓着一个枕头,就一直拉着,欲想拉下地,或是借力爬上来。   他扔了个糖到床上,沙哑地说:“用这个。”   剥开那纸,我直接咬在唇舌间逗他。   叫得更欢了,真开心啊。让我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有些甜甜的滋味,在我的唇舌间融化着。不错,还没有苦到底,还分得出,这就是甜的味道。   伸长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,要抓我的糖吃。   偏就想逗他,小孩子可不经逗,一个急了就乱打起床榻,又呜啦啦地乱叫。   “会哭的了。”他警告我别玩过头了。   要是一哭起来,可是洪水一样堵不住。   凑过脸颊:“亲亲给你糖吃。”   软软的唇,竟然不亲我,而是过一点,一手来抓我咬着的糖。   乐得我直笑,可爱的小东西。将唇间的糖亲热的送到他的唇边,再不客气地亲着他的小脸。   抱上床让他躺着,得看着他,不然会吞下去的,那可不行。   不过这糖饴也会融得很快,不消几下就会软化。   我侧躺在他的身边,看他张大眼睛看着这里,没有一点的害怕。   看向我,哇哇地要说话般,快了,很快他就会学会说话了。   吐着口水玩泡泡,我坏心地戳破,他又吐,反复如此,彼此都很高兴一样。   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我甜甜地问他。   他笑了一下,小脚踢打着床。   “你叫淳。”摸摸他的小肚子,笑得可爱极了。   拉着我的手指就要往嘴里赛去,我摇头:“不可以吃的。”   灏轻松地说:“想必是饿了,陈公公,熬些粥上来。”   “饿了没有。”我轻柔地问。   他拉着我的长发把玩,缠得小手都是。   我躺下去,他眼睛瞧着我,朝我的脸上吐泡泡。   什么时候,我的身边,也会躺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,是我自己的。那该多好啊,小宝贝,你听到了吗?有个小哥哥在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。   粥端了上来,他坐在床上,搅动着,浓香的味道让淳闻到了,松开我的发丝手想去抓碗。   他装了一勺就要喂他,我轻声地问:“烫吗?”   “应该不烫,你试试。”   一勺粥,竟然还真的送在我的唇间。   有些吃惊,有些不敢置信,垂下眼眸,没有看他的眼睛。   他在等着,淳转过身子,抓他的手要吃。   我微张嘴,一勺嘴吃了一点,摇摇头:“还是烫。”   “怎么办?他看起来要哭了。”   灏在引诱我跟他多说话吗?是吧,我说,我不为难了,不为难自己,不为难他。   坐了起来,将散乱的发都绾在耳边,接过他手中的粥。   盛起一小勺,吹了吹,碰碰唇,觉得微温了,才给淳吃。   孩子吃饭就是这样子的吗?会抢勺子抢碗抓手,弄得我都不知要怎么喂他。   灏抓住他的手,不然他乱挥:“快点,青蔷。”   粥到他的脸边,他就会张开嘴,然后将粥都吞进去。   忽然觉得心里真的好软啊,喂孩子吃东西,也可以让自己的心这么的舒服,有一种安慰和高兴的感觉。   每一勺他都乖乖地吃完,一双漂亮的眼睛,直看着我,真好带的小孩啊。   可是吃了半碗,他就不肯张嘴了。   灏用帕子擦擦他的小嘴:“不吃父皇就吃了。”   一低头,还真的将一勺粥给吞了下去。   手有些颤抖,还是若无其事的再装一勺,淳很乖又吃了。   他伸过一只大手:“青蔷,我来。”   将碗给他,不可避免地,手碰到了温热的大手。   一大勺的粥,送到我的面前。我抬起头看他,看到他坦诚的眼神和沉重的笑。   那么久,他也一直在陪着我痛苦。   他轻声地说:“蔷蔷,吃吧,你也吃点,淳吃不下这么多。”   香浓的粥,是大骨熬的烫煲的吧,很香,放了什么我不知道。我从来就不去在乎,这里面下了多少的心思,把他的细心,都当成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。散发在齿颊里的味道,使我真正的觉得,这就是食物的味道。   一口一口的喂我吃,他也把我当成孩子一样了,在他的身上,找不到属于皇上的高不可攀。   他还是一个爱孩子的父亲,一个痛惜我的灏,他还是一个有着很多面的灏。   他看着我吃完,松了一口气一样,过于灼热和痛惜的眼神,让我不太敢去看。 【第六十三章:看开心淡】   他伸长手,疼爱地揉揉我的发,眼中有些温暖的笑意,慢慢地舒展了开来。低哑地说:“吃饱了,就睡一会。”   “我才起来。”都快中午了。   “你都没有真正的睡,蔷蔷,睡会,和淳一起睡。他吃点东西,就会睡着了,也不用担心,让人会看着点听着点的。”温暖的声音,真的唤出了我的困意。   我都没有真正的睡吗?我一直在床塌上,似病非病。   淳真的好好带啊,吃饱了就双眼张张合合想要睡觉了。   我将他抱在里面,免得他会不小心摔下去。   才一躺下,他就给我们盖上被子。将垂下床沿的发顺好,还在我的脸上轻吻,“朕在书房做些事,带不过来就叫朕。”   温热的吻让我有些迷糊,那么深的伤,真的可以修复吗?   现在看年地,彼此都错得太多,都伤痛了许多。   我现在也不想为难我自己了。但是我怕再受伤,所以,我学会了这样子,柔顺。   真的睡着了,好沉好沉。   是婴儿香香的气息让我全身都放松了下来,一手搭在他的身上就睡。   灏也放心让我和孩子相处,现在应该不会派人监视我了吧。   那他不怕我心里恨死了,一把掐死他的皇子。   别看他小小的,睡觉可是占地方,四肢大字型地伸展。   睡得很安稳,我醒来二次,都看到他还在睡,笑笑又继续睡下去。   小手在我的脸上摸着,我知道他醒了。   摸着我的脸,啊啊地叫着。   笑着亲亲他的手:“醒了。”   往我身上爬,快乐得不得了,要我跟他玩啊。一拍他的屁股,湿漉漉的。   尿床的小东西,笑着将他抱起来,脱了他的衣服,他就满地爬着去寻宝,让我追着他跑。   “淳,给你糖吃。”虎虎生风的爬行又转过来,带着无敌的笑容,垂涎着口水。   外面的宫女听到有声响,敲门进来。   我们一起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,再穿上小鞋子。一个宫女将床上的东西都换了下去,一个宫女端着水进来让我梳洗。   二手W潘隽嗣牛谧呃壬献プ潘氖秩盟ё呗贰?br />   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很多一样,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这样牵着自己的孩子学走路。但是不想了,以后的路,走一步算一步。   现在只想要放松一些,不然真的会崩溃的。   陈公公打开书房的门,站在一侧弯着腰。   是让我进去吧,弯着腰,让他自己迈着小步子走。   他看我来的时候,将一本书快速地合上。桌上还有好些写的东西,也都收拾起来用书盖住。   脸上有些疲累,站起来伸展腰骨,轻快地说:“淳有没有尿床。”   “有呢。”我蹲在地上:“放手了,淳自己走过去。”   他伸长手抱住,就在他嫩嫩的脸上亲一亲。幽黑的眸子打量我:“气色好了些。”   “是吗?”我站起来,走到那栏杆处,将轻纱打个结,双手挽住向上伸展。真舒服的天气,阳光照得水明波光潋滟的,满满都是清新的荷香之味。   他抱着淳走过来,一手将我脖子上的发轻柔地往后撩起。   拢着我的肩,让我靠在他的身上。   他是一个很爱孩子的人,不会说不要孩子的。   但是我真的想不出为什么?我抓住他的手,还是忍不住想要问:“灏,能告诉我吗?”   “什么?”   苦涩地开口:“你知道的,我不想这样难过,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。其实我和九哥真的没有什么,他要离开了。也不会再有什么事传出来的,很多东西我都没有去在乎,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也不知道。”别再这样误会了。   他沉重地叹气放开我的肩,将淳抱到外面给陈公公:“送回去。”   从后面抱着我的身子说:“蔷蔷,等你身体好一点了,再说这些。”   “我喜欢孩子。”   “朕也喜欢。朕也相信你和九哥没有什么,他不必走,他是很忠职的人。你不喜欢后宫的事,关于那些东西,朕有了结果再告诉你。”埋在我的脖子,深闻着我的气息。   可是我还是哀叹,那为什么呢?   是因为太后一直对我有介怀,所以......我想不通,这个真的想不到一起去。   他合起我的双手:“蔷蔷,身体好些了朕都会告诉你,好不好?你相信朕吗?”   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,迷蒙的眸子看着无边的绿意。   他没有逼我回答,却是带些无奈地说:“现在什么也不要想,要把身子养好。你看你,瘦了多少,连指甲都变得这么难看,咬着是不好的坏习惯。”   展开的手心,还有些细碎的伤口在手心里。   都是指甲掐的,这些习惯,在青府的时候,就养成了。   以前都觉得还好,现在我才知道,我真的好多不好的地方。   “呵。”他轻笑,摸着我的脸,又抱紧看着远方。   再亲近,也只是身体的靠近,心都看不清楚在哪里。   和他一起吃饭,现在吃的都是清淡口味,暂时还不宜进补。   等我去泡一身轻松的时候,他已回去。   我走到书房云看,他所写的东西还有那本书,已经不在了。   想想,算了吧,既然都说放下。他做什么,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?   月光真美,夏天的时候,最喜欢在月下谈琴了。   有时九哥在,就会舞剑。   清清冷冷的月光,如水一般透亮,披洒在我的肩上,发上,衣服上。   就是睡不着,没有勉强自己要到床上去睡。   坐在一边,抱着脚,就任由自己发呆。   闭着眼睛下巴放在膝上,突然很想吃桃子,很想听无垠的琴声。   那天真的好糊涂了啊,跟去找无垠。   想来我真的无路可去了,在宫里,连一个朋友也没有。   司棋,我总是觉得再怎么亲近,很多的事,都是不能告诉她的。   长久的自我,让我不懂得向别人说什么心里话。   我总是倾听的角色,无垠的出现,是一种意外,他能看得懂我,能听得懂我。   我太笨了,太真实了。   什么感觉,就直接了当的告诉灏。   我怎么会去说,九哥比什么都重要呢?要是不是兄妹,我会跟他一起去走天下。   人真的不能坦率的,毕竟听的人,想的不是和自己一个样。   到这样的地步,能说谁的错吗?长大了,就要学会去看清楚自己。   早上宫女说宛太夫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,我装作很有兴趣和宫女去正厅看。   他下了令,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,除非,我自己愿意见的。   还是一些补身的珍贵药材和吃的,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,这宫里,最不缺的就是这个。   但是一个小盘里,还装着新鲜的水梨,散发着诱人的香味。   在夏天的季节里,有很多的东西吃,但是水梨,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来。   我拿起一个,小心地削了皮,吃起来。   甘甜的汁液,很是喜欢,我爱吃水梨,在这堆礼物中,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。   让宫女自己去找了些东西回敬宛太夫人,总是要学会一些东西,以前的孤僻,让自己变得多无助,一个朋友也没有。   至少,知道我这般的孤傲,还能让人送来东西,也是很有心的,换了我,就从来不知道这些。   陈公公居然又抱来了小皇子淳,我走过去,他恭敬地说:“昭仪娘娘,皇上中午在正清宫,让老奴接了皇子过来陪昭仪娘娘。”   奶娘抱着不怕生的淳也朝我施礼,几回想见,他居然认得我了,伸长了手要我抱。   我摇头轻笑:“陈公公,不必抱淳过来了,我很好,真的。淳会比较喜欢和自己的娘在一起的。”我现在的心情,已经一日比一日好了。看淡了,看开了。   陈公公却说:“昭仪娘娘,就再劳烦一天吧。”   “是啊,昭仪娘娘,皇子能得到昭仪娘娘的喜欢,是皇子的福气啊。”奶娘也在一边说。   福气,这无非是皇上会看他多一些。   但是对于一个做娘的来说,有些悲哀,要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,才会让灏多看淳几眼。换了我,会觉得很悲哀,我已经慢慢地学会去体谅别人的情绪了。   “九月正是太后娘娘的大寿,我们昭仪正在绣着观音娘娘,也无暇照顾皇子。”   都是这般说了,我还能说什么。   是他的一翻心意,知道孩子可以让我放松。   我笑着抱过淳,他热情地又跳动着,叭叭地在我脸上亲吻,真是会逗人喜欢的小东西。那宫女折回去的时候,让人挑了些珍贵的补品给郑昭仪。   谢谢她这么信得过我,愿意让淳到蔷薇宫里来。   我带他去看荷花,和宫女逗着他玩,教他学走路,学说话。   把宫里好玩的东西,统统都找出来,来讨他欢心。   还是忙得人仰马翻的,中午吃点东西就抱他睡。等我醒来的时候,灏已经在房里教他走路了,呵呵的笑意,一直在耳边响着。   “又尿床了。”我看着淳光着身子在爬的。   “倒是。”他拍拍淳的屁股,神色中,带着一些兴奋之意。   我起身,掀被子的时候发现,自己五只手指的指甲都修剪得平平的,另一只手竟然也是。   看向他,他笑着过来,拉我的手:“起来了,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朕请了个神医来给你把把脉。伤痛了这么久,定是伤了身子了。”   “都不知道我是醒着,还是做梦。”   他现在竟然会宣人进来为我看看身子,我只怕是胎儿伤着了。现在来关心,不晚,我觉得真的不晚,因为孩子还在。   有些开心的泪,在眼角边跳跃着。   他怜惜地吻去:“朕爱蔷蔷,你的痛,朕比你更痛,你会明白的。”   我站在床上俯视着他,将他脸前的发都扫开,笑着点点头。   抱着我下床,开心地说:“一大一小的二个孩子,吃东西了。”   他千方百计地要我开心起来,我感受到了,我也慢慢地放下了心防,去感受这些开心。   粉色的指尖是新的开始,修剪掉那咬得乱七八糟的样子。   在镜子前坐下,我告诉自己,都会好起来了。   宫中自有御医,个个都有专长,医术高超。所以甚少会到外面去宣一些大夫,他宣来了,请到蔷薇宫里为我把脉。   神色轻松自在,并没有什么样的凝重,让我放心了下来。   “蔷蔷,你先回去休息。”他打发我走开。   后宫的妃子,一般是轻易不会在外人面前想见的,尤其是男人。   可是我很想听听说些什么,我知道任何一个人进这里,都会有一些交待。   在宫外请大夫,那代表着,是一种什么样的意思。   他写的,又是些什么东西?   到厅里,正好宫女在切西瓜。   我端了一盘假装是送东西上去,轻声地靠近,听他们说什么。   “你的意思是,昭仪的孩子,已经是不能保了。”是灏的声音,带着一些低沉。   “回皇上,胎儿已伤了。”   他叹息:“昭仪是个很敏感,聪明的人,朕让人下滑胎之药,让孩子自然地失掉,都让她发现了。朕不想看她难受,她喜欢孩子。”   “皇上......”   原以为会好起来的,原来孩子已伤了,原来真的是他。   我闭上眼睛,还是笑着往回走,咬着那无味的西瓜,回到房里。   他过来的时候,我已经装作睡着了。   听到他沉重的叹息,他手滑入被中,轻抚着我的小腹,有些难过地喘气。   抓着我的手,无奈地说:“蔷蔷,朕爱你,才伤你。你要是恨朕,就恨吧。”   指腹在脸上轻滑,印下他灼热的吻,他喃喃地说:“这次,朕真的没有什么主意了。”   着凉的细微声让我睁开了眸子,这次,真的没有主意了。   连伤了的胎儿,也不会留给我。   一直昏天暗地地睡,睡到第二天的晚上,看到寂寞的夜空中,那如弦的弯月。忽然想,是月尾了吗?   着急地去问宫女:“今天是什么时候了?”   “昭仪娘娘,二十二了,娘娘要用膳吗?”   二十二,九哥说,就要离开了。   “娘娘,你要去哪里,快三更了。”宫女急呼着,追着我出来。   真怕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九哥了,他来过很多次的,可是我精神太差了,不想让他知道,都没有见他。   宫女扶着我:“娘娘,走慢点。”   找到了宫中的侍卫,我着急地问他:“我九哥在哪里?青锦臣,他在哪里?”   有些吓着的侍卫赶紧说:“昭仪娘娘,青总管在建章宫里巡逻。”   幸好还没有离开,又和二个宫女匆匆地去到建章宫里。   “娘娘,很晚了,不如明天再来可好?”   “我其实。”我抓抓凌乱的头发:“我脑子没有问题的,我告诉你们,可能也不会相信,我心里有不好的感觉,我得看到九哥。”   心里跳得急促,走得很快。   三更之时,宫里更得寂静了,巡逻的并不少,但都不如白天。   弯月走得飞快,躲进云层里。   建章宫里放了很多东西,其中就在皇上最近新得到的几张画。   九哥正带着人在巡逻着,看到我,有些笑意,快走几步过来:“青蔷,怎么过来了,这么晚也不睡觉。”   “九哥,我想来看看你。”   温暖如水的眼眸,将我包围,看着我的样子,他摇摇头叹气:“蔷儿。”   蔷儿是我闺中的小名,他一向喜欢这样叫我,自从入了宫,彼此身份上的不同,他就没有再叫过了。   这一声,叫得我心酸得哽咽着。   沙哑地说:“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,存心让九哥看了痛心。”   “青蔷没事的,就是想来看看九哥。”我贪婪地看着他,许久不见的九哥,最疼青蔷的九哥。   我过得不好,他可又好过。   看我单薄的衣服,皱起眉头对宫女说:“什么时候出去,都得多带件衣服给青蔷防着寒气。”   九哥又温柔地说:“过二天我就离开宫里了,正想着再见你一面,蔷儿,你不是喜欢吃豆腐花,还有小香芋饼吗?明天九哥到宫外去买给你吃,可好?”   “好。”我欢喜地答应。一边高兴,一边流泪。   就要离开,永远的离开青蔷,但又想他能过得好。离开吧,离开这宫里,这是一个污黑的看不清楚人心的地方。   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日子,孩子没有了,我大概也是哀莫大于心死了。九哥一定要出宫,所有的人都可以背叛我,九哥是不会的,他会很心痛很心痛我。   月亮钻进乌云里,让所有的一切,都变得乌黑模糊。   “九哥。”我叫着他。   他叹气地摇摇头,一手抹着我脸上的泪:“那你会珍惜自己的吗?”   “会的。”   抬头呼出伤痛的气息,看着建章宫里。   一抹黑影,飞快地掠过那半开的窗。我张大了眼睛:“九哥,有个不善之人。”   身手那么快,是否来盗画的。   一会儿,侍卫大声地叫:“有贼。”   “九哥去忙了。”他不舍地看我一眼,“夜冷,别到处跑。”   “嗯,九哥小心。”看着他抽出了剑,往建章宫里去。   我和宫女又往回走,耳边掠过风声。九哥大声叫:“盗贼休想逃。” 【第六十四章:以命护命】   侍卫如风般的速度,都冲了上来,将那黑衣人包围住。   九哥慎重以对,不敢有丝毫的马虎。想来这黑衣夜贼是有真本事,他的背上还带着一个竹筒,大概是装画的。   我听说有四幅画,可是为什么只盗一幅呢?这有点不太清楚,但是能这么快就盗到,此人不是简单的人。   “就凭你,也想拦住老夫,青锦臣,简直是找死。”阴森森的话,压得好低。   却让我凉到心底,竟然知道九哥的名字。   想来这人对宫中的布置还有一切,都了若指掌了。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盗到画呢?我明明看到他进去的,不稍一会,九哥就进去抓贼了。   黑纱下的眼,凌厉得无情,那暴厉之凶,让人会急退几步。   九哥冷静地说:“就算是死,也是我的职责。你以为,你能走出皇宫里布置的天罗地网吗?”   “笑话,老夫来得了,就出得去。”一身的杀气怒增。   那倒是,都能这么轻易的盗到,身手必是不凡了。   建章宫里的高手,可不少啊,能这么快出来,想来这人必是宫有什么内应了。   我离远一点,不让九哥分了心。要是无意中让人伤到,他会更担心的。   众人一涌而上,要将这盗画贼给擒住。   黑衣人出招狠辣,让人甚是不敢逼近。围着那么多人,看上去都不是对手。   这群人中,又以九哥的武功为最,所以,总是九哥跟他过招甚多,牵绊住他。   但是我看得出来,九哥不是他的对手。无论九哥出什么招,再怎么不同,也会让黑衣人给封住。   在这冷黑之夜,杀意浓浓。连月亮都躲在云层后,不露出脸来看。   宫女害怕地说:“昭仪娘娘,我们先回宫,这里太危险了。”   我摇摇头,现在我岂能走,我九哥还在这里打斗,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。   抓紧了拳头,暗暗地焦急着,但是帮不上什么忙。   不远处,闻声而来,大批的侍卫和御林军,拉开了弓。大内的高手,都涌来了。   情况大概不如黑衣人想得那么好,所以有些急躁了起来。   剑气如虹,扫开了众人,然后飞身欲起。   九哥真的是不怕死,竟然迎着剑气而上,听不到什么声音,可是那白衣上的血,染红了九哥的手。   九哥就是这样,从来都不顾一切。那人武功高,可是把九哥的责任感和不要命的打法给绊住。看到他受伤,我又焦心,又无可奈何的。   黑衣人一脚朝九哥踢去,欲想让他往后退几步,他就飞身逃窜。   九哥更不怕,硬生生地送上前去受这一脚,一剑就将黑衣人背上的布索挑断,剑尖一转,竹筒往后飞落。   就在我的前面没有多远,我跑上去捡起来紧紧地抱着。   黑衣人恼恨了,对着九哥就是一剑。他一定没有想到,九哥就是对着他的剑也会撞上去,再夺画。   九哥闪开,可是一掌又重重地打在他的胸中。出手快又狠,九哥还是和众人缠住他,大声地叫:“青蔷,把画给侍卫,快回去。”   我抱着画,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去。一定要给九哥守着,不能让这人偷了去。   众多的人上来缠住了他,九哥飞快地往我跑过来。   “青蔷,给九哥,快点回去,这里危险。”   “好。”我把画丢给九哥。   黑衣人果然是高手,竟然甩脱了众人的包围,只来追画。   我又不跑了,停下身看着九哥跟他打斗,九哥,已经落于下风了。   还是将画护得紧紧的,我大声地叫,走近了几步:“九哥,把画丢给我。”   他不丢,他就是不丢。   他哪里打得过那人,每次一出招,都让人家给封死。这人的武功,究竟到了什么样的颠峰地步,连九哥的招数,都能清楚得很。   内力不错,又狠又强劲。狠毒得以剑为指,点了九哥的穴道。   我咬着唇倒吸了一口气,天啊,要是剑尖的力道深一点,那九哥的穴道岂不是...   九哥倒在地上,黑衣人一剑指着他,冷厉地说:“给我,不然老夫连你也杀了。”   “命在画在。”九哥痛得声音都破碎。   他欲下毒手,我大叫一声:“画在我这里,那只是一个空的竹筒。”   抬起手,欲去宽袖中取画。离他越走越近,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怕,大无畏走近。要救九哥,一定要,我就是舍了这条命,也得救。   他竟然相信,因为刚才是我抱着画跑的。   九哥见机,将画往人群中使劲一扔。   上当的黑衣人大怒,我看到他眼中的恼杀之意,用凌波微步急速地往九哥身上扑过去。   剑光起,刺在我的腰间。   痛得不可思议,我听到皇上和九哥大叫:“青蔷。”   好痛,剑拔起,血喷涌了出来。   我身上居然可以有这么多血,手指颤抖着,抓紧了,好痛啊。   从小就让九哥保护得好好的,小伤都很少,现在才知道,这个是什么样的痛。   众人上前,黑衣人似乎有些震憾一样。   九哥一手捂着我腰间的伤口,不让血流得太快了,捂得我好痛。   一剑猛地朝那黑衣人的手上掷刺过去,没想到九哥的还手之力,硬生生地刺痛了他的手。   他冷冷地瞧我一眼,一手捂着左手,急切地纵身欲逃,御林军又追了上去。   好痛,痛得我颤抖,呼吸都痛了。   我有点冷,灏来了,来得很匆忙。   我却不知要对他说什么,这一下,孩子真的是保不住了,剑刺得我好痛啊。   “九哥,你不要内疚,这个孩子,是没有人想要让他来到世上的,不要难过。”痛,冷汗涔涔而出。   如果不说,我真怕我没有机会再说了,我不要九哥内疚一辈子。   这孩子,本来就是不会给我顺利的生下来。以我的命,来换九哥的命,值得。   “九哥,皇上不要这个孩子......全部人,都不要。......九哥,......青蔷要你开心活着。”一口气说完,眼神都有些迷蒙起来了。   我不喜欢痛楚,我不想要强记着它的滋味。九哥不动了,还只是抱着我的腰,手缠得好紧好紧。   竟然有那么一种解脱的感觉,灏睁大了眼睛,抚着我的脸,神色急燥苍白,大声地叫:“快宣御医,快点,快点。”   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叫,没有一贯的温文和骄傲。   他的手颤抖着,害怕着,抚着我的脸,低哑地说:“蔷蔷,蔷蔷不要怕。”   我摇着头,喘气喘得好厉害。   我不怕,灏,我真的爱过,所以,我才会这么心痛。   孩子没有了,我不知道我要和你怎么走下去。就算是活着,事情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完结。伤了的胎儿,怎么生得下来,我总是伤得那么痛。   这终究是好的,到了最后,就这样。   我不必心痛,不再挣扎。我知道他疼爱我,在我心痛的时候,他也不好过。   可是灏,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,怎么再回去呢?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。   怎么办,怎么办,就这样吧,以后各自都不要心痛,有一种分别,是解脱。   “蔷蔷。”他抓紧我的手,将我抱起来。   意识有些迷糊,看到九哥紧闭上了眼不忍看我浑身的血。看到灏焦急得没有理智可言的神色,这一次,我是真的可以放松所有了吧。   “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要你的孩子吗?青蔷,你给我听着,听着,你还有这么一个大问题不知道,你不许给我做个懦女子。”   是啊,灏,你还没有告诉我,这到底是为什么?快告诉我啊,趁我现在还能听。   你不是怀疑我的清白,你不是不喜欢我,不是不爱我,是为什么?   眼皮越来越重,痛变得有些麻木起来了。   都不知道,这是什么样的痛,全身都渐渐变得没有感觉。   我想,我真的好累,我闭上了眼睛。   慌乱的脚步声,还有很多很多吵杂的声音,真讨厌,让我都不能睡。   手让人给拉着,我想抽回来都不行,我的身子好痛好痛。   我眼皮沉重,想睁都睁不开。   听到有人哭的声音,是不是我死了,所以在哭啊。   但是我怎么有知觉,能感觉能听到声音。   “青蔷都是一个死,赌。”是九哥的声音。   赌什么啊,九哥又要去跟谁赌。不会是杨宏书吧,必输,碧书,呵呵,我还记得九哥说过的话啊。   有人在亲吻我的手,用像沙砾一样难听的声音说:“赌吧。要是赢不了,就让蔷蔷安然地去,各自,都如她的愿,把她给忘了。”   可恶的灏,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,我要是醒了,我非要说你不可。   我就任性,我就任性最后一回。   就是这个,害我想睡都还想着这个问题。   有人进来,在我的身上扎针,真痛啊,我不要扎针。   “青蔷还有知觉。”九哥轻声地说。   “有的,蔷蔷不会这样丢下就走的。”   咦,他要哭了吗?他从来都是很坚决的啊。可是他说的话让我心里酸,我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啊。不会这样丢下就走,唉,你是存心要缚住我。   有些针,扎在脑边,然后我就彻底地陷在黑暗中,什么也不知道了。   痛楚不知道折磨了我多久,好久好久,久到我不想醒来了。   “蔷蔷宝贝。”有人轻叫我:“别睡了,动一动好吗?”   好恶心的名字,没有人这样叫我的,又是灏吧。   从青蔷,到蔷蔷,现在又加了几个字。   我是不是又有知觉了,可是我张不开眼睛,好沉重,我动不了手指,一根也动不了。嘴里的东西,好难受啊。   有人将我的嘴里的东西拿出来,又塞上一片,然后又是把脉,又是翻我的眼皮看着。恭敬地说:“皇上,昭仪娘娘似乎有好转的状况了。”   他很高兴,直亲吻着我的手。   还用温暖的温巾子给我擦脸:“蔷蔷最爱干净的了。”   “皇上,该上进了。”陈公公的声音。   上朝,他好像在这里好久了。   “让青锦臣过来陪着她。”他将我的手放入被窝中。   九哥为什么还不走啊,不是要走吗?九哥没事,真是太好了。   可是九哥都不说话的,我等啊,他就是一直不说,不说我就睡过去了。   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人,迷沉沉的过了好几天,我实在是受够了天天不知吃什么东西,好难受的味道,而且是灌进来的。   手指习惯性地抓抓,摸着发丝一样的东西。   灏惊喜地叫:“蔷蔷,你醒了吗?”   “皇上,昭仪娘娘还在睡。”   “不,陈公公,朕刚才是感觉到了,蔷蔷的手在动,在抓朕的头发,她不高兴了。”他兴奋地说着。   “皇上,你二天没有休息了,刚才喂昭仪娘娘吃了药。得好好保重身子啊,昭仪娘娘会好起来的,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。”   他天天很多事做的,这样身体可会受得了。   又拉着我的手,细细地看着我一样,轻声地说:“蔷蔷,你快点醒来啊,朕跟你说,你想听什么,想问什么,朕都会跟你说。”   每次不是他,就是九哥陪在我的身边。   “昭仪娘娘再不醒来,就......。”有人在外面哭。   “别说了,小蛮,昭仪娘娘是有福份的人,会醒来的。”呜咽的声音有些陌生。   “可是御医都说了,再这样沉睡,身体都受不了,虽然每天这样吊着气,但是人不吃东西,是不行的,每一次一碗这珍贵的续命之药,却只能吃一点。”   我对她们都很冷淡的,甚至都不知叫什么名字。   可是,她们能这样关心我,真的好开心。   意识,清醒的比较多了。   灏给我抹手的时候,抓着我的指尖:“蔷蔷的指甲可长得真快,最喜欢抓着手心了,非得剪得光光的才行,不然你的手心,总是伤口,你这笨蛋,总是自己伤害自己。”   捏了下我的手心,叹气地哀求:“蔷蔷,你什么时候醒来,快醒来。”   指尖抖了抖,他手指放在我的手心里,很轻很轻地说:“蔷蔷,你抓我的手,抓,慢慢的动。对,对,对,就这样。”   他激动着地说,我终于,将他的手指抓在手心里了。   “蔷蔷醒了,朕的蔷蔷醒了。”他大声地叫着,叫得我心酸。   他是皇上啊,他是不是把他这个尊威不可忽视的身份给忘了。   他兴奋着,他大声地叫着:“御医,御医,蔷蔷醒了。”   几乎让我以为他是平凡的人,在御医的面前叫我蔷蔷,而不是说昭仪。   御医一番的检查说:“娘娘的状况大好。”   他笑了,笑得好伤一样,坐在地上,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手背上:“蔷蔷,朕赌赢了。”   宫女轻声地说:“启禀皇上,昭仪娘娘用药时辰到了。”   “给朕,你们都退下去。陈公公,去将青锦臣宣来,蔷蔷看到最疼爱她的九哥,会更高兴的。”   连这些介怀,都没有了,真好。   九哥一进门就急声道:“青蔷醒了吗?”   “她在动,在抓我的手,是真的。”根本忘了,他要在九哥的面前把他的架子给显出来。   九哥松了一口气:“青蔷一定会醒来的,她不是懦女子,她是很坚强的,她用冷漠来保护自己的心,却不知,自己也被了。”   “保护什么画,不就是一幅画吗?四幅画没有凑齐,也没有什么用,朕无相之朝,要什么没有的,那些也不过就是一个小族的财富,蔷蔷比这些,都重要。”灏甚至责怪起我来了。   拿开我嘴上含着的东西,然后一手捏住,一手给我灌那难闻的药。   好难喝,我不要喝了,滑下喉咙的感觉,特别的呛。   我挣扎着,手抓着拳,慢慢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。   像久不见天日的来黑天空,那一缕阳光,透过了黑厚的云层,强硬地,钻了出来。   我拨开了重重黑雾,睁开了眼皮。   他笑了,笑得那么的开心,连眼睛里,都有眼泪。   灏,你在为我哭吗,是在高兴吗?我静列地看着,慢慢地将他看得清楚了。   九哥蹲下身,看着我,也笑了,笑得有些苦涩:“你这丫头,要是不醒过来,你是叫九哥陪你去碧落黄泉吗?”   唇动了动,自然将口中的东西吞下去。   “蔷蔷。”灏抹着我唇角上的汤药:“朕告诉你,朕说过,你醒来,就告诉你为什么?朕很爱你。”   我知道,你一直在说,我都有些知觉的。   “你的脑子里,有一枚长针。已经是影响到你的身体了,用药和各种疗法,都得伤到孩子,所以来狠心。对不起,让你受伤了,是朕的方法欠妥。朕爱你,只爱你,孩子以后还可以再有的,但是蔷蔷只有一个。”他说得很认真,很坦诚。  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,我就想着,为什么他可以在伤我之后,还会那么的无奈,那么痛苦呢?   我的头痛,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。   在宫里自从那美人出现之后,我就越发的头痛。   那里,只是心也在痛,不曾会去想到这些东西。   他赌,他说,他赢了,要是他输了呢?他会不会后悔一辈子。   但若是不取出来,以那状况,我也过不了多久吧。 【第六十五章:脑中长针】   我相信他说的,可是我脑子里,怎么会有针呢?这真奇怪。   他眼神倏地一深有些凌厉的光芒:“很长的一枚针,蔷蔷,还记得你摔跌吗?之后你就经常头痛,那就是一个警告了。后来御医一再诊脉,告诉朕,你身体可能不太妥,里面有东西,慎重的一再检查,有针在里面,还有摔跌的血块凝着,得尽快的用药和针灸,但是孩子会把你的身体拖住。”他摇摇头:“朕心里也痛,也舍不得,一直再想,要怎么说才好,看你心痛,朕又舍不得让你那样。”   他叹了口气,抓紧我的手:“你痛的都晕倒了,不能再等了,朕让之桃给你下药,小产了孩子,再给你治,这是一个愚蠢的法子,可是朕想不到什么好的了,又伤了你。朕不知要怎么跟你说,朕知道你很喜欢孩子,一定要放弃孩子来治自己的。但是朕不是你,朕只要你。”   似乎怕说得沉重吓到我一样,眼神又一柔,松了沉重的一口气:“没事了,朕赌赢了,蔷蔷脑子里面的针,取出来,以后都没有事了。”   怪不得,他说爱我,但是他又在伤害我。如果我知道,我自然是要保住自己的孩子。跟他决裂到底,谁也不会接近。   灏,你很了解我。   那长针,是谁给我插的,我不可能没有知觉的啊。   九哥憔悴消瘦的脸直视着我,凝满了心痛:“青蔷,好好休息,你还不能动,后脑边有伤口,什么也不要想。”   是好痛,号不顾帝王身份,在床榻前侍候汤药,喂到我唇边:“来,喝下去。”   依然还得捏着唇才行,直视我喉间动动就不会滑下,而是吞下。   是很酷,不过要喝下去我才会好,他们才不会担心。   擦净我的脸,轻柔的声音像是云若一样:“蔷蔷累了,睡吧。”   双手捧着我的脑袋,轻轻地转。   然后上药,还真是痛啊,一醒来,就要承受很多的痛楚,这下可好,让我一次痛个够了。脑际间的伤痛,还有小产的痛,反正,都分不出了。   “皇上,查青家吧。”九哥等了良久才出声。   他说这句,多么无奈。九哥不像我没心没肺,他有责任感。   “朕自是要查的,关于这事,谁都不得走漏出去。倒是要看看,有多残忍,竟然在她的脑中下针,这等歹毒,朕必查到底。”他坚决地说着。   忽然想到我还有些意识在的,于是二人到外面去谈。   我娘吗?只有在襁褓中的孩子,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。   不会的,再不疼我,也不会要我于死地,其实青家有很多女的,当初听说怀了孩子才会接到青家来的。   不想,我现在什么也不要想,只要养好身体,慢慢的好起来。   当以为所有的人,都背叛,都伤害,原来是想要保护我。确实想想是我的自私了,只顾自己的情绪,当时怎么也冷静不下来。   过得二天,已是精神和气色好了许多。   眼睛可以随意的看,也能吃很糊的粥了。能吃东西,身体就会极速地好起来。但是一次受伤太多,御医说,我起码得二个月的花时间才能健康。   九哥没有再谈走的事,我知道他是放不下我。   因为我的醒来,让灏大喜。以我护画为名,平息了那次去无垠那里的罪。   他得做给后宫的人看,但是独宠之举,却是更不刻意掩蔽了。   每天看他都是神采奕奕,九哥也会时而来看我。   我让之桃来侍候,关于她的不得已下药的事,也就成为了过去。   静养到,搬到了正清宫里。   他说这样可以就近看到我,而且也不会吹到风。伤口一旦有什么感染,就会引发风寒,以我现在的状况,是极难消耗得起那些体力。   很静,无丝竹之乱耳,也无百事之烦忧。   灏带笑的脸从窗边晃过,再推门轻轻进来:“蔷蔷,饿了吧。”   哀怨,又要吃药。   “别那么不甘愿,这可不是药,很香的鱼羹。问了御医,说可以吃些鲜味的了,再不吃,我看你直叫苦了。”他笑得一脸的灿烂,似乎任我是任性的孩子一样哄。   “是很苦。”   他搅动着玉碗中的鱼羹,食物的香气,让我有些吞口水。   “看你用心养伤,好得很快,就赏你吃的。御医说要等到明天,可朕今天就拿来讨好你了。”他也有这么一面吗?   我轻笑:“我是护画有功啊。”   不说还好,一说他就脸色一变:“护什么画,等你全好了,朕再跟你算账,现在欺负一个虚弱的人,朕不屑。”   几何时,我和他会这样轻松的说话。   在鬼门关盘旋过一次,所有的都放下了。   吹了吹,鲜味的鱼羹送到我唇边,已习惯了他这样。   吃一口,真香啊。真怀念可以任由吃东西的时候,天天汤药侍候,是很可怕的一件事。   “蔷蔷,再过几天就可以吃很多东西了,小笼粉蒸牛肉,红烧狮子头,五味煎蟹,金银鸭片,酸甜鱼片……”   他是存心引诱我的,口水更泛滥了。   “我好想吃鱼香茄子。”就想吃些油腻腻的了。   “好了才行。”   “我会好起来的,灏。”多久了,我没有叫过他的字。   他看着我柔和地笑:“朕明天给你试一点,应该没事的。御医就会说这样不行,那样不行。朕小的时候,要是病了,吃几天淡味就觉得受不住。非得吃些油腻腻的,吃了也没有什么事。”   “灏,我还会再有孩子吗?”痛过,不要记,那曾是爱我的经过,只是他的方法用错了,彼此都受伤很深。   伤口很深,那人是想刺伤九哥的,没有杀他之意。但是我扑上去,就刺在我腰间了。可惜的是,那人武功太高,对宫中的地形很是熟悉,逃之夭夭了。   他放下碗:“当然可以了,蔷蔷。”他脸上有些感动的笑。   似乎有些热泪在灼动,我看着他说:“我会把不愉快的事,都忘了的。”   “嗯,好起来,什么都会好起来的,九哥是好样的。”他小声地笑说着。   眨眨眼,他也叫九哥,是认同了,还是退让。   他看出我的心思,刮刮我的鼻尖,宠溺地说:“朕的侍卫中,高手不计其数,可当时,谁都不曾有他那般的拼命尽忠尽责。你是朕的爱妃,私下里叫他一声九哥,也没有什么吃亏的,朕在你的面前,也早就没有什么架子了。”   似是嘲弄,又是无奈,的确来说,是的。   在心痛的那时候去,我对他总是视而不见。   也不跪跪拜拜的,一想以前,气息又难免急促,弄痛了些伤口。   不想了,都死过一次了,那疼痛的感觉,不好受。   人吃一堑,就要学一次乖。   我有点担心:“就怕那人再来盗画,灏,他武功好高,以前九哥跟朋友经常也有比试,可是九哥不会落输的。这一次我看出来了,那人的路数很是怪异,不太像无相之朝的。”真有点担心,会再来盗画。   权财之物,总是会让人起贪心。   他板起脸,脸上有些不悦了:“别操心这些,好好的不休息你这小脑袋瓜子,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。”   “可是……。”   “没有什么可是的,你得养伤,这事已经让人去查了。”   查不到结果,不是吗?那么厉害的一个人,从来就没有听说过。   “什么都不要担心。”   好吧,我就什么也不去管了,反正,他会挡风遮雨。   宫中的女官进来:“启禀皇上,换药时辰到了。”   他不然御医换,让九哥去宫外找了人来。他知道九哥什么道上的朋友都有,这些,并不是难事。找个医术不错,又信得过的女大夫,封了个官位,让她在宫里给我换药到好仔细为止。   他并不避开,在锦盒中又挑了人参片给我含着。   “不用了。”味道并不好。   但是他是固执的人,没到伤口结痂都还得要我含着参片。   第一次换药,痛得晕了过去,于是,就一直含着,他就养气。   “昭仪娘娘恢复得挺快的。”女官换了药,给我推着穴位,让双脚间的气血流通。   我想,最自责的就是九哥了。   我竟然不顾一切去给他挡了一剑,如果换成是我,闭着眼睛也能确定九哥会给我挡。大概有些酸意,灏没有提过那件事。   大难不死,他是不会再计较了吧。   九哥进来,脸上扬起一抹笑:“青蔷,看上去好多了。”   “是啊,九哥,坐啊。”   之桃端上一杯香气四溢的茶,站在一边侍候着。   我看九哥眼里好多自责:“九哥,怎么了?”   “没事,就过来看看你。”   “你总是骗着我的,你说没事的时候,就是有事,之桃,你说。”   有过上次的事,小丫头现在不敢再骗我了,看了眼九哥,期期艾艾地说:“青家的一家都被关起来了。”   我也凝重了起来:“九哥,算了吧,别查了,现在都没有什么事了。再查下去,有什么好呢?又能怎么样呢?青羽呢?”   “也在牢里。”之桃老实地说着。   我轻淡地一笑:“九哥,死过一次,就会放开很多的事情,能活着,就比什么都重要了。再查,只会让人情更淡薄一样,等皇上来了,我跟他说说,这事,不会很多人都知道吧。”   要是多人知道,青家也算是毁了,这么狠毒手法,怎么会不惹人非议呢?   九哥摇摇头:“青蔷,别想那么多,最近九哥不在担心这些,而是在查那天伤你的人。对不起,青蔷。”她垂下眼,写满了沉重。   “九哥,你对不起谁啊,你是不是存心让我难过。别再说那一件事了,如果再有一次,我还是会那样。”无怨无悔。   我怎么又这样说得直接了呢?这么多人在这里,要是灏知道,肯定会心里不是滋味的。但是我对九哥的感情,太深太深了。   能救下九哥,我是很高兴的。   万念俱灰的时候,我想,那会是一个完美的结局。我了解九哥,我怕他会内疚一辈子。   谁知道峰回路转,原来是这般的田地。   那阵很长,像一种罕见的暗器一样,至少在无相之朝,我还未曾有听说过,书上也不曾有记载过。   只要是我多摔几次,都会让我早早的送了命。是九哥对我呵护有加,打小我何曾受过大伤小伤的,所以我安然活到了十七。   御医说,针在脑子里,到了一定的时候,就会伤着。   大概快了,那一次的摔倒,让脑子震动了些,针有些往外刺的感觉。   淡涩地笑:“九哥没有保护好你,但是伤你的人,伤你一剑,九哥必要寻出此人,刺他十剑以报之。”   “九哥,他要还是再敢来,你可得小心了,不能那样拼命。人再怎么厉害,也敌不过千军万马。”   “九哥知道了。”   “蔷蔷。”灏兴冲冲地进来,众人赶紧参拜,然后退下。   “什么事这么高兴?”轻笑地看着他。   他坐在床榻上,收起笑:“你坐多久了?”   “才一会儿。”不要总是躺着,久了也会头痛的。   他才放心一些,从袖里拿出一串木珠子:“你道这是什么?”   不甚长的一串细碎木珠子,放在鼻尖下轻闻,带着一种淡雅的清香,让人神气清神,而且个个木珠子磨得很是圆润,大小几乎都一样。淡淡的乌黑色,还会有些光泽一般。   “不认识。”看着就不是一般的凡俗之物。   他抓起我的手,缠在手腕上二三圈:“这叫做冷香木,有着可以让人清心,还可以帮助你伤口快些回复的功效。如今世上已是难寻了,是乃前朝慧德大师所留下来,能带给人灵福的好东西。”   “谢谢。”必是花了一番心思去寻。   是否有这些功效不得而知,但是心意难得可贵。   “好看吗?”   “好看。”乌黑的冷香木缠在皓洁的手腕上,别有一番韵味。   “那给朕笑一笑,就算答谢好了。”   还笑得不够多吗,我心情现在很好。   朝他淡笑,一手拉起他的手:“灏,青家那边,不要再查了。”   “那可不行,朕说过,要查个水落石出。”   “那又怎么样呢?表面上的东西,虽然太虚假,可还是一旦揭破了,连平和的假相都不会再有。无论是谁,人的心里,总是有自私的。”垂下脸:“我想了很多,我放开这些恩恩怨怨。青羽他们,还小,怎么可能呢?”   “那针,可是在你的脑子里十几年啊,要不是亲眼看到吸出来的长针。连朕也不敢相信,竟然会有人这般的狠毒,你那时应该还是刚出生不久。”   心里黯然,是因为我是女的吗?一出生,娘就想让我死。可是我命还真大,居然安然到了十七岁:“我想,不可能是青家的人所做的,定是有什么内情。”   他抓紧我的手,轻淡地说:“似乎查到一些苗头。”   “什么?”我竟然有些怕,真相有时候太让人颤抖。   “你的身世有些不同。”他轻快地说完,又抬头笑着,掩过眼里的一些情绪:“你说不查就不查,朕就让他们都回去,至于青鸾,已被打发到了冷宫。”   我相信,不是青家的人做的手脚,如果我是个男的,有人想这样还有理可说。   他们只是平凡的人,我爹,只想一心往上爬。我娘,关于富家的生活,在青家的地位,才是她想要去争的。   是个颇有姿色又会说话的人,所以还是甚得我爹的欢心。   因为身份不高,倒也不敢在青家大夫人的面前撒野。青家的几个夫人,也都是平凡之人。   那一次,大夫人说我装什么青家小姐,还不是……,然后让我娘急急的打断。   灏又避过不谈,我和青家,究竟有没有血缘的关系?   如果我想得没有错,这中间,定是有什么内情。   现在做这个昭仪,青家的人都不会笨得一逼就说的。   可是,如果真的像我猜的那样,我不是青家的女儿,那我是谁呢?   那我和九哥,就不是亲兄妹了。   怪不得灏,会避开。我曾说过,如果不是因为是这样,我和九哥会逍遥快乐。   手腕上的冷香木珠,亦是灏对我的情意。   指尖轻抚上他削瘦的下巴:“灏啊,别想太多。”   “明天抱淳来陪陪你,可好,现在会走一些路了,还会叫人了。”他一脸的灿烂笑意,有骄傲与兴奋。   “好。”我点点头:“挺想他的。”   他叹了一口气看我,轻声地道:“蔷蔷,你变了好多。”   我抬头委婉笑:“不好吗?”   “好,就是太好了,朕很喜欢这样爱笑,轻松的青蔷。要是有什么苦,有什么话,不要放在心底,朕对你的心,猜也猜不透。”他老实的把自己的话说出来。   我会在乎,我不会把自己困在笼子里。除非把自己困在无人的地方。否则,总是要与人学会打交道的。   不想,再让那可怕的痛再来一次。   这一次,我会全心的信任于你,不把太多悲哀的想法,都放在你的身上。 【第六十六章:再回青家】   人生,就如同风景一样。觉得明明到了绝境了,却是峰回路转,又是一处春暖花开的明媚之景。   他每天变着法子让我开心,只在开心,心里的伤才会好得快一点。   已入九月初,他的避暑,算是彻底的完了,到了十月尾,就会忙起来。   不知不觉,已是入了宫里一年。   九月的风还是带着暑热之气,我伤好得极快,也因为吃得好,心情开朗,竟然比以前还要胖上几分了。   有人扶着,还有走上几步路。于是,我就天天下来走,慢慢地让自己过正常人的生活。   而九哥,却不再来正清宫里看我,出于很多原因吧。   忽然想见见九哥,让之桃去看看九哥,之桃回来却说九哥今天休息,回青家去了。   难道九哥也在怀疑了吗?皇上要追查,九哥当时也是知道的,避得那么远。   不管是不是血缘,我也是把他看的很重要的啊。   “小姐,要不要坐一会。”之桃怕我累着。   “没事,你不用扶我,我自己慢慢走。”躺得太久了,居然连路也不太会走,幸好每天有推穴,不然双脚指不定会成什么样。   一边的女官也建议:“让昭仪娘娘慢慢走也可以,多走一些,对身体也有好处,这几天都很好。但是有点不舒服,千万不能勉强。”我知道她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,毕竟身份是不同的。   笑着,站稳了,然后慢慢地在这宽敞的房里走着。   一步一步,二边都有宫女随时看我不妥就会扶着我,其实没有什么,就走路,腰间的伤最重,但是恢复得良好又极快,已没有什么大碍。头几天走路极费力,现在觉得轻松多了。   灏进来,陈公公挥挥手,众人退了下去。   我笑着朝他走近,走得很慢,快到了。   他伸开双手,要我扑到他的怀里,带着笑意的眼和那温暖的手,让我不想拒绝他。手放在他的手中,让他牵着走一会。   “真像淳一样了,这样学走路。”   “不是学,是练,好了,我想过两天,我都可以跑了。淳看我总是坐啊躺的,想走路,都在床边绕来绕去的。”笑着让他抱在怀里。   他身上有一种清香的味道,甚是好闻。   是龙涏香吧,一种珍贵的香料。每次都是皇后来叮嘱着人放进去燃烧,怕多了,味浓,怕少了,味淡。   但是我到了正清宫以后,皇上下了禁探令,连皇后也不方便来了。   要是看到她的细心,我想,我定会住得不惯的。   “皇上。”我抬起头:“好闷。”   挑挑眉头,扶着我到了边的软椅上坐下:“今天怎么叫闷了。”   “想去青家看看,闹了这么大的事。”反正他每天也挺闲的。   他坐下,端起微温的茶喝:“朕已让人处置好了,你爹升了正三品。”   他一向如此,什么事,都会处理得妥当,他要封什么官,那是他的事,我是不会去插手的。   我摇头轻笑着:“不是这么说的,怎么说去看看也是比较好的,而且我现在大好了。”   他想了会道:“妃嫔可不是随意能出宫的。”   他跟我说这些宫规,他其实自己也做了很多不能做的事。   “你有办法的,就私下去看看就好了。”觉得这样还说不服他,想了想说:“我以前是恨青家的,后来觉得恨没有什么意思。无论怎么说,青家也是养了我十六年,是吧。无爱,也有恩情。关到牢里,自然是受了一些累,钱财是能弥补一些,但是有些东西,却是不可以的。”   他放下茶,柔和的眸子温情地看着我:“真的变了好多。”   轻笑:“是啊,这样也挺好的,去嘛,灏,有一家的素面,特别的好吃。那天在沐香园上完香之后,我就去吃了。”一年多没有吃过了,还真是有点怀念那里的味道。在宫里的吃食,相当的精神而美味,但是记忆中的味道,却是念念不忘的。   “和杨宏书一块去的。”   我唇角憋着一丝笑,灏就是这样:“是啊。你要不要去啊,不过你要扶着我哦。”   记得去年这些时候,他就经常混出宫里去玩。   还取笑我,还去斗棋,无意中的话,他就听了去,然后再来挑衅一番,那棋术,杀得他片甲不留,依然还是骄傲高贵。   “你身体,真的不怕车马颠簸?”他皱起了眉头。   “我保证,你要是觉得不放心,带上人一起去啊。”想出去走走,透透气也好。   他轻声漫语地道:“明知朕喜欢到外面去,还在怪,这不是让朕在宫里觉得坐也不是,站也不是。”   那就是同意了:“太好了。”我兴奋地说道。   点点我的鼻尖:“别太高兴的样子,让朕以为,是把你关起来了。”   “好,不高兴,快点去换衣服。”笑还是藏不住。   装扮成普通之人,带上二个公公,之桃,还有女官,坐着豪华的马车就到青家。   越靠近家,突然有一种想念和温暖的感觉。   在这里住了十六年,哪里种什么花,我都清清楚楚的。我以为不会再回到这个冷漠无情的地方来,安知别的地方,却也是同样的光景。   似乎经过一些教训,青家的门前,并没有什么车水马龙之举了。   很多人知道,青家的女儿有一个做了昭仪,但是更有人知道,这个昭仪不喜欢青家,而且还因为一些事,让青家的人,都去坐过大牢。   青家就像是过了冬的茄子,蔫了下去。   墙边,还是有蔷薇花热烈的伸展出来,绚丽的张扬着它的美丽多姿。   多熟悉啊,归家,总是有不同的感觉。   再恨,还是割不断这么一份情的。在这里,有着很多属于我的记忆,成长有酸甜苦辣,人生便也是如此。当我看到青家的墙头,我就紧张了,这曾经是我的家啊。以为可以不想的,到了,觉得我真的想念这里。   也没有打算从前门进去,之桃有些兴奋,急匆匆去敲后门,只有一个不认识的老人走出来:“找谁啊?”   显然是都不认识的了,之桃轻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些话。   守门之人赶紧将门都打开了,退在一边。   不必张扬,就先进来看看吧,一旦张扬起来,也是没有这般的安宁了。   二个公公先下去,一个在外面守着,一个待着。   他将我抱下马车,扶着我的手:“是否要背你进去?”   “不必了,你就扮你的贵公子吧,之桃。”招来之桃,让她来扶我,其实我可以走,就是不能走得太久,怕将伤口弄疼。   一旦出了外面,少了些束缚,他似乎就神采飞扬起来了,华服显得他年轻俊气,一种王者的气形,隐隐而发。   刷的清脆一声,摇着一把文人的扇子,潇洒地走了进去。   那模样。我只能佩服地摇头笑,还装什么文人公子。   回来了,有些改变了些。似乎冷清了许多。但是一墙的蔷薇,开得格外的好。迎着阳光和和风,摇曳生姿。   好是熟悉啊,忘了恨吧,这是家,这是养育了十六年的地方。   熟悉的路,熟悉的水井。不知我那房子,是否还在,是否已有人住。   青家的人闻声而来,扑腾地跪得到处都是。   灏合上扇子,和气地说:“不必多礼,今日即是微服与昭仪来,就不必以朝礼待之。”   “万岁?”我爹还是有些发抖地叫着,不知道皇上来的目的。   灏一皱眉头,微微地不悦:“刚说什么,微服,就不得透漏出去,都起来吧。青蔷想回来看看,就出来透透气。”   这人群中,没有看见九哥。   “不须多礼,都平身。”他侧身在我的耳边道:“朕不想让人认出身份,就是这些礼数,周身不自在。”   “快请,快请。”忙了,乱了,急着要请他到正厅。   “爹,娘。”我轻快地叫。   二人有些站立不安,也不敢抬头来看我,更不敢应这个。   当时我拒绝得多无情,连应付都不屑于。   我软声地问:“青羽,怎么不叫姐姐呢?”   小孩子不像大人那般的拘束,还真的有点怯怯地叫:“姐姐。”   “长高了不少。”似乎也成熟了些,不像以前那样那么顽皮了,但是二颗眼珠子,还是偷偷地看着我和灏。   “娘,我那小院,还在吗?我想去看看。”   “在在在。”一连三声,听得出她很紧张,“一直都打扫得很干净,什么都和以前一样。”   “青灵丫头在那里住过。”青羽不客气地说着事实。   小孩子便是这样的真实,马上青羽就让我爹马上抓到一边去,用眼瞪着他不许再说什么话。   这有什么呢?我走,自然是有人住进去的。牢狱之灾,青鸾入了冷宫,自当是以为我了,青家有不少房子,那院落当然也不会让人去住。   对于权势和巴结人,我很了解青家人是怎么做的。   “我倒也想参观一下青府啊。”灏眯起眼,看着这些的亭台楼阁。   “不用陪我去了。”要不然后面一大堆人,我觉得很别扭。   “陈公公。”他示意陈公公跟着我,保护我去。   之桃和女官扶着我走得很慢。几乎还是如此,曲径通幽,绿竹幽然,清音之声不绝于耳,曾喜欢在这里坐下,看看竹,弹弹琴,看九哥练武,品品茶,那是何等悠闲的时光。   一转眼,物是人非。   倒也不能这么说,物还是物,人,不一定非。   没有改变什么啊,还是这样,九哥种的绿竹,九哥做的石凳子,夏天坐在上面,可凉快了。   再走,就是我住的院落了,修剪得整齐的花似乎有些不舒服,以前我都不剪的,任由其生,多了,就挖开再种。   晚香玉开得疏疏落落,居然,还有一株枫树,也就有窗前。   那半开的窗,擦得干净的桌椅,还有我的书,我的笔,我裁的纸,一切的一切,都不曾改变一样。看了让心里变得好柔软。   当初以为青家也是一个牢笼,可也给了我不少的自由,还能出去走走。我也是爱笑,爱玩爱花爱着自由的年少女子,一到了宫里,方知道,对青家的恨,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强烈,大起大落之后,才觉得自己心里只是一条狭隘的路。   所有的一切,都和以前一般无二,素净秀雅。   我似乎一下又回到了那年少的时光里,伏在桌上,看着风吹过枫叶,飒然作响。迷蒙着双眼看着外面的落日斜阳,九哥笑着走近:“小丫头,在想什么?瞧瞧我买了什么回来,你爱吃的豆腐花。”   然后少女的眼眸中,就会亮亮的有笑意,跑出去。   我作的画,还有书,还有琴。   这琴,还是和九哥一起出去,看人弹琴。那人有点狂妄,却有一把好琴,于是九哥设计跟他赌。看我和他弹的琴,谁说谁的。   我记得那天中午,就在那河边的树下比试来着。   自然琴就归我了,不过那人还是很有风度的说:“其实好琴就该赠给赏识的人,早就想送给你家这个厉害的青蔷了,一直没有机会。”   他的话,引来了众人的笑语,众人吆喝着九哥请喝酒。   坐下来,青府的丫头急急地送上茶。   之桃说:“小姐不可以喝茶的,要喝水,我去倒水,不要太烫。”   房外,青家的女眷,几乎都过来了,却不敢进来,在外面等着。   我朝她们一笑:“进来吧。”   我娘的脸色,甚是光彩,又是紧张地叫:“昭仪。”   “别这样叫我,要不是身上有伤,怎么说,女儿回来,也得给父母行礼,娘,大夫人,三夫人,五夫人,你们都坐下吧。”   “青蔷气色好多了,我们都听说了,都是那可恶的贼,杀千刀的。”   有些惭愧:“对不起,让你们委屈了。”   娘摆手:“没事,没事,一点事都没有。难得青蔷回来,青蔷跟娘说,想吃些什么?”   “要吃最好吃的。”一个女子叫了出声。   我都不知怎么称呼了,一年没见,也不认识。就算是以前。我也不太关心青府里的事,这一次出来,也没有带什么东西来送给她们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。   “才不是呢,青蔷妹妹在宫里,什么好吃的没有吃过啊。应该是吃些家常的。”   我摇摇头,喝一口之桃到上来的温水:“不用麻烦,只是来看看。”   “不麻烦不麻烦,青蔷,好孩子,受惊了,娘和大家都到庙里去给你求菩萨保佑啊,一定要平平安安的。”竟然一低头,还真有点泪。   明知是假,娘便是如此,但是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。   哪怕是虚情假意,这到底也是自己以前一心想要得到的亲情啊。   “你爹说,要在青府里头,做个祠堂。”   “千万不要。”我赶紧拒绝。   很多都有这样的,我做皇上的昭仪,他们建那个祠堂,不出其,无相之朝,就有着不少,让后人沾光。但是我真的不喜欢那样的。   轻轻地说:“娘,不要。这些事,很难说的,真的。”   她明白我说的意思吧,担忧地看着我的腰间:“该死的贼啊,竟然把你伤得这么重,好好的孩子就……”   “七夫人,别哭啊,小姐想起会心里痛的。”之桃出声阻止。   “不提不提了啊。”   我娘是以我为荣了,我想,她是不愿意说出来的,皇上面前,也说了几分真几分假吧。或者,灏会密令她不得说出去。   我站起来:“大夫人,青蔷有些话,想跟你说说,方便吗?”   大夫人诚惶诚恐的看着我:“方便方便。”   “没事,大夫人针线活是出了名的,青蔷也颇有兴趣。”让她们不要再想东想西的。   之桃扶着我进房,合上了门。   “大夫人,请坐。”   她坐立不安地看着:“青蔷,这,青蔷要是喜欢,大娘就做了送到宫里去,上次的事,不要放在心里,大娘是粗人,不会说话。”   她也是聪明的一个人,我抬眼轻笑地看着她:“大夫人,皇上问了你们什么呢?”   “没有问啊?”   “有的,大夫人,你想想。”是真宁愿自己苦,也不愿说出来。   “只是问了一些关于针的事。”   “这必定让大夫人受委屈了,大夫人擅长于针线活,又是青家的大夫人,很多人的猜测,对大夫人都不好的,但是青蔷知道,大夫人不是那样的人。”   她松了一口气:“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,我只是擅长那些,可是从来不曾想过要害人啊。”说起来,她似乎很是委屈一般。   “其实我都知道的很清楚。其实没有什么,我不是青家的女儿,并不代表着,对你们就没有恩情了。”说话的时候,我打量着她的神色。   她手一抓紧,紧张地看着我:“你都知道了?”   “是啊,我都知道。他不想告诉我,不过我已经知道了,这次我不找我娘问个明白,我找大夫人,是我想知道是谁伤我的,这人,应该不是青家的,针是一种暗器,但是要查清楚,还得前因后果。而且查得清楚了,对青家以后,才好。”大胆的推测,果然是如此。“不是青家的女儿,但是,恩情之事,青蔷倒是不会忘的。青蔷也不想大夫人背上莫须有的东西来过日子,一定心里不好受。”   她点点头,眼里有些泪,一手抹去,吸着气,看起来真的受了很多的委屈。   我说我不是青家的女儿,她眼中的挫败,我看着眼里。   然后,她入了我的套,她认同了。 【第六十七章:我的身世】   甚至连之桃也惊讶了,我瞧她一眼,让她别说话。   我娘是怎么也不会说的,大夫倒不会,我要事直问,必会防范着不说。   我倒不如自己这样说出来,她以为我知道了,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。   而且这事,我相信,在青家,她是很受委屈的。   他还是有些不太确定,不知要不要说。   我轻道:“其实,查清楚也好,这样子就不会让青家蒙受更多的闲言闲语。如若以后有什么封赏,也得让后宫的人,都不议论才是。”   有些悲哀,其实不想这样说的。但是,比较想知道真相。   大夫人一听,叹了口气说:“既然你知道了,我也就不瞒你了,你的确不是青家的小姐,可是那针,的确不是我扎的。”   真的不是,听到这确凿的一句话,让我手抓紧了些。我能明白,为什九哥不来看我的原因了。   我轻声安慰:“别难过,慢慢说,针在我的脑子里扎了十几年,推算日子,也就是出生之后没有多久。”   她呜咽着点头,阳光有些迷蒙,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日子:“你都不是十月生的,你是七月初七生的,那时候你娘还在娘家,未嫁有身子,怎么说也是惹人闲话。自是留不得。可你娘不是个弱的主儿,老爷就硬是要他过门,就有了青家的骨肉。我私下里让人去查了下,胎儿在五个月的时候就引产了,我心里就想着,我就看她进门那什么来交代。在青家,老爷的夫人,可不是一个二个,要为难,也不会笨道自己先出来,总没有她的好果子吃。偏偏人的运气就是有些怪,她倒也怕这事捅了出来,连青家的门都进不了。聘礼过去了,就是快要生了,不能出门。就等到十一月,竟然就真的抱了个女娃儿进门,可那光景,哪里像是刚生下来的。老爷那人,见是个女的,倒也不会认真去看,新夫人入门,有的是手腕去笼络老爷的心,你就在青家一直住了下来。”  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。想必她的委屈,真的受了很多。   我心里有些唏嘘:“怎么道不可以早产,或是早就有了孩子。”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啊。   她生怕我不信,着急地又说:“我都让人去打听清楚了,给了侍候白秋的那老妈子几锭银子,她就吧所有的事都说出来了。白秋五个月就引产了,白家父母不能让她辱没了白家的脸面,有怕到时候青家老爷不肯娶,那就吃了哑巴亏,又让人指指点点,要生,也得嫁过去才能生。这事,也只有她们白家几个人知道。老爷知道她有了青家的骨肉,就一直想要娶她过门,当时二夫人一直闹着不肯,就拖到了年底的光景。可那时候,孩子却没有了,青家去下聘,白秋有些怕青家反悔,就听人说妓院有些省了孩子不能养着,就会卖出去。白家老妈子说当时你娘拿着银子要去妓院里买孩子。怕让人知道,就早早的去了。在妓院的后门,就发现了你,趁着天色尚早,抱了就走。你身上还带着胎血,料必就是刚出生,眼睛还没有睁开,脑子边也有血。回去的时候,洗干净胎血,才会哭出来。那天,就是七月初七。”   我有些悲哀,不知道吧,我一直都想知道。可是知道了,我竟然觉得说不出的痛一样。   在妓院的门口,这么早,那就不是妓院里的人所生,但是生我的人,就这么狠心,要将我扔到那里去,长大了让人糟蹋吗?害死得早是吧,我的命还真硬啊   有些让我吃惊,我本来只是一些猜测,没有想到,这里面竟然是更狠心的事。   “这真的不是我。”她哭得伤心:“青蔷,真的不是大娘狠心下得受啊,向我也只是闲来无事绣绣那些东西打发时间,老爷子夫人多,嫌我老。我的日子,难过啊。”   我看着窗外,也觉得好是难过。   老了,便是如此了,就连自己喜欢的东西,稍一连上,就牵扯不清一样。这青家的女人,也是一个悲哀。   点点头:“我知道,让你受委屈了,稍晚,我会跟爹说一下。”   拍拍心头:“罢了,青蔷,你能不怀疑我,大娘我心里,就好受多了。”她擦着泪,眼红红的:“你现在做了昭仪,说句实话,大娘我得最不起你娘啊,要事再查,只会说你娘狠心,青蔷,大娘心里明白着。”   闭上眼,心里一片苦涩。   看上去平和的人,其实心里也是百般委屈。   真的对不起她,让他承担了这么多的谣传和误解。   “大娘,对不起。也不要太去介意,无论怎么说,日子,还是要自己过下去。”   她抽泣这,我心里也是难过。   又轻笑:“没事的,都会过去。”   她平复了一会心情,我笑着安抚了她几句。她擦擦泪,然后笑着说:“没事,我就先出去了。”   “之桃,你送大夫人出去吧,我有点累,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下。”   “小姐,要不要换被子。”   “那倒不必了,这些,也是新的,这是睡了十多年的地方。怎么也不会生份啊,去吧。”如此的熟悉,就算是闭着眼睛,我也能知道我的东西摆在哪里啊。   窗下,还摆着一把琴,抓一把琴,比较小,是用红玉做成的,也是颇为珍贵,却是九哥的朋友相赠。   我坐下,轻抚着那琴音,幽幽动听,清冷如雪。   九哥,还是我的九哥,不是亲兄妹。   却是为时已晚,九哥说,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妹妹,我就娶了你。   我也想过,如果不是我的亲九哥,我嫁九哥,是很幸福的事。   他总会逗我笑,逗我开心,对我很好很好。就是因为这些身份,我们得保持一定的距离,压制着很多东西。   不想那些事了,这或许就是人生,依靠的,却是不能在一起的。知心的知音,却也是不能在一起,灏对我情深意重,但是他三宫六院,有着众多的美人。我一天会比一天老,迟暮的时候,我回头,我身边也不会有他的。   感情的事,不敢去说只有和永远,只是,他现在是爱我的。   指尖轻捻,弹起那凤凰九天曲,每当弹起这个的时候,九哥就会舞剑,那真是光风铃月的时晃啊。有人不知,到时惊叹我和九哥是天生一对,当知是兄妹,更多惋惜。都过去了,今生的事,就是如此了。   人生吧,很多无奈。一路走过来,学会了珍惜一些东西。   灏对我好,我不会负了他的。   欠下的债,我也会记在心里的,这辈子还不了,如果有下辈子,我一定还。  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说,是误了终身。   真的不想去想,想躲了,我觉得我谁都对不住。   从长大到现在,在我记忆中,我对九个有感情,对无垠也产生过,对灏也有,我是一个多情的人吗?我几乎都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了。   我生性是比较冷淡的,可是我对信任人,还会吧自己软弱的一面,展现出来。都把我捧在手心里,所以我要开心。   凤舞九天曲,是高亢清亮之声,却让我谈得幽幽而诉一般。   长叹一声,站起来。   却看到那窗侧边,斜斜的影子。孤独又熟悉。   太阳日益高升,这面窗,只能看到后面的风景。   九哥,是你吗?   不知九哥是不是经常回来,替我打理这里的一切   我走到书架,看着那倒放过来的的第三本书,我知道,是你,九哥。   只有你知道我就喜欢这一本书倒过来,我说这书,不一定就要正着看,从后面翻起,也是特别有意思。   那是一本讲先甜后苦的野史,可是我不喜欢那样子。我说,我就要把它倒过来,人生要先苦后甜,才会尝得更多,面得须发皆白的时候,孤零一身。   有人在这里住过,当再清理的时候,就不会这么细心地吧这些小习惯都再和以前一样了。   知道是他,我却又能说些什么,躺在床上,闻着这些熟悉的晚香花味道。我不会觉得有一点的陌生和不习惯。   隔着墙,隔开了,清楚了,也只能是这样。   九哥的心里一定不好受,事世误人。但即是如此,已是无法在回到从前,就得要想开。   闭上眼睛,努力地去感受这样的气息,这样的味道。   摸摸脑袋,竟然还有些痛,像是被针刺进去一样的痛楚。   七月七日,原来我是那一天所生的。初七所生的人,可不太好。   那不曾谋面的娘,有些想知道,生我的娘,倒底是什么样的呢?   我想知道,为什么要把我丢了,还丢在妓院的门口,是不是她很恨的人所生。   暗器所伤我的,是生我的娘,还是江湖中的人呢?很多的想法,又在脑中纷乱起来了。   不想了,大概真相会比青家的人,更无情,更绝情。   无骨肉之情,也待我不薄了,让我嫁,让我做他的铺路石,觉得,也算是应该吧,养了十六年,衣食无忧,还有人侍候。   脑子有些烦乱,索性就放下,好好的睡一会儿。   风吹过竹子的声音,如此的清幽,让人好梦。   醒来的时候,灏一脸的哀怨拉起我:“蔷蔷,回去吧,怎么呆着,也不舒服。”   “用过膳没有。”我睁开清亮的眸子看他。   他点点头:“用过些,看到一大堆的东西,也吃不下什么的。”   “好,我倒是睡了一会,听着熟悉的竹子声,做了一个好梦,精神好多了。”   “好吃些东西吗?”他温和地问我。   摇摇头:“如你所说,一大堆,哪里吃得下,不过很舒服啊,真不想回宫里去了,让我在这里养伤好不好?”   他幽黑的眼眸看我:“你说呢?”   “你当然说不肯,不过这里,就是我一直住的,还可以吧。”有些骄傲,这个地方,是我的小天地,我很喜欢的。   “越发朕给你的,就是华丽的笼子一样,洗洗脸,悄悄地去吃你说的素面。”   就知道他心里打这个主意,看着一大桌子大鱼大肉,必定是吃不下的   之桃进来给我梳洗了一下,就从道上转道打院子里去。   真快的手脚,一下子,到处就摆满了富丽堂皇的花,还铺上了红毯。   我明白他的苦闷了,在宫里踩着不够,还道这里来踩一踩吗?难得出来就是要放松一下的。   面对青家的过于热情,有些拘束,我不知道要怎么做,才会好一点。但是我又不善于去说那些场面话,面对她们的过于讨好,总是让我无奈。   女官和之桃扶了我先上马车,灏说了几句话方才出来。   马车徐徐离开,到了街上,转了几个弯,在那吃素面的地方停下。   他扶着我下马车,那店铺的妇人迎出来,笑着说:“是十八小姐啊,好久没来了。”   “是啊,一年多了,没想到,还记得我。”   “这位是令夫君吧,快坐快请坐。”   她都不知道,我就是京城里谈得沸沸扬扬的人,在外,一般只说自己是十八。并不想把青家的名号给搬出来。   二碗清淡的素面放在桌上,我搅了搅,给他:“试试看。”   在赏了清汤,我喝了一些,还是那个味,真好喝。   他吃了几口,眉飞色舞:“真不错。”   “那多吃点。”看着另一桌的之桃她们几个,也吃得津津有味。   这些人都在宫里吃御膳,偶尔尝到这些,会觉得特有味道的。   我就喜欢喝这里的汤,清清润润。整个京城九哥都差不多带我去吃了个遍,就这家,最合我的胃口。   他大口吃着,也不在意别的。有些汗珠在额边,我打开他放在一边的扇子,给他扇着风。   他抬头冲我一笑,那笑容,无比的灿烂。   “蔷蔷,来,你多吃点。”他吃得差不多了。拿过扇子,给我扇着:“这汤热,小心些,别烫着了。”   真是舒服,骂我轻然地一笑,吃了几口素面。   上马车的时候,他抱着我先上,抬眼望起,杨宏书在偏落的一桌,看着我笑。   那笑容,未曾改过。   又有人来吃面,在门口就叫:“杨公子,你倒是爱吃面啊,经常看到你啊。”   “蔷蔷,看什么呢?”灏在耳边叫。   我转回头笑:“没事,这些声音,都蛮熟的。”   “回去吧。”   “好。”我轻轻地应。   马车往前走,一辗一辗,平稳地走远着。   一出来,总是有很多想法。   我把这些都得压住,死死的压住,不然我在宫里,就不会开心,也不会静心。我不想再觉得哪里沉闷得无法打发时间了   回去,日子,又回到那个道上去,似乎那停了的水车,灌上了水,又转了起来。   磨老的心态,格格直响着。   得到水风车的木质,枯老得无法再移,才会停下。   他拢着我的肩:“是不是累了。”   “是吧,”累了。   宫门开了,马车进去,再是合上。   “皇上,司修仪身体有些不适。”才入了宫没一会,一个公公,就急冲冲地来报。   司棋现在应该是六七月了,想想,不用多久,也就能生下来了。   他有些担心,我轻声地说:“你去看看吧,孩子也快要生了,莫不要再出什么事。她们陪我回去,就可以了,没事的。”   “那我先去去。”拍拍我的肩,然后带着二个公公就往皇后的宫里去。   回到正清宫里,之桃才感叹地说:“小姐,你怎么就知道你不是青家的小姐啊?”   “猜出来的。”   “小姐你朕聪明,一猜就猜出来了,那以后?”她似乎有些为难。   我淡笑:“以后还就是这样子,我私下里问大夫人,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。皇上知道了,九哥知道了,我现在也知道了,但是没有什么,就是这样子过去。”   “小姐,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啊,小姐以前总是要问到底的。”   “有些事,不问会比较好。之桃,这事不要跟别人说,连皇上也不要。”他们不希望我知道,我就不知道吧。   她点点头,给我梳着长发,却一直在打量我,似乎不认识我一样。   “我命真硬,运气也不错,是吧?”我自嘲地笑。   她不好意思,接口说去换花,跑了出去。   我说的,不是真的吗,我现在是昭仪啊,无相之朝皇上最宠爱的昭仪。   一个站在富贵之上的女子,那把我丢弃的父母,是永远都想不到的。   青家,比起那狠心人,可真是差远了,至少知道不是亲生的,还有养我到大。我想当时我娘,也得抓道一些大夫人的把柄,才能让她闭嘴吧。   小时候,就有发现了,有男人进出大夫人的房间。   唉,这些事,我怎么去想呢?   迟些,吩咐之桃把皇上赏赐的东西,让人送些道青府去吧。不能报答他们的恩情,却能让心里好过一些。 我看着镜中的笑,轻轻淡淡,温婉柔和,却是笑不及眸底。 【第六十八章:灿烂着黑】   九月的桂花香满衣,有道是:风流直欲占秋光,叶底深藏栗蕊黄。黄道幽香闻十里,绝如芳誉豆千乡。   丹桂花,叫桂花和木犀,花族开在叶腋,花有黄色或是白色,香气极浓。   我细细的观察着,然后再落座于那树下的椅上,在宣纸上轻画下这桂吐蕊。   画花极易画香难,但是可以画得灵现。   一笔一笔,轻慢地描着,反正,我时间多的是。   调匀了各色,慢慢地上。其实,画了也就是画了,只是将时间打了过去。   要要说桂花,还是月夜下的好。要说月亮,还是这个时节的好。   以月夜为背景,似乎浮想起箫声在虫卿中吹奏出灿烂的月色,筝音点点宛如一簇簇的桂花香吐香,木琴弹出柔美的弦音,淡淡地道出花神徐惠的款款深情,佳人之情,宛如桂花飘香,动人心肺。   要画香,只能从旁物者体现出来。   二只夜鸟,在花枝上眼半眯着,而树上,青衣素装的少女,闭着眼睛在闻着,有一抹轻松在半边颊上,浅浅的笑,让唇角微扬。   发丝在轻飞,素手自在地放在半抬在心口边,那样子,似在闻着那桂花,让人看到了香味。不让她争了月华下的暗香,所以画了半边脸。   画了很多的东西,白天的比晚上的好画,因为晚上的,背景得是黑色,我用了一个下午来画成。   我慢慢地吐着叶子的色,守在后面的宫女都站着打瞌睡了。   真好,站着也能睡,必是累坏了。   要是我这么累,能打发时间就好了。   每天在床上,就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一样,我不想这样子。可是不生病,我能做什么。大抵也就是这般了,女子的琴棋书画,我想是用来打发时间和自娱的吧。   大概没有人知道,我这么费心思来画一幅画,是为什么了。   桂花好香啊,只是正清宫后面的小花园,种了些各种花。   其实这花,要是上有山岩里会更好。因为世人的喜欢,所以移植了下来。   也是这个时候,满城的白花飞絮快过去了。   最后的飞絮,总是白得像是羽毛一样,去年,我也有看到看更美的。在九哥化斋后面的小河,铺满了吹来的白花,香了一条河的水和二岸的人家。   我那时,就喜欢坐着后面,看着游船,来来回回的。   有时还会有有趣的场面,少年用花船,带回了他的新娘子。二边的人,都在看着,会心于一笑。我就在想,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会用那花船来迎接我,花开那满是白花的河水,往他的地方去。   灏进来,从后面抱住我的脖子,柔声地问:“画些什么?”   “你看看。”移开画笔,让他看个清楚。   “月下丹桂,倒是不错,蔷蔷的画,越来越美。”他赞赏地说着:“夜里闻桂花,是否自有一番滋味?”   “也差不多。”我搁下笔:“最近司棋怎么样了?”   他坐下,端起陈公公送上来的茶呷一口:“还是差不多,就是孩子闹腾着。”   真好,我也想有这么闹腾着,可是,什么也没有了。  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伤了多少,能不有再怀上孩子。灏说的话,我不信。   “那你过去看看她啊。”这几天,一直不舒服的。   “朕还想着,陪你用完午膳,再过去。”   我摇头轻笑:“不用了,我一个人也吃得饱。”   点点我的鼻尖:“你这没良心的,没有朕在,你也会这般的开心,真是个气恼人也。”   反正早去,也是要去,迟去也是得去,有什么呢?   司棋怀的,可是他的孩子啊。   我抬起头:“灏,我现在身体也好了,也不宜住在正清宫里这么久,我搬回去吧,可好。”住得太久,岂行,皇后不说太后也会说。   他凝视着我的眼,带着些探视的神色,却又轻淡地问:“搬哪里?”   还有哪里,难不成他愿意让我回湘绣院吗?“蔷薇宫啊。”我笑着说。   他一笑:“好,寻个好日子,再搬过去,先让人清清那边。对了,冬天就不宜住在靠湖的一面,得搬到对面。”   “好。”我点头。   “你啊。”他揉揉我的发:“别什么都说好,朕真是怀念跟你斗嘴的时候啊。”   那时不是想要把我驯服吗?我当时就想,驯服了,就是平淡下去了。   现在由来怀念,真令人失败啊。   他大笑出声:“叹什么气,朕可更喜欢现在这个温柔可人的青蔷。”   他又抽出画着另外一张:“这张画得不错,一墙的蔷薇,开得很漂亮,是青府的那边墙上的吧,我就知道你喜欢看那些,不过在宫里种那些野生之类的,倒是不雅观了。但是蔷蔷画的好年,一笔一划,相当细致。”他眼神中,又带着无限的赞叹:“朕的昭仪啊,不愧是才女,名副其实。别太累了,要事喜欢画,就让宫里的画师画吧。”   “那我做什么?”我歪着头看他。   他想了想说:“做什么,问得好,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朕的。”   我期待,他能说些什么来,让我有一个目的。   他却暧昧地笑:“侍候好朕就好了。”   “哦。”说不出的失望,我还以为他能说些什么出来。   他站起来:“哦什么,不情不愿的,朕可是没有说错的。不过青蔷可不是一般女子,你喜欢画,随意你到哪里去画,你喜欢弹琴,朕为你寻天下最宝贵的琴,棋子也是最好的。”   “好啦。”我打断他:“快去常乐宫那边吧,司棋必定在等着你了。坏了孩子,可是很辛苦的。”这我是深有体会。   他亲亲我的脸:“多吃些东西。”   想说好,又怕他总是说我只会说那个字,耸耸肩,又执起笔来画。   摇摇头,淡笑着,继续画。   什么都给我最好的,呵呵,对我真好,真好啊。   用过午膳,小睡了一会。   又带着宫女道上林苑去,听说妃嫔下午都不多出来的,这天气有点热,都会在房里,放上写冰块,好消暑。   我却是在房里躺得太久了,不出来散散骨头,真是一个难受。   上林苑里种有葡萄,看得我口水直流,一串一串,紫红中带着紫黑和一些微青之色混合着。   比房子啊玉盘里成熟的还要讨人喜欢,原本只是想来画画的,经过那葡萄架的时候,就让它给引诱了。   上林苑里自有人看守着,遣了宫女去问是否可以采来吃。   公公跑着过来,毕恭毕敬地说:“昭仪娘娘,奴才马上为昭仪娘娘采。”   “不必了,如果可以,我就自己进去采,这样挺好的。”   “这……。”他竟然有些怕一样。   宫女侍候我也不短的时间了,有些明白我,轻地说:“我们昭仪娘娘喜欢动手做一些事,不是你不称职。”   炎热的太阳照在葡萄架上,那青翠的叶子铺满了架子上,只能透过几缕金光,让葡萄架下面的星星点点,碎碎亮亮的。   一串一串的葡萄,和拇指般大,大多是半黑,半红,散发着醉人的香味,引得人口水直流的。   我口里的唾液越来越多,摘下一粒,剥了皮就能闻到酸甜的味道。   咬下去,口齿间,尽是酸甜的汁液,特别的美味,够酸够甜,很好吃。绝得比宫里放的,更好吃。   产生了些兴趣:“小蛮,我们采些回去吧,挺好吃的。”   “好呀,有剪刀吗?”小蛮问那公公   他又急着跑去拿,还拿来了一个小竹篮。   我拿着剪刀,在葡萄架下挑着,觉得差不多,挑花眼了。   “娘娘,这串不错,快全黑了。”小蛮给我指点着。   我剪下,小心地放在篮子里:“没想到,真的特别好吃。”   “那时因为这是娘娘亲手剪的,吃起来就好吃了。”   “大概是吧。”剪了几串放下。   风扬起,沙沙的声音,带着这果香,真是舒服。   不如画画这个吧,吃起来好,画起来不知会怎么样。   小蛮拿着葡萄去清洗,一个宫女就在旁边的石桌上,铺好笔墨纸砚。   葡萄,还有青色的也是极为好吃,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的吧。   还是杨宏书带来的,那一个诚挚的人,那天看到他了。这一年多,看来,改变了好多人,好多事。   还有无垠,其实我想去看看他的。   但是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声,拿什么理由去。   好不容易,那件事都过去了,再去,那不是让他不好过吗?我知道他不在乎,可是我在乎他过得好不好。   就当是惜才吧,他的琴声太美了,他的九章算术太厉害了,他的桃子太好吃了。   我很感激他,在我无路可走,能帮我。虽然那些东西其实不是害我,可是我那时候的心情,想必,只有无垠才能明白。   我是多么无助,是痛得多透不过气来。   一缕阳光,透过葡萄架透射道我的眼睛,我眯起了眼低头不让它照着。   宫女也是灵巧之人,马上就去踩着木桩子去拨弄着叶子挡住光线。   “青蔷。”轻轻雅雅的叫声,不是他,还是谁呢、   我侧过头,看着他笑:“无垠公子,真巧啊,正好菜了些葡萄,过来一块尝尝吧。”   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粗布衣,却无挡他的风采。俊美清逸的容貌,温和沉静的气质,都让人不会轻视他。   他落落大方地坐下,却对我的画更有兴趣。   浅笑道:“可以看看吗?”   移开压着的砚石,轻笑:“还要请你赐教一二,随意之所画。”   最上面的,恰好是那张夜下的丹桂花。   他看了会道:“这岂是随意,必是有心而且相当的细腻,没有耐心,是画不出来的。”   那是,花了不少的时间。   他看画很认真,如玉一般的静谧,看了良久。又问:“怎么没有个名字呢?”   “我倒想知道,你会吧这画,响成什么样的名字?”自然是有,不过灏说的,我不喜欢。所以就没有写上去。   他唇间一抹笑,抬起黑眸,淡定地说:“香。”   我睁大了眼眸,有些兴奋,他居然能看得懂。   灏说,月夜丹桂,可是我不太喜欢,我主要的不是这么表达的。我还是想要表达这桂花的香,一谈到桂花,十有八九,自然会说香,但是香是怎么画出来呢?可不是单单画花,要做到形似,这得借物可是借人。   “但是。”他又说:“她并不开心。”   我一惊:“如何得已看出。”   笑笑地指着画中的少女对我说:“你要是画一个女子开心,会低头轻笑,而不是抬头闻,人笑之所以开心,是完全的放松,手不会这般护着自己,看她的眉,眉宇间,眉尽之处,带着些淡。”   “别说了。”我摇摇头:“我太佩服你了。”   真的,吧我都看出来了。   他又拿起那一墙开得灿烂的蔷薇花,只看一眼,就放了下来。   然后叹息:“青蔷,你还是做回你原来的自己。”   “我现在很好啊。”我淡笑。   他摇头:“不好,你的眼睛,出卖了你的孤独。你的笑,把你的无奈,把你的寂寞与孤傲都放在了深处,你吧你的本性埋藏起来。你的内心,如这样。”他指着一张空白的宣纸。   是吗,还真是空白得可以:“其实我很感谢你那一次,你先别说,听我说完,真的很谢谢。虽然觉得我只是多事了一场一样,但是我那时的心情,是真的失了理智一般,差点让你……。”笑笑,并没有说下去,我知道他懂。   “那画,送我如何?”他没有再拒绝我。   点点头,有什么不可以的,反应能欣赏了解的,也没有多少人。   “好啊。其实你知道我相送你什么东西吗?”拿起一张雪白的宣纸:“送给你。”   “这空白的,代表什么?”他笑得像清风,让人轻松。   正要笑,他却又阻止:“青蔷,你别对着我笑。”   这般说,我还真的越发觉得好笑,吥就笑了出声,清脆地说:“你说,清白,代表着可以自有的挥洒下自己想要画的东西。”   “明白了,谢谢。”他将香那一幅画放下:“那我就要这一幅,我更喜欢这个,黑白分明的风格,这么简单。只是你画的白不够白,绿不够绿,黑,太浓黑。灿烂的背后。一旦翻开,便是如衣一般的黑,夜,代表着孤傲。”   “天啊。”我无比地叫:“无垠你是什么人啊。”为什么好像在他的面前,没有什么秘密一样。   他卷起画:“我从小就会看画,画之前,先看画,必有所得,这一次,可是掠画了 。”   什么掠画呢,我放着,指不定,就放到了生虫了。   没错,看一幅画,要想超越它,就得看,不仅看画,还得画中之物,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方向,总能找出不同的。   不过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同,好与不好,却是看人而论了。   阳光已有些偏西,谈笑了一会,他就告辞。   临行,告诉我:“如果不想笑,不要这般笑,比你沉默着,还觉得空洞。”   我叹气:“大道如此,笑笑无妨。”   “好吧,照顾好自己,如果有什么。别怕麻烦。”   看着他诚挚的眼光,我轻点头。   于心玉画,走道高出俯视着上林苑里各色的风景,是朕得很美,林间自有声。   风大起来,吹得我满头的青丝盖在他的脸上。忽然有一种想要大哭一张的感觉,让自己的心情跟好一些。   我转过头,注视着小蛮,然后一笑:“小蛮,我的笑,好看吗?”   ”好看,娘娘笑得很淡雅,像花一样。“她也笑。   我一样,从她的笑容中,看不出什么,就爱笑而已,那么淡,那么平常。   移开眼眸,伸展着双手,腕间的冷香木,映着雪白的皓腕,多好看啊。   就像他的情,缠上了我的心。绑住,绑住,再绑住。   在这云淡风清的初秋,有一种冲动,想要从我全身抖露出来。   但是没有,还是温和的看着远处,转回了眼神:“我们回去吧。”   “好,真快有一天了,娘娘小心,这阶梯有点滑。”   真快,唉,终于过去一天了。   再有兴趣的事,在宫中,就会变得索然无味。   无论去哪里,都会碰到一些妃嫔。我和他们一样,都是皇上的女人人。   我不想碰到,除非我就缩在被窝里,一辈子不出来。   司棋常来看我,我佩服她是放心的,而我,却做不到常乐宫去看他。皇后在哪里,我总得有压力。”   一个对自己夫君殷勤道凡是故宫亲为男换一点,唤不回一点的怜惜,总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?”   还有青府大夫人,看似是风光,可是心底里,却是多少的苦。暗地里,也会派人去调查的滋味。   不甘于做一个寂寞的人,青府管家的侄子,经常抹黑进去。   我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?我在沉思着,皇后,还是大夫人。二样都不是我所想,大夫人其实这样是不好的,皇后甚至是所有的自尊,都降了下来。   青蔷啊,你能改变的,只是一些东西。你看开的是一些情份。但是,你骨子里的东西,你改变不了,你越是想压住,他就越是疯狂的涨满着你的心。   回去吧,回去吧,风吹来了属于宫外的香气,带着那白絮一样的花,又吹来了。   吹走吧吹走吧,这不是落地的好地方。   宫里不欢迎这样无根的花。 【第六十九章:谁在监视】   让之桃挑了东西,让人送到青府里去的,没想到,宫里的总管可以让她出宫,就让她和两个宫女出宫去青府送东西去,虽然她们应该不缺,可是大略会高兴些的。   让之桃去,还有一个原因,至少之桃会打听一下九哥的事。   这么久了,九哥真的一次都不来看我。   直到彩霞满天,之桃回来,我问她怎么样。   她笑着说:“青家可高兴了,小姐,大夫人看到你送的东西,高兴得都想哭了。”   “这有什么啊,只是一匹云锦,我也不喜欢穿那些东西,放着有什么用。看到九哥了吗?”九哥最近都在青府。   他似乎有着离开的意思,那就离开吧,我不阻止他。   我知道其实他还会去查关于长针的事,有些想知道他的近况如何。   那天,我没有叫他,因为叫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。我相信,在问大夫人之前,九哥早就知道了。他在努力,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。   我也在努力,但是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,知道了,也和九哥一般,无奈、谈死。笑一笑,就这样吧。   之桃轻声地说:“在,不过没有说什么,之桃不太敢问九少爷话。”   这么少的小,之桃对九哥的事,不是很上心的吗?唉,九哥是不是都在无聊着,在折磨着。   将下午剪的葡萄,一粒一粒地吃,吐出籽,放在小盘上。   不用剥皮,一咬,就滑进去了,在唇齿间就满是酸甜的汁液。   “小姐,你不怕酸了。”她惊讶地看着我。   “还好,其实慢慢吃,很不错的。”   慢慢地吃,好几串竟然给我吃完了。净净手,宫女说:“娘娘,可以用膳了。”   只有我一个人吃,也就不怕让人看着得吃很多。   沐浴过后迷糊地睡去,天气热得很,可我不太喜欢宫女晚上给我扇风,这样很累的,其实她们也是人,也会很热。   翻来覆去的,清亮的月光洒在床前。   我伸出手,看着照得满满一手的月光,抓住,空空如也。   心里装着一些事,睡又睡不着。   看着手心里的月光,似乎有一抹黑暗挡住了手中的月光。有些惊讶,我细看手心,还是看得清楚啊,哪有黑暗。   抬头看,那轮明月就似乎在窗边挂着一样,没有一丝乌云的,何来的阴影呢?   坐起来,有点害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。   不要想太多,想必是宫女经过,或者是吹着什么了。   今晚只有我一个人睡,要是平时,早就睡着了。   就是想着无垠的话,空洞的笑,寂静的灿烂。还有九哥,连什么话也没有,那定是心里越发的难受吧,所以,我就睡不着。   幸福像月光,洒在手心里,可是抓住,抓不紧,伸开,还在。   就如灏的爱,满溢手心,只能看着照得亮堂堂。   以前在青家,我可以彻夜不眠,等待着天亮。   灏也曾经说过,可是我不敢到他的书房里去,里面不仅有着很多关于国家大事的折子,而且黑乎乎的,不是白天,我就不敢去。   不知道那偷画贼,三更半夜会不会来呢?那一次没有偷成,以他的武功,肯定事气愤不已吧。   我问灏:“那画可放好了?”   他笑着说:“画,可没有人能拿得到。”   这东西,是好,还是坏,每个人都想得到它,它可以带给人好多的宝藏,可是得到它的人,没有一定的力量,又怎么能守得住呢?那么这一份得,就会成为祸。   一手轻轻地摸着腰间,似乎还有这些痛。   再深的伤口,也结成了疤,虽然说白玉膏是珍贵之品,可是,却也不能完全的消除。就算消除了又怎么样呢?终还是有真正的痛,在心中。   人要知足,才会快乐。可是我觉得,并不一定,知足就会快乐。   他给了我所有的东西,只差没有把天上的星星,也摘一颗下来给我。我很知足,但是我的内心,其实不快乐。   烦躁地摇着扇子,热得让人睡不着。   灏不让人放冰在房里消暑,他说我身体太虚,吃不消。   明明入秋了,还是这般的天气,真想念夜凉如水的光景啊。   对了,过几天就是太后的生辰了。   我看到皇上准备的寿礼,还有很多人都已经往太后的永喜宫送礼过去。我是不是也要呢?大家都送,我不送那不是很怪异吗?   可是,我真的不想去参加。   明明那太后就对我有意见,几次都欲置我于死地,我还去给她祝寿,我的性子,倒也做不到真心去祝福她长命百岁。   我不会讨好人,我觉得,那是一件很虚伪的事情。   二看相不欢,为何要坐在一起,我次次都有顶撞,她是见不得皇上独宠我。   真奇怪啊,无相之朝,无论是哪个皇上,对皇后,都没有什么感情一样。但是都会只有一个皇后,而且,邪门的是,皇上都不长命。   这是关于皇家的事,外面的人,也不敢多怎么说。只道是皇上后宫佳丽多了,不注重修身养性,自然是不会长命百岁。   好吧,既然是要这样过下去,没必要弄得针锋相对。今日他宠我而已,来日,换成别人,那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。   九哥做事圆滑一点,就是不想做的事,还是会去做,处处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。   一想到我要学着做这些,还真是有些头痛。   送礼是一门学问,而且相当的高深。太后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,要什么珍贵的东西没有,有什么稀奇的物品没有见过。   唉,我又不想博得她的欢心,不出众就好了,随便吧。   上次灏给了我一串南海珍珠,可漂亮了,把玩了一会儿,就收起来了。   反正睡不着,就起身赤着脚,借着月光在那柜边搜起来。   拿起那串珍珠,在月光下一照,耀眼生辉,灼灼其华。   我轻笑:“就送这个。”   柜子里,还有好多珍贵的东西,还放了好几颗他喜欢的夜明珠。   手挡着月光,就看着夜明球在黑暗中,淡淡的生辉。   拿出来把玩着,往上一丢,然后接住,吐吐舌头:“要是真做成珠链吊在脖子上,那不脖子都会往前倾,多累啊。”   我拿了出来,坐在地上挡着月光,看着一个个圆润晶亮的。   用手指弹着,就像小时候一样,玩一些小弹珠。   很幼稚和无聊的玩法,没关系,没有人知道我这么傻傻的,现在都是三更半夜了。   一抹影子。似在窗边照进来一样。   和那夜在御书房的气息,几乎没有相差。是谁,谁在监视我,是有意,还是无意。   我觉得全身毛骨悚然的,手微微的颤抖着,害怕得连气息都一下急喘了起来。   一手还是把玩着夜明珠,装作很投入,那影子,就在侧边,眼角的余光,看得清楚,是一个男人。女人的发,是不会梳成那样的,而且,不胖。   我好怕,要不要回头大叫,是人,还是鬼。   终还是,我不敢再让这黑影多看一会,快喘不过气来了。是人也好,是鬼也好,我倒是看个清楚。   猛一回头,可以那影子极快的飘走一样。但是这样一次,我清楚的看到了还有黑发从窗边飞扬走。   捂住了嘴巴,不敢说话,天啊,三更半夜有个男人在窗边看着我,好可怕。而且并不是熟悉的人,我所熟悉的是九哥还有灏,但不是。   一手按着心口,怕得喘气着。   害怕的眼瞪着那窗,大声地叫着:“小蛮、之桃、小蛮、之桃。”   宫女是好一会才来的,轻敲门:“娘娘,有什么吩咐。”   “进来。”   外间的人,进来了。   我让她点亮了灯问:“你是守夜的吗?”   “是的,娘娘,小蛮姐和之桃姐,都休息去了。”两个宫女轻声的答。   “刚才,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?”有人,我就慢慢地不害怕了。   我真怕这正清宫,我总是觉得有人在看着一样。   宫女摇摇头:“娘娘,什么也没有啊。”   “外面呢?”   “娘娘,外面是侍卫在巡夜呢?娘娘是不是做噩梦了?”   不可能,侍卫巡夜,不会是一个人,而且也不会停留着时间那么长。而且,侍卫都不会披散着发的。   那种感觉,也绝对不是侍卫的,我坐在地上,他就站在窗外。我抬起一只手,看到那阴影,拉得长长的,我相信,那个距离,就一定是在窗外。就在那里站着看我这个影子的比例,刚好就能照在后方。   那分明是一个男子,而且还蛮高的。我相信我的眼睛,我真的看到了。   不管她们信与不信,我不敢一个人睡了。   要不是今晚睡不着,我都不知道有人这般的可怕,在背后这样看着我。   让宫女守着,我像,还是早点搬走吧。   哪怕蔷薇宫不太喜欢,毕竟比这里更要好。   有人守着,我迷糊就睡着了。 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有人将我拉近,我吓得睁大了眼睛。   灏笑,轻声地说:“是朕啊。”   “这么晚还回来啊。”我迷糊地说,松了口气,翻个身又睡。   他给我扇着风:“今晚特别的燥热吧,再忍忍,过了这段日子,就不会这般的热了。”   “嗯。”我迷糊地答他。   睡了好一会,又清醒过来。   转过脸看他,他是睡着了,还有一下没一下自然地扇着风。   很奇怪的感觉,有些叹息,他是从哪个女人的床上下来,又上了我的床呢?他的身上,还带着女人的香味。   我的鼻子对这些味道,是比较敏感的,九哥曾经笑我是狗鼻子。   我没有起初对他的不理不睬了,他现爱我是什么。   别给我温柔,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。   当要是有比我更傲,更有才的女子出现,他是不是也是从我的床上,半夜起来,再去陪他的新宠。   灏,你的体贴人,你的宠爱,为什么我总是想到,有些让人讨厌的地方去。   我真不喜欢这味道,拉开他搭在我腰间的手,离他远一点。   真奇怪的感觉啊,我宁愿,他不要半夜之后回来。   第二天他去上朝,我就让宫女将珍珠送到永喜宫里去。收拾了一些那几天画的画,就到蔷薇宫。   别的东西,不需要,这里都有。   宫里就这么一个方便,不像一般百姓搬家,大车小车的拉。在宫里,只要把自己宝贵的财物一装,喜欢的衣服一收,就可以搬到一个地方去住了。   当然,要让一个人走,也就是这么的简单。   九月初九,好日子啊。   秋高气爽,放风筝的时候。   蔷薇宫里,依然是空空寂寂的一样,没有了主人住,有点冷沉沉的。   花还是开得如火如荼一般的艳丽,这是一座美丽的宫殿。椭圆形的围成了一个圈,一面的房间是临湖的,可以看到太液湖中的大片秀丽景致。   这比正清宫里凉快多了,湖上的风呼呼地吹着,吹得那垂地的纱,猎猎作响。   之桃换着床罩说:“小姐,这里比正清宫里凉快多了。”   “是啊,这里风大,临水,自有风来,有凤,自有凰来。”我轻快地答着她,看着湖上开得嫣然的荷花,过了好几个月了,还在开,真美。   “小姐总能说出一些道理来。”   宫女进来,脸上有些难色,我轻声地问:“怎么了?”   她将盒子给我看,里面是散乱的珍珠,还染上了好多的尘土。   她难过地说:“娘娘,太后娘娘不要娘娘的礼物,还把这个给扯碎了,让奴婢送回来,说没事让蔷薇宫的娘娘不必送礼来了。”   我淡笑:“你说得太委婉了一些吧。是否说,没事叫蔷薇宫的那女人别惹是生非。”   她不说话,我叹口气:“放下吧,反正,送过,心意已达,便是那般了。”   我没必要去讨好她,她是太后,却不是我重要的人。不要拉到,珍珠,要是送给青府的人,不知多高兴呢?   虽然是俗物,可是,喜欢便好。   花瓶中,又插上了鲜艳欲滴的花。好喜欢这些香味,再插上一些柳条之类的看起来更好看。   宫女有擅于泡茶的,无聊也跟着学起来。   灏过来,在门口站着看我,语气有些沉重:“朕还以为,有人私逃了。”   “来,试试,这是我泡的。”招手让他坐过来。   将插沫刮去,吹凉些,端到他的面前,他也不接住,就着我的手喝。   浅呡了一口,他摇摇头:“苦涩。”   我再泡一杯,喝宫女一般的手法,不及她轻巧,只学了几分。   第二遍的茶再给他品,他淡然地说:“这次差不多了。”   我喝了一些,皱着眉头:“其实还是有点苦。”   “茶便是这般了,浅尝,细品下去,苦中含着甘,带着清。怎么会学起泡茶来了。”   我擦净手:“看泡的极是好,所以也想试试啊。”   他站起来:“倒也好。”   让宫女下去,我走到他身边轻笑:“不高兴啊。”   “回去发现空空如也,你道如何高兴?”   “今天是九月初九,好日子,乔迁之喜啊,在这里吃饭吗?”   他转过头,捏捏我的脸,宠溺地说:“就会说这些,也不给朕先说一声。”   “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啊,正清宫里,太闷热,倒不如就搬回这里来了,迟搬早搬,也是一样搬啊。”觉得,这里怎么说也比正清宫里灏一点。   他叹口气:“倒也是么屈你一个夏天了,正清宫里,是热了些。晚上想吃些什么?朕让御膳房准备。”   我摇头:“不知道,有什么就吃什么吧,我不挑食。”   “真好养,来。”他让我走近些,拢着我的肩,黑眸深深地看着我:“蔷蔷,是不是很不开心啊?”   宜人的风徐徐吹来,我轻笑道:“没有啊,你看我天天心情还是挺好的。”   他笑,拍拍我的肩:“你可以要求更多的,朕觉得,你不开心一样。”  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,我打量着他的神色。   他现在不是给我很多的自由吗?至少在宫中,我是哪个地方都可以去。   他坏坏的一笑,在我的耳边说:“比如恩宠。”   我脸一红,在他的腰间一掐:“回你的正清宫里去,别烦我。”   “呵呵。”他笑得欢心,轻吻着我的脸:“朕想你早点给朕生个孩子啊。”   “你又不是没有做过父皇。”生孩子,我觉得,那一道伤一样,虽然抚平了,却总是觉得心里会难过。 【第七十章:马背男女】   陈公公在外面道:“皇上,时辰差不多了。”   他拉起我的手:“走,跟朕去骑马,让你看看朕在马上,是何等的英勇,指不定,还真会给你猎只狼。”   “好啊。”反正无聊,去骑骑马也好。   他总是笑我,就是因为我以前跟他说过,倒不如送我一只狼,他说,女人跟狼怎么能联系到一块去,要养吗,养只小狗还差不多。   北林甚是大,马壮膘肥,看上去匹匹都不是好驯服的。   众多的妃嫔也来了,穿着骑马装,英姿飒爽,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。   尤其是静妃娘娘,一身红艳艳的衣服,让人忽视不了。   “臣妾见过皇上。”盈盈的施礼,抬起俏皮的笑脸,慧黠的黑眸,流窜出笑意。然后看着我:“青蔷妹妹看起来大好了。”   我点头:“谢静妃娘娘关心,青蔷身体已好了。”   连王秀雅也来了,但是她只是一个小角色,没有人把她看在眼里。人群中,有一个最为漂亮,一般白色的骑马装,让人不能轻易的忽视,虽然她站得远远的,还是有一种强烈的存在感。   灏走到人群中的时候,皆皆施礼,唯独她特别的傲慢,施了礼,一脸不悦地看着别处,大概我在打量着她吧,就觉得她特别的不同。   骑的人多,看的人更多,连司棋和皇后也在。   我坐在她们身边,说了几句话,就觉得词穷了。   马背上,一般是风驰电掣,但是围着一群粉紫嫣红,倒是别开生面。   我也去挑马,公公给我挑了一匹雪白的小马,看起来,甚是温顺。   许久不曾骑过了,一踏还踏不上去。   一个公公赶紧跪下,让我踩他的背。   司棋笑着叫:“青蔷,踩啊。”   摇摇头笑,还是踩着马镫上去了,坐正了,朝她招招手:“怎么样。”   “好啊,快点骑啊。”她羡慕地大声叫着。   如不是大着肚子,想必她也想试试吧。   拿了鞭子,小心地赶着,慢慢小跑起来,有点赶紧,许久都没有骑过了。   一个公公骑着马,慢吞吞地跟着我。   一步一摇,一风景。无需太过于燥急了,我可不敢跑得急了。   “青蔷,你伤都好了吗?”有些着急的声音从后面喊着,马蹄声急急而上。   我回头一笑:“九哥,好了。”   “别骑这么快。”他追了上来。   还以为,九哥都不会见我了,以往这样的场合,我都不来,他没有想到我今天会来吧。一时之间,看到我骑马又焦急了起来。   他在马上,还是那么的好看,英姿勃发。   我露齿一笑:“九哥,现在都是走的了,再慢点啊,大概是我下来拉着它走了。”   看着他担忧地看着我的腰部,我空出一只手拍拍腰侧:“你看,全好了。”   他放松地笑:“这就好,还是得小心,一旦有什么撕裂,非痛的你流泪不可。”   走了好一会,我问他:“九哥,你最经都在忙些什么呢?”   “倒也没有什么,逍遥着在外面。”他马拉得紧,慢慢地走着。   我挑挑眉:“是吗?没查长针,没去没日没夜的学武?”才怪,九哥那天让黑衣人打得大败,他会再去学些新东西的。”   九哥一笑:“厉害的小丫头。”   “九哥很少进宫,现在进来,想必是有事你才进来的。我猜,偷画的人,还会再来。而且就过二天,太后的寿宴之上,而你,是想来布置一番,好抓到。”   他叹息地笑:“对。九哥倒也是这么想的。这一次,非抓住他不可。武功看来是胜不得,以人多攻之,唯恐又伤了宫中的人,九哥倒是有个法子,可以顺利的将他抓到而且不费什么功夫。”   这么好的事,就只有使巧了:“下毒吗?迷药吗?”   九哥摇头,“不入流,这般的高手,用这些是没有用的。行走江湖,他们早有防范。用五行之术,困在五行中,擒就易也。”   我怎么没有想到啊,赞赏地点头:“对啊,九哥,是否要我帮忙。”   “就是找你,你倒以为,九哥会那些东西。”他跳下马,走到我的马钱:“下来,九哥给你画个图看看。”   自然地抓着我的手,让我小心地下马,走到那树下。   他用树枝在地上画着:“这是建章宫,画,依旧还是放在这里。寿宴就在明光宫,离得比较远,这样可以少误伤人,他盗了画,势必从这里出去,只有这里,才是守卫松一些,别处,可不是易。一般盗贼,宁愿辛苦些,也不愿意正面去起冲突。”   我想了想那里的地图,在一个点中圈起来,“九哥,就在这里布下五行之术,这是一片树林,引他到这边,然后在林中,布置下来,他不会笨得飞身在树上面,这样就会暴露目标,弓箭手极易在上空就解决他。”   人在空中,自然就少了些优势。   就是皇宫,要不然的话,林木削去一半,就不怕有什么问题了。   五行之术,讲究在地上布置,可是人是聪明的,不一定要从哪里走出去,林中多有乔木,一往上飞,就难以控制。   “为何要在林子里,在平地上,不是让他更难逃吗?”九哥画了一个点,在林子旁边。   我摇头:“那不行,九哥。你想,太后的寿宴,来来往往的人,那么多,而且宫外还会有人进来。要是误伤了,怎么办。人一旦急起来,那可是没有理智可言的,抓到一个人,就当是一个人质。”到时人家可又得拿他的把柄,说他的不是。   难道九哥上过一次当,还学不乖这些啊。   他轻笑:“青蔷还是这般的善良,就依你,在林子里布阵。”   “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,不用再叫人帮忙了。”自己慢慢做。   他定定地看着我,眼中有些痛惜:“这么无聊吗?”   吐吐舌头:“这也让你看出来了。宫里头吗,就是这样子,吃饱了出来打混一下,无所事事,让我忙一些也好啊,以前我们还不是一起布个阵,抓兔子。”有些好笑,搞了大半天,就是想抓住那些狡猾的兔子。   他表情柔和下来:“九哥寻到一些书,到时让你看看。”   “有关于什么的?”   他轻声地说:“龙族。”   “龙族。”我微扬起声,看看四周,又小声地问:“九哥,是不是关于那宝藏的龙族啊。”   他点点头,轻笑道:“正是啊。”   “好啊好啊,说到钱,我还蛮有兴趣的。”不知看书,能否看到一些秘密:“九哥真厉害,这些书也给你找得到。”   九哥看着远处,轻淡地说:“等这些事都过去之后,九哥还想到边关去。”   “好啊。”我答得轻快:“好男儿志在四方,不过九哥回来的时候,可得给我带个九嫂嫂回来。”   他苦涩地一笑:“你九哥我是没有根的人,怎么去娶?”   拍拍他的肩,站了起来:“柳树也没有根啊,一插,还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   哪里落地,哪里就是根啊。   端看他有没有心而已,想有个人照顾着九哥吧。有人在他的身边说说话也是好的。   不想让他心里沉重,我边走边问:“九哥,你查长针的事,查的怎么样了?”   “是江湖中人所用的,只是,无处可查,无相之朝,根本就没有人见过。”   “莫不是欧文脑子里生出来的,别查了,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呢?要是你心里不解恨啊,把那偷画的人抓了,暗里踢断他二根骨头。”查出来,只会让我心里难受一些。想到那狠毒的娘,就把我扔在妓院的门口,怎么想,怎么心里都会郁结着。  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,揉揉我的发:“你倒是挺狠的,踢二根骨头。九哥一脚踢下去,可不止就二根。”   不远处的马,又奔腾而回,最前面的,竟然是那个白衣少女,紧紧追在她后面,是灏。   他们的马术真好,把妃嫔和侍卫们,远远地抛在后面。   我轻道:“九哥,那女子的马术真是一个好。”   “皇上就喜欢驯服这些吗?”他反问我。   耸耸肩:“不知道,那女的,看上去,比我以前还要傲上三分。如今你妹妹我啊,骨头松了,什么傲骨,泡成水了。”   “没志气。”九哥一手搭在我的肩上,轻松地说:“信不信,九哥能把那个女的马术给压倒。”   “那可未必,骑得真是一个好。”灏一直紧紧地追在后面,想要把她甩下。   九哥打个响指:“丫头,你看着。”回去去牵马。   我找来身边的公公问:“那最前面的白衣女子,是何人?”   “是宫里的女官,倒也不怕死,竟然在皇上的前面。”   我点头,唇角的笑更深了,九哥骑马上来,我大声地叫:“九哥,一定得做到哦,不然,丢脸啊。”   他酷酷地用马鞭朝我行个礼,逗得我轻笑。一甩马鞭,马如脱弦的箭一样,往那人群中而去。   真好,我希望也有一个能让九哥惊叹的女子。   冷傲、出众。最重要的是,还只是一个女官,不是皇上的嫔妃。   我也回头去,踏上马,赶着往他们小跑过去。   灏发现了我,看到我在马背上,脸色凝重地一变,让马慢下来。   用鞭子指着我:“慢点走过来。”   我有意让九哥去把那女子追到,到时,人与人之间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的,越是不服的,大概会越是产生一种东西,久之,则成了感情。   一夹马腹,转过马头,让马跑得更快。   “蔷蔷。”他大声地叫:“别让朕追到你,饶不了你。”   有点脸微红啊,这里人可多了,饶不了我,说得太亲昵了。   但是看九哥与那女子相互的追赶,我引开灏,觉得就算是惩罚二下,也没有什么事的。   我却不知道九哥的心思,后来,他告诉我,他是刻意去将那女子引开,为我。   灏的马骑得很快,没一会就到我的背后了:“停下。”   “皇上,我还没有骑够呢。”   他脸色发黑,马在我的侧边,一手试图将我拉过去,又怕会扯到伤口,扬起鞭子:“你是否真要骑,朕奉陪。”   “呵呵,开玩笑而已,千万不要打下来,马跑得快,我真不行的。”到这为止就好了,乖乖地下马。   他跳得比我更快,一下马,就让他压在一边的树上,气恼的眼神看着我:“不怕把你摔死吗?竟然敢这般的骑马。”   “不会的,其实我会骑马,就是没学多久,不敢太快了。”   “还敢顶嘴。”他脸色还发黑,想来,真的很生气,很紧张我。   我往后靠一些:“皇上,说话小声一点,你口水喷到我脸上来了。”   “该死的小东西。”他恼恨,抓住我的二手,狠狠地吻了下来。   他肆无忌惮地吮吻着,贪婪地汲取着我的气息和口水,他的味道,充盈着我的鼻尖与唇。   觉得快融化了一般,浑身都没有力气,任他予取予求。   好一会,他才放下我,眸子变得深:“你这小东西。”   脸红得要烧起来,一头扑在他的怀里,咬牙切齿地叫:“灏,你看看。”   “看什么,抬起来,才能看到你啊。”他笑得开心。   “四周都是人啊。”他是故意这般惩罚我的。四周都是侍卫,装作没有看见一样,抬头的抬头,别开头的别开头。   他大笑,心情极是好。拍拍我的肩,“抬起头来。”   才不要,脸红红的任他抱着,手在他的腰间使力地教训他。   提起我的手,“你倒以为这样就惩罚完了,等着瞧。”   不会吧,还要再罚,抬起头,惊讶地看着他。   他神秘一笑,拉着我往人群中走去,看那围成一圈追逐的二人。   像一阵风一样,二人都是白衣,一下分不清楚,谁是谁。   干脆,他也不骑了,公公搬来椅子,让他坐下,还奉上了茶,当皇上,还真是好命,再远的地方,什么东西,都有人想尽办法弄来。   “好,今日谁个赢了,朕重重有赏。”   众人欢呼起来,侍卫有些呼叫:“青总管快点。”   灏招手,我低下头听他说话。   “朕现在罚你可好,坐到朕的怀里来。”   我笑笑,然后不动声色的走远些。   隔了好几个人地看着大圈子里飞驰的马,兴奋起来,众人都在叫着他们快点。   灏兴致极高:“倒是有各自支持的,朕今日高兴,人分二半,倘若所支持的生出,皆有赏。”   难得有这样的好事,众人更兴奋了。   分成二半,一边叫女史一变叫青总管。   极难分上下,那女史,当真不是一般人也。灏万万是胜不过她的,看这般的速度,想必那时,人家就是逗着他玩。   我夹在人群中,也跟着大声叫道:“九哥,快点。”   似乎回到过去了,还是这般的自在,可以随意地叫,支持着九哥。   太难分上下了,灏丢出一个茶杯。   二人似乎也有所觉,飞身点马而起,去夺那茶杯。   惊呼起来,九哥一脚踢在那女子的膝边,借些力,更好些,接住了那茶杯。   唉,九哥真没有风度,不会怜香惜玉的。   支持九哥的欢呼起来,九哥将茶杯稳稳地拿在了寿礼,眼睛却看着马,然后笑道:“我胜了。”   女史揉着脚,冷然地说:“胜之不武。”   “拿的,不是这个,而是……”他点点马:“我的马,跑得比你快,在飞身起的时候,我重踢了一下。”   “九哥好厉害啊。”我笑得开心,跑进去,他把茶杯给我拿着。   女史漂亮的脸上有些难看之色,冷淡地说:“算你狠。”   “我九哥太聪明了。”我有些沾沾自喜地说。   拿了茶杯放在桌上:“皇上,要怎么赏我们啊。”   真高兴,我似乎放开了自己,不再做什么事小心翼翼起来。   他摸摸下巴说:“朕就喜欢这般自在无拘之事,这般吧,今晚烤肉,不论身份,输的一方,就烤给你们胜的吃。”   众妃子脸色有些挂不住,可是皇上说,不论身份。   “不错啊。”我喜欢这么多人不计较身份一起,而且还能让九哥多和女史有些认识。   这样,真像九哥带我到外面去玩的时候。   大家都是一样的,没有谁高谁低,每次,都很开心。   “就这么决定了。”他站起来,笑着说:“朕倒是想尝尝,朕的妃子们,烤肉可否能吃。”   再不顾身份,也不能让妃子烤肉给是维持,一听到让他尝,众女子的脸上,又雀跃不已了,对烤肉,期待了起来。   女史牵了马正要走,我走过去,朝她笑笑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  她是真的比我傲上几分,也没有行礼,冷淡地说:“易儿。”   九哥走过来,轻快地说:“青蔷,你跟她说什么,九哥晚上烤肉给你吃。”   眼珠子溜溜看着他和易儿,我笑道:“不是易儿输了吗?应该是她烤肉给九哥吃才对,是不是,易儿。”   “是吧。”易儿拉起马走,潇洒地上马,往回跑着。   九哥敲我的脑袋,“又打什么鬼主意,这易儿,可不是一般人。”   我笑,我自然是知道不是一般的人,一般的人马术可没有这么高。她的目标,在于灏。我的目标,不是为了我自己,而是为了凑合她和九哥。   前面的人浩浩荡荡地骑着马又回去,我与九哥还有几个侍卫在后面慢慢走。   “开心吗?”他轻声地问。   “开心啊,我喜欢这些事,无拘于身份,易儿必定是一个有很多故事的人,九哥。”眨眨眼睛:“去弄个清楚,我想知道啊。”   他没好气地笑:“你打什么主意,倒以为九哥不知道。九哥是为你啊,丫头。她的目的,似乎不太简单,总是挑在皇上的面前,你现在倒也瞧瞧。”   “我人矮啊,什么也看不见。”为我,我却想为他呢。“九哥,到蔷薇宫里去吃饭吧,酿豆腐,还有鱼头,反正就挑自己喜欢吃的,蔷薇宫里有很多菜,有一个宫女做的菜,可好吃了。”   九哥叹气:“蔷儿啊,你到底是想怎么样啊?”   我装不懂:“什么怎么样啊,就请你吃个饭,也不行啊。”这样相处,不是挺好的吗?既然都不想去想太多,就要和以前一样,可以这么开心啊。   他无奈地说:“明知九哥跟你说的是什么,你一点也不紧张,那叫易儿的女人,心机不良啊,失宠了,可别哭。”   我淡淡一笑:“九哥,你说,一个人的心,要是时时刻刻去防范着,这会不会很累,我觉得,没有这个必要。比我更好的人,简直是太多太多了。算了,这些感情的事,那可是挡不住的。”要是我说,不在乎,九哥肯定会心里头压着的。   我的确没有什么好在乎的,防的了一时,防不了一世。“九哥,你是不是想让我去,把他管住。或者是最好拿一条铁链把他扛起来,只许听我的,只许看我。”   九哥轻叹:“青蔷,九哥明白你的意思。但是人都是自私的,九哥不管别人,就管你,只要他对你好。”   我点头笑,他希望我灏。他不知道,我是否要这份好,皇上的心,很细很细,而且分得很多,是阻不住他会喜欢第二个人的。   就像如贵妃一样,这么受宠,而且还是太后的亲戚,一直防着漂亮的女子,但能防住什么,有静妃,还有难产而死的婷妃,后来还有青鸾,司棋,最后还有我。   “那你会快乐吗?”   我笑得开心:“九哥,我会努力地快乐的啊,你好多话啊,快走快走,肚子饿了。”   “现在嫌九哥多话,九哥走后,看谁会说你。”   “呵呵,不嫌,其实想开了,就是那么一回事。无论是谁,都要让自己快乐一点。”九哥也是,无论去到哪里,也要快乐一点。   我不是最重要的,少了我一个,日子,还是一样会过下去。 【第七十一章:和九哥谈】   看我心情好,九哥也不想扫了我的兴,到蔷薇宫里去用了午膳,虽然有点迟了,反是要吃的。   我也高兴,不过皇上见这么多人,就道大家一起在北林那边随意用一点,傍晚就直接在哪里烤肉。   我和九哥往蔷薇宫里去,并肩而行,九哥道:“什么时候搬到蔷薇宫了。”   “今天上午。看了这么久,一拖又拖了这么迟,还真有点饿了,好晚了。”看赛马,看得太久了,不过很值得,很精彩。   他挑挑眉头似责备地说:“又没有用早膳吧。”   “有吃一点点。九哥,跟你说件事,我昨天晚上在正清宫,你猜我看到了什么?”   “什么?”   我忍不住笑出声:“我明知你不知道,还叫你猜,又要告诉你,是不是很奇怪啊。”   九哥也轻松地笑:“倒也习惯了你了。”   我压低声音说:“九哥,昨天晚上,有人在窗外偷看着我。有一种凌厉的气息,我背着身子坐在地上玩那夜明珠的时候,那影子,就照在我身后的地方,我悄悄地看,是一个男人,而且是挺高的,头发不太长,到肩头下边一点点。可真是把我给吓坏了,不知是人还是鬼,让我全身怵然。然后我就急急地一扭头看,他很快就不见了,我只看到了他的头发从窗外飞过。问宫女,宫女说没有什么。”想想,还是有些气息紧迫的。   “他呢?”九哥轻淡地问。   “他去看司棋了,司棋这几天,都不太舒服。九哥,真的有人。我感觉得特别真切,偷窃的感觉,真不好。”   九哥沉思了一会:“九哥相信你的感觉,你的眼睛也没有问题。”   “咦,九哥你说什么,我眼睛当然是没有问题啦,而且我感觉还不是一次,还有一次在正清宫的书房里,也有这种感觉。”我把书房那时的日期,也一并告诉了九哥,二次相隔甚远,肯定不是只为画而来的,但是那种迫人的气息,还是一样。   九哥想了想说:“我想,定是有人想去正清宫偷些什么东西,那毕竟是皇上日理万机的地方,放的,又多是机密之事。他是否知道了这件事?”   我摇摇头:“不知道他知不知,没证没据的,说不定以为我又敏感了。”他总是喜欢这样说我的。   “那九哥派多点侍卫到正清宫里巡逻,照这般说,二次都是皇上不在正清宫的时候,才出现的。最先一次,是因为没有想到你会到书房里去,后面一次,想来那人,倒也是一个高手啊。”九哥重叹一口气:“入了宫,方知学的少啊。年少的情况,得到了些磨练,山外有山,人外有人,宫里这么小的地方,倒是处处都满是有心机的人。”九哥叹息,这小小的地方,满是无奈。   倒也是,宫里这点地方算什么,九哥去过的地方,才叫天。   我甜甜一笑:“我的九哥,在我的眼里,还是最厉害的,快点走喽,真的饿急了。”   宫里的高手,出现的越来越多。以为平平淡淡的,无非是风花雪月,女人闲来无事勾心斗角争宠一下。但这个宫廷,充满了诡谲的漩涡一样,不似想象中的简单,渗入了太多的东西了,我闻到了危险的气息,我想要九哥快些离开了。说我自私也好吧,人本来就是自私的,端看是做什么事来说。   九哥太有责任感了,还是早点离开为好。   我相信,灏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。无相之朝能在几个朝之中稳稳为首,治理和各种雄才大略方面,是英明果断的。   至于这些,虽说江湖有江湖的解决方法,但是,他未必就是只会乖乖做皇上的那种人,他自有他的一套方法。   “九哥,你想什么时候离开啊?”我还是问出了声。   习惯,让我想去抓着他的手走。但是我没有,我是妃子,不可以。哪怕他是我的九哥,也不可这样。何况灏已经知道,我和他之间,没有任何的关系。   以前他跟我说,不提九哥走的事了,现在谈起,也只是听听而已,并没有说些什么。男人,大概就是这样自私的吗?我知道他心里想的小九九,我只是想要九哥远离这是非之地,也能让他不多想吧。大家都安心,呵呵,我也好吧。   九哥叹息,想敲敲我的脑袋又缩回手,大概还记得我的脑子才受过伤不久。   “你就这么想九哥离得远远的啊?”有些苦涩,有些无奈。   “是啊,我想九哥离得远远的,然后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,青蔷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。我想九哥去实现我的希望啊,我想去看五岳,还想去体验,去享受各种不同的生活。”我想得好美啊,想要九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五岳归来,想必也有一定的年纪了。   他苦笑下:“不是肚子饿了吗?蔷薇宫就到了。”   九哥以来,之桃好是高兴,从楼阁伤咚咚地跑下来,然后赶紧沏茶,叫人端上一些珍奇的小吃和果品。   九哥对这些,哪里会有兴趣。   一坐下就吩咐:“之桃,快些去让人准备些吃的吧,青蔷饿坏了。”   “是,九少爷。”声音拉得老长,有些失望之意一样。   我笑着说了几个菜名,皆都是九哥和我爱吃的。   她还是轻快地去膳房,让人准备这些。   “九哥,今天初九,太后的寿宴可能会是十五那一天,明天就开始吧,慢慢地布置,一丝漏洞都不让有出现。”太闲了,让我摩拳擦掌的想要去亲手擒贼,我想这一定是一件很振奋的事。   其实我的骨子里,就没有冷淡,还是喜欢做一些让人摇头的事。   在陌生人间,才会那般的淡漠吧。九哥就知道,我有时有多调皮。   九哥轻笑:“想来你是让人一丝胜算的机会没有了,好吧,你问我几时走,就十五晚上抓了那贼。”   “不管。”我霸道地说:“那贼可不一定能抓着,九哥无论如何,那天晚上到了寿宴结束之后,就得离开。”   九哥神色黯淡:“想来丫头还不想见到九哥了,九哥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。”   轻笑:“九哥,别人不了解我,你还不了解我啊,你做这个宫中侍卫,可不是好做的。青蔷这辈子,在乎的人不多,在乎我的人也不多。所以青蔷要你一直好好的,去过你想要的生活。”   微叹了口气,低下头:“九哥我变了很多不是吗?都是这样说我的。”   我朝他努力地笑着,要他放下心来。   他却是摇头:“你没有变,但是九哥知道你想什么,无论如何,青蔷你都学会了保护自己不受伤,这样,就足够了。谈什么天下大事,九哥没有那么大的志向,宫中的是非,在你的眼中,其实不算什么。你要是真要跟她们斗,九哥才不怕,你这般的聪明,有的是苦头让她们吃。好吧,九哥明白,无论如何,那天晚上之后,就会随着寿宴的人呢一起出宫。不让你再担心,才是最重要的,你也不必要改变自己,蔷儿,其实九哥不想你学会这些坚强的。”   我咧嘴一笑,有些酸楚,却是最真心的,用力地点点头:“我知道九哥呵护着我。”   九哥能明白就好,这宫中,不是这么简单的事。我真的不要九哥出一点点的事。   那么这几天能和九哥好好地相处,我也会格外地珍惜。   端上了我们都爱吃的酿豆腐,炸得金黄喷香的,还放了些绿色的配菜。看起来更是美味,扒开,里面的肉馅就散发着香味。   九哥将肉夹走,然后豆腐放在我的碗里。   我自在地吃着,一脸的满足:“真好吃。”   “九哥知道你喜欢吃什么,还有这个,这个。”夹了青菜,还有不肥腻的鱼头肉。   真好,和九哥吃饭就是轻松,而且,九哥可知道我吃什么,总是夹的恰好。   饭后,又喝了一些清汤,舒服的想打嗝。   之桃又送上了西瓜,我只能吃一小块,不能吃得过多了。   西瓜偏寒,怕我身体受不了。   九哥看我吃得欢心,轻声地道:“看你这般,九哥也是甚放心。”   压下心中的离愁,我不满地说:“还说,九哥都不关心我了,这么久了不入宫,九哥,青蔷再画一幅画给你可好。”   “当然是好,你的画,可值钱,等九哥走到一个地方,没有钱了,就当掉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扬起声笑着叫。   “逗你的,九哥哪里舍得,要是看到了喜欢的,托人送到京城,然后让人转交给你。放心吧,九哥朋友满天下,是不水落魄到要当画的地步。”九哥拍拍胸脯:“宁饿乎,宁愿。怕寒乎,不怕。当画乎,不当。”   他的话,惹得我捂着嘴直笑。   多久了,未曾这样自在过,未曾这样坐在一起舒服地聊过天,然后笑得开心。   带着九哥去参观了一圈,九哥看房子可不是参观,而是考虑着安全方面,道:“房子倒是多,你住的隔壁二边都安排宫女住下方好,这样吧,九哥找个武功高的女子,让她进宫来照顾你,可好。”   我板起脸,有些不悦地叫:“九哥,你又来了,为什么总是要以我为先。”   这天下间,最不好还的债,就是人情债了。   我可不想让他束缚得太多,在青家之时,九哥就想让蔡家的主子娶了我,到时为蔡家打量生意一年。   蔡家主子也真不客气,九哥可是个经商好手啊。一年的时间,怎么说也得让蔡家翻个几倍了。为了我,他是先答应了再说。我倒是看蔡家主子看九哥,越看越是满意,我想要是九哥愿意的话,蔡家还会招了他为上门女婿。   青鸾从中作梗,不让我们如愿。   不过人生,真的是算不到。如果那时真的是和想象终的那般,大概我最后的日子也就到了。所以,以后的路,不能去算着走,只能说,走走停停,累了,休息休息。   “好好好,不管了。”他无奈地坐在地上:“蔷儿这里倒是好,什么也没有,就是静静的,要不要九哥给你个大大的禅字上去。”   我一笑,这是我喜欢的房间,空空如也,只有三面是墙,一面可以看到湖,不过在这里躺下,坐着,都会觉得压力有些减轻,很是舒服。   “阿弥陀佛,施主给点香油钱吧。”我一手放在身前,一手手心向上。   九哥直笑,拍下我的手,认真地问:“别告诉九哥,你真的是心身清净,六情淡化,想寻了空门而去?”   窝在九哥的身边,头靠在他的肩上,看着细嫩的十指泛着莹白的色彩:“九哥,我是吃素的吗?还花和尚不成,我见犹怜才不想出家呢?小隐隐于林,大隐隐于市。只道以为是看破红尘,才会选择出家,其实,你看破了人生,就是那样子。蔷儿是六根不净啊,整天想着吃喝玩乐,偶尔间,还来点勾心斗角用来配料。”   是真的很轻松,和九哥说话,不需要去想什么,也不必要去深思说出来的话,合不合适。轻叹口气:“九哥,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的。暗中的人,也只是想看些要事而已,目标不在蔷薇宫。只是二次恰好,就让我给感觉到了,所以我今天一大早,就赶紧过来这里。”   他轻道:“倒是,你进宫不久,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。宫里的女人,还不至于复杂到这个份上,每人的身份,都得审查过之后方能进宫的。九哥得好好查查这易儿的身份,是个什么样的来头。”   我暧昧的笑:“好,好好的查,仔细的查,慢慢地查。”查点火热的东西出来。   “九哥是怕她对你不好,别想歪了。”他低头看我。   “没有想歪啊,就是这样子。”怕,怕就不会来的吗?九哥可以把我当成独一无二的。可是灏的女人啊,三宫六院,我倒也不知有多少。没有什么可怕的,一开始的时候,就站在这不平的台上。   又静静地坐了一会,我呢喃地说:“九哥,我想睡一会了,等一会差不多的时辰就叫我,我要去烤肉那里。”   “好。”他轻应。   和风轻松,我安静地伏在他的肩上睡。   想必以后再也不可能的了。请允许我,再占着你的肩一会。   淡雅的男性之味,不是和灏一样的雅香,九哥的身上,是干净清爽的味道。   九哥叫醒我的时候,已是满地的破碎夕阳,淡淡的金,让这里看起来更安静。   我抬起头,揉着眼:“才睡一会,就晚了。”   到了楼下,之桃端来水让我洗脸梳发。   出去的时候,九哥道:“之桃,你多带件衣服,青蔷不受得冷风。”   “是,九少爷。”   她进去拿衣服的时候,九哥已和我并肩而行,往北林慢慢地走去了。   傍晚的宫中,真漂亮,柔和的夕阳,照得人一脸精神的。   北林已开始生烟了,我开心地说:“开始了,九哥好久没有烤过肉了,还是去年的春天在溪边烤的。”   “别吃太多了。”他轻声地吩咐。   快到北林了,他与我之间,隔开了一些距离。   我在前面走,他站在后面。我想无论我是不是这个身份,九哥也是一直站在我的后面,给我挡风的了。   以前我胆子怯小的,九哥就会在我的前面。   当我成长起来了,他就退到我的后面。   妃子们还是穿着漂亮的衣服,围着灏不知说些什么,然后都优雅地轻笑着,眉目之间,风情无限。   “蔷蔷。”他愉悦地招呼我:“过来,过来。”   我往他走过去,脸上挂着淡笑:“皇上说什么,这么有意思?”   我一来,大家都不笑了,我在她们眼中,现在是只笑面虎吧。而且我的到来,还碍了她们的眼,占了皇上的视线。   “朕可是说过,要好好地惩罚你的,瞧见没有,那个火炉,就归你了,得烤好吃些,朕可是很挑的。”   我轻笑地说:“皇上怎么这样惩罚我呢?静妃娘娘烤肉的一定是最好的。”   “那时自然。”他说,点点我的鼻头,“还是得罚你,快去。”   耸耸肩一笑:“好。”   离开这胭脂水粉香浓的地方更好,更能闻到肉香。   早就用铁叉子串好了各种东西,有海鲜,还有牛肉,羊肉,鸡肉,兔肉,一些能烤着吃的东西,好是丰盛啊,每个砌起的炉上,都是用铁丝做成的网,炉边放着一应俱全的配料。   我以前只会吃,哪里会烤,易儿就离得不远,我看她拿什么烤,我就拿什么烤,她放什么,我就放什么。   她似乎有所察觉,抬起头,淡然地瞧我一眼。忽然一下就放了许多东西去烤,然后手法极快地用着各种料。   我就不及她了,算了,反正大概就是这样子烤熟为止吧。 【第七十二章:三角关系】   侍卫们一边烤着,还有些守卫着安全,妃子也三三二二一个炉烤了起来,这里变得好热闹而又自在。   我一边翻着玉米,一边翻着羊肉,有香味了,真好。   红红的炭毕剥地响着,天空慢慢地变黑,元月也亮了起来,这里越发变得有乐趣起来了,宫灯在上方拉着的方线上吊着,很有气氛,也煞是喜气。   对了,这纵横交错的铁线,倒也可以落在林子里,夜里黑,哪里那么容易就一眼看出来呢?这倒好,我让那盗贼,连飞也飞不起来。   越想越高兴,认真地想着要怎么去做一个没有洞可钻的办法,生生地擒了他。一阵烟冒起,翻过玉米的一面,有些焦黑了,赶紧涂上一些蜜糖上去掩饰一下。   灏走过来:“可烤好了?”   “嗯,好了好了。”我一手拿着一根,笑眯眯地举起来给他:“皇上,请。”   他脸色一变,故作惊恐地倒退三步:“你烤的是黑木炭吗?”   “不是啊,这是羊肉,这是玉米,皇上,你要吃哪根?这是我第一次烤的哦,皇上不会不想吃吧,那你不是让我白烤了吗?”幸好我知道大的是玉米,小的是羊肉,不然都乌黑黑的,我还不知我原来烤的是什么东西了。   他轻笑,看着四周:“倒是真香,好,好好再烤吧,朕去看看。静妃,你烤的可是鸡串儿?朕最喜欢吃了。”他越走越远,走到静妃那边去了。   我笑笑,放在一边,倒是把他给吓跑了。   “青蔷。”九哥拿着东西过来,油汪汪的,一串是鸡翅膀,一串是烤熟才剥了壳的虾:“来,没有放蜜糖的。”   真懂我的胃口,我不客气地接过,咬上一口微凉的鸡翅:“真香啊,九哥,你看看我烤的。”   他摇头笑出声:“厉害。”   我怂恿他:“九哥,易儿烤好了,你胜了她,你得去吃啊。”   带头走到一边:“九哥,有你爱吃的羊肉串啊。”   九哥不客气地拿起一串吃,让易儿冷然地瞪了一眼。   灏不知为什么,也走过来了。   看着我手中的东西,有些垂涎一样:“朕尝尝。”   不会吧,还抢我的东西吃。   易儿却更快地说:“皇上,那不适合你吃,天下间五谷丰登,人世间是五味俱全,皇上要吃的,还缺了一味甜。”   真厉害,能闻到我吃的没有放蜜糖的,我不喜欢那个味道。而且,她挺会说话的。   她拿起刚烤好的一串,递到皇上的面前,却也不笑。   冷淡的眸子,淡定地看着他。  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,只有我是自由的一样。   九哥看着易儿的一举一动,而易儿却把东西给皇上,皇上又看着她。   咬着鸡骨头,咯咯作响。   灏的眼光看向我:“还真是成了小狼了,咬的这么响。”   “没事没事,你们慢慢看,我一边吃去。”好奇怪的现象,还是走远一些为好。   他却一手抱着我的腰,不让我离开。   然后陈公公小心地用白布包好了一侧,让他拿着吃。   灏咬了一口就道:“太甜,倒不适合朕。青侍卫,你得好好尝尝了,放了蜜糖的,毕竟是不同的滋味。”   他放下,不感兴趣一样。九哥是暗里松了一口气。   谁知道易儿的下一个动作,更让人不敢置信,将他吃过的不客气地就扔在地上小桶边。这举动,简直就是不怕死,我都没有她这么大胆。   陈公公正要说话,她却淡然地说:“皇上既然不喜欢吃这个,那么,这个就不好,奴婢知道皇上喜欢吃什么了,一会即好。”   又拿起一串鸡肾串儿放在上面烤。   真勇敢,连我都要为她赞叹了,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。   又不怕死,话中之意,却又是要迎合皇上的意一般。   果真是个人物啊,我看她对九哥的心态,倒是知道。但是灏,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吸引的,我淡淡的笑之中,带着些甜意吧。   但是她再重烤的,不能不极是快,而且相当的香。   烤好之后,还是陈公公用白绢包好给了灏。   我咬着剥了壳的虾,真香,倒是灏,看他怎么吃。   他拿起看了看,然后唇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,忽尔,送到九哥的面前:“青侍卫赢了马术,朕可说过,得赏也。”   九哥欣然地接过:“谢皇上。”   “九哥,给我咬一口,看起来好好吃啊。”   灏手使暗力,将我硬是带走:“朕带你去吃,准让你吃得饱。”   他嘴一倾,就咬掉了我一只虾,津津有味地吃着:“香嫩可口。”   那是当然了,九哥很会烤的。   不过那易儿,定会相当的失望了吧。   在回头看她,依然是冷傲如常,也不管有没有人吃,就使劲儿在烤一样。   九哥不急,旁边有张凳子,就坐下来随意的慢吃。   “你是想凑合你九哥,是吧!”他在我耳边轻说,还不忘咬我的鸡翅膀一口。   笑笑:“不过,似乎二人无心,一个怕你坏习惯再起,一个,就是想让你驯服。”   他笑得轻淡,拢着我的肩坐下,那桌子前面,摆满了各式烤好的东西,香味浓浓。   “你的想法呢?”他看着我:“不闻不问,是否,想着让朕顺了她之意。”   垂下眼眸:“皇上你真爱开玩笑,拿什么闻拿什么问,鼻子闻吗?”这里的妃嫔可不少,他少在那里装什么坚贞君子。   似乎还带着一些一些抱怨的想法一样,不觉得可笑吗?   天啊,我果然压制不住,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。无垠都知道,九哥也知道,灏不会看不出来的。   幸好又有人走上前,是王秀雅,托着一只盘,上面就烤着一只鱼。   笑盈盈地道:“皇上,臣妾烤的如何?”   “不错。”他淡淡地说,依旧是笑容满面。谁知道他的笑容底下,是什么样的神色在看着今晚的一切。看我,亦看九哥。如果我和九哥不理不管,他对我哪会如此的客气。早就让我回去早点睡了。我有心凑合九哥和易儿,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。   “皇上,你试一下嘛,臣妾烤的好辛苦的。”皇上有时好说话,她们拿捏好了尺寸,撒撒娇,使使泼,也是万种风情。   陈公公一看皇上有些意思,就用刀割了些肉下来,放在盘中。   他夹起,却是送到我唇边,带着宠爱地说:“蔷蔷,来,吃些。”   王秀雅含怨带恨的眼神看着我,我别开头笑道:“谢皇上的好意,臣妾不喜欢吃这烤鱼肉,吃过以后,往往会肚子不舒服。”   他不勉强,而是自己尝了尝,赞道:“不错。”   真怀疑他的用意啊,是惩罚我,还是想怎么着,我怎么猜,极是猜不出来一样。   吃这些东西,我是不敢吃多了,随意用了些。   夜风掠起,微微的冷意,之桃把衣服给我披上。   看着眼前融洽的气氛,这样的日子,不知几时再有了。   灏和我先走的,坐在车辇上,他看我精神特好,摸摸我的发道:“今儿个,怎么不困了。”   “下午睡了会,现在倒也不困。”   依在他的身边,轻说:“灏,九哥在太后寿宴之后,就会离开。”   “有空,还是可以进宫看看你的。朕看你对那易儿,有些不同是吧,不如朕给青锦臣指婚。”他抚弄着我的发,放在鼻尖轻闻。   我笑笑:“还是顺其自然啊,现在哪里说得准这些。奇特的女子,不是尽入了皇上的后宫名册吗?”   捏下我的脸:“吃醋了。”   “吃什么醋啊,不吃。”那不酸死我,后宫那么多的人。   他冷哼,有些不悦地说:“一点也不紧张朕,瞧你的样子,似乎坐着,冷淡地看着朕怎么驯服一个美人一样。”   “我能拦住你吗?”自嘲,亦是自问。   “别想这么多,朕永远宠你一个。”搂紧了我的腰,要我相信他。   我笑得越发的开心,有时我很怕他的诺言,我怕我相信了,他的永远,有多远,要是他说爱我到我发白齿摇,真会吓到我,他对我这般说,在别人受宠的时候,说得大略也是如此了。   以前我就总是说,不要跟我说承诺,如今,就听听吧,别放在心里就是了。   “我要跟九哥做一件大事,把盗画贼给抓了,我们猜,太后寿宴那一天,必会再来。皇上,我和九哥想在那南边的林子里,把他给擒了。”   “不许。”他霸道地拒绝:“那人深不可测,伤了一次,倒也不怕痛了。”   我气愤地说:“就是伤了我一次,我才怀恨在心,要一雪耻辱。”   “不行就是不行,你再说,朕禁了你的足,让你连门都出不了。什么怀恨在心,那些草莽之人的话,你倒也挂在口上,朕会让人抓他的,定不会姑息养奸。”   他一说到这个,就霸道得不得了。   我抬起眼哀求他,他还是坚决地说:“不行便是不行,说什么,也不行。腰不痛了吗?朕捏捏。”还真用力一捏,记忆中的痛,让我轻叫,拍开他的手。   笑着看他,撒撒娇:“好嘛,九哥抓,不是我抓,你又没有功夫。”   “不好。”   知道他是担心我,上一次的事,让他心有余悸。“我保证不参与,我只是摆摆五行之术,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把那贼给抓了,九哥也放得下心啊。毕竟上次因为我,没有盗到他喜欢的画。他可还怕人家记恨着,再伤我。”   他捏着我的脸颊:“少这般糊弄朕,倒是以为朕不知道,人家是贼,这里是深宫后院的,盗画就是盗画。谁会认真去看你,而且就让他盗了也是假的。”   我在他的脸颊亲亲:“好不好?”   “不好。”还是坚决地拒绝,“朕非得禁你的足不可。五行之术,朕怎么说,宫中可不许摆弄这些,免得让人说闲话。”   “可是,为了抓贼嘛。而且,抓到之后,九哥会马上就把五行给毁了。   而且,我们可以顺利的抓到,不用费什么功夫,这挺好啊,你就让我去摆弄嘛,在宫里你什么都不让我做,你很无聊,很闷的啊。”每每这一招,总是让他会答应。   他却是将我抱的紧些:“朕说不好,你就偏要,这么无聊,到朕的书房里去打扫去,而且而且,这么多的理由。”   他不说,我还真忘了。   拉着他的手,与他五指相合,淡淡地说:“皇上,杂书架之上的五行,你好像写错了那么一点。”   “你这人精。”他无奈地叹气,在我的脸上用力地亲吻,轻声地道:“你今晚好好伺候朕,枕边风,朕是会听得一二的。”   “我的身体。”我有些顾虑。   “御医说了,早就没事了。”热吻印在我的耳垂:“我们可以做喜欢的事了。”   打量了他一会,然后一手肘拐在他的腹部:“没事净问些不入流的。”   脸羞红极了,他故作哀叫一声,不客气地在我的脸上狠狠地吻。   蔷薇宫里,轻纱飞扬,彼此的气息与身体想纠缠着。   粗喘着气压在我的身侧,我有些抱歉地埋头在他的怀里。   他需求过多,我这身子,难以和他纠缠得过多。   或许在床榻之间,听闻的,大多是男子无能。却不知,有时往往女人也承受不了这么多。   “朕狂野了。”他轻吻我的耳侧:“别动。”   身子贴着身子,说不出来的一种腻感,我不太喜欢。但是我是他的妃子,也不能拒绝他。   累得我闭着眼,无力地躺着。   他轻吻着我的耳垂,柔声地说:“你身子放好,倒是朕忍不住了,朕喜欢你,总觉得,要不够你,一再的贪求,倒把你给累坏了。”   “睡吧。”我迷糊地叫。   临近天亮之时,他又闹着,在我的身上,不停的吮吻,咬着颈侧:“小心些,不能累着了。五行之术可是极伤脑子的。”   “好。”回答得有些叹息。   他有时候,很孩子气。之桃看着我颈间的红痕,就一直羞红了脸。   照照镜子,有些无奈,叫之桃取来白玉膏,涂了上去,再轻揉一会。   跑了个暖水澡,把自己洗得干净,还上些白玉膏,那吻痕,已是淡淡的了。   坐在廊间擦着发,看着九哥进来,站起来叫:“九哥,我在这。”   他上来,看着不远处一桌的餐点:“还没有用早膳吗?”   “吃了,特意给你留的。九哥,你随意用一些,我去梳梳发就可以走了。”   “别急,擦干先。”他伸出手想给我擦发丝,伸到一半,又缩回去。   有些干笑,然后说:“带来了几本书。”   我芊芊一笑:“谢谢九哥。”   还带着花香的发,垂了我满身,我轻道:“九哥,昨天晚上,我想到一个好办法,在林子的上方,用铁网封住,让盗贼,连飞都飞不上去。”   他点头,吃着煎饺:“倒是好,不过功力深厚的人,没有什么用。撒上些软肋粉上去,比较好些。”   我笑出声:“九哥,我们会不会太狠啊。”   九哥半眯起眼,露出凌厉的冷意:“何狠之有,他伤你,可又曾手下留情半分。”   倒也是,要谈狠,应该还比不上那个人。用剑尖来点九哥的穴道,就是解穴的时候,也不知会痛成什么样子。   想想就可怕啊,盗的是假画,灏倒是狠心。假画也让人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都会,他似乎在引诱着什么人一样。   我给他抓贼,他应该高兴的。这一次,一定会抓住。   期盼着那天晚上能早点来,可是又怕那天来得太早,那么,分别就是眼前的事了。   没有梳中的鬓发,很随意的前面半梳,用丝带束之,没有什么样珠钗,披散的长发很随意地在后面拢着,低低地用丝绳绑着。   二串原木的长长耳坠,一身素淡的白衣,显得更是娇弱几分一样。淡淡的容颜终,带着一种浅浅的甜美之意。五官皆都小小,唯独眼眸,清然有神,柔和淡若,倒是不知道自己,看起来可以这样美。   之桃小声的说:“小姐,这样梳头发灏吗,好像是慵散之妇人般。”   “没有什么啊,这样就好。”长发还能遮些吻痕。   想到那天那人对宫中的地形那般的熟,谁知道他是否潜伏在宫中来来往往的人中。   不会只看一个地方的地形,建章宫的周围,都四处看看。   暗暗记理林子里的高低起伏地形,我发现,比想象中的要难啊。   “九哥,要是我们在这里摆弄五行,如果侍卫中,有人透进去,那么这就会失败,要是陷入了别的人,就更不好。”我与九哥在这里,必定是有人发现的。   建章宫的侍卫太多了,多得让我叹息啊。不让人注意也不成。   我不能来亲自摆弄,九哥也不行。   我与他的身份,都会让人时时监视着。 【第七十三章:请求出宫】   想了大半天,九哥说:“让人摆好了,蔷儿你先把地形看熟了,然后回去画出来。不急,每天这里的侍卫很多,每天让人来摆弄一些。等到十五那天晚上,多些人,一下就可以完成了。”   “要是十五那天,他不来呢?”   九哥自信地说:“看着吧,一定会来。一般都会三更之后行事,但是有过一次盗画,他定知三更之后,巡逻更严密。在宴会开始的时候,大多的人,还是会到宴会那边去,这就是一个好时机了。”   见我垂下脸,他拍拍我的肩笑:“倒也好,空出时间,九哥陪蔷儿多玩几天。”   “真的。”我眼中的黯淡又亮了起来。   他点头笑:“这当然是真的啦,要是能出宫,就好,这九月四处的野果子,可多了。”   他一说,我又开始想更多了。   得磨着灏,让他给我一天的时间出宫。   我认真地在书记里画着图,地形是可以克制,不过监工着,怕他们不太会,到时就功亏一篑。   灏进来,愉悦地说:“朕还倒以为,你连饭也不回来吃了,没想到这般的乖。”   我朝他一笑:“那边,似乎有些困难,要是让人知道,那不是白摆弄了。”人太多了,安知他是否潜伏着呢。让人看见了,谁会自投罗网啊。   “叫你别费心思了,你又不听。”他微微地斥责着我。   我淡然地一笑:“我不去那里费心思 ,画出图给他们就成。”   似乎觉得我的话,说错了一样。他正细细地看着我,我抬头瞧他:“你看什么?”   手指轻抚我的脸:“腾怎么没有发现,你这般样子,越发的漂亮。珠钗锦衣,绸缎绫罗,倒是将你的这份清妍之美,给压下下去了。”   我笑笑,亲热地抬头,在他的下巴上轻吻二下。   他点点我的额,满眼的兴奋:“是否又有所求?”   嘿,他真的厉害。   “出宫一天。”伸出一根指头。   他压了下去:“想都别想。”转过来,坐在大椅子上,看我画的图。提醒着说:“朕让你去摆弄这些,已是想让你开心了。”   一天也不肯,好小气啊。   我真的想出宫去玩一天啊。“皇上。”   “我不要跟朕说话,朕不会让你说服的。”他起来:“朕得到正清宫里处理政务去了,午膳吃多些。”   还真是的,不肯答应,这样就逃走啊。   不过,他这般强硬,不必和他硬着来。   我摆摆手,笑着说:“好。恭送皇上。”   走了二步,他果然站住,回过头来,细细地看着我。   我假装画图画得认真,其实我一直在想着,怎么才能拐得他答应。   “蔷蔷。”他又回来,坐在我的身边:“打什么鬼主意。恭送朕走,哼,老实交待,不然朕挠你胳膊底,快说快说。”   “没有啊,来,喝茶。”奉上香气四溢的茶。   他猜疑在看着我:“真的没有。”   笑着摇头:“绝对没有。”   他放下茶杯,搂我在怀里,撩开发丝看到劲侧处的吻痕,手指轻揉着:“是不是很闷,很无聊,关在这里,压抑着你自己。”   他在试探我。我低下眸子:“多少是有的,主要还不是这个。”   “朕想听你说些实施。对朕越发的殷勤,要是心里不是有事,朕才不信你。”   我不就把他这些心态想到了吗?呵呵,甜甜地朝他一笑,“让我出宫一天,九哥就要离开京城了,以后要见面就真的很难很难了,我想再出去玩一天,就一天,你让我去,好不好?”   “只是玩?”他扬长了声音。   我蹙着眉:“灏,你什么意思啊,就是玩,看看而已。”   他拍着我的肩:“朕不是不相信你,但是妃嫔私自出宫,安能。”   “你啊。”我点着他的心口:“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,我是怎么认识你的。还有静妃娘娘,是怎么认识我的。你是不爱玩,不喜欢出去,那该多好啊。”   “是啊,那就抓不住你这狼心狗肺的小东西了。”   见他有些松了口气,我再接再厉地说:“一天嘛,我保证,会回来。”   他锐利的眼神看着我:“真的能保证,你的全部心思,都会回来。”   全部心思。呵呵,端的是一个有心之人。   我点点头:“我不是早就是你的妃子吗?你道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不成。纵使遇上我再欣赏的人,你不伤我,我是不会负我的。”   他抱紧我,在我的脸颊上轻吻:“要是不让你出去,你只怕会很难过,然后不见朕,跟朕闹些小脾气,你这是要朕以退为进了。”   我轻淡地说:“我们之间,还讲究那些干吗,不是有人说了吗?吵吵小架,是不错的,有益身心。”   他摇摇头:“朕才不喜欢,蔷蔷,朕把后天的时间,都空出来,陪你一块出去。”   一手伸长,轻抚着他的脸,淡笑着说:“不相信我,呵呵。”   他拉下我的手一吻:“别给我打什么鬼主意,朕不是不相信你,你出宫,你觉得合适吗?”   “有什么不合适的,九哥会保护我的。你让我去一天嘛,就一天。我用青蔷的名义,给你保证,我一定会回来,不然你杀了我全家好了。”这个保证,可以吧。   他捏着我的脸,有些生痛:“你会在乎青家的人吗?”   我认真地说:“或者是以前不会在乎,我甚至是恨他们,我觉得他们太可恶了。但是其实人生的际遇,真的是一步一个看法的。伯仁因我而死的例子,你也不是不知道。虽然在你的眼中,你觉得青家的人,也不足以威胁我,但是,你得相信我才是。”   他是怕我不会回来,我深知道这么一点。  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我已经清楚我不是青家的女儿。   他搂得紧一些:“朕爱你,记着这句话。”   我一笑,甜蜜地依在他的怀里面:“我一直知道啊。”   “如果……。”他接下来要说的话,定不会是我想听到的。   我点住他的薄唇。“没有如果,我一定会回来的。”   如果我不回来,他将会毁了我所有牵连,让我心里难过不说,我想,还会让很多的人,布下罗网来搜索。他愿意让我出宫,愿意看我自己身心都属于他。但是,他又还怕着,这天下很大很大,他怕我离开他的视线,不再回来。   他的大手磨着我的脸,我手指轻抚上手心上的茧:“痛痛的。”   “朕也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。”他有些暗示地说着。   “我知道,你是一个伟大的君王,你虚怀若谷,在这里是你的一面,在别处,你也有一面,在朝政,你有你的冷厉与威严。”   我也不是养着的菟丝花,他在这里温言哄着我,与我相依。但是一个命令,一样是让人将龙族的坟地都掘起,只了那宝藏。   别的我不管,我也管不了这么多。   勾下他的脖子,热情地印上二个吻在他脸边:“谢谢你。”   “你得付出些代价的。”他邪笑,手从我的衣下滑入。   “灏,现在是白天,你找别处去。”说着说着,他就乱来。   “岂有你这样的女人。”   拉下他的手:“你又不是十七八岁的人了,还不知道要保重一些自己的身子。皇后娘娘可是为了你煞费苦心地让御膳房给你进补。”   “别提她,扫兴。”他有些不悦。   这样就生气了,跪坐在椅子上看着他:“她是为你发了,对不对。你啊。”捏着他高高的鼻子:“没长大的大孩子。”   抱着我站起来,霸道地说:“朕就这般。”   转得我有些头晕,抱着他的脖子:“好好,随便你,不过,用午膳的时辰到了,你不饿,我可饿了。”   他是半试探我,半是让我绝了心的心态让我出宫的。   第二天,天色还是蒙蒙早的时候,他就在呢喃着:“得给朕快些回来。”   “好。”   “不得离男人太近。”   “好。”   “不许把朕的话当耳边风。”   真想笑,怎么像个孩子一样黏住我,用力将他推下床:“还不快点上朝去,我还想睡一会呢。”   “得回来。”他说这么一句话,带着一些冷意。   我感叹,他真的是占有欲太强了吗?当我淡定心的时候,他不甘愿,他要来挑拨我的爱念。当我为他陷入的时候,他会慢慢地,给他自己一些时间,去平衡他的后宫。   我当时,并不知道,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好久好久,我才明白。   我也极早就起来,沐浴过后,就等着九哥来接我。昨天下午我就让之桃去告诉他,皇上允我出宫一天了。   他还细细地问了路线,要去哪里玩哪里看的。   我无力地想要叹气:“我画下京城的路张给你,等走完了,就回来。”   他冷哼:“朕是宠爱你,才让你出宫的,记住你的话。回来之后,全部的心思,须得放在朕的身上。”   贪心的人啊,这么多人一颗心全在他的身上,他还不知足。   灏还不会完全放心的,说是保护我,有二个公公跟着。   有些扫兴,这样能怎么玩啊,九哥可说今天会去划船。   京城之外的南边,那有大运河啊,九月初九一过,就有很多人在那里划船。   以前九哥可是看看第一啊,我好久没有去过了。一想到,就有些兴致勃勃的。   九哥悄声地说:“想不想摆脱他们。”   点点头,我当然想了,最以讨厌后面一直有人跟着,还是灏的眼线。   但是这二人,也是高手吧,他岂会安排弱不禁风的公公来侍候着。   出了宫门,就是热闹的京城,有一种终于解脱的想法一般,我长舒了一口气。贪婪的双眼看着这些自由的人,想当年,我也是这般的自在啊,想去哪里就去哪里。   九哥一定不知道我为了出来,竟然把青家给押上了。   我有点瞧不起自己,但是我太想出来透透气了,九哥远走之后,我就不会再有机会能再和九哥在京城中走走。   到了繁华的街中,我说身上的穿的衣服不合适,到衣铺里买一身。   去换过衣服,九哥就已经等在后面了。   我知道这里是有后门的,轻快地出去。他拉着我的手,从一侧的小巷中逃走。   有点慌乱的,不时地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追。   一口气跑得老远,停下来喘着气:“真是好久不曾这样了,九哥,是划船吗?”   “这样的好日子,你说呢?”他笑得温和,将我头上的一些珠钩拔了去:“这样才好,没有人认出你来。”   看我今天这样子,我想,以前认识我的人,大概都不记得了。   那时的我,总是女垂在脸边,不喜让人看到我清冷的眼,免得别人说我傲气。   如今,发半束于顶,发丝垂下,倒是像江湖之人一般。   京城的风, 自在而又宜爽,拂过脸,那般的舒服。   九哥带我去画廊,真可惜,让他关了黑黑空空的空房子。   走到后面,早就有小船在上了,他跳下去,让我坐在里面。   满是芦花的花,带着光波千万点。   九哥划破了水面,朝京城外面去。   真美啊,我看着这水上二边的风情,鸭子一群群地游着,时而快,时而慢,要不然就潜水。   河二边,依然不是有人洗着衣服,还有歌声,还有叫声,小孩子玩耍的声音。   未曾改变,这些,都和以前一样。   清冷冷的水,依旧静静地流。   我从小舱中出来,趴在船上,一手去拨弄着清澈的水。   好好感觉吧,以后不会再有可能来的了。灏是不会带我来这些地方的,他宁愿让我在宫中,慢慢地习惯。也不能一而退,退而之。   九哥回头看我:“蔷儿,别玩,水冷着。”   “很舒服啊。”我抬头朝他一笑。   阳光照在我的脸上,有些刺眼,我半瞅关眼掬起水看它从指缝间泄流着。   他长长地叹口气,忽然慎重地说:“蔷儿,跟九哥走吧。走得远远的,永远不再回京城,不再回那束缚住你的宫中去。那不是你的地方,我在那里,不会快乐。蔷儿,我们现在就走,划着船,天南地北地走。”   我没有想到,九哥会说这话。   但是,他是认真的。   跟他走,天南地北,说得我的心,都在蠢蠢欲动了。 【第七十四章:出宫遭伏】   九哥还在看着我,有些紧张地说:“青蔷,你听到九哥的话没有。”   我点点头,还趴下身,手掬起那清冷的水玩,似不在意地说:“九哥,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。”   “蔷儿,其实我们……。”   我抬头,笑得好是灿烂,看着水珠闪着灿亮的光芒滴落在河中:“九哥,我答应皇上,要回去的。青蔷说话,算话。”哪能一走了之呢,我做不来。   他叹气:“九哥知道了。”   如果不是左答应他,右答应他,我能那么顺利的出宫吗?而且就在宫外,也不知他安排了多少人。他对我,可是未曾放得下心过。   其实我多想啊,九哥在引诱着我想要自由的心,更加的淡涩。   他是光华,而我是,我在贪婪着这一寸的光。我是皇上的妃子,本来,他要我和九哥之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,最好是不见。我一次一次地见,要是说没有什么,自然也不会相信吧。   再大度的人,自然也会吃醋的。我可以理解他,但是这一次不同。九哥要走了,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了,所以我很争取这一次能和他一起同游的事。   这些时光,一定会是我最美丽的记忆,放在心里头,当孤寂的时候,还可以拿出来,品尝一下呵护中的芬芳与甘甜。   我青蔷,也不会是三心二意的人,我说过,除非他伤了我,不然的话,我不会慈善他的。但是我又太瞧得起自己了,我拿什么来慈善,我只是一个女人,哪怕是他不要了,他会搁在冷宫,熬到心死,发白,再身死。想想一生,也不知为何。   他对我,也算是费尽心思了。那夜是我死命护着九哥的,很多人都看见。他没有跟我计较什么,还让九哥来看我,不知昏迷了多少天,但是能感觉,他守了很多天。我端也不是无情的人,再无聊,对他的情份,还是有几份的。   “不冷,可舒服的水了清清凉凉的,九哥你要多注意这些小事,会很有乐趣的。有一个朋友告诉我,人生的快乐,不在于给予,而在于自己发掘。”我觉得这很有道理的。别人给的,毕敬的好少好少。   “无垠公子?”九哥淡淡地问。   我点头,笑着说:“是啊,无垠公子,九哥,他是一个很出色的人。”   一路上谈谈笑笑,很快就划出了京城。   我们房间把将才的话,都忘记,好好地,让自己都轻松一些。   运河上锣鼓喧天,昨天已过了热闹之朝了,今天所幸是清淡了一些。   我怕让人认出来,会有什么麻烦的,还有两鬓边抓了不少的头发下来。   九哥摇头叹气的:“你这样子,不惹人注目才怪,太是怪异了,倒不如装作男儿装。”   “咦,那不更怪,一个男人,穿着罗裙。”想想就觉得想笑,那叫什么来着了,不男不女的。   以指作梳,重新又弄作了一翻。   还作是女儿家一样的装扮,就着水一照,迷糊不清的。裂开嘴一笑:“倒是比去年多肉了些。”脸颊越发的圆润。   划船的大爷唱起了歌儿,很熟悉的调调儿,粗犷而又带着京味。   出了城的运河,越发的宽阔了。   河上面,几十艘船等着时间到,再去争个先。   很奇怪的是,每艘船都会有一个人,大多是女子。这是年轻人喜欢玩的划船同,在这里,也成就了不少的恩爱夫妻,所以让后人就一直延续下来,年年都会有。   没有女子没关系,可带携友一起,或是带上自己的妹妹之类的。在舱里或是弹琴,或是歌咏,或是写诗,反正总是风雅之事。   九哥的船划了上前去,好些人就开怀地笑了:“青兄,今日倒是有空而来了,倒以为你做了侍卫总管,就不再跟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处之。”   九哥淡定地笑着说:“说哪里话呢?以后仰仗你的,还多的是。”   “只要青兄开口,我能做到的,定不会拒绝半分。”那人大方得紧。瞧到我,眼中有一抹惊叹,然后朝九哥挤挤眼:“你这小子,好样的。不错不错。”   九哥的橹划起些水飞在那人脸上,似责还笑地说:“什么不错不错。”   “小姐长得不错。”   我捂嘴轻笑,这里的人都很单纯,赞美就是赞美没有别的意思。   大方地说:“谢谢。”   “青锦臣可是年年第一啊,可惜去年没有来。”   我点头:“哦。”呵呵,我不在,九哥也不想玩这些了。   “青兄的妹妹不是入宫了吗?”有人也打招呼。   我最怕的就是别人谈这些,我想,九哥也不想听到吧。   谁知别人更坦白地说:“这又关青兄什么事,青兄是青兄,他妹妹是他妹妹,青兄的本事啊,是我们望尘莫及的。对了,青兄,你上次给我那口子寻了药,一直嚷着要请你去喝大碗酒,你不会嫌弃吧。”   “怎么会,有时间,一定去,划船的时候,多让让我,别让我在她面前丢脸。”九哥轻虚地说着,引来一片嘘声。一个老人说:“你青锦臣,也要别人让,老夫我一头投入河里去罢了。对了,回去的时候,你得从我哪里过,这几天的鱼虾蟹啊,特别的多,得带些回去尝尝。你要不来,以后你也甭来了。”他是打渔的,拉高了声音很傲地说着。我认识他,他很拽的,不是谁都理,但是,就是服九哥。   我觉得,这才是九哥的生活,这样才好,他很高兴能帮他们帮一些事的。   “姑娘。”有人叫我。   我转过脸去看,笑着看他:“你叫我吗?”   “是啊,姑娘,青锦臣可是很不错的人啊。”他嘿嘿地笑着。   又是来说媒的是吧,我嫣然一笑:“我知道啊,天下间,就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青锦臣。武功比他高的,文才没有他高。文武有他好的,长得没有他好看。长得比他好看的,没有他有本事。比他有本事的,没有他有仁心。”   “好。”大家欢呼起来:“倒是好一个厉害的女子,青兄,要早点喝到你的喜酒啊,没有听到小姐这么夸你吗?”   九哥淡然地说:“别说太多了,留点劲来去争吧。今天是最后一天了,不为那一千两白银,就为这个名头争吧。大伙加把劲喽,今年青锦臣不跟你们争,谁赢了,谁得请大伙儿喝酒去。”   高声的背后,藏着他酸苦的无奈。终是只得有缘,而无份。   我苦叹,喜酒,怎么可能呢?我和九哥,也就今天是最后一天出来这样自在地玩了。很真的笑容,很直的话,很豪爽的性子。   锣鼓一声一声地敲了起来,远远近近的船都齐在前面。   九哥在最后面,看着我说:“我们就随意跟一程吧,然后再去看静水滩那边的芦苇。”   “好啊,现在想必是特别的美了。”我喜欢去那里,真的很美的地方。   一声清亮的口哨,众船划破了水,争先恐后地往前而去。   九哥回头朝我说:“蔷儿,坐好了。”   “好,九哥,朝前面走。”起了奋勇之心了。   九哥划的船很快,而且很稳,不会水花特别多。追上他们,那真是一个魔音乱耳啊,什么箫声啊,琴声啊,歌音啊,还有鼓声,天啊,还有拍盆的声音。   真真是可怕,明明是一风雅之事,可以逗得人如此的哭笑不得。   我抱着膝,坐在躺舱边,欣赏着这番的景像。   九哥好快,一下就超过了许多人了。   良久之后,九哥就在前面了。   我回过头去,笑着朝他们招招手。   “九哥,你看,那船好快啊。”从众船中冲出一艘特别快的。   有人扬起声大叫着:“今年特别不同啊,还有雪羽啊,姑娘的头上戴着,特别的好看,就像仙女下凡一样。”   九哥来了兴趣:“倒是有些不同了,大伙不是想让我请喝酒吧。”   “九哥你想去争啊,你得看看,人家追上来了。”可不是那么好的。   那人的劲道,一定好大,那小船就像是飞一样地从水面上滑着来。   我探出头去望个清楚,那人的水花溅起,湿了我一脸。要不要这么用劲儿啊,我抹净脸上的水,却是看见眼前的小船慢了下来。   “青蔷。”低沉的声音讶然地叫着。   原来是熟人啊,差点成了夫妻的袁修纯,怪不得我说谁这么大的力道呢。   他的船上,有一个少女,就是杨碧书,一双眼不善地看着我。   可惜九哥划得太快了,一下就把他甩得远远的。   二人像是较上了劲一样,拼命地往前划,后面的人看着这精彩的一幕,边追加大声地叫:“加油加油。”   袁修纯追上,还是一脸惊异地看着我,像是见到了鬼一样,不敢置信我在这里。   我侧脸朝他一笑,发丝盖住我的脸,手指抓住,不让它乱飞。   相反,那杨碧书一见我,就沉下了脸。   怕不得别人说,女人之间一旦比起来,总是小家子气多,不如男人那般的爽朗,不会把细节记在心里。  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,然后轻笑地道:“最漂亮的雪羽,会给它的有缘人的。”   飞快地划起来,用自己的深厚的功力,超越九哥。   九哥淡声地说:“他是想要夺雪羽给你了。”   “呵呵,九哥,我可不想惹什么事,别去争了,往这一拐,入左边,再往右,直下,转右,静河滩去看芒花白茫茫。比什么雪羽,可都让我喜欢。”我压根就没想要那些东西,九哥没必要去拼的。   九哥听了我的话,小船转了一个方向,入了那小支流,如我所说的,左转右转的,他轻叹地说:“前面还真是静河滩。”   “当然了,我都把这里画成图了,记在脑子里。”就算是一年,也不会忘记的。   眼前的芦花,可真美啊,一条条的水路把齐人高的芦花丛分开,像是一块块的芦田一般,开在水中央。   有种无法形容的宁静,除了看不见的流水声,除了我目力所及的。它就那样盈白一片,像是压了一层漂渺的雪一样。   芦花是另一种情趣淡泊的感觉,静静地开在水边,临水而照。但当有风致的时候,茫茫一片的芦花洁白如雪,簇合涌动,雄壮而富于力度。从远处望去,蓝天、白花、碧水,构成一幅色彩明丽、意境清新的独特画面,衬得芦花更美丽、更潇洒、更诱人!谁说芦花没有看着呢?   我都闻到了芦花的香,芦花的静与乐。   一望无际的芦花在水上映出倒影,风愈大了,无边无际的芦花在风中籁籁作响着。   真动听啊,这是大自然的生命乐章。   动中有静,静中有带动。   飞起来的时候,像是仙境一般,水上满是,身上满是,满天满地都是。   只要伸出手,就会接得满满的。   我感动了,我哭了。   九哥走过,将我拥在怀里:“傻丫头,哭什么?”   他就要离开了,我怎么不难过呢。   “芦花太美了,我画什么都可以,我就是不敢画芦花。”离开了九哥,我哪能看到飞花还能再满天舞。这飞花中,带着我和九哥,多少的回忆。一直以为,我们就喜欢在这里看,各做各的事。累了倦了,就回去。   那种日子,不可能再有了。   时间,一滴一滴地过去,想想就伤感。   抱紧九哥,又想大声地哭出来。把我心中的难过之情,都发泄出来。   九哥拥紧了我,艰涩地开口:“当九哥想你的时候,就是芦花飞的时候。”   感伤,一点一滴地充盈着。   想必九哥也知道,我出来,这是我们单独见面的最后机会了。   其实我告诉自己一千次,一万次,叫自己今天一定要开开心心地和九哥游一天的。   九哥身体一冷,轻声地说:“蔷儿,到舱里坐好,看来有朋友在暗自想见见我们。”   更多的芦花飞去,扫动了一大片的芦苇,几个黑衣人破空而出。   雪亮的长剑划破长空,每一把,都直指着我。   九哥并不急,揽了我的腰,在水面上轻点,飞身到了就近的一边。   小船蓦然让人给破了开来,从水下飞上二个黑衣人。   竟然可以无声无息地靠近,我吓得脸色一白,在这里也有刺客杀我吗?   现在完全要九哥保护我,在这芦花丛中,无法展开凌波微步。   这齐人高的茂盛芦苇,处处可以躲藏,但是,处处亦可能有潜伏着人。越是看不清楚的地方,越是危险。   九哥将我护有身后,奈何今天没有佩带长剑。   拍下二枝芦苇当武器:“蔷儿小心点,莫要着急了。”   “嗯。”我点点头。   几个黑衣人一起袭来,招招凌厉,但是九哥倒也不乱。轻灵飘忽的剑法,可以逼退一些。但是受这地势的影响,还是无法占上风。   我往后退一些,二边的芦苇,纷纷地落下。   风更大了,花离开了枝头,将这地方,弥漫成了白雪一样的天地。但是这白雪的天地,带着多少有杀机。   一个黑衣人沉闷地说:“抓那女人。”   黑衣人四散开来,让九哥不易攻击。我不会笨得让他们来抓,也不会离开九哥。一旦离开,在这茫茫的芦苇中,根本就逃不过他们的速度。   上前抱着九哥的腰,九哥清扬地说:“蔷儿,抱结实了。”   带着我,飞身而去,那芦苇枝更凌厉地攻向那指挥的黑衣人。   他凄惨地哀叫一声,双脚腕冒出了血,往前扑去,扑倒芦花飞颤一片。   九哥一手反抱着我的腰,带我离开这险地,踩着那浮在水上的木板,借力而跃然到对面的芦苇丛中去。   速度很快,让他们来不及看得清楚,就落身在那白茫茫之中。抓着我的手,彼此都不敢乱动一下。   四处望着的黑衣人在细细地观察,看芦苇中是否有动静。   这些人的身手,不是极出色的,但是人多,定会吃亏。   似乎有些心急了,有人一吹口哨。   从那芦苇丛中的微光看出去,吓得我脸色发白,处处的芦苇田中,带站出来好几个黑衣人。   “杀。”杀气夹着惯性的声音,就在我的后面。杀人的时候,通常都会叫,要让人害怕一样。   九哥倒过芦苇眼明手快地一丢,芦苇刺穿了他的身体,在他落地的时候,九哥手一摇那芦苇,让他往一边摔去。那血从穿透身体的芦苇枝中泊泊地流出来,双眼还不敢相信,睁得很大。   九哥一手捂着我的眼:“别看”拿起黑衣人的剑:“想来是一场硬仗了。”   要是只有九哥,我想,他不会怕的,他的身法轻灵,别人要想抓他,不是那么易的事。但是带上我,他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摆脱这些人的。   站起来,看着四面八方的黑衣人上了这芦苇田。朗朗晴日,成了黑暗的肃杀之境。 【第七十五章:承诺九哥】   九哥抱拳,脸上没有任何的惧色,大声的问:“在下青锦臣,不知各位是哪条道上的人,为何潜伏在这里,对我们下手。我自问,没有任何得罪道上朋友的地方。”   “受人钱财,忠人之事,何说废话,把那女的留下,不会难为你。”冷厉的声音,有些不耐烦。   目标,就是我,钱财之事,后宫的女人吧。   九哥大笑:“这不就是为难我吗?我青锦臣,就是死,也不会把她给入下的。你们忠人钱财,那青锦臣倒不如你们,欲杀她,先杀了我再说。”   “杀你何难。”冷冷厉厉的声音,出自那个让九哥伤了得人。   “看来,其实的目标是我才是。”九哥笑:“你们放过她,她不是江湖中人,有什么仇恨,我们一块算个清楚,青锦臣从来是一个人做事,一人当。”   “留下你的二只手,倒不可以放过她。”   九哥眯起眼往远处看着,吹了声响亮的口哨,声音中带了些笑意:“蔷儿,一会,委屈你下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担忧的叫。   “现在就走,九哥往西边,带你杀出一条路来,但是你的记着,不能回头,那边有船过来了,不管是谁,都堵上一赌。”他说得很重:“记得快走,不能回头。”   我摇头:“九哥,如果你死,倒以为青蔷会独活吗?”   “那就得看看,来人是谁了。而且,我能不能在这里挡他们些时间。无论如何,你知道九哥想的是什么,你不会让九哥担心的。”我笃定的说着,就吃死了我不想拖累着他,的确是如此。留下来,也帮不上他,只会拖累。   我看着芦苇,轻声的道:“九哥,你用剑砍多点下来,当做是暗器。”   九哥眼前一亮,但是没有过多的时间与我说话,黑衣人攻上来的时候,他一手抓着芦苇的尾,锋利的一边,就如暗器一样四散开来。   九哥拉着我快速的往西边跑,一尾小船,往这边飞快的划了过来。   我松了一口气,看清楚那划船的袁修纯。   他厉喝,大声的叫着:“大胆狂徒,青天白日竟敢在这里杀人。”   竟敢看准了,将我往袁修纯的船里一送,扬声叫着:“帮我照顾好青蔷。”   力道那么的刚好,就让我落在那飞速而来的小船上,没有相差半分。   袁修纯一手抓着我的腰,轻声道:“站稳了。”   九哥不是他们的对手啊,但是我们要是上去,也帮不了他。   我转过头看着袁修纯,为难的说:“那些人是来刺杀我的,能不能快点掉头回去,让比赛的人来救九哥。”   “表哥,好可怕啊,快走啊。”杨碧书尖声的叫着,一张丽颜,满是惨白之色。   袁修纯还在看战,想着要怎么样助九哥一臂之力,扼腕的说:“只能叫多点人来了。”   九哥大声的叫:“袁将军,快带青蔷走,帮我保护她,谢了。”   唉,九哥无论是什么时候,他都是这样子,以我为先。   我一咬牙,道:“袁将军,快点离开这里吧。”我也不想丢下九哥,但是不走,更会让九哥心里七上八下,何必要拖累他。   袁修纯轻声对我说:“青蔷,抓好了。”   我点点头看着他:“我也想让人快点来帮九哥。”   黑衣人看到,并不焦急,我还觉得甚是奇怪呢?   忽然杨碧书又大声的叫:“表哥,表哥,进水了。”   袁修纯以橹作武器,狠狠地往水下一击,鲜红的血冒了上来。   可是水越来越多,三人都是旱鸭子,只能看着,船一下就会没下去。   我镇定的说:“快抱着这舱板。”没有人,就只能等九哥来。   “救命啊。”杨碧书恐惧的大声叫着,小船沉没,三人一下就陷落了下去。   不该搭上他们的,杨碧书的身子似乎抓不住木板。   我一手抱紧,手伸给她:“抓住了。”   “走开,都是你。表哥,你快救我啊,我不要在这里啊。”她哽咽的,竟然吓哭了。   “别胡说,见死不救,你当我袁修纯是什么人?”袁修纯倒还是镇定。   但是杨碧书太紧张了,让木板平衡不了,沉沉没没间,我竟然喝了几口水。   好几次,差点以为要彻底的沉了,一只有力的手,把我腰紧抓着。   “表哥,是她你才救得,你以为我不知道。我要回家,我不要在这里了,我也不要闹着出来玩了,表哥,你快救救我啊。”她狼狈的一脸都是水,她的害怕清楚的挂在脸上,木板就要淹没。   我何尝不是,心里直焦急,有没有办法。   我觉得黑衣人并不是想杀我,要杀的话,现在就是好办法,在这里我们只有任他们动手的份了。   轻声的道歉:“对不起,连累你们了。”   “别这般说。”他黑亮的眼看着我:“无论是谁,我都会相救的,要怪,只怪我不懂水性,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受这些委屈了。”   我知道,他是一个沉稳而又有着责任感的男人。是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的男子。   九哥记得不得了,飞快的冲破一角,从芦苇上踏着芦尖而来,看似是别人奈何他不得,其实他这是在消耗功力。   “九哥,先救她和袁将军。”就要没下水了。   本来目标就是我,我不能让他们配这我送死,我不喜欢欠人太多的恩情,九哥会明白的。   “救她们,我是男人。”袁修纯还很镇定的说着。   九哥一手抓着杨碧书,一手这起袁修纯:“别多说了,蔷儿,你先抓稳了。”   吃力的踏着水波而去,将他们送到最近的地方去,他的身子,不如之前的轻灵了,掉下水里,浮沉了好些时候,游着将他们送到芦苇边,   水盖过了我的眼睛,我的头顶,我没有叫。   自从在青家荷塘几乎没顶的时候,我就惧水,而九哥,却征服了水。   好难受的感觉,水下,还有人抱着我,点了我的穴道,扯着往一边而去。   一呼吸,满口都是水,耳朵生痛,鼻子生痛,难受的我想要挣扎着。   似乎是九哥冲上来了,抓着我的脚踝,在水底下与他们激斗着。   暖暖的,是九哥的唇,九哥的味道,九哥的空气,他把一切的生机,都给我。   想推开他,让他走,身子却有些飘飘而无意识了。   九哥亲我的唇,不是眷恋,不是难舍,而是相救。越来越黑的感觉,最后,一点知觉都没有了。   醒来的时候,觉得在一个冷冷的山洞里一般。   睁开沉重的眸子,还真的是一个山洞,眸子看到九哥一身是血躺在身边。   我转过沉重的脸看九哥,眼里的泪水,静静的下,他究竟又受了多少伤,都是我的不安分,想着再出来,听灏的话,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。   “九哥,九哥。”我哑声的轻问道。   九哥意识有些不清,我抬手摸摸他的脸,竟然热的可以。   衣服上的血都干涸了,也不知道我们昏迷了多久,打量着这里,是一个不知名的山洞,是否让水冲到这地方来了。   天啊,我答应灏,一定得回去的。   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,我还押上了青家得人,还有之桃在宫里。  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,重要的是我对他的承诺。   怎么办,怎么办?踉跄的爬出这山洞,入眼的,还是水,还是山,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,更别谈有看到什么人。野生的水鸟在水面是畅游着,银色的光芒照的一水光刺眼,又是上午的光景,我负了我的承诺,没有如所说的时间内回去。   “蔷儿。”九哥下意识的叫。   我扶着湿漉漉的山壁站起来,除了手脚很麻软,别的倒也没有什么大事。   走进去看着九哥,一手盖在他的额头,真的烫的可以,要是不看大夫,不行的。   这烫想必就是伤所致,解开九哥的腰带,有些迟疑,却没有停下。   以前是我九哥,我们也没多在乎这些,他受伤了,我还是为他上药。但是现在我知道不是,他知道不是。   解开他的上衣,好些的血凝结在胸前,手上。   我在身上摸着,帕子不知什么时候飘走了,用剑割开裙摆,到外面净过之后,又回来给净过擦着脸,擦着身上的血,一道道的刀口,清楚的看在眼里。我认真的看着,是我的任性而出宫伤了九哥。伤他,我最不像看到。   九哥灼热的手抓着我:“蔷儿。”   “九哥,我没事,你别焦急,你现在身体很热,别动。”   轻抚着,轻擦着他的额头,他慢慢的平静下来。   九哥的脸,还是这么的俊美,这张脸下,藏着多少的酸楚。   我总是来来回回的给九哥换湿布,想让九哥的体温降下来。再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人,要是没有人来我们真的好惨,现在肚子饿了,九哥再不吃东西了,可不行的。   中午过去的时候,九哥睁开疲惫的眼看我。   我挡住他的唇,眼圈一红:“九哥你不要开口说话,蔷儿没事。”   他眼中有些笑意,放松了下来。   又给九哥唤着湿巾子,指尖上的水,轻轻的滴在九哥的唇上,让九哥喝一点。   许久没有吃东西,体力有些吃不消了。   头晃了下,九哥抓住我的手:“别走来走去了,坐会。”   “没事九哥,我只是饿了,我看看能不能叉到鱼,咬它二口也好。”不能只等着九哥来张罗着。   “别掉下水去了,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他拉我:“躺一会,别累着。”   九哥的手,还是很暖很暖。我紧紧的抓着,躺在他的身边。   他轻叹的说:“蔷儿,如果我们这是远离了世俗凡尘,多好啊。”   是啊,那多好,但是我丢下了一堆烂摊子。   他手轻抚上我的脸,带着眷恋:“蔷儿。”   摸到了泪水,他有些叹息:“以后别哭。”   “九哥,你身体烫的好厉害,我们的快些回去,蔷儿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人经过。”   “这无所谓,九哥身体好,没关系的。”他轻声的安慰道。   “不是平常的闹热发冷,九哥是你受伤引起的,不看大夫,是不行的,我保证你明天还会烫的更厉害。”这是很严重的事,我受伤的时候,灏就千交代万交代御医的小心着,说我的身体吃不消那些的。   他轻笑得道:“傻丫头,还保什么证。”   “九哥,你明白我的意思的。”   手心与手心贴着,九哥说:“看老天爷的安排吧,如果没有人来,那我们就这样,在这里等待最后的时辰,可好?”   “不值得的。”   “值,蔷儿,九哥。”他说了一半,没有说下去。   我长叹着,抓紧了他的手:“九哥,青蔷欠你好多好多东西啊。”   越来越饿,越来越觉得快不行了一样。   九哥忽然说:“蔷儿,我们下辈子,不做兄妹。”   “不做。”我爽快的答应着,欠他的,下辈子还给他。   他淡淡的笑着,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。   我与他都明白,下辈子不做兄妹,我会嫁给他,偿还了他这辈子的遗憾。   九哥是喜欢我的,只喜欢我的。京城里多少的闺阁小姐,对九哥情有独钟,其中并不缺名门闺秀。包括王秀雅在内,九哥明确的拒绝了,王家可是相国,这事,怎么会传出去,只有我知道而已。   我很坦诚的说:“九哥,我讨厌王秀雅,还有卖鱼的。”   他笑的越发的开心一样:“好。”   王秀雅想让九哥做上门女婿,幸好九哥不是女的,要是的话,王家一来提亲,父亲一准把九哥给嫁出去,还有卖鱼的,一直想把女儿嫁给九哥。   松了口气,偎在九哥的身边,迷晕晕的睡着。   “昭仪娘娘。”似梦一般,听到了有人叫的声音。   越来越是清楚,我睁开眸子,看着这昏暗的山洞,声音越来越近,越来越大声:“昭仪娘娘。”   是的,是在叫我。   有一些生机升起,九哥已经是昏迷过去了,还紧紧抓着我的手。   静静的躺着,脑中有着天人交战。   出去,不出去。   最终我还是选择去面对,坐了起来,将九哥的指,一根一根的拉下。   看着他烫红的脸,有些哀叹。倾下身,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吻:“对不起了,九哥,我们要活着,各自去面对事实。我知道你不是我九哥,青蔷下辈子,只做你的新娘。”这承诺,我可以给得起。   理理发,摇晃着扶着山壁走了出去。   饿得两眼昏花,看着四周都是船,在水面上寻找着。   “昭仪娘娘在那里,快去启禀皇上。”有人惊喜的叫着。   无力的坐下,等着船的到来,看看山洞里孤单的九哥,泪轻轻的流着。   我们有很多的几乎可以走,可以离开这里,反正,我们已经算是死人了,不是吗?袁修纯和杨碧书,看的清清楚楚。   船驶近,最先靠近的是华丽的大船,站着一身锦衣的灏。   将我扶了上去,我指着里面,嘶哑的说:“救我九哥。”   灏将我抱在怀里,抱得有些紧,有些愤怒一般。   看着九哥让人抬上了船,我才心神一松,软在他的怀里,冷静的眼眸看着:“我没有负你。”   “御医。”他将我抱了进去,让御医看看。   是太久没有吃食物,有些虚脱了,宫女给我换了衣服,梳洗了一下,喂了写东西吃,才觉得脑子没有那么晕乎乎的,却是疲倦的很。   面对灏,我还是那一句:“我没有负你,我会不去。”   芦苇深处,不知什么时候,潜伏着那么多人,欲将我杀之。   灏将我抱紧:“朕会查清楚的,朕一夜不曾合眼,朕说过……。”   “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,灏。”我很累,但是我的说清楚,不能罚青家,不能罚九哥,如果罚九哥的话,我还出来干什么呢?我倒不如在山洞里就与他死在一起。   灼热的吻落在我的眼皮上:“朕担心你,朕更大的害怕。”   船往回走着,到了静河滩的时候,芦花还是雪白的一片,似乎昨日的杀机,不曾出现过一样。   夜归的鸟,一头就扑入那芦苇丛中,引起飞雪无数,再服至于平静。   “青蔷。”杨宏书和袁修纯的船,还有不远处叫着。   很大声,众人都听到了。   灏将我横抱着站在船头上,隔着芦苇田,我看到了他们。   也是寻找我吗?他和杨碧书没事就好了。   出了芦苇田,看的更是真切,他们的眼中,写满了关心。我虚弱的朝他们一笑,原谅我此刻的软弱,只能让灏抱在怀里这样用眼光来谢谢他们。   “朕定会彻查此事。”他抱着我,进了船舱内,放下那绸缎子,挡住外面的昏暗之光。我真的很累了,什么也不管了,往被子里钻,眼皮沉沉重重的,脑子也沉重着。不知这决定,是对还是错,但是我不想逃避这现实。   杨宏书与袁修纯也是不死心的寻找我,心里很感谢他们。   一日的出游,把承诺打折了些,我势必是会让他生气的了。   很累很累,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。但愿我醒来的时候,他会明白这件事中,我的无奈。   曾有多次的机会,我可以远离他的,还是选择要回来。   他抱紧我的腰,我感觉到了他的一些紧张,还有一些冷淡。 【第七十六章:冷战之中】  他以为,我想要逃走吗,他以为,我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吗?   如果我真想逃,只能淹没在水底下。我对灏,还是了解的,无论我去到哪里,他都能找得到我,除了死。   但是九哥不会不救我的,我的自知之明,便是我了解他。我同时,也不想负了自己的承诺。   宫里为了我这次出宫遇刺的事,又激起了一些波浪,我从昭仪,降为了修仪,却还是住在蔷薇宫里。   就是睡得沉沉的,之间,给他我吃了些易消化的东西,我又迷糊地睡过去。   我在他的怀里,蹭了个舒服的地方,一手搭着他的腰。   他呢喃地说:“你又用这法子吗?”   我真不想和他吵,也不想争,我很累。意识却是奇怪的东西,他一说,我便抽回了手,不往他身边蹭过去了。   他抱着我的身子:“你要用什么,才来填得满朕的愤怒。”   睡,睡,睡,什么也不要理,醒了之后,天没有塌下来,我也不会塌下来。   醒来光华遍地,精神睡了回来。   坐起身,之桃进来侍候着,咬着唇说了出来:“小姐,皇上……”   我看着镜中的她,有些皱眉:“不说你就别吭声了,说了,别给我说一半留一半。”我好担心九哥的伤,真想去看他。但是,我出不了宫了。   “皇上把小姐的昭仪给降了。”她难过地说着:“小姐降了二级,现在是修仪。”   我笑笑:“这有什么,就是让我做个才人,秀女,我倒也没有什么。”   “小姐啊。”之桃跺脚:“人家都在笑你啊。”   “倒是侍候我,越来越是回去了,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,这些东西,华丽的像是荷叶上的露珠儿,滚来滚去,没有滚下来,始终是会干的。不说了,之桃,我好饿啊,现在是什么时候了?”说这些有些扫兴,而且宫女,有得几个会对我忠心的。我不奢求,也没有去想过。   皇上安排的,我去跟他玩心机?才好笑吧。我的话,让人听到了,会如实转告的。   “小姐,已经可以用午膳了。”   “嗯,那好,我想吃些东西了,你去帮我准备一下吧。之桃,要不,一会你去总管那边看看,你是否还能出宫。九哥受伤了,要是可以的话,你替我到青家去看看他。”昨日的惊险,真是梦一样。   之桃点点头:“好。今天早上,也听外面的人说了。”   我吃饭的时候,她就去问。   小蛮回来告诉我,之桃一直跪在总管公公的外面。   我摇摇头轻叹,她对九哥的情意,还真是固执得很,那么,注定得会受伤了。   九哥,我给了他承诺,下辈子,我一定嫁给他。   而他这辈子,他必是不会娶的了。叹了口气轻道:“小蛮,你叫之桃回来,叫她,以后也不用去青家了。”   之桃回来,我淡声地说:“不用去了。”   “小姐,可是九少爷都受伤了,你一点也不担心他吗?”   “担心,可是相信他,不会有什么的。之桃,对九哥,你别执着。”我含蓄地说着:“他这一辈子,不会喜欢任何人的,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。”   他眼中黯淡了起来,我也不想这样去说,但是,我得告诉她这是事实。   哪怕是她再喜欢九哥,九哥一样不会喜欢她。更不会负担她一面给予的所谓喜欢。   她心里不快,连午饭也没有吃,就跑回房里去了。   小蛮告诉我,她在哭。   唉,情之一事,惹上,如不得周全,便无法释怀。   我深知道这些之中的苦,说清楚了,比迷糊中的付出一腔心意还要重要。   回到宫里,又不知要做些什么了。   现在我得安份些在蔷薇宫里,我知道他在查这件事情。   无论是我怎么样也好,总之,负了承诺就是负了,我也不想推得一干二净的。   晚上的时候,还是独自用膳,看来,他真的生气了,很生气很生气。   唉,我长叹着,坐在空空如也的房里,看着外面秋荷依旧还在迎风而摇,却已有些残色了。   再冷些,又是残荷浓香吧。   让时间过去,才不会让他生气。   静静地待着,没有写什么道歉的信,也没有让人去求他。   我觉得,这并不是我的错。我并不是不想回来的,他是愤怒了,他寻了我很久,也是不可以抹杀的,那就冷静下吧,等着他气消了些,再说吧。   早上醒来,枕冷衾寒,之桃没有来侍候我。   我叫小蛮多照顾着她点,闲来无事,到外面去采些莲叶,晚上让人做些莲叶饭吃,总得给自己找些事做,才不会让自己很无聊。   几个宫女亦步追随着,我淡然地笑。   远远的,几个妃嫔看到我,定定眼看看,然后会极快地走开,再交头接耳起来。   摘了些青嫩的,在荷塘里随意地洗洗,就回到蔷薇宫中。   让宫女教我做莲叶饭,找什么事,就学些什么,好打发时间的过去。   一直到十五,他除了第一天晚上抱着我回来的时候在蔷薇宫里过夜,就不曾再有出现过。失宠的风,再吹起,已经吹不起我心中任何的涟漪了。   小蛮还告诉我,皇上在我没有回来的那夜,一夜在蔷薇宫里走来走去,都不曾合眼。让人连夜去查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,同时下令,青家的人,一个不得出入。   我轻叹,将肉塞在豆腐乳里面:“小蛮,之桃现在好些了没有?”   “还是病怏怏的。”   “一会这酿豆腐做好之后,你送到正清宫里去吧。”   她轻笑:“娘娘向皇上示好了。”   我摇摇头:“谢谢他这么担心我,不是示好,他还没有冷静下来,知道吗?小丫头。”   “奴婢知道了,娘娘真好。呵呵,外面的人都产娘娘从此失宠了,却不知,皇上其实一直都是在乎娘娘的。娘娘送了这个过去,皇上晚上就会过来了。”   小小年纪的她,竟以为,我需要的是他的恩宠。   各人心里想的不同吧。放在盘子里的豆腐,有些怪怪的。   守在一边,等着它熟。   端上来的时候,我一脸的失望:“怎么差那么多,破破碎碎的,像是故意揉破的一样。跟她们做的,差远了。”   “娘娘是第一次学着做,以后就能做得很好了。”   “呵呵,你这丫头,越来越会说话,好吧,你把这个送到正清宫里去。这么多的菜,都分给大家吃。”宫女吃的,并不怎么好。   她一脸欣喜:“奴婢谢谢娘娘了。”   我夹起一块豆腐,却觉得吃不下。   明明是我最喜欢吃的,还是亲手做的。心里还是微微地刺着,灏,就真的这般的没气量吗?我是真的回不来,并不是要离开他。   换了任何人,都是没有办法的事。   如果不是九哥护着,我就更惨了,连活着的机会,都不会有。   小蛮回来,高兴地告诉我:“皇上正好在用膳,陈公公端上去的时候,皇上的脸上,都有笑容了。还说娘娘可真是手巧啊,这般繁杂的,也能做好。”   我轻笑: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,我看会书。”   繁杂的,也能做好,灏的意思是,我时间还真多,还能定下心来做这些事。   男人的气量,真不大。   他是不是想要我主动地靠近他,好吧,明天再说。   今天晚上是太后的寿宴,也是抓贼的时候。   装扮一番,才到蔷薇宫门口,公公交给我一个折子一样的东西,恭敬的说:“娘娘,皇上让娘娘看。”   翻开一看,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二个字,不许。   不许我去,那怎么只得二个字啊,他不知道我学会了他的字吗?   依旧自在地回到了书房,磨上墨,在一张纸上写着,允许二字,再贴在上面,糊了他的字。   走到宫门,把折子给他们:“自个看看吧,小蛮,到明光宫里去。”   不许我去,明知我就会去。要是真的不许,寻就不会就这二个字了,下个旨意,不是直接些。   众人来得差不多了,一到明光宫,就有公公弯腰说:“修仪这边请。”   偏里面的位置,他存心不记我出宫吧,还说不许我来。连什么都安排好了,忍不住轻笑出声,他心里在玩些什么啊。   在这里,不能见到九哥,真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带着伤去布置那抓贼的。   来的人好多,几乎将我淹没了。   意外地,连袁修纯也来了。   看着主要的那些大人物还没有来,我看他一眼,示意他起身。   往走廊边而去,似乎就自然的像是站在这里看着圆圆的皎洁之月一般。   我轻声的说:“谢谢。”   “没事就好。”   “有件事,想请你帮忙。我九哥不知是否进宫,如进了,他会在建章宫里忙。他身上有伤,但是今天晚上,要抓一个盗画贼,你可以去帮帮他吗?”不知为什么,我对他很放心。虽然没有怎么聊过,但是知道他不是一个会乱说话的人。   他压低声音问:“那天晚上,伤你的人。”   “是。”我淡定地说。   他唇角淡淡的笑:“青兄已入宫了,我进来的时候,看到他了。这是有兴趣的事,青蔷,我一会就去,能参与,很高兴,不用跟我说谢。”   我转过头朝他嫣然一笑,还是诚心地说:“谢谢。”   他看了一会,移开了眼:“这些事,要是青兄不让我参与,就太不够朋友了。”   里面有些暄哗之声,我点点头,先进去了。   是皇上带着太后还有皇后来了。   太后的生辰,最亮眼的,是如贵妃,远亲啊。   呵呵,难得的好机会,风光万千地从红毯上走进来。可惜啊,小帝姬并不明白这是重要的场合,不合时宜的放声大哭着。   她脸色有晴有暗,示意让人抱下去。   我唇角轻笑,灏凌厉的眼光扫过来,让我乖乖地坐好低下头去,最好是让众人把我淹没,让太后不会发现我的到来。我相信,太后不会乐意见到我的。   偷眼瞧太后,一身的珠光宝气,但是她的眸子,却是冷冷然的,不如外表那般笑着温厚慈和。   宛太夫人有些疼惜地看我一眼,我点点头,冲她一笑。   她真是一个不错的人,对我照顾有加。好几次,都为我说话。   明明是她的生辰,似乎有些冷静的眼,有些让我猜不透。她睨视着这里欢喜的场面,笑不及眸底。   说了些场面话,大家也恭贺了些,就开始开宴了。   才几道菜,我就看到袁修纯不动声色地往外走了。   没有人在乎他,他又不是漂亮的女子,也不是最红的武将,更不是皇上的妃子。   王秀雅依在父母的身边,一副乐意融融。真好啊,我都不知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呢?就算是虚情假意地吃一顿饭,也会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吧。   吃得有些不是味道,我也想着往外走了。   但是灏似乎盯我盯得紧,眼光总是转着,然后警告地停在我脸上。或者是跟着旁边的如贵妃说话,眼神有意无意的,还会杀过来。   我低垂下头,装作没看见,吃得不是滋味。   真怕错过什么,招来小蛮:“我要出去,肚子有些不舒服。”   “娘娘要小解啊。”   “是,是是。”能出去就好。   我站起来,悄悄地跟着小蛮往外走去,到门口的时候,我回头一看。   灏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我,一笑,然后转身出去。   月光很美,很静,里面的人很高兴,太后的寿宴,只有人早来,没有人会晚来的。   “不进去了,随便走走吧。”往建章宫里走去。   几个宫女跟着我,倒也没有说什么,心直跳着,往那黑林子里去。   微微的谈话声音,在林子里响着,我让宫女在外面等丰,走进去看。   是九哥还有一些侍卫袁修纯在摆弄着树上面的铁丝。   九哥看起来气色不错,我朝他一笑,没有说什么,进了林子中,也开始跟着摆弄起来。   人多就快,一会就好了,只等着鱼儿入笼了。   我得走得远远,九哥在背后低声地叫:“青蔷,小心些。”   “嗯,我知道,九哥,你也是。”带着宫女走远些。   建章宫在月光下,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一样。   九哥和袁修纯一起,还在巡逻着,就等着盗贼来了。   千万不要负了我们的一番心间啊,五行之术,可不易弄,我搬石头,手都破皮了。   要是没有来,以后要抓他还真难。皇上不会再任由我来摆弄这些东西的。   这里的夜比明光宫那边静多了,怎么还不来啊   我怕目标太大,让我发现我,在花枝上蹲着看,让宫女也不许站着。   我发现,就在我身侧的一个宫女,一的抓着那花枝节,似乎很用力,能看到手上的筋都了出来,但是花枝却是没有断。   又是个高手啊,摇摇头有些感叹。灏还真的派人在身边保护我了,他还是宠滋着我的。   “娘娘,人看。”小蛮指着一边。   黑衣人不负众望地来了,熟悉地往建章宫而去,那身法,真是快得不可思议啊。   九哥和袁修纯带着侍卫冲刹进去,有人赶紧去明光宫那边报了。   我站了直来观战着,有些紧张。九哥身上的伤还没有那么快好清,要是拼命起来,又是让挂心不已。不过来了就好,呵呵,想我们对他是多期待啊,快点入笼啊,可爱一些,到时看看能不能少受些累。   激斗,到了宫外。   如九哥所说,四处的防围太严,他只能从那林子里走。那里黑,更不易让人攻击。   有袁修纯,二人如虎添翼一样,不真有将那个给逼着的感觉。   他纵身一跃,剑气如虹冲划向众人,前面的人都往后一倒,阻住了追的脚步。   黑衣人进了林子里,九哥停下来了。   淡定地抱剑地看着:“等着收网了。”   没有危险了,在五行之中,我看他怎么走得出来,不过这人假乎不是空有武艺的。   四周的树,有些震动着。   原来还是略懂的啊,但我这个阵术可不是死的,我小小的石头扔进去,就可以活起来,随时变化,非困得他走不出,而且阵中,还放了不少的软筋散,九哥可不想让他有什么机会冲出来。   我跑下去,一边的宫女想拦着我,用凌波微步,轻易就将她甩在身后。   里头的人在挣扎着,外面的人,都轻松地看着。等一会软筋发作,就可以不费力地抓到人了。   灏事实在众多的人而来,唉,真是的,这么多的王公贵族,妃嫔侍卫,就不怕那人逃出来,伤着了。   我捡起几个石头,往左边走,数了数树,然后扔了进去。   那震动树的声音停了,似乎有些迷失。   灏有些惊讶,快步地走上来,靠近我道:“困住了。”   “不信你进去看看,小气鬼。”挑眉一笑。   他一瞪我,离我远一些。   心里暗笑,他还没有消气呢。 【第七十七章:再现银针】   我手中的石子,往林中掷去,变化着里面的阵式。每走几步,都得数仔细了,万不能错的。他的攻击能力,越来越弱,看来,什么都起作用了,那真是太好了。   再封了生门,他就断无机可出了。   可是腰中忽然一麻,疼痛让我的石头力道不够的落在林中的旁边。   手往后一摸,似乎是针一样的东西刺在腰间。   警戒之心生了起来,在我后面的,尽是挤在一起的宫中女子,皆都看戏一样地看着林子。   又极快地,在众人的惊呼中,一个黑衣人,身手极快地飞纵入林中。   我还要封住生门,石头正要扔,后备又一痛,我似乎连右手也动不了了。   我叫出声,必会伤害很多人。会是九哥,或者是灏。   “九哥,从第七棵树进去。”好痛,冷汗直流了。   九哥和众人冲进去,却是让人杀了出来。   一个黑衣人负着一个,虽然背上的那个人似乎很虚弱,但是长剑还是隐隐中带着威力,逼退众人往远处而去。   灏拉开了弓,三支箭一起发,让人击落两箭,一箭正中那背人的黑衣人,背上那人重重地摔落下来。想来救人的,功夫并不好,只是轻功好了些,只会冲门,而不会从别的地方出来。必是后面有高人指点,只限于人,而不是伤人。   众人一涌而且,要去擒住二人。宫里乱作一团,众妃子都怕了,往回跑着。   我不知道,在这群人中,是谁伤我的,迷乱的眼看着大家走得远远的。   扎在腰间的针,确实在暗示着,我要是说出来,伤的,可能不会是我,而是站在我前面远一点的灏。   地上还有些银光,我忍着痛,弯腰将那些针都捡起来用绣帕包好。   吃痛地说:“小蛮,我有些头痛,你扶我回宫里。”   好吃力,咬牙忍住痛。   小蛮扶着我的手,有些吃力,忽然想到要送九哥的画,早就画好了。   而且还得看看,这暗中,是否还有人。   伤了我,在这乱中,亦能再伤人。   我若是叫了,必会再有人受伤。   让小蛮去宫里取画,我靠在树边,静静地看着,场面已经控制好了,抓到那受了一箭的黑衣人,却是咬舌而死。而来盗画的另一个,逃之夭夭。   许多人赞叹皇上的箭法无双,其实我倒看出来了,那人的功夫不怎么样。   林子中困着的,方是高手,软筋散中得过多,也不会走远的。他逃走,侍卫又浩浩荡荡地去追寻。   我喘息着,没敢随意地动,怕让九哥看出端倪来。   灏关切地看我一眼,然后跟着众人去了。   小蛮取了一个长盒子来,九哥没有去追那贼,我们说好了,不管抓不抓得到,他会离开。   而现在,很多王公贵族,已是让人从西华门送着出宫,还一一地检查着。   九哥静静地看着我,隔着来往的人,我笑着。   我走不动,扬扬长盒子,让九哥过来。   他笑着闪开人,往我跑来,那样子,让我觉得心里有一种幸福一样。   他走近,柔和的眸子看着我。   我笑着将画给他,轻声地道:“九哥,以后,要多保重。”   短短的一句话,带给我很多的希望。   或许,优势无声更胜有声,他点点头。然后轻淡地说:“保重,蔷儿,要开心些。”   我用力地点点头,他转身走了,我笑着看着他走,泪在眼里打转着。   喧哗的声音,告诉我这是在宫里。九哥离得越来越远,我让他走,为了他好。   彼此约定了,下辈子。   小蛮扶着我回去:“娘娘,你的手好冷啊。”   是很痛啊,“没事,快点回去吧,这里比较乱。”   回到宫里,发现之桃那傻丫头不在。   我想,她必定是去看九哥了,她还是放不下心来,那势必,会让九哥说一番了。   九哥早就隐隐有看出来,有些示意我管束,只是我没有明说之桃。还想着以后之桃能照顾九哥,现在却不是这样看的,九哥不会喜欢有这些牵绊。   点上好些宫灯,让寝室大亮。小蛮出去,我关上门,拉上窗帘,看到帕子中的银针,如此的熟悉。   我脸色惨白起来,急急地翻开一个盒子,里面用布包着一枚银针。   我相比地看看,更是手都发抖了,银针几乎是一样长的。   有一种恐惧,将我淹没透顶,寻查不到的银针,会在宫里又出现。目标,还是我,但是这一次,只是制衡于我。   欲杀我的人,是太后吗?   十七年前的长针,现在的长针,在宫中的妃嫔,还找不出这么老的人来。   不是她,就是宛太夫人。   可是她们为什么要杀我,而且现在还帮那个盗画贼逃跑。   但是,我也不能肯定。   宫里的老嬷嬷,老公公,倒是不少,这是大事,万不能胡乱的猜测。   生我的人,是谁?杀我的人,又是谁?   那画,是关于龙族的,那么,我得好好看看了。   幸好啊,九哥出宫了,我不得不庆幸,我并不想把九哥扯进这污水里面来。   如果九哥知道,一定不会放弃查清楚这件事的。   腰间的针,还痛得很。   我拨开衣服,咬牙狠力地一扯,针让我拔了出来,针尖上,还带着血。   还有几处亦是如此,拔了出来,力道不是很大,不然的话,这针两边都分不出来,没入肉中,可真得是惨。   是暗暗警告我,还是怎么了。杀我,并不是难事啊。   还有地上还有好些银针,不会是力道不够吧,,还把我穴位瞄得这般的准。   在火光之下,我看到捡来的银针,微微的有些弯曲,似乎让什么打着了一样。   如果这么多刺在我的身体里,那还得了。   我对着宫廷,真的是不再抱着单纯的心态去看。   看不清楚,想不明白的东西,有人杀,有人救,有人偷画,有人救人。   我头大了,我现在不得不佩服灏,他在这宫里住了二十多年。   这些针,留着灏会发现的。别人暗里警告我,我怕他知道了,会暗里去查,到时候,伤的就是他了。   无相之朝的皇上,万不能有什么事。   后宫如一盆水,表面平如镜,下面却是看不清。   我按着腰间的痛,拿着一把银针,往水下面扔,水过无痕啊,总能藏住好多的东西。见不得光的,见得了光的。   泡了个澡,上些白玉膏就睡了。   有些麻麻痛痛的,庆幸他没有来,要不然问起我,都不知怎么说。我骗不了他,他太精明了。   关于我的身世,他并不想查,而这银针,就是唯一的线索了。我真怕,所以,我不想让他知道了。   第二天一早,之桃就来侍候我。   我伏在床上打量了她一会,除了精神不太好,别的倒没有什么,眼中还有一些淡然与冷静。学会长大吧,慢慢会看开的。   我腰还有些痛,不想起来这般早。   轻声地说:“之桃,如果你想离开宫里,可以的。”   “小姐,你是不是不想之桃侍候了?”   “不是那个意思。”   她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一样:“小姐如果不要之桃侍候了,之桃一定会离开,不会留下了碍小姐的眼的。”   我叹口气:“之桃,我岂会这般说。你肯定还是有些累,先下去休息吧,到时候,我再叫你侍候。”   “之桃的命,也只是侍候,奴婢先下去了。”她脾气还有些冲,连门也不关上。   我有些无力了,之桃也来跟我闹脾气。   毕竟跟了我也好些年了,闹会吧,只要她心里好过一些。   对别人,总是要多些包容,这样才好的。   之前我比较不会在乎这些,要是有丫头这样跟我说话,我断定是不会去理会她的感受的。学会体贴一些,包容一些,会让她好过一些。   呼来小蛮,让她去陪着之桃散散心。宫里的风景,现在还不错的。   “还在睡。”不客气的巴掌,落在锦被上。   我睁开眸子,笑笑地看着他:“灏啊。”   慵懒地蹭着枕头:“我又在做梦了,小气鬼怎么会来看我呢?”   不客气的,又打了二巴掌:“朕非得好好教训你,给朕装病是吧。”   “讨厌的蚊子,飞来飞去。”拉着被子要连头都盖住。   他一把扯走我身上的被子,将被子扔在地上:“青蔷,起来。”   “讨厌。”我呜叫着,就是不想起来,腰还是有些酸酸麻麻的啊。   “朕还没有跟你算帐。”他冷哼着,睨视着我。   “腰痛。”我咕声低叫着。   他坐下,一手轻揉着我的腰:“这痛?”   “嗯,轻点,痛啊。”真舒服,他的手劲不错。   我眯着眼偷笑,可是没一会儿,他就发现了,重重地捏一下:“朕是来惩罚你的,可不是来给你捶腰的。   他背着我坐,似乎还真的生气。   用心爱他吧,九哥离开这里了,他对我,是真的很用心很紧张的。   我爬起身,扑在他的背上,歪着脑袋看他:“怎么罚我啊?”   抱着他的脖子,闻着他的香味:“灏啊,真累啊,我们不要再生气了,我想你也调查清楚了吧。我想回来,可是我不会游水啊。   他拉过我的发,在鼻间嗅着:“朕是生气了。”   “小气鬼。”我下巴放在他的肩上:“青蔷回来了,所有的都回来了。”   “你确定?”他转过脸看我。   点点头:“是啊,很确定啊。不要冷战了好不好,我不喜欢这样,生命中要在乎的,更好的要珍惜,不要总是吵啊吵啊,浪费好多的时间,感情也不一定好的。”   我第一次如此认真,如此坦诚地和他说。   不想生命中,有太多的遗憾,过去的事,总是不可有再回头。我已经深深的有体会了。   宫里的事,我真的看不清,无论是在明还是在暗,也不想去跟她们斗。只要灏是真心爱我的,就足够了。那些嫉妒之意,可以不必放心上。   伤我的人,也难以查,查出来,和灏的感情,总会有裂缝。   他亲亲我的脸:“难得你现在这般说了。”   轻笑地抱着他的脖子:“灏,你身上好香啊。”   “让人送些香料给你。”   “不要,我喜欢淡淡的花香,薰香只会让我的嗅觉失灵一点。”自然的味道,比那些还好闻。   不过灏身上可不是一天二天的香味,长期以来,就是这般的香。   “哼,以为说好话,朕就不罚你了。”   “你要罚我干什么,骑马好不好。”   他一手捏着我的下巴,马上变得很凶:“自找苦吃,那天骑马,还没有罚你,倒是好,自个儿先去了。”   “你晚上的时候,不是狠狠地罚过我了吗?”   “那现在,再罚。”他眼里有些喜悦。   “乖乖一点,去找你的如贵妃,她一定会很乐意的,要不然,就是慧黠可人的静妃娘娘,我这个降了级的修仪啊,如今可是失宠之人啊。”一边说,一边咯咯地笑着。  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轻声道:“蔷蔷以后,就要这般的开心。”   “嗯,好的。灏,我告诉你,害我失言的那帮贼大有来头,居然知道我喜欢去看芦花,早就埋伏在那里了。那地形不利于我们,不然也不会怕的。”   “我怎么说来着,叫你不听话,准备好了罚你的,书房里有不少的经书,去抄抄个几遍。”   我这是自己找骂挨啊,明知道说出来,他会先教训我的。   “再无聊,我也不要去抄那些经书吧,我情愿天天睡到日晒三竿。”   “越睡,只会让你越不像青蔷了,那朕,可不喜欢。”背着我起身,到了栏杆边:“让你学游水如何?”   八爪鱼一样地抓紧他:“才不要,灭顶的滋味可不好受。”   他轻松地大笑着:“朕的蔷蔷啊,终于回来了啊,下来,在朕的背上,像什么话。”   明明是他要背我的,还说我。赤脚跳了下来,收拾着床铺,将被子叠好。   他悠闲地说:“小懒猪一样的窝。”   “舒服嘛。”   “朕对你好吧,什么都让你舒服极了,在青家,看你那床,小得可怜。”   “不会啊,我觉得挺好的,睡得更舒服,天天早睡早起,精神特别的好,现在早起来干嘛。”发呆啊。不过后面的话还是没说出来。   梳好简单的发,拉着他:“用午膳去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   “哪里?”   “上林苑,有葡萄,可好吃了。”应该还没有摘完吧,好大一片的。   谁知道他一手指着我的心:“你心里,只有有我。你的,就是我的,包括你的画。”   “我又自找苦吃了是不,呵呵。不过是一副画,送给无垠公子有什么关系。”我就知道,我的身边,多得是人告密。   他板起脸:“别忘了,这是你欠朕的。”   “好好好,不想失诺的,结果失了,低声下气地听你话吧。”抱着他的手:“吃饭去,可以把。”   我就知道啊,一失诺,我在他的面前,还会失去一些说话的份量。   还是忍不住地问他:“灏,画你都藏好了吗?”   “当然,想看吗?”他吊足我的胃口。   我点点头:“想啊,想啊。”   他却是神秘地一笑:’朕是不会让你看到的。“   什么意思啊,真想在后面踢他一脚。不看拉倒,我倒也不是很想看,只是好奇,为什么那人只要一副画。   他要吃我亲手做的酿豆腐,但是我却不想做那个了。   我总是想到九哥,九哥会挑了肉再夹给我,还会将那烧得金黄的豆腐皮剥给我吃。   不去想了,都远走了。   九哥希望我是幸福的,我会幸福的。   和我猜的,一点也没有错,在九哥离开宫后,他就来看我了。   我总是想问那水上的贼差得怎么样了,但是一说,总会让他压下来,就不曾再问过。不重要了 ,我已经回到了宫中。   “娘娘,你越做越好了。”小蛮在旁边赞道。   我轻笑,将肉塞进豆腐里:“熟能生巧吧。”   洗净手出来的时候,看到灏站在水边看着莲花,有些遥不可及和冷淡的样子。   我轻声地叫:“皇上,你在看什么?”   “朕在看着这湖。”   “哦。”没有再问,我不了解他在想什么,也不想去了解。   倒了杯茶,捧着轻喝。   他说话了:“无相之朝,便如这湖,有江湖,有朝官,须得相处平和,才能有着湖面的平静。”   我笑笑:“皇上总是有皇上的决定。”   “你明白?”   “我明白,每一什么,反正我们现在都没有吗是了。”查不查,无所谓。   我是想开了好多事,我不会再去钻牛角尖了。   我又道:“倒是惊吓到了杨碧书。”   他想了想,道:“朕会好好补偿给她的,袁将军,缺少一个贤内助。”   要将杨碧书嫁给袁将军,这算是补偿吗?   说实话,我觉得袁修纯是个不错的人,一表人才,大有武略,修养也不错。但是杨碧书嘛,我倒觉得配不上袁修纯。   关于他,我却不能为他说什么话,身份上的不合,还有一些事情的不便。   由得他吧,他是皇上,他下的决定,就代表着圣旨。   “娘娘。”小蛮跑进来:“豆腐熟了。”   我笑着点点她的额:“别叫我娘娘了,修仪,只能算是个主子,走吧。”   说出去,只会让人说我是贪恋昭仪的位子不放。   其实不是昭仪,我是送了一口气。树没有那么高,倒可以静会。   人生如秋花,笑淡之,则平之。 【第七十八章:只独爱我】   其实,他并不怎么吃那豆腐,只是随意吃了几口。      我亦保持着轻笑,看着他优雅地用膳,托着脸了无兴意地看他吃。     他斜看我一眼:“不吃?”   “吃饱了啊,看你吃饭,比较慢。”      泡上一杯茶让他清清油腻,他站起来:“吃饱了,到正清宫里去打扫书房,以后那些事,你用些心思,让你打理正清宫里的大小事。”   双肩垂下:“拒绝。”   “不得拒绝。”   “真不要。”我认真地看着他:“你这人,真是的,才降了我的级,现在让我接手正清宫里的大小事,你把皇后搁哪里去了?”   他喝一口茶,淡定地说:“还不朕一句话的事,什么位置,朕看你比朕还不在乎。你早些给朕生个孩子,朕封你为慧妃。”   有些哀落,这样让我往上爬的话,我并不喜欢。   以前我总是保着自己的孩子,为了孩子,我可以连命也不会要的。      但是终归不是我的,我怎么争取,也不会是我的。  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,听他这些话,我不想再有孩子。生个帝姬吧,以后想嫁自己喜欢的人,岂有那么容易。生个皇子吧,在宫里,还不是逃不过尔虞我诈的局面。我一个人在宫里,我自知道,是什么样的滋味。我容易过,有了牵绊,会有很多的改变的。生孩子,换地位,我淡笑,我宁愿不生。   孩子会是我的致命点,现在杀我的人,似乎不少来着。   宫外有,宫里亦有。   应不是一伙的,宫外的人,身手都一般般。宫里的人,可不简单,但无杀我之意。   我初初对宫的认识,仅止于觉得那是一个黑暗是一个大染缸,而且是一个圈地。一个人进了宫,就是进了圈,逃不出这个饲养的命运。   宫里的女子,都是明争暗斗,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宠。你害我,我踩你,无非就是这些。现在觉得,自己看得真是简单。   慧妃,慧,代表着静,黠。我坦认,我没有。   用孩子来换地位,我也不稀罕。那我一步步地迷失在他筑起的权势之中,到最后,还真的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没有自己的人。   不如不生吧,免得有什么事,心里难过。   我是自私的人,我欠下的债很多,我不想以后自己很在乎的人和我一样,不快乐。   我抱着他的手臂走:“那我不生了。”   很认真地说,没必要因为我迟到了承诺,而要让他步步进逼我。   他冷漠了下来,扯下我的手走出蔷薇宫。   我没有叫他,还是跟在他的身后。慧妃,我一点也不想啊。   磨磨蹭蹭地走着,他回头,扬高声音:“你是心还没有收回来吧。”   “不相信,没办法。”耸耸肩地跟上:“我倒是觉得,你变了很多。”   站在他的面前,看着他,不避不让。轻然一笑:“你要我一心一意,只为你,没有亲情没有友情,只有你。灏,你待我,你能做到一半吗?”   他自己做不到,他要求我做到,我会努力,能接受会接受。不接受的,我一样不会接受。在原则之上,我会尽量改变自己去迎合他,但有些事,不会改变。   打理正清宫,皇后娘娘一直在打理着。慢慢地,变成了习惯,变成了一种他不想看到的事。现在叫我去,也不用多久吧。   “压根就不想替朕生,是吗?”他眯起眼看着我。   我一笑:“我生得出来吗?你是否有认真地告诉过我。”   “你会养好身体的。”大力地拢着我的肩:“朕会让御医给你调养。”   他非要让我生不可,是不是还是男人的想法,孩子,能禁锢一个人的心。   他可以用孩子来,达到他想要的我,让我对他惟命是从。   修仪连孩子也不能自己带,如果真是这样,我会舍得吗?往上爬吧,一步一步地答应他,讨好他,最终学会了权势那一套,淡定运用,不知什么才是自在。   如果是这样的灏,我都不知道,我初初为他动心,为的是什么了?为什么当看清了,当熟悉了,会觉得有些失望。   “蔷蔷,朕爱你,朕想让你给朕生个孩子。”他软下了口说了,似乎意识到他错了。  其实不想这样过日子,你防我,我防你,那为何要走在一起。   我叹了一口气:“顺其自然吧,这些事,也急不来的。”   “朕真的爱你。”他加重了语气:“别想歪了。”   点点头,爱就是这般的啊。   他拢着我的肩走,有些叹息地说:“蔷蔷,你没有朕爱你,等你到了朕爱你的地步,你就会理解朕了。”   “呵呵,那我情愿不走到你那一步去。”真不讨人喜欢。   “好,朕疼着你,朕比你年长过多,知道的事多,有时候难免急躁一些。”   点点头,笑道:“可以接受你的道歉,毕竟,你真的好老啊。”   他沉下脸:“朕不喜欢听这句。”   “小气鬼。”抓着手心走:“其实让你疼着我啊,感觉还不错。无后顾之忧啊。”   “没事做,跟宫女学着怎么个按摩,到时,让朕舒服一些。”   “你就尽会挑你享受的事让我做,想我青蔷,也算是娇滴滴的女子。一到外面,也是颇有名声,有的是人想为我做事。”   “妇人一个了,还说这些。”他笑得满足:“你是我的。”   看着他高兴,有些心乱乱的,几乎又要吵架吧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很不喜欢吵架。   我无法把他当成平常人,因为他的话,很多都是带着别种意思的。   我不得不去想,不得不认真猜测着他真正的意思。   在书房里,安静得很。他在批着奏折,我拿着布到处抹抹。   在他的偏落的书架里,竟然看到了关于龙族的一些书。   九哥给我的,我都没有来得及看呢?抽了出来看,纸页已有些泛黄,没有任何的字迹是他添上去的,似乎不曾翻阅过一样。   但是闻闻那书,除了有书墨之味,还有淡淡的香气。   他必是才看不久,香气犹存。原来,他告诉我不查了。他自己还在暗中查的,灏啊,我从来就没有看轻你。   这也是你一起想要将我掳获,由头到脚,由身到心,只有你一个人。   眸子停了下来,看着有关于龙族的书。   前面是一起记载,不能细细的看,我还侧耳听着他的动静。一边轻轻地翻着,到偏后面的时候,却是撕了的书。   有些奇怪,皇上的书,怎么会是撕了的呢?谁这么大的胆子,敢把这样的书给他献上。   龙族,有关于那画。来盗画的人,有些关系到我的身世。我暗叹一口气,幸好不曾将银针的事告诉过他。   “蔷蔷。”他又叫我了。   我赶紧塞回去,放得平整,步了出来:“还有什么吩咐吗?”   “看你有没有偷懒睡着。”他愉悦地说。   “哪有。我很认真在清洁的。”   “你不是喜欢看书吗?你怎么不问朕要一些书拿回去看?”   “蔷薇宫里也有很多,看多了眼睛会不好的。”搬着椅子到窗下,然后踩上去往外看:“有些熟悉啊,好像我是从这里逃走的。”   还真会挑偏门走呢,我记得,书房的旁边,还有一间卧室。   往里走去,一推开那门,果然如此。   “倒是记得你惹朕生气的事不少。”他声音淡淡地传来。   我轻笑:“谁叫你吓着我了,你这急色鬼。”   “就洗去一身冰冷之气。”他挑眉:“原来是你想得多了。”   笑笑地耸肩,我才不认为我想多了呢?拿了本书,坐在地上看着,很安静,这样真舒服啊。   有些痒痒的,我感觉到他淡香的味道就在鼻尖,衣服盖在我身上。   原来迷糊地睡着了,他放轻脚步,抱着我进了那卧室,放在软塌之上。   有些贪恋他温暖的怀抱,我不睁开眼睛。   他轻笑地说:“小猫一样贪睡,好好睡吧,一睡,大概都是一个时辰了。”   他拉好被子,轻合上门,又到书房去批着奏折。   睁开眼,唉,我现在很醒睡啊,有什么动静,都会忧到。   这书房,可不是好地方,我有点怕让人监视着呢。   起来要到书房跟他说我先回蔷薇宫好了。   怕吵到他,轻轻地开了门,却听到书房的脚步声轻响,陈公公恭敬地道:“启禀皇上,皇后娘娘请皇上到长乐宫用晚膳。”   等了会他才说话:“让膳房多送些菜到长乐宫,朕今晚在正清宫里用膳。”   “皇上,皇后娘娘身体受了秋寒。”   “总是病,朕要这个皇后何用。”他冷然地说着,没有半点的情份。   忽然,又压低了声音:“司家那边,可有什么动静。”   我是该庆幸吗?我是受宠的,我那时几乎就死过一次,他衣带不解地亲手照顾我。皇后有病,他不去看望,他说,要这个皇后何用。     一边用情深,一边残酷,我总是给这些纠缠着,不得安宁。在我看来,今天可以这样对她,明天也可以这样对我。是不是我的想法,太狭隘了。可怜之人,必有可恨之处,皇后娘娘温和待人,我进宫这么久了,也不懂得去迎合别人的,也不曾看过她对我疾言厉色一次。   “唉,皇上,司家到底也是官阀之门,皇后的事,还是得慎重一些。司家倒也是安份,不曾有任何的举动。”   他冷冷地笑了:“传旨下去,王家秀雅,贤淑安份,封为修仪。”   我轻眨眼,想来王秀雅真的出头了,第一步,就升上修仪,那么下一步,更快。她的位置会让三宫六院都侧目。皇上要让王家来压住司家,不喜欢一个女人,要不要做到这般的绝情,连她的娘家,也不放过。      “奴才马上去办,皇上,司修仪也快要生了,司家,可是一直盼着,要是是个皇子,司家必会上奏,让皇上封为太子。”   他笑,冷到我的骨子里去。      是啊,这也是一个问题吧,司家可把很大的赌注都赌在她的身上。   嘲讽地说:“这些倒不必你提个醒,朕早就主意打定。不过一个修仪,生下来的孩子,是男也好,是女也罢,送到蔷薇宫里养着,朕没有打算让皇后带个孩子,不是身体不好吗?”   他当初,似乎是赞同了我的说法,让司棋带着孩子的。   还要把司棋的孩子给我,灏,是不是要我和司棋好姐妹之间,也起风波。   不是自己的孩子,处处都怕落下什么让人说,最怕是对不起司棋,有一些小事,都不能耽着,虽然他信任我。   可是我不想看到司棋的指责和无力又不舍的眼神。   他道:“朕临幸她,不仅是因为司家,更因为她与青蔷交好,朕要青蔷看着,她的姐妹再说什么坚贞。结果女人,都是一般,这后宫中,只有朕的青蔷,才是最不一般的,无论朕要她做昭仪也好,是秀女也罢,她能自得而然。”   睡,我不要听了,我也不想听了。我自得,我是想保留一些自己的东西,这就是他爱我的原因。   轻轻地合上门,不想听到太多的东西,知道得越多,赵不会让自己轻松的。   感谢他吧,把我保护得这样好,我该知足的,我不是不想泄入后宫的争斗中去吗?   呆坐在床上,等得时间差不多了,我才到书房里去。   他似乎睡着了,很静。      一个帝皇,也会趴在桌上睡,他给我很多的一面,有些我忍看不起想太多。他平衡关系的轻重而为,他自有他的道理。   合起的门,挡起太多的光线,我正视着他,觉得他好累一般。   睡得很是不安稳,眉头皱了起来。   我手指轻轻地抚平他的眉尖,让他抓了起来。   一双利眸,如鹰一般的锐利,直到神智清楚地看着我,又慢慢地变得柔和:“蔷蔷。”   “这么困,不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。”   他抓我,让我坐在他的身边:“朕不想吵醒你。”   我一笑,刻意把他的残酷忘记,就依在他的怀里,享受这呵斥中的温暖。   他指在我的发丝间穿着,抚弄着,低声地呢喃:“蔷蔷,明天开始吃药可好,调好身子,给朕生郭,朕爱你。给朕生个帝姬也好,皇子也好,势必是聪明伶俐,朕相信蔷蔷的调教,一定是个能静而俐之人。”   他从来没有这般轻柔地跟我要求过什么,但是现在说出来,比他强硬说出来,更让我易接受。   我轻声说:“好。”   灼热的吻,在我的脸颊上,项侧上吻着,他满足地说:“朕的好蔷蔷。”   他又轻声地道:“朕知道你心里的一些疙瘩,朕对你好,是独一无二的。朕会把王秀雅升起来,让她给你挡着风头。蔷蔷,你站在朕的身边,就替朕多考虑,可否好。这宫中,似乎人人都是极有身份和不单纯的意味,朕都不喜欢,朕只在乎你。”   给我挡风头吗?他要升王秀雅,与皇后的司家对抗着。   但是,王家是相国,端是不能让树过大了。   “朕让你做慧妃,蔷蔷还是和以前一样,可以什么也不用去操心,但是可以分化一些朕的忧虑。”   我才想关呢,他就来上这一句了。他这般说的,我还真是不好拒绝。   后宫的高职位,还真是空虚。如果全心地接受他,是良人也好,是贵妃也罢,其实变的是一些称呼而已。   我点点头:“好。”   “知道朕那天晚上,是有多焦急吗?”他又低哑地问。   我抬起头,看着他幽黑的眸子,深遂得让我看不到边际。“对不起,其实。”   “朕都知道了。”他抱紧地叹气:“可是朕真的可怕你会不回来,坦诚而说,这一种心态,是朕从来没有过的。朕的后宫,什么样的女子都有。朕只是当她们是女人而已,捧在手心中在乎的,只有你一个。”   拍拍他的手,我心里乱糟糟的,那一天,谁也不会好过。   如此的温言轻语,让我不断地反省,我对灏,是否还不够了解。   “我那天也想到了,我想,你会很焦急,很担心,我是一定会回来的,除非我死了。”我说过的诺言啊。   “青锦臣,可否有叫你走?”他冷不防地问这句。   我摇头轻笑:“灏,他叫我走什么,我在宫里好好的,你很疼惜我啊。他是我九哥,只希望我能开心而已。”   “你九哥,是个不错的人。”他赞赏地说着。   在我的心中,也是不错的人。九哥文才武略,潇洒俊雅,不命风流也不会下流,为人处事,总是谨慎有度。   “蔷蔷,无论朕做了什么事,都是爱你的。”他抱得很紧:“记住了吗?”   点点头,忽尔认真地看着他:“灏,为什么你会爱我。”   他眼中浓浓的爱意夹着笑意,手指抚上我的眉,我的鼻,我的唇,然后清楚地道:“蔷蔷是独一无二的,朕只爱你一个,朕的真心,只给你一个。”   他轻吻我的唇,温柔的地吻着。   我闭上眼,与他相吻。   “蔷蔷,蔷蔷……。”他小声地叫着,一句句,温柔得可以滴下水。   他温柔起来,定是世间,最有心的情人。 【第七十九章:爱与悲哀】   捧着我的脸,不许我逃避一分,要深刻地感受着他的热吻,告诉我,他多爱我。   他吻够了才放开我,伏在他的胸前,感受着他的心跳,几乎和我一起的速度。   “蔷蔷,你那胖弟弟,倒是有些瘦了。”他抓着我的手:“朕派个人去,好好管教你弟弟,把他培养成有用之人,以后在宫里,你身边也自是有人可以倚靠着。”   “青府也有请人的,皇上不必为他操心。所能依靠的,有你就够了。”   他挑眉道:“岂会够,你何知道,家族的力量,不会让你以后吃半分亏的。”   “你不是说,让我什么也不要去想吗?现在怎么又要想到以后呢?以后,以后不是还有你吗?”我不解地问道。   他淡定地笑着:“我想蔷蔷这么聪明,一定也知道,无相之朝的皇上,从来没有活到五十的。”   淡淡的悲哀从他的眼里透出来,有些让我揪心着。灏从来都是自信满满,神色飞扬的。   我抱紧他:“不会的。你身体很好,适当的调理一下,会更好的。”   “不管如何,朕今年是二十八了,朕的膝下,倒也有些皇子,却是不得朕的心。朕最想要的,是蔷蔷所生的,蔷蔷有才华定能调教得极好。要把他从小就调教成能把无相之朝,握在手掌之中,聪明伶俐有担当的孩子。把无相之朝,传承下去。”   “你现在还年轻,何苦去想这些呢?”说不出来的淡淡悲哀感觉,看他说这些话,心里也会揪紧,忧伤。   “好,不说这些。蔷蔷,这天下间,你喜欢的是什么,你的生辰,就快到了,朕想讨你欢心啊。朕最珍贵的东西,可都是送到蔷薇宫,你也不瞧上一眼。朕想知道,你想要什么?”他认真地问着我。   我的生辰,除了九哥之外,他是第一个把我的日子记起来的。   有些感动:“好,我要你给我做饭,正如你所说了,你把什么好的,都给我了,我不知道我还需要什么,这也是一种幸福的事。”   他有些得意地笑:“那朕得偷偷到蔷薇宫里先学着了,到时给你一个惊喜。”   “你真会为我做啊。”   “当然,朕可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的,只要你开口。”   只要我开口,我心里多满足啊,有他这句话,就足够了,比送我全天下最珍贵的东西,还让我高兴。   我柔柔地看着他:“什么也不要,别的,只是物,就这样,青蔷心里就满足了。”   他神秘地一笑:“你期待着你的生辰到来吧,朕一定要让你很开心的。朕保证,不会办什么宴,不会让太多的人参与。可好。”   越来越明白我了,我点点头,还真有点期待。   虽然明白,十月初七,不是我的生辰。但我只能是过十月初七。   大方地在他的脸上一吻:“我先回去了。”   抱紧我的腰,他愉悦地说:“别回去了,陪朕走走,一会用晚膳。”   “你这书房,我总觉得不安心一样,你有没有发觉呢?”      他轻揉我的发:“又敏感了是吧。”  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:“到蔷薇宫自在一些。”   他指指脸,笑道:“得再给些奖励才是。”   拉下他的手:“走啦,给你泡一杯红枣茶。”   “朕讨厌那个味道。”   “能补气养血啊,多喝才好,你要是喜欢,我岂会自己再泡给你喝。”他比我更懂得养生之道。   他极是高兴地与我携手回去,一路上,指指点点着各处的风景,告诉我,这是什么花,那是什么花。   我发觉,这湖边的路,我走了这么多次,从来没有觉得,会是这般的美。   我的风光,似乎回来了。道是我狐媚之术厉害,其实这也只是灏的一步棋子。   他说,后宫之中,高位之人不多。权势不能集中了,他爱我,我替他分忧一些,这其实没有什么的。   接受这些,并不难,我成了慧妃,他圣旨说,慧黠可人,才情倾宫,深得帝心。只是一个温柔可人,就让我暗笑。   这些天没惹他生气了,他越发的眷恋着我,几乎天天到蔷薇宫里来。   专宠这个词,无论后宫的谁,都人想到我。但是越是高势,我越是不敢轻易到外面去。深知道,树大更招风。人站在高处就要知道低调和收敛,哪怕是摔下来,也不会痛得让人把过去挖出来,血淋淋的嘲笑一番。   王秀雅虽然也升了,却是小小的修仪,如何挡得住我的风势。   一向健康的他,居然病了。   在秋风冷厉的时候,染上了一些风寒。   宫里的人毕恭毕敬地侍候着,小病当成大病,什么都不敢马虎了。   就连太后,也来看过他几次。   一病起来,那可真是一个头痛。脾气不好,让上上下下像是弦一样拉得紧紧的。   偏这份小心的侍候,让他更是不悦,看谁,谁都碍眼一样。   我和之桃才到正清宫,就看到陈公公急急地迎了上来,松了一口气:“慧妃娘娘,皇上正闹脾气。”   我点点头,眼里有些困意,他生个病,还真是闹得麻烦。   不过,第一次学着照顾生病中的人,还是觉得挺累的。   轻盈地走进去,宫女眼中的泪水几乎就要流下来了。他冷厉着一张脸,看我进来,别开脸,手里还拿着书卷。   我端过药,让宫女都退下去。   笑着说:“灏,吃药了。”   不出声,我觉得他和青羽有些时候还蛮像的,都是孩子气很重。   放在桌上:“似乎没有什么事了,不吃药就代表着好了,那我先下去了。”   “你就是这样照顾朕的吗?朕照顾你可是……。”又要长篇大论了。   “知道了,那你要不要吃药,吃一半,倒一半。”   他笑出声:“你这个小东西,就会讨朕的欢心,端过来。”   我端了过去,捧着让他喝了一半:“很苦吧,倒掉一半。以后也别逼我喝完药了。”   他白我一眼,一手扣着碗,喝了个精光:“你就想着,以后你跟朕来这套,为什么明明是药,你端来喝的,却有些甜,来,尝尝,不苦不苦的。”   我笑着推他:“哪有不苦的道理,你以为我没有吃过药啊。呜……”   他带着苦涩药味的唇,硬是亲上来,要让我知道他在吃苦。   苦中,带着他的味道,狂狷得不容人逃一分。   “臣妾见过皇上。”柔柔的声音,在门口响起。   是皇后娘娘来了,还让她给看到。我没羞死,推开他,低下头脸红得要烧起来,走到门口迎接:“青蔷见过皇后娘娘。”   她柔和地笑着,带着司棋进来,盈盈然地说:“皇上病可好些。”   司棋瞧我一眼,有些冷冷淡淡的。   我端的是不好意思啊,灏真可恶,硬是要亲吻我的。   他淡然地说:“好些了。”   宫女进来,端了椅子赐坐。     我弯腰:“皇上,皇后娘娘,青蔷先告退。”   “别急着走,过来。”灏还不放过我,我暗里瞪他一眼,他招手,让我坐到床榻之上去。把手中的书塞给我:“稍会,给朕念念。”   “如今秋寒正盛,皇上可要好好保重龙体。”皇后还是温婉地说着。   “皇后倒也是啊。”他阴阳怪气地说。   我真佩服皇后的修养,不会把这些放在心里。拉着司棋的手笑道:“下月就是预产期了,臣妾先恭喜皇上,臣妾想啊,皇上对司棋,是否还有别的打算,毕竟一直住在长乐宫,只是寄住而已,历代以为,长乐宫,只住皇后。”   她有些话,还没有说出来。她其实是在提示着皇上,把司棋的位子,提上去一些。   他装不懂:“长乐宫,不是准备好让她生产了吗?朕如今是头痛有加,好些事,皇后就拿来忧着朕了。”   想轻捏他的脚,示意他不要说得那么过份。   过得这样不好,我并不想去打乱他的计划,而且这小动作落在她们的眼里,那会显得似乎是我故意显威的一样。   垂下头,我感受到了司棋的难过。   觉得坐立不安的,我站起来,从带来的食盒中,捧着甘甜的蜜蜂桔子给他解苦。他自在地吃着,天天都是这般,吃过药,让解解嘴中的苦涩。   然后送到皇后的面前,皇后笑笑道:“本宫身体不太好,这些,倒也不经常吃,有劳蔷妹妹费心照顾皇上了。蔷妹妹升为慧妃,是一大喜事,本宫有件礼物要送与蔷妹妹。”   说着,竟然从发鬓中,拨下了一枝凤头钗,要给我别在发中。   我连退几步:“皇后娘娘千万使不得。”那凤头钗,可是只有皇后才能用的。珍贵是一回事,那是代表着一些身份的问题啊。   灏却说:“蔷蔷,皇后仁心宅厚,你也莫负了皇后一番好意,收下吧。”   他什么意思,他想废了皇后,然后,立我吗?   我坚决地拒绝,跪在地上:“皇后娘娘万万使不得,娘娘的心意,青蔷知道,一向以为,青蔷都不曾去请过安,心里已是愧疚,今日安敢受皇后娘娘的重礼,娘娘定要送,青蔷便长跪不起。”   我说得意志坚决,灏也没有说我什么了。   皇后温婉地笑,又别回发中:“蔷妹妹折煞本宫了,快快起来,地上凉啊,莫要让寒气伤了身子。”   拈了个蜜蜂桔子笑道:“蔷妹妹亲自捧的,是得吃一些,沾沾青蔷妹妹的喜气。”   越说我越是汗颜,真讨厌自己为什么要捧着让皇上吃。   头几天是让他解解苦,刚才是坐着觉得一点也不好,就找些事来做。   他生病起来,像是个恶魔一样,要把我指挥得团团转。   “青蔷,不吃油腻的,要吃你做的荷叶饭。”   “青蔷,我要喝茶。”   “蔷蔷,我要听曲儿睡觉。”   “蔷蔷,跳个舞吧。”   我白他一眼:“再不安份点,我不过来看你了。”   他之后的几天才收敛了一些,只是要我陪着他。   我捧着到司棋的面前,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我,有些冷笑在眼中。   我笑笑地点头:“司棋。”   司棋拈起一个,狠狠地一咬,竟然嚼也不嚼,就吞了下去,笑着看我。   那笑,让我心里极是难过。   他的意思,并不是我要求的。   如换成我是司棋,我也会心里难过的,孩子生下来留与不留,都会是心头的一件大事。   静立在一边,皇后看着他有些疲态,打打呵欠什么的,识趣地告退:“臣妾不打扰皇上休息了,蔷妹妹,好好照顾皇上。”   我点头,心里压得沉甸甸的。   也朝皇上说:“皇上看起来精神不好,臣妾也不忧皇上休息,臣妾先告退。”   他想说什么,我没有理会,跟着皇后她们出了正清宫。   司棋回头看着我,淡声地说:“慧妃娘娘跟着我们,是否有什么指教?”   “司棋。”皇后拍拍她的肩:“怎么这般说青蔷呢,你们是好姐妹啊,是不是?”   我点头:“是的。”司棋却一扭头,就走了。   皇后温和地笑着:“青蔷啊,你比司棋聪明很多,以后很多事,别跟司棋计较着,她性子比较直。”   “皇后娘娘,青蔷是倨傲之人,很多地方都是多有得罪,皇后娘娘莫要放在心上。青蔷知道皇后娘娘想要跟皇上说什么,但是……。”   她点点头:“本宫知道你是淡定的人,皇上决定的事啊,自有他的原因。蔷妹妹要是有空,到长乐宫里来坐坐也好,司棋就是心事重重啊。”   以往我出什么事,都是司棋来看我,来陪着我。我为她做过什么呢?姐妹,只是她把我当姐妹,而我呢?我深刻地自责着。   我吸口气:“皇后娘娘,我可以到长乐宫里去看司棋吗?”   “可以啊。”她拉起我的手,高兴地说:“陪陪司棋说话也好,在本宫的眼里啊,一直没有把你当外人看待,从你入宫,本宫就知道你是司棋的好姐妹。你现在是慧妃,以后会是贵妃,本宫也是把你当作青蔷了。”   “谢谢。”我心里有些高兴。   我喜欢这个皇后娘娘啊,她身上的韧性和温厚,是我所学不来的。   就算皇上是冷若冰霜地待她,把她的好意,都踩在脚底。她还会笑着说话,还会自在地过自己的日子,不与后宫人相争相斗。   哪怕是她的后宫凤印,已落在静妃的手中,也不见她有争夺回来过。   想我年幼之时,也曾听说过,少年天子和大他三岁的皇后,感情甚是好。   我迷惑地问:“皇后娘娘,你心里会痛吗?”   她一怔,脸色瞬地苍白,整个人似乎有些颤抖一样。   “对不起,皇后娘娘,是青蔷冒昧了,皇后娘娘莫要见怪。”有些话,是不能乱说的,可我不知道,为什么要问出来。   隔了好一会,她摇头地苦笑:“会的,因为本宫的心里,还有皇上,所以会痛的。”   她看着我,眸中又恢复了温柔,有些关切,有些叹息。   语重心长地说:“青蔷,你是个聪明的女子,皇上并不沉迷于女色之中,但是自己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不会受伤。本宫也说句不好听的话,你要是听得进,你就听,你要是听不进,当本宫没有说过。就是欣赏你,才会跟你说。你现在享尽皇上的宠爱,青蔷,你不为自己保留几分,到时,心痛的可是你自己,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,也就是几年,君恩,不要想得太重。本宫倒还好,皇后之位,毕竟也不是说立就立,说废就废,只要安守本份,做个不出声的人,就可以了。”   她想了想,又淡然地说:“皇上是个有所为的人,无论是朝政,还是后宫,都不会轻易的让人把权利都拿捏住的。他要谁,从来没有人能走得出他的手心。你要是有心的话,你可以留意一下侍卫里叫张清的人,你会知道一些事的。”   我有些呆住:“皇后娘娘。”我没有想到,她会跟我说这么真切的话。   但是后面的,我不太理解。   她笑笑:“彼此去掉身份,本质上,也就是一个女人而已,我的苦,我想,你也看在眼里,因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。没什么,我倒也是习惯了,从恩爱,到现在,一步步的走过来,再习惯。你今日气色不是很好,司棋这丫头,跑得腻快的、我也就是想求着皇上,早些把司棋的名号升一升,让司棋可以安心的生产。看这光景,皇上定是不会升司棋,大概孩子会送你那里去养着了,蔷妹妹啊,我信得过你的。先回去休息吧,别想太多,等有空了,到长乐宫里坐坐,随时都会欢迎你的。”   我点头:“谢谢皇后对青蔷的信任。”   “回去吧,皇上现在宠爱你,小心些照顾周全,我们是皇上的女人,我们要做的,就是让他高兴,让他喜欢。”   她的话,那么的悲,女人,女人不是依附着男人的人,女人都有着一颗易碎的心。   皇后并没有掩藏她的苦,她的痛,她的强颜欢笑。   她为他打理很多事,只落得一个为人作嫁衣,又不讨喜的事。但是,她还是十年如一日。   原来,接近了后宫中的每一个女人,都有每一个人的悲哀。   这宫墙,如此的高,连心里面的东西,都圈得紧紧的。   她是这般的了解灏,孩子还没有生下来,就知道要送到我那里去抚养。   如果我有这么一天,是不是也是尊严尽失,这般去求他呢?   我求过,但是那时,情况有些不同。那一份痛,却始终在心头。   我了解灏吗?我都不敢太了解他。   她隐匿地说,皇上是个有所为的人,有时间的话,可以了解一下侍卫宫里的张清。   我一向知道,灏有手腕,能轻易地就将我的情况扭转。 【第八十章:他会尊重】   皇后隐匿的语气,是让我去查查那侍卫张清。   但是,我觉得那似乎带着一些我不想去碰的事情。一旦揭开了,会让我无法再回到现状。   我没有去,我却把那个名字给记住了。回到蔷薇宫里才坐下,正清宫里派了小公公,急急地请我过去。   我淡声道:“我累了,不过去侍候了。”   不想过去,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好。   他不该叫我把那凤头钗收下的,而且,皇后的话,还纠乱着我的心,毕竟是如此啊,我都不知道路要怎么走下去了。   秋能占据多少属于冬的时候,时光从指尖流走,细数着流年,有多少的年少轻狂,甜蜜欢笑,成为了过去,让记忆磨得发白一片。   她让我感觉到,我所占的地方,不过是云端之上,终不是安稳二字。   揉揉额角,还是到膳房里去,让宫女熬了些粥。   其实他想吃什么,宫里那会不毕恭毕敬地准备上。  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,想要别人对自己更多的关心,再平常的东西,吃起来,也是别有味道。   让小蛮送了一碗到正清宫里去,我自己坐在厅里看湖水有一口无一口地吃着。   没过多久,小蛮回来,却是垂头丧气的:“娘娘,皇上不吃。”   “哦,放着吧。”我轻淡一笑。   不吃,又闹脾气了。   总得要人哄着,我有时觉得,我是二十八岁,而他是十七岁,总是要我哄着他,要我顺着他一样。   不想得太多了,摇摇头看着湖面上的莲蓬累累。   来了些兴致,闲来无事采莲蓬,还可以剥了莲子吃,煮糖水。   湖上冷风萧瑟,今年不比去年那些残荷浓香。   或许是没有下雨的缘故吧,或许,这个太液湖太大了,所以去年的光景,在这里寻不到。   我怕水,也怕坐船,总是觉得水底下涌动着不安的东西一般。   二个公公上了小船去采莲蓬,我无聊地站在一边看着。   如贵妃带着小帝姬出来散步,看到了我,媚眼中闪着一丝灼亮的色彩,接过宫女手中的孩子抱过来说:“慧妃娘娘今日倒是悠闲啊。”   “贵妃娘娘吉祥。”我淡然的施礼。   “哎呀,这不是见笑吗?看看,慧妃抱抱的小帝姬,琳辰啊。”   她竟然要给我抱,我往后退了一些,脸上还是带着笑,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,没敢增接那琳辰小帝姬。   “很可爱。”我看着漂亮的小女孩,坦诚地说着实在话。   粉嫩嫩的脸上,二颗黑珍珠一样的眼珠子,特别的有社贤能手挥舞着,蠢蠢欲动的,让人看了心都柔软下来。   “呵呵,可怜没人爱啊,我们琳辰啊,生下来,皇上都没抱过几次,真想送到蔷薇宫里养,这样子我们琳辰,也不至于皇上也见不到啊。”   还是快言快语,不避不忌的。   这些事,去找皇上就好了,我有什么用。   我并不想去管她这些破事儿,无非是吃些酸酸醋,说几句风凉话。   后宫的暗流潜伏,她还不知道呢。   其实这样,也是一件好事,有些东西,不知道还会更好一些。   她还在教着:“小琳辰啊,会叫的时候啊,可不要先记着会叫母妃,要懂得会叫慧妃娘娘吉祥啊。要是以后慧妃娘娘生的帝姬,那可是你要奉承的主啊,要是生下了皇子,那更不得了,是我们无相之朝的主啊。”   尖酸刻薄的话,我想,我一辈子也学不来的。   “青蔷先告退了。”我淡淡的说一声,往宫里去,没必要留下来听她这些含怨带刺的话。   出来透透气,也是这般的烦人。   这个宫中,最得安静的,只怕是无垠的那小阁了。   他可以自在地做他的事,看他的书,算他的九章算术,研究各种东西。   为什么时候我不可以呢?心变了,怕孤单了吗?   诸多的事,都是心中自来烦,万心都决于一个心念而已。   智者千虑,必有一失,愚者千虐,必有一得。   我纵使看透很多的东西,还是失去了初初时的少数派之心。所以我看无垠,我羡慕他的十几年不曾改变,清心志傲,松柏般不因霜雪而屈。   我越想自己越是觉得自己是心浮所燥般,上了楼,到书房去寻了本书看,总是看不进去一样。   人言道,与善人居,如入兰芷之倒,闻幽香之气,但是久之,却习惯之,没有什么感觉了。   我入宫,倒也有一年了,却处处拿着来跟宫外的比较一番,又或者是与湘秀院里比较。   更显得格格不入,不得自由,再加对情的混沌,高上低落的,难免更会失去了生活中的许多乐趣。   九哥带来的书并不多,里面所写大多有关于龙族边际的生活习俗之话,而真正有意思的,却没有写到。   龙族是一个神秘的族,书上有描传,是在边关的崇山峻岭之下,埋着大量的龙族宝藏,而龙族的人,却已是灭绝了。   传说只是一个族人,传说,又是一个神秘的力量之地。   龙族的镇压之宝,可以让人获得永生。   于是,也就成为了龙族毁灭的根源。   都是一些神秘的传说,根本上,也不知可不可信。永生我是绝对不信的,这世上,倒还没有见过不死的人。   我放下书卷,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,莫要让灏看到了。不舍得丢了,说不定哪天,还会想看看这些。   九哥,可好啊。   现在的他,是不是寄情于山水之间,看山,山黑,看月,月残。   他要求自己,方其中,圆其外。   灏呢?他是风,从来没有一定的方向,抓不住,猜不透,思不明。   我怎么又把他们拿来一起比了,明明不是同一个人。   笑笑地在纸上写一句名言:水至清而无鱼,人至察而无徒。   “小姐。”之桃在轻敲门在外面叫:“王修仪送来了好多东西,说小姐生辰快到了,给小姐过寿。”   “收下吧,你让人记起来。”我轻道,水至清而无鱼也,才写完,正好就来个探测我的。   既然有人要送,拒之,伤也。   王秀雅现在想讨好我,但是宫中的妃嫔,安能可信。   人人道,当日要不是静妃娘娘提携我,我孔雀会有今天,而今日,我独得专宠,却是冷傲于三宫六院,对谁都不屑。   伏在桌上,看着三三两两的鸟儿,落在那莲叶之上,有点归巢的感觉。   淡淡的夕彩之光照在湖面上,迷醉了眼。   真漂亮啊,这光华照各那糊波灼然的闪亮。冷风一吹,荷叶扑扑作响。   我半眯起眼,贪婪地看着,从来没有发现,竟然有这么一面美丽的地方。   伸出手,好想去触摸着这方静地。   劲风吹满袖,发丝飞扬起。   这秋,还有多久的时间。   转到书桌边,研好墨,看一眼,画一画。   暮黑上来,越发的看不清楚。   我点上宫灯,依旧着迷地画着。   放淡了抗拒的心,无论在哪里,还会找回自己的追逐的。人对美好的事物,总是不断的追求着。  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,想必不是宫女的。   我拿着笔去开门,头也不回地又赶紧回来画。就怕脑中看到那抹泠落之影,会生了变化。   闻到了清雅的香气,还是没有转过头看他。   咬咬笔尖,急速速的下笔,过于的琢磨,会让画变香港太自然。   我沉迷进去,便是很少理人的。  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,西风萧瑟寒风起,荷叶生时春恨生,荷叶枯时秋恨成。冷秋总是充满了惆怅之情,鸟儿落在荷叶之上,迷蒙的眼睛,也在张望着,叹日妈落。   人生有得几个秋,花开花落花还在。   但是转到湖面上,又会有不同的感叹,用亮光写意,强调了夕阳无限好的时候,又水生波,波生滟,饶的是绝丽无双。   绿中生黄的荷叶,还是显出了总体的伤秋之意。   画完之后,我写上日期,眯起眼细细地欣赏着,不错不错,当年的水平,并没有相差太远。   人的灵感,在于平淡的生活中去挖掘,这些才是最动人,最真实的。   肚子饿得直响,把我从画意中,拉出了现实。   灏起声:“肚子饿了?你也会饿?”   “是啊,你吃过没有。”走近他,一手抚抚他的额,感触着上面的温度:“还有点烫手啊,喝药了没有?怎么乱跑出来呢?你坐一下,我去洗洗手,再让人给你送药来。”   他拉住我的手,眼里有些困倦,幽黑的眼里,写满了怨气,还是轻淡的说:“蔷蔷,你可知,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   “太阳下山不久吧。”   “什么下山不久,都快二更了。”他怨气更大。   我惊呼:“那你不是在这里坐了很久,好很早时候,你就来了。”   “哼,你现在才想得起朕啊,送给谁的画。”一双利眼扫视着,企图把画中的意思给看个清楚。   我画的时候,还有日光,原来这么晚了,倒是委屈了他。也不出声就静静地看着,地毯上还放着一些单薄的被子,有时我会在这里小睡一会。   拿起了,在他的身上盖着:“那你先等一会,我去给你张罗吃的去。”   “等等。”他拉住了我的手:“这画?”   卟地笑了出来:“没事就画着啊,好不好看,有点悲伤春秋的情怀吧,我看着挺好的,就画了起来,你要是喜欢,你拿去。”   他温和地笑了出声,抓起我的二只手,看到袖外的墨迹和手心里的墨黑,有些无可奈何地笑:“朕的蔷蔷,为画着了迷,朕都不舍得打断啊,就看着,看着你认真的样子,这世上,谁能与你相比,真怕惊忧了你,就坐着也不也走得太近。”   夸得心里暖暖的:“你可不要这样说我,会骄傲的,这世上是一山比一山高。”   “洗手去。”他拉着我走。   到了浴池,干脆就将我丢下暖暖的水中去,站在上面叫:“把你这只小脏猫先洗干净。”   哪有脏,就是染了些墨黑而已,轻笑,让暖暖的水泡着,却是舒服极了。   宫女送进来衣服,我让她去叫陈公公准备皇上要吃的药,还送些粥上来。   洗得干干净净的回到寝室,他早已经坐在床前,从床下摸出好些书来:“坏习惯不改改,朕都知道了。”   “知道了,那我何必再改。”放在桌上的药还冒着热气。   拭净些水,端着药给他:“喝了。”   “朕好得差不多了。”   “我九哥的药,从来不用我叫的,眉头不皱,就喝下去了。”   “朕喝。”咬牙切齿的声音。   端起药,就一饮而尽,然后瞪着我:“会记着你九哥。”   我暗笑,一个小小的激将法,多好用,比哄着说着要他喝下药更有效多了。   将手中的软巾子给他:“帮我擦擦发,可好。”   他没有拒绝,让我坐在地毯上,坐着给我擦,很轻很柔,怕是扯痛我一般。这样真的是很舒服,什么也不去计较。   灏是走入到我心里来,让我愿意把我生活中的东西和习惯,都告诉他,跟他分享。   仰着头看他:“灏,一辈子,有多长啊?”   “很长。”   不知道他以后,会不会再给我擦发。   他如此的温柔,就是让我眷恋着。   粥送了下来,草草吃下一些,才觉得舒服一些。   他忍不住叹息地训导着我:“为何你就不能正常些,你要画,朕不是不允你,吃东西得准时些啊。”   “好好好。”我点头,笑得心里甜甜的。   盛了些给他吃:“病人也不安份,还跑来跑去。”   “倒好,倒是狠。一个下午也不来正清宫里,非得让朕亲自过来。朕就守着,看着你要不要跟朕说话,火气冲上来。压下去,看你沉迷在你自己的情怀之中,又舍不得你,青蔷,朕有时想,不如杀了你好了,省得让朕总是操心。”   “呵呵,是无奈的叹息哦,没有什么啦,以前我在青府的时候,也时常一画起来,就是一整个晚上。为了罚我不理你,我把这碗粥,都吃光了。”他学会了,学会了也尊重着我。   证明我的退让,我的忍耐,我的兼和,是值得的。   我们都彼此磨合着,让棱角少一些,争吵少一些。   他点点我的脑袋:“朕看着你画,看着你入沉,真想走进你的脑子里去看看,这个多才的青蔷,究竟你在想些什么?我迫切地,想要了解你。”   “还了解什么,我有什么秘密,你是不知道的。恐怕我的私房钱,你都比我还清楚。”   “那倒是,朕问你,慧妃一个月可以拿多少钱?你一个月下赏下多少钱下去?”我很努力地想磁卡,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。   他叹气:“朕就知道,你从来不会去记这些,你压根就不会在乎这些,好吧。没对你抱着希望,如果你把这些都记得了,大概也就不是朕喜欢的蔷蔷了。”   “我好像没有打赏过人啊?”我叹气,“这样是不是不好啊?”   “有朕在,何须你操心这些,快些上床,寒气重。”   我脱了鞋子,爬进里面:“好暖的被窝。”   他将我的脚放在他脚边,蹭着,暖和着我:“身体还是冷冷的,想来冬天你要多吃些狗肉暖暖身子。”   暖暖的怀抱,让我很舒服地抱住,感觉着身边多一个人的感觉。   一会,他轻淡地说:“蔷蔷,朕跟你说个事。”他轻柔地说着。   “说吧,我听着。”   “蔷蔷,司棋生下孩子,朕让你扶养着。”   果然是说出来了,我轻声地问:“有什么理由吗?”   “朕不能让司家的权势大起来,朕只信任你,朕在乎的,只交给你。”他说得很是慎重。   信任我,唉,我都不知要不要叹气了,那我都没脸见司棋了。   抚着我的发:“蔷蔷,有奶娘,不会让你忙着,只是养在蔷薇宫里。如到时,你有了孩子,朕再让人养着,不会累到你。总之,这孩子,万不能让皇后那边养,其中的结果就会是不少的人联名,要朕封为太子。届时的状况,会比较麻烦,蔷蔷,你理解一些朕,朕知道你和司棋要好,但是有些事,不能只看这些表面的,朕不是你的姐妹之情,朕是你的爱人,是你的夫君。”   我垂下眸子,了解他肩上的沉重的压力,“我怕,会有什么事,会养不好,到时更不好说。友情是很重要,可是能帮你,我还会尽量来帮你着你减轻你的一些负重的。”如果司棋明白,也只能一哀叹了。   “朕相信你,先养着。朕不会封司家人所生的孩子做任何太子的。”   “是皇子?”   “御医道,正是。”他笃定地说。   唉,好亦不好。   “我愿意帮你解这个忧,与其次给别人,你心里也放不下,你信得过我,我便会做到最好。”他的决策,我也不好再为难他,请求他封司棋为昭仪。   命中注定,只能说司棋可惜是司家人。   要恨,我自也是避不开了。   爱就是互助的,我不应只是接受,只是享受,而不懂得去付出。 【第八十一章:爱到极至】 我打笑地说:“如果是皇后生下的皇子,我看,你再怎么去转反过来。”那可无论如何也得要立来太子的。 他冷冷然:“她是生不出来的,从跟朕的时候去,朕就知道要怎么做了。” 抬头欲看他,他抱紧我的腰:“蔷蔷,朕的解语花,莫要问得太多了,睡吧。后宫中的事,不会是看起来这么简单,朕从十七岁当政,如果不看透看清这些时局,在这如狼似虎的后宫,岂能安生。知道得越多,朕怕会吓坏你。” 如狼似虎?我有些惊讶。 “朕自小,也就抱宫中一年长的妃嫔养。”他淡弱地说着这几个字。却是刺到我的心里去。 抓紧他的手,他说过,他不是娇生惯养的。我道以为,他说的是他文才武略。原来也是有一番心酸在心里头。 他轻吻我的额头:“其实朕知道那种滋味,但是,有时,也只是一种手腕。” “我不是答应你了吗?别说了,灏,不开心的事,不用记在心里。”他现在是帝皇,他虽然过不了自由自在的生活,但是他至少是可以决定很多东西要与不要的。 他虽然是风寒,却一样早早就要去上朝,早上我迷糊地醒来坐着,看着他喝完药然后又倒下去睡。 他含笑地看着我倒下床,拉高被子抚着我的脸,百般的不舍,眼中的爱意浓得化不开。 抱怨地说:“哪有人这般的,早早坐起来,只为了看喝药。” 他对我越来越好,在我的身上,他找到了他年少失去的时光,还有真切不带什么目的的感情。 真情,原来不仅我在寻找,他也在寻找。 十月七号,不属于我的日子的生辰。 他早早下朝,不仅带着我去骑马,然后又教我射箭。 中午更是亲自下厨,给我做了一碗面。 蒙着我的脸:“民间的生辰之日,都是得吃些面的,意欲着能长寿,朕的蔷蔷,朕也要你健健康康地,很长寿。” “那我现在可以吃了吗?”好是感动啊,一碗面,足够收买我了。 “别动。”他不许我解下蒙脸的巾子。 筷子夹起面,送到我的唇边,柔声地道:“朕喂你。” 很怪,不过有一种很甜的感觉。 我咬嚼着:“还好,比想象中的要好吃。” “这就满足了,朕还准备了不少好菜,让你晚上吃呢?” “灏,你不要对我太好啊,我会迷失,会依恋成性的。” 他开怀地笑着:“朕虽然为你做这些,但是,朕觉得很高兴,从来没有过的感觉,想把你宠上天去,想要让你高兴,让你笑,让你眼中的依恋更深。” 觉得眼中有些湿润,幸好蒙着巾子,不然我真的会哭给他看,对我这般这般的好。 连汤都喝完,他牵着我的手:“跟朕来,你必会喜欢的。” 他还能给我多少的惊喜和快乐,我期待着,这必会是我过得最特别的一个生辰了。 抓紧他,真怕自己在幸福的高端里摔了下来。 推开了门,咦咦啊啊的声音,哭的声音,笑的声音,一声一声,都是嫩稚可人。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去蒙眼的巾子看个清楚了。他却压住我的手:“蔷蔷,别急躁啊。”拉我坐在地上。 他轻柔地道:“淳,过来。” 香香的一个吻就印在我的脸颊,说不太清楚的话还在叫:“快乐……生唇。” “错了。”灏轻笑地纠正着。“生辰快乐,淳。”他慈爱地纠正着。 我拉下布,看着这几个粉雕玉琢的孩子。 哼朝我笑着,拍着小手,还要再亲。 满地爬的孩子,在追着,在闹着,哭着,是最纯真的宝贝。 “蔷蔷,你喜欢孩子,你跟孩子相处,你会很开心。现在,开心吗?”他软言的问着。 我感动极了,在他的脸上就印上二个吻:“你存心要让我哭。” “呜。”哼哭得更大声,歪歪斜斜地走过来。一个劲儿地亲着我的脸,要我抱着,不许去亲灏。 灏笑骂:“朕的妃子亲朕,倒是他看着哭了。” 爬爬走的,还有如贵妃的小帝姬。其实我一直想抱抱,但是我又不敢。 现在真的在这里,小心地诱惑她过来,在白嫩的脸上细吻。 “灏,我也要生个孩子。”抱着小人儿,真不想放开,多漂亮啊。 怪不得他一直叫,要生个漂亮的帝姬。 “会有的,喜欢这些吗?”他低柔地问着,逗着孩子玩。 使劲地点点头,我喜欢孩子,哪怕是陪着他们满地走,满地爬,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。 开心地与孩子玩了好大一会,趁着大家累得都瘫软地睡一会,他就起身离离开,他就去做他的晚膳。 我悄悄地起来,让奶娘看着孩子们,跟了下去。 他独自一个人带着满足的笑,居然在给我做酿豆腐。 青蔷,青蔷是不是真的值得他用心这么多。我不知道,越是接近最幸福的顶端,我越是感动,又越是不安。 别的不算什么,我看到他脸上那满足的笑,我心里散开,像一朵花,灿烂地开着。 当夜幕升起的时候,站在那冷风凌厉的栏杆之上,从湖面上忽尔升起了烟花,绚丽了天空。 我贪婪地看着灿烂烟花,在夜空里开着。眼里湿湿的,手抓紧了栏杆。 他从后面抱着我:“蔷蔷,生辰快乐啊。” “灏。”一出声,我忍不住泪流了下来。 “傻丫头,哭什么,喜欢朕送给你的礼物吗?告诉朕,你生辰,开心吗?” 我使劲地点头,还有什么比这些想得更好的。 他轻吻着我的泪水,低喃着:“蔷蔷,灏爱你,你爱灏吗?” 回应他的,是我的吻,在烟花灿烂的时候转过身,不去看它落下的凋寂。 喘息着,纠缠着,汹涌的感动,让我放肆地与他相吻。 衣衬一件件地脱落,持续着这个热情如火的夜晚。 冷冷的天气,适合情人彼此取暖。 他一个帝王,能做到这个份,多不容易啊。我亲吻着他的脸,吻着他的下巴:“灏,我会爱你多一些的。” 他终于放松地叹息了:“朕的蔷蔷啊,朕一直在等你这句话。” 都是想要爱的人,都是怕受伤的人,一直一直,相互的试探,彼此的伤害之后,再到现在。 他手指划过我赤裸的身侧,落在腰侧,轻抚着那伤疤:“还痛吗?” “早就不痛了。” “如果是朕,你会不会那般为朕拼命。” 我点头:“会。” 他将我拥得更紧,密密如雨点的吻落下:“有你这句话,朕什么心思,都放下了。” 我笑,笑他的笨,笑他的痴,笑他的紧张,笑他爱得过份。 咬着唇,不让暧昧的呻吟让夜听了去。 一次次,在彼此的身体里,得到了满足,引发了所有的热情与力量。疲倦地相依着,他呢喃地说:“蔷蔷,朕不要失去你,朕要抱紧你,才会感觉,你是真实的。不是仙,不是影,不是空,真真的实实的连人带着心。” 中午醒过来,看到枕间,还放着木盒子,散发着淡淡的香味。 我打开,竟然是圆润晶莹的夜明珠。他最喜欢把玩的东西,就像他这次,把真心捧在我的面前,我怎么会不去好好珍惜呢? 他以前,一定也很孤单,所以会喜欢这玩意。 在晚上的时候,看着它晶亮的光华,让漆黑的夜,有些亮。 梳洗之后,之桃告诉我,皇上来过一下,又到长乐宫里去了。 “小姐,司棋小姐可能要生了。” “今天?”似乎日子不够啊。 “就是今天。”之桃认真地说:“上午的时候,长乐宫那边有人过来要请皇上过去。说司棋小姐昨天晚上痛了半个晚上了,大概今天就会生了。” “之桃,你快点去准备些东西,我们到长乐宫里去。” 我第一次来长乐宫,依然不记得路,都入宫一年多了,大多的时候,却在自己封闭的圈子里。 一直想去看看司棋的,灏对我越好,我就越觉得对不起皇后一般。怎么想着,也是叹气。 一入那诺大而又带着冷清气息的长乐宫,那边的公公毕恭毕敬地引了我进了内厅。 灏和皇后正焦急地等着,里间传来了司棋的哀痛的声音。 施过礼,也只能干等着。 皇后比皇上更急,苍白的脸色满是疲惫,双手不安地抓着帕子,走来走去的,眼窝下的黑青煞是吓人,必是一夜不曾合眼。 痛叫声迟了会,似乎有平息的现象。 稳婆出来,道:“司修仪现在平静些,孩子可能要迟些才会落地。” 灏吐了口气,似乎不悦地说:“这般久。” 我走到他的身边站着,手暗暗地拍他二下,这样说,叫人怎么受得了。 平静下来,皇后看着我们,挤出一些的笑意:“难得皇上和慧妃过来,本宫去吩咐膳房,多做几个菜。” “皇后娘娘,不用麻烦了,就过来看看司棋。”我怎么好意思让皇后张罗这些。她才是皇后,我才是妃子啊。 “不必去张罗了,朕还有些朝政之事。”灏站起来,脸上有些冷淡,我看不出他为人父的喜悦之色。 他一边转手想要拉我的手跟他一起走,我退后了些:“皇上,臣妾在这里陪着司棋。” “好吧。”他大步地出去。 皇后脸上有些哀落,还挂着笑,却是那般的酸楚,咬着唇,转过头去看灏消失在冷风中的身影。 好一会才回过头来,恢复了温和,眼中隐上一些水气,还是轻笑地说:“青蔷妹妹,进去看看司棋吧,女人生孩子,着实是不易。我这辈子是没有办法知道这一种叫做伟大的痛了,青蔷妹妹好好看着。” 捂着嘴,泪水从那端庄秀丽的脸上滑了下来。转身也出了去。 我进去看司棋,在一种异样味道的暖室之中。 漂亮又健康红润的司大的如今却是一脸苍白地侧躺在床塌之上,一头凌乱的发映着疲软的脸,憔悴的如秋雨过后的花,抖抖地在风中。 我蹲下,抓着她的手,轻声地问:“司棋,还好吗?” “好,我很好。”她轻声地说:“我好难过,好痛,青蔷。” “没事,不会有事的,我陪在你的身边,好吗?”看着她,觉得好心痛。 她抓紧我的手,尖利的指甲刺在我的手上,痛苦地叫着:“青蔷,我好痛,我不想生了,为什么生下来要送走,我不要生了,你帮帮我,捂住我的口,让我呼吸不了,永远和孩子一起。” “别激动。”我二手抓住她的手:“不要胡思乱想这么多,孩子就要生了,是个皇子。” 她呜咽地哭着:“青蔷,我要怎么办啊,我要我的孩子啊,我要跟他在一起啊,做牛做马,做奴婢,我都愿意。我这一辈子,最不容易了,我喜欢潇洒的生活。可是我得不到,司家要将我送进宫里来了,我喜欢你的九哥,可是我不能去追求,他的眼里只有你。我喜欢灏,他是我的男人,是我的天,可是,他也只喜欢你。青蔷,为什么可怜的,总是我呢?你告诉我,我做错了什么?最后要这般。” 原来,司棋是真的看上了九哥了。 但是没有办法,女人一旦入了宫,再多的情根,也得放下。都是这样的,命运总是由不得自己想怎么样,就怎么样。 安抚着她:“嘘,别乱说话,司棋,什么也不要想,先稳定自己的情绪,然后生下孩子。” “青蔷,你救救我,我不想和孩子分开,你得救救我啊。” 救,有没有到这般严重的地步。 但是司棋的眼泪满眶,又一些缩痛,让她尖叫着。 她这么委屈,我也很难过,我印象中的司棋,不是这个样子的。 但是宫中的形势,可也是由不得你我。 “我皇后表姐一腔心意,只为他,只护他,可是,他做了皇上。却是对表姐无情冷淡,皇上的爱,根本就是自私的。” 在这个时候,我庆幸灏已经走了。 她太激动了,含泪带怨的眼看着我,吼叫着:“你没有进宫之前,表姐还是很好的,可是现在,什么都没有了。还想让你做皇后啊,青蔷。” 我摇头:“不可能的,司棋你不要乱想,好好的休息,然后用劲生下孩子。”我从来没有想过,要夺了皇后的位子。 “有什么不可能的,我真的很开心啊,你是我最好的姐妹,我把你放在心里,可是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姐妹看我,你的脑子里,只有你自己的事。”她呜咽地发泄着,哭着。 哭吧,说吧,我知道,我是自私的人。 说出来,她会好受一些的。 “我求你,想想办法,不要让我母子分开啊,…啊…好痛啊。” 我抓紧她的手,感触着她由心里到身上的痛。 对不起司棋,灏对我是宠爱有加,我一直都知道,这样子会让你们都很受伤害,可是我没有办法,在他深切的爱意之前,我无法抗拒得了。 我入宫之前,说过的话,却如烟一般,早让风给吹散了。 “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?司棋,求求你不要这么的难过,我一直都知道的。所以我一直不安心。”我泪轻流下来:“从来都不曾安下心来。我总是重复的在想着这些问题,有时候你不知道,几乎要将我逼疯啊。” 我的压力,第一次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。 “你也会痛吗?”她大声地哭叫着:“你有心吗?” 有的,可是在她的面前,我这个头,却点不下去。 皇后进来,凌厉地道:“司棋,你废话什么,怎么跟青蔷说话的,好歹也是你的好姐姐。” “我就是想说出来,表姐,今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。是皇上说你经常头痛,掉发,所以让你吃药的,你就永远也生不出孩子。他不想要你的我的孩子,现在更不想要你这个皇后,他那天都说了,你给了她凤头钗,她就收下啊。表姐,这代表什么意思,还不清楚吗?我不想再做梦了,我好痛,我情愿难产而死,也不想看到这些结局。”她大声地哭:“青蔷,你知道吗?你心里会痛吗?” 会,我心里好痛,好乱。 听她说出这些话,我跌坐在地上,好是无力。 灏竟然给皇后下药,让她生不了孩子。 他是有意让我要接那凤头钗,他有意要培养我的势力。 皇后擦擦脸上的泪,将我扶起来,柔声地说:“青蔷,司棋的话,别放心里去。我知道你是一个慧人的女子,有些话,还是不会说出去的。” “对不起。”我哭着抱紧这个虚弱的女子。 我在她的身上,看到了伤痕累累,鲜血淋淋。可我能怎么办呢?我总是复杂的想着,我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,只是徒增了忧愁,今年又更比去年要彷徨迷惘,所以我总是足不出户,把自己关起来。 他爱我,爱到极至,爱到捧着心到我的面前,我如何能伤他。 皇后,司棋,我又能为你们做些什么?好弥补我一直都亏欠你们的。我夺了你们的爱,还有情。 【第八十二章:离子之痛】   在三个人的哭泣中,稳婆还是不动声色的接生着。   看她纠结,看她痛苦的脸,一次一次地鞭策着我的心。   煎熬了好久,清亮的叫声,打破了悲落的情绪。   稳婆淡定的声音说:“恭喜皇后娘娘,恭喜司修仪,是个皇子。”   皇后擦净泪,拍拍我的肩,稳稳情绪说:“洗干净,穿好。到外面去喝一杯热汤,你的后事,已是安排好。”   “谢皇后娘娘。”   我闭上眼,滚滚的泪珠在打转着。   司棋无力地叫:“表姐,也给我一碗热汤吧,我不想再痛下去了。”   “不要司棋不要这样子,我想办法,一定不会分开你和孩子的。”   她流着泪笑,看着我笑得有些悲凉:“我不敢再指望你,相信你。你说出这句话,你是否又知道,你在伤着我的表姐的心,她才是正宫的皇后啊,你算第几?你不是做娘的,你不知道,要分离,这一种是什么样的痛,本来没有这么快生的,我一直心里难过着,痛疼着,孩子都不忍心了。”   我算第几,我心里明白。   “司棋,你真不如青蔷。”皇后虚弱地笑着,抱着小小的娃娃,满眼是慈爱的光。柔声道:“青蔷岂是看不清楚自己的人,就是这一份,早知,很让人喜欢,包括我。”   我低垂下头,不知要说什么好。   司棋淡淡地说:“我知道我说这话不合适,可是,我只想说出来。”   “不要难过。”我抓着她的手:“你刚生产完,身子很弱很弱,好好休息,哦。不要想太多了,我发誓,我不会争夺了你的孩子。”   “青蔷,别那么说,孩子会给你养的。司棋要不要看一眼,多可爱的宝贝啊。”皇后想抱过来给司棋看。   司棋转过脸去里面:“我不想看,我怕我看了,心里的痛,会更多。”   “唉,也好吧。青蔷,让我再抱一会。”皇后甚至有些软弱地说着。   外面传来公公的声音:“皇后娘娘,接生的几个稳婆还有宫女,都喝了热汤,处置好了。”   “封赏多些下去吧。”她淡声说。还柔柔地看着孩子,那般的眷恋和不舍。   我有些迷糊:“皇后娘娘,为什么要处置她们?”不至于因为接生,就要让她们都死吧。   司棋难过的抽气声音。   皇后轻淡地说:“不知如何说吧,但愿你能生个皇子出来,届时这孩子,会还与司棋。又不想你生个皇子出来,以后他就会是个太子。皇上给你筑着你的后台,你很聪明,会相通的。杀了她们,只是为你清了一些后路,如果以后谁会在太子面前提起,他可能会去查,也是无人得知了,明白吗?”   灏想要把这孩子放在我的宫里,然后叫我母妃。   他跟我说过,如果我有孩子,太累的话,会把司棋的孩子给别人抚养。那如果我没有,以后就是我的皇子吗?皇子在我的手里,那不等于我可以贯接的拥有着司家的权势。以后,就会立为太子。   纵使我无所出,还有这么一个孩子,我的地位,更是固若金汤。   我明白了,他真的要我一步步往上,与他并肩一起。   我不想,我只想单纯地,分担他的忧虑,这些弯弯曲曲的道道,我从来未曾去想过。   我站起来,觉得心口咽着一口气,很难受,很难受。   司棋骂我,是骂对了。我有心吗?有过去感受过她的这些痛吗?姐妹,我配吗?   皇后对我依然无怨无恨,轻轻地将孩子放在我的手里,柔声地说:“他睡着了,多可爱啊。以后青蔷要多累些了。”   我看着红乎乎的小人儿,心里的一处柔软,在自责着。   将孩子轻轻地放在司棋的身边,拉起她的手,让她感触着这个她生下来的小生命。   她抽泣地哭着,哭得哽咽又难过。   转过身,将孩子抱着,贪婪地看着。   不舍得让眼泪流下来迷糊了眼,她一个劲地擦着,努力地睁大了眼要将孩子看个仔细:“我的孩子。”   颤抖的手指,小心地去触摸孩子的脸,我知道,这是天生就无法割舍的一种爱,一种伟大的母爱。   我是否,一出生,也是我的娘这样轻轻地抚着我的脸,不舍又不舍。   然后长针刺到饿哦的脑中,告诉我,我不该来这个世上的。   匆匆地,放在妓院的门口。惩罚着我的不该到来,是阻了她的脚步,还是要让那负了她心的人,一辈子愧疚着。   司棋带着泪水的唇,轻轻地吻着他的小脸。   我站起来:“皇后娘娘,我现在去正清宫里,跟皇上说说。”   她摇摇头:“莫要去了。”   “皇后,并不是没有转机的。”我最不想看到分离的场面。   人世间,本来就有很多不如意的事,为何要一件件地发生在我的面前,我不喜欢亲自去做这么一个坏人,拆分了好姐妹的亲情。   她轻叹口气:“青蔷,那就只有一个办法,让司棋住到蔷薇宫里去,依旧还是个修仪。司棋得委屈些,平日里,也不得见什么人了。青蔷,可好?”   司棋哀求地说:“青蔷,你帮帮我,可好?”   “好。”我毫不犹疑地说着。   如果我说不好,我不知道我的心,是不是用铁铸铜做的。   这也是折中的一个法子,为什么不好呢。   正欲出去,司棋轻声地说:“青蔷,谢谢。”   回头朝她一笑:“先别谢我,皇上的意思,我也不敢确定,正如皇后娘娘所说,他再宠一个人,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立场。”   皇后亲自送我出去,轻声地说:“别太为难自己,如果不行,也莫要让皇上太生气,伤害了你们之间的感情。”   “皇后,对不起。”她才是他的原配。   我匆匆地离开,我多呆一刻,我心里就痛责就多一分。   原配夫人跟我说,不要伤害了我跟她夫君之间的感情。   这么沉重,这么无奈。垮下双肩,我去接触着她们的内心,觉得我的幸福,来得好残忍。   浑浑噩噩地往正清宫里走,之桃轻声地提示:“小姐,这是去正清宫的。”   “是,去正清宫,找皇上。”   “哦,这都快用晚膳了,小姐在里面呆了这么久,不先回去吃吗?”   摇摇头。我怎吃得下,如果这件事,没有先办妥,我都觉得好难过。   “小姐,生一个孩子真的这么痛啊,好久啊,要是昨天晚上开始生的话,那不是痛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才生出来,好可怕啊。”   我没搭理她的话,我不想去多想这些。   生孩子固然可怕,最痛的,不是这些。   “小姐,你是不是害怕啊,小姐不用怕,皇上会在小姐身边的。”   “之桃,求你不要说了,可以吗?”我喘着气地看她,声音拉得老高。   她的话,总会提醒着我。   皇上会在我的身边,司棋生孩子的时候,皇上可是只待了一会儿就说有事。那么的急不可待,我真怕,有一天,是不是会这样对我。   我尝着最幸福的糖,又香又甜,我含过最苦涩的泪,又苦又痛。   之桃脸色吓得发白,惊慌地说:“对不起,小姐。之桃该死,之桃不是有意的。”   我拍拍心口,摇摇头:“没事,别说了,我不想听。”我的脾气,倒是吓着她了。   她也是无意说出来的,是的,生一个孩子,头一胎更难,本来就是围着棺材折走的命了。孩子的父亲,只是过来一下还说一些难堪的话。我想任谁也不会好过的。   正清宫就在眼前,我擦擦眼里的泪,在偏门边等了好一会。要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,让理智,多一些回来。   我要告诉自己,不能冲动,不能伤害灏。   深吸一口气,踏了进去。   小公公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:“见过慧妃娘娘。”   “皇上呢?”   “皇上正在用膳,慧妃娘娘这边请。”   或许是因为我经常来,而且习惯了直接去找他,连通报也不用了。   灏见我进来,眼中写上了写喜悦,招手叫我过来:“蔷蔷,一起用膳。”   我正要说话,他摇头轻笑:“什么事,都得吃饱了再说。”  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,坐了下来。   他给我夹着平日里还爱吃的几道菜:“试试。”   “嗯。”我艰难地吃着。   他道:“今晚的汤,喝些,对你身体极有好处。”   陈公公马上就为我装了半碗汤。   我喝了些,是很好喝,很鲜的味道,必定是什么珍奇之物。可是喝下心里去,却觉得有些苦,有些涩。   淡然无味地吃着这饭,觉得如嚼蜡一般的难受。   好不容易硬是吃了些东西进去,舒了口气。   我正要说话,他却摇摇头地看着我:“哭什么,真是一个感性的小东西,司棋生孩子,你倒是感动的哭。午膳也没有用,你是怎么答应过朕的,无论何时,你都会先吃饭为先的。”   “我,谢谢。”我挤出一抹笑。   “谢什么啊。”他叹气,抱着我的肩:“是不是看到孩子的降生,你也很有感触,想要快点生一个。”   我是想,可是,我又怕。站在如此的高位之上,他现在是一步步地给我固着位置让人伤不了我半分,可是,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啊,孩子只怕会是我心中最可怕的痛了。   我不喜欢我怀胎几月,然后发生什么中毒的事件,或者是孩子以后出什么事。我不曾忘记过,一般高位者,无所生的事实。   灏啊,你对我是百般好。可是我又怕又不想。   看着他的眼眸,静静地说:“灏,让司棋搬到蔷薇宫里来住吧。”   他有些惊呆,眼神变得冷厉起来:“谁让你说这句话的?”   “是我自己说的,我想了很多,皇上,我答应过你,会抚养司棋的孩子。我会分担你的忧虑,因为我爱你,我会帮你。可是我不忍心看到司棋母子分离,那会是一种残忍的痛。”   “慢慢就会过去了。”   “不会的,她恨我,我不在乎,可是是我这里难受啊。”我拉起他的手,贴在我的心上:“会很痛,会纠缠着我。一直以为,你想必也知道我放不开手爱你的原因。”   他点点头还是说:“得分开。”   “皇上,先不要。让司棋在蔷薇宫里先住着,或许,过了一年半载的,我有了孩子,我们可以不要她的孩子。”不能站在别人的伤处,看着自己的幸福,我做不到。   我心里想得很多很多的事,我知道司棋一旦来,或者会发生更不愉快的事,或者会让她以后更恨我。   “蔷蔷,你别想得太简单。”他语重心长地说着:“朕的安排,自有朕的道理的。”   我点点头,淡然地一笑:“我知道,你都是为我好,这个孩子,纵使以后你不在,也会保住我,是吧。你倒以为,让我活得好,就会是一种安心吗?如果你是真的爱我,你走的时候,就带我一起走。这孩子的背后,也渗入了好多好多的政治东西。我不懂,不在其位,不谋其政,也不去想其因。我什么也不要,真的。”   他抱紧我,似要把我抱进他的心里去。   “皇上,什么东西,都不是我最想要的,与你的并肩,不是这样的。哪怕我只是一个民间的女子,跟着你走一段路,就一种风雨兼程的美了。”   “蔷蔷啊。”他拍着我的背:“我在保护着你。”   “有你在就好了,我相信你的。”   不要什么权势,不要什么地位。   他是否,也不太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还会废了我。   所以,用这些来,一步步地固定,然后不会在忽然生气之间,把我废了。   我不知道以后的事,很远很远,我现在什么也不想,只是静静地感受着现在的爱而已。   轻声地在他的耳边说:“如果你不爱我了,如果你不要我了,你只要说一声,我就知道怎么做了。”   “不会的,蔷蔷。”他低哑地说:“别为她们而伤心,你要知道,很多人的命,一生下来就由不得自己,有贫富贵贱。”   “这些不重要的,重要的是,无论做什么,都会开心就好了,我也不想你有这么大的压力。你就答应我吧,让司棋带着孩子到蔷薇宫里住,一年之后,如果我无所出,我想,那时离开,也会好一点的。”到时或者对我的感情淡了,就那样吧。   我是无所谓了,爱过,幸福过,流泪过,感动过。   他叹口气:“蔷蔷,你是这般的与众不同。”   我破涕一笑:“皇上,那你是同意了,太好了。”   “哭什么?到时只怕是有得你受了。”他给我擦擦泪:“你倒以为同一个宫里住着,就不会心有介怀吗?只有你才不会的,因为你想开。朕恨你的想得开,有喜欢你的这种淡然。朕爱你,自是会常去找你。一个女人,只会贪求越来越多,你明白吗?不,你不明白,朕给你什么,你都不在乎。”   他又抱怨起来了。   我抱紧他的腰:“在乎,只在乎你,什么也不要了。”   不要把太多的东西,加在我的肩上,我会沉重。更会举步难行。   他揉着我的脸,不舍地亲了亲:“但愿真如你所说,一年半载会怀个孩子。”   “我天天有吃药,你告诉我,我伤得重不重,我要听真话。”   我也想做娘啊,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。   他轻淡地说:“还好,好好调养就行了。”   “不说我走了。”我站起来。   他一手缠上我的腰,让我坐在他的膝上:“这么快就走,朕可是答应了你一件大事。朕一直知道你心里介怀着什么,你理解朕。”   我就知道,他是会明白的。   “如果朕不爱你,你会放得很开很自在,可偏,朕就爱你。你纠结了。”   是啊,纠结了,总是为他纠结着。   “灏啊,我爱你,我也想你爱我,这爱,又我心里有一种痛。”   他亲吻着我的耳朵,轻叫着:“蔷蔷,蔷蔷,你伤得不是很重,只是比较难以怀上,所以要多调养。”   这算是好消息吧。   我快乐着去长乐宫里告诉司棋,皇上准了。   她们笑了,流着泪。   司棋抓着我的手,呜呜地哭。   我抱着她:“傻司棋,哭什么啊,不要哭。”   “是啊,你们还是好姐妹的,我就说过,青蔷不是那种人,是吧,司棋。”   我有些不好意思,低垂下头去。   皇后柔和地拍着我的手:青蔷,我的事,别放心里去。皇上是爱你的,你不要太挂怀一些事在心中,让自己不开心。他对我,本就没有爱了,强加给他,也是对他的不公平,不是吗?”   皇后如此的大度,如此的善解人意。   我想,我很喜欢这个皇后娘娘。   她叮嘱了许多要注意的事,笑着送我们的车辇走。   司棋靠在我的怀里说:“表姐现在笑着,一会她回去看到空落落的长乐宫,才会难过。”   我点点头:“我知道,皇后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。司棋,你放心吧,我永远不会去争皇后的位置的。”   她一笑,不好意思地说:“那天是我太激动了。我痛了一个晚上,想去叫皇上,因为我好想他陪在我的身边,皇后说,是你的生辰,皇上要陪着你,忍忍吧,应该没有那么快生。”   抱紧她,我心里好是愧疚。   生辰,我幸福得站在云端之上,她孤独地承受着那种锥心刺骨的痛。   我并不知道,皇后一步步的软弱和后退,是兵法中的一种,以退为进。 【第八十三章:灏之野心】   其实我知道,很多的东西,不似表面看起来的简单。   但是我做不到残酷和冷血,司棋入了蔷薇宫,虽然她知道她的身份,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东西,不能和以前一样随便。   无所谓,在这里小退一步,能成全她伟大的母爱,可以和小皇子一起。我是乐意而见的,哪怕以后有什么,我不必跟谁说抱歉,我对得起自己良心。   有时夜梦醒回的时候,还会想到我那时的无助,在后宫里,一个能相信的人都没有,是我的高傲,导致了我那天那样的痛。   佛家有云:施比受,更有福。   得到的,将来会失去的,我觉得没有必要去计较,只要心安理得,便可。   往前一步是高处悬崖,有的是机会摔下来,退后一步,让自己多些路走走也好的。   司棋一搬进来,我很高兴,让人在楼阁上,给她收拾了一间大房子作为卧室,里面配有方便、洗澡等之类的东西。   照顾孩子,可是很累的事。   她身子还很虚,一直让膳房给她准备着补品。   我抱着小皇子,轻轻地摇晃着。   天气变得很冷,可是我心情变得很好,大概是因为这孩子,让我多了些事做,让我的心也柔软了一些。   也从那风大的房子搬到对面去了,白软软的长毛毯让脚踝都看不到,最爱踩在上面享受,好是舒服。   灏进来,瞧我又抱着孩子,一张脸又沉了下去。   我抽出一只手,放在唇边轻嘘,才睡着,要是一说话,他就会醒来。   我最怕他哭,带孩子不是一件好差事。尤其不是自己的,有什么风凉脑热的,都会把我吓得惨兮兮的。   司棋笑我,别那么紧张,小孩子都是这样的。   让灏别出声,抱着小皇子轻轻地拍着,只差没有十八般武艺亮出来,让他乖乖的。所有的心思放在这里,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。   他不悦,坐在床上,一双眼睛,喊冤带火地看着我。   一低头,看到我没有穿鞋子。更是不悦。   我眨眨眼,叫他不要在意啦。   结果他还是蹲下身来,拿着我的绣鞋,似乎还要给我穿。   吓得我直往后退,那可是不善的笑意啊。   抱着孩子,轻轻地笑着说:“睡吧,乖哦。”   “抱出去。”他用唇语叫着。   “宝宝好乖哦。青蔷喜欢你啊。睡睡了。”   他站起来,有些不耐了,推着我的肩,要我抱出去。   真是的,就见不得我不理不睬他,慢慢地走,送到门口给之桃:“小心点。”   他哀叹地叫:“朕发现,这是一件错事。你一天只抱着他,一天只看着他,说什么也是他,你的眼里,只有他。”   “呵呵,说的真顺口,宝宝快一个月了,灏,给他起个名字吧。”   他别过头:“别总在朕的面前提。”  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:“自己儿子的醋也吃,要是他知道了,不笑掉大牙。”   “蔷蔷。”他抱着我的腰:“累吗?”   “不累,挺好的,觉得现在很好啊,有个孩子陪陪我,你也可以安心的做你的事,这样不是很好吗?”   他笑了,舒了一口气:“倒是让你精神好起来,朕却有些空落一样。”   我坐在他的身边:“我陪你聊聊天。”   “朕就喜欢跟你聊天,什么也不必去管,不必去想那么多。蔷蔷,你可知道,朝政之上,也多是牵扯,一发千动。”   我点头,跟他倒在榻上,看着他疲累的脸:“我知道啊,自古以来,就有这些,可以用来制衡,也可少了独霸,灏,你这么有能力,什么事难得到你呢?”   他抓住我的一缕头发轻闻:“朕的父皇在朕小的时候就试过朕,他拿着一支满是刺的枝丫给我,我接住了,他笑着说,我儿便是要如此,万不能要别人事事都给你处理干净。”   我想了想,轻道:“我知道,这是有一个皇上试太子的,我还记得当时那太子并不敢接,怕刺到手了。皇上就问他,要是我把这些刺给你除掉了,你敢吗?太子便说,那自然敢,于是,皇上就大肆清杀开国功臣,无非就是怕这些人的权利,会越来越大,到时候,无法镇压得住。”   他赞赏的笑:“蔷蔷真聪明,记得好。”   但是他接了,我认识他的时候,他身上的骄气就告诉我,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,接了才是灏的性格,好胜心强。   “朕一步步走到现在了。”他感叹:“如今天下安泰,倒也略感欣慰。”   他什么意思啊,天下安泰,还说只是略感欣慰。我大胆地猜测:“那就好了,你一身霸气凛然,你想,得到更多更多,你现在重用静妃娘娘一家,灏,你是不是想要跟大月朝打仗?”   他眸子变得防备起来:“蔷蔷,你不该谈这些的。”   是不该的,但是我以为,我们之间可以谈些这样的。   “我知道,后宫之人,不得问政,我也不是想要阻止你的意思。只是,我告诉你一个最平常的话,宁做和平犬,不做乱世人。世上说的话,细细品来,一般来说,是自有道理的。灏,只是我对你的一些好意劝告,因为我不想你烦恼什么。一般来说,打仗是因为这个世上的资源、粮草、状态,都相当的缺少和不好,自然会引起不平衡之事。又或者是外者干扰,想夺天下。男人的霸气,总是比女人强,我是一个女人,我只是想你能平平安安就好了。”   以前的天下之乱,就是因为没有丰衣足食四个字,如是,就想去争夺别人的。   弱肉强食,从来都是为我所讨厌。   我轻轻柔软地说着,并不是要劝服他。我只是把我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,抓起他的手:“你知道,天下间,最珍贵的是什么东西吗?”   “什么?”他淡然地问。  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了:“呵呵,我不告诉你,你想到了,你再告诉我。还有啊,别胡思乱想的,有话你就直说,别用这眼光看着我,你要打仗,那是你的事,我只是把我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,可不敢要想扰动你什么主意。我对无垠公子,很是欣赏。但是一事归一事,岂能合一起而说。”   或许以前或想到,但是现在,我想的比较多的,还是灏。   他抱着我的肩:“蔷蔷,你不明白一个帝王要做的,不仅仅于此。”   我耸耸肩:“我才不想去想明白这些沉重的,只是在你疲累,在你不知怎么选择的时候,我会陪着你,然后,你想听我的想法的时候,我也会把我的想法告诉你,只要你想听。”   静静地窝在他的身边,手相执,一大一小。   高位者有高位者的思略,低位者有低位者的不同感受。   “朕喜欢听你这些真实的事,没有一句是奉承之语,全是实话,朕喜欢听,起来,用午膳先。”   他拉起我:“吃饱了再走走。”   亲昵地走出去,正好司棋抱着孩子正喜悦地出来,想必是有事找我。   抬头看到了我们。然后急急地步了进去。   不是恨,不是怕,是因为,蔷薇宫里,只有一个主子,就是我。   但是我和司棋间,从来没有分过彼此,不会限制她的行动。   要把一个人关在房里,那是多闷的事。   白天她休养,我给她带孩子,晚上,她带孩子睡。   她感动地说:“青蔷,我遇上你,真好,真的是让你劳累太多了,要不是你帮我带着点,我一定会累死的。”   那般说,让我吊起的新,放松了一些下来。   虽然我知道,后宫中的是是非非,可我不想去理,在这蔷薇宫,我不想听到太多的流言蜚语。   我赶紧松开灏的受,他叹气地点点我的头:“都是。”   “呵呵,好,都是我,一会我多吃点饭,好不好,然后再到正清宫里去给你做奴役啦。”推着他,快些走。   以前一个人住,是没有什么,现在司棋在,总是觉得让她看到,心里很不安一样。   陪着他办了一下午的政事,他才心满意足,喜悦再跃上眼里:“处理完这些,又快下雪了。蔷蔷,你是否还记得,下雪的天气,朕爬窗到你哪里的事?”   我伸出脚:“踢得我可是一个痛啊,我怎么会不记得?”   “我故意的”他还是很骄傲地说道:“不这样踢你,不让你痛,你怎么会记得朕,怎么会恨朕,有恨,才有爱。”   轻捶他一拳:“你可够狠的,真不择手段。”   有些意外,有些觉得奇怪,他怎么可以做到一边威严,一边可恶。   这就是所谓的恩威共济吗?真让人发指。   想那时在梅花雪海里,他还踢了我,痛得我真的哭了。   我很少把自己的脆弱,露在陌生人的面前,他对我来说,还是陌生人。   歹心也好,什么心也好,过去的事,总是不太想再去回想了。   “过几天就是朕的小生辰了。”   心里暗思量,原来是贪心了,想要我给他快乐的生辰。那可得神秘一些,才会给他些惊喜。还是不动声色地道:“一个人过那么多干什么?”我坐好,却无意中看到他没有和好的折子,再仔细的瞧:“杨宏书?”   “今年的新科状元啊,文才不错,朕得琢磨着,封他一个什么官好。”  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,我知道。   不过关于他的决定,我不会去问。   他那狐狸一般的眼光,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我。   我不吭声,他倒是还是说:“蔷蔷,杨宏书对你可好吧,给你送琴,不断地闹笑话,约你下棋,那身打扮,简直是让人喷笑。”   我轻笑,没有说什么。   现在懂得去回避这些事,其实杨宏书比灏的心,要真诚多了。   至少在为人处世上,我就欣赏他的那份认真和诚挚,送琴且不说,下棋的时候,带着那么多的东西,是相当的周到,有的坐,还有得吃,   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,而且他的画,很美。   能不说,还是不要说,有时候有些事,学会些,可以避开很多的心里计较。   “是个人才,可惜朕并不以为,可以以文治国。书,乃陶冶之性,文武相辅,方能做到几相宜。”   齐家治国平天下吧,他的宏图大志。   他不想让我一天看着那孩子,无非是想让我多围着他转。   亲则腻,腻则疏,疏则远。我明白这个道理,也不是用来引介以自己,只是我是不太想因为他,而没有了自己的空间,自己事情,一个人应该有自己的东西。   皇后来看司棋,也是静悄悄地过来的。   到了蔷薇宫里的时候,还先来探视我,问我是否一见司棋。   她真的是太客气了,我带着皇后到了司棋的房里,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,司棋睁开眸子一看,有些感动,然后眸子里布上了些泪:“表姐。”   “皇后娘娘,司棋,你们先聊着,我先退下。”司棋真是一个感性的人。   “青蔷,坐会吧,大家也不是外人,就过来看看且走的,得好好谢谢你照顾司棋母子啊,一眼就看出了司棋的气色真不错,还有皇子,真讨人喜欢。”   我松下气来,觉得一个多月来的战战兢兢,终于安了一个心了。   我不是很善于聊些平常事的人,坐着总觉得怪。   但是皇后偶尔的几句话,总会问道我,也不便走。   过了好大一会儿,之桃在门外说:“皇后娘娘,小姐,如贵妃娘娘过来了。”   她怎么会过来啊,我还没有反应过来,帘子一掀,一张娇媚的脸就进来了。   还抱着穿得厚厚的帝姬,一脸的笑意:“真巧啊,都来看司棋妹妹了,司棋妹妹气色真不错,想来惠妃是下了心思来让你进补了。”   司棋不太喜欢:“青蔷是我的好姐姐。”   “哎呀,本妃当然知道了,在花园里正无聊,看到皇后娘娘往这里来,就过来凑个热闹,本宫知道蔷薇宫不喜欢外人,宫女和使唤的,都在门口待着,惠妃娘娘不会生气吧。”她说话极是快,一下子就一连串地说了出来。   我生气不是显得我太小气了,而且来看司棋,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。   笑着说:“如贵妃娘娘你太客气了。”   她坐下,笑着教怀中的帝姬:“琳辰,来,叫皇后娘娘。”   “皇后娘娘。”奶声奶气的声音,还真的叫了出来。   她又教:“叫惠妃娘娘。”   小帝姬漂亮的眼睛看着我,眨了眨,又乖巧地叫:“静妃娘娘。”   好聪明的帝姬,还不足一周岁,就会说话了,虽然有些不清,可以听着觉得极好。   如贵妃心情极好,双手将软软的帝姬给我抱,送到面前我不好拒绝,抱着朝她笑:“漂亮的琳辰。”   我起身,将孩子还给如贵妃,轻笑道:“司棋,皇子大概也要吃些热牛乳了,我下去让她们准备一下。小琳辰帝姬,要不要喝啊?”   如贵妃一笑,道:“琳辰乖乖,谢谢惠妃娘娘。”   皇后也笑:“真是聪明的孩子,青蔷,现在皇上大概在北林那边。”   我点点头,朝她们一施礼:“青蔷先下去了。”   唠叨什么,我没有什么好说的,四个女人聚在一起,各有各的心酸。   皇后是来看司棋的,如贵妃是想来找皇上的,皇后倒是知道一些我不喜欢说三道四的性格,告诉我皇上在北林。无所事事,我去看看灏做些什么也可将时间打发过去。   吩咐小蛮弄二份热牛乳上去给孩子们吃,带了之桃就往北林而去。   北方吹来的寒风,寒冷刺骨的,御花园的热闹静了一些,变得有些冷清。树木皆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,蔫着头,等着冬雪的到来。   这里的天气,十分的寒冷,冻手冻脚的。一出门,嗷嗷的北风,铺天盖地打来,刮得脸生痛。   灏带着人,在林里练着骑马、射箭。   我远远地看到了他,那般的出色,在众人的包围中,一样是最亮眼的。   他有着天生的霸气和王者贵气,让人会一眼就看到。   我站得远远地看着,他骑在马上,娴熟的上箭,拉满,边骑边对准着靶心。时间,似乎有些止,所有的人,都想看皇上的好箭法。   他手中用力,再一松手,箭矢带着白色的翎羽穿破了风的声音,凌厉地往那靶心而去。   正中红心吧,众人欢呼起来。   一匹白马也走近,是漂亮的易儿,拉开了弓,对准了某一处,然后一放,众人惊惊,都看着皇上。   灏大笑:“好箭法,再跟朕比试一下。”   他三枚箭上到弓上,平着拉开了弓,箭发了出去,三箭,各在三个靶的红心。   易儿也一样如此,我惊叹他们的百步穿杨。   这样的女人,很能跟得上他。   灏笑得很开心,拍马过去,靠近了易儿,风太大了吧,他不得不杨大声地说:“朕想知道,你还有什么别的本事。”   易儿笑得很美,说着什么我不知道,风传不来她的声音。   但是灏却是越发的高兴,然后把他的弓给了易儿。   再一会,就一起纵马奔腾,往北林深处驰骋而去。   我站起来,风吹着我的衣裙,猎猎作响。   似乎呆在这里,也是很无聊的事。他们绝对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俪人。 【第八十四章:谁下的毒】   我往外走去,外面却走进几个侍卫。   我有个坏习惯,看人,喜欢先看眼睛。   抬头看了一会,觉得有些相熟一样。   我正思疑着似乎在哪里见过那带头的人,有些跛,有些冷厉。   无奈脑中没有什么印象,唉,是不是又敏感得多了。   一个侍卫叫:“张清,你也来了。易儿姑娘的箭法,好是厉害啊,皇上甚是欢喜。昨天也在这里和易儿姑娘骑马,今天也是,就不知什么时候,会封易儿姑娘为主子了。”   张清?皇后娘娘叫我去查一下张清。   是不是我能在他身上,我能找出一些关于灏的秘密之事来?一个侍卫?   灏在这里几天了,我以为,他只是来强健体,准备为开春的打仗而作准备。   “易儿姑娘是很不错的,对人好,而且身手极是好,皇上这几天都喜欢易儿姑娘陪伴着。做主子,快了,快了。指不定,易儿姑娘还会赏我们酒喝呢?”   灏喜欢谁,我是阻止不了的。   可是张清,我看了二眼那背影,真的好熟。   我等了一会,他还是没有出声。   可我还是坐了回去,轻声地叫:“你是张清?”   侍卫刻意地压下了脸,压低了声音道:“回慧妃娘娘的话,正是。”   这声音,越是压低了,越发的像一个人的。   我现在身份蛮高的,无妨用这些,来看看,这个人究竟是谁。   指着一边的马道:“你替我牵来。”   众人不解,但是我不动声色,淡淡冷冷的,也不敢怎么议论和拒绝。   他去了,有些跛,似乎脚受过什么重伤一样。   有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,但更多的人欢呼地叫着,抬头一看,是皇上和易儿又逐马追赶回来了。   他发现了我,眼前一亮。   跳了下马:“朕倒以为是春天到了,冬眠的虫出来了。”   看一边站着傲视我的人,轻笑地轻道:“那不是春天吗?”   他笑笑,牵了我的手到那台边坐下:“朕今天高兴,一会陪朕用午膳。”   含笑地点点头,张清跛着脚牵了马过来。   我看灏含笑的眸子中,带着些些的冷气。   真的是有秘密,我想也是,只是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来,而他就回来了。   我站起来:“皇上,臣妾也去溜溜马。”   “朕陪你去。”他也站了起来,眼神冷扫过张清,眉冷凝了起来。   上了马,慢慢地往前走,到了那射箭的地方,看到几乎箭箭都在红心。   一支箭身,似乎有些利器穿过,断了一半。   他赞叹地笑着:“蔷蔷,这易儿,真是一个高手,箭术比朕更甚,百发百中,好是难得啊,这几天跟她比马术,箭术,收获甚大。”   我轻笑地听他说,说易儿的好,说易儿的厉害,说易儿的身手。   他大概不知道,他跟我说得最多的,全是易儿易儿。   蔷薇宫中有客,出来,并不见得就是怎么好。   风更冷,我缩着脖子:“我先回去了。”   “好,回去好好休息。”他也不介意我先走。   单马回去,滑下了马背,却看到一边刷马的易儿。   我笑笑,淡淡然地离开。   她想让我吃醋吗?总是出现在我的眼前,用一副高傲的脸孔来面对我。   其实,没有什么好吃醋的了。他后宫三宫六院,要是吃醋,我心里那不是酸涩得没有味道。   在我接受他的爱,去爱他的时候,我就想明白了这些。   带着之桃离开,却不知要去哪里。   在外面喝足了冷风才回去,令我松了一口气的是,如贵妃和皇后娘娘走了。   司棋抱着孩子来房里找我,脸上是恼恨的气愤:“青蔷,那如贵妃也太放肆了,你知道她让人送我什么吗?她说我在蔷薇宫里,难得出房,着实是无聊,让人送来几盆秋日观赏的花,那些南天竹,可是有毒不能多闻的。她安的是什么心啊,气死我了。”   “丢了就好,不要生气。”抱过宝宝,轻柔地看着。再过些时辰,他一定会饿了,然后醒来,给他吃饱,一逗他,就会笑。   “青蔷我是怕连累你啊。”她眼光中满是感叹:“青蔷你对我这么好,万一有什么,就真的怕连累你。”   “不会的,别太担心了。司棋,怎么孩子一脸发红,总是扭来扭去,要哭的样子啊。”我摸摸他的额:“还有点热。”不像是肚子饿的时候。   我抱了一个多月,多少也能捉摸到他的一些规律。这真的很不对劲一样。   她一惊,脸色发白:“青蔷姐姐,你千万不要吓我。”   “是真的,你看看。”把孩子抱给她,慎重地说:“我看,快点让御医过来看看吧。”   “好好好。”她是紧张,一边扶着孩子的脸,轻轻地安慰着他。   一会御医过来,细细地诊断,然后问了一些孩子的事。   司棋道:“没有乱吃些什么,就中午喝了一些牛乳,就睡着了。”   一双眼焦急地看着御医,怀里紧紧地抱着孩子:“御医,皇子是什么原因啊,好烫啊,快说啊。”   “大概是吃的东西有些不干净了,慧妃娘娘可还有孩子吃剩的东西。”御医直接地问我。   “还有大半,他今天吃得不多,在我的房里。”   “之桃,快去取来。”这可不是小事。   真让人揪心啊,我知道什么叫树大惹风,有什么事,冲我来啊,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手。   这要是传出去,不是一件小事,势必会引起风波了,但愿不是牛乳的事情。   御医细细地诊断,然后笃定地道:“牛乳中加了一些急性毒药。”   我摇晃了下,揉揉额,冷静地道:“小蛮,你把今天蔷薇宫里着手准备这些的人都叫来。御医,你先帮孩子解毒。得。之桃,你马上请御医到如贵妃的宫里去看看,我担心,帝姬也喝了牛乳,也有些问题。”   在这当头,时间很是重要,一刻也不能耽搁。   我更想确定一下,帝姬是否也出了事。如果不是,那么这毒,就是司棋所下了,我不想这样去想,这样只会让人叹息,在我看来,母爱会大于一切,虎毒也不食子。   但是出了这些事,每一个人,都会成为下毒的人,包括我。   不慎重是不行,小皇子在蔷薇宫里,如果有什么三长二短,是我的失职和陷害,说也说不清楚。   司棋好是紧张,一直咬着唇看着御医下针。   几个宫女吓得发抖地缩成一团,委屈地哭诉着,不曾有什么下毒之事。   这些东西,我有些头痛,我不知要如何处理。   她们会被杀的,那是我最不想看到的,有人因为我而死。   稍久,之桃急匆匆地回来,道:“小姐,如意宫的琳辰帝姬也出事了,现在昏迷不醒,如贵妃娘娘还以为她在睡觉,没想到。”   我定了定神,这事,有些棘手了。   不死人,是做不到平息之说。   司棋很是难过,呜呜地哭着。有些心烦意乱的,我很讨厌这些事,我都将宫里的是非,避得很远了,还是不会放过我。   心抽紧地痛着,到栏杆便吹着冷风。   皇上进来,众人跪了一地。只听到司棋呜咽的声音,好是伤心。   我深叹了一口气,是皇后,是如贵妃,还是司棋?谁我都不想去猜测的。   皇后坦厚温婉,而且相当的大度和无奈,我欣赏皇后那种淡然而不惊的心态。如贵妃和司棋,二个孩子的亲娘,不至于这般的毒。   可是毒,并没有致命,事情的闹大,就足够了。   灏走到司棋的身边,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孩子。御医确认道:“喝得不多,也不至于太严重,让小皇子吐出来,给他混和着喝些水和药下去,便可以的。”   他松了一口气,拍拍司棋的肩。   司棋虚弱地哭倒在他的怀里叫:“有人要害我和青蔷姐姐啊。”   “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。”   安慰了一会,他走到我的身边,示意我跟他到僻落的一角,轻声道:“蔷蔷,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?”   “我如何得知,我比你还不乐意见到这些。”   “这事,得好好处理了。”   我叹息:“我做不到,你让人来查吧。”我做不到杀人。   他略微地点点头,并没有说什么,而是又到一边去交待陈公公一些事。   如贵妃扑跌着进来,披头散发,一脸的恨和怒,指着我叫:“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,这么小的孩子,你也下得了手。你还抱着她,说她聪明漂亮,一转眼,问她要不要喝牛乳,如今我的孩子,昏睡不醒了,孩子死了,我就跟你一命拼一命。”   灏拦着她,不然的话,她会扑上来,那恨意,要将我撕开。   我不知她是装疯,还是卖傻,还是是真的心里这么痛。   总之任谁看到,也不会心里难过的,众人所指,皆是我所为。   “皇上。”她哭得伤心,站也站不住,跌坐在地上,抓着他的衣服哭:“你宠爱慧妃娘娘,如儿都知道,如儿没有要跟她争宠。她怎么可以狠心得连孩子都不放过啊,帝姬还没有满一岁,她叫你的时候,多乖啊,现在可好,连醒都不会醒来了,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。”   哭得一个凄惨,我闭上眼睛,不想看,想捂着耳朵,不想听。   “别胡说八道。无中生之事,朕还没有查清,就在这里乱嚷嚷。”灏生气了,威冷的声音,告诉所有的人,他在袒护着我。   我叹气,我宁愿他公事公办该怎么样,就怎么样,该查我,就查我。   明人不做暗事,我倒也是不怕,我最恨就是往我身上泼脏水。   “不是青蔷姐姐。”司棋大声地叫着:“不关青蔷姐姐的事。”   “我只有一个孩子啊,我的帝姬,虽然不是皇子,也是我辛苦怀胎十月所生的,是我的命根子啊,皇上。”   灏无奈地扶起她,轻柔地安抚着:“别哭了,不会有什么事的,御医在那边治着,过去看看。”   走出大厅,往我看来,有些叹气,没有说什么就走了。“青蔷,不要听她胡说八道。”司棋红着眼安慰我:“青蔷的善良,别人不知道,我哪里会不知道,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于你,做的手脚。”   “没事,孩子吐了一些东西,你带孩子先回去吧。”   她抱起孩子上阁楼,御医也告退了下去。   我站在正厅里,看着哭成一团的几个宫女。   我泪在眼里灼动着,对着她们,跪了下去。   “慧妃娘娘。”小蛮惊叫。   “小姐。”之桃要来扶我:“别难过,不会是你的。”   都不知我想的是什么吗?我看着宫女的泪眼,满是抱歉:“自古以后,连累的事,室友不少,你们在蔷薇宫里多时,我的为人,想必你们也清楚。”   “慧妃娘娘,快起来,奴婢们都相信,不关慧妃娘娘的事,一切的牛乳,慧妃娘娘也没有接手,也没有看啊。”   我知道,深叹了一口气,泪轻轻地滑下:“有人欲陷我而已,倒是你们,会成为替罪羔羊。”要想查得清,不是那么容易的事。   “我也不想你们有什么事。”   “娘娘,奴婢们明白了,娘娘,有你这样的主子,奴婢们,死也甘心了。”   “是啊,娘娘,千万不要跪着我们,我们承受不起的。”   “娘娘。”   一室的人,哭得伤心欲绝,我捂着嘴,不让心里的痛呜咽出来。   一会,许多公公进来,要带走她们了。   我赶紧叫:“之桃,之桃,你快去拿笔来。无论如何,我不杀伯仁,伯仁终因我而死,让我可以补偿些你们,一定要,我知道这不能跟命的重要相提并论,可是,终究父母是养育你们,也是辛苦一场,在宫中为奴为婢,日子并不怎么的好过,如果可以选择,谁会想为奴。”   宫女哭得更大声,真个蔷薇宫里,都弥漫着伤感和死亡的气息。   我请她们,一定得给我真的地方,把她们的名字,一一地记下来。   我心里好痛,我觉得自己好无奈,我不想看着她们死的。   公公们将她们拉起的时候,没有一个人叫我救命。   泪水汹涌而出,等待她们的,只有死亡。   之桃扶我起来:“小姐,不要难过了,这或许就是命,每个人的命都是注定的。”   “我从来不相信命的。”   但这些,我无法改变。   杀了宫女,依然会说是我所指使的,这些,不算什么,我不会往心里而去。   几天都吃不下饭,睡不安枕。   每每惊起,都是一脸的惘然,一脑的沉重。   坐在镜前,看着自己的憔悴的脸,问之桃:“她们在哪里?”   “北林的一边,有个乱葬区,很偏落很偏落的地方,受了罪的人,处死都送到那里去,等几天之后,等得几天,再送到宫外的一个地方。”   我无力地抓着梳子:“之桃,你准备些一些东西,我得去祭拜她们一下。”   “嗯,小姐,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,之桃也想去,在宫里,也是一场姐妹,之桃早就准备好了。”   我点点头:“让小蛮准备好一些的东西,贵重一些的,都托送到她们家里去,不要让她们伤心,就说,她们现在很得重用。”   有时候,不要知道是好一些的。   虽然都知道,一入宫门深似海,好运一些是几年一出宫,宫里的白头宫女,也并不少见,要是待得出宫,也只能看到,万事皆改,人物全非,不知何处,才是家。   还没有到那乱葬岗,就能闻到恶心的臭味。   咬着唇瓣走,几个公公在那里骂骂咧咧的清理着尸体。   我让之桃使些钱财去疏通了内务使那边,让她们走得轻松一些。   几个宫女躺在地上,往日的样子,还历历在目。   那时我问灏,什么才是最珍贵。   他没有回答我,我就想说,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。现在也更是让心里绞痛着。   纸钱纷飞,之桃将东西摆了出来。   我恭恭敬敬地朝她们磕了三个响头,看得那些公公都在咬耳朵,低声的议论。   走好吧,是你们的追,我,害你们冤死了。   风吹着纸钱,一直地飞,一直地飞,像是冷秋中最哀落的叶子一样,不情愿地落下。   “娘娘,这些,我们得运出宫去了。”   “小姐,我们回去吧。”之桃扶着我起来:“像小姐这样仁心至纯的,想必姐姐们地下有灵,也会安慰的。”   我站起,看着他们搬着尸体,送上了一平板车。   “小姐,你看。”之桃指着一身黑衣的尸体,惊吓地说:“那不是在北林你叫他钱吗的张清吗?”   我走近,看清楚那模样,的确是。   我问公公:“他是怎么死的?”倒是奇怪,怎么会突然就死了。   “娘娘,在这里的人,能有怎么死的,一般都是见不得人的暗事儿。”   还有,还有好些侍卫,这可真奇怪。“这些,现在得也搬走吗?”   “都死了三天了,不搬走,非臭不可。娘娘,这里霉气重。”   死了三天,那不是我在北林见到他的时候,当天就死了。   灏眼中流过的冷意,这人,我蓦然地有了些联想。   尸体已经搬到平板车上,我跑过去:“请等一下,我想看一下他的脚。”   “娘娘,这不妥吧。霉气太大了。” 【第八十五章:灏对我狠】   这些我怕什么,冷然的眼神,刻意压低的声音,还有脚跛。   之桃捂着鼻子也不敢过来,我没有什么惧怕地将他的靴子脱了,拉高他的衣裤看到脚腕上面,那深深的伤痕,似是小竹般的东西所伤。   力道很大,乃至伤了筋,走路也有些问题了。   在芦苇边,九哥狠力地打在那黑衣人的脚上,他痛得站不起来,还叫人要杀。   这重创,和芦苇大小,没有很大的分别。   我说,我曾在那里见过一样,压低了声音答我话。他大概忘了,他在静湖袭击我们的时候,可也是这样压低声音的。   我放开手,好大的秘密啊。   灏,你要杀我,是杀我九哥。   宫中的侍卫,才是真正的刺客,怪不得你不查下去。   你知道我不会去追着你查这件事,毕竟在一些地方,我深感到是我对不起你。是我负了对你的诺言,功夫如此好,水性如此棒。都是经过挑选的啊,江湖上的什么教道,那个九哥不知。   那些人根本就无杀我之意,在我认为最好的时机里,却没有来杀我。   想笑,想无奈,满腔的却是泪和悲哀。   一个帝王的手段。   好啊,灏你对我好狠啊,连我也算计在你的陷阱里面了。我踉跄地让之桃扶着,回到一蔷薇宫里。却是久久都平息不下来。   觉得一腔都是愤限,为什么要这样糊弄我,我答应过他的,我回来,身心,都会回来。   他要的,要我不断的屈服。   就算是今日让我置身于风尖浪头之上,灏,你爱,还是恨我。   你是要我成长,还是要让我成为权势之下的奴隶。   我一回来,有一些宫女都缩回去了。   我想去看看司棋的孩子怎么样了,想想自己到了那里,身上的味道未必好。   去温池里梳洗,一边走一边问小蛮:“皇子现在好些了吗?”   “好多了,娘娘。司棋修仪刚才说不用吃牛乳了,现在身体好些,皇子也可以奶。”   连司棋也开始防着我了,是我吗?   她口口声声相信我,之桃,我到现在还是很信任她。   我知道她喜欢九哥,可九哥明着说她了,她回来她哭了,我跟她说话,她也心里冲着。   今天如果不是我提起,按她的意思,她也会来跟我说去北林那边,或者会回来说,发现了张清。   皇后娘娘说,去查查侍卫宫里的张清吧,你会知道,皇上是一个什么手腕的人。她来了,她说,皇上在北林里。我就那么的刚好看到了张清,第一眼,我没有看出来,但是灏,已经起了杀机。   我的心思,多少还是能猜得明的,我那天故意让他牵马。我就起了想知道的心思了。   这毒,十有八九,是三人之中的人下的,绝对不是如贵妃。如果不是司棋,就是皇后,或者是之桃。   然后再加上张清的死,当我看到,我一定就能明白的。   在暗外的人,一直都在看着,连皇上的布置,也看在眼里了。好一个不动声色,谈笑风生。看着我为毒牛乳一事内疚,看着我对灏的手段而愤怒着。   没入水中,让不温水将我淹没,不呼吸,不抬头。   感受着要窒息的压力。   如果我心中没有不平,是假的。   我这么相信灏,我全心全意的爱灏了。原来那些人,是他布置的,我和九哥,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,跳来跳去。跳不出他的手圈心。   喜欢了,捏一捏,不惜用一些手段,让我更对他体贴几分。   他说,不管做什么事,都是因为爱我。   我实在是很怕这么一句话,不要把什么伤害,都说成了爱。   我真的对不起九哥啊,九哥说:“蔷儿,我们走吧。”   我还想着那承诺,他受伤惨重,不知在水底下,是怎么一个生死。才把我救了上去,又或者,九哥救不了我,而是九哥死。   那灏的出现,灏的安慰,灏的呵护,都会成为我唯一心灵的依靠。   好痛,水呛入眼中,我抬起头。   不知是心痛得流泪,还是沧得流泪。   爱,如此的沉重,我好累。我逃脱不了,我以为他只是傲气,只是霸气重了一些,没有想到,竟然会这么反手一招。   他可以很轻易的查到我和九哥的过去,静湖的芦花多美啊。   雪一样的白,水多凉啊,晶莹剔透,静悄悄的。风起,雪波相涌,那是一个最宁静的天堂之地。   在那里下手,当然会胜算。   听到有些脚步声来,我爬起,赤裸着身子也不怕寒冷,去将门扛上。   “蔷蔷。”灏的声音,还是那么的好听,带着他身上的香味一样。   我坐在水边,用厚厚的衣服包着自己,发上的水,没入在厚衣之中,慢慢地濡温,变得寒冷。   “蔷蔷开门。”他有些不悦了。   要是往时,我早就去开了,谁敢拦着他在外面。   他恼怒了,他似乎用脚重重地踢几下,然后大声地说:“蔷蔷,你是在惩罚朕吗?不就是几个宫女吗?有什么好伤心的。”   “皇上,小姐心情不好。”之桃恭敬的声音。   衣服濡温了,好冷,我脱下,将一边放着的衣服都穿上,穿得整整齐齐的走到窗边,开了窗,外面的冷风,呼呼的灌了进来。   自己,要爱护自己,他现在大概走了吧。   关上窗,开了门走到书房里。   之桃送上暖汤,轻声道:“小姐,皇上在司小姐那边,小姐要过去吗?”   “没事别来打扰我。”我淡淡地说着。“   之桃到了外面,我依旧把门扛上。   我现在不想见灏,我真怕我会把他所有的付出,都否认了。   我以为我很内疚,我很自责,他知道我并不喜欢看着这样的事发生。   是的,可这些是这些,也无关感情的事。   灏你骗我,你所作所为,更让无法接受。   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做贼心虚,还是猜到我把那张清认出来了。   他急着杀了张清。如果说,一切都是皇后安排的,也不无道理。可是我已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。   我早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个人。可是我没有去查过。   无意中的遇见,其实是有心的安排。   无非是要我和他感情上出现一些问题,那是,的确是够我吃惊的。但皇后,我倒也知道你慈和的脸下,是什么样的心。   如今我知道了,很合了她的心。可是叫我笑着去,去和他拥抱,去和他亲热,我都觉得太假,我做不来。   生气就是生气,没有什么偏不如别人愿的。   雪花飘飞了,满湖的水都结成了冰,都铺满了白雪。   弹断了白玉琴的七根弦,还是无法让我心平气静。   对宫中的事,越发的心灰意懒起来。   宫女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,我说:“我身子不好,以后司棋多劳累一些吧。”   他的生辰未到,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又开始拥挤起来了。   天寒地冻的时候,书房卧室里的花,也换成了梅花。   又开了,梅花雪海啊,香艳非凡。   穿是厚了些,之桃跟上来:“小姐,今天要去哪里?”   “不去哪里,随便看看,不必跟着了。”   她踏出的脚,又缩了回去:“小姐,其实你不必为那事再内疚的。”   “哦。”我轻应。   就当她说的是内疚吧,之桃应该知道我心里想的不是这些。   越是以为理解我,是想让我不误解,还不够聪明。   淡笑,独自踏雪往北边走。   很白的天地,一片冷静,一步,一个脚印,踩得沙沙作响。   古人曾说,踏雪寻梅,闻香而至。   我给自己十天的时间,去伤心,去难过,去叹息。   十天之后,我依然只是一个妃子。   不知今年的梅花盛景,会是什么样的状况,一定又会让我有收获,灵所安。   改变了性格,改变了自私和任性,为什么我依然是孤然一身。   梅花依旧开,依旧艳,似雪如霞,抛开那些凡俗的事吧。   “青蔷。”清脆柔和的声音在叫我。   宛太夫人带着宫女采折梅花,我走了过去施礼问安。   宛太夫人遣退宫女,温柔的眼光看着我:“你在宫里的事,我倒也听说了一些,孩子,别往心里去。这些风波,多少得经历些啊。”   我轻笑:“谢宛太夫人的关心。”   “你还小,等你长大些了,熟悉了,宫里的事,你也知得一二,便是这般了。”她看到我发中有些雪花。   白嫩柔软的手竟然执着手绢给我擦:“倒是得学会照顾自己,日子还长着呢?青蔷啊,你生个孩子吧,可以让你没有这烦恼,可以让你下半生,安枕无忧。”   我往后退得几步,淡然地道:“宛太夫人真关心青蔷,谢谢宛太夫人的好意了。”   “孩子,你告诉我,是不是不能生了?”她眼里,似乎有些泪涌动着一样。   我没有说话,我在想,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,为什么她会问得这么多呢?   “唉。”她轻叹:“青蔷啊,你要想开一些,初七生的人,命运的起伏,也就大,如今料必风波也是如此了,少年辛苦,初限破败,小心阴人便是了。”   我半眯着眼打量着她:“宛太夫人,你究竟是什么人呢?为什么知道我是七月初七所生的?”   她脸色一白,惊慌失色:“青蔷你说什么,我如何得知你七月初七所生。”   我逼视着她,吐字清晰地说:“七月生人,前年十月受胎,心地慈善,作风仔细,为人亲切,外刚内柔,意志坚固,做事始终。少年辛苦,初限破败,对于妇烦恼,小心阴险。中年后否极泰来。初七生所:性格多变易动,沉浮未定,半生波澜风霜。宛夫人,你究竟是谁,为何知道我是七月初七所生的?”   “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,春儿,快回宫里了。”她惊惶失措地在我的眼眸中逃开。   那眼中的惧意,让我看得清楚。   她根本就知道我的身世,对我这么好,那可不是没有原因的。   满园的雪花伴着梅花,再冷寂的时候,依然有梅花相陪着雪花。   而我,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。   我闭上眼睛,大声地叫着:“你是不是我娘。”   我忍不住,我想知道为什么?   她脚步停了下来,却不曾回头,颤抖地说着:“慧妃娘娘有些话,你可别胡说八道。”   七月初七所生的人,就是这么的波折不断。   我没有了小孩,我受伤,她送来的东西,很合我的心意。她把我的一切,都摸得一清二楚了。   今日在这里的偶遇,她眼中藏不住的关心。她情不自禁说出来的话,无意中的泄出,怎么不让我去想呢?   我跟她,根本就不熟,一个素来不怎么和妃嫔打交道的人,竟然只关心我一个。要让我不怀疑她有什么目的,都很难的。   很多东西,我知道,我放在心里。   我真怕我放不下了,在那一天,我都会吼出来。   不敢承认,谁敢承认。   我问出声,我的身世跟这里必是有关系的。   十七年前,宛太夫人,早就是皇上的妃子了。   不要告诉我,我是先皇的帝姬。   我现在和灏,只是报复中的乱伦。   无力地蹲在雪地上,双手捧着雪,将自己的脸洗得冷冷透透的。   不,你千万不要是我娘啊,这样子,叫我如何接受得了。   或者,你只是一个很残忍的人。   你在太后的面前说,让我进宫。   咬着唇,跑出了梅花雪海。   迷惑地四周看着,什么都在打转,都在嘲笑着我。   我的身世,能关系到那一幅画,可是灏不让我看,他是不想让我查下去。   那幅画,究竟是什么样的呢?   他说:“朕最珍贵的东西,都送到蔷薇宫里去,奈何你总是不在乎。”   最珍贵的?我擦去眼角的泪,往蔷薇宫里跑去。   最让想不到的地方,那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 【第八十六章:人心难测】   跑回蔷薇宫里,灏给我的东西,都放满了二间房。   我选了一间,推门进去,里面是满满放着的绫纱等布料。   都是素净之色,价值连城都有,世上仅得的一匹什么的。凡是最珍贵的,只要他看着舒服,就会让人送过来。   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,一直以来,也没有进来过。   收拾得还算是整齐,可是我翻来翻去,就是找不到那画。   我想,不会放在这里的。   这么贵重的东西,他知道我一般不进出这里,凡是要送什么东西,都是让宫女来准备的。那些画,宫女当是平凡之,指不定也会一并给人。   这么大的事,我断定他不会放在这里,他并不是那种太大胆的人,没有把握的事,他不会去做的。   另外一间,也尽是珍贵的药品,还有各种稀世的珍宝。   我叹气,无力地蹲在门边想着,会放在哪里呢?正清宫里有人总是监视着。如果失了画,灏定不会这般悠闲的。   书房呢?我又到书房里去找画。   很多,大多是我所画的,送他的。每次都是他叫着要,但是,却放在这里无人欣赏。   一幅幅展开来看,都不是我想要找的啊。   无比失望地坐在地毯上,难道我记错了吗?难道我把他猜错了吗?   那我的房里呢?我跑进去看。   忽然想着,他总说我怎么就喜欢在床底下放满书呢?   我说,这样好啊,方便。有时睡不着,就会看看。等想睡了,就会一丢。   我房里的东西,都是宫女们不会来动的。   我无聊的时候,会自己收拾。   趴在床底下,将书丢出来。   里面果然有一个小盒子,长长的,一看就是装着什么东西。   这东西,不是我的。虽然我把这里弄得乱乱的,但是是我拿进来的,还是会有印象。   现在是严冬啊,许久不曾在这里睡过。   我伸手去拿,灏的声音却忽然响起:“蔷蔷,你在干什么?”   我伸出头看着他,那般的肃然,淡漠。   我还是将画拿了出来:“我想看看。”   “别看。”他进来,顺后将门给关上,压逼人的气息,往我逼近。   我抬头正视着他:“我想看看。”   “朕的东西,向来收得好好的,没有朕的旨意,岂能由得你性子来。大小之事,也得看个轻重之分。”他板起了脸来说。   我知道,以前我总是不施礼,在他的眼里,这是小事。这画,就那么大吗?   我深吸一口气,固执地说:“灏,我的身世,跟这画必定是有关联的。我得看,我想看,我要看。”   他脸色阴沉:“胡说什么,那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。你是青蔷,你自个倒也说了,不必再查下去的。这么久了,你还在生谁的气。朕是护着你,才把那几个宫女杀了了事,不然你以为那么好摆平吗?”   “谢谢你,又是为了我。”我淡笑,笑得心口好闷。我是青蔷,他为什么要那么坚决地说,我姓青吗?我姓青。是青家的人抚养了我,但是当中的缘由,不必我说,他心里比我更清楚。   他抓着盒子的一侧,偏不给我看。   我站了起来,将那薄门推开,冷厉的风,呼呼地吹入,将脑子里的火气,也都吹了下去。不想吵,不要吵,但是我更不想忍住。   白雪在纷飞着,一层的银白,如果初入这里,只会以为是平地,谁知道下面是一个湖。   调适好自己的心情,谈道:“灏,我给自己十天的期限,大道至此,我已是你的妃嫔。要走的,也走远了,你可以放下你的心来。我为了九哥好,也不会什么事把他拖进来的。你事事都说为了我好,是因为爱我,那你的爱,我真的受不起。”他不来,我会慢慢地消化掉这些痛感。   我找画,他来了,他知道了些什么。   平日里有人跟着我,是看不清楚,我对功夫也没有研究。   但是下雪,饶的是你草上飞,总得有落地的时候,有脚印,人就跑不了。   我跟宛太夫人说的话,这么快,他就收到消息了。   这宫里,就像是一张网一样。   几个人在一起,在网上你牵一角,我牵一角,终得是把这网给牵平着。   而他,就是收网的人。他想要谁的一举一支,轻而易举之事。   “朕不知你在胡说什么?那事,朕何曾有责怪过你半句。蔷蔷,你是怎么了?”他还打量起我来了。   不曾有责怪过我半句,那就是,他对我很好了。不舍得了,哪怕就是我做的,他也只是这般而已   我要的,不是这些。   “灏,你还要再查下毒的事吗?算了,我不问这些了。”宫里的事,一牵就连根拔地,想动也动不了什么,他不会笨得去打破这平衡的,这对他有利。   淡淡地说:“你压根就不相信我是吗?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样子。高兴的时候,你哄一下我,不高兴的时候,你板着一张脸。似乎是我欠了你的一样,事实上的事实,你也不必再跟我打马虎眼,我都知道了,你好狠的一招,你把我的九哥,伤得那么的重。我不计较这些,我想着,都过去了,不提了。”   “那今日,怎的就提起?”他竟然这般地问我一句,也就不再隐住他让人袭击我和九哥的事。   在那仙境一样的地方啊,也染上了血一般的红。不应该属于静湖的色彩的。   我笑,笑我的一步步忍让,把好些的东西,压在心头上。   他说,怎的就提起。   我看着他,觉得有些不认识他。   我的灏,不是这个样子的。他会半夜过来,就怕我睡不着。他会柔声地哄我吃药,会给我上药,会偷东西来给我吃,会半夜给我裹脚。   捂着脸不忍看那银白的世界,干净得让人心里沉重着。   这世上有一些东酊一,不能总是去想的,那就是回忆。人总不能活在回忆的里头,想着那时多好多好,总是不舍得。   话也就是这么说,伴君如伴虎,天下无不散之宴席,果然是一样的。   是我自己招惹他生气的吧,我不听话了,我不顺着他。我不笑着去迎接他,我想知道更多的事,都是我把平和的日子给打破了吧。   我一字一句地说:“以后,不会在皇上的面前,再提起这些连我都不想去想的事。你心里有秘密,我心里亦是有秘密。我不妨告诉你,那天晚上抓贼,有人暗里给我使针,针就跟我脑子里插的是一样的。那晚上的贼,也就是来偷这一幅画的。这幅画,跟我的身世有关,我怕,我是宛太夫人的女儿,我更怕,我跟你是兄妹。”   我的怕,我的惊恐,终是说了出来。   画摔在地上,却因为毛毯的关系,而没有摔坏盒子,闷响了一下,就没有了声音。   “你可以去查,我知道,你一直还在找着,我不是青家的女儿,我是七月初七所生的。七月初七的孩子,命运坎坷难平。”   真的还没有说错,就是这么的坎坷不平啊。但是我不太相信这些。七月初七生的有多少人啊,难道就可以说没有好的吗?再好的日子出生,怎么也逃不开一个死字。   他冷声地道:“不可能的,宛太夫人,一直没有生过孩子。”   我点头,却不曾放松过眉头:“那她就是给我下针的人了,在宫里,可曾有失踪的,宫里的孩子有些怎么处理的,你比我更清楚。”   “别说了。”他大声地愤叫着:“不可能的,绝对不可能的,宫里的帝姬,也就得五个,没有人再生过。”   我也想不可能啊,我也想去质问宛太夫人啊,但是我知道,怎么也不能的了,   她是不会说的。   我只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,或者是我的父母,得罪过了宛太夫人,所以我就该死。   她可以温柔地笑着对我言语切切,关心之意溢于外。她在我哭泣无助的时候,抱着我,给我说话。很多很多啊,她开解我,让我走到了大道至此的地步。   她给我下针的时候,大概也是笑着说:“不痛的不能的。”丢到妓院的门口,又或许会冷然地说:“这就是你的命,要怪,就怪你不该投胎。”   人间愤恶的百态啊,都掩在那笑容里了,虚假的面皮,一个个那么的扭曲。   皇后娘娘如此的委屈,她忍让,大体,温柔,可怜。宫里的女人,各有各的生存之本事,我学不到,纵使他给我皇后的后位,我亦是学不来,事事得让他要开开心心,无所顾之忧。   我并不想去和她们对着斗,定要争一下赢回来。   欣赏一些东西,不代表着,会认同那一个人。   后宫的争斗,也就二个字。输与赢。   不甘心三个字,也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。所以,多的是黑暗中的争斗。   我不想,不想踏入那污水中去,把她们都斗倒。那没有什么好高兴的。   “走吧,灏,在这些未暗未明的事之前。让彼此都冷静一下,没有清楚之前,在一起,怎么说,都是一个尴尬。”我很冷静地说道。   他捡起画,低沉地说:“你对朕,就从来不曾真的爱过是吧。当这些事,你一旦知道,所有的爱,都不论了,朕对你的付出。”   他笑,有些悲,有些气恼。   我亦笑:“我们的观念,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,彼此的磨合,只是想要相爱,只是不想吵,不想闹得不欢而散。如果这不是爱,是什么呢?我十六年在青府里,九哥从不要求我改什么,性子那般便是那般。灏,我爱过你,可是我也恨过你。在你的眼里,你认为,你付出了什么,你就要得到了什么。雪飞了,未必全部梅花,都会开的”我为他改变了很多。   我以为是我自己太自私了,所以我一个朋友都没有。   但是改变,终究敌不过太多的权势利益在交缠在一起。   初进宫的时候,我就说过,这里是个大染缸,现以单纯的人进来,也会染得污黑一身。现在更是体验到了,改变也没有什么用。   我很冷静地和他说话,我也没有把他在静湖里所做的一切,指责加愤怒地指控地说出来。再用高傲的灵魂来鄙视这样的人。唉我长大了,真的长大了。学会了冷静,学会了容忍。   他怪笑,淡淡地说:“朕倒是知道了,蔷薇有刺,朕不护着手,让刺给刺了。”一手拿起画,拂袖而去,徒留一些残香之味在风中飘散着。   久之,则什么也没有。   我呆呆地看着下面的飞花连天白湖雪,踩在上面,如履薄冰,一步一步都是战兢兢。这样走,有什么意思呢?   吹风不敢吹太久,只怕吹得体寒,会让我身子受苦。   生气归生气,冷静归冷静,用这些来发泄,不是最好的。   想开,想淡,或者是坐一坐,睡一睡,静一静,发一发呆,什么都好。   隔了二天,是他的生辰。   作为慧妃娘娘,我去了,坐在下面看着衣香影鬃,笑靥如花。   今日新人换旧人颜,清丽初妍娇颜傲,不怕比梅疏,不怕比雪冷。  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,很是高兴的样子。   我知道他,其实不高兴,真正的高兴不是用在酒杯上的。   温热的酒入喉,苦涩辛辣,淡尝了一些,更不再举杯了。   他的盛况,他的春风得意,他的心里恼气。他的莺莺燕燕,他的天下,他的后宫,他的生辰。   什么都是他的,他不是高兴了吗?什么东西,都让他一手掌握了。   看不习惯如贵妃和皇后娘娘的笑脸,我轻轻起身,往后面走去。   今晚宛太夫人借故身体不舒服,不来用膳。   好冷的天啊,我步到正清宫后面的走廊上,看到外面的雪花飞飞。   香甜的味道传来,一只小手拉着我的衣服。   是可爱的淳啊,我蹲下身子与他正视着。笑着看他:“淳。”   他露出齿笑着,然后啪啪地在我的脸上亲亲。   我笑得合不拢嘴,他真可爱,带过他几次,倒是把我给记得了。   琉璃黑的眼珠子染上了灯火,变得那么的灿烂,像是那夜空中的烟花一样。   我抚抚他的脸,轻轻地说:“冷不冷啊,别跑出来了,这里下雪了。”   “抱抱。”他扑进我怀里:“淳要看雪雪。”   好会说话了啊,真不错,很是聪明。   我抱着他起来,让他看着宫廊外纷飞的雪,轻声地说:“好看吗?”   我伸出一只手,去接着那飞落的雪,却化作了水:“冷冷哦,淳不要玩雪哦,淳的小手嫩嫩的,这么冰,摸摸青蔷的脸,让你手暖起来。”   他淘气地笑着,还真用二只小爪子捏着我的脸。   “给你念雪的诗好不好?”   他点头笑:“好。”   “那你先告诉蔷蔷,你几岁了。”   “二岁。”二根胖乎乎的指头伸出我的面前。   这么会说话,想必是郑昭仪平常很喜欢跟他说话,多交流的孩子就会学得快一点。宫里的吃食也足够好,真好,以后会是一个很聪明的皇子。   雪中正盛放着一树灿烂的梅花,雪与梅,几乎都分不清了。想了想,说:“有梅无雪不精神,有雪无诗俗了人,日暮诗成天又雪,与梅并作十分春。呵呵,小家伙,你听不懂啊,还小哦。”   “好听。”他指指脸,要我去亲他。   我亲亲他,笑着将他抱得高高的,让他看着这银白的净雪:“淳喜欢吗?”   他眨着眼睛看,看得出,他很喜欢。   怕他母妃急着寻人,将他放下:“快回去,淳要听母妃的话呼的,做个最好的孩子。”   他有些不舍,回头看看那站在门边微笑的郑昭仪。   我朝她笑笑,放开淳的小手:“快进去。”   有个孩子,多好啊。   我羡慕啊,真是羡慕啊。做娘的将乖孩子抱个满怀,奶香味的亲吻,是最暖人心的奖赏。   这里好是热闹,杯酒交错,宾主尽欢。似乎不属于我的世界一样,我只喜欢看着就好,他们的脸上,挂着的笑,没有多少是真诚的。   我还是先回去吧,还来得及把这堆满雪的梅花之景画下来。   时间还尚早,慢悠悠地从宫廊边走着,一直顺着走,转一个大弯,就是他的寝室。那边有个偏门,出去快一些。   他的小生辰,终是没有过。我的礼,终是没有送出去。   冰冷的手指,滑过廊柱,唇角带着轻笑,这真安静啊,和那里的热闹,都成了二个不同的天地一般。   他的书房,不知现在放的是不是有关于易儿喜欢的书。   马术啊,烤肉啊,箭术啊。   换一个他的博爱中,也会换一种吧。   无意中的看入,与那欲出的人撞个正前。   我看着他,他看着我。   彼此的眼神中,都写着惊慌。   他在书房内,我在窗下,微开的窗,那纱轻飞着,惊愕之色,都布满了眸子。   谁也不敢相信,彼此所见到的。   纱盖下,似乎又什么也没有。   我靠着窗轻呼:“无垠,为什么会是你?”   我猜测过好多次,我想那男人会是什么样的人,一定是凌厉凶邪之辈。往往想到那令人毛骨怵寒的感觉,总会让自己惧怕一些。   竟然是我佩服得不得了,欣赏得不得了的无垠。一个像净中仙子一样,眼里莲莲逐放的无垠,他现在在书房,那就是在偷东西。 【第八十七章:无垠之心】   没有声音,静悄悄的,耳边只能听到沙沙的雪声,还有呼呼的风声,还有远处侍卫巡逻,跳着雪的吱吱声。   不是我的幻境,我万分的确定。   “无垠,我知道是你。我知道,你还在里面。”   将窗推得更开,纱飞过的时候中,我身上蓦然一凉,手指将我的穴道给点住,让我说不出话来。   然后他俊秀的脸,出现在我的面前,他将我飞快地扯进了书房里。   睁大了眸子看着他,在欲黑的光线之中,看他灰败的神色。   我闭上眼睛,他要杀我吗?   他却解开了我的穴道,头低了下去。   “你不杀我。”我轻声地问道。“一旦我说了出去,一旦让人发现,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,连你大月朝,也会受到波及。”   他却笑,脸上的笑,那般的苦涩。往上束起的发,不是很长。   我知道了,我明白了,前二次并不是我的幻影,而无垠。   他有功夫在身,他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温雅。   一个人,有着很多面的,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,见多了不是吗?   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纸让我看,借着微弱的光,我看清了上面的意思,是抄灏的东西,里面写着一些兵事之方面的事。   “不管我杀不杀你,他一样是个霸主。”他挑挑眉,又叹气:“青蔷,我不会杀你的,永远不会,不管你相不相信。我经常看着你,我想,你是多孤寂,谁都不懂你的心在想什么,你的忍让是什么,你的委屈缩在蔷薇宫里,是什么?我看你半夜一个人在玩着夜明珠,我多想带着你走。你看到我了,那是我不舍得走,想多看你一会儿。”   我笑,头靠在墙上,轻声地说:“你很懂我,我也一直把你当朋友,当知己看待。但是,无垠,我现在真不知要怎么办了。我说,是对无相之朝的忠,对皇上的忠。我是无相朝的女子,我更是皇上的妃了。可是无垠,你是我的朋友,你有你的难处,我一直都知道。”   他也靠在墙上:“我也为难了,但是不会杀你,我知道我迟早会让人发现。那唯一让我失了防心的人,就是你。”   苦涩地笑:“那我们,要怎么办?”   他想了想说:“青蔷,我不要你心里为难,你去说吧。”   “无垠,你告诉我,你又有几面?”为什么每个人,都是那么的虚假包括无垠。那让我羡慕的心态,那哀叹的眼神。也是骗我的吗?   书房里的光线,越来越是暗了。有一种沉重,也越来越是浓了。   他想了想,执起我放在膝间的手说:“没有几面,我的无奈,在于我只是一个质子,一个回不去的人。而我来偷这些,是因为我是大月朝的人,亦是我的忠,我的无奈。所以青蔷,你要忠,你才能对得起你是无相之朝的人。”   轻叹:“无垠,那我以后,还能看到你吗?”   “不知道。”他轻笑。   “太后还会护着你吗?你们之间,是什么样的关系?”   他微微地一怔,然的赞赏地说:“很聪明啊,青蔷。”放下我的手,轻言道:“太后是我的姨娘。”   啊,太后也是太月国的人吗?怪不得那么护着无垠。   但是,好像不是啊。   “我的娘,是太后的亲姐姐,但是走得很早,所以我在大月朝,就成了任人左右的棋子。要之,用之,不要,弃之。想起,还用之,就是这样了。”   也是这般的辛苦,双手托着脸,有些为难,有些困惑。   还是道:“无垠,你不要再来了,你答应我,好吗?不管大月朝把你当成什么,你就是你,不是谁都可以利用的质子。”   他点点头:“好,那青蔷你......。”   “这些事,也不见得就是机密,真正的机密,才不会放在这里。连我都不知道的。无垠,那天晚上偷画的人,是不是你?”   无垠摇头:“不是,青蔷,绝对不是我。”   “无垠,那你知道我的事吗?”   他点头:“都很清楚。”看向我的眼光,有些怜惜。   轻拍我的肩:“无论你想问什么,都尽管问,知无不言,不是要你放过我,而是你想知道的,我都不会拒绝你。”   “无垠,我脑中有长针,那长针,似乎和消失的龙族有着关系。那画也是,多告诉我一些这些,我害怕,真的。”我抓紧他的手,轻轻地说:“我害怕我和他是兄妹,宫里人心波诡不辩,一个消息传出去,都会毁了我和他。”   他温暖的手,抓着我的手,紧紧地合着:“青蔷,我娘是龙族的,太后也是,不过你放心,你不是宫里的孩子。从我来无相之朝的时候,我就对这个陌生的地方,满是恐怖和害怕,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。没有人再怀过孩子,那时候的皇上,已经有些哀老了。”   太后是龙族的,我好累啊。头一歪,借他的肩头靠靠:“我不知道要不要查下去啊,似乎有着关联,又没有什么连接在一起,就凭长针,不太实际。”   他的声音很美,很优雅,很小声:“青蔷,那什么也不要去想了,知道是谁,便又能如何呢?你不是冷情的人,你把你的情藏起来,你骨子里,你狂切地渴望亲情,在宫里这个地方,只会伤了你。没有的,永远都没有的。”   多累啊,是没有吗?那我还去寻找什么呢?十七年都这样过来了。   放开了这个念头,心里不是可以少一事,轻松一点吗?不是我不要他们,是他们不要我的。   他温和地说:“我其实也和你一样,总想找到这些东西。你比我更幸运,你不曾见过。而我离开的时候,脑中已有了记忆。初来无相之朝,自是有孩子欺负我,我想,我是弱国之人,我从来不反抗。我总是用着羡慕的眼光看着他们玩耍,看着有人牵着他们的手回去。我总是在黄昏最心酸的时候,还在外面,不敢回来,怕的是一屋子的冷清。人不能做弱者,这是我从小就知道,暗里,托太后姨找了一些武艺之书来看,学着练。最惨的就是有一个有些走火之魔,让人发现了。皇上让人封了我几个大穴,让我永远练不得武。质子只需要活着就可以,要是本事多了,不是一件好事。足足三年,打通了那些穴道,但是学的武艺,却尽失了许多,轻功与内力虽有,难以伤人。在你受伤的时候,我就丧气得很,我要是没有失去,那多好啊,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的惊吓。”   好心酸的故事,提起,让我泪盈眶。   却有一种依靠的感觉,窝在这角落边,黑暗无尽无边。   感受着彼此都脆弱的心,不堪一击。灏竟然封了他的穴道,那时候的他,还坚持下来了。白天,只是一个只会摆弄一些琴棋书画之类,在灏的眼中看来,那不过是无用之事。那时谈起无垠,还会有些不屑一样。而且他说,我和无垠很像,是啊,该死的像。   我酸涩地说:“我知道,他为什么喜欢上我的了。无垠,他对这些不太喜欢,他总觉得这些实际上是没有什么用的。而我一身傲气,对他不折不服不理不睬,他就想折下我的傲气。”情之一事,也不是他预料得那么好。   有些事,越想去主宰,大概越会沉入进去。   “那你不要再去想关于你娘的事了,青蔷,别人要不要你,无所谓,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想依附的孩子,不是吗?青蔷,你有青锦臣这般的疼爱,也要满足了,知足的人,才能常乐。你拥有的很多啊,你拥有着智慧的脑袋,满腹经纶才华,青蔷,你知道吗?我真羡慕你拥有这些。”   我怎么不曾去想过呢?我竟然有这么多的东西。   除了九哥,我从来没有怎么去看所拥有的。   他又接着说:“现在青家对你好,哪怕虚伪的亲情,总比什么都看不到为好。”   抓紧他的手:“无垠,你是不是一辈子,都会困在这里。或者,一开战......”我没敢接着说下去。一谈起这些,总是满腔的无奈。   他轻轻地笑:“未开战之前,我便会先死。你要知道,大月朝,怎么说也是一个朝代,等人宰割,倒不如先行其事。会派人来杀我,再以无相杀质子之事,激怒人心。有些你可能不太明白,这些是兵家大事,讲的是打着什么旗子,才能名正言顺,这样会有好处的。我从来没有让他抓到什么把柄,丢在后宫的原因,我了解。唯一的,就是你,呵呵,青蔷,我那时候,如果是因你而死,其实真不错。”   “无垠,不要笑了。”笑得我心里好酸好痛。   “就这样,坐一会。”他手扰住了我的肩。   我不忍甩开他,靠在他的身上。他说:“青蔷,如果我是自由之身,你也是自由之身那多好啊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我要追求你,我要娶你为妻,一生一世,只得你一人。奈何,我喜欢的,总是得不到的。”   他说的,和我想的,都是一样的。   二人都没有再说话,无名的情愫在涌动着。   无奈秋来花飞落,相逢恨晚矣。现在说这些,只是徒增了愁怅。   我想,我不会去说的,无垠偷的,也不是今天开始。“无垠,你以后不要再来了,答应我。”   他点头:“我不会让人为难的,青蔷啊,你在宫里,要小心,是谁,都不要相信。越是亲近的人会越是伤害到你,你九哥不在,青蔷,你要学会照顾自己。要保护自己,你长大了。”   我使劲地点头:“我都知道,我就是,心里不安,才会把司棋接到宫里来的。因为我知道你的处境,无垠,我不想在后宫中,成为人人欲斗之人。”   他又轻轻地叹息着说:“你不适合这里。”   谁又合适这里呢、没有适不合的,来了,便是来了。   外面,似乎有人在说话。   我一惊,抓紧了无垠的手。他轻嘘,彼此都在等着,看看是谁进来。   门推了开来,大步而入,那沉稳的脚步声,那种霸气,是灏。   我脸刷地冷起来,要是发现了无垠。   无垠却暗示我,不要怕,抓紧我的手,一双眼里,写满了防备。   灯光亮了起来,照得这里迷蒙黄昏。   灏的声音冷淡地传来:“现在才传来消息。”   陈公公说:“是,皇上,边关现在才传来,那三幅画,依然是久寻不着。”   他笑,冷冷淡淡的:“看来朕不得不召告天下,让能者来解之了。持三幅画之人,来的,不是盗画,而是要让朕重之。以此诱之。无非是想借朕之后,解开画中奥妙。”   无垠拉起我的双手,让我捂着双耳。他亦自是,他笑,唇辩轻轻启:不该听这些,答应过你,不会再来。那么,就从答应的时候开始。   我笑,放下了手,没事,我就听听,总得看着,有没有人发现。   他的事,听过也就算了。   我指指窗,叫无垠走。   风吹入,长发也飞散着,然后停下,发打在衣服上。   陈公公冷厉地叫:“谁?”   原来陈公公还是个高手,我站起来,脚有些麻,随手抽了一本书出去,看着那冷眼神,扯开唇轻然地一笑:“是我。”   陈公公松了口气,看看皇上,又看看我,然后退了下去。   我合上书,转过身似是放回去,其实我想叫无垠快些走,那墙角下,没有人影,只有冷风吹入。将书放回去,淡然地走到他身边。   施礼:“见过皇上,我,我只是无聊,所以,到这里来看看书,臣妾先告退了。”是不太习惯,以前总是你你我我的说,现在要换成臣妾了。   往外走去,暗里松了一口气,幸好无垠已走。   他叫住:“你在这里看书?”   “是的,来了好一会了。”没有回头。如果可以,不想这样独处。   无垠说后宫中没有任何人有孩子生下来,我松了一口气,别的事,何必要去查呢?   “只看书。”他古怪地问着。   我说:“只看书,臣妾冒犯了,以后不会私自进来。”   他冷厉的眼神,似乎要将我看透一般,我挺起肩,手指触上门。他又说:“青蔷,为可不敢见朕了,朕说过,你和朕之间,没有一点的不明不清的什么关系。朕对你如何,你心里有数。”   我点点头,轻道:“青蔷心里有数,皇上曾经的厚爱,青蔷也会铭记于心的。”   “曾经?”   是吧,曾经,现在是过的时候了。   拉开了门,冷风灌入。   我踏了出去,合上门。听到里面有猛丢着什么的声音,很响。   不该这样的,今天是他的生辰,我是不是要说些好听点的话。   生气,定好了日子,算算,该过了。他还是在乎我,他砸东西,他是恼恨我说的话。   我说那话,我看到他的身边,坐着一个易儿。   谈笑之间,总是有心有灵犀。   彼此还是不够冷静,还有爱,还有恨,在纠缠着。   不然,就不会做出这些幼稚的事来。   无垠啊,我不忍去伤害。灏刚才的话,是在怀疑我在房里,还有谁在一起。   幸好走得快,是不是,他也是若有所觉呢?   不管如何吧,今天是他的生辰,是我的错。   踏着雪到了正清宫的正门,那二边站着的宫女,都在等着自己的主子。在寒风中,微微地发抖。   之桃上来,给我披上厚实的衣服。   她知道我心情不好,一直没敢跟我说什么话。   “之桃。”我轻声说:“回去之后,你到书房里拿桌上放好的画,送到正清宫里来。”是给他的礼物,我想,他应该是还有在期盼的。   飞扬的雪,一直不曾停过。我心却有些轻松下来了,没必要再去查下去。   清楚,又是为那般。   有时知道会比不知道更痛苦,就像是无垠一样。   我是一个有罪的人,我把无垠的事,我与无垠窝在那里,我让他拢住我的肩,我抓住他的手。   我是一个不忠的人,对他偷取无相之朝的奏折,没有告诉皇上。   如果不在乎,不会生气。 【第八十八章:醉酒打我】   冷冷的天,雪似乎停了,好静好静。   脚好冷呀,用热水烫过才睡的,到了半夜的时候,还是会冷。   有暖手炉,却不暖了,半夜也不想去惊醒任何人来给我换水。   抓紧了厚实的被子,连头一并捂住。   在被窝中,放着二颗硕大的夜明珠,莹亮透明,我手指把玩着,转来转去,门轻响,我一手抓着二颗夜明珠放在里侧。   酒气好是袭人,他喝了多少?   这么晚了,又是从谁的床上爬下来到我这里来。   我装睡,装作什么也不知道。看他想怎么样,其实,生气的时候早就过去了,关于身世之事,也不想去查,我和他不是兄妹就好,终于舒了一口气。   但是总不知要怎么再相处才是真的,他身边有了良人,我不喜欢。因为我不是很喜欢易儿,似乎要将我压倒一样。什么都得跟我比上一比,还有些嚣张。   初初还觉得喜欢,再了解一些,觉得这样的女子太目中无人了,怎么配得上九哥。   皇上初时喜欢我,可能是因为这些,所以易儿都学着我,但是我不会主动去跟她比试什么,我看到她只会走得远远地。   他跌坐在床前傻笑:“蔷蔷”。   心里微微一震,没有应他,想必是喝了好多,一头倒在被子边,蹭了蹭打了个酒嗝骂道:“该死的蔷蔷,混蛋的蔷蔷,伤我心的蔷蔷,朕恨你、恨你。”   我轻叹,他连威严也没有了,就像个霸道的孩子一样。   他觉得不舒服,滑了下去,坐在地毯上,然后又说:“冷。”抓了我的棉被就往下拉着。   我抓紧不让他拉。   他站起来踢了二脚,却是撞在床沿上,痛得他恼叫:“混帐东西,连被子……也跟朕作对。”   “你以为你是谁呀……你是青蔷啊……”又踢上二脚,砰然的作响。   他是一点也不怕痛吗?一点也无理智可言。   他挫痛了,抱着脚坐在地毯上哀叫二声。   “什么玩意,”他又笑着:“明天杀了你。让朕痛着。”   听人说醉话,其实没有什么理论可言,现在说过,明天就会忘记,但是醉话也有些是实话。酒后吐真言啊。   “朕要蔷蔷,不要画。”他躺在地上叫:“朕的蔷蔷飞过来,抱着朕。”   抓了个枕头丢给他:“你的蔷蔷。”   “呵呵!”他傻笑:“不要画,扔走。”一块玉佩往上一丢正好砸在他的脸上,痛得他大叫,抓起来扔得远远地。   看得好气又好笑我只好坐起来。   为什么他可以轻易就让我开心起来,自问我的心,我是爱他的。曾经的爱,虽然会过去,但有些东西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。   “什么玩意。”他抱紧了枕头猛地亲着:“一幅画,不要,不要。”   我无奈地看他抱紧被子有些心里发笑。   “蔷蔷我恨你。”他抱着枕头说:“蔷蔷你不给我被子,我告诉宫女去。”   “你几岁?”我逗着他说,玩兴上来了。   反正半夜无事睡不着,难得见他失态一次。明天醒来,酒醒无痕,他什么也不会记得的。   “二十九。”他开心地说。   总算没有说九岁,我闻到他身上尽是酒味,并没有什么香水之味,有些松了口气,我并不喜欢他带着别的女人身上的味道过来见我。   为什么半夜过来啊?房里那淡淡的光,照得迷蒙,他脸贴着枕头。抱着,然后手往下摸起,大惊,呼叫起来:“蔷蔷,你怎么变短了。”   我捂着嘴笑,真好玩。   再抓了个长枕头扔下去:“还有一半在这里。”   他还真是放在那枕下,似接起来一样,还拍了拍,蔷蔷这样才好。   安心地抱了一下:“蔷蔷,你的脚呢,碰不到啊,是不是很冷,你缩起来了。”   唉,还是这么关心我,我轻声地问:“你是真的爱蔷蔷吗?”   “不爱不爱。”他迷糊地说,“蔷蔷坏死了,不爱她。”   心里有些叹气,我们,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其实谁也不想这样的啊。   感情,这么不经一击。稳中有降执着各的想法与观念,最后,在正清宫里,一人往左,一人往右。各自朝自己的地方而去。   如果不爱,他就不会半夜闹腾着要来这里。   他睡着了,睡得很香,还在打呼。   喝得醉醺醺的还过来,他似乎很冷,一个劲地缩着,将枕头抱得紧紧地。   一会,又笑出声:“蔷蔷的味道。”   走吧,这里让给他就好了。要是这么就睡着了,会感染风寒的,到时受苦受难的可是御医和正清宫里的一帮人。   他现在火气很大,一旦病起来,更是不得了。   将被子丢下给他,他倒是知道,一触到温暖的被子就自动地拉着盖好。   捂着枕头:“蔷蔷,不冷了,不冷了。”还打了几个喷嚏。   莫名的感动,过来就是怕我冷吗?   酒气让我不喜欢,起身到膳房里给他煮一碗姜茶也好,现在就有些发热,明天一早他准会头痛得骂人。   轻轻地下了床,套上鞋子,拿着椅子边的衣服披上蹑手蹑脚地合上门出去。   守夜的公公站得远远的,看着我,恭敬地说:“慧妃娘娘有何吩咐。”   “没什么,你们就守着吧,皇上半睡半醒,一直在说糊话。我去煮一碗热姜茶给皇上喝。”   “不用了,我会自己做,不过你要是会生火的话,可以来。”我生不起来。   一个小公公跟在我的身边走下了楼阁,更是显得冷意浓重。   一边的宫女在打着瞌睡,小公公欲叫醒,我摇头:“别吵醒她们,都累了,这么冷的天。”   小公公在膳房里生起了火,找到一些姜和粮,拍碎就可以放下去煮,这个最简单了,守着热起来就行。   “皇上今天晚上喝了好多酒吗?”   “回娘娘的话,皇上喝了好多,一直喝到散席,回到书房又还在喝。睡觉的时候叫着头痛要到蔷薇宫里来。闹得久些,陈总管就半夜带着带皇上过来了。”他清楚地说着不敢有什么隐瞒。   “易儿姑娘呢?”皇上身边的易作呢?不是很合得来的吗?   一身是傲气是不错,比我更甚,但是她终究不是我。   就算是灏再宠我,用我来气谁,或是什么原因,我都不会想在那样的场合坐在他的身边。   “让人送回北林去了。”   “为什么啊?”不是喜欢易儿吗?干嘛还要送回去北林,一个女吏的身份可不是很高的,但是会有很多人想要拉拢她的,尤其是今晚以后。   “没事,我就问问,大概可以好了。”   我装了一碗,用棉布包着,捧着出去。   暖暖热热的,透过棉布暖着手心,小心地上去。   听到了孩子的哭声,这个时候还哭,又有得司棋忙了。   轻推了门进去,他还睡得安稳,还在叫:“烧什么香,长成那般,烧香也进不了宫。”   真坏,在说我呢?原来还嫌我长得不漂亮啊。   真不知道现在赖在这里算是什么。   坐下来,一手掀开棉被,他又拉了回去,抓得很紧,不许我掀开。   我只好捧着姜汤到他的唇边:“喝点下去。”   “不喝。”他别开脸。   “蔷蔷给你煮的哦。”   眯起眼看着我,愤怒地叫着:“混蛋。”   我怎么又成了他话下的混蛋了,还没有反应过来,他就一手将我手中的碗打掉。热热的姜汤倒在被子上。   他还不过瘾一样,抓着我的衣领,逼视着我,眸中火气腾腾地:“青锦臣,把我的蔷蔷还回来,你敢叫她煮东西。”   我翻翻白眼,一手挥开他的手:“发什么酒疯。”   谁知,下一刻,他坐起来,一个右勾拳,朝我的脸上招呼过来。打得我倒在地上,痛得脸都有些麻木,痛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。   他竟然敢打我,而且还得意地说:“朕早就想揍你了。”   好痛啊,痛得我咬牙切齿的,算我倒霉,什么都让给他,还去给他喝姜汤,结果,这就是报应。   气恨,打得有些头昏眼花,我扶着墙站起来,往外走去。   他不甘心,扑过来,一手抓了我的脚跟,往后一扯,我又往前扑倒,幸好是毛毯,不然我不摔晕才怪。   拖着我往后移了几点,他愤叫:“青锦臣,你这该死的,竟然敢叫朕的蔷蔷去煮东西,你活得不耐烦了。”   一拳招呼过来,我赶紧趴下脸,从头上飞过。   “你敢躲,青锦臣,朕早就想教训你了,你给朕离蔷蔷远一些,不许你占据着她的心,不许你出现在她的眼里,不许你出现在她的地方,滚得远远的,跑到宫里来,不想活了,朕真想阉了你……”   他骂骂咧咧地,没完没了。似乎九哥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是世代仇人一样。   为我吗?真是很无语。   他又扯起我的头发,让我头仰看着他:“青锦臣!滚!”   “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,我是青蔷。”气晕了,敢打我,好痛。   他还真的看我,一只眼眯起来,一只眼睁得大大的,用着滑稽的表情看着我:“你是朕的蔷蔷。”   “不是你的,放手。”   “哼,想骗我。”   不好的预感,他似乎眼中又起了怒火,带着一些鼻音,伤寒来得好快。我闭着眼睛,好怕他再打我一拳,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受。   他忽然又倒在我的身上:“蔷蔷的味道,朕喜欢。”   “滚开。”   “不滚。”他缠上来了,压倒我,手胡乱地剥着我的衣服:“我要蔷蔷。”   “我不是。”酒醉用强的,我才不要。   “当你是。”他亲着我的脸:“呵呵,好香,蔷蔷的味道。”   疯了!疯了!我不陪他玩了,受了一身的伤,他现在还想玩下去。   怪不得说酒后乱性,他可是将酒后的蛮横恶霸无赖好色表现得淋漓尽致。   抓紧衣服,不让他脱。但他手劲好大,用力地撕着。   再脱不下,就恼怒了,咬我的耳朵。   我一脚曲起,朝他的跨下顶了上去,他一声惨叫,呼天抢地的压在我身上,一手重重地朝我的肩上捶下来:“朕痛死了。”   “酒醒了没有,疯子一样。”   公公们和宫女们一起涌了进来。   一室的光亮,大家都不知道这样的场面怎么去收拾。   他缩坐在床边,睁着眼,还半醉半醒迷糊地看着,有时又痛得拧着眉,无邪得像是我做了坏事不该教训他一样。一室的凌乱,毛毯上染上了红姜汤的汁液。   宫女给我整好衣服,小心地梳着发,好些的发丝让他扯了下来,还痛得皱紧眉头。   脸上用热巾子敷着,小心地擦净,看到一张乌黑的面容,是他的杰作。尤其是耳垂还有血丝。恼恨地瞪他一眼,他又嘟起了嘴。宫女扶着我到另一间房去休息。我真是自作孽啊,不能轻易原谅他了。长这么大,还是第一次让人打得这么凄惨。有些委屈,有些怨恨。   陈公公一个劲的弯腰说:“慧妃娘娘莫要跟皇上较劲儿,皇上喝醉了酒,喝了几大坛上好的酒啊。”   没理会他,这次,我得杠上门睡才行。天色都微微亮了,冷意更是侵入身体。暖床的宫女见我进来,赶紧出来。(冬天的时候,一般都有宫女暖床的,为的是不让被子冷)我缩着身子滑入微温的被中,越发觉得脸生痛着。   太阳升得老高的时候才有些暖意,慢慢入睡。很安静,他没敢来打扰我,也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。我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才起来,觉得脸肿得更厉害了。   开了门道:“之桃,倒一盆热水进来。”   进来的不是之桃,是一脸歉意的灏。   我关门,他一脚顶住。柔声地说:“蔷蔷,朕不是故意的。”   气恨地转身坐着,他小心地拧了热巾子。我夺过,瞪他一眼:“出去。”   真痛,看着铜镜,惨不忍睹。   “朕醒来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,不知道为什么朕要打你,青蔷,来。”他抓起我的手,满眼的愧疚和后悔:“你打朕,往朕的脸上狠狠地打。”   “拳头痛。”   “朕自己打。”   他抡了起来,还真的一拳挥过去。   接着又一拳,我挡住:“不许打,昨天晚上我也踢了你一脚了。”我还真是不要命了,他抱着身子在叫痛。万一有什么,那可是诛九族的。   “朕喝醉了,也不知道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,蔷蔷,朕错了。朕发誓,以后再也为喝醉了。”他举起手很认真地说。   “哼!”我轻轻地擦着脸,痛得我呲牙咧嘴的。   他接过,小心地给我擦,满眼都是心痛,好轻好柔地擦拭着。看到耳边的血口子,他难过地说:“朕心里好痛啊,为什么会把你给伤成这样,朕真是个混蛋,蔷蔷,对不起。”   “一边站着去,三天之内,我不想见到你。”这么丑的脸。   他站在一边,很虔诚地看着我:“蔷蔷,朕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?”   “说了,既然你恨我,那以后也不必来了。你说,我这么丑的人,还烧什么香,想进宫,想得美。你还说,你要把青锦臣给跺碎了,喂给你正清宫里养的乌龟,你要把我给踢出宫去,不要我了,别碍着你的眼,有多远滚多远,永远不要再回来。”后面,我骗他的,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说让我出宫的话。   他有些吞口水:“醉后的话,不作数的,往往是相反的。蔷蔷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些,不丑,真的,很漂亮。”   “酒后吐真言,我明白了,你让我出宫吧。”   “不行。”他扬高声音恼怒地说:“不行,朕说的醉话不作数。”   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”   “醉后算什么君子。”他反抗地说。   倒也是不能这么说,咬牙切齿地看他:“你打我,你还扯我的发,还想强暴我。”   低下头他轻声地说:“我错了。”   现在来认错,可是痛都痛过了,气他不是,恨他也不是,想狠狠地扭着他的脸。咬得我耳垂都出血,他属狗的啊。   我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,他抓到我的错,我没有错,他就给我制造错。然后让我都得听他的,没想到,他也会栽在我的手里。   凌厉的眼神扫过他:“你说怎么办?”   “除了出宫,什么都好说。”他答应得很大方。   这个奸滑的人,知道我没有什么所求,而且也不会提过人的事。   气恼他还跟我玩这些:“你自个说。”   他叹气:“我下令让人去寻青锦臣回来。”   寻九哥,昨天晚上他骂人的时候,可是恨不得要将九哥生吃活剥了一样!恨九哥出现在我的生活中,恨九哥对我太好了。   有些叹息:“罢了,别去了。”   他一笑,松了一口气。   我将巾子扔向他:“我亲自去找他。”   他从后面死死将我抱住:“蔷蔷,你不要出去,外面坏人多。”   “宫里恶人还多呢!要想我原谅你,放手,没有我的允许,不得私自抱我。”这下是轮到我说话的时候了。   关于九哥的事,过去了,我也不想再去提。   我不知道九哥在哪里,是否安定了,我不想再起什么波澜了。 【第八十九章:弥补过错】   他松开手,探视的眼神,还在打量着我。   我板起脸,手轻摸着:“好痛。”   “蔷蔷,有你爱吃的莲叶饭,还有酿豆腐,还有鱼头,还有鸡汤,还有竹笋,还有粉蒸肉……”   “冬天你哪里去寻莲叶?”   “朕错了,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,朕是生气,你走的时候,为什么连朕你也不屑看一眼。朕打你朕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,陈公公一说,我心就凉到底了。朕不忧着你睡,朕知道你喜欢吃,无论如何,也得让人去弄来。只有你说一声,朕都想办法找到你喜欢的。”   “是不是在你做错了事之后,你才会用尽心机,来弥补这些?”要是这样,我才不稀罕呢。   他摇头,眼中有抹伤害:“蔷蔷,朕不是的。你真的不理解朕。”   “哼,你不要跟我说这些,我不想听了,反正,脸是你打痛的,我记着就好。”每次说我不了解他,其实只是想要我更多的顺从。   拉起我的手,温柔的说:“不说了,先去吃饭,别饿着了。吃完饭,朕带你去看那画,可好。”   “不看了。也不想吃,我这样子出去丢人。”皇上施暴啊。   他理解的一笑:“你放心,没有一个人在,全站宫外去了。”   噗的笑了出来,扯着脸,又痛得我哀叫。   他心痛的抱着我的肩:“别笑,别笑了,一笑就会痛。是真的没有人,要是看到了,朕再一块儿认罚。”   我想笑,他这样子,似乎是做了什么坏事见不得人一样。   醉酒收拾我,还能笑得出来,还能觉得关系似乎打破了僵局,似乎也不是很艰难的事,我以为,彼此间,还要冷静,再冷静。   纵使是精明的他,看的清淡的我,一旦遇上了这些情情爱爱,纠结成了麻花一般,谁也理不清,也无智可言。   冰冷的手让他暖握着,我看着紧箍的手,试着挣扎了下,他下意识的,又抓紧了一些,眼中又滑过一些紧张。   热烘烘的小厅里,摆满了吃食。   他让我坐在那大椅上,暖暖热热的,我往下看,下面似乎还冒着热烟,想必是放了什么东西进去,暖和极了。   我眼眨了眨,看着一桌的佳肴,不是山珍海味,却是更为繁杂而又清淡的菜式,还有他的笑脸,他的柔情,都在我的眼前。   还以为忘记了幸福是什么样的滋味,一瞬间,觉得什么也都回来了一样,不是错觉,他就在我的眼前,给我布着菜,弥补他的过错。   “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,伤身子。你一国之君,失尽了仪态。”什么无赖的样子,都让我看到了。   他听到我这般说他,唇角忍不住上扬,愉悦的很:“不喝那般多了,伤了你,比伤了朕自己更要痛上三分。”   白他一眼,这样也笑得出来,看着清蒸的鱼:“我要吃尾巴。”   他夹了鱼尾巴,送到我唇边:“咬一口就好,不然很多菜你就吃不下了。”   真香,没有半点的腥味。嫩滑的鱼肉和汁,在唇齿间散开。   他又道:“青蔷,你可以要求,更多,更多一点。”黑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渴望。   我淡笑:“是对你的杰作,还有后悔。”   “不是这个,蔷蔷,我是说别的,你总是退缩,一旦受伤,你就封闭起来。朕不喜欢这样子,朕想要你开口,要求更多,更多。”   他说的很坦诚,坦诚的让我开始深思着。他有错,我亦有错。   我叹气,如果换成了比我更淡性格的,那不是可以十几年不用来往了。   如果不是他醉酒蛮横着要来,以我的性格,是不会去主动的,那么彼此的关系,还在冷战之中。   一手轻抚着脸颊:“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啊?”   “擦了白玉膏了,会好些的。朕叫御医,不会让他张扬出去的,可好?”   这么小心的维护我的自尊,我摇摇头:“不好。你要我要求你是吧,好。你以后,不准和易儿走得太近。”   要我要求他多一点,那我就不客气的要求。   他笑,只是浅浅的带着些遗憾:“真少,还是不敢要求朕只爱你一个。”   那是他付得起的东西吗?我吃醋了,上次没有吃那绝色美女的醋,因为那是一个草包美女,这一次的易儿,我觉得是冲着我来的。   夹来豆腐,轻柔的送到我的唇边:“吃点。”   我不好意思,训他这么多,可以了。   伸手去端碗,一低头,和他抬头的脸撞在一起。   又痛得我倒吸了口气,唇角在抽搐着。   他本来是想嘲笑我的,一撞痛我,硬生生的将笑给压了下去,难看的很。   弹他的脸一下:“痛啊。”   “吹吹。”他小声的说着,他双眼无辜的看着我,在说,他不是故意的。   我弹弹他的脸:“呵呵,一会就没事了,别赶紧,快坐着吃吧,要是让人看见了,非说我欺负你了,我又使了妖术,把你给迷住了。”   他轻叹,坐在我身边:“还用妖术啊,你早就把朕给迷住了。该死的,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美的,你不算是绝色,在美人堆里,你不会是拔尖儿的。”   我吃,不理他。   “又不温柔。”   我眼角抽动两下,瞄下他。   “又太聪明,男人爱上聪明的女人,累得很。”   “又不会讨好人,又不会百般体贴。”   咬牙切齿了:“你确定,你这是认错的态度。”   他越是重叹了,认真的看着我:“为什么袁修纯,连朕的圣旨也敢不遵,拒绝朕的指婚,这当中的原因,大半是因为你。”   原来要说的是这些,我放下碗,轻声道:“说句老实话,杨碧书配不上袁修纯,虽然她也漂亮,也有些才华,也算是名门,还有每个哥哥都是当官的。袁修纯很不适合她,两人间的性格,如果没有爱在里面,更会互相的折磨。”   他眼神低低的垂下去,让我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,但是能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些,想来,他也是做了某些让步。   凡是我接触过的人,凡是有那么点关系的,偶尔提起,都只为试探下我而已。现在却是倾诉,带着他的一些无奈和吃错。   “想想我们之间,你说的,也不是没有道理。”   抬起头,眸子黑如子夜一般,那束光芒,像星辰一样绽放:“蔷蔷,朕真想让你说我一个,只牵挂我一个。你总是若即若离,总是太易知道好些的事,朕的一面,是黑暗的,是无情的。所以有时对你,总是不断的试探着,看你是否会背叛我,朕最恨背叛,特别是你,就不行。”   “大小眼。”我嘲笑他。   有时候,紧张过头,就成了一种伤害。   其实,我们都在珍惜,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在深宫中,极难生长的爱。不过他爱多久,不可否认,现在就是爱。我如梅花,在下雪的时候,会静静的开,淡淡的香。过了雪,我依然还有我的叶子,还有青涩的果子,那是爱留下的记忆。   喝完热汤,有些沾在唇角,他比我更快,拿起湿巾子给我擦。   暖热的手指划过唇,有些颤栗的感觉。   他眼眸变得幽深,手指划扫过唇瓣,细细地抚触着。   我要躲开,他侧着脸,吻了上来。   在记忆中,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吻过我,他总是顺他的意,动不动就热情的印上几个吻。   唇与唇之间的感觉,让心跳得厉害。   他轻尝,呢喃道:“这才是朕向你索要的礼物。”   我以为,他会要求更多更多,原来,他只要这么一个亲吻,就容易满足。   就如我生辰的时候,我说,什么也不要。   温热的气息,在我的脸上轻拂,他唇越来越近。   一声清亮的哭声,将他与我从暧昧的情味中打了醒来。   是小皇子的哭声,灏的眉头紧皱起来,被打断,他有些不悦。   皇子一个劲儿地在哭,司棋捶败的小脸出现在门口。   似乎有些害怕一样,单薄的衣服,垂落的黑发,显得脸更尖瘦,一双大眼满是惊恐:“青蔷姐姐,我不是故意想进来的,我……”   我站起来,脸上还是嘎涩尴尬的笑,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。上前去:“是不是皇子饿了?”   她点头:“我在宫里看不到你,青蔷姐姐,我不是故意的,我马上回去不会乱出来走的。皇上,臣妾告退。”   她急急的,像是受惊的鸟儿一样。   皇上的旨意,她可以住在蔷薇宫里,可以看到皇子,但是,不能随意走。   这对司棋很不公平,我不会约束她,也不准宫女多说些什么。   “司棋。”我叫住她,“急什么啊,皇子可饿不得,你也饿了,都是他们给疏忽了,来,这里好些东西,进来吃吧。”   “青蔷姐姐,你的脸?”司棋张大了嘴巴。   灏有些不悦,轻咳了两声。   我轻笑,抱过孩子,熟练的拍着:“昨天晚上撞着桌子,没事。”   “姐姐可有上药?”她关切的说。   “热敷了一会,就上了药。别说那么多,外面冷,快进来吃些东西。”   她有些害怕,抬起头看看皇上。   他淡道:“吃吧,青蔷可不想你饿着。”   她才轻轻的进来,就站着,也不敢动。   我想,这关系终究是尴尬。是灏安排的差了,忘了宫中还有司棋,把全部人都撵了出去,饿着司棋了。   “我去热些牛乳给宝宝吃,宝宝不哭,让你父皇抱抱。”   似乎他还没有抱过这个软软的小宝宝。这可是他的皇子。   我一说,他便过来,接手过孩子。好算是熟练,抱的很稳,瞧着,便有些骄傲的笑了:“瞧,没哭了。”   “还没有起个名字呢,都快两个月了。”满月也没有怎么样,我就让蔷薇宫里做些好吃的,来庆祝一下。   “朕明日儿,让人想个好些的。”他一口就答应了。   我朝司棋笑笑,她眼里有些心酸,咬着唇瓣。   拉着灏:“去弄些热的牛乳给宝宝吃吧,他可能饿了。”   我们不走,司棋是不敢吃的。   都跟我说,宫里是没有什么情分可言的,越是亲近的人,越是会伤害的更重。一是一,二便是二,不会因为这些,而让司棋受尽了委屈。   他喂孩子很有一手,喂完之后,还轻拍着,让孩子打嗝出来才不会吐。   放在床上逗玩着,陈公公来报,有急事。   他轻柔的顺顺我的发:“我晚些过来,晚风冷,记得多穿些衣服。”   侧过脸正视他:“好,快点去吧。”   眉峰一拧,他打量着我的脸:“怎么还是这么肿,多休息些,朕一会让陈公公去问问御医。”   将发丝,轻绾在耳际,又吩咐:“这伤口,不要碰到水了。”   点点头:“都知道了。”   陈公公轻轻的合上门,隔开外面的冷意。   我轻抚上脸,一边疼,一边幸福,是不是有着很大的差异。   孩子吃饱睡饱了,精神特好,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,似在打量。   逗着他,还会笑,真好玩。   灏不在,还是早点抱回去好一些。   害人之心不可有,可是防人之心,也不可无的。   司棋初进宫,可不是软弱的人,现在一下变成这样,让我有些不习惯,总觉得没有什么话可说了。   而皇后娘娘,没再来过蔷薇宫。   我多了些心眼,要是关系到孩子的事,我会叫之桃去做。   之桃与皇后之间,是否有着什么关系我不知,但是一些事当中,我不怀疑她,那我就是太笨了。   让她做,即可说我还信任她。倘若要做手脚的话,自个也难逃。   看着外面的雪,让阳光照得有些刺眼。我并不想变成这般攻于心计,但是后宫的路,如履薄冰,我不得不小心。   没想到下雪时不冷,融雪时,才是一个钻心的冷,抓紧了衣服,还是觉得冷意噬人。   等着他到来,才会有人说说话,没有那么孤寂。   我这辈子,算是做人太差劲了,没有什么朋友。无所谓了,虚情假意的,要不要都无所谓。   快过年了,宫里的又忙碌了起来。   我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忙碌,越发觉得冷。   关上窗对着镜子抹药,好了许多了。   “小姐。”之桃轻敲门,捧着好多东西进来,“小姐,你看,青府里送进宫里来给小姐过年的心意。”   走过去看,也是一些珍奇古玩,还有一些香料,也是珍贵之品。   最底下的盒子,放着几卷画。   展开一看,好一副行云流水,不拘不束,画意间,可见其胸怀之广,淡泊潇洒。铺展开来,如置身那风轻云淡之中。   这个,我好喜欢啊。   再展开一幅,又不同的风格,细腻的烟雨迷蒙,楼台飞花,那般的漂亮,带着一种雨后的清香,夭桃灼灼依窗前,春色缤纷带紫烟。阳春三月,万物生光辉,桃花烂漫杏花稀,春色撩人不忍为。看着眼前那嫩绿的树梢,娇艳的花朵,皆喧示着春天的勃勃生机。真美啊,让我惊叹着。   这一幅,画的是江南的山。江南的山是丰腴的,郁郁葱葱的树和草将其遮盖的严严实实,极少有裸露的地表。雾气笼罩,树绿的浓重,花艳的炫目。红墙碧瓦掩映其中,有缕缕青烟袅袅升起,深林之处,有名刹古寺高耸。静谧的禅寺和如丝如烟的峦气在画里相缠一般,再往下看,飞烟顿失,心中豁然开朗,江南的山就是这般富有灵气与悟性。   看着,就会让人觉得一片清静安宁。   这些画,我都好喜欢,各有各的风格,和表现的意境,每一幅,都画的相当得到位,诠释得非常完美。青家的人,会为我找这样的画吗?是九哥,只有九哥知道,我喜欢什么样的画。   也只有九哥,才真的有心,为我送上不同的东西。   什么古玩,再珍贵,我也已过了孩童时期,也不甚喜去玩了。   我唇角微扬:“九哥大概去了江南那里?”   “小姐,你怎么知道啊?”   “这些画,大多画的是江南美景,想必是九哥托人送到青家带进宫里来的。”不管他在哪里,都不曾忘记我,九哥,不知江南那鱼米之乡,是否下雪了。   快过年了,不知他会不会觉得太孤寂,在外面一个人,每逢节日,更会显得凄凉几分。   但愿,一切都好。谢谢九哥的礼物,远方的他,惦念着我,远方的的我,也惦念着他。   收起画:“之桃,你去准备多点东西,送到青府去。”虚情也好吧,无垠说过,有比没有,更好。   青府也是一番心意,忽而,想到了冷宫中的青鸾。   费尽心机想打压我的青鸾,如今过得可好。她是一枚美丽的棋子,欲让人失宠,却把自己送进了冷宫。   我们兄妹,一旦入了宫中,谁也想不到会这样而分开。人生的事,就是这么的说不准,看着是那样,风景一换,又成了别样。   去看看她吧,快过年了。以前的事,再怎么计较,也成了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。何况我现在,得到灏的厚爱,我也满足了。 【第九十章:冷宫最寒】   带着之桃到冷宫,守在门口的人,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来。   一个胖公公躬着身子,一脸的讨好,带着我进去。   冷宫里住着大多是不受宠的女人,或是犯了错的女人,一旦要是进了这里,就意味着会住到满头白发,年华老去,出冷宫的机会,是微乎其微。   不断都有新的女子进宫,后宫只闻新人笑,谁能听到偏远的冷宫有旧人哭。   一进去,便觉得这里更要比外面冷上三分。   枝丫像是欲枯萎一样,了无生机,满树无一叶子,枝丫上,还有些淡淡的雪堆积着,偶尔的风大,会吹起细雨纷飞。   冷宫里处处是厚厚的白雪,也没有人清扫出走道来。举目望去,四处都是散落的小房子,有些破败旧落,越发显得萧条寂哀。   偶尔间,孤寂的冷宫里,会夹杂着一些哭声,哭哭停停。或者是一些唱着戏的尖媚之声凑和着。怎么听,也觉得心里荒凉不已。   风袭来,似连房子都在颤抖,让在暗处窃望的一双双眼睛,也冷得缩了回去。   有一种压抑的感觉,我觉得皇上,是个好自私的词。不要了的女人,也不会放她们离开,而是囚在这些荒落的地方,关一辈子。   冷宫其实不冷,冷在人心太寒,情分太薄,越发让人不甘心,满是委屈怨怅。   有几个女人坐在那墙角边,一双双眼睛,张得大大的。从那半是浊黄,半是憔悴的眼中,还能看出以前的芳华。如今却是充满了苍老,一张脸让风霜岁月无情地留下了痕迹,也不过是二十多的年纪吧,竟然老得那么快,看起来都和上了年纪的妇人差不了多少。   她们上下打量着我,忽而,一个女子哭了起来,朝我逼问:“皇上为什么不来?”   “为什么不来。”也有人哭了起来,哭诉着问我,“是不是你们这些狐狸精勾走了他的魂,皇上最喜欢我了。”   “不过是个新来的。”有些,冷哼着打量着我。   甚至还有人想上前来扯我的衣服,我有些怕,之桃护住我往后退。   公公一脚将那女人踢开,无情地说:“这可是慧妃娘娘,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,什么进来的,不会说话,呸呸呸。”   “娘娘,别放在心上,这里的人,关久了,脑子里都有问题了,天天叫着皇上。咋家也听得到了,娘娘莫要理会她们,这边走。”   之桃抱着我的手往前走:“小姐,快走。这些人好可怕。”   公公又回头骂骂咧咧:“一群疯娘们,今儿个,别想吃饭了。”   我回头,看到女人眼中的恐惧与哀求:“求求你,慧妃娘娘,你叫皇上来看看我,他喜欢我的,他说我的皮肤最好了,亲起来,最香了。”   “哈哈”有个女子不客气地笑:“老橘子皮了,还嫩,你二十六岁,看起来是六十二了,皇上才不会喜欢你,皇上喜欢的是我,我会唱歌。”   充满了喜悦的声音唱了起来,让冷宫的女人,越发的怀念着那时的荣华富贵。昔日的风光,似乎历历在眼前。   我心里有些叹息,跟之桃说:“快过年了,蔷薇宫里有很多布,送些过来,让她们都穿得好一些吧。”   都很单薄,看不来是什么样子,这样子,也硬是过了冬了。   “小姐,她们这样子,还送料子过来,小姐的料子,可都是上好的。”   “叫你送你就送,罢,小蛮,你先去问问公公这里住了多少人,每人分些料子下去,记着,你得送到她们的手中去。”瞧那带路的公公,他这样瞧不起人,势必会贪不少。   今日看她人戏台人生哀落,我也不知我人生中,会不会有这样的事。   路还有些远,破败的木屋,围着石墙,斑黑点点。   木屋上面是厚厚的积雪,那厚重的雪似乎要将木屋顶给压塌一样。今天有些融雪,一滴一滴的水,从上面流了下来,晶莹剔透,又冰冷入骨。   门开了,青鸾拥着被子开门,看到是我,也惊呆了起来。   她的反应很快,马上就想关上门。倔傲的眼里,写满了气愤。   大概有些让那公公没面子,差点甩在他脸上。公公大力的一推门,反手甩了她一巴掌:“瞎了狗眼了,慧妃娘娘你也敢甩门。”   “干什么,出去,谁叫你打人。”不悦的看着那公公。   他吓得脸色发白,有些嗫嚅的道:“慧妃娘娘,这些女人不教训……”   他未免太狠了,怎么说,也是人啊。心里的伤痛就甭说了,还让他们这样欺负。清淡的说:“先出去吧。”   他出去,正好一个小公公抱着东西跑进来,撞上来,就扑的摔在雪地上。   “瞎了狗眼了。”咬牙切齿的声音,压了低来不想我听到。   那小公公吓得脸色微颤:“大公公,小林子不是故意的,冯妃她们几个凑了点东西,想要送给慧妃娘娘。”   “这些东西,是你送的吗?给我跪着,东西给我。”   我想,还是先解决这些事吧,跪在那冰天雪地里,久之,血气都不通。   “之桃,你过去一下,别让他跪着了,打发那公公走,我讨厌见到他。”   踏进了房,屋里浓重的气味好是浊人,也分不清是什么样的味道,交合在一起,甚是难闻。   青鸾盖着单薄的杜鹃花被子,那上面的绣线,都掉了大半,白色的杜鹃花,也变得有些乌黑。   蓬乱的发,披散在半黑的枕间,脸向着里面。  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,嘎涩的开口:“青鸾,你还好吗?”   “我好吗?你厉害,让我进了冷宫,让我受尽欺负。你不是想看我破落吗?如今什么都看到了吧,连个公公,也可以动不动就打我一巴掌。”   她的声音,有些尖锐,沙哑了不少。   我倒没有她那样的心态,来看看,也只是曾经姐妹一场,你不念我是姐姐,我尚还不会跟你一般,不念你是妹妹。三番四次的陷害,我都容忍了你过去。“快过年了,你平日里,也甚是喜欢吃糕点的,我带了些过来,尝尝看。”宫女摆了出来,放在那掉漆斑驳的桌上。   “哼,谁稀罕你那些东西。”她坐起来,大眼看着我,满是怒火,“如今你是来看我笑话的,是吧,是吧,啊。”她大叫着。   还是一脸的不甘心,昔日绝色风华的脸,如今也憔悴苍白了好些,白嫩的手指,变得通红黄黑,一双眼眸,不如往日那般的明媚。她在极速的衰老着,哪怕她现在是十七岁的年纪。   我挥手让宫女出去侯着,轻叹了一口气:“青鸾,你说,是我让你进了冷宫。你为何不提,你做的是什么事,在你认为,我这个没有姿色的姐姐,就活该什么都不如你吗?很多的事,你都不甘心。”   她轻笑,眼中写满了伤痛:“不是你不如我,是我手腕不如你。”   低低的叹:“你跟我玩这些,我心里清楚得很,我曾经警告过你,这宫里,不是青府,不是你的天下。比你美的人,皆皆都是,比你有权利的,也不少。但是你未曾改变你的性子,你以为,什么你都想要,你心里想得比任何女子都还要多。你算尽了每一个人的弱点,你独独缺了皇上,他不是爹,他是下棋的人,不是棋子左右他的人。”   “是啊。”她笑,“不知你什么时候,也进来呢?如今的你,虽然是后宫三千独得皇宠,可是,冷宫里,也有这样的。进来了,也是狗一样的求着人给她饭吃。姐姐,你什么时候进来呢,青鸾可想你了,皇上可是很薄情多疑的哦。放任我把你的老底都挖了出来。”   垂下眼眸:“没事儿便是好,快过年了,青府送了些布料来,我让之桃给带来了。”以前的事,不想再提起。只会叹息着灏对我的不信任。   她天天的笑着:“姐姐你好有手腕啊,青鸾打小的时候,就知道什么都不如你,九哥什么都是顺着你的。什么事,九哥都会想方设法给你做好,什么好东西,只要看到你喜欢,再艰难,也会双手捧着来讨你欢心。姐姐你真的好有办法,有九哥这么喜欢你,还有皇上像是争骨头一样的把你争着。”   “你喜欢九哥?”原来,是因为这个。   她笑,眼中有些恨:“他眼里,只有你青蔷一个,怎么,现在是不是很痛啊。不过你也不差啊,皇上现在对你还不错,风头还上,不消得多久,便可以下台了。九哥就会上来,又护着你那脆弱的心,挡风挡雨,让人不羡慕你都不行啊。不过,你不感觉到委屈吗?你不觉得知道的很晚吗?你要是和九哥在一起,那真是人间天上啊,一对鸳鸯。入了宫,你就只能死守在这里,再到看你不顺眼了,也到冷宫来做个伴。”   “什么知道的很晚,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   她咯咯直笑着:“很早很早之前了,大娘告诉我,你哪里是青府的小姐啊,要不是你娘有些手段,你连做个丫头你都不如。我天天就好笑的看着你充青家小姐,你和九哥,若有若无,死死的抑住的情意。你算什么东西,来历不明,还可以得到我九哥全部的心意。从小就想整死你,把腐烂的木板换在湖边。我看到九哥也下去,我心里就气愤啊。看着你们淹没,淹没,我站在阁楼上看着,把人都打发走了。还真命大,让得九哥对我,越来越没有好脸色看。要不是你,九哥宠的,就是我了,你压根就不是我们青家的人,滚。”   那么早就知道了,为什么,如果那时知道的话,什么都不会这样的。   扶着桌子,有些气促:“其实我知道,那时是你动的手脚,我不想把人心想得那么坏,我比较贪心,想知道所谓的手足之情,父母亲情。”   但如果时光回到那时,选择必不会一样。   “青鸾,你的良心,可曾好过。”淡望她,“美丽的夹竹桃,终因有毒,自欺欺人的开得荼靡,吹得七零八落。你要是不曾有这些怨恨心理,你想,你是一个皎若秋月,娇嫣语笑的绝丽女子。一步步走来,心里的痴恨,终是个魔鬼。你驱使不了它,它便把你反噬了,你倒也是看看,你现在,变成了什么样子。”好话,到这为止。   她若是知道我为她好,回头瞧瞧,自己错得有多少。   只为了嫉妒九哥对我的好,到现在这般的田地,她心里是否后悔。   苦涩的年少岁月里,她哪里知道我们的悲哀,我们不像她那般,得尽所有人的疼爱。   我转身出门,申时的阳光,灼得几欲让人睁不开眼。   之桃迎上来说:“小姐,事都处理好了,那公公让他出去了。”   那寒风中,还微微发抖的小公公看着我。   我朝他温和一笑,步过去:“你且告诉我,刚才那公公叫甚名字,我不喜欢他这般的欺人。不论是谁,都是人,都有自己的尊严,岂是让人当狗一样看的。”不仅对手下的人任意处罚,就连冷宫中的人,也随意打骂,实在是让人厌恶甚及。   他怯懦地说:“奴才是小林子,刚才是冷宫里的大公公卓公公。慧妃娘娘,是小林子做来鲁莽,不关卓公公的事。”   “没事。”轻咳下了两声。   之桃上前,关切的抚着我:“小姐,还是早些回去吧,冷宫的事,小姐就不要管了,不管你做些什么,她们都不会领情的。”   我抬头仰望着天,如此的辽阔,冷宫二字,如此的无奈。   我能做些什么时候,就做些什么吧,或者有一天我也会进来,还能为自己多留条后路。很多都是恩宠一时的妃子,却因为种种的原因,进了冷宫。从来就没有一个,至今天留在皇上的身边。因为她们没有权势,不是慧妃,不是如贵妃,不是皇后。   我也无权无势无所出,他给我巩固,他自己也在担心着,彼此,似乎从来没有安下心来过。   这其中是为什么呢?怎么也是理不清的。   踩着厚雪出去,青鸾拿着那些糕点,往雪地里一摔,哭叫着:“把你的东西带回去。”   还是那般的倔傲,人的争斗之心,是否不到死,不会善罢甘休。   到冷宫一趟,看到人生中的大起大落,更多了些用淡定的心态去看待如今的权势冲天。必会再有人,将我拉扯下来。   我现在知道,为什么皇上的后宫中,高位者甚少了,大多都到了冷宫里。   出了冷宫,眸子看着无垠的天地,滑过一些叹息。   小蛮做事,的确是比之桃得力的很。   自从起了疑心之后,终是有一层隔膜,不会像初入宫时那般,什么都发现,是之桃最好。没有宫里那些宫女的俗气,现在的她,倒也是不同的。   不是九哥的不爱改变她,是她自己的想法,和慢慢的地位,改变了她。   宫女窃窃私语的谈论,要给她送些什么,谈论的无非是哪个宫的宫女送了什么,还有敬事房的公公,甚至还有一些不得宠的才人之类的。   我暗暗叹息,曾经为我而哭的之桃,如那年的荷叶露水,一去不再复返。   竟然染上了风寒,连司棋也是。   整日里与汤药为伍,喝得更是苦涩三分。   越发的重,两眼昏沉沉的缠绕于病榻之中。过年的光景,就在床榻汤药中而流逝。   灏到年关,最是忙,忙于政务,忙于各种关系。   每次来看我,总是匆匆。   轻推开门,我睁开沉重的眸子看他,打起精神来:“灏,你又过来了。”   “过来看看,好些没有?”他低声的问着,坐在榻边。   我温和一笑:“还好。别太担心,御医说了,有些风寒,是过重些,会好起来的。你现在那么忙,得注意些保重身体。”   天天两头跑,我真怕他累倒。   他温暖的手,轻轻的抚着我的脸,心疼的说:“蔷蔷,要乖些,药要喝完。”   挤出一丝笑:“大概一过年病些,然后一年就会平安。风寒来得生了一些,不要挂心了,我会喝药啊,每天都很准时的。”   “朕心疼你啊,这风寒,说来就来,可苦了你了,蔷蔷最不喜欢喝药了。”   正好,之桃端了药过来。   他接过,一勺一勺的喂我喝。   苦涩的药入口,酸苦之味,令人作呕,而他所盛之药,却甜润了几分一般。   笑看着他,心里头甚是安慰。   风寒之症,到冬天发生也不为过,就是比以往时都要重些,连着十天,也不见好转。 【第九十一章:忽染重寒】   看着他,俊朗英气,和蔼可亲,敛了帝王尊贵之气,只是一个温柔深情的男人。   现在,就这个时候,他的眼里,他的心里,就只有我一个。   我笑得柔柔的,硬是将心口间的欲吐之觉,压在心口中。   他如此的担心我的身体,再加上忙碌,眼眸中带着微微的血丝,定是没睡好。   “多休息一点。”   他笑:“朕还没有说你呢。”   “我现在一定就在床上,醒醒睡睡的,也没有什么,你呢,就忙得趴在桌上都会睡着了。多休息一点,不太重要的事,也别事事放在心上。”   他笑得温暖:“小东西现在会关心我了,要不是太忙,朕得守在你的身边,陪着你,让你心里高兴些,早点好起来。要不然,让淳几个,来看看你,过年了,拜个年,也不算什么。”   “别想这些了,我这么重的风寒,会传染的。孩子的身体,更是易受感染,我打起精神跟他们玩,我不是更累。”   过年,就是最忙的时候,要拜宗稷等。一年,也就这么过去了,真快啊,这也就是我在宫里的第二个年头,我也不知道,这竟然是我在宫里的最后一个年头。回想今晚,还是温情脉脉。   他再忙,也过来看我,让我颇为欣喜,每天在他过来的时候,总是要之桃给我上些脂粉,看起来精神好一些。   达成了一个期待,总是等着这个时候到来。   生病,如此的会想有人陪在身边,说说话。就是静静地陪着,也是心里舒服。   想着司棋,有些叹气。宫里这一忙,也没有人来探望她。   轻声道:“灏,司棋也是抱病不起,比我的风寒,染得更重些。这风寒,真是有些可怕,抽得全身都没有力气。”   他眼眸柔和:“你要我去看看她吗?”   轻笑,他就是聪明,能知道我想说些什么。   “去看看也是好的,一旦病了,就会觉得孤单,小皇子现在也不敢带在身边,一个人卧在床上,心也酸苦了不少。”什么也不必去猜测太多,将心比心,边知会是什么味道。   轻柔地抹去我唇角上的药汁,凑下头,吻着我唇间的苦涩:“蔷蔷,快些好起来,到十五的时候,再带你去看烟花。”   “好。”我也想快些好起来,生病一点也不好受。看烟花,去年的烟花,特别的美,在烟花灿烂的时候,他低头吻我的唇。   “朕去她那边看一下,再得忙去了,晚上过来看你。”   “不要过来了,那么晚,风大,而且我风寒过重,御医也说了,会感染的。”   他心疼地看着:“才十天,就瘦这么多,越看越让朕心疼。蔷蔷,那朕先走了,有什么事,差个人到正清宫里说一声。”   “好,灏,记过你的话哦。”我淘气地挑挑眉:“还记得吗?”   他叹气地笑,取了个甜枣给我吃,亲昵地刮刮我的鼻尖:“知道了,少喝些酒,你放心,朕答应过你的,不会再喝醉,也不会再多喝。喝酒之前,得先吃些东西,才不会伤身体,要不然,你逼问陈公公,看朕敢不敢不从。”   “忙归忙,身体还是得注意些。”吞下涌上后头的浑浊之气。   他笑着握着我的手,再拉高点被子:“朕先走了。”   轻轻合上门,之桃赶紧就端了个盆子过来。   我掀开棉被,趴着就往盆里吐着酸苦之物。不敢吐得大声,怕让没有走远的他听见。   每次一吃药,总是会吐,风寒来势汹汹。吃了药,就想吐,御医说我心里浑浊之气甚多。   吐了些,之桃端来温水,让我漱口。   躺了回去,有些头昏眼花的。   拍着心口,让气顺些过来,虚弱的感觉着心跳得那般的急促疼痛。   灏现在那么忙,我不想让他更操心,每次都忍到他走了之后才吐。   一天四次的药,一天就会吐四次,快些好吧,我着实是不想吃药,味太难受了。偏吃下去,还会吐。这状况,是我的身体太差,从那次受伤之后,对药,就有些抗拒。御医用了好些法子,却也没有用。   一病起来,什么东西吃在嘴里,也变得淡然无味的。   凭地,宫里的风寒,这般严重。   原以为,十多天过去了,会好些的。还是一样的迷迷沉沉,越发的没有精神。   灏大怒,训了御医一顿,又换了人来诊治,还是不怎么见效。   一样的药,煲一坛,我一半,司棋一半。   可是司棋慢慢好起来,而我,却还是病怏怏的。十五的烟花,就在床榻上从窗口看出去的。   睡的时候比较多,他知道我吃不下药,用些珍贵的东西来让我养气。   又换了御医,先前那些,都被训得凄惨,这一次,再治不好,他便要杀人了。   看着他消瘦的脸,我越发觉得心里难受。   枯瘦的手让他握着,细长的指,在他的手心里,给我细细地修着指甲,有一种时间在飞快地流逝般。   看到他发白脸瘦,看到我苍老皱纹到,还是这样温依在一起。   他心疼地抱着我,让我躺在他的怀里,盖上轻薄又暖暖的雪狐锦被。   “蔷蔷,现在还是很难受吗?”他轻声地说着。   我眨眨眼:“别想太多了,如果真是大限将至,人必有所觉,我不会这般的。”   “说什么?”他冷斥:“不许说这些。”   “我知道你想什么,灏,真的,人是会有感觉的,我会好起来的,相信我。不要太担心。这一病,看看你,也消瘦了不少,我心里也听不好受的。”   他什么都怀疑过了,怀疑御医的药,然后一味一味亲自看着。怀疑煎出来的药,也让人验过。怀疑宫女有问题,只跟小蛮一个人看着药。再就是之桃了,他一样会怀疑,药倒在碗里,也让陈公公瞧瞧。   什么问题也没有,也就是没有问题让他更加烦忧。   灼热的吻,印在颊边:“答应朕,快些好起来,再不好,再瘦下去,再吐,朕的心都慌了。”   心在轻颤着低声地说:“会的,灏,你快走远些,我风寒太重了,会染上你的。”   他低哑地说:“朕不走,要多陪陪你,前些日子忙得糊涂,少看了这些,没想到一病这般久,大半个月了。蔷蔷,朕已下旨,让无相之朝的能人异士来替你诊治。朕要看你好好的,要看你健健康康的。”   他说得那么的清淡,听在我的耳里,无由来的,眸子浮上了一些湿意。   他轻吻去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儿:“别哭,朕的蔷蔷。”   展颜一笑,泪更是涌得越多:“你总是让我哭。”   抽抽气,心口越发的难受。   他握紧我的双手,让我看着修剪得整齐干净的十指:“多漂亮啊,蔷蔷的手好小,比朕的,小那么多。”   那是一双满是力道的手,温暖厚实,是一双能挑起天下的手,温柔眷眷的手。   我手让他握在手心里,这就是一种落地的一般的依靠感觉。   “蔷蔷,今天不喝药了。”   “为什么?要喝药,才会好啊?”不喝的话,那不是更难好。   他心疼地抱紧:“再喝,再吐,朕看不下去,宁愿你不喝。蔷蔷,想九哥吗?”   “想。”我迷蒙的眸子有些哀伤:“过年的时候,听说,他不再青府。”   “朕让人把他寻回来可好,跟蔷蔷说说话,陪陪蔷蔷。”   低头一笑,泪却落在他的手背上。   他叹息,然后松开我的手,将我眼中的泪擦去,揉着我的眼,威胁道:“再哭,朕就不来看你了,让你睡得变成猪。”   “我想笑的,可是你总让我哭,灏。不要再叫九哥回来,九哥现在在外面,心里会慢慢的静下来,不要再去惊起什么了,有你这么厚爱青蔷,青蔷很知足的了。灏,灏,灏。”我叫着。   转过身子抱着他的腰,埋头在他的胸怀里:“青蔷会好起来的。”   “有些倦了。”他轻声地问:“朕给你念词儿,好些睡。”   他的声音,和他一样,那般的温柔,好是舒服,让我沉沉地入睡。   也不知睡了多久,醒来的时候,之桃告诉我:“小姐,好些没有,夫人和大夫人进宫来看你了,还有小少爷。”   我睁大眸子,睡醒有些力气:“他们怎么进宫来了。”   “就来陪陪小姐,小姐都生病了,夫人一早要起来看的,但是皇上怕忧着你休息。现在才让他们进宫,昨天下午就来了,只是小姐还在睡。皇上让她们在宫里住了一晚上。等小姐醒了,再过来看。”   想必是他让她们进宫,多陪陪我,让我精神好一些。   轻道:“端些水来给我洗洗脸,再让娘她们进来吧。”   洗过脸,斜躺在贵妃椅上,之桃端上东西让我用一些。   清清淡淡,不甜不腻不补的东西,是素面伴着清汤。   面煮得很烂,但是汤一点也不腻,想来是煮烂之后,再下了功夫一番,才调汤的。喝了半碗,觉得舒服了一些。   娘和大娘还有青羽一进来,看到我病歪歪的,容颜憔悴消瘦,有些泪就在打转,还是扯上了笑叫:“蔷儿,我的女儿,怎么病成这样了啊?”   “娘,大娘,小弟,快坐下来。我没有什么事,只是受了些风寒,越染越是重,不用太担心。”   “姐姐。”青羽看着我:“你现在好瘦啊。”   “是啊,来。过来,姐姐看看青羽长高了不少啊。快比姐姐都高了,现在有念书吗?”越是长大,越是清瘦了些,这样也好,免得他以后长成大胖子。   “念了念了,姐姐,娘和爹好凶啊,一定得让青羽学好多东西,你看,青羽都瘦了好多啊。”他捏着脸。   我轻笑,看着他委屈的神色,现在的他,比以前可爱多了。以前就会蛮横,教什么也不听。惹恼了他,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全扔了,再踩上二脚,凶悍地说:“我就不念,偏不念。”现在想来,青府教的严了。是不能溺爱得太深,不然,就害了他。   “还不是为你发了。”娘马上就笑着说:“一转眼倒好,到你姐姐这里来告状了。蔷儿莫理他,混小子,不学不成器。”   我点头轻笑:“倒也是得学些东西了,现在为你好,以后你就知道爹娘的苦心了。莫负少年好时光啊。”   娘轻笑:“听到没有羽儿,你姐姐学得可多了。”   看着一边的大夫人,我招呼:“大娘,快请坐啊,青蔷现在身子有些无力,倒也无法招呼周全的。”   之桃送上茶:“大夫人,请用茶,七夫人,请用茶。”   青羽挑着好吃的果子吃,我看着他吃得开心,觉得年少真是好啊。   大夫人轻叹气地看着我说:“青蔷啊,快些好起来。我们都担心极了,寻了好些偏门,要不然,试一试,风寒这般久,可是不行啊。”   之桃轻声说:“大夫人,那可不行,小姐的药,都得经过皇上的允许。”   “哦。还有这个。”大夫人从袖里取出一个小锦袋,绣着漂亮的花,一针一线,做工相当的细密。送到我手边:“这是大娘去求的平安符。”   之桃要说什么,我收下笑着说:“谢谢大娘了,青蔷这一病,倒让你们也心里也牵挂不安的。”   “说什么呢?”娘坐近:“蔷儿,我们青家,也就只有你有出息,娘知道娘是俗气得很。可是娘要蔷儿好,让娘折寿也愿意。”   不管真情也好,假意也罢,我都觉得心里好舒服。   “姐姐,我给你讲个开心的事哦。嗯,听着,是这样的。”他有模有样地说:“是一个笑话。前面很一般,中间很好笑,最后好郁闷。”   引起了我的好奇心:“什么故事啊?”   他扮个鬼脸:“从前有个鬼,屁股一抬,放了一个屁,二眼一闭,最后死了。”装的样子,还有模有样。   我忍不住轻笑。娘笑骂:“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,好的不学,学坏的。”   “我是特意学来让姐姐开心那的。”他得以地抬高了下巴。   “笑什么,这般的开心啊。”灏笑着走进来。   三人赶紧下跪行礼,他看着我脸上挂上轻笑,见我气色好,也松了些气道:“不必多礼,坐下说便是。”   青羽打量着他,又看着我。   我笑:“你看什么啊?”   “我看皇上,姐姐。”他怯愄地说着。   灏轻敲他的头:“叫姐夫听听。”   大娘和娘的脸色发白,示意青羽不得放肆,真的叫:“姐夫。”   “笨蛋小羽。”我忍不住笑着说了出来。   灏坐在贵妃椅上,将毯子给我拉上点,然后手背放在我的额上试着温度。温和地笑:“民间之叫,不是姐夫是什么?”   “这可是宫里。”   “嗯,今儿个,气色好多了,青羽,不错,朕好好赏你。想要些什么,跟朕说说。”他坐好,含笑地看着青羽。   “皇上姐夫,青羽不知道要什么?”   “你想要书呢,还是想要学武?”文武之间,也不能说孰轻孰重的,能专长于一项,也不错了。如果二者相辅,更是好。   “这样吧,赏你一把特好的弓。不过,朕等你大一些,可得验收一下,你是否有能力来使用朕赐的弓。这可是容不得半点偷懒之事,弓也不是一般的弓,你要是不勤练,你百射,就百不中。”   那就是莫要荒废了,他爱屋及乌,待青家,也甚是宽厚了起来。他这般,就是有着看好青羽的意思,着重的培养着,在他的手下,真正办事的,没有多少是混日子的。   青羽大喜,跪在地上:“谢谢皇上姐夫。”   我笑:“皇上就皇上,怎么还搭上那个姐夫,叫得乖乖的。”   他转过脸看我:“朕倒是觉得中听,青羽年纪不大,倒也有些精灵,好好调教,以后也必是栋梁之才。”   脸颊上有些发丝,他瞧见了。轻柔地拨弄回耳边,关切地问:“吃了多少东西?”   “吃了大半碗面汤,觉得舒服多了。”   “那现在也该用些东西了,不吃药,朕看你倒是气色好些,那些庸医。”他又冷哼:“倒不是让朕发现了有什么不妥。”   无奈地叹息:“别这么说,我说过,没有什么事的,只是风寒,那么久了,也该好起来了。别怪他们,你不是都查过了吗,什么事都没有。”   娘和大娘看着他对我如此的疼爱,有些呆着。   我轻笑:“娘,真的只是风寒,不要太操心了。”我不知道为什么灏昨天和今天,会一直说这些话。   娘试探地问:“皇上,要不然让青蔷回青府里安养些时日,换个地方,指不定,气色会更加好。蔷儿喜欢听竹子的声音,现在竹子开始青绿起来了,还有些桃花夹着,蔷儿是喜欢看的。”   “不用麻烦,娘。这风寒之症,很快就会好的。”要是到了青家,非得忙着青家的人一团乱。在那里,谁知宫里有些人,是否太有心,一旦我出什么事,青家一家都逃不脱关系。 【第九十二章:谣传瘟疫】   灏自然也是舍不得我离开宫里,离开他的视线。   抓住我的手道颇紧张地说:“蔷蔷会好起来的。”   又聊了几句,有些倦意袭来。他看着她们轻声道:“陈公公,吩咐御膳房送些好菜来,让蔷蔷气色好起来,得好好赏之。”   之桃识趣地带着娘她们下去厅里用膳。   我抚着他的脸:“别担心,现在不是好些了吗?”   “要不要让她们住在宫里,陪着你,你醒了,有想聊聊天,就有人给你说些话儿?”   轻摇头:“不用,一些风寒而已,就你紧张。”   “朕就是紧张你。一定得好起来,一定。”   他那么紧张,让我迷惑:“灏,发生什么事了吗?告诉我。”   “有个修仪也得了风寒之症,昨天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我已了解了些,心里倒吸了口冷气:“这么严重,连御医也没有办法吗?”如果不是严重到无药可治,或者已经是撤手人寰,灏也不至于说出来。   “就是风寒,也有人说,这不是风寒,而是瘟疫。”他眉心,重得抬不起来。   我一手揉着他的眉尖,轻声道:“会的,青蔷会好的,你要相信我。”   瘟疫,那多可怕。我又推开他:“灏,先离我远一点。”   他脸色不悦:“蔷蔷,胡说些什么?”   “不管是风寒也好,什么也好,叫你离远一点就离远一点,你可以当成我很担心你,不想你染到。”真是吓到我了。   瘟疫,可真不是闹着玩的,一旦爆发起来。那宫中,岂不是人心惶恐不安。   染上这些的人,都得隔离,或者杀之。   先不说是不是,我感觉我自己是会好起来的,应该不是瘟疫的问题,连侍候我的之桃,都没有事,还有宫女,还有御医。   那这个谣言,多可怕,是一把无形的刀,咄咄逼人。   他把我护得好好的,我什么也不用去担心,可是,有些时候,他纵使有再大的权利。有些事,还是让他无可奈何的。   他担心我,甚过担心自己。   我笑,抬起眸子柔和地望着他,一手挡着:“听我一次,可以吧,毕竟你咬我耳朵,我想起来,还是痛得很,灏,听我一次,可好。”   “不好。”他就是固执的拒绝:“朕不许你想东想西的。”   “没想好不好,你先去吃点东西,我喝了药就睡一会儿。”   “再吃点面汤,是你最挂念的那地方买进宫的。”他轻声地说:“多吃些,吃了精神才会好。”   一天就会叫我吃吃吃,不是吃药就是一些补气的,补血的,清淡的。   无力的叹气:“现在好饱,吃不下。”   “别吃药了。”他皱起眉头:“朕倒是得看看,不吃药是不是能好起来。”眉宇中滑过了杀气。   我要是不吃药好起来,那些御医就得遭难了。  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就是染得重了些,一直缠绵于病塌。但是我想,不会有什么事的,总是有一种光明的感觉,没半点的阴晦。   点点头,不吃就不吃吧,不然又会吐得我难受极了。   端来一些清汤之类的,喂我吃了些。   也没有抱我上塌,就在贵妃椅上睡着了。   没有留娘和大娘在宫中住下来,赏赐了不少的东西,她们已地回扶持了。我一旦真的出了什么事,青家的官路,大概也是到这为止。过了年,灏将父亲又提了些级,不高,却也让青家欣慰不已了。   停了药,但是还是咳得不得了,更惊怕肺部受影响,鼻水一直不断。   蔷薇宫里的消息,都封得死死的,蔷薇宫里的宫女,更是每一个都监视着,强势的命令,谁都不许得风寒,这就像是一个暖室一样,与世隔绝,外面沸沸扬扬的谣言传不进来。   我略略从他的眉宇紧皱间,看出了一些端末。叫他万不能再招外面所谓的什么神医进来,更会把后宫乱成一团的,这当头,只能压下去,或者用什么事来盖过去。   最好,我现在得好起来。   药,又吃了回去。生病不吃药,是不行的。   我让灏少些来看我,一年之计在于春,他也忙得不可开交的。   躲在贵妃椅上,看太液湖上的清冷之水,雪化了。荷叶还没有冒上来,清幽幽的一湖水,深不见底。寒气弥漫着,柳树却悄悄的冒出绿芽儿,湖上雾冷柳烟寒,正是人间二月末。   三月,会暖起来的。   天气越发的好起来了,我也好起来了。   努力地吃东西,努力地吃药,愈发的少吐了些,休息得多,所以好得快起来。   灏大喜,重赏御医和蔷薇宫上下的宫女。   紧锁的眉峰,松了下来。   病来如山倒,病去如抽丝。气色好转,可是越发显得瘦可见骨。青涩的脸上,满是苍白的病容,几首都没有巴掌大了。唇色惨白中隐着青黑之气,一双眼睛越发显得大而憔悴。   轻扯上一抹笑,镜中的人极是难看。   半眯着眼想起以前,调养得最好的时候,脸如明白眸如夏色灿烂嫣然。粉嫩红润的脸上一笑,都会有淡淡的漩涡,越发显得娇俏甜美。   现在和以前,真的不能相比了。   之桃轻轻地梳着我的发,掉了好些,她不吭声,细细地收起来不让我看见。   凡药三分毒,喝了这么多,不掉发才怪呢?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。   吸口清冷之气,觉得脑子清明了许多。   春才开始,听到它们蕴蕴而发的勃勃生机,听到了风吹绿枝丫的歌。每一个角落,园不叫着生命的力量。   “蔷蔷。”灏笑着进来,一脸的亮意。   之桃行了个礼,退下去。   我看着他笑,轻道:“这么早就过来了?”   “在看什么,这里寒。”他倾下头,从我的视觉看出去:“蔷蔷喜欢柳条如丝,剪些回来插瓶里看就好。”   “我今天感觉好了很多啊。灏,不用再担心了。”这么久,也没有因我的病容难青涩,而产生厌恶,真是很让人欣慰。   “幸好。”他吁出一口气:“宫里又有几个染风寒的人,还是传谣说是瘟疫,朕倒是不相信,必是有心之人,忧我无相之朝的民心。”说到最后,眼中的冷厉之光暴现。   我想了想,道:“灏,风寒就便是风寒,宫里也不缺宫女,生病很需要关心,你一人也分不开那么多的心思,多分些宫女去照顾便好了。如今是开春,多的是大计等着你决策,但也不能乱了步子,小事,容易就成了影响甚大的事。我想……”   他霸道地打断:“别想,好好休息才是,这些是皇后的事,安排得不好,朕自是找她。”   “问题在于,这不是皇后一个人的事,关系重大,不得不慎重些。我看,还得对后宫多加防范些,估计现在也是人人防得紧。证实是风寒的话,那就是很严重的事,得让御医想个方子来停止蔓延下去。如果是有人做什么手脚,实则是因我起了头,传来传去,无非就是我而已。你现在不处置我,而我欲好的消息一传出去,我估计,明天会有更多的人感染风寒。”   在我好之前迫他,种种的压力,要逼他即时做出决定好抚以民心。   纸是包不住火,消息封不住,现在想尺京城中也是议论纷纷,人心惶恐,上下惊慌,还如何谈大计。一个朝代,最忌讳的就是民心不安。   瘟疫一旦证实,那就会越染越多人。那是可怕的东西,无论是谁,都怕染上。   他赞赏地说:“你说的,有道理,朕就让人看着好好的妃嫔,端看她们如何染上风寒。”   如是风寒,倒真没有什么可怕,传来的瘟疫,也是冲着我来的。   后宫中只得慢慢流传,压制得没人敢说。有传者,不论是谁,敢说,就得不怕死。   流言是压制不住的,但是事实会证明,不是瘟疫。   我已经好起来了,战战兢兢的御医,也松了一口气。调理的东西,吃喝穿之类,越发的小心。   在开春的时候发生,不论是不是在我风头正盛扯我下来的一个手段,还是落井下石。都不利于无相之朝的种种大事,灏作为一个帝王,是万不能让这些事发生的。他还想,开春之后攻打大月朝,料必因这引起料,孔雀得不顾虑着,放迟了脚步。   他自然也想到了:“是无垠么?”   我摇头,轻知,却是无比坚定地说:“不是他,相信我,不是他。”他答应过我,他不会再去书房里偷看什么。他也不是一个这么小人的人,他有他的胸怀,而且,这一次的谣言,恰恰于我生病之时,若是闹得大一些,灏也护不住我。   无垠是不会这样做的,我相信他的坦荡。   或许,是太后吧。太后和无垠的生母,是姐妹。关于皇上的一些决策和计划,她必是知道的。一理打起来,无垠必死。不排除她想保住自己姐姐的亲骨血原因。   拢紧他的五指:“倒是让你辛苦了。”   他笑,关昵地点我的额:“咱们是谁跟信啊?朕才不信什么瘟疫,如若真是,朕岂能安然到现在。笑话的是,你宫里的人都没有染上,倒是飞染到别的宫里去了。如你所说的,后宫是有谁在玩把戏,朕一准把她给揪出来。”   “去忙吧,要多些吃饭,天气尚寒,小心点。等我好起来了,站出去让她们看看,一切的谣言,就迎刃而解。”而他的一些大计,却不得不从长计议了。   拍拍我的手:“蔷蔷,开心些,年初之时,有许多名字画,等你好了,再好好欣赏。”   看似只是一些普通的谣言,却暗藏着很多的东西。   后宫,就是这么可怕。可以用无形的刀来让你死得不明不白。   连我也一直怀疑,是不是让人下药之类的。为了宽他的心,我总是不轻易说出来。连娘她们都没有提及,他们急切的情,也暗处看在眼里。   但是吃的,都小心到了极点,什么都会查,却无关药的事。   怪哉,取了点我的血去查,也没有中毒的现象。   黑暗中的后宫,一双双眼睛藏在暗处看着。窃窃私语,似在谈论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事。在这里的夜,总是特别的黑。   新鲜的嫩绿的柳枝,插上了花瓶,添得几分春意浓浓。   我身体如这柳,也迎上了春风,重现了生机勃勃。   喝下的药,不再呕吐,吃得越来越多,气色越来越好。   还不敢大肆进补,但调理得不错,第二天我就能起来走一些了,过得二天精神和休憩力更是好。   上了些淡淡的脂粉和胭脂,让消瘦的脸颊看起来有些淡红。   带了小蛮和之桃下楼。迎风的蔷薇,开始钻出了嫩叶,在风中摇晃着绿色的风波。   出了蔷薇宫,左侧的湖边,植满了柳树夹杂着桃花。正是三月桃花灿烂时,尽情的缩绽放着粉艳色的丽姿,有碧玉般的柳丝儿相伴着,那种自然的美,让人心簇神摇,贪婪得想将这美景,尽收眼底。   这个时候,很多宫女走来走去,看到我出来,脸上满是惊讶。   我脸上挂上笑,我就是选这个进修出来的,我要让她们知道,我青蔷,得的不是瘟疫,而是风寒,我好起来了。所有的谣言,到此为止。   这一件事,已经严重地影响了后宫的人,影响了灏。   我叫小蛮去剪着喜欢柳枝,还有桃花,带回蔷薇宫里,也好插起来,装饰眼中的贫乏。   迎春花开得甚是娇丽,一节一节,迎着春天的冷风绚丽多姿地开,煞是好看。   好春光啊,我好得是时候,可以尽情地看着春天的美丽多姿了。   灿烂的金黄色开在枝丫上,要等花过之后,才会长绿叶。只有花,但是配上些绿意,会很高雅漂亮。我让小蛮折了点,边走边看,走走停停地到正清宫。   正要进去的时候,如贵妃牵着淋辰帝姬的小手出来。   她还不是很会走路,歪歪扭扭的,却很憨厚可爱。   抬头看到我,我轻笑地施礼。   她脸上的笑收敛起来,抱起了帝姬冷然看我。   “慧妃娘娘。”琳辰帝姬还真有记性,竟然还记得我。   我点头笑:“琳辰真可爱。”   “应该说,我的琳辰是命大,不过,恶人还真有恶报。”她若有所指的冷嘲着。   她倒还以为那毒是我下的,琳辰帝姬轻咳嗽了几下,我看到如贵妃手指苍白地抓着帝姬的衣服轻声问:“琳辰,冷吗?回去宫里看看哦。”   没有什么好交谈,我踏进正清宫,与她错身而过。那一刻,她细细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:“为什么你不死。”   转身,她已带着宫女出去,在那厚顾的锦服之下,还可以看出消瘦的身子。   为什么我不死,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跟我说。   她恨我,夺了她的宠爱。病得一塌糊涂的时候,他依旧心里悬挂着我,更不要说我好起来,更会得他怜宠几分。   别的我不管了,灏对我情深意重,我不珍惜,我就是傻的。   世上的烂好人,其实逃不了一个笨字了得。宫中的烂好人,别说什么傻人有傻福,这是不可能的,除非就是一辈子平凡得让人瞧不见在眼里。   迎春花淡淡的香味在鼻尖下,离开了泥土的养份,依然还是娇妍艳丽。   灏正和一些大臣在议事房里商议着事,将花送到书房插上,也没有等他,洒上些水在上面让迎春花和柳意更加的娇滴滴,转身就要回去。   出来的目的,已经达到。我只要让人知道和相信,我好起来了。   出门的时候,看到书房窗台的上面,放着几盆开得正盛的杜鹃花。   粉白和粉红,还有深红,浅紫,雪白几种色的花摆得满满一窗台。花开正艳,衬着茂盛的绿叶,煞是好看。那风吹入,带着淡淡的花香飘荡在书房里。   窗台的风口之外,就是灏的常处理正事坐的椅子。   我拧起了眉,看着这漂亮的杜鹃。不同于无相之朝的一般杜鹃,这些只能在偏远的地方看见,而且还经过一些发送才会白若雪,粉如霞,紫幽雅,红若丹。淡淡清雅的花香对人身体没有什么坏处,与墨汁的味道一混合,即会让人变得烦燥不安,心神不宁。   这一种花,只有消失的龙话才出现过。   龙族消失的五色杜鹃,在花瓣的下面,有一点黑印。淡雅的清香,无毒的花朵。但是妙以至用,却乱人心智。   我在九哥给我的书里曾经看过,没想到,现在竟然出现在面前。   现在竟然连灏也想扰乱了,扰乱皇上的心志和精神。太后还想干什么啊,现在战事已是没有那么快打起来。她是想保护无垠,但她更是无相之朝的太后啊,灏对她,还是尊敬有加,孝仁至全。   杜鹃三月影水寒,梅花三弄断人肠。   她怎么下得了手啊,无相之朝的皇上,一理有什么错乱的决定,她能对得起无相朝所有的人吗?   要说是为自己的儿子争位什么,也能说得过去,偏他无所出。 【第九十三章:五色毒花】   我让小蛮去问管正清宫里事的人,那些花是谁摆上去的。   小蛮告诉我,是宫女摆的。   看似无意,实则是有心之举,正在风口之上,知晓这些的,想必是龙族的后人,那就是太后。传来宫女,她胆怯地看着我,以为我身体刚好就要拿正清宫里的人出气一般,连看一也不敢看。   我淡声地问她:“这些花好是漂亮,是哪里送进来的?”   “回惠妃娘娘的话,这些都是宫里分来的,说是很香,摆着就好。女婢也不知道,公公说是仅得的五盆珍品。”   的确是珍品,要偷偷地养着这些,多难啊?   能不动声色的混在花卉之中,这开得绚丽嫣然,自然会让公公上心,送来正清宫。有时候,就是若有若无的一句话,下面做事的人,就自是明白了。   让花摆在窗台之上,一般也不难。如不是九哥费心寻来有关龙族的书,我也不知道这花香和墨汁的味道混和,久之会让人精神疲劳,头痛颓靡。   就连陈公公,也不知道有这么一着,也就没有多想。   挥挥手,让这宫女退下。   灏议事回来,看到我还坐在书房等他,眼中的亮意盖过他眉宇间所有的燥气。大步走来,看着笑盈盈的我,宫女都退了下去。   我轻施礼,挤眉弄眼下看他。   他笑,更加的愉悦,站着一臂之距道:“来,转个身看看。”   还验证是否是好了,我无奈地笑,转个身让他看着:“可以过关了吗?”   忽然扑上来,抱着我的腰转两圈,兴奋地道:“蔷蔷好了。”   “早就开始好起来了,是你一直太担心。”   眸中的笑意,藏不住:“这下可好了,呵,看到你在这里,觉得才能算是真正的好起来。”   “我都转了一圈了,把那谣言,给一一攻破。然后到正清宫来抓你,看看有没有美人香的味道。”   他伸手让衣袖在我的鼻尖下闻,扬眉道:“闻吧,闻到了朕重赏你。”   跟他开玩笑的,哪里是这般。他身上是干净的清香还有墨香,带着冷意,才从那金銮殿哪里过来。   淡淡一笑,黑亮的眼中,含着很多欣悦之色。   他点点我的鼻,宠溺地说:“朕喜欢听你说这些话,使使小性子,吃吃小醋,可爱得紧。”   桌上的大花瓶插着刚折来的花枝柳条,他眼里的笑意,越发的深:“为何是你亲手摆的,会好看上三分,让朕移不开视线。”   “是爱屋及乌,男人的天性就是这样,你要是不喜欢,怎么看都觉得别扭,你要是喜欢,怎么难看,稀稀歪歪的,也觉得是一种不同的美。看我,就像我现在一样,气色不好,样子也病歪歪的,你也看得高兴。就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。”春天了,多一些开心之意。这多好,忙了那么久,担心了那么久,灏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了。   他挑眉:“你要是再长些肉,朕更喜欢。”   他坐下,让我也坐在旁边,把玩着我的长发:“等你身体再好一些,三月朕安排你去省亲,让京城的人都看看,慧妃的风采,风姿卓绝。”   睁大了眼:“你要让我去省亲?”   “恩,对啊。青家以前待你不好,朕也知道。但是现在,却也算得上是你的家人,总得回回娘家看看,让他们风光一下,何妨。”   我点头:“是啊,现在不想一起的事,不是亲生,也好过亲生。”   “忘了以前的种种,蔷蔷才会开心一些,你的心,是七窍玲珑心。朕施恩,将青鸾送到了京城外面的浮云寺里。那是清净之地,可以让她敛些心智。”   我很感动,能处处做到细心而又独到妙处。   省亲,我想也没敢想,我从离开青家,从恨,到看开,到有些喜欢青家的这份情分。总是有不同的想法,也不曾认真地跪拜过养育我十六年的青家。   养育之恩虽然淡泊冷寂,但是怎么也胜过那生育之恩了。   他挤挤眼,脸往我的脸前倾,示意我要回报些什么。   我翩然一笑,凑上唇,在他的脸上啧啧有声的亲吻。   “咳。”轻咳的声音在窗外经过,皇后穿着水绿色的衣服,从窗口徐徐而来。   我脸一红,要站起来。   他却紧抱着我的腰:“坐着就好,朕在,何妨。说实在话,你脸红的样子,真让朕想狠狠地亲你。”   皇后进来,看到我,眼中带着惊喜的笑,还是先给皇上施个礼,才喜道:“惠妃身体已好。”   “谢皇后娘娘关系,青蔷好得七七八八了。”   “有何事吗?”灏冷淡地问。一手抱紧我的腰,没让我起来施礼。   有时他就是孩子气一点,想不周全。似是想将皇后这温和的脸皮给扯下来,但是忽略了二人这般共座,不明而喻是什么身份,将我送上浪尖也不得知。他又太自信了些,认为后宫在他的手心中翻覆着,能将我保护得滴水不漏。   我垂下头,看着干涩黄燥的发丝。一病连发色都变了,乌黑如丝的样子,似是难以寻到。   省亲也好,让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青蔷不是得了瘟疫。也要传出去,让九哥知道,我没事。   一旦瘟疫之事他知道,那如何得了呢?   “皇上,臣妾已将今年晋升妃嫔的册子准备好了,请皇上过目。”宫女送上来,摆在桌上。   他随意地翻开,也让我看着。   忽而皱起眉:“朕会斟酌晋升,再下旨。”   皇后又淡笑道:“承蒙圣恩,如今几位染风寒的宫嫔,都有了些好转。”   “你是掌管六宫之后,何处传来谣言,说是瘟疫,朕对你甚是失望,皇后。如果你自觉得你体力不济,做不上来,无力掌管后宫之后。皇后可尽交于静妃,她从不让朕失望。”   皇后眼神一黯淡,还是点了点头:“臣妾知道,臣妾还在力查传谣言之人。不过惠妃妹妹大好,就是破了那谣言,也让人松了一口气。”   看着我,眼中有些苦涩:“蔷妹妹身体虚弱,好些调养,以后也能帮本宫管理后宫。以蔷妹妹的聪明才智,更会让皇上放心。”   我摇头:“皇后娘娘多虑了,青蔷怎堪此任。”   让我插手后宫之事,我才不喜欢。她这是以退为进的话,就不高明了。那权势,对我没有什么用,虽说是恩宠是一时一样,只有把权势抓在手中,才有说话的份。但是无论以后怎么样的状况,我都不会去插手后宫的事。   “青蔷才刚好,谈这些作甚,那些事,只会累着她。皇后要是没有什么要事,就速查后宫谣言,朕得看到结果。”   皇后低下头:“臣妾明白了。”   她告退了出去,一身水绿的衣着,让她更是如柳一般的飘摇。柔弱比去年,更怜堪上三分。   灏拿起笔,在名册上将司棋的名字划去。   我知道皇后苦涩看着我是什么意思了,我不会插手后宫的事,自然,我也不会去插手灏的决定。   陈公公来报:“启禀皇上,皇上,陈述大将军求见。”   灏拍拍我的肩:“蔷蔷,先到后面看一会书,朕很快就见完阿述,再陪你回蔷薇宫里去用膳。”   我挤出一丝笑,点点头,站了起来往后面的书架而去。   我现在出去,必是能与他撞见,如果可以,我不想再见到他。   沉重的脚步声进来,雄浑的声音响起:“末将陈述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   “陈卿家,不必多礼。”   这个人面兽心的人,为什么官是越做越大呢?在他那沉稳如山,在他那正气凌然的表面之下,藏着是一张多么可怕的脸。静妃是个相当聪明的女子,知进退,可是后来发现真的无什么扭回局面地步。送了不少礼来蔷薇宫里,还一直要请我过去。   我一想到她的父亲,就会觉得恶心。怎么与她深交。   我不想见到他,一辈子都不想,偶尔想到,那会是严梦萦绕着我心。   这世上,并没有说什么好人好报,坏人恶报的。   他越来越高的地位,在无相之朝,也算是个人物。皇上相当的信任他,让他镇守边关,他的女儿陈静兰,也是慧黠之人,在我之前,深得皇上的宠爱。   听他侃侃而谈,像是什么高风亮节之人一般。   我不由的手指抓紧了书,指节泛着表白,紧闭着唇,却是微微地颤抖。   那年,我最漂亮的青荷姐姐,就是让这个禽兽给逼死的。   姐姐,我不提。我提了,只是玷污你。   他凭什么要跟你的名字让人想在一起,以他现在的权势,和灏对他的信任。我也奈何不得三分,人人只会以为我是排挤静妃。   姐姐脸上的泪,绝望的笑,死寂的眼。   对青家的绝望,对人性的绝望。   虽然过去我也对青家绝望过,可是走过来了。   走过了那绝望,仰望到了幸福,触到了所有期盼过的情。   等着吧,老天不会放过他的。九哥不会放过他的。如果我猜得没有错,九哥现在就在边关,着手查他的事。   不会联系到清净儒雅的青荷姐姐,但是,一旦查到有,这禽兽,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。   一字也看不进去,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,连他什么时候走了也不自知。   灏扬声叫:“蔷蔷,出来了,给朕磨些墨可好,朕把这些事处一处理,就到蔷薇宫里去。”   我敛回心神,压下心腔中愤激的恨意。   轻盈地步了出来娇嗔地说:“灏,不要在这里批嘛,到蔷薇宫里去,我给你弹弹琴,好久不曾弹了,让沉重的脑子,洗涤一番。”   “倒是好。陈公公,收拾一下。”他没什么好介意的,之前也在蔷薇宫的书房里处理过政事。   我瞧着窗台上的花,点点,装作惊艳地说:“灏,这些花好漂亮,生机勃勃的,我好喜欢啊,送给我可好。”   “陈公公,让人搬到蔷薇宫里去。”他大方得紧。   我笑得开心,暗里松了一口气,送到宫里,就放在房里去,空养着。   他牵着我的手出正清宫,我试探地说:“灏,最近太后怎么样?”   “年纪上来了,终是身体差一点,还算是好。朕经常去看母后,你放心,她没有再说你些什么,略略说了几句你的状况,母后也不是心怀狭隘的人。好多的事,朕都是得她指点一二,方能将后宫掌在心中。”   “你对太后真是孝顺。”可是,他安知。   他是一个生活在众人关心的环境之下,没有一个人会想害他的。害了他,就等于害了自己。所以,他很放心,而且他身边,也有陈公公打理着一切。如果他知道太后要扰他心智,让他倍感头痛疲惫。   他心里会怎么样,灏虽然是帝王,可是他的心是敏感而锐利的。   他宽厚的时候,对所有的人都好,当谁伤了他,他会是一根刺,不仅得刺伤别人,也会刺伤他。包括我,都会小心地避开他不可触犯的敏感自尊心。   大概可以了解一些吧,他幼时让人抚养,心里万般皆不是滋味,人间冷暖,自也尝透,所以才会发奋图强,在兄弟之间,脱颖而出。然后养他的母妃去了。就是太后抚养他,那时的他看似对亲情,没有什么样的重视。   但是隐隐之间,他还是在渴求着。   他屡屡出宫,看到九哥对我好,不屑之,其实是他没有。   他信任太后,而太后扰他心智,伤他精神。   就想在处理瘟疫之事上,让他乱了手脚。目的无非就是我了。   “想什么呢?这么入神?”他轻声地问。   我淡笑:“没有什么事,我想,身体再好一些,到太后的宫里去请个安。”   “好。”他笑得愉悦。   牵着手,沿途看着湖上的黄尖尖荷叶。   他停下来,指着一处荷叶尖上让我看:“多像你。”   尖尖上面停着一只小鸟,闭着眼睛在打瞌睡一般。   我一推他:“才不像呢。”   他捡起个小石子,作恶地扔在湖中,惊飞那打瞌睡的鸟,差点就落在湖里,扑腾了几下才飞起来。   太液湖中,惹去涟漪一圈圈。   “朕教你玩个好玩的。”他捡了个薄的石片,斜斜一丢。   那石片在水上面刷着,又急急地再跳起来,再刮起一阵水花,又还削着水面而去,激起水的涟漪一波波。   “这个啊,我也会。打水漂,看我的。”我也玩兴起来了,捡了个薄的,一使力丢,奈何力道不好,只跳了二个水花,就沉了。   他耸耸肩:“不好看,没看头。”   这些是幼时的玩乐,在一群孩子中,九哥是最厉害,一抛出去能在水面上轻巧地跳十几跳。   童年,如此的单纯和快乐。   和灏拍拍手,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,往蔷薇宫里走。   让后面跟着的人看得愕然,再相视一笑。   他牵着我的手跑起来,飞过的绿枝,远远地丢在身后。   蔷薇宫里二楼的窗边,司棋抱着孩子步来步去。   让人把杜鹃花特意放在空房里,再陪他处理政事。   手轻捻着琴弦,清雅的声音,细细地响着。   他轻抚着眉尖,让刚处理完政事的疲累得脑子轻一轻,闭上眼听着,轻柔清灵的琴声,能扫烦忧一空,彼此间相处安静又和谐。   吃过饭,宫女抱来了小皇子,已赐名为颖,唤我为母妃,承欢于我膝下。   隔了那么久没见小皇子,现在看着,越发的粉嫩可爱,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像司棋那么漂亮,不过眉宇却和灏一般的傲然。   灏逗弄了一翻,笑道:”蔷蔷,还记得你说过的吗?“   脸上飞过燥红:“不记得了。”   “朕提醒你一下。”   我暗恼羞,宫女都在呢:“记得,不过现在也不行啊。“身子方刚好,哪能受孕,吃过太多的药,也得调理好先。   如果在一起,有了孩子不能要,那会多心痛。   捏捏我的脸颊暧昧的在耳边说:“记得就好,晚上多吃些,朕大概不会过来了,看着你,不能碰,心火上升。”   手肘往他肚子一撞,低斥:“欲火冲脑才是。”   偷得一吻,他愉快地往门边走:“多休息些,别抱多了,你力气没有恢复。”   心里漾起了些甜蜜,看着颖的笑脸:“终于,一切都好了,青蔷可以抱抱小颖了,吃这个,要不要。”   小瓶子装着牛乳,扬了扬,他眼尖地看到,小手挥着要来抓下吃的。   让奶娘喂他,我问小蛮:“司棋用过膳没有?”   “司修仪好像有些不舒服,说不用了。”   不舒服,大概也有点。我一旦好了,孩子就不能跟她在一起,蔷薇宫里的奶娘带着,白天会抱我看看,培养感情一般。这些都是灏的命令,如我所出,他要颖对我有感情。   三个月的时候,孩子就没有让司棋带着睡了。   看着颖纯真无邪的脸,有些叹气,生在帝王家,可以说是尊荣一生,衣食无需,要是天份高一点,以后的地位,更是尊贵无比。   但是,他虽小,却卷着许多的政治因素。   我可以给他爱,但不可以代替很多东西的。我不参与到政治黑暗中,只想着要快乐一点。   黑黑的眼睛看着我,我亲亲他的脸蛋,抱了起来:’走走啊,带你去看漂亮的花儿。“   改变,从指尖,从眼睛,从脸上,身上,发尖,如吸饱水的草,开始欣欣向荣起来了。   眼里的浊黄无神,变得黑白分明,灿亮亮的如若春光普照的湖面,流转间,隐隐的笑意在眸中。   宫中的局势终算是压下来了,风寒的,就是风寒,没有什么谣言可传。   但才隔了五天,灏就过来。   坐在正位上喝茶道:”蔷蔷,朕带了你喜欢的东西来,瞧瞧。“   张公公让人搬进来,那开得正艳的五色杜鹃让我心寒起来,我才搬走没多久,那么快又送上了。   他还扬眉笑道:”今天朕一入书房又看到了这些,想你喜欢,让人搬到蔷薇宫里来。这五色杜鹃花可是稀有之物,朕只在母后的宫里看过几盆,头两天请安还看母后正在浇水,不假她人之手。也不好让母后把杜鹃要来,喜欢吗?“   想想,不去见太后还不行了。   绝对不是无意之事,灏那般的看重她。   我笑:‘喜欢,来喝一杯红枣茶。“   他接过,然后放在我手里,眼中有些狡黠:“你喝才是,要补血补气,朕讨厌这种味道。”   我捧着喝下甘润的红枣茶,香甜带着特别的味道在唇齿间弥开。   笑逐颜开地说:“灏,我可不可以要求你更多啊。”   “说。”他爽快地应:“只要你喜欢,再珍贵,朕也让人寻来,捧到你的面前。”   “以后有这个花,就给我。我还要以后你的书房里,只能摆着蔷薇花。”   “这有何难。蔷薇也好,看着,能想到你。”他笑得开心。   信任我们的灏,唉。“呵呵,谢谢,灏,我明天去太后宫里请安,你说好不好?”摊开来说吧,我不希望她伤到灏。   灏的笑意越发的深:“当然好,你们都是朕在乎的人。其实你们都有相同的地方,你喜欢杜鹃,母后也喜欢杜鹃。以前母后的性格,跟你就无差一二,也是冷傲傲的。”   他又哪里知道,他最尊敬的母后,正在步步地伤他。 【第九十四章:三月花朝】   三月花朝迎春暖,桃花红了百花香。   几乎我这十几年来,很少这般为了一个人而去与另一个人相谈一样。是九哥把我保护的太好了,一步步的接触到外面,就会知道人生不得已的事,很多。   因为灏,我从我知道狭隘的小天地中,一步步地迈了出来。   直接去见太后,似乎目的让人猜测不已,应该不会怎么好,要是皇后知道,岂会不想我是不是想要讨好太后,到时争了她的后位。   虽然皇后不讨灏的喜欢,但是在后宫,声誉还算不错,少言寡语,调配周全。至于太后那边,更是处处细节也有心奉之,灏说,如果她能左右他的话,只怕他也是一个处处周全没有自己的人,任由她调遣东南西北个个宫里跑。   我只淡笑之,以前的他,还不是那般,虽然有些淡漠了些,却在宫里雨露周全,也不至于总是闹出事来。   现在他不再想什么周全之事,大多的心思,都在我的身上,我现在甚少去想这件事。   抱着灏,到了太后的永喜宫。   永喜宫里算得上是威严的几大宫之一,黄琉璃瓦顶、青白石底座,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,花鸟等栩栩如生。但是一入到里面,豁然开朗,满是花花草草,让宫里面的空地,看起来更是宽大更明亮。   公公急步而去传告,而一小公公,领着我往太后的正宫里而去。  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,不喜欢打这些交道,可是既然是人,是生活,是在这个圈子里,那么,就少不了要打交道。   我向来起得不早,反正也不须我去日日请安等事,我也乐得逍遥自在。   “太后请慧妃娘娘进去。”   乍暖还寒的天气中,隐隐透着一种清淡的花香,我举步入了小侧厅,看到太后正在给花浇水。一样是漂亮的无色杜鹃花,享受着微微的眼光,还有素手轻弹的水,越发显得娇艳欲滴。   我敛首行礼:“臣妾见过太后娘娘,太后娘娘吉祥。”   她不说话,依然是背对着我,在那微透着阳光的窗台边对花儿弹水。   细瘦的身子裹在淡雅的白色锦衣中,乌黑的长发,绾成了髻,从后面就能看出,从背后就让人想看,是何等绝色的丽人。   太后雍容华贵,却是姿色不减,年轻的时候,何等的让人侧目就不得而知了。   她细白的手指滑下最后一滴晶亮的水滴的时候,宫女送上巾子,让她擦拭干净。也没有瞧我,而是坐了回去说:“慧妃怎么会到哀家的永喜宫里来,真倒是个意外了。”   敛回了想入远远的心神,轻声道:“前段时间臣妾抱病不起,有人谣传是瘟疫,让皇上还有太后娘娘忧心了,如今臣妾身体已大好,臣妾过来谢谢太后娘娘对臣妾的关心。”   一番话说下来,兜来转去的,哎,也不得已,是这般啊。   她抬起了脸打量着我,唇角带着轻笑,眼里却是冷冷如霜雪一月天:“只怕不止这些吧。”   我笑,是啊,怎么是这些,如果是这些,我也不会来了。   隐隐中的冷厉,带着杀气,带着恨意,让我心里叹息着。太后似乎对我真的放不下成见,但约莫也得知。太后既是龙族的最后的女子,那我脑中的长针,怎么会与她没有关系呢?她端的是恨我,恨不得让我惨死,恨不得我在花楼里迎来送往的。   恨一个人是有理由的,可是其中之事,却不得而知。我只要知道我和灏不是兄妹的关系,我就安心了许多。别的,也就不查了。   “太后娘娘,臣妾带了颍皇子来给太后娘娘瞧瞧。”   “慧妃有何事,还是直说吧,哀家年纪上来了,容易疲劳得很。”喝了口茶,擦擦唇色,连看也不看皇子一眼。   她端的是无情,比我还直接了些。   这样也好,快人快话,快点解决,她不自在,我也更不自在。   让小蛮和司棋她们都出去,看着窗台上的花赞叹道:“真是好漂亮啊,这杜鹃花可以长开一年,清香优雅,百日而不败。我也甚是喜欢,皇上是个有心之人,送了我十盆杜鹃花。没想到太后娘娘也是爱杜鹃花的,只是太后娘娘这花可有一处不妙。平常闻着倒也没有什么,芬芳扑鼻,可是一旦与墨汁混合,那就成了一种慢性之毒了,太后可得小心一些啊。”   她的脸色,有了一些变化,抽了抽嘴角,还是淡然地坐着喝着那澄黄色茶。   我又说:“五色杜鹃花真的很美,就是每色的花瓣底部,都有一个小黑点,那是它毒素的来源,世上万物是相当的奇异的,越是美的花,大概就越是不能多看,会迷了心智,越是香的花,不能多闻,其味忧心伤志。”   “没想到慧妃对这些花,也甚有研究。”她的眼神,越发的冷淡。   我低下头:“这些也不是重要的,我对情这一字,更有体会,不知太后娘娘是否想要听?”   她讽笑,淡色的薄唇微扬,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留情:“情?也只有灏儿陷在圈子里,才会相信一个四处招蜂惹蝶的女人所谓的情。”   “是吗?皇上对臣妾,的确是情深意重,臣妾性格淡漠不想与后宫人相交甚深,是他用他的权势在保护着我。在皇上的心里,有几种情,特别的重要,亲情,还有诚挚的情。太后娘娘,你是否了解皇上呢?他体会到了宫中的人情冷暖,他看似淡而化之,对这些不甚上心,在他的内心里,他万分渴望得到,可是怕刺伤,所以他选择不碰触,除非是他很信任的人。臣妾也很不想看到皇上伤心,有些话,终是没有说出来。”   灏知道,会真的很难过的,甚至他不会接受,他会阴狠地报复着。   有些事,连我都看不懂他在想什么?   我尽我微不足道的力量,尽量去守护他周全。他是一个九五之尊,他傲气并不比我少,他自尊心很强,哪怕是我,如果碰到了一点儿,他都会冷脸以对,无情无义。事后相通,才会冷静。   越是骄傲的人,越是不能伤害半分。   “皇上跟臣妾说过,很尊敬太后。”我淡淡地道。   “慧妃请安完了吗?完了先回去吧,哀家得休息了。”   “快完了,还有些话没有说而已。太后娘娘,臣妾很不希望皇上的窗台上再出现五色的杜鹃花,他经常在那里批着奏折,前些时间,已是精神有些不济。也因为臣妾的染风寒之事,恰好有人传谣言出去说是瘟疫,然后宫里接二连三的因风寒而死,更多的人得病。皇上已经非常的沉重和疲惫,如今臣妾身体好转,他终得舒了一口气。”   她眸子淡淡的冷雪般笑:“这么说来,慧妃是说哀家想要害皇上了。哀家宫里是有这些杜鹃花,哀家倒也不知,皇上书房里的花,跟哀家联系在一起了。这之中,是否也有奥妙。”   还在装,“五色杜鹃花是龙族一带甚多的,自从先皇灭了龙族,烧毁了甚多的东西之后,那些花,也几乎全毁。”在世人的眼中,是没有了,而在宫里,又出现了。   冷厉的眼神迸着杀气,淡茶色的瞳孔缩紧,厉声道:“慧妃难道不知道宫里不得提龙族之事吗?”   “这倒是臣妾的不知,臣妾只知道,另类的血缘也是清,相互之间信任的感情,也是情。太后与大月朝的一个妃嫔是姐妹,太后是龙族的传人,护着一些情,臣妾也是看的明透。因开春谣言之事,有些事情,终是压了下来。如果臣妾告之皇上一些事情,皇上会很心痛。”   其实,我怎么敢告诉灏呢?如果太后知道,岂会放过他。   想那黑衣人,连九哥都没有一分把握打成平手,何况是太后。她看似纤纤细心,柔若无骨,放在厚重的红木桌边。因我这话,而动了怒肃之气,拇指微用力,移开手去轻揉着额,又怜弱万分般。殊不知那厚红木桌,已有了一个深深的指印。那晚上伤我的人,也是太后吧,偷画的人,也是太后的人吧。   她有些急促起来,忽然,淡笑:“慧妃果然是七窍玲珑之心。”   “太后娘娘过奖了,臣妾只是想着皇上而已。”   “信儿,把这些杜鹃花给毁了。”她扬声地叫宫女进来。   略略放下心来,她又说:“慧妃还知道些什么,不妨也直说吧,龙族的事,还有别的事,哀家也清楚个几分。”   直说,关于龙族,关于长针,我能直说吗?   我说过不去查的了,没有什么,上一辈子的恩怨,我不明白,终也是过去了。虽然受了一些苦,可未必就是苦,现在灏对我,这般的爱护已足够。   告退了出来,松了一口气。   回头相望,太后冷然地负手于窗中看我。   她想我说什么,想我问什么,我已经学会了相通,她似乎还没有学会。   出了永喜宫里,看到皇后与如贵妃来请安。   皇后的眼,不舍的看着我怀里抱着的颍,有些叹息和感伤。   匆匆而过,谁也没有多说什么,当一些东西,明晓暗喻之时,就会变成这般了。太后贵妃皇后,好大的阵营啊。   静妃没有来,最近皇上对那个人,相当的委以重任。   抱着颍,挤挤眼,他就咧嘴笑了,真可爱,小手乱拍着。   “多好啊,要是青蔷和能和你这般无忧,就好了。颍,带你看小动物可好,学着认识了。”   他笑,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我,他把我当成了他的娘一样。只要我抱他,他就很安分,很高兴。   抱他去看那些珍禽之物,也见识了不少。   我觉得我一步步地陷入了后宫的争斗中,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。   司棋的病,是心病。   很多的人,都已经晋封,升位。灏连我也想再升,我却不想了。我说一番歪理,他才没有下旨。   而司棋,在皇后送上名册的那时,就让灏给划掉了。   心病没有心药医,灏对她,不曾放在心上。   我抱了孩子进去看司棋,她憔悴的脸上,写满了疲累,还是努力地睁大眼,看着颍。   “青蔷姐姐,好可爱啊,你看,他在对我笑啊,我好想听他叫我娘啊。”   “会的,快些好起来吧,不为别的,为颍。”   “哎。”她长叹,没有说什么。   我开了窗,让空气流转得快一些:“司棋,别太难过了,有些东西想开了,方是对自己比较好了。”   她苦涩地问我:“青蔷姐姐,如果有一天换成你,你能想开吗?对不起,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当然希望青蔷姐姐一直都很好。”   去轻笑地看着窗外的绿意浓浓:“司棋,花无百日红的,我也会有这么一天,但是我会想通的。”   我早已经想通了,只是春天来的时候,我在享受着温暖的阳光。   她轻笑,似乎有些不信般。   轻抚着颍的小脸:“娘其实多喜欢你啊,你不会知道的。”   春来的时候,好多的事,也会来的。   归宁的时候,定在三月十五,春暖花开的时候。   他捏捏我的脸:“为什么还是不长肉啊。”   “长了,长了。灏,我可以回去几天啊。三天,五天,十天。”   一根手指压住我的兴奋:“一天。”   “这么短啊。”   “去看看就回来,朕担保你一吃完饭,不用催,你就会乖乖回来。去吧,你病时,他们也甚是操心了,看看也好。”顺顺我的发:“早些回来,朕处理完事,可要见到你的。”   “好,一天就一天,去看看我那些姐妹们。”磨蹭着他的头,让他扯下我的手抱着他。“我去看看准备些什么东西送给她们?”   “真都给你准备好了,杨公公侍候你左右,不劳你费点心思。”   “灏,你对我真好。”大方的在他的脸颊一吻。   他眉开眼笑:“朕在乎你啊,才会对你好,可别闹出什么事出来了。”   捏他的脸:“你还说,上次都是你闹的,好了,我们不提过去的事。”   出宫,归宁。这是很风光的事,无论是哪个妃子都对我羡慕得很。   风光是表面上的,如果可以,我宁愿坐一辆俭朴的马车到青府即可了。在后宫久了,什么真情,假情啊,都混在一起,想分都分不开。   那宛太夫人倒是好,一说身体不好,养着那么久过去,也不见得好。   看到宫中的种种,我越是对青府的虚情,也有了一些眷恋。我更想去看看,九哥是否在家,是否安好。   灏虽然百般疼宠,但是九哥的事,我是不曾提半个字。   华丽的香车,穿过了京城的大街。威武的侍卫,前后护着,靠近香车的两边,站着几十名楚楚动人的宫女,提着香薰的东西,或者是手执着玉如意等物。   这般的奢华排场,引来了围观的人不胜数。   我觉得我像是什么东西一样,端坐着,让人观看,幸好粉纱层层叠叠,可以挡着我的面容。   侍卫都守在青家的周围,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。   而青家所有的姑爷和嫁出来的姐姐妹妹,都回来了。兄长嫂嫂们,都盛装而等,一进来,爹和娘就领着众人给我施礼。   我哀叹,这样的归宁,我能看到什么?   无非是一场豪宴,那我到不如不出来,青府里的人,早就得了消息,准备好了。在人群中骂我看不到九哥,说不上来的失望,他果然远远地离开了,不再回来了。   三月的芦苇也会开始绿起来,离开花,何须多远呢?   分了些东西下去,迎进了厅里,竟然让我上座,爹与娘还有几个夫人,毕恭毕敬地在下面弯着腰。   我不习惯,让众人退了下去,让他们都坐下:“爹娘,你们不需要对我这样,要是这样的话,我倒也不敢回来了。”   “是啊,大家都坐下。”大夫人招呼着:“青蔷不喜欢太拘束的,随意些就好。”   垂下眸子,然后对着他们跪在地上,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,轻笑道:“青蔷有今天,没有青家,也不可能。爹,娘,大夫人,二夫人,还有几位夫人,莫须要惊慌。在我的眼里,架子和位子,什么都不重要。人至孝全,方能有礼,青蔷谢谢你们养育了青蔷十六年,这一跪,也只是一个表面而已,爹娘都不受吗?”   惭愧的低下了头,有些轻叹。   不管虚情也好,假意也好,我拜了下去,谢谢他们对我十六年的养育之恩。如不是想要买个孩子,我的命,只怕早就夭折在风中。何曾会体会到被人爱护的幸福。   之桃扶起我,姐妹们进来,少了拘束,与我相谈起来。   青府里变化了很多,什么都改变了,扩大,重建。那到我房里的小路,已经变成了大路,两边摆着花,铺着红毯,让我都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。   暗语大夫人,青家姐妹的婚事,由得她们自己喜欢,若是有什么难处,可以与我相说。   我已经错过很多的东西了,不想她们也错过。   后院的那个湖,填平了,种了很多很多的蔷薇花。关于青荷的事,我想不会再重来了。权势真的是一种奇特的东西,可以将很多的事,都会改变的。   我又坐到了华丽的香车里,回到宫里那个狭小的地方去。归宁,其实就是转一圈,就像是做了一场华丽的梦,风光的回到宫里。用我的健康,让京城的流言蜚语,都定了下来。 【第九十五章:姐妹破脸】   他的断定很准,分明就是吃死了我,很快就回来了。   瘫倒在书房的大椅子上,展开了喜欢的画看看,让自己放松下来。   虽然让人伺候着什么也不用,可是还是累得紧。   奶娘有抱来了颖,差不多一整天没有看到我。   他一看我就扭着身子要我抱,咿咿呀呀的叫着。   真是讨人喜欢的小宝宝,让我都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给他。   还不会爬,只会躲着,放了些棉布在书桌上,让他躺着,展开画给他看:“颖,这是小狗狗,可不可爱啊。”原本没事想画给我以后的孩子看的。   奈何终是留不住的,还有好多好多,都保存着。   他直笑,眸子又流转到了我的身上。   拿着花给他看:“这是美人蕉,红红的花,绿绿的叶子,闻闻有没有香味。”摇摇小手,蠢动着要起来。   灏现在越来越喜欢颖了,说以后必是聪明的孩子。   小蛮奉着药上来,恭敬地说:“娘娘,该喝药了。”   奶娘将颖抱起,他不依地扭动着,欲有大哭一场的冲动。   我摸摸他的脸,他才慢慢地安静下来,要是再亲亲他,他会乐得手舞足蹈,一个劲地跳动着。   端起苦涩的药汁,一饮而尽。   送上来的蜜饯,赶紧塞些进去,化开那苦涩之味。   奶娘天天都会抱着颖来与我相处,而且时间颇长,我有些疲累,也快用晚膳的光景了,让奶娘和小蛮去给小皇子喂些吃的。   将桌子一边的画卷起来,可爱的小猫小狗之类,画得特娇憨讨人喜欢。   我一手轻抚着小腹,似乎曾经的痛,还犹存着。   现在还是天天在吃药,也并不多人知道我自己的事情。   只得一个御医得知,而且是灏相当信任的人。   从小产之后,失血过多,又重创到。我这么久以为,都没有月信之事。   是不是我真的,不能再生孩子了。   以前会痛,总觉得,要是没有这些烦人的东西,那多好啊。   现在真的没有,我又期待它的到来,没有月信,于身体,于自己的精神还有一些调节,本来就不好。   所以一直用药。病了那么久,我以为是吃那些药乱了,或者是变化了,但是御医的药,都是相当小心的。   没有月信,我怎么会有孩子啊。落寞地卷起了画,放在那瓶中,这些事,我也羞于去问大夫人,临走的时候,我跟她说了一些话,除了姐妹间的亲事,别的就没有说什么了。   她还问我:“青蔷,怎么不怀个孩子啊?”   我淡笑:“这些事,哪能急得来的。”   “这倒也是,青蔷,要不,大娘去寻些秘药给你,听大娘说,你大娘我是一个没有儿子的人,纵使大娘的娘家,也是有些地位,可是没有儿子,大娘在娘家也抬不起头来,更不用说在青家了,女人,没有孩子就会让人说什么不健全的。”   我知道,京城中并不少这样的事。   也幸好爹是死要面子的人,不然的话,会休了大娘的。   现在大娘也封为了夫人,和娘的地位是一样,她也可以略略放下心来。   安抚着我的手:“恩宠多的时候,生个孩子,自己的孩子,纵使以后不管做什么,怎么说在宫里,也不会让人说闲话的。青蔷你这孩子,大娘以前也从来没有怎么看过,青蔷别放在心上,哦,大娘知道你性子淡漠一些,有个孩子,会让你更开心的。”   唉,我摇摇头,挥开脑中的想法。   她们的想法很简单,有了孩子,我以后的富贵,就可以保证了。一旦有什么新人,青家的地位,也不会改变。   其实我也想,但是没有想太多的俗外之事,只是想有自己的孩子而已。   我的生命的延续,我要好好的宠孩子,爱孩子。我没有享受过这种爱,可是我想学着,把自己没有的,都一并补上。   三月的晚风,还有些冷,带着清新的气息,吹着风,闹起来层层涟漪,吹动这娇嫩的新叶。   半开的莲叶,一到晚上,似乎又害羞一样,慢慢地卷缩成长长的一条。   有些铺在水面上的,也羞涩地微合着。   灏从后面抱着我:“看些什么?”   “看些有的没的。”我转过身,与他相视着:“我很早就回来了,如你所说的,原来你一早就通知青家了,那么大的排场,到让我在京城的街上,巡逻一圈。”   他笑:“现在你才知道啊,她们进宫的时候,朕就告诉她们了。除了京城,青府又是一番排场吧,可是把你累着了,这些都是为朕累的,朕知道。”   他松松我的肩骨,让我松了一口气:“是啊,真是觉得有些累,我总是不太会应付这些,小家子气。”   “这算不好的了,要是早些告诉你,起码得盖个祠出来,朕发现,你爹有一个很固执的地方,脑子不太开化。”   白他一眼:“你才知道啊,蔡先生的事,你也知道吧。”   他点头:“知道啊,你的事,朕都知道,包括你什么时候尿床。”他没个正经地说道。   我一推他,脸微红:“谁要你说这些啊。我爹的奇怪,就奇在他对官有着莫大的热爱感,在他的眼里,除了官,就都是低人一等的,包括京城首富蔡先生,说什么铜臭味,可是他做官,又是为了什么呢?”   这真的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,可是他当官,还不是敛了不少的财。   如今却更是清廉几分,有种低调,而又正直的形象。   他在享受着如今的清誉,人有权有钱了,就想要名声。   “追求的一种想法,很累吗?朕也累了,泡了澡,再用膳,舒服一些。”   满是桃花瓣的温水中,氤氲着香气,和热气缠在一起,是一种让人放松下来的味道。   小蛮放了一些药粉到温水中,那是让人放松的,而且泡过之后,肌肤相当的柔滑。   宫女退了出去,他站在我的面前,将我的发拆下:“好好地泡泡。”   “你转过脸去。”   他叹气地笑:“还害羞什么呢。好吧好吧,你头再低,朕都觉得生怪了。”   赤裸着在水中泡着,舒服得有些想睡。   他眯着眼,享受着着温汤的舒服。   一手从水底下过来,揉着我的腰:“终于长些肉了。”   手又往上摸,拢住了我的胸,把我往他身边拉过去,暖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:“蔷蔷,我想要你。”   他温柔地亲吻着我的唇,将我的身子抱近了些。   身体的接触,方知道他的肌肤如此的炙热。我们也隔了好久不曾亲近过了。   但是现在,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吧,药我还在吃着,但是月信一直没有来,不会有孩子的,要不然喝过药的身体,如果怀上了,那孩子也不知能否要。   他的吻,热热的,吻着我的脸,吻着我的身体,手上下抚弄让我软在他的怀里,在水里的亲热,温柔而又多情。   温柔的他,让我的身子更易接受他。他有他的需要,但是只有一次,他就放过我了。眷念地亲吻着我的脸,抱我起来:“累坏你了,今晚你一定睡得打雷也叫不醒你。”   他的体贴让我感觉,擦干了身子,穿上衣服。   他又问:“药喝了没有?”   “有。”我脸灼红地答他。   揽着我的肩出去,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,用了些膳,他就回正清宫里去了,   三月的雨,又开始下了起来了,纷纷扬扬的,没完没了的,让湖里的水,变得有些混浊不清。   王秀雅有了身孕,如今升为了昭仪,而静妃,也时而说不舒服,灏就越发去的常了些,他的大业,还在盘算着,召见那个人越来越多,给的权势,也越来越大。   我真的担心他这样下去,会怎么样,我怕太后后再帮无垠公子。   微微地有些叹气,灏对她是相当的孝顺,如今春寒,太后总是昏昏沉沉的,百药无效,灏更是每日去看。   我留意着他的生活,幸好没有再发现五色之花,我想这样也好,太后可能心里不舒服。借病来找灏常去,就会疏远于我。   我对于宫中的关系,越发的厌恶不己,总是牵扯了太多的因素进来。   那些关系,像是剪不断的雨丝一样,下了一天又一天。   在朦胧的雨幕中,司棋的病越发的重了,我抱着颖去看她的时候,她大声的叫道:“有人欲害我也。”   “没有没有,司棋,你要打起精神来,你看,颖多可爱啊。”   她却在哭:“为什么我的儿子,看我是在看陌生人一样。他可记得我带他的时候,他也会笑,他也会安稳,如今我一伸手碰他,他就哭。”   是啊,哭得连奶娘都不要,只要我抱着才会收住泪势。   我轻叹,握着她枯瘦的手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   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啊,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。   在宫里,什么孩子的爱,才是放心的,属于自己的,如果没有地位,什么都是空的。   “有人要害我,我天天都梦到。”她哭喊道:“青蔷。”   我不知所措,她的精神是不是有些混乱了。   这样下去可真是不好,现在宫里流着有什么的消息,太后身体也差了,不是这个病了,就是那个病了,我也方才好而已,说是风水有什么问题,灏似乎让人秘密进宫了。   “青蔷,你不要害我,我什么都给你了,孩子也是你的,什么什么都是你的。”   宫女脸色发白,因为她的哭诉,颖也往我的怀里钻,有些不安一样。   “不,不,青蔷你害我没有关系,你不要害我的颖,是你的,只是你的。好不好,好不好?”司棋胡言乱语起来。   我摇头:“司棋,你冷静些,送来的药,是得喝了,你要是不开心起来,你以后怎么看着颖长大呢?”   宫女看着门口,吓得脸色苍白地跪了下去:“皇上。”   他阴沉沉地进来:“疯了吧,疯了的女人,送冷宫去。”   我吃惊,觉得司棋抓紧了我的手,然后冷静了下来。   我看到她眼中滑过的恨,还有怒,不是对灏,而是对我。“皇上,司棋是说胡话呢。别当真,她睡一会就没事了,你来的正好,我陪你下一盘棋去。”   他抱起孩子,交给奶娘,冷淡地坐在椅子:“青蔷,你不必为她说话,宫里容不下这般胡言乱语的人,陈公公。”   灏真的这般无情吗?毕竟司棋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,生了皇子,也要到冷宫里去吗?有时候,人的委屈越想,就越混乱,难免会说些错话出来。   司棋一听,吓得从床上滚下来,一脸的死灰。拉着灏的衣服,泪眼婆娑:“皇上,你要相信我啊,真的有人要害我。”   “来人,给朕查查,要是查不出什么?叫你司家给朕一个答复。”   无关我之事,却是因我而起,我怎么能又避开去,再抱着司棋的孩子,逗他笑,跟他说话,给他讲故事,探亲看画。   最近是发生了好些事,让他烦躁着。但是今天未免太冷情了一些。   颖还在呢,就这般要查他的生母。   如果是呢?那如司棋所说的,我害她。如是不是,司棋会进冷宫,甚至是死,就连司家,也得付出代价。   甚至是废了皇后吧,我看出了灏眼中的一些亮意,但是压得好深。   我无奈地亲亲颖的脸蛋,在走廊边等着,外面的雨,还是如丝一般,剪不断理还乱的。   以前我很喜欢下雨的,雨是最纯洁的,无根之水从天上来,从云里落下来,可是在宫里看多了,竟然觉得烦闷至极。   我抱着颖细看着,大人一些事,但愿他不受到影响。   司棋想争回她的儿子,司棋开始恨我了,我知道。   我们的姐妹之情,其实早就没有了。却终是相信着假象,还在维持着,她忍不住了,她哭叫了出来。   颖有些想睡了,我抱着他,在走廊上轻轻地走来走去,让他安稳地睡,时而,他会睁开眼睛看看是否是我抱的,然后再合上。   房里面。御医还在验着各种东西。   到睡得熟了,才将孩子给奶娘。   他小手还抓着我的发不愿放开,抓得很紧很紧,怕是拉开,他会醒来,面临着很多复杂的事,熟睡颖是最纯洁的,不要让他看到了。   叫小蛮赶紧去拿了一把剪刀,在宫女惊讶的眼神中,将那束发给剪了。   “一会他松开手,再拿出来,别让他拿去吃。”   现在的他,拿着什么都送嘴里去,快长牙了,总想咬东西。   过了一会,御医在里面说:“皇上,已查到在燕窝牛奶中,混入了杜鹃花的毒素,混合了一些药粉下去,常用之后会让人心性癫狂,还会让人心跳停止。”   真的有毒,我倒退了二步,如果不是之桃扶着我,我连站都站不住。   燕窝牛奶,是我天天叫人送来给司棋喝的,是想要她快点好起来,怎么知道,就在这里呢?   杜鹃花,我向皇上要的杜鹃花。   司棋说,青蔷你不要害我。她为什么会知道,真的是感觉吗?我不信。   司棋呜咽地哭道:“皇上你救救我吧,我什么都没有了,孩子也是她的,司家的所有,都是皇上的。”   我觉得心口发紧,喘不过气来一样。   看着灏,他的眼神有些不相信,有些……深思。   “小蛮,跟我来看看宫里的杜鹃花。”小蛮是他信得过的人,他总可以相信吧。   他的眼中,也有一些期待。   我带着小蛮到了那空房子里,开了门,原本应是一室嫣然,满屋花香。   却是狼狈得可以,好些花都折了下来,乱七八糟的只剩下些残花败叶在花盆中。   满地的花瓣几乎是挤过汁一样,皱皱的,揉碎的,各色的花混合在一起,像是伤感的画一样,让我头痛哀叹。   “小蛮你去告诉皇上吧。”我轻叹道。杜鹃花没有完好如初,我水洗也洗不清了。   现在我又不知道,我要如何办才好了。他严查,为的是要将司家再打击,借势发挥废了皇后。   如果那个要带着太多的兵马出了京城,那么京城中的势力就是司棋最大了,王相国,还稍嫌薄弱了些,怎么与司家相比。   头痛头痛头痛啊,为什么我要陷在这些污黑斗争中去。   这杜鹃花可是我向他要来的,而且一般人都不知我放在这里了。   真好,我脱逃不了,不知他要怎么处理了。   我就在走廊上,一直等着,可是并没有人来传我过去。   双手揉着脑子,看着灏出来了,扶着委屈的司棋,她倚在他的怀里,下了楼阁,往蔷蔷宫外而去。   司棋终于走出这里了,她不再是一个隐藏的人而已。   直到晚上,也没有人来传我去问,我哀叹,想起是颖吃东西的时候了。   之桃告诉我说:“孩子抱到如贵妃那里去了。”   想来,我只能孤独一个人吃饭了。   我又可以过回以前的生活,一个人睡到大中午的。   努力地深呼吸,总是解不了脑中的忧,去不了心中的愁。   就算全部的人都怀疑是我,灏现在是不是在明目张胆地包庇我呢?让司棋出去,把那下毒的事,给烂在肚子里面。   那他也默认吗?   我青蔷,岂是那样的人,我要了那杜鹃花,其实我是为他好。   指尖下的琴音,急急如七月骤雨,狂烈而又急躁。   清亮的一声,琴弦又断了一根。   长叹一口气,心中的波澜在起起伏伏着,后宫的波谲风云,在松散开来,象网一样。   一个多事的春天,不会这么快就结局的,小荷才露尖尖角,风和才是初暖时。 【第九十六章:轻淡看待】   在后宫中,如果针对着一个人,传出来的话,总是很不理智,而且很恶毒的。总想着置人于死地,不得翻身。   太后一直抱病不起,有人说,是宫里的风水出了一些问题,光华过盛,有伤太后。然后直指向蔷薇宫,说是煞星孤气太重,尤其是住着初七命格的人。   我听了,我就直笑着。刚好我就初七呢?怎么不说七月初七啊,那才够好笑的。   这个说的没有一点让人信服的,真好玩,这些我也会看吧。   无声讯息,吹着不好的预感。   我不怕,有些事不是因为会怕,就不会来。从我一路往上升的时候,我就已经能想到,我会有那么一天,让人扯下来的。   我没有想到会是司棋的,但是撑着她的力量不足。皇后终于是忍不住了,倒向太后那边去了,好一个强强联手啊,我真有点飘飘然了,我如此的重要。   对灏,现在我还是信任的,我们之间经历过很多的事,次次之后,总会明白好多的道理,各自的退让,才会一直和谐下去。   我想,他对我也是信任的,奈何我现在在风尘浪里,他不能不这样才能护着我,让我不受半点的伤害。   似乎斗争,从暗处,开始到了明处。那时看到一室散碎的杜鹃,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毁成了那样,花瓣都干枯了,有好些天了吧。   这一次,怎么说呢?我进宫才多久,我已经厌恶透了宫里的这些东西。   傍晚的时候,灏来了。   一进来,就直往书房,他知道我心里烦躁的时候,就会在书房里呆上一天。   他进来,我还坐在地上抱着膝看着外面的烟雨迷蒙。   他走到外面,身上笼上了一些晚烟雨雾之色,变得有些朦胧不清的。   我抬起眸子看他:“事情,要怎么处理呢?我要了那杜鹃花,也不想瞒你,那五色杜鹃花,你不能放在书房里,对你的身体不好。而不是我想要害人,灏,你相信我吧?”反正,现在说这么多,别的多说也无益。   我不能让他知道了,现在她们的目的在于我,而灏对大月朝的野心,不曾有消弭过。   本该是男人去决定的这些事,而后宫,却是不平静了。每一桩,看似只是嫉心过重,事实上,牵扯着好多的东西在里面。   如果他一旦明了,太后会对他下毒手的。她护无垠,重过灏。我为灏深深地哀叹,自己天天去探视的母后,自己焦头烂额地想要她身体快些好的母后,终是对他没有情分的。   血缘,真的这般重要吗?无垠是幸运的,可以体会到这些。   他没有说话,无由来的沉重让我心缩紧。他肩上承受的压力,很大。   “灏,我搬走吧,到湘秀院里去好了,这样,总能填一些悠悠之口。”宫里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。   荣也是因他,祸也是因他。我已经无法回到那一漂清泠水一样的生活中去了,在这里,我眯着眼看波谲云涌,贪恋着灏对我的一份至深至信的爱。   他叹了一口气说:“蔷蔷,不是不相信你,你要是真喜欢,你会做得那么明显吗?当你是笨蛋,还是当朕是笨蛋,你要是喜欢那些花,会放在空室里?事情不是那般的简单。”   我站起来,走到他的身体,忽然想抱抱他。谢谢他这么理解我,心中有很多的安慰感。   顺从了心意,从后面抱着他的腰,脸靠在他的背上。   他的体温,冷冷淡淡,他的身上,有女人的香味,这味道,是司棋身上的。   我手指有些僵硬,放开了他,也抓着栏杆看着水波烟雾,越来越暗,天,倾黑得似乎触手可以触摸一样。   我伸出手,空荡荡的风,从我的指尖里,指缝里,飞逝而去,合起拳头,也是空空如也。   抓起的拳头,就是将自己的心,团团的抓住,不让人来伤害。   我想通了某些事,说:“灏,让我出宫一些时间吧,不管是假戏也好,真情也罢,说我出宫为太后祈福,吃斋念佛祈祷太后平平安安。”   我早听到,只是灏没有说出来而已。   有人说我是妖女,有人说我是什么投胎的,野性难驯,得在佛门清净之地,再以善修,磨去一身妖气。   其实我是乐意的,现在宫里的情况,也很不乐观,我更不想参与在其中,不如在外面,自得其乐。或许少了我,灏更加易放手去做他的事吧。   我低下头,看着因夜色而变得幽黑的湖水,轻声地说:“年年三月过去的时候,不是就有妃嫔出宫,为无相之朝祈福吗?无相,无色无相即无可畏。如贵妃去不得,她有帝姬和皇子要抚养,司棋现在是昭仪,身体太差,也去不得,皇后是六宫之主,也去不得,静妃娘娘是皇上能压制住司家权势的一方,也去不得。王秀雅初孕在身,更去不得。全宫里,就我最合适。”病得病,病得太合适了。   好吧,其实我很乐意出去清净一段时间,或者我还会得到一些真悟,学会更宽容的心。   他长叹,将我的肩揽过来,道:“蔷蔷,朕都不知如何开口,朕想,让你出去也好,这样你至少是安全一些的。朕知道那些都无关于你的事。朕宠你之时,朕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局面,只是今日,朕却不想你离开朕的视线之内。”   他是在期待着一些事情的发生吗?唉,早料到,却又一意孤行。   拉下他的手,看着他皱起的眉,我淡淡道:“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。”女人的味道。唉,我总是这样很敏感的,但是我真的不喜欢。   他手缩了回去,没有再来拉我。   “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我走呢?我已经开始期待起来,去浮云寺好不好?我很喜欢这个名字。”浮云,人生如浮云,自舒自卷自如意,笑淡闲庭落花秋又寂。   “就这么想着离开朕吗?”他眼中有一抹受伤。   耸耸肩:“不是,但是总不能不说吧,告诉你啊,灏。”   抬手,他微微地倾下身,我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:“听说浮云寺里的菩萨最灵了,还有送子观音。”   他笑了起来,一展眉头的冷愁。   一手刮着我的鼻子:“敢情你这么曹孟德脑袋,在消息传出来的时候,就已经约莫想到了对策。”   有些不好意思,的确是的。   其实我还真的带着一些私心,既然众意如此,倒不如自己退后一步,更得周全。成全了我的孝心,还有太后的苦心,皇上的野心和保护心。   再者,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了。   我现在的身体,还是太虚弱,不能承宠。但是问我,看到灏身上有女人的香味我会不会心酸,我会。   如果不爱他,我不会有这样的感觉,我不知我自己是不是贪求得越来越多,我不喜欢去强颜欢笑,他注定是皇上,就不会只有我一个,一国之君,三宫六院,多少的佳丽。   我想有个孩子,偏偏月信许久都不来,换个地方,换种精神,调节心态,或者会有一番心里和生理上的改变,也可以撇开这里争斗的乌黑沉重,我何乐而不为。   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,在这场风波中,灏又做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呢?如那一次的行刺。   我从不敢看轻他,他并不是一个等待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的人,他算计的,一步一步,谁都逃不出他的网。   他在引那个人,要那三幅画。他收藏的龙族藏宝之画中,只有一副才是真的,所以有人,就只偷得一幅,灏不说,我也明白。   又或者,我更大胆地去想,司棋的毒其实是灏让人下的,将风头引到了蔷蔷宫里,对一些事,就可以达到掩人耳目了,声东击西。   反正吧,我对他的什么目的是意兴阑珊了,我在乎的,不是那些,越想越深越会坐立不安。   他轻抚着我的脸:“过几天吧,朕真舍不得让你走,朕先让人去浮云寺里打点先,要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,但是你要记着,你是朕的妃子,你是朕的蔷蔷,这宫里,迟早是你要回来的,给朕半年的时间。”   我点头,眸中轻笑:“记着呢,难不成,我去了浮云寺,还有和尚不成。”还记得是他的妃子,怕我出墙啊,说得我象红杏在墙头翩然而开一样。   半年?那不是打仗,是寻宝,祝他好运吧。半年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忘了我,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,不是在深宫后院受尽凄凉,就算不错了。   我就说灏是精明的人吧,刚开春打的时候,胜算还是比较大的。   现在去,唉,那就真的让人叹息了。大月朝虽然环境比较恶劣,但是现在四月天,二月春风似剪刀,剪开了冰冻的积雪,现在必是一番绿油油的景象,马屁会养的壮壮的,粮草不成问题。   唉,我不想这些了,我最讨厌这些了,偏为什么总是要我去想呢?   笑着说:“那你现在可以去下旨了。”   又聊了一会,他就回去了。   想着要出去,要离开这里,我竟然吃了许多饭,捧着到长栏中边吃,边流泪。   边祭我的悲哀,我到了宫中,终还是棋子。祭我的解脱,终于可以放松一颗紧弦的心了,在那里,我什么也不用去管的,不用去理会的。   祭我的爱,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就是终点。   一转身,依然笑嫣如花:“之桃,小蛮,先去给我收拾些衣服之类的,大概,离开宫里,就是这么几天。”不要到时候措手不及。   第二天天色放晴了,委委屈屈的阳光薄弱得似要缩回去一样,却让我心里舒服了许多。   决定了下来,就坦然地去面对。   暂时离开这后宫,会是一件很舒服的事。   我在书房里收拾着自己想要带去看的东西,真多啊,越来越多喜欢的,重要的。在这宫里,已经有了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。习惯,是一点一滴地渗透的。   最喜欢的,依然是那爱笑的木娃娃,一刀一刀刻出来的,微扬的嘴角,眯着弯弯的眼睛。九哥,你在哪里?我就要出宫了,什么都放松下来了。   手指划过木娃娃的线条,心里也变得柔软起来。   之桃端着茶进来,瞧见我抚着木娃娃轻笑。   站在一边说:“小姐,真的要走吗?”   “是啊,你要是不想去的话,也可以留在宫里的,之桃,或者,你跟我说,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,趁我现在还有些说话的份量。”若到他日,我什么也做不了,那她怨起我来,我心里也不会舒服的。   她眼眶一红:“小姐,你就这样离开吗?怎么可以,你现在是惠妃,要是到时候皇上他,明明是她们……”   我轻笑,我以为之桃很了解我的,但是她的性子中,也有着争权逐利的心态了。“别说这些,能出去呼吸一些清新的气息,修身养性,是乐事一桩。”   “小姐,之桃要跟你去。”   “外面可不比宫里的哦。”我提醒她。   她咬着唇,点点头:“之桃知道。之桃要去照顾着小姐。”   灏下了命令,在四月初十的时候我以惠妃的身份,为无相之朝祈福,为太后的健康求平安,到浮云寺去求神。   呵,求福,求平安,我求自己好还好一些呢。   我以往都不信这些的,什么生子灵验的,无非是要灏别想太多。   圣旨下来的时候,华灯初掌时分,来找我的人,竟然是宛太夫人。   我以为,她要病得更久呢。 【第九十七章:温馨的夜】   一听到我要离开,这么大的反应,病来了,人来了。   下了楼,到厅里接见她。   是略显苍老一些,精神气色也明显的不济。一边喝着茶,一边打量着这四周。美丽的眼中,那着急的忧虑让人一眼就看出。   我讨厌她的假惺惺,总是装作关心我一样,但是其中的事,却什么也不说。   我眼中带轻讽的笑走进去说:“宛太夫人真是难得,会到蔷薇宫里来。”   一见到我,她眼中又有着无比的思念般,紧看着我。   而我对她,没有什么好感,一个问到一些问题,便逃一般的病了几个月。现在倒好,给我摆出一副无可奈何,又着急的眼神。她以为,我会在乎她吗?我是她的什么人呢?却总是不说,那我宁愿是陌生人。   她看看我身边的宫女,隐匿地道:“青蔷,有些话,想私下里跟你说说。”   “没事,你有什么话,就说吧,明天我要离开宫里了,还得收拾一下东西。”有什么话,我倒也是知道,摊开来光明正大 的说。   蔷薇宫在众人的监视之下,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。   她很失望,思索了一会才轻吧地说:“青蔷,别出宫。”   “为什么?”我微挑眉。   “孩子,你不懂,别出宫,出了这里,便不能为你......总得说,你会有生命之虞。”她语含别意。   我却笑着别开脸:“谢宛太夫人关心了,生命这东西,生的时候,没有人征求过我的意见,死的时候,再想挽留,也是得去。再怎么去想,人终是得一去,无论是谁,也不可能千岁的。”只有短短的几十年,或者几年,十几年。人生这样,已经很悲,所以,每个人会尽力去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,想要的,就会让自己心里欣慰的。   “青蔷......”她楚楚可怜地叫。   “宛太夫人,谢谢你的关心了,但是,礼还是点到为止即好,毕竟我与你,也没有什么关系。”既然很多的东西她不敢说,那我也不想再问,我恨。如果真的是她,我很恨她。一个懦弱的女人,一个不值得我尊敬的女人。   想了想又说:“圣旨已下了。生命在于坦然,而不在于害怕。”   “我可以想办法让你留下来,留在宫里。青蔷,去了,对你不好的。你不知道,好多的事,你都不知道的,我......”她竟然想来说服我。她也不想想,她以什么身份来说我呢?她有资格吗?   我冷笑:“与你半点关系也没有,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   她顿住,容颜黯淡,手腕紧抓着。“之桃,送客。”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,都不想告诉我什么,也不想认我,为什么还摆着一副事事为我的样子。   往楼阁走去,越走越急。   留在宫中,在她的眼里,宫中的权势才能保护我吗?为什么没有人知道,我真的很讨厌这些,我无时无刻地压抑着自己。不要去想外面自在的世界,要努力地去觉着宽容一些,为灏想多一些。   灏的爱,是我在宫中唯一温暖的源泉,但是,那种爱,也在悬崖之上,飘忽而不安。   我知道灏会过来,坐在房里等着他。   他来的时候,很晚了。我都等得风冷水叹。他一头湿漉漉的发,疲倦的眼中,有着那沉重的不舍。   我拿了巾子给他擦着:“不等干一些再过来。”   闻到他身上的奶香味,我笑出声:“颖现在还是不好带吗?”   “狗鼻子一样灵,朕还是特意洗了个干净过来的。”   “灏,我忽然好想去看看他啊。”颖啊,我真舍不得那小东西。   他拉我坐在地上,轻叹:“现在不要去想谁,只想我。蔷蔷,唉。”   我眯起眼带笑,轻松自在地坐在他的对面:“你要眼观鼻,鼻观心,静下来才是。现在还没有走,你就开始要求这么多。”   执起我的手,紧紧地抓着,又在唇边亲吻了下:“快点养好你的身体就回来,朕不要等半年,朕想你在身边。”   感情还怕这些时间的考验吗?我靠在他的肩上:“可怜我,我不想吃素,其实我吃肉也很厉害的,还有,不会要我将发给削光吧,光头好难看。”   他冷哼:“胡说什么,当然不会,你的吃用住,朕都让人去打理好。”   欢快地他的脸上轻吻:“呵呵,灏,你真好。”   睨视着我:“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心里高兴啊?终于可以出去了,朕是放你一马,不追究你太多的笨。但是不代表着纵容你在朕耳边一直说,鸡猫子鸭叫。”   “还用说嘛,我当然是高兴的,能离开这些争斗,其实挺好的,好吃好睡,指不定回来的时候,你认不出我来了。”呵呵,是啊,我笨,我笨人有笨福。明明知道司棋和皇后一搭一唱没有好意,还在为颖着想,让他在满月之时与司棋一起。  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夜啊,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见面。   有人说,一日不见如隔三秋。到时是不是会隔穿秋水望穿月,还是一个未知的数呢?   我微叹:“灏,好像肚子饿了,不如再到御膳房里去偷些吃的。”   他没说什么,拉我起来,拿多一件衣服,让我披在肩上。   走在路上,谁也没有说话,四月的虫儿就算是半夜也不甘寂寞,在湖边一个劲地叫着。   膳房里,也还是有好些的东西,坐在角落中,他撕下了一只肥美的鸭脚大口咬下。抓住我的肩,吻了过来。   这样的喂食,也太过惊世骇俗了。   我细细地咬着那鲜香的鸭肉,半眯起眼来品尝着。   他还想再重来,我挡住他的嘴,笑眯眯地道:“不要了,好怪。”   他只是淡笑,眼宇中的不舍比夜色还要浓墨上三分。   倾身,满是油的嘴,在他的脸上印着:“你会不会来看我啊?”   “想不想我去?”他没有用朕了。   这样平淡,真好,真好啊,窝在这里明着偷东西吃。   苦笑:“笨蛋灏,怎么不想啊,你来看我,我念经给你听。”   他霸道地抓着我的肩:“不许学那些东西,无事做,就去悲春伤来也好,别学那些遁世之人,没有本事的,没有承担能力的人,地会入那道的。”   指着他二只油汪汪的手:“爪子放下。”念经,呵呵,我想着都好笑,我要是不打瞌睡就好了。   原来,他也怕我寻了静去,就一去不回头,一入佛门,四大皆空。   “就摸你。”还作恶地在我的脸上摸了二把。   我二手往肥鸭上一抓,满手是油,看着他嘿笑:“你给不给我摸回来,不然的话,我就去学念经诵佛,回来给你讲讲道。”   他一笑,伸只手给我。   摇摇头,这样不行,我都满脸都是油了。   衣服拉过一点给我,还是摇头不接受。   他无奈了,头凑过给我。我不客气地双手往他脸上一抹,再往他发里揉去。开心地笑着:“卖油郎了。”   “真是贪玩。”他宠溺地看着我。幽黑的眸子,像星子那般的灿烂。   我想,我的眼睛里一定是盛满了绽放的花朵,一瓣一瓣地散发着幸福的芬芳。   四唇相近,油腻腻地吻着,直到互相觉得,好油好郁闷,转过脸去作吐。   他笑着将我拉走来:“蔷蔷学坏的样子真可爱。”   “背我背我。”难得任性,明天离开他了。   八爪鱼一样地爬上他的背,二手还往他的脸上抹油。他好轻松,肩上的沉重压力一扫而空。背着我飞快地出了御膳房。   我蒙着他的眼睛,告诉他怎么走,这是一种信任,他很安心地背着我往正清宫里走去。似乎在重温着那夜的梦一样,比那夜,更要开心许多。   “灏你要来看我,我很想你的。”伏在他的背上,我轻声地说着。   静寂的夜,没有星星,没有什么暄杂的声音,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。   他侧头,温润地肌肤与我相碰:“乖一些。”   “呵呵,我不知多乖。”乖乖地缩在蔷薇宫里,没有出去耀耀我的威风。   “那笨一点,别太聪明,你太聪明,让我真是头痛万分。”   一拍他的脑袋:“养猪嫌猪肥,养妻嫌妻聪明,你是什么心态啊。”   “小猪。”他轻叫着,转着圈子:“我会让人天天送新鲜的东西上去,你要记得想我,要记得,传信给我。有好听的事,有好玩的事,也要告诉我。有什么得到启发,而你开心不已的感悟也要告诉我。别太常去寺里,做个样子就好了,没事做你的老本行,睡了吃,吃了睡。”   说什么话啊,他简直是醋夫一个。   今晚的灏,怎么这么可恨啊,让我的心软得像柳丝一样了。   叹息,也是甜的,空气,也是甜的,心也是甜的。   到了正清宫,从小偏门进去。在他的房里,放着一个小娃娃。   我眼里迸出精光,惊喜地叫:“颖啊。”   跳下他的背一手就想去摸颖的脸,灏一手挡住:“像是母狼看到狼崽一样,油爪子去洗干净。”   咦,他把我说得这么可怕。不过狼,呵呵,我喜欢的一种动物。   推开里室的小门,是一个偌大的浴池。由外面接来的温泉水,潺潺流过,又往外而去,保持着水的新鲜。   洗净手和脸,快乐地往外面去:“颖啊,乖乖啊,我来了。”   “嘘。”警告地说:“要是吵醒了,人得负责,不能让我听到哭声。”   哇,好狠哦,还不能让他听到,他进去洗手,我跳上他的床,在里面看着颖,摇醒他,不断地在他粉嫩的脸上亲着。   他朦胧的眼看到我,即时变得委屈走来,挥舞着小手,朝我侧身翻过来。   “宝贝。”我轻叫,抱紧他:“想我没有啊,今晚抱你睡。”   小手摸上我的脸,然后轻轻地笑着。   额碰额,他啊啊地笑着。   灏出来,有些无奈:“蔷蔷,你的衣服不脱,都是油。”   “没关系,是你的床。”不是我的。   “你啊。”他坐上床塌上看着我们,眼光柔得滴出水来一般:“蔷蔷你好喜欢小孩,以后我们多生几个。”   我笑着摇摇颖的小手,他扭动着身子想要抓住了送到嘴里去吮。“灏,你真好。”我说好想看颖,没想到他让人抱来正清宫里。   拨弄着我的发,他满是不舍地说:“蔷蔷,明天我不送你了。记着我,想着我。”   “好,你要是来看我,可不要忽然来,我会哭的。”   他柔柔地笑,躺在我们的外侧。   这真像是一家人一样,小宝宝,就在我们的中间。   我说:“灏,我们会有孩子吗?”   我从来不知道,我是如此的渴望有孩子。   曾想过在这后宫,你虚我诈,真假难分,没有半分的真情。自己受苦也就够了,不想让孩子以后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。   可是从带颖开始,换尿布,喂他喝牛乳,跟他说话。虽然我把自己的爱,毫无保留的给了颖,可是有一个人,比我更爱他,更有资格爱他。他怎么说,也是司棋的孩子啊。   我心坎的深处,如此的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。   颖咬的手指,我扯了出来:“小家伙,不能吃的,去,咬他。”   转过他的身子,让他面对着灏。   可是,扭了扭,他还是翻过来,要依在我的身边。   好有成就感,不枉我疼爱他一番。轻轻地拍着他的背:“颖,呵呵,快长大啊。”   灏拉住我的手:“蔷蔷,你太疼爱他了,你是我的才是。”   “不要吵他嘛,长二条脚会走路的人,你会来找我。可是颖不会啊。颖要过好久才会走路,是不是啊,颖。”   他啊啊地应着,来抓我的发。   他喜欢用小手触摸我的脸,似乎我可以让他觉得安心的。   大人的大,在于知道得多了,心思复杂了,总想着要怎么样,才会对自己好的。   而孩子,什么也不去想。   就凭着感觉和味道,知道自己要信任的人,是谁?   眼睛一眨一眨的了,想必又是想睡了。小手抓着我的衣服,攥得紧紧的,似怕又会离开我一样。 【第九十八章:住浮云寺】   “我有二个孩子。”灏伸长手,将我们抓在他的怀里。   我不舍地看着颖:“灏,你要对颖好一点啊,我好喜欢他的。”   他长叹:“蔷蔷,真不知要说你什么才好,为什么这般的境地了,还能这么的对颖放在心上疼爱着。怪不得他总是喜欢你抱,喜欢跟你玩,对你笑。”   我轻笑,亲亲嫩嫩的小脸,拍着他,让他睡。   “孩子是最单纯的,只知道谁对他好。不会去分别这世上的人,分为几种,更不会去想,人的心是什么样的。再说了,颖也是颖,是他自己而已。”   怎么可能因为他是司棋的孩子,而我就会恨他呢,我不会的。我青蔷,也只是我青蔷,不是别人。   别人做别人的事,别人那般对我,我如此那般。那我和别人,又有什么不同。   天色慢慢地发白,冷气越发的寒。   他拉高了被子,将我们三人盖着。   如此的安静,如此的温馨,守着天亮,听着它的脚步声到来。   真想把时间停在这一刻,不要再转了。但是,留不住,那我就狠狠地去记住。   被下一手,紧紧地抓着,谁也没有睡意。   “过得真快。”他说:“雾色都白了。”   是啊,真快,颖睡在我怀里暖乎乎的,灏抓着我的手紧紧的。   什么也留不住,天欲破晓而雾色白,再转稀。   他起身了,坐着看我。手指划过我的五官,再印上一个吻:“蔷蔷,最后一个交待了,要天天吃饭,记得吗?”   我闭上眼睛,点点头。   然后我也坐了起来,小心地把睡在中间的颖抱到里面。他转了个身,熟睡着。   “还早,再睡会。”他将我的发绾在耳后。   我摇摇头,轻声地说:“好像这么久了,我也没有侍侯过你更衣之类的,今天试一下吧。”   不一会儿,陈公公果然轻声地而来。   怕他的声音,将颖吵醒。我开了门,外室的陈公公捧着衣服,我端了进来,又关上门。   灏的身材轩昂,穿什么衣服都好看。一身的龙袍穿上去,威冷不可正视的王者之气,硬生生地将我们拉开了一些距离。   给他梳发,再戴上金玉发箍。   他走的时候,我还是甜甜的轻笑着。   才到门口,他又回头,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,有些酸涩地说:“蔷蔷,我爱你。”   是幸福吗?还是离开的悲伤,他说,他爱我。   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,勾下他的脸,热情地与他相吻着。   喘息,疼痛,终是结束。   他回头看,我还是带着羞涩又甜蜜的笑容。   他大步离开,随着公公们拥着他的脚步声消失,我垂下肩,眼中弥起了泪意。   我也舍不得,灏,我也爱你。   坐在床塌之上,外侧还有些他的温度,深深地嗅闻着。   我也该走了,要在宫女前来这里的时候离开。   我现在应该低调的,最好是装作失宠,才会对我好一点。   亲亲颖,有些叹息。颖真好,生活在那么多人的疼爱之中,长大了,可不要恨你娘的一些事,其实她很可怜的,他很爱你的。   轻合上寝室的门,外室里已明亮了起来。   我从偏门出去,清冷的早雾,让我抱起了双臂。   一个公公在后面跟着我回去。一路上贪看那含睡带娇的柳丝,看那沉睡的莲叶,雾珠在碧绿的叶子上打转着。   回到蔷薇宫里,梳洗过之后,就有人来宣旨了。   东西早就收拾好,陈公公带着人守在劳动蔷薇宫的前面等着。   除了我自己的东西之外,浩洗荡荡地,竟然还跟着不少的人,还有好几辆马车的东西。   皇室的祈福,总是特别的奢华。   最令我想不到的,护送我的,竟然是袁修纯。   有些尴尬,那时差点嫁他,今日却换他来护送我到城外的浮云寺里去。   华丽的车辇,很是舒服,里面可以看到外面,而外面,却看不进来。   之桃与小蛮就坐在车辇外面,宫女,嬷嬷,还有一些做杂事的公公。都是跟着我到浮云寺去侍侯着。   我从来未曾想过,我有一天,也会变得如此娇贵走来,一个人,要几十个人来侍侯。   随着袁修纯的一声清亮叫道:“出发。”   马车开始往前走,辗在青石板上,格外的清脆。压碎了一地的碎银之光华。在明处暗处,来看热闹的人有不少。   药过去,树过去,宫阁过去,这后宫的东西,都慢慢过去。   宫门开的声音,满是叹息。沉沉重重地让人心里满是迷惘,心里又充满了紧张。回头望,宫门又关上,高高的宫殿楼阁,却还映在眼眶里。   那宫墙,依然是那般的高。第一次我看着越来越小的宫殿,我觉得有一种不舍,由心底传到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。   我讨厌这冰冷无情,黑暗争斗的后宫。可是灏,让我想念着。   才出宫,我就开始思念着他,我真怕,这噬骨蚀心的思念,会不会让我什么也不顾,跑着回去找他。   车辇外有些喧哗的声音,似乎离我很远。   从京城的南门出,那多是险峻的山,一直走上二个时辰,就是浮云山了。   浮云山不能上马车,那太陡了。   从下往上看,尖刀似的小山,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,雾霭里,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线。大山黑苍苍没边没沿,刀削斧砍般的崖头顶天立地。   弃了马车,而让四个侍卫抬着竹轿让我上去。   正是四月百花齐放的时候,暖暖的春意将山给叫醒了。   周围的小山像一幅五颜六色的花布。让花和叶,心情的染上绚丽的色彩。   再远些,也是山浪峰涛,层层叠叠。丑时的阳光还是很温和,没有一占的霸气。温柔地照耀着这似笔墨清爽,劲直有力的山峦。   像是慈母那般的满是包容和滋爱,风吹着那声音,在山林间,籁籁作响。   还没有到浮云寺,先听到那些钟声。   清静的,一声二声传来。然后山谷之中,都响起了清心的钟声。   如水,洗净身上的污脏。如灵,去除心中脑中的浊气。   浮云寺也算是颇有盛名,但是一直属于皇家之地,所以一般的百姓,都不能进来。   一道一道的石阶,往上延伸着,似乎没有尽头一样。   越来越不好走的路,我要是往下看,我也冒冷汗,一个翻身,摔下去真骇人了。   我下来,宁愿走也不让人抬着,抬着太不安稳,怎么比得上脚踏实地呢?   这用石条铺成的阶梯,也不知多少,反正一直延着上去。下了几天的雨,将这石阶洗得有些净,也写上了岁月的痕迹了。   袁修纯在前面走着,我跟在后面,之桃与小蛮,步步不离我左右,生怕我一个摔倒了。   近了,就到了,可以听到越来越清亮的钟声。这里的空气,都弥漫着香的味道了。深吸一口气,再吐出来,心里干净得舒服着。   眉头放松了下来,顿时觉得全身都轻松,心情也跃跳着。   走得很累,爬这阶梯,让我气喘吁吁的,之桃给我奉上红枣茶,一闻到那味道,我腹内翻滚着,脸色一白,竟然干吐走来。   “娘娘。”小蛮担心地叫。   我摆摆手,一手捂着小腹的难受,一边说:“没事,就是颠簸了一番,想必是肚子不舒服了。”   袁修纯又下得几步,看着我,轻声地道:“坐轿子上去吧,还有些路。”   轻松一笑,用干净的水漱过嘴,再喝些清水,才能压下那股子动乱浑浊的气息。深呼几次:“不用不用,来祈福,如果这些石阶都走不上去,怎么能有诚心呢?”眯着眼往上看,那密林中看到寺庙的一角了。   “小姐,你脸色好苍白,要不然吃东西再走,小姐中午都没有吃饭。”   调剂着呼吸:“之桃,是因为坐了车,就吃不下东西。”   虽然这里的风凉林清,花香带着清心的钟声远处不在地弥漫着,可以让人放松一些。但是胸口中的浊昏之气,我看得休息几天才会好的。   虽然累是累,还是上去了,有一种自豪的感觉。   浮云寺,就真的差点浮在云上面一样。差一点就在山顶之上,但是就是没有,听说最高,乃是皇上。所以不敢筑于高处。   占地甚宽,四处的景物,让人不得不赞着神奇和鬼斧神工,天然自成的石观音相,种种石刻的飞禽,栩栩如生。没有过多的金碧辉煌,只有那淡淡的浅白与浅灰之色,越发显得不是人间所有,而是仙境之物,心里更是虔诚上几分。浮云寺的道姑,穿着素淡的道袍,仙风道骨,不染半点风情,皆都集在那宽广的平台上迎接我。   我觉得有些不合,但是,这只是初初的开始,迎接一番便好了。出家,为的就是不拘泥于世人的礼仪,但却要步步行礼,总是心里有些惭愧。   浮云寺里的师傅道名圆清,上了年纪的道姑,端看她双眼清淡中带着慧光,就令人心里生敬。   说了一番场面上的话,皆由跟随而来的杨公公给周旋着。   袁修纯告诉我,他们会退守半山之中,不扰了这清静之地。   昏沉沉地让宫女带着云离浮云寺偏远的小居,那是早就清理好的地方。一向以来,都是皇室的人进香拜佛所住之地。在我来之前,早就有人打点好。   躺在那软暖的席褥上,满身的疲惫让我一下就睡着了。   好舒服的睡眠,连梦都不曾做。在轻轻的钟声中醒来,已经有着微薄的阳光映在地上。   半开的窗中,又让我惊奇不已,那云就在窗外边盘旋着。   想爬起来去看个清楚,一身的酸痛让我无力地软倒。   许久不曾动筋骨,明日爬了些山路竟然这般的酸痛难耐。   还是起身梳洗,用着准备好的早膳。几乎和蔷薇宫里的一般精细,也不避忌什么不吃荤的。   原本避这里,也是一时之计,他还怕我真的出家呢?我忍不住扬起唇角笑。   灏要是也来这里体会一番,会让他有一种放松的感觉的。   人在不断地争着,争权争势,一路上马不停蹄。要是偶尔放松,更会让自己精神百倍。尤其是在这种幽雅与古静的地方,听那钟声,看那浮云,观那奇石,赏那古木入云。没有一点与自己所追求的有所冲撞,不仅让人放松,也让精神放松,才是真正的脱胎换骨。   小蛮叫来一个颇懂些穴道的宫女,给我揉那酸痛的后腰和脚。略略少了些痛楚,就带着她到浮云寺里去烧香。   这是必要的,住在这里,但愿真的能助我有所收获,我有很多很多的愿望。但是未来如这浮云寺一般,在山下看是隐在云中,什么也看不清。   我想要有孩子,我想要灏宠我很久,我想要九哥快乐,我想要自己快乐。  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下,将我还有些浑浊的胸口,清得透了口气。   圆清师傅和道姑们在浮云寺里帮着早课,我进去,她睁开眼朝我一施礼。   高大的各种神仙石像几欲乱真,小蛮递上香,我虔诚地插在香炉上。   “慧妃娘娘来浮云寺里为无相朝祈福,为太后求平安,此乃忠孝也。”   我轻笑:“圆清大师不需多礼,以后还多打扰了。”   迎我到了静室,送上茶。   我轻喝一口,甘甜滋润。   圆清师傅也不给我念经传佛的,只是说:“慧妃娘娘安住在这里,是小寺的荣幸,要有什么不周到之处,万望娘娘见谅。”   “想必圆清大师也知道,住在这里青蔷只是一个香客,青蔷不会打扰浮云寺的日常之事,大师也不必因为我,而做些什么,乱了浮云寺里的行事。”   “皇上已有传过旨,慧妃娘娘只管安心住,小道已命人不得扰娘娘的安养。”她恭敬有礼地说。   安养,养身体也好,在这个仙境一样的地方。   住下来,没有什么的别扭,离得远远的,几乎就互不相干。   寺里的人不会来打扰我,我也严令宫女不得随便乱走。   过了几天,越是觉得身体轻松,双颊红润起来。   吐纳出来的一身浊气,吸入的,是那带着仙气一般的清新之气。朝睡晨起,一晚舒宁,自有精神百倍,神清气爽。   袁修纯带着侍卫退守半山以避之,每天都有人送上来新鲜的瓜果蔬菜。   其实最让我高兴的就是灏亲笔写的信,不多的字,却是写满了烦躁和思念。   我不敢告诉他,我很喜欢这里。我怕他更是放心不下来,总是随便写些生活上安好的事,再劝慰他一番。   再得过几天,信中的烦燥安静了下来,也只是问些生活之事。   越来越是简短,一天一急信,成了二天,三天。   我淡笑,其实早就料到,将信都夹在书里。初离开之时,谁都会想念,但是时间长了,一些深刻的想念,也会慢慢地变淡。   在这远离世俗的地方,我学会了安宁和享受,不让那些事来乱了我的心志。带着宫女到那山顶之上,在那云蒸霞蔚之处,弹着清扬的琴音,四处的云海在翻滚涌动着,这里稍嫌凉些,可是单薄的衣服,亦不觉得冷。   每天吃得极是多,越是比较粗糙的菜色和饭,越是吃得多。   每天我可以自由地做着喜欢的事,或琴或画或写,累了便睡,什么事也不去想。但是心中,总是有些欠缺着。   每每安慰自己,有所得,必有所失。   光阴的流逝,如白驹过隙,转眼即逝。我的身体大好,但是还是没有月信。   到了浮云寺,因为我想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,不想靠药而治。   凡药三分毒啊,越喝,安知我会变成什么样。   在蔷薇宫里每天掉很多的头发,已是让我隐隐不安了。   一晃眼间,就到了五月初五,是一个好日子。我在这里差不多住了一个月了,这浮云寺里的奇峰险景,都让我摸了个清透。   短日闲来无事,却没有出去多看看,觉得自己懒慵得很。   皇上差人送来了好些新鲜的东西,新鲜的鱼羊羹,快马送到,又急急地上山,送到小居来。   我出以小厅,心里轻叹,灏的事必不成了。派人送来这些,那他现在还在宫里,他想要的画,还没有得到。   忽然送这些而来,自是心里又生烦躁,独自一人放松一下的时候,想必是想起了我,又知我甚喜吃鱼,便让人送来了。   之桃揭开那盖,小蛮也用银针试过之后,才端上来给我用。   扑鼻而来鱼羊腥味,让我心中作恶,心口闷着翻滚着,一股子酸意涌上来。   站一边,竟然吐了出来。   宫女们吓了一跳,赶紧过来侍侯。   小蛮脸色发白:“娘娘....”   “没事,可能在这里清静多了,一时闻了这些浓腥之味,便心口不舒服。”   “娘娘还是让袁将军请人上来看看,万不能出了什么事?”   “好吧。”   在这里远离开了宫里,应该不会有什么事。   虽然宛太夫人临走时的惊慌失措让我起了戒心,但是袁修纯带着好些侍卫在半山守着,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。   食物小蛮都验着,应不会有什么事。   远离了,却总还是不安啊。 【第九十九章:九哥悄来】   我万般的心思翻涌,怕是还逃不过一些有心人安排的事情。   与侍卫住在一起的御医就在半山腰,宫女去告之,让公公去传御医上来。   没消多久,袁修纯就带着几个人往上面走。   我总是避着他,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话。心中对他有些愧疚之感,后来皇上将以前他给的聘礼都双倍还回去了。   但是我知道,他在乎的不是这些。袁修纯又比无垠的性子更好。因为他不会因为一些小事,而满眼的受伤。   他是久经沙场之人,生死看得更多。这些小事,对他来说,也无非是一痛,便放在心底罢了。   他如那磐石,尖利的峰角,早就磨去了。     后来皇上的赐婚,他拒绝了。他虽然沉默内敛,却知道什么不是自己想要的,不随着权势之事,逐流着。   欣赏他,在他的面前,我总是无地自容般。因为面对他,我觉得自己更是污浊。我在宫里的声名不好,我任性孤僻,我高傲冷淡。   唉,着实是因为我见识得太少了。   让之桃招待他和侍卫在外面的厅中喝茶,御医进来小厅给我把脉。   御医进来看了看我,恭敬地说:“慧妃娘娘最近不曾用药,气色倒是好了些。”   “岂止这些呢。”我轻笑,摸着圆润的下巴,不再尖削得很了。   他先前就听了小蛮说我想吐之事。询问着:“慧妃娘娘是否因为住在浮云寺中,而觉得清雅神灵,一吃些荤腥之味,便欲吐。”   也有点道理吧,这是清净之时,我日日听那梵音清心。“我想,大概也是如此吧。身体也没有什么样的变化,还是有些担心的。”   “慧妃娘娘担心是多余的,外面送来的东西,包括浮云寺里。下官都会在半山上一一检查之后,方能上来。”     我轻笑:“那便是好,有劳御医了。”   他把把我的脉:“嗯,极好。万物之灵,在于养,而不在于药也。”   那当然,在于心吧。   “那御医便替我把守着,尽量少些荤腥之物。”   他退下,袁修纯带着几个人,又下去。   他总是回头,似乎想要开口跟宫女说要见我,要说些什么?他眼中的叹息,很浓很深。   我吐了口气,总是觉得对不起他啊。   灿烂的阳光在枝头上闹喧着,急急上来,他们衣服都半湿了。端的是无事,便不要再劳烦他们走来走去,气没有喘过来,就得离开。     合上那小窗,关在安静的房里。这是清净之地,大多是女流之辈,所以男人,避开之。   也是灏的一些想法吧,他总是生怕我像墙头草一样,风吹就倒。     步出了云淡小居,外面种着几棵大松树,青翠的松枝在风中轻晃。   一个穿着素服的女人提着水往浮云寺走去,有些踉跄,停了下来,歇着气。   女人那般的熟悉,细看一下,原来是青鸾啊。   我知道她在这里,但是不曾有见过,我不知她在浮云寺的哪一个地方。心中有恨,不知她现在消弭了多少。  不扰乱了她的心吧,我没有过去,看着她提水颇为吃力,却是有些叹息。早知如此,还真的不如在青家,做一个棋子也好,至少是尊贵些。  一个宫女却冷然地喝道:”喂,你是谁,站住。”  青鸾停了下来,那宫女又上前不悦地说:“谁叫你到云淡居附近来的?不知道我们慧妃娘娘住在这里吗?无论是谁,都不得到这里来。”   “我是来打水的,浮云寺后面的水,有些干了。”   “我才不管你来干什么的,反正慧妃娘娘在的地方,就不许别人靠近。”   我都不知道,我几时变得那么的可恶。我不是不许人靠近,我只是不喜欢啊。   在这高山之上,有两口井,很是神奇吧。  从那山顶的林石之中,隐隐就有水流下来,很细小,汇成小水流,就是在这里筑水潭养水成井,多余的,便会又往下流。水质甘甜清美,用来泡茶更是一绝,相当的好喝。   青鸾解释说:“因为是天气越发的热,而许久不曾有雨。那边的井里没有水了,所以才到这里来取些水,要不然就要到山下去。现在下去的话,天黑之前也赶不回来了。”   宫女蛮横地说:“我才不管你要去哪里取水,慧妃娘娘这里的小居。无论是水还是东西,都不许任何人碰一下。慧妃娘娘是何等的尊贵,要是有心之人,用些什么,岂是能说得清的。”   她作势要去抢青鸾的桶,青鸾却护着。  宫女叫:“林子,快来,把这不听话的人教训一下。看还敢不敢动慧妃娘娘的东西,还长胆子了。倒掉她的水。”   我往那边走去,转过那矮树,水却泼了下来,濡湿了我的鞋。   之桃厉声道:“小蹄子们是不是皮痒了,竟然在这里撒起野来了。”  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,脸色苍白:“慧妃娘娘请恕罪,都是这个不长眼的人,竟然来偷这里的水,女婢要倒掉。”  我看着青鸾,她清冷的眼里,有了些气色,不似在冷宫中那般的浊黄,却是依旧消瘦不已。   冷冷地看着我,倨傲地挺着肩头,写满了不屈,眼中有些冷笑之意。  我也不是要她对着我屈服什么的,将地上的木桶提了起来。  之桃指着那两个宫女叫:“真是放肆,这可是慧妃娘娘的妹妹,青府的十九小姐。你们也敢这般的狂嚣,今天就别想吃饭了,明天开始,你们就给我到上下去提水给十九小姐。”   “桃姐姐,千万不要啊,我们错了,有眼无珠,撞了十九小姐。桃姐姐,也是杨公公吩咐,这里的一切,都得小心的啊。”   我提着桶,到了水井边,半井清泠泠的水,我在水中摇晃着。   拿起一边的木勺,将清凉的水一勺一勺地装进木桶里。   之桃叫:“还不把水给十九小姐送过去,只会生事的小蹄子。”   宫女唯唯诺诺,二人马上过来将水提着往浮云寺后面走去。  我看到青鸾的手上,有些血丝,似乎刚才抢水桶而摩擦伤到了。轻声地说:“之桃,你去拿些擦伤的药过来。”   青鸾没有走,似乎有些话和我说。  我笑着等她,她还在难为着自己,就算在这里清静安宁的地方,依旧是这般含怨抱恨。  “真是尊贵的慧妃?”她冷哼,手扬起在眼前看着那破皮:“这算什么呢?上药,我还没有那个福份。你真的越发的有长进了,挺会假好心的。”   我眼尖地看到她手腕上的乌黑:“你的手,怎么了?”  “要你管,你以为,人人都是你啊,想要什么就有什么,什么都不必自己担心,你想去看看七十二洞口的风景,安知七十二洞口的石头,都得我去搬得干净。”  我低下头,我总是无意中,让人忙很多。这不是我想要的,我以为离开了宫里,会过得自在一些,终究是寄居而已。  挑起眉,她嘲讽地说:“现在不仅主子学会了,连丫头也学会了那一套,真是精彩啊,这就是我冷漠孤僻,自傲清高的姐姐吗?好一个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啊。”   我知道她在嘲笑我什么,之桃是学会了宫中的陋习,但是,却不是我所授意的。   “青鸾,你还恨我。为什么不放下恨,这样你并不会过得好。”   她冷笑,尖声地说:“我怎么能不恨呢?你说,你把九哥弄哪里去了呢?”   九哥,九哥,我刻意忘了很久很久的九哥。我眼神有些迷蒙,摇了摇头:“我不知道九哥去哪里了?我也很想他。”   “你这个冷淡无情的人,总是这样子。你等着吧,等着什么时候,比我还不如。”她怨恨地瞪我一眼,冷着一张脸往浮云寺后面去。   说我的同时,我想,她需要反观自己现在这样子。   青鸾是否还记得在青家是怎么整我的,如今这样的局面,她不反悔,那是她自找苦吃。   如果不是她,我怎么会见不到九哥,怎么会弄成这样。几次将我的亲事,都毁了。几次又让九哥成为了罪人。   我现在在这里,逍遥自在,又舒服地让人伺候着。   只会道我命好,却不知我想生而无所有,与灏之间,总是若有所失,心中有万般的苦涩。望能淡化心中的贪爱之气,如浮云般,要轻轻地,淡淡的,化解开来。  我知道或许有一天,我真的如青鸾所说,还不如她。没有关系,我享受过爱,我现在已经学会一个人。  她在恨我,因为九哥不知道在哪里,在青鸾心中,依然是九哥比皇上的宠爱重要。当她看到皇上的无情薄情之后,她会更加地羡慕我,我拥有九哥给予的真心呵护。   我的九哥啊,我现在也是万般地想念你了,你在哪里?想见你,又不想见你,我总是在夜里徘徊着,有些自私,又不想自私。   小睡了一觉,已是昏钟独响,悠悠的烟雾带着落日的轻叹,又开始慢慢地蛰伏于山林之中了。  都说山高之处,胸怀必有不同,其实无论在哪里,还是少不了一些情感上的牵扯。灏,好久不曾有信件来往,我想,他很忙啊,我好想他。我以为他会来看我的,但是,一个月过去了,又十天过去了,他都没有来。  要是五月过去的时候,他还在宫里,这个时候,是不是又寻思着去避暑山庄了呢?皇家的避暑山庄,是在东边。正好与浮云寺相反的方向。   大概去准备晚膳了,也没有人。   我伸个懒腰,最近真不好,越发的睡得多了。往左侧小院去,看看小蛮她们准备了什么吃的。   还没有进去,就听宫女怨恨地说:“那之桃,凭什么就罚我们去取水啊,这么高的山下,就是想折腾着我们。都两天了,我痛死了,我的脚都是水泡啊。”  “谁叫你那时候不送礼给她啊,她喜欢你的镯子,你却不肯给。你看看侍候慧妃的那些,还不都是讨好到了她的。”   “也不过就是个下人,倒是贪得紧了。我看慧妃娘娘也未必重视她,没看到吗?好些事,也不会吩咐她去做的。”   我暗叹,这样真不好。之桃真是太过分了,我怎么能任她这样下去呢?不是怕坏了我的声名,我最讨厌最不屑地就是这些事。   她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?那些好东西,宫里还少吗?我由得她去分配。就连皇上赏的东西,她喜欢,她拿些,我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。   我不喜欢这样子借着声势来欺负人,人衡之,方能得人敬之。之桃再是这般,再怎么念旧情,该罚的,还是得罚。   “嘘,别这样说,慧妃娘娘的事,不是我们能谈的。还是赶紧吧这些菜洗一洗,一会娘娘可能会起来用膳了。”   “哎,林子,你说慧妃娘娘还会不会回宫里去啊?在这里好无聊啊。”   抱怨的女子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:“我跟你们说啊,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了。皇上现在最宠司昭仪了,还有一个易儿姑娘,你知道吗?就是和皇上一起骑马的。你说宫里有的是女子,三五天不见娘娘,那会想得紧,要是三五月不见,只怕忘了。要说回宫里啊,还说不准呢。”   我心一紧揪,无由来的一痛。   “不信,皇上对我们娘娘可好了,前几天还让人送来了鱼羊羹。”   “你不信啊,我告诉你,小路子和我是同乡呢。小路子认了那御膳的公公做父。那一丈是御膳房的人送来的,说是封了易儿小姐为昭仪,大开宴席。才差人送来的。”   “啊,不会吧,那我们怎么办,不会在这里过一辈子吧。”   我快步而出去,微暗的余光中,看到了很多嘲笑的脸。   急步进了厅里,又往房里去。  灏的消息,真的是密实啊,我一无所知。   这样如果是保护,我宁愿不要。但是他不是轻易妥协的人。我岂有那么大的份量,能让他纳个昭仪。   好一个平步青云,他说对他要求多一点。   我说,我讨厌易儿,离她远点,他那时只是笑。   属于我的风光,终于要过去了。  可是我的心里竟然很闷痛着,我想过好多好多,但无论怎么想得通,看得淡,都还是会心痛。  知道有这么一天,知道远离了,久了,自然会另寻新欢。因为他是皇上,他不可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。  咬着唇瓣,指尖在颤抖。怪不得那天袁修纯走的时候,屡屡回头,似乎有话想要说。而我却不见他,看着他带着沉重和叹息走。   抓紧了拳头,指甲又掐进手心里,这一次痛的感觉,很强烈。  不知是不是心情有些原因,我又总是吃不下东西,我不想御医上来,不想见到袁修纯眼中的怜悯。   吃完之后,淡定地关上门,趴在窗边吐着。   五月的暑气,已是非常的重。晚上在这里看星星,近得几乎伸手可摘。   披着衣服从小居里出来,两个宫女歪头在门边打着瞌睡。   我小心地不惊动了她们,到外面的石凳上坐坐。月华让这里变得清亮,坐在松树的阴影之下,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。   没有了白天的明朗清楚,只是黑压压的一片。   山风吹动着树,呼呼作响,凉凉的风,吹散了发。不知何处山头的狼,站在最高的地方,在嗷叫着。  一个高大的人影,有些踉跄而来,走得很急,直往小居而来。  远远地看出那身材不属于女子的娇小,我躲松树后面偷着看。心跳得卟卟直响,半夜居然会有男人往这里而来。半山中,可是有侍卫守着的啊。  可是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,又冲击着我。  越走越近了,披头散发的,似乎站不稳。他停在地上,剧烈地喘着气。  然后抬起头,用袖子抹干净脸,将散开的发,都整理着。  我闻到了血腥之气,越发的咬着牙,大气也不敢出。  他擦着手,然后将外面的衣服脱掉。那动作,那般的熟。   我站出来,激动地叫:“九哥。”   他转过脸,一脸的愕然。   是真的九哥,泪水涌了出来。我赶紧擦去,贪婪地看着九哥,清俊的五官,颀长的身子,消瘦了不少。   别的不重要,九哥一定是受伤了,我远远地,就闻到了血腥的味道。   我着急地跑了过去,但是九哥却站起来,往一边就走。   他总是这样,不想让我看到他受的伤,怕我担心。   我抽泣着叫:“九哥,你也不要青蔷了吗?”他站住。   我走上前去,满脸是泪:“九哥,一身都是伤,也不想让饿哦看见吗?你想来偷偷地看我。然后你就要远走吗?九哥。”   他轻叹着,带着血腥之气的大手,无比轻柔地抹起我脸上的泪:“蔷儿别哭,是九哥自私了,想来看看你。”   “然后呢?九哥,我不要你走。”我抱住了他的腰,泪流得更凶。   九哥必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,才会想着来看我一眼,在离开。   现在是一身的伤,我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事,可是我知道九哥心里想的是什么。   他想着来看我最后一次的。 【第一百章:彻夜相谈】   听了我的话,九哥有些无奈,又咧嘴一笑:“蔷儿,就是脑瓜子转得快,这般的聪明啊。九哥是不该来的,一来就让你发现了,还真不能做错事,每次都让你抓到一样。”   我嗔怒:“你说什么不该来的,不许你这样说,这世上没有九哥,何来的青蔷。”   他听出我有些生气了,笑道:“好,不说。蔷儿,九哥就是想来看看你。现在倒好,看到了,极好啊,这样子的蔷儿好,身体看上去比以前还好。”   “看完之后呢?九哥不打算告诉我吗?”   我才不相信,我轻叹,一手抓紧他的衣服,怕是他会离开得太快一样。“九哥,青蔷也好想你了,这么久的时间里,九哥你去哪里了呢?都大半年了,我没有一点你的消息,我猜测九哥是在边关,可是送给我的画,却是江南的风景。九哥,你这是声东击西吗?”   九哥轻叹,摇摇头看着我说:“怎么就不会笨一点。”   我擦着泪,偷看九哥:“九哥,别这么说嘛,谁叫你一身是伤,我的猜测,都是真的了。”   “对。但是九哥必须离开这里,不少的人在追杀九哥,因为九哥得到了一样东西。可以解开龙族的一些秘密,蔷儿,这一次,可能事情比较大,九哥经过这里的时候,就想来看看你了。”   我笑,抓紧了他的手臂抱着:“抓到你了,就不许走了,你躲在这里,没有人会知道的。”   “那可不行,你这里,虽说也是个安全之地,可是青蔷,这一次,真不同了。九哥得快些走,那偷画的人,无处不在一般。原本九哥到边关只是想查到那人面兽心的人一些恶证。在无意中的棺木里发现一个玉佩,这个玉佩,能打开龙族的宝藏。”   我挑挑眉:“我说行便行。死人的 ,不会吧,那九哥要来干嘛,不吉祥的。丢了算了,那么多相争。”反正九哥又不缺钱。   他笑,拍拍我的肩:“为何要丢,不知多少人想要。留着吧,有些时候,可以有用,看着也挺漂亮的。”   “不许你用。”我蛮横地说着。   他睁大眼用无辜的口气说:“我有没有说要怎么用,九哥不是当官的料,偶尔得到这些,做个土财主也不错啊,不行吗?青蔷你可不要吧九哥当神仙,只需要喝露水和西北风的。九哥也是人啊。”   什么钱财,唉。   我轻叹:“九哥是人,青蔷知道,可是九哥是什么样的人,青蔷更是明白,你岂是稀罕宝物的人。九哥不要再为青蔷做事了,你难道不知道,有一些东西,不能这样子吗?事情要是靠这些来维持,那你让蔷儿的脸面,往哪儿搁呢?你不是往蔷儿的自尊上,踩上一脚吗?”   九哥是留着,留着不仅可以用来当成是一种武器。和一些罪证一起呈上去。但是他不会马上给皇上,而是在看着我到了最痛苦最低落的时候,能有所帮到我。   九哥有时候很自责,他最不喜欢看到我被人欺负了。哪怕是皇上,他也不喜欢看着他在玩手段。   在那静湖的那些事后,九哥也没有去查。外婆不知道九哥会不会明白是灏在做的手脚。我但愿他不知道,要是知道,心里会是如何的愤怒。   九哥,如果灏不爱我了,我便不爱他了。   这个玉佩,虽然价值不菲,可是用它来维持,我不想要。这样的爱,是可悲的,那我也会变得和皇后一般的可怜。我才不要啊。   “九哥,你受伤了,快进里面,我给你上些药。”   “不,不能让人看到了,九哥只想来看看你,既然看到了,蔷儿,九哥要走了。你要是有空的话,害到那画斋看看吧,那里还有些画,九哥没有带来。”   我扯住他的手:“好啊,走啊,青蔷跟九哥一起走。”   “蔷儿,别任性了。”   哼,什么看画,我才不信呢。他走,他悄悄地把玉佩放在书斋里给我。我还猜不出来吗?冷然地说:“我不任性很久了,这一次,我非得任性不可。你有那人的罪证,他必会来杀你。而且偷画之人,空有画,就算是四画凑齐找到了路,但是没有玉佩也进不去。上次能杀你,这一次也能杀你。”   顿了顿,松下了气,小声地说:“九哥,留下来吧,你到别的地方去,那不是让青蔷挂心吗?在这里,我还能和你合计着。九哥,你跟我来,这里有些好地方,有好多的山洞,可以养伤。”   要是让九哥这样就下山了,我才不会放心呢。   九哥点点头,有些无奈地答应了。   月色如华,夜凉如水。我带着九哥往山上走了一些,再往小路而去。   有些看不清,九哥在前面走着,一手牵着我,小心翼翼地走在这山林之中。   夜里的鸟,冷如鬼叫一般,叫个不停。那山峦之下,隐隐中起伏的林木,似乎藏着不少的人。   小心地往七十二洞走去,我知道有些洞更是令人想不到的偏僻难寻。带了九哥进去,黑漆漆的,伸手不见五指。   九哥身上的伤,那得到明天去取了药才能过来给他治疗了。   “九哥,不用担心有人来,蔷儿明天在通这洞的地方,摆上个阵,让别人进不来。我平时很喜欢在这里的,九哥你跟我来,看看这个地方。”往一侧而去。   往黑暗里面去,一个转弯,就能看到外面的一些光华。   这洞口的一边,就是悬崖万丈。如果在这里看下雨,才是惊叹万分。   这洞又很平坦,我喜欢在这里弹琴看书之类的。   我想,把九哥藏在这里最好了。   九哥赞道:“这真是一绝啊,这外面是绝崖,白天看,真不知是如何的一番景致?”   “那九哥你能留下来吗?你要走,青蔷是不拦你的,只是……”他轻敲我的头,拉我挨着石壁坐下:“只是什么?只是你会难过是吧。什么时候学会了用这招,九哥最怕就是你难过了。”   我笑,嘴角咧得有些歪,泪的咸味在唇上。   还是开心的:“九哥你给我讲那别处的风土人情怎么样?”   “最大的发现就是,青蔷,你可知道那棺木中发现的女子,是何等的绝色,美得让人不敢正视。据说有几十年的光景了,可是没有半点的腐烂。”   “那可能是放了一些香料和药物来维持着。”红颜薄命啊。   能让九哥夸长得美的人不多,夸长得绝色的人,更是不多。我想那必是一个让人惊叹无比的女子了。   九哥又说:“那女子,一身的素衣,可是在她的脚踝上,有个金龙圈,绘制着皇家的图案,是个月亮的图腾。我猜想,她可能是大月朝的什么人。”   “九哥,说得我真想去看看,去经历这些,一定很有意思。这真像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一样,一层一层的剥开来了。凄楚就是画,然后是银针,再是龙族的宝藏,还有有人竟然知道我是初月初七所生。还有现在出现了绝色大美人,越来越有意思了,是不是啊,九哥。那女的有多美啊,有青蔷好看吗?”   九哥不悦地捏着我的肩:“别想带过去,九哥听出来了。”   吐吐舌头,我轻笑:“真是的,我怎么就这样说了出来让九哥听到呢?好吧,九哥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。那天晚上抓偷画人的时候,有人在后面暗算我,所以才让那人撞了出来。我腰后中了好些银针,和我脑中的一模一样。”   九哥不悦地冷叫:“青蔷,为什么不告诉九哥,是九哥帮不了你了吗?还是什么?”   他也学会了这招,这般说我呢。   我撒娇地说:“才不呢?九哥,你看,这么多的东西,都是因为龙族,因为画,还有我脑中的长针,难道就转不过来吗?我的身份,大有来头啊。要是暗里的人伤了不该伤的人,比如皇上。那还不是一团乱,到时可是谁也护不住我了,不仅是我,还有青家一家。”事态真的有些严重呃。   我初时也没有想到,后来想想,冷汗直流。   九哥低叹得说:“是太后。”   “嗯,我也想是她。只有她才是龙族唯一的后人了,她对皇上也没有什么感情,用龙族的一些相克之法,要让皇上头痛。九哥,但是我相信宫中真的还有高手在。而且把这些看在眼里。那天晚上,我还发现了地上有好些银针。我想太后能在暗里离得那么远以银针来封我的穴道,让我丢不出石头,好让人去救人。但是地上的银针,却是有些弯曲,似让人中途给打下来的。   “这个后宫,倒是不同?“九哥扬起了声音。   我笑:“是啊,高手云集,不知道谁玩到最后,我是不想参与了。真好谣言四起,所以,避到这里来。”   “蔷儿,你七月初七的事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怕是让我难堪一样。   “唉,九哥,那也是宛太夫人不小心说出来的。但是我也熟读过一些关于生辰八字的书,所以,有些话,我一猜就知道了。我不是青家的女儿,九哥你们早就知道了。大家不说,我也便就不说。但是七月初七,从宫里的一个太夫人嘴里说出来,就让我惊讶万分了。我吓得都心里直恨。我逼问她,她是不是我娘,幸好不是。”低下头,心里还有些难过。   九哥揽住我的肩:“不是,你的娘不会把你丢了,也不会不认你的。”   “对,她不是。”我坚定的说着。   我把我知道的,都告诉九哥。我想知道,九哥大半年过得如何,九哥也想知道我的事。   轻淡地说:“以前不是和九哥说过,有人在正清宫偷看的事吗?九哥,那人竟然是无垠公子。皇上生辰的那天,我到书房里去,他让我抓了个正着。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在窗外看到他,他完全可以把我杀了。但是他没有,躲在正清宫的书房里,我也明白他的处境。他来看的,也是无关紧要的事,真正重要的,是不会放在书房里的。他答应我,他以后再也不会来的。他告诉青蔷,太后和他娘,是亲姐妹,而我不是宫里任何人的女儿。”   “蔷儿,不要想了,想得太多了,九哥怕你头痛。在那污黑之地,你一个人挣扎着,已是很难很难了,看似柔弱的人,却总是看不透的。”   我淡然一笑:“没有什么,现在都过来了。”   “开春的时候,九哥回来了。”他轻淡地说:“听闻瘟疫,九哥请了神医一起来。快要到京城的时候,又听闻,是谣言,你已经好多了。”   我就知道,无论他在哪里,都会牵挂着我的消息。   我心里一紧:“九哥,那只是风寒,就是染得重了一些。”   “你以为,只是风寒吗?别人不知道,九哥还不清楚,你的身体虽然虚,却不是弱。每每病些,喝些药,过两天就好了。你必是用药过多,而且还相克到了,或者这不是平常的风寒。”   有些苦涩啊,九哥这般的了解我。   我是一直在喝药,想让自己的身体快些和平常的女子一样。   “现在还有喝吗?”   我摇摇头:“不想那么多了,现在就在这里清静一天,算一天,其实远离了后宫在这里,九哥我觉得我还算是幸运的。”   灏没有告诉我,我的身体受创得多重。九哥也是约莫得知的。   一切都不能太强求,只能顺其自然吧,有没有孩子生,也无所谓了。我此生得到的情意,很多了。灏对我曾经的疼爱之情,九哥对我一心一意的呵护之情。   反正九哥也是一辈子孤单一人,纵使我孤单,也似有人陪伴我一般。   九哥安慰地拍拍我的背:“凡事天注定的。”   缩在一起,静静地等着天亮。   这里的早晨,特别特别的美,居高临下地看,秀峰叠峙,危崖突兀,幽壑纵横。气流在山峦间穿行,上行下跃,环流活跃。漫天的云雾和层积云,随风飘移,时而上升,时而下坠,时而回旋,时而舒展,构成一幅壮观的景象。让人心怀开阔,容纳百川。   我和九哥再摆了个简单的阵。看他身上的伤,我让他先休息一下,一会儿哦拿药和吃的上来。   我往浮云寺走去,正好之桃上来寻我。   她一脸的焦急:“小姐可找到你了,怎么在这里啊,一大早的来看云海,把我们都吓坏了。”   “没事就看看。”边走边说:“之桃,你在宫里,最好检点些。”   “小姐,怎么了?”   “怎么了?你心里还没有数吗?你看看现在的你,和以前的你,怎么就变得那么大呢?再这般下去,你也不必待在我身边了。”   她站住,有些委屈。   我转过头看她:“你要那些钱财,用来做什么,你在骂别人的时候,你是否想到了,你也是人。”   她脱口而出:“是啊,我也是奴婢,我知道小姐看不起之桃,之桃走便是。”   “之桃,这些事传到我耳中,因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,你自己做了些什么,你心里清楚。你这样做,不是我看不起你,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。我现在说你,是不想你越陷越深。”如果不是对她是特别的,我才不会去说她。   如那湘秀院的宫女,打发走就好了,管她说什么呢。   我在房里找到了些药,让人准备着早膳。   确实之桃端进来的,两眼通红,还在流着泪:“小姐你不要赶我走,之桃知道错了,不该这样的。小姐是不看重这些俗物,之桃只是怕,到时候小姐要是落魄了,想求人办事,也没有什么东西。”   轻叹一声,唉,青蔷啊。现在连之桃也说你会落魄了,我从来就不被任何人看好过啊。   “我的以后,我会负责,是怎么样,也是我自己的人生。但是你这样做,是不好的。”   她跪在地上:“之桃知道错了,谢谢小姐的提醒,现在想想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变成了这样子。”   “知道错就好了,做人嘛,你敬别人三分,别人自然就会敬你三分。这世上,不管别人如何对你,你都要用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的方式去待别人。别人是泼妇,骂你说你污你了,你要是如此反击,那跟她,也没有两样了。懂吗?”  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,我笑着扶着她:“好了,别跪着。吧吃的都放在食盒里,我还想去看云海。找我都累了吧,好好休息一下,不用侍候着。”   出了云淡小居,我往山上走。   九哥的到来让我好是高兴啊,但是我万不能告诉谁了,要不然九哥在这里,就有危险。   但愿那个人,不要那么快就发现了九哥躲在这里。   要是来,我-也-势-必-用-自-己-的-身-份-来-压-着-他,不让他伤害九哥。   还有那神秘的偷画之人,要敢来,这一次不会轻饶了他。   九哥的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,这里是最好的地方。   过了七八天,也没有什么动静,我暗暗地松了口气。   但是身子直觉得不舒服,闻到东西的油腻感,就会想要吐。   之桃和小蛮又传了御医来给我瞧瞧。   这一次的吐,我有些怕,有些喜。   犹记得上一次,腹中的孩子不安时,总是让我吐得心口发痛。   这一次呢?是旧疾复发吗?长针,早就取出来了啊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【指尖笑】 【第一章:我又有喜】   我满怀忐忑不安,等着御医的到来,心中已把好些的东西,想了个透。   御医从半山腰顶着烈日上来,依然一身汗涔涔。我让宫女给御医先扇,静了些,才把脉。   精神气色较之以前,又略显得差了些。   御医细细地把着脉,有些奇怪地说:“似乎和上次有些差异。”   “是啊,我们小姐一吃东西,就想吐。”之桃在一边补充着。   认真地把了一会,御医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:“上次隐隐中有着细微的脉息,奈何下官想要细细地去探,又是消失。而今,那隐脉越发的明显而沉稳。恭喜慧妃娘娘,慧妃娘娘有喜了。”   我捂住口,有些不敢相信。   心中突然涌出太多的惊喜,明明有些怀疑的,但是这消息一经御医说了出来,我又觉得如此的不敢置信。   心在这一瞬间,跳得如此的急速,欣喜与兴奋划过了心里的每一个角落。   御医也惊叹地说:“慧妃娘娘,的确是有身孕。上次下官给慧妃娘娘把脉,微微有脉息,细细一把,却总又找不到那跳动般,这一次,很是明显,下官可以断定,慧妃娘娘是有了身孕。”   眼中兴奋的泪水,一下子就急涌了下来。   之桃欢喜地大叫:“小姐,小姐。”   眼眸看向一边,有些水意迷蒙,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我这破身体,还真的有了孩子。   那必是那天晚上沐浴之时与他缠绵一次就有的。   但是,马上的欣喜又化作了忧虑。   无比的担忧:“御医,我喝过太多药了,这样,可会健康?”   我很想他说会,可是我等着。他在沉思着。心又拉高了一寸一寸。   不管了,不管生下来是什么样子的孩子,也是我的宝贝,我青蔷的孩子。   他慎重地说:“下官也不敢断定于这一点了,不管是什么药,对身体,还是有一定的伤害的。万物正所谓是相生相克。”   我笑,深深地松了一口气。   我有孩子了,有灏的孩子了。我期待了很久啊,谁知道,真的忽然得到了。我欢喜得有点轻飘飘了。   “慧妃娘娘,是否转告到皇宫。”小蛮关切地问道。   传到灏的耳边,好啊。我不管他宠爱谁,反正曾经相爱过,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。在爱他之前,就知道有一天他也会爱上别的人。   真好啊,我有了孩子了,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孩子。证明着,我与灏曾经的相爱,不论岁月怎么过去,我还会记得。   “慧妃娘娘,下官给慧妃娘娘开些安胎药,再熬以服之,想必孕吐,就可以解决。”御医也是颇为欣喜。   这么久,也是他在开药,给我调理着身体。   到了着浮云寺,灏又派他随行。   “不用吃药了,从现在起,我什么药都不想再吃。”要生个最健康,最可爱的孩子。吃什么都比不上心里高兴来得重要。   司棋有个可爱的颖,我好想要一个女儿啊。都是灏啊,一直早我耳边叫,想要个漂亮的女儿。漂不漂亮我就不知道了,反正会是我倾尽一生呵护和爱的宝贝。我万不会把她给抛弃,哪怕她是不健全的,都是我的。   “好,小蛮,你去安排吧,让人告诉皇上。”我想,他一定会很兴奋的,我们的孩子啊,这一次,我一定要好好地保护着。   笑意,在唇角越漾越开。我真的好高兴啊,我好想跑出去,好想大声地叫,我有孩子了。会是个疯子,我不介意啊。   我真的有孩子了,谁也不知道,我是多么的期盼着。   激动的泪水,在眼里打转,这一次,是甜的。甜在心里,甜在所有的知觉里。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,我也可以生儿育女,我也可以延续我的生命。我所有的爱,都会毫无保留地给她,对,是个女儿。   好高兴啊,高兴得我一个人关在房里偷偷地哭,偷偷地笑。   对着窗外的清风白云招手,告诉它们我的喜悦。   伏在案桌上,写着信:灏,我有孩子了,有我们的孩子了,我疯了一样,我想到处去大叫,我还想跑到山顶上去吼叫一番。   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,真的有了。可我现在感觉,慢慢地感觉,孩子在腹中萌芽着,有一种生命的蠢动,在灿烂着。灏,我好想你,你知道这个消息,你一定会好开心,来看我吧,允许你来打扰我的平静。   真的好想你,好想好想好想。   我什么也不管了,放下了好多的东西,我主动给灏写信。   俏皮中带着思念,如果灏看到,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的。   我等着你来啊,灏。虽然我大概也知道你来了,你会更舍不得我在这里,你会带我回去。   我乐意跟你回去啊,虽然在深宫,可是有你,有我们自己的孩子,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。宫中在狭小,可是有爱,有我最在乎的牵挂在那里。   我就像风一样,会停住心里的脚,守在那墙里面。   它心甘情愿地停下了,它不再想到处去跑,它想停下脚了,什么也不想,就静静地依在温暖的怀抱里。   我的人生,因为有了孩子,似乎写上了圆满的句号。   我是幸福的,我是快乐的,似乎写上了圆满的句号。   我觉得我真的有些激动得不能自已了,看着铜镜中的自己,脸颊中的小酒窝像蝴蝶一样翩然起舞,甜蜜地深漩着。   之桃准备了午膳让我吃,我叫她准备得多一些,我去山洞里弹琴和用膳,迟些再回来。   这些天我都是如此送东西去给九哥,九哥在调息着自己的内力和功力。   我提着食盒经过那五行阵进去,九哥正在小息。   看到我来,眼中一亮,打量了一会说:“蔷儿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,看到你,连眼眉都笑着。”   我放下食盒,笑眯眯地说:“九哥,是真的是很开心的事。我有了。”   九哥也笑了起来,黑亮的眼中,有着最绚丽的笑。黑亮的深处,有着惆怅地叹。他希望我好的,但是,任谁也无法做到完全的开心。   松了口气,他压下那种惆怅,笑道:“这下,你可以完全放心了。”   我点点头是啊。我真的可以放心了,捂着嘴笑:“九哥,我真的好高兴哦。”   “傻丫头,那你可要多吃些东西,别把自己饿着了。”   “九哥,这可也急不得的,我看了一些书,可不能太撑着,九哥快些吃,我在淡云居里,什么都有的吃。只要一句话,就好了。”这也许是做妃子的好处了。   他轻笑,眸中只有我,浮上浅浅的笑意:“丫头,九哥为你高兴。”   是真挚的,含了很多的东西,我的九哥啊,只会要我开心。我开心,他便会开心。所以我才会来告诉他的,我现在是灏的慧妃啊,一心一意,我就等着灏来看我了。   今生是灏,下辈子,方能承诺于九哥。   那么今天,我会好好的爱灏,爱到他不爱我。我用心,用到他不要我的心。  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惊慌失措,会不会大肆旗鼓,或者紧张兮兮,指不定晚上就来。   笑喔,幸福喔,无处不在。听风,风有清音,看云,云在曼舞。   如果这一刻要我信神,因为到了这里,才会怜惜我,赐我一个孩子,我也会信的。不仅涤清我内心的烦躁,也能让我学会了看淡,再更淡。   与九哥谈了一会,又回去淡云居里休息。   现在的时候啊,要多休息一些才是。   两个多月的宝宝,真高兴。一步一步,我都稳稳地走着,没有平日里的心不在焉。司棋在石阶下扶我:“小姐你有了皇子,还天天到上面去看风景,真的好看吗?”   “当然好了,居高一望众山小,有种胸怀一空的感觉,无论什么事,都是小事,不足于挂齿。”   她笑着扶着我往淡云居走去:“之桃就是再学个十年,也领会不到小姐的才华。”   傍晚时分,又出来四处走走。暮云微歇,钟声悠扬,的确是安胎的好地方啊。不过我喜欢有人陪在自己的身边。   小蛮和之桃陪着我,在浮云寺的附近散步。   幸得这里专属于皇家之寺,游客和香客都上不来,清静自在又安全。   心情比较之前,好了不知多少,脸上带着笑,在夕阳西下的林子里漫步,我觉得我幸福得像是拥有了世上最快乐的东西一样。   晚霞照得脸上红彤彤的,斜穿过疏散的松林,带着凉风轻吹,万般的宜人。   青鸾在扫着地,之桃这一次,学得非常的快,马上去后面拿了个扫把,就帮着扫。   “青鸾,我有些事,想跟你说。”   她冷着一张脸:“有什么吩咐,就直接说,你不用做事,别人可没有那么闲。”   “十九小姐,我们小姐是有喜事跟十九小姐说。”   她脸更冷,以为我是来刺激她的。   我知道她想着九哥啊,走近她的身边,轻声地说:“九哥的事。”   她停了下来,一双大眼紧盯着我。走至一边,紧迫地问我:“九哥真的有消息?”   “是啊,九哥托了信来,说他很好,如今在江南一带游山玩水。”   她眼中有些轻松,有些牵挂和迷惘。   “安下心来,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吧。”不要再烦躁。   至于那有宝宝的事,没有告诉她,我觉得不应该这般的来刺激她。   就算是我告诉她关于九哥的消息,她一样也去不了。   其实青鸾如此这般,也算是好的了。至少比冷宫强吧,冷宫会束缚着一个人的心灵,磨得发狂发疯。而作为皇上的女人,是没有资格再嫁人,哪怕就是出家,也有些难。如要得到解脱,就身心一起随风散。   没有刻意去吃很多,或是想着各种各样有好处的来进补,随平日里吃些什么便是什么,只是越发的小心。   让我颇为失望的是,皇上过了三四天了,还没有来。   小蛮说,信已经让人送出去了。   但我还是有点担心,远避于此,几乎就与他断了联系一样。   谁知道宫中的事,一日不知要变更多少,有心的人,完全可以挡了消息。   还是写了信,让小蛮下山,让袁修纯派几个侍卫护送着她悄悄地回去。   还是过了两天,没有任何的音讯,我就有些感觉不对劲了。   我独自在这山高处,虽然说远离了那些争斗,但是似乎也困在了这里。消息无法送到皇宫,与灏之间,断了联系。   而我,又不能私自离开。袁修纯我也不敢轻易地派他去送信,要是一走,暗中潜伏的人,还不一涌而上。   灏啊,就真的不自觉一点,来看我吗?   避,避开了,却也让自己置身于高地,上不得,下不来。   她们无非是要灏不会在想起我,但哪有不泄露的风声呢?这浮云寺里,好歹也有着不少的人,天天送吃用的东西上来。   如果灏知道,他不在乎。   其实也没有什么,如果他不来,我也没有办法。   我知道这世上的人,都希望被爱,但是谁来爱人。我也试过,努力过地爱他。大概是我书看多了,人也有些迂腐了。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好,不管谁看不看得起我,爱便爱,不爱,拉倒。   至少我还有个宝宝,也足够了。   吃食方面,一直都是小蛮在测试,但是她下山之后,没有再回来,这些事,我就亲自动手。   我知道有些东西,是无色无味的,还有些是相生相克的。   御医在山下检过一次,但是我却小心得很。   我让之桃天天去浮云寺里领份素斋,我吃浮云寺里的。每每都是之桃她们吃用过之后,我才会提着上去给九哥。   小心翼翼不是我敏感,而是风声鹤唳,高处不胜寒。   可以夺走灏,可以隔开灏,但是不可以再来伤害我的宝宝。   袁修纯上来与我相谈,他说山下似乎多了很多可疑的人。   我便也是知道消息没有送到皇宫里,让有心人劫了去。   “其实我也明白了,远避,当时没有考虑清楚,如得我一个,也没有什么。而今有了孩子,我便是要小心万分。这是我的喜事,也是别人的恨事。如果我一旦回去,以皇上的细心,她们更伤不了我一分。”   他皱着浓眉,轻低地道:“我去送信吧,趁着夜黑,乔装从小路下山,送到青府去,让他们务必小心,莫要让人发现了。”   “这样,好吗?”我真怕他和青府里的人,发生什么事。可我不想告诉九哥,一旦九哥知道,九哥会替我去走这一趟。他还让人一直追杀啊,岂能让他显身于世。   “快马来回,只得两个时辰即可,但是这边……”   我笑,自在地说:“就算真有人来,伤我,未必容易,这山上有七十二洞之称,如果有人上来,半山也会先闹腾着,这边一得消息,我也不会装什么架子在这里威严吓人。我找个先过一晚即可。还曾记得,在宫里也摆过五行阵,抓那盗画贼。”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。   他点头:“不曾忘过。”   “我也不知道,是不是我又太敏感了,有点风吹草动,就草木皆兵。”自嘲地一笑。或许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。   他喝口茶,低沉地说:“我曾在战场上搏杀过,有什么危险的风一吹来,我便有得自知,我能闻到远处的杀气。”   “我真佩服你。”我轻笑地说:“真的。你是袁家的独孙,想当年,袁家也是富贵一时。到你这里,难免会让人说东说西,可是你从来不会为这些事而伤神,你在沙场上,沉淀着你自己。你的历练,你的沉稳,相当的让人佩服。”   他听了,黑眸中有些亮意:“年少那时,不想受伤,就得急速学者长大。青蔷,还可以叫你青蔷吧!”   “当然可以了,你一叫我慧妃,我就周身不安。”笑得有些低叹,他知道的。   “那便是如此这般了,我送信出去,你小心一些,要是有什么事,你把这个信号弹拉开,我马上赶回来。”他将一个小指般粗细的竹筒放在桌上。   我还是万般的担忧:“如果有什么事,我宁愿你回头,也不要去送。”   他只是笑,没有说什么,然后告退出去。   暮钟响起,风转冷,夜生凉,送走了袁修纯,心里万般的不安。   我睡不着,翻来覆去的有些难受。   一阵琴声传来,在静夜之中,轻轻淡淡,悠扬清雅,似乎是在呼唤着我一样。   我坐起身,看着天边的圆月,这会儿,怎么会有人弹琴的呢?这琴声那般的美。弹的是长相思,是无垠。   无垠怎么会来这里,琴声急响着,好似急切,呼着我,快些出去。   我穿起鞋,披上衣服,从窗边往外看,什么也看不清。   琴声越来越急了,他知道我能听得懂他的琴声的,那他必是有什么急事。     我思索一会,带着一个宫女出去。   似引诱,琴声总是在前面一样,让我不断地往高处走去,月色清亮的可以看清一些东西,却看不到无垠。   只要我稍停下,声音就会又急起来,引我离浮云寺,离小居越来越远。   无垠要引我出来干什么呢?他不是在深宫里嘛,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? 【第二章:四处杀机】   宫女还是有些生怕,扶住我的手轻声说:“慧妃娘娘,着半夜三更的风冷的,还是不要上去了,早上再上来可好。”   我却是很冷静:“你在这里等我一会,就站在这里,无论是谁叫你,你都不要走开。”   宫女还是担心地叫:“慧妃娘娘。”   我知道宫女是担心我,轻道:“听我的话就好了,是一个熟人急相见。”长相思的声音,急急如律,怎么有半点的相思了,那分明是急得不得了。   我相信无垠不会害我的,但是我还得多为自己留多一步。   年轻的时候,纵容一下自己未尝不可一。待到老时,唏嘘着看自己白发苍苍,我在角落里,忆起年轻,还会有些笑。   此刻不是纵容,而是必是有重要的事。我有宝宝了,宫里的很多人都知道,我做了什么事,也得思量上几分。   走上平坦之处,那松林的阴影,密密黑黑的,看不见有任何人。   我扬声叫:“无垠,我来了。”   琴声一中断,良久,从那树后,闪出一个白衣人。   他走出黑暗的阴影下,踏着月光走向我,优雅得像是圣洁的白荷一样。   他走近我,着急地叫:“青蔷,快走吧。”   “走?”看着他,“为什么我要走,而且,为什么你会在这里。你用琴声引我到这里来,有什么话,也尽可以说了。”   他看着我,有些贪恋,有些怜惜。牵了我的手:“快跟我走吧,要不然,就来不及了。”   他拉我到一边,指着下面,让我往下看。   月光下,黑乎乎的林木在随风起舞着,夜鸟的叫声,对于这里的人来说,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了。一旦熟悉,如果不叫,还会觉得奇怪。   在黑暗中,似乎有些亮光一闪而去。   冷寒寒的杀气,刀剑的雪亮,在月色下,有些灼然,隐隐约约的,有些看不清楚,可是有时,那雪芒叫人怎么会不寒心。   我抓紧了拳头看无垠:“是太后吗?”   他有些沉重地点头:“不止是,我得到了一些消息,青蔷,我冒死也得出宫了,你跟我走,我们逃走,好不好?”   逃走,为什么我要逃呢?我不是逃兵,我也不会跟他逃。   会把我们都害死的,我淡淡地说:“我不走,我有皇上的孩子了。”   “我不在乎啊。”他急急地说,“我们逃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,我们过我们的日子,原理这些是非缠斗。”   “唉,无垠,怎么可能呢?你不在乎,我在乎,以前的种种事,我觉得,过去了也就过去了。我是皇上的妃子,我受命来这里,我不仅要对他负一个承诺的责任,还要对自己,对孩子负一个责任。我爱他,真的,不要怀疑。不管他随我怎么样,他现在在宫里怎么样。他爱不爱我,是否已经成为过去,我至少也是爱他的。”怎么可能跟他走呢?   他重重地叹气:“青蔷,我以为你不是食古不化的人,你要是回去,你会怎么样,料必,你会想得出来,你的爱,会成全你么?一声落寞,就把你的一生,打发了过去,青蔷,你清醒一点吧。”   “我很清醒啊,无垠,你听着,我不会跟你走的,你要记得,你不是无垠,你是质子,你是大月朝的皇子。一旦你的离开,会造成什么,无垠,你可要细想清楚啊。我知道有人来,可我也不回就等着,我会躲起来,袁修纯很快就会回来的。而且,退后一步,你以为我们怎么逃,在这里,只有一条路可以下山,别的地方,根本是下不了的。”我转身欲去叫宫女:“你快点回去,把小居里的人都叫醒了,让浮云寺的师傅敲钟警醒。”   我会走,但是我并不希望会死伤太多人。   无垠轻叹:“青蔷,你错了,快点叫住她。本来的目的只在于你,要是叫醒了,一场更大的屠杀,更会一不做,二不休的。”   我也恍然大悟,叫住宫女:“不用去叫了,你回去,叫大家不要惊慌。”  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?半山中没有任何的打斗之声,那这些人的来头就不小。   来得好快,悄无声息的。无垠拉着我,快速地往上面走去。   我带着他往山洞走去:“再到上面,更会无路可走,无垠,谢谢你来告诉我,可是,以后你,更加的不好过。”   他苦涩地笑:“我又不在乎我自己。”   “青蔷,青蔷。”一声声急急地呼叫声,从一侧传来。   我听出,是九哥的声音。他也看到不对劲了吗?本来带无垠来这里,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九哥的。   走出去,看到九哥四处在寻找我,我低声地叫:“九哥,我在这里。”   他跑过来,抓住我冰凉的手,看着似乎又从小居里往上走的人,沉声道:“无垠公子,你带青蔷先到洞里去避一避,我把那些人引开。”   说罢,将发打乱,将我的外衣拉下,披在他的肩上。   无垠摇头说:“这样可以吗?”   “不可以,走,我们到那山洞口里去,别人也难以进来。”我才不要九哥这样。   惨叫声,很响很响,让我都听到了。   我不知道那些人,在干些什么,可是一定是不好的。   一定得要躲过去,九哥牵着我,后面跟着无垠,往那石洞中去。   过五行的时候,我们还生怕有人会撞进,在外面摆弄了一会才到石洞口。   月光下,好几个黑衣人看着,冷厉无情的眼神有些顾忌,不敢进来。   我拉开竹筒,那烟花好漂亮,升上了空中,再开了一个灿烂的花结。   他们不敢进来,奈何不了我们。   没有问无垠为什么在这里,九哥看着那黑衣人说:“青蔷,是九哥害了你。”   “哪里是九哥害了我,喂,偷画贼,这一次,又是来干什么?”那种冷厉的味道,我就算闭着眼睛,也能闻得出来。   “你要玉佩,给你便是。”九哥从我腰间掐断绳索,将我腰间佩戴的一块玉往阵里丢去:“有本事的,去捡便是。”   他们并不上前,稍会,几个黑衣人又上来,一身的衣服,似乎没有穿好,边走边穿。我心中大叫不好,莫不是将那小居里的人都……那还剩下我们该如何是好。   他们等一个黑衣人上前,让出一条道来让他看。   他看着阵,在怪笑着。   我大叫不好:“九哥,无垠,快走。”遇上行家了。   好一个有备而来,目的是我,知我懂这些,连人都带上来了。   三人往里面跑去,奈何也是无路可走,外面是一个悬崖口。   “拼了,蔷儿不要怕,只要九哥没有倒下,一定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的。”   我往洞口望去,无垠拉住我,轻到:“别走那么出,或许我有个办法,可以就你们。”   我摇头:“用你做人质吗?行不通的,无垠,并不是我不想你帮,而是,你来通风报信,已经让人不相信你了,懂吗?”   “不试试,如何知道呢?”他坚定地说,一手拿出匕首,往胳膊上一划,顿时血腥味满腹。   我叹气,那一刀,似划在我的身上一样。   “青锦臣,青蔷想不通,你也不想保护她了吗?”无垠对着九哥叫。   九哥也低叹,然后走过去,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:“得罪了。”   “什么得不得罪,青蔷,你在这里,别出来,千万不要出来。”他回头看我:“青蔷,我很喜欢你,这句话,我一直没有说过。”   泪涌了出来,我也曾喜欢过,迷恋过你,我也没有说出来。   在无相之朝,只有太后能护着你,如今,你却不顾一切地出宫,告诉我,护着我。“无垠,九哥,你们一定要小心。”   二人往出口去,我扶着石壁看着。   外面的黑衣人,已经在阵中了,破阵法破得很快。   九哥架着无垠,冷厉地说:“在往前一步,我就杀了他。”   尖声的冷笑,并没有人说话,但是没有停下来,步步紧逼。   无垠有些着急了,叫道:“你们不要上来了,太后姨娘要是见我出事,不会放过你们的。”   无垠一身的血,还有他说到的太后姨娘,让黑衣人顿了顿,黑眸却还是杀机毕现。还是往这里面走来。   想来,他真的不会相信九哥会杀无垠,这人对九哥的行事,有一定的了解。   退无可退,后面已经没有我的路可走,几支冷厉的箭对准了我,黑衣人的剑,对准了九哥。我叫:“九哥,我跟你的下辈子了。”   九哥明白,将无垠一松开,然后向我扑来,抱着我,纵身一跃。   箭嗖的几声,那么轻微,一点也比不上风呼呼在耳边的响动。   我不怕,一点也不怕,九哥护着我。一手将我抱得紧紧的。   但是尖叫,还是出了口,惊飞了一群夜鸟。   “青蔷。”无垠大声叫着。   再别了,无垠,只有我和九哥离开,才能让你活着,谢谢你不顾一切而来。但是,太后的准备太周全了,我们谁也退不了。   抱紧九哥的腰,强大的下坠力,几欲分开我们,九哥一手抱紧我的腰。在下坠的时候,还试图去抓一些东西。   虽然都没有抓住那峭壁上的山藤,却让下冲的力道,减少了些。   如箭一样,几乎可以想到,在眨眼的功夫就可以重重摔在地上,支离破碎。   九哥是冷静的人,纵使是这样的状况,在黑暗中,他没有放弃过,一手抱紧我,一手去抓着那些藤枝。   我想,我们那时的运气,是真的很不错的。   如此大的赌注,居然赌赢了老天爷。九哥抓住了那山藤。摇摇曳曳的声音在作响着,却没有往下掉了。   九哥轻叫:“青蔷,别睁开眼睛看,你抱紧九哥了。”   我耳边听着那山藤似乎断裂的声音,可是我不害怕。   他一手解下腰带,往一石头上卷去,山藤一断,我咬着牙不敢惊叫,只是往下坠了一会,就停住了。   可是腰带在石头上,也不太是乐观,怎么承受两个人的重量。   我说:“九哥,你抓紧了。”   “正是九哥要说的,你抓紧我,现在九哥要往石壁靠过去,得抓紧了。”   “九哥,以你的身手,这些对你来说,不难,九哥,我好累了,我抱不紧了。”我不要再拖累他了。   九哥轻笑:“好,那九哥抱你。”   “不要,九哥不要松手。”   “那就抓紧了,蔷儿,你要是失手摔下去,九哥亦会和你一样。”   我抱得很紧,不会摔下去的,如果真的会,我也不怕,九哥会陪我一起。   石尖有些松动了,往下滑了滑,九哥舍了腰带往石壁一扑。抓着山藤一个转身,不让我撞在石壁之上。石头滑下了山,良久才有回音。   我还记得,好几条,就那么惊险。惊心动魄得让我无法去想什么,只有抱紧他。与他一起生,一起死。   好久之后,我们终于安稳了下来。   他一手抓着几条粗大的山藤,双脚缠上左右的藤,让我踩在他的脚上。   我睁开眼往上看,看不到有多高,我往下看,黑幽幽地深不见底。   自嘲地说:“九哥,想来一个人的好运来了,就连死亡都会避开。”   我以为我今生不会再有孩子,可是我有了。我以为跳下来,会和九哥必死无疑,但是我们好好的。身体上的擦伤,不算什么,还活着,心还在跳着,如此的急剧。   他怕我抱不住他,一手还抱着我。   我轻声地问:“九哥,这样能坚持多久呢?”   “天一亮能看清,在看看,别担心,有九哥在。”   “我有点自私啊。”我轻声地说着:“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你。”   他似自在轻松地说:“你不叫,九哥也会跳下来,只怕是抓不住你了。只能在某些地方见面。”   彼此的体温在灼热着,冷冷的夜风吹着他散乱的发。   他轻声地安慰:“不要怕,你现在最忌受惊吓了,有九哥在,你什么也可以不怕的。”   是啊,有九哥在,我不知多有自信。   “九哥,我好累啊,离开了。到浮云寺里,还是这样高出不胜寒的。我很努力了,我试着接受了他的一切,他要我一心一意地爱他,我也爱他。但是每每这样,还是很累。”为什么他就只要爱呢?每一次,我需要他的时候,他却都不在。   “别想太多,累的话,睡一会儿,九哥会把你平平安安送到地上的。”   “唉。”我苦笑,大胆地松开了一只手。九哥抱得越发的紧,不悦地说:“青蔷,别贪玩,九哥可不曾和你开玩笑,你要是掉下去了,地府我也会跟着去。”   我轻笑,满是血的手将他的一头乱发给顺到耳边。看到他脸上也有不少的血,我还好,就是手上伤得重一些。   这些痛,没有感觉的,比不上这种生死的冲击。   一个轻轻的吻,印在他的脸侧。我轻叹:“九哥,我怎么来还你的情深似海。”   “何须说还。”他笑得好是开心:“一直的压抑,现在你倒是把九哥的心给说出来了。”   “是啊,也不知一会是什么样的光景,天亮了,是活路,还是死路,都难说。九哥,我好想你啊。”   这一刻不避讳了,喜欢就说出来。   吞在心口之中,都很难受。   他也叹气:“我在江南,替你看了那二十四桥明月,在边关,看了那风沙雪漫。三月天,我又跑到江南去,你说西湖最美。我让自己没日夜地忙,天南地北地跑。心还留在京城,还留在宫中。”   “如果在未嫁之时,我们早知道真相,不会这样子的。九哥,我嫁给你,我会幸福一生,不会有任何的担忧。”却奈何要等到下一生。   有没有下一辈子,是一个未知。   如果现在放手,或许会快一点就走到下一辈子的路去。   但是现在,谁也不想放手。   我有宝宝啊,我的希望,亦是我和他想要保护着的,不能在留下遗憾了。   “青锦臣。”我轻声地叫。   抱紧了他,泪流满面。   风呼呼地叫着,带着无限的叹息浮上来。   奈何春已过,花已谢,还得你如此珍藏在心中。   叫青蔷一生,怎么说不是一个幸福。   天欲亮,而气冷,我们还活着。云雾还是那般的洁净无邪,从林中,从四面八方开始浮漫起来。   踩在云雾上对,衣袂飘飘。   九哥的手让树藤给纠得血还在流,但是这时候,还不能走,要等云雾清了再说。   越是看起来不真实,越漂亮的景物,越是让人会做出错的选择,一步不慎,九哥坚持大半夜的功夫,就白费了。   刺眼的光芒破万丈,又如往常一样不遗余力地照射着着山谷中的一切。我们里地上,还远得很,再往下一点可以看到,那里的峭壁上,什么也没有。   一种绝望,淡淡地拢上了心头。 【第三章:活着出来】   九哥并不放弃,天亮之后。他解开我的腰带,将我与他绑在一起,让我在他的背上。   他轻松地问我:“青蔷,你想往上呢?还是往下。”   前路如狼,后路也如虎,没有我们的生机啊。   仰望着高处:“怎么可能爬得上呢?”多高啊,连浮云寺在哪里,也不知道。   “九哥。在这当头,我是没有什么办法了。”   “那你什么也不要想,既然掉下来,没有什么事,就不会怕活不了。”   我苦涩地笑,是啊,还真是命真大。   负着我,抓紧了扇滕,九哥每每都是用脚缠了,让自己平稳,才会松开一只脚,再往前。   走得好慢,每一步都是惊心胆跳,飘摇着死亡的风声。在这里的经历,让我很深很深地铭记在心。   又渴又热又饿,但是九哥都不曾出声。   他还解解我的烦恼说:“青蔷,你说要是现在有雨,可多好啊。”   我轻笑:“会有的,连着几天都大雾了,大雨也将至。”尤其是这么热的天。   “青蔷,你看。”九哥兴奋地叫着:“往左边看,天无绝人之路吧。”是真的天无绝人之路,那是一个石洞。   “九哥,那先到里面看看,再把山滕扯下来,然后爬下去。”   “就是这般。”他兴奋的说着说。依旧是小心翼翼地往左边而去。   不敢轻举妄动地进去,而是观察了一番,没有蛇虫鼠蚁的,才进去,将我放下来。   不大的山洞,却足以容纳几人,石尖还是高突,非得小心才行。   九哥看着我手上的伤,血迹斑斑,心痛地说:“痛吗?九哥这里还有药,擦上些就不会那么痛了。”   我摇头,轻轻地叹息:“我都没有感觉出来痛,可能生命中的大落更振奋着脑子。九哥,我给你上药,你的背上,你的手,你的脚,都不堪再磨伤了。”   “也是,九哥还得带着你往下走呢。”他不扭捏地脱下上衣,露出猩红的背部。   没有水,只能看着伤,将就着就将一些创伤药给撒上去。   药一碰到伤口,他有些抖了一下,却没有缩开。   他的手和脚让滕缠得好伤,乌黑一片不说,渗出的血,更是恐怖万分。   说下雨,还真的下,外面乌黑一片,滂沱的大雨下了个哗哗响。   山风夹着雨,扑进洞口。   九哥在外面住,然后探出些身子,张开嘴喝起水来。   九哥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,我不敢说什么,我怕说了,九哥心里会难过。   他的这些伤,这些痛,都是为我而受的。   双手捧着雨水侧过身,他轻柔地说:“蔷儿,来,喝点水,唇都裂开了。”   我一笑,就着他的手心,将那沾染上他体温和一些血腥之气的水给喝了下去。   他又去装:“快些快些,真怕就要停了。”   “夏日的雨,来得快,就去得快,九哥你倒是也喝些,不然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雨下。”   “你放心吧,我们会活着出去的,相信九哥。”将我的发轻柔地绾在耳边,看着我满是疲累的眼。用手心沾了雨,细细地擦干我的脸:“蔷儿,不要难过些什么,知道吗?你要是难过,九哥心里不知要怎么安慰你,能这样与你经历一些事,值得的。”   “谢谢九哥。这些结果都是太后想杀我,是灏宠爱我,我不恨谁,谁恨我,谁就活在恨里面,让恨噬吞了一颗心,就别想得到什么快乐。反观之,别人恨我,我何必在乎,痛苦的,又不是我。”   “你啊,想法总是奇特,却又是有些道理和奥妙。蔷儿,你变了好多。”   靠在他的身上:“人哪有能不变的呢?九哥,晚上想的事情,到早上的时候,可能会不一样。”时间不同了,想法不同了。   我皱起眉尖:“我不明白的是,太后为什么总叫那个偷画的人来杀我。照理说那么多的机会,应该早就奔浮云寺里来杀我了,难道不是她吗?一知道我有身孕了,就急着来杀。”皇上对这里的戒备,早就在月初的时候,不曾有信而来了。   “想必她只信任与那人,追杀九哥的,也是他。正好九哥消失了,新任务就来了。”   原来我们怎么再各分东西,最终还是连结在一起。有些好笑地说:“什么龙族啊,真讨厌,她们活在她们自己的世界里,她有恨,也报复在我的身上,我还是只会啼哭的婴儿,也太歹毒了。”   九哥也轻笑:“是不是你像是江湖中传说的一样,是什么情敌啊,仇家的女儿。”   我耸耸肩:“鬼才知溃聿畔肴ブ浪切┢泼孛堋!?br />   “青蔷,肚子饿吗?”   我点点头:“说不饿是假的,不过没有什么事,一天不吃也不算什么,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,都是一个惊喜了,一天不吃,对孩子来说,也不算什么?”   “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会,九哥去扯了长滕进来,再编织成绳,吊下那山崖。”   “九哥,也不知道滑下那一片平滑之处,还有什么在等着,要多长,才会到底?”什么都是在赌,我愿意赌,不赌,就一线的生机也没有了。   没有摔死,会饿死,会渴死。   “扯多一些滕回来就好了,别出来,外面风大,知道吗?”   我扯上苦笑:“九哥总是把我当孩子,九哥你可要小心一点,还有我在这里等着你,知道吗?”雨后滑得很。   “当然,九哥不会丢下你的。你先坐这边,我在这边扯,然后我扔进来,你就负责拖进来,没问题吧?”他给我找些事做,好打发我的心里的愧疚。   使劲地点头:“没有。”   他先离得远一些去,然后将垂下的都结一起,一根一根地用力扯断。   看似是简单,却是半条命吊那里。我都不敢去看。有九哥在,一定会能安全下去的,但其中的心惊胆跳,怎么可以忽略。   我考虑的是,下去呢?我还是得回到灏的身边去。   九哥,依然也是空的。   九哥和灏最大不同的地方做事的目的。   九哥没有目的,只想要我平安快乐,灏只想要我的爱,他付出几分,他就要别人双倍还以他。甚至没有付出,也要别人的心都给他。   奈何我是真的爱上灏,有了他的孩子,虽然九哥情深意重,只等来生续这姻。我心里头,总是感觉对不起九哥的。   滕扯回来的时候,九哥已经累得没有力气了。大口的喘着气,我双手忙着将几根滕缠在一起,编成粗长的绳子。   “九哥,你得先休息,我说过,一天不吃饭不会怎么样,除非你要耗尽体力到我们都办不到的地步。”他还想再去绑上,试试长度。   无论如何,现在不能走了。   静静地过一夜,坐着相互依偎着,倦鸟依然是夜伏早飞。   浮云寺里的钟声,到现在还没有听到。  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,灏现在应该知道了吧。都过了一天一夜了,很可惜,在这个绝地,是没有人发现我还生还的,一旦下去,或许就在山谷里等着了。   如果这里有吃喝用的那多好啊,我就不下去了,与九哥在这里过算了。   可以忘了很多的烦恼,可以把宫中烦人的事绝对的抛离。   天一亮,九哥养足了精神,将洞口几十根长山滕都绑在一起,用力拉了拉。固定了一切,才将那编好的滕绑上去,然后他又背上我,依旧用腰带绑得紧。   我与他的命,紧紧相连在一起,在削壁如平镜的地方,一点一点地下滑。   人生最是惊险的地步,也不过与此吧。   我倒也是不怕,九哥笑:“真是大胆,你想想吧,腰带可不见得是很受力的,我们踩在云上面呢?”   抱紧他的脖子:“九哥你别吓我,我就看着,等我以后老了,我还会记得这些事,人生真的没有白过。”   精彩得惊心胆跳的,如果不是九哥,都不知死几回了。   往下一看,踩在云际之上,连脚心都发寒。终究最难的地方过去了,越往下,越是好走一些,有些石头可以踩住。长滕不够长,但是到了这里,算是安全了。这里可以用走的,慢些下去,以九哥的身手,不成问题。   终是松了一口气,看着九哥那让滕磨得不堪入目的手心,心都在阵阵地刺痛着。“九哥,终于快到下面了,这些路,小心些应该可以。”   “还是不能这样直接下去,得转一个大圈子,远离这里。”   “九哥是担心死要见尸,活要见人吗?这倒也是,太后似乎没有想过要放过我。九死一生,别人也怕,我们侥幸活着,更是要勇敢地活下去。”万不能让他们抓,让他杀。   但是,又能到哪里去呢?   正近中午时分,那沉寂的山谷中,似乎有些食物的烟味吹了上来。不多,稀稀薄薄的。   我轻叹:“还真的,死也不会放过。”   “要不,往好处想一些,指不定是来寻找你的。”   耸耸肩:“九哥,这些说出来你都不信,何况是我。现在风声一定紧得很,倒不如转一个圈,到别的地方先住下来,看看情况再说。”   风吹着烟,吹着树,吹着芒草,一低一矮一风景。   我心中的无奈与的失望,只有风知道。   我多想灏在这里啊,在我心里最虚弱的时候,我很想有自己爱的人在身边。   深一脚,浅一脚,在芒草林木荆棘石丛中走着,有些难走有些易走。   等到快天黑,也不知身在何方。   疲累和饥肠辘辘折磨着,肚子叫得作响。九哥捏捏我的脸:“真是倔强,也不出声,找个有些水源的地方,弄点吃的。”   “九哥,能活着就不错了。弄吃的,岂是那么容易。”   “把你九哥看低了吧,一会你看看。”   他在野外生存的确是让人刮目相看,野鸟飞机,以尖利的树枝当成箭,刺了下来。   在黑夜里,不能点火,只会让人在高处一看就知道。九哥找了个洞穴,他去摘野果,我捡了些干柴,晚上要是没有火,就会有未知的危险靠近。   果汁烤成的肉,有些涩,但是彼此都吃得甚有味道。我从来没有发现,有东西吃,是一件很感恩的事。   九哥让我先睡,我命令自己,不能睡到天亮。   大半夜醒来,九哥微息,却总是看着洞外,怕有什么东西攻击进来。   揉揉眼,将九哥的衣服给他披上:“九哥,你睡吧,我守着。”   “没关系的,三天三夜没睡,也试过。”   我佯装升起地说:“九哥,不管你以前怎么样,现在命令你得睡,休息。”   “你不怕?”他挑挑眉,指着黑暗的地方。   淡涩地一笑:“有什么好怕的,无非是绿幽幽的眼睛,有火它们不敢进来的。”跳都敢跳下来,这些要是我会怕,才会笑掉牙。   他躺下,还是躺在外面,脸靠着我。   我轻将他的发扫在一边,有些话,现在不敢轻易说出口。   真想说,现在二人的身份是死人了。倒不如就这样,就走吧,我跟九哥走。   思来想去,还是不敢轻易地说出口。怕给他希望,最好还是失望。   九哥朝我一笑,幽黑的眼里满是疲惫,还是担忧地说:“要是有什么不对劲,叫醒我。”   点点头:“一定会的,我还要保护宝宝,不是吗?”   是我的希望,也是我的牵绊。   我并不想做什么最好的人,人都是自私的,九哥这般为我,我怎么能不感动,如果不是有孩子,我会舍了灏的爱,跟九哥走。   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,不用再等到下辈子了。   这辈子的缘分,为什么要等呢?要我无尽地付出,到头来,总是一个伤。我不会笨得要和灏纠缠那么久的。   他不是很有能耐吗?不是什么都知道,还能筹划一番吗?我在浮云寺里出了那么大的事,他就真的千军万马不舍得让人来寻。   罢了,罢了,不去想这些,心中的情意,已是折了一些。   生命中最大的感动,是在那摇摇晃晃中他叫着,别贪玩,你要是掉下去,地府也会跟着来。   我心中压抑着对九哥的愧疚,还有长久以来养成的依赖,信任之情,一些微妙的男女之情,不知要压得多久。   我努力地去想,一女不嫁二夫,妃子不得与男子相近。   但是是什么天理,男人你可以三妻四妾,追求自己所谓的喜欢,为什么我们女人就不可以。   这规矩,是男人束缚女人,还是女人自己束缚自己。   灏爱我爱到极至,他依然是三宫六院粉黛嫣然,他依然还会雨露均沾。他与我的九哥,多不同。   九哥是晶莹剔透的露珠,他是擅于掌握暗流中的水。  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,你要我了解你,可是你可曾了解我。   暗夜中的星辰,亮得静悄悄的,狼的眼睛,在幽幽地,贪婪地看着。   我却不惧于这些,添了些柴到火堆。   思绪很繁杂,却悄悄地,藏在心底下。   让九哥受累,是我最不想的事。但是九哥也最不想听到我这般说,还有这般想。满脸的血洗干净,还是干净的脸,细细的伤口密布。   不如,顺其自然吧。   就这样,先躲起来,如果没有消息了,我也不想回去皇宫里去。   好是大胆的决定,我却是愿意跟九哥走天下的。   冷雾迷蒙,冷意袭人,他自然地想要更靠近火堆,更靠近我。   我眼中的笑,柔柔的只看他。他也是一个人啊,有血有肉有感情有胆量的男人,会怕冷怕痛的男人。   欠九哥的如此的多,怎么算也是算不清的了。   守了一夜的狼群,一身露水,因为看清了,眼中的贪意更甚。   九哥睁开眸子,清亮如洗,精神奕奕。   看着那狼有些笑意:“真难为他们守夜了。”   “是啊,九哥,还有些肉,我刚才烤了一会,先吃点。”   他咬了几口,就扔出去:“慰劳下它们吧。蔷儿,九哥教你赶野狼。”他拿起一根还燃着的柴,朝野狼一掷。顿时有嗷嗷叫传来,再丢,狼怕火,不断地往后退散,到天大亮,还是垂头丧气地回去。   “九哥,我们把这些柴灰,都埋起来吧。”一地的残灰。   九哥眼里有些不解,我淡淡地说:“顺天意而选,我不想回到宫里去。如果他找到我,是我的命,找不到,我不想再回去。”九哥应该明白我的意思。   他轻叹:“蔷儿,可是孩子?”   “我们都不是皇宫里长大的,也没有什么啊,一样好好的。宫中也多夭儿,九哥可知道。”孩子是他的,亦是我的。   他点点头:“那顺其自然吧,也好躲过这些风波先。”   用大叶子装来水,将火熄了,埋在山洞外面松软的土中。   我决定,给自己和九哥一个机会。总是我心里还有灏的一席之地,但是人各有自私,你有你的筹谋,我亦有我的策划。   走了整整一天,走出了这连绵的山林。   当看着有人家的时候,我感动得差点泪就流出来了。 【第四章:我们快乐】   九哥也大松了一口气,无力地坐在地上:“蔷儿,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干什么吗?”   “知道,我也很想。”吃一顿饱饭,睡一个好觉,就这么简单,很想很想,最自然的反应。   听着那鸡飞狗叫的声音,也是一种享受了。活着啊,活着啊。   我以为九哥会带我去向这里的人家讨碗水喝,讨口饭吃。   九哥却说,这些山林下的人,不能去打扰,最好也不要让他们看见了。   说这话的时候,九哥眼中的亮意,不曾有消失。   那是啊,如果有人寻来,先问到的,必然是这山林下的住户。   将装束改变了一下,还有发也打散了一些,看起来,就是普通人一般,谁也看不出我与九哥的身份,很是不同。踏着夜色从深黑之处走出去,越走越是轻松,淡淡的星光,照耀着抓得紧紧的手。   虽然衣衫凌乱,但是没有一点的卑亢,小客栈看我们不像一般人,开了一间带小厅的房给我们住。   连鞋也脱不下来,瘫软在床上,真的不敢相信什么都过去了。   “九哥,我现在才知道叫做害怕。”此刻的心,跳得才是一个激烈啊。   他笑,也软在地上,放松了全身。   累得连手指也不想动一动。放松了,回头想想那时的惊愉,就会知道那是多可怕的事。   居然我也走出来了:“宝宝真乖,也没有闹腾着什么。”我想我跟孩子还是有些一心理想影响的。   九哥坐了起来:“对,我去催催,现在什么也不说,先吃饭。”   他捉住我的脚,看到那渗着血的鞋,眼中的沉痛毕现。   轻轻地,揉着小脚的穴道,然后将鞋除下,一片血腥的湿腻。   “你这倔丫头。”   他难过地看着。我笑:“不过就是水泡,然后磨破了,算什么,是不是,有痛才有感觉,有感觉方知是活着。”   二脚心都是红肿得很,能活着不错了,还想要求怎么样呢?   九哥轻叹气:“也是啊。九哥也觉得浑身痛了,全身无力,手脚有些麻木。”   二人相对地笑着,慢慢是感叹,终是可   一会,小二敲门,送上了吃的。   九哥合上门,看我小心翼翼地赤足走到桌边。挑眉笑道:“要是他们知道我们身无分文,别说吃的,赶都会赶出去。”   “呵呵,不说,他怎么知道呢?人家看九哥,就不是一般的人,当然是给最好。”这不过是暂时的,钱财之事,怎么会让九哥有伤过头脑。   对着一桌的饮菜,有些狼吞虎咽,从来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东西般,二人将所有的食物,扫了个脚朝天。   我在床上睡,九哥在地上睡。   九哥早上起来说:“蔷儿,你好生地休息,调整一下,九哥去弄些银子来,买辆马车离开这里。”   我点点头:“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赚钱。”   “你的脚,九哥可舍不得你走路,无聊就多睡一会,安安心。”   是啊,想着还是心跳如雷,定定神,休息回来才是。   九哥是一片天,挡住了风雨,什么也不用害怕,那心惊,总还是在心尖上起伏着。   他知道我寂寞,我怕一个人。   他出去一会就回来了,还买了些新鲜的果子和药,衣服等东西。   叹道:“这里的人不擅于赌,我才赌了二把,这几天的钱就足够用了。”   “这还不好啊,九哥过来,我给你上背后的药,都磨损了。我们就先在这里住几天,等伤养得差不多了再说。”   “不逃吗?”   “呵呵,九哥,小隐隐于山,何用逃。”   现在也是步行不得,满脚心的泡泡破了,痛疼不已,要好几天才能走路。   上山,九哥也能逍遥,俗世,九哥也能从善如流。   “九哥,你没有钱,人家会让你赌啊?”   “你没有进去真正的赌场,那是可以借的,押上那值钱的玉佩,值得几百两去押二次大小就什么本利都回来了。有内力的人,能辩声而下注。但是万万不能太贪心。”   “那是当然,人家开赌场的,你要是贪心了,不让人盯着才怪,一百两,也足够了。”九哥就是这样,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,好一个生财有道。   让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玉佩,九哥拿去当押品赌钱,不知太后一伙人知道了,会不会气得吐血。   他朋友满天下,却是不想去打扰,谁也不告诉,就窝在这小客栈里过了几天。   精力和气色养好了,脚也好了,就出去走走。   算算我出事到现在,也有十天了。   坐了竹排要去看这里的水景,九哥突然说:“蔷儿,不如我们去秦淮吧。那可美了,接天莲叶无穷碧,那花,不是你能想像的,还有不少的人在那里画美景,吟诗作唱的。过二十四桥,走藏在茂盛密荷中的竹桥,听花船女唱一曲清歌,再喝杯碧荷茶。”   “九哥,我要流口水了,不如现在就去。”我好想啊,喝一杯清茶,听一首曲子,看尽那无边无际的美景,悠闲得如春天的蔷薇,不急着开,慢慢地先品尝着春风的暖润。   那是何等逍遥的生活,以前我连想也是不敢想,可是现在,我很想去。   “那还等什么,幸好今天把那客栈的帐结了一结。”拉着我上岸,然后买了马车,就往南走。   走了几天都很安全,但是今天有些奇怪。经过别的城,出的时候,竟然还有官兵搜查。那墙头那一男一女,是九哥与我。   我看了很是气愤,咬着牙地瞪着那画。   九哥拍拍我的肩:“走吧,现在我是老翁,你可是小男人呢?”   有人议论纷纷:“那女的是慧妃娘娘,怎么会下皇榜来寻找啊,妃子不是呆在皇宫里面的吗?是不是跟这个男人私奔了?”   “别胡说八道,慧妃娘娘失足落山,还有一个男的,是慧妃娘娘的亲哥哥。在山下却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,快点走快点走。”查的人匆忙地看一眼人群,没看到和画中相似的,挥挥手不耐烦地叫着。   我被挤在人群中,九哥拉着我往外走。   心神还在失足那二字上打转着,失足,好一个失足。   找不到人,也得查,当我要找他的时候,他在哪里?现在竟然来追查我。凭什么啊,我在的时候,又哪去了?我不在,才来紧张。   一男一女张贴出来,多少的遐想在里面。   别人会道慧妃娘娘失德失贞,跟一个男人私跑了。   马车从一侧让人牵了出来,九哥打赏了他一些银子,故意问道:“慧妃娘娘是往这里去了吗?”   那当兵的收了银子,说:“未必,上面下令,每个地方都在严查,我们这,还算好的。”   “什么时候的事啊,可不曾听说啊?”   “就昨天晚上收到的令,皇上可说了,要是谁找到,为民者,赏千金,为官者,还会加官进爵。”   我心里暗暗不高兴,一扯九哥的衣服。   九哥点头笑道:“要是我们发现了,再来告诉官爷了。”   上了马车,还有些闷闷不乐的。   九哥轻道:“想来,他还是很在乎你的。”   “呵呵,那样的在乎,对于我来说,就如入海的小雨,也起不了波澜了。”如果看我吊在半山上,生命在摇晃着。他会知道,他的在乎是多渺小。   或者事后,他会跟我说,他有多心痛,多在乎我。   其实想想,只是话而已。你做到的,你看到的,和你说的,总是有不同感触。   九哥懂一些易容之术,我们很安全地到了秦淮那地方。   的确是个人间天堂,美不胜收。   十里荷花连接到天的一边,杨柳如雨花如海,香风阵阵人悠闲。   漫步下来,四处看着。   九哥看到斗棋的说:“蔷儿,手痒不,赚点钱去吃西湖醋鱼。”   “好啊。不过九哥,要是输了怎么办?我们没有钱啊。”   “把你押在那里,九哥去赚了钱再来赎你。”   笑得开心,拉着他过去那树荫下。   很自大,也不看人家下的是什么棋,一脚踢上那石凳,装成男人的雄浑之气:“本少爷跟你下一盘。”   九哥摇头,眼中有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:“哪家少爷似你这般粗鲁的。”   看了一会棋,抬头看九哥笑道:“可真够狠的,无论下哪一步,都是死棋一样,什么路都给逼绝的。给钱吧,不用下了,我认输。”   “认真点,我们只有十两银子了,输了中午你给我讨饭吃去。”九哥靠着柳树自在地站着看。眼中对我的自信,未曾消减。   也是说说笑的,这世间,斗棋的哪有绝棋,真是绝了,那他也不必出来混饭吃了。看似绝,未必绝,看似松,又未必松。我下得自在,走得偏门,让他捉摸不到,下了几盘的棋路都不是一样的。杀他个天昏地暗,溃不成军。   老者叫:“这位公子真乃天人也,老夫实在是佩服,佩服了。”恭敬地又送上十两银子。一手作请的姿势,不要我我再玩了。   抓抓发我抬起头。九哥笑着说:“笨蛋,你再玩下去,他的钱就全赔光了。”   “我会不会太嚣张了。”赢得不给他面子,他好老了啊。   “有一点,不过出来混的,总要还的,是吧,遇上了你。沉淀淀的银子不少啊,中午我们去吃餐好的。”   呵呵,说得我直笑,九哥其实是一个很风趣的人。放下了心中压抑的石头,有时候,他侃侃而谈,笑看风生。   这里的名吃,可真是多啊。   大手大脚地用钱,反正来得快,就让它也去得快。混来的,总是要还的,呵呵。这真是一个好地方,不仅美得让人叹息,连吃的,也让我口水垂涎三尺。   虾爆鳝面,西湖醋鱼,宋嫂鱼羹,蟹汁桂鱼,清汤鱼圆,龙井虾仁,叫花童子鸡,油焖春笋,西湖莼菜汤,西湖藕粉……。   我吞吞口水:“九哥,我饿得可以吃得下一只老虎。”为什么这香啊。   “收敛点,活像九哥亏待了你一样。”   先装了些汤喝,抚抚肚子:“真舒服啊。”一边吹风,一边吃,小间的竹房,与众人隔了开来,而外面,是一望无垠的莲荷摇曳。   我好喜欢吃西湖醋鱼啊,可能体质上因为有孕而有些改变。鱼的肉质鲜嫩,酸甜可口,略带着蟹味。   真羡慕可以在这里住的人,我也不想走了,我想停下在这里。   九哥夹着沾汤汁的鱼尾给我:“多吃些,多吃鱼,以后孩子聪明。”   “呵呵,不吃也聪明,我谁啊。”   “看你拽得,我相信,孩子以后一定是个刁钻难缠的小丫头。”   我眼一亮:“九哥,你也认为是个丫头啊,我也觉得是啊。像我就好,呵呵,像我这样,有人疼。”九哥疼我。   “不像你,才不会像你,孩子就是孩子,像她自己。她会很快乐,因为你可是把所有的爱都给她。”   我点头:“那倒是,我好喜欢这里,以后孩子生出来,就叫她小西好了。”   九哥无奈:“这么不负责任的娘。”   吃得可是真饱啊,摸着圆滚滚的肚子:“宝宝这一次,可以吃得饱饱的了。”   “自个贪吃还说什么,不行,三个月了,你肚子会圆滚起来,装成男子人家以为你有什么病,肚子那般奇怪。咱位努力些一起赚钱,买一艘画舫,天天在湖上也是可以的。不必束缚着自己,又可以看尽美景岂不是快事。”   那是啊,我也不想裹胸,不好受,小腹当然不能束,我的宝宝会不舒服的。   喝了口莲子茶,舒服得想睡。   “真像是梦一样。”我轻声地说着。   现在都不敢谈太多的以后,只怕是希望会变成失望,所以只要开心,只要现在是快乐的。   像梦,不是梦,风是这般的香薰宜人,叶子是绿的,花是粉的,白的。杨柳是垂丝的,水是清冷冷的。这哪里是梦啊,我的的确确是在西湖河畔。   以为一生就将在那红墙高阁中了终,九哥与我用了性命,居然前路一转,到了这美丽的地方。   灏,如果现在你放过我,那多好。   我自私,你也自私,各自有各自的自私。   你心里的感觉,你要我感受,我心里的感受,九哥在感受。   在西湖断桥驻足,那是一种最是遗憾的美。   我想画下来,因为太美了,有些不太真实。   九哥就在一边和人斗着蛐蛐儿,惬意的夕阳下,脸上浮满了幸福的笑意,时不时地,转过头来看我。   才刚画完,竟然引了不少的人观看,出高价要买我的画。   我卖给了一个千金小姐,这样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烦,也是乐事一桩,还得到不少的银子。   九哥抱怨地说:“我斗了那么久的蛐蛐,才得到几两银子,你倒是好一幅画值几百两。但是看着她拿走,说实话,九哥真想抢回来。你介不介意九哥晚上去做一会贼。”   笑着推着他走:“介意,很介意呢?我画的画,何其的多。要画有何用,主要是眼前的风景你是否用心来看。”   “走,买画舫去,就叫小西画舫。”他爽快地说着。   “不许这名叫,那是我女儿的名字。”   用卖画所得的五百两,还有九哥身上的一些钱,买了精致的画舫,里面可是住的用的,什么都有。   穿回了女装,梳下了黑色的发丝,简单地束在背后。   四处是轻纱飘飞着,九哥坐在船尾吊鱼。   我过去,递给他一杯茶。   盘脚坐在他的身边,从那粉纱飞开的缝隙中看那满天的星光灿烂。   “九哥,我好喜欢这样的生活啊,不知道有多久?”   “顺其自然。”他说。   我轻叹,转过头看他,认真地问:“九哥,值吗?”   “你说值不值。”他转过身子看我,幽黑眸子写上了点点的笑意:“古人有一笑值千金之说。”   双手将我的眉宇抚平:“让你眉开眼笑,是九哥最快乐的事。是千金,也换不来的事。”   “可是……。”   “没有什么可是,蔷儿,你觉得这些时光是偷来的,是暂时的快乐和美梦。就当成是,所以要珍惜,要放松地来享受。九哥也当成是的,因为从不敢去想。我来过这里,因为你曾说过,你喜欢这些地方,但是没有你在,终是脚步匆匆,所看也是无物。”他拢住我的肩,大手顺着我的发丝:“蔷儿,别觉得欠九哥什么?不欠什么的。这些事九哥甘之如饴做的事,能得这么一段时光,你认为九哥不高兴吗?”   “青锦臣是个傻瓜。”我叫着。   他不说要带我走,远走无相之朝,从此就什么也放下,不管人心凡俗之事,不伤春悲秋怜寒花。只过自己的小日子了,安安稳稳就是幸福。   他不说,他什么也不说,他怕我付不去,心里的负担会更重。   皇上的能力,我与他,都料不到。   但是在浮云寺里的事,我不管他知不知道,我很难过。   他是有能力的人,没有理由我要处处谅解他的为难。他年轻有为,他却盘算着种种的事,不甘于现状。只有他没有想到的事,没有他做不到的。 【第五章:西湖惬意】   我看着夜色,轻声地叫:“锦臣。”   他一怔,手有些颤抖,扯痛了我发,又赶紧手忙脚乱地轻抚着。   “可有人这样叫你?”我抬起眸子看他。   他眼中的光华有点碎灿,摇摇头:“不曾。”   我露齿一笑:“下辈子我就这样叫你。”   抓紧了我的手,他低哑地说:“真让人期待,倒不如,现在先叫两声给我听听。”   “青锦臣,鱼跑了。”我扬声叫着。真不好意思,还叫他一声。刚才叫也是忽然之间就叫了出来。   “嘘,别那么大声。”他笑得愉悦:“要是让人听到,你的自由就会消失。还有啊,鱼跑了不重要,重要的是抓到你来陪看星光满天的灿烂。”   九哥,属于我与你的时间又有多少?   九哥是很完美,但是他真的是一个人,实实在在的人。   靠在他的肩上,听着渔舟唱晚,实在是太惬意了。   湖上还飘浮着不少的紫鞭,那花紫柔柔的,开在那绿油油的叶间,好看极了。   九哥拿手挥了一些,反转那黑色的根部,看到几个菱角,摘了下来,将菱丢回水面上去。   清早的风好凉,舒服得我都不想睁开眼睛。   清早的西湖,总是在沉睡的,没有人想来扰西湖的好梦。   发丝披散在四周,眯着眼看那轻纱轻飘着。   他摘了好多菱角还剥得干净地放在盘子上,伸个懒腰看我半眯眼:“要睡不睡的,去吃些东西,好好填饱肚子。”   “呵呵,似困非困嘛,在这里太漂亮,所以,总舍不得睡。”   “你啊。”他有些无奈,笑得却是极开心:“睡吧,能有什么呢?”   能有什么呢,是啊,不是什么都想好了吗?虽然贪图这里的自由自在。   清风带着荷香,从我的四肢百骸扫过,舒服得想要叹息。   九哥划得好慢的般,有些摇晃,竟然让我真的迷糊间睡着了。   靠在柳岸上,在路上随意买了些粥和别的,悠闲地吃起来。   九哥摘上来的菱角,都剥好,白白嫩嫩的,我拿一个尝:“九哥,很好吃,很甜哦。”   “还是少吃些,这些比较寒。”   “知道啦,叫我少吃点,可是九哥你剥那么多,你又不吃,不是给我吃,你给谁吃呀。九哥,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啊?”他都会将每一天安排得紧密的。   想了想,他说:“反正不下棋。”   “为什么啊,我还想着,多去赚些钱,又大吃一顿,西湖醋鱼太好吃了。”我还回味无穷呢。这里多是文人雅士,赚钱还算是挺容易的。   “下棋可是得费精神,到时孩子一生下来,满头白发,你想吓谁。”   吐吐舌头:“才不会呢!九哥,我倒是听人说有个地方,好多人斗琴啊,不如我们去听听好了。”我都不伤神,我厮杀得还很兴奋,真想回头再去挑战那老人家。   他站在船头看天色:“对,今天可是易赚钱,九哥带你去做奸商。”   “我做不来。”我是好人。   “你一定做得来的。”他笑着拍我的肩:“指不定你比我还奸呢?快吃吧,今天有雨下,画舫让人看着。”   下雨好啊,我想这里的雨中美景一定漂亮得没话说。   和一般女子无异的装扮,只是将束腰往上移,不搁着小腹。   九哥拉我上岸,在大街小巷中穿行着,我们无惧于谁,也不怕什么,看上去谁都没有那种贵气,只是普通男女而已。   买了些油伞,还有蓑衣,九哥背在身上:“赚钱去了,难得下雨啊,商机无限。”   “奸商就会趁机赚钱。”我得鄙视一下。   “蔷儿,你不是吃着奸商买的粽子吗?”   “九哥,还真好吃,你吃一口。”   他也不避嫌,抓着我的手大口一咬。嚼了嚼就吞下去:“没什么味道。”   “九哥你是牛嚼牡丹,慢些尝试。”   他咬了二口,全在嘴里尝着,嚼着,好一会才说:“还真不错,甘香中带着肉香,还有蛋香。”   我傻笑,看着手中的二片叶子,空空如也。   “九哥,连你也敢糊弄我了。”   他扬声大笑,“谁要你有时候太迷糊了,蔷儿,蔷儿,你别走那么快,要有点知觉才是啊,别摇醒了孩子。”   才三个多月,怎么会是摇醒,九哥,唉!   可是快乐又甜蜜啊,让他牵着手,顺着那柳堤一直往里面走。   黯淡的阳光和风透过柳丝扑闪在彼此的身上,像是贪玩的蝴蝶一般。抬起头,总是能看到九哥放松的笑容。   所谓的文人雅士集会,跑得远远的。主要他们是不想有凡俗之人来打扰,所以选的地方,花般都进不来,一般人也不会去。自命清高的一大帮人,男女都有集在一起说说笑笑,高谈阔论。   一看到我和九哥来,竟然有人不悦地叫:“卖伞的,离我们远点。”   九哥耸耸肩,低下头说:“蔷儿,你看着他,一会偏就不要把伞给他。”   “这不假道学吗?”有些不平。   九哥放下背上的东西,捡来几根棍子,支起个架子,将油伞放了上去。更绝的是,还就着柳丝束了起来,做了二个矮秋千。   试着坐了会,还真是舒服。九哥总是会因地制宜,而且脑子总是转得特别快。   编了个柳丝帽子戴在我的头上:“让你回归青春年少。”   很小的时候也是会这样,绑了秋千,带着柳环,看着云色在眼里变化万千。   坐了很久我有些泄气:“九哥,为什么雨还是没有下啊。”   “这个也不一定的,要是不下就看明天吧。”   “呵呵,那今天不是颗粒无收,饿肚子。”   “倒也不会,九哥抓几条鱼去,找个民家,将鱼赠与他们,求得一餐饭还是尚可的。可怜就是现在魔音穿脑啊,青蔷,快点制止他们发疯吧。”   还真的发疯了,弹的是什么曲子,整个人要疯狂一样,一直抖着身体。   我看得大笑:“为艺术着了魔了,九哥,这才是大师啊。”   “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。”他站起来:“给你弄节鲜莲藕吃。”   看他走到水边,摸着那莲叶,然后探下头去抓摸着……一点东西落下,涟漪散开,又一点……   我惊喜地叫:“九哥,要下雨了。”小雨来了,看云翻滚得这般快,大雨必不会慢了。   “急什么。”九哥转过脸笑:“你以为这些小雨能打得断那些疯狂到颠狂状态的人?那是最高的境界。”   我看了一眼,也摇头笑。   摸了一节雪白的莲藕,洗净了给我。咬下去,倒是清脆甘甜,嫩滋滋的。   “真好吃。”九哥最宠我了。   知道我现在喜欢吃一些乱七八糟的,就总是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吃。   雨下得微大了,我与九哥悠闲得很,打着伞等着收钱了。   果然有人受不了,这没有什么地方好避雨的,就算是树下,风一轮雨一轮,哪能不受寒。觉得我们像是草娃娃一样,穿着蓑衣坐着。这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,或者是只为商,以卖伞为生,等着下雨,等着有人来买。这种悠闲的等夹着一些生活上需要的东西,其实,还是挺好的。   在这里,什么都不用去深想,该怎么样就怎么样,真想就和九哥这样坐到老。哪怕就是卖伞,卖茶什么的。这才叫做生活,真正的生活,或者有人会觉得这真的很枯燥,可是简单与朴实,其实就是一种幸福。不要强求太多,生活在于学会在每个环境中享受,而不是总是烦恼着怎么去想要更多。   在宫中的锦衣玉食,宫女环侍,可是那食岂能食得安,睡得好。吃着你没有吃出毒,别人吃到了,也是你的错。睡着,你要是病了,是你的错了,你的身子弱。   可是我在宫外,去什么也不会,不用去测什么有没有毒的,路边买的东西照样大口咬着。我每天晚睡早起,依然精神十足,就算是吹了风,就算是有什么体热的,也不会闹着就成大病。其实那一次差点闹成瘟疫的事,我是相当的怀疑,但是我对医学方面,太多的就不会了。   有人来买伞,九哥收别人十两银子一把小油伞,不大,刚好遮一个人。我看着柔和地笑,雨丝一串串,让眼前的风景都变得迷蒙起来。一回头,看那湖中的大珠小珠散开来,扑得湖面像是弹曲子一样作响。   莲叶上的雨不断的滑下,我拉拉九哥:“九哥,你看。”   “青蛙爬上去洗澡。”他笑着:“倒是知道上面有莲叶香。”   什么青蛙爬上去洗澡,而是在摇摆中,它怎么有点怕一样,下面都是湖水,它生活在水里的,有什么好怕的,它只是跳得高了。   “这有点像爹。”他轻咬耳朵低声地说:“莲叶是官阶,湖面是生活,他怕掉下来。”   我卟叱地笑出声:“九哥,我想爹要是没有真才实学,不为民办事,掉下来那是迟早的事,你信吗?”   “当然,九哥又没有勉强你要怎么做,九哥说过,青家要是过不去了,九哥会一肩挑起。你啊,就是多想得太多,你就是太眷恋湖中的生活了,就像站在莲叶上观望的青蛙,你总想跳下来。”   但是我不能跳,不是吗?侧过脸,朝他嫣然一笑,“你这青锦臣,我才不是青蛙呢。”   “你们卖不卖伞啊。”两个落汤鸡不悦地叫着:“有生意也不会做。”   我笑,摇摇头:“其实我们也是文人雅士,我们也很有性格的,看得喜欢的人就卖,看不喜欢的人就不卖。”   “什么意思啊,臭婆娘。”二人很不乐意。   自命清高的人就是这样,不把人瞧在眼里。   这么一说,九哥不乐意了,站了起来,一手抓一个,往水里就扔:“说我可以,不可以说她半句。”   “蔷儿,吹一曲,送他们游湖愉快吧。”   我摘了两片柳叶放在唇上,轻快地吹着。眼中有笑,有感动,他听得很入迷。或是在雨中,在这里听着平凡之音,九哥是很喜欢的。   那至颠至狂的抚琴人也受不了,跑过来买伞。   我轻淡地说:“二十两一把。”   “你们怎么不去抢呀。”   “你是文人,这点银两怎么会放在眼里呢?或者是你囊中羞涩?我卖伞的也还是有点欣赏之气,送一把给你,小娘子,你说可以吧。”   有些震动,九哥竟然叫我小娘子。轻点头:“送吧,人家也不容易。”   “让你们这俗气之人来欣赏?”那人气得鼻子都歪了,“不屑不屑。三十两银子,给一把,多的赏你们去,庸俗。”   真好笑,心里笑翻了天。   我收了银子,看着一些还躲在树下的人说:“公子,你不妨多买几把伞,给你的同伴。”   “我们之间只谈诗论画,是不在乎这些俗物的,也不会和你们一样,俗不可耐,奸商,奸商。”他接过九哥递过去的伞,高傲地踱着步子回去。   捂着嘴,摇头叹息:“九哥这里可真好玩啊。”   好吧,我是有做奸商的潜质,这帮人,真是单纯可爱。   你要说送他吧,他还不肯要,偏就要出高价来买上一把贵上几十倍的油伞,心里又作痛得脸都在抽搐。其实这些都是他们的自尊心在作祟,他们自认高人一等,不屑于这世俗俗不可耐的生活。而我们是卖伞的,只有他们看得起我们,而不是我们看得起他们。   卖到最后一把伞,赚了个荷包满满。九哥打开了伞,将我头上的斗笠摘去,拢着我的肩往回走:“吃饭去了,找个开阔的地方,边吃边赏雨,这雨一时半刻还不会停。那些人,唉,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回家。”   我笑,清脆地说:“九哥,我知道,他们在等我们先走,走了之后再讨论二个字,奸商。”   就奸商又怎么样,世道上有几种人的钱是最好赚的,一是女人,二是当官的,三是文人,四才是富人。   西湖柳堤上细雨纷纷,带着云雾迷蒙,踏入这画中,还能听到我与九哥开心的笑声。没有伞的人,抱着头跑来跑去,有九哥在,总是不怕风不怕雨。在雨中,他拢着我的肩,伞盖在我的头上。我伸出手,悄悄地抱住了他的腰。脸上的笑,依然还在,但是突然僵硬的肌肤,却知道九哥很紧张。我还是第一次这般主动地抱他的腰。   在悬崖上时那是生命受威胁,但是现在,我却想靠他近一些。如果九哥贪心一些,会带我远离这些地方,到边关,到龙族那些地方去,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。但是九哥不贪心,他知道我喜欢看烟雨江南,他带我来这里感受无限多的快乐。能给九哥的,只是一个怀抱,也让他感动得将我的肩拢得更紧。慢慢地走,怕这条路太短,一下就会走完……   如情人一般,要是晴天,定是惊风骇俗,但是在雨里,谁有心思看你呢?有把伞挡雨,走得近一些,这也是没有什么的。   他在外面的右手,抓抓合合间,移到了腰侧,盖住了我的手。我一惊,蓦然想缩回来。九哥却抓住了,握在他的手心,让我的手搭上他的腰。脸烧得红红的,我不敢抬头看九哥,雨静静的似乎无声一样,我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忽然,嫣然一笑,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,就仅于这样靠近走着,我抱着他的腰走着。我愿意靠近九哥,因为九哥不会伤害我的。他给予我的,永远是比我给的还要多很多。雨潇潇倾泄,世间的一切变得很相近。走到一间吃饭的酒楼,九哥将我身上的蓑衣解下,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。却有些遗憾,手心里有些失落。九哥跟了进来,边走边说:“小二,先上两个八宝茶,西湖醋鱼有现成的吗?快上上来。”   找了张临窗的桌子坐下:“有面食什么的,也上些。”   “九哥,你不是不喝八宝茶的吗?”   “你要是看到我的清素之茶,你又贪心着想要喝了,九哥陪你喝对身体好的八宝茶。可要吃饱点,别生个孩子跟小猫一样大。”   “呵呵,才不会呢。我现在能吃得很多的。”是啊,我要是看到,又贪他杯中之物了。   小二送上茶,九哥用干净的竹签刺走那红枣,他知道我不太喜欢吃,只是喝而已。推到我面前:“喝些,让身体暖和起来,真怕你会着凉。”   “不会的啦,九哥,你看。”伸出袖子让他看,那可是厚厚的穿了三件啊。   他就怕下雨冷着我,到时会着凉什么的,一直叫我多穿些衣服。   “青锦臣?真的是你啊,青锦臣。”清脆的女声,带着惊喜,对着九哥叫。   一个女子,佩戴着长剑,清秀出众的容貌有些冰冷,对着九哥,眼色却是亮了起来:“我还真不敢相信,你真的来这里了?”   有些不好,让人认出了他。   九哥却笑了,“流觞,真巧啊”   “我看到有不少皇……” 【第六章:回到京城】   我吞吞口水,九哥打断她,冷厉的说:“别乱说,这不是说话的地方。”   她看看九哥,再看看我,明丽的眸子里,又写满了吃惊:“真的,真的。”   “小妞,坐下一起吃吧。”我招呼她。   九哥还是沉稳的挑了鱼尾上过多的刺,再放在我的碗里,淡淡的说:“流觞,我认识的一个朋友,在边关认识的。”   我柔和的说:“你好。”   “青锦臣,你怎么不怕啊你。”她气急败坏,却又还硬生生的朝我挤出一丝笑。   “有什么好怕的,流畅,没事,我们先吃饭了。蔷儿,快些吃,我们的走了。”   是啊,得走了,九哥知交满天下,虽然江湖人士最讲是义气,但是我和他都不想,这么快就结束快乐的平凡日子。   她坐下来,脸色甚是焦急。   九哥却淡然的说:“流畅,谢过你的关心,我青锦臣做事,自在我的分寸。”   我笑,我知道九哥是不惧天与地。   夹了些油焖竹笋给九哥:“快些吃吧,可能,要出发了。”   “是啊。”他对我轻柔的说:“别吃太多酸了,一会会吐出来。”   “才不会呢。流姑娘,是否要一起用一些呢?难得相见就是缘。”   她不客气的看着我:“你知不知道,你会害了他的,哎呀,真是,你们真是急死人了。”   是个可爱的急性子姑娘,请喝杯茶再吃。   雨还下得迷迷蒙蒙的,我眼中却没有愧色。   “其实,好也不好的定界,不是你们,你们不会有感触的。”   “青大哥,小妹是佩服你什么都不怕,可是小妹也担心你,从边关,你为了寻找一些东西,出生入死,你又匆匆来到西湖说看三月的雨,我想你怎么会是这样忧伤的人呢?原来是在等她,青大哥,你是不是不清醒啊。”   九哥的人缘,的确是太好了。   我轻叹,托着下巴看着雨景:“九哥是来替我看的啊,西湖三月,一泓春水,烟波渺渺,岸边柳柳,绿丝飘飘。绵绵不尽的萋萋芳草蔓伸到遥远的天涯。桃花泪,夹着杏花伤。百里春雨细蒙蒙,独自回头望京城,听得一片断肠意。九哥,三月的西湖,是这样的吧。”   他笑,笑得有些伤,点了点头:“没有错的,蔷儿,最懂我。”   桃花雨,杏花露,在他的眼里,看起来,也就是桃花泪,杏花伤了。   那侠女看着九哥,那眼中所带的焦急关切,我想,又是折服于九哥的心怀与行事的。喜欢九哥的女子千千万,但是九哥从不会滥情。   他不喜欢的,他会知道分寸,保持着距离,只以一种兄长的身份去关心,去帮助。绝不会想着能得到些什么。   九哥对流觞笑笑:“谢谢你的关心,只是,我很自在,很满足于现状,别的从不会去担心。”   “可是……。”   “没有什么可是的,我青锦臣决定的事,我青锦臣去做的事,从来都不会后悔过。”他很坚定地说着。   我也不后悔现在和九哥一起,虽然我不知道到时候等待我的是什么?   现在多好,可是好的日子是不容忍乐观的。   九哥带着我出去,走得不快不慢,正好让我跟上,又可以消化一下吃饱的肚子。雨过之后,万物皆请,空气清灵中,带着一些灿烂的灼热。   我捋起一缕花,轻叹得道:“九哥,真不想离开这里,我好喜欢西湖啊。”   九哥回头一笑,牵起我的手走,慢慢的朝我们的画舫走去:“再好的东西,曾经珍惜过,带给自己快乐过,就要足够了。”   “呵呵,是啊,可是我好想贪心更多了。”   “九哥也想,走吧。蔷儿,你怕水,如今你喜欢上了西湖是吧,九哥还知道你怕山,我们也该回去了,看看那些山。”   上了船,站在船头迎着风,九哥突然将我抱住:“其实九哥好想贪心更多,如果再呆下去,只会更快的分离,你看看四处?”   我眼眸朝远处的岸边看,有些官兵模样的人,拿着画在找人。   淡涩的一笑:“那九哥是要带我回京城了。”   “是的。”他说。   眷恋的抱紧了:“九哥带你上山,让你看看青翠的山林,九哥说过,要带你去缚兔子的。”   “嗯,我想吃兔子肉。”现在回京城,只会让人意想不到,还能多好些的自由。   我怕水,九哥要我适应水,我怕山,九哥要我上山。我更怕那宫里的暗斗和无奈何的叹息。九哥是想让我学会面对怕的,然后跨过去,就不会心里有忧伤。九哥,九哥我也是不舍你啊。   我对你的依赖越来越重,我越是喜欢这逍遥自在的生活。   他放开抱着我腰间的手,拿起一边的桨划起来。   画舫划破了水面,穿过了荷花丛,往那无垠的绿波驶去。   我坐下煮着茶,淡淡的香味四溢开。   “九哥你怎么不贪心点。”我嗔怪的说着。   他笑,有些苦涩:“贪不起,但是现在,已经很满足了。”   “那好吧,分开的时候,你可不要让我看到你眼中有半点的忧伤,我不会希望你远走了,九哥,你爱呆在那里,就呆在哪里?避的开一些地方,永远避不开心里的孤单。”   我一想到他在那断桥之上,驻足回首,流泻出的悲痛还有孤单的忧伤,我心里就会难受。   不管在哪里,放逐不了心。   在年少的时候,他的眼里就只有我,而我,也很喜欢和他一起。   他教会我生活,教会我成长还有拥有自己。但是,当时我们是亲兄妹。很多的东西,都得压抑着。   我们遵守礼教,礼教压不住暗里增第的情愫。   曾想过,曾试过,九哥得解脱出来,九哥有自己的人生。   可是九哥更伤,更是烦躁。   这么多年了,风霜雨雪让九哥变得更成熟。   花船上的悠悠琴声,送别了我们,一杯花茶,倒在西湖之上。   祭我将不会再到这地方来,我要离开了,没有机会再来看的。   这一次如果让灏“请”回去,我不知道要面对的,是什么样的黑脸。   但是无所谓了,我现在和九哥一起,很少想到他。   我为他奉上一杯茶,在他的眉眼之中,就能看到那满足。   发丝轻扬,吹拂在他的脸上,我扫下。   “真长,看来是剪了。”都快到腰了。   九哥却是珍惜的说:“不要,九哥喜欢看你的长发,很好看。”   “剪下来送你好了。”   “不要,剪下来我就没命了。”   我摇头:“九哥啊,你一个大男人的,怎么剪下发,也说什么什么的呢?”还有生命没生命,头发长了,终是要剪的。   他确实不舍,放在鼻尖下闻了闻说:“很香,很柔。”   “九哥,你吹一曲吧,我好久没有听你吹过了。”   他划船在岸边,折下了一节芦苇,再用匕首割了一下,然后就吹了起来。   悠闲清幽,我回到舫中,躺在毛毯上,静静地听着,黯然的入睡。   从水路,也可以回到京城。   一路上出来的查得严,而回去的,却没有多加看。   停停走走,几天的路程,差不多折成了十天,一晃眼,就到了入了酷暑的七月了。没有直接回到京城,和九哥在外面上了岸,我还有些迷晕晕的。   太久的摇晃,让我一着地,还是有些虚软不已。   蹲在一边想吐,九哥拍着我的后背:“要我不先坐会在走。”   手指轻巧的揉着我的脑际,让我舒服一些。   站起来,呼吸一口暑气:“想必宝宝还想摇晃在水里,没舍得上来。”我一上来,就在肚子里闹腾。   “要不你先坐一会,九哥去买些热汤给你喝。”   “九哥还是不要去了,这里就快要到京城了。”凡事小心一点。   九哥站直了身子,浑身散发着扩张的冷意。   我抓着他的手臂往他的视线看去,看到一个眼熟的人,是袁修纯。   有些紧张,眸子看看九哥。   九哥安慰得道:“别担心。”   袁修纯走过来,憔悴了许多,一双墨黑的眼里因为发现了我们而有些兴奋,又有些笑意,还有轻叹。   “没有别的意思。”他开口先说。   “谢谢你的关心。”我的失踪,他一定也急坏了。   他重重的叹息:“青蔷,消息已经送到青家我往回赶的时候,看到了给你的信号。半山中的侍卫,不知不觉中,让人下了软禁散,全部都动弹不得,赶上去,不见了你。”他简单的说着。   我却是更心急:“那别的人呢?”   “别急,既然袁将军今天没有带认出来,那就是朋友,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。”   我是很心急,因为我有着不好的预感。   袁修纯也点头:“慢些说吧,你看起来,似乎不太好。”   九哥蹲下身:“蔷儿,我们到山林中去,九哥背你走。”   我软趴趴的在他的背上,头还有些晕眩,长发披散着荡来荡去。   “真让我佩服你们。”袁修纯无比的赞叹:“九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,看到那随风还在高处飘荡的腾,我袁修纯,最佩服的,大概也只有青锦臣了。”   九哥一笑,将我放下,一根模着的树杆,让我靠在他身上,揉着我的脑子说:“能有什么呢?也只是奇迹。”   “青蔷,让你受惊了。”他对着我说,脸上挂上淡淡的笑。   我羞涩的一笑,不介意让他看到我的失礼,与九哥如此的亲近。   浑身无力又不舒服,打起精神问:“她们怎么样呢?那天,也不是你的疏忽,来的太突然了,我只能选择往下跳。”   “小居的宫女,全被一群莫名的人,给强暴了。我上去,上面已是空无一人。”   我脸色发白,一股酸涩涌上心头,九哥拍着我的背:“别急,现在担心,也是没有什么用的,青蔷,不关你事的,不要什么揽在心里。你记着,你不是一个人,不要随意的悲伤。”   原来是要我惨遭这样的侮辱,为什么要那个黑衣人,眼看不成,他就会杀之。   我想如果没有无垠的提醒,我真的会痛心而死。   我有了孩子,又让人那般侮辱的话,我岂不是生不如死。这些,比逼死我,更要让我承受心灵上更多的痛啊。   可恨啊,太后。还有那些宫女,他们是何其无辜。   我好难过,埋头在九哥的怀里,泪濡湿了他的衣服。   袁修纯又叹气:“有些性烈些的,已是自杀。这事,是冲你而来的。浮云寺里的人,一个都没有动。”   也幸好,不然叫我怎么心安啊。   不是我害他们,却是因为我而惨受这些,我心里最不好受了。   所以我不喜欢那后宫,太后,真的太恶毒了。   “青蔷,青锦臣,你们走吧,今天我们是朋友,可是明天的事,就说不准了。千万记住,不要走边关还有边际的地方,防严更重。第三天皇上亲自带了几万人马在山谷里追寻,没有找到你们,不知你们是否让人救走,还是如何?下令无相之朝,重赏寻你们下落。”   咬着唇,拳头抓得紧紧的。   “袁修纯,想来我青锦臣,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。”   “何必,我佩服于你,你,能配得起青蔷。”他直爽的说。   这怎么说呢,是我配不起他们,可是感情的事,怎么能说配的呢?爱上了,就是爱上了,九哥要是论这个,到现在也不会执着而伤。   抬头眸子,我看着九哥和袁修纯:“我真不想回去,那里太黑暗了。”   “但是皇上迟早会找到的,青蔷,或许你的孩子是你所期盼的,但是,亦是牵绊你的。”袁修纯说得好老实。   我知道,但是我喜欢孩子。   九哥笑着顺我的发:“当然是期盼的,每个孩子,都是最可爱的,尤其是自己的,对吗?青蔷。袁兄,你不了解皇上。只要他不要,没有离他而去的。”   “那就此一别吧。”他站了起来:“希望你们都不要出现在我的眼里,那时,我有不得已的时候。”   九哥点头:“这一次谢谢你,下一次,该怎么着,我们也自知得了。”   深深地看我一眼,写满了笑意,然后转身大踏步而去。   九哥背着我上山,我泪直流:“九哥,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,要是我真的不清白了,那不是叫我死都不能安和吗?”   “九哥,为什么她要这么的歹毒,给我下针,把我丢在妓院的门口。然后总是在害我,现在还想让那偷画的人来奸污我,九哥,我做错了什么?”   “不是你的错。”九哥轻声的说:“她让恨蒙蔽了她的心,大人的恩恩怨怨,不该泄及到孩子的。”   抱紧他的脖子,哀痛的流泪。   “青蔷,你要是哭,你这泪水,就是对她的软弱,别哭,她恨由她去。你要坚强起来,你还有宝宝,你就是要活的开开心心的,就是要什么都好,就是要气死她。”   九哥是这样安慰人的吗?可是,不无道理。   “九哥,这就是去你师父山上的小路吗?”   九哥应道:“是的,我们先往上一段时间,好久不曾见师父了,我也不知道,以后还有几次见面的机会。九哥告诉你,别人不想你好过,你千万不要流泪软弱给别人看,你笑着,看她恨得发黑的脸,不好过的,终是她。”   “九哥,我知道了。”泪水,不是轻易流的。   他轻叹,也知道我会离开,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了。   “九哥带你去缚兔子烤了吃,很香的。”   “不知道会不会带给灵楚大人麻烦。”   “师父时常去云游的,没有什么关系,运气好就能看见到,运气不好,就不能看到了。”   记忆中,那淡定无波,那不多话的灵楚大人。  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才见过,之后总是九哥出去。   他和九哥不常见,只是以信,或是以书相救武艺而已。   在我的眼中,在我的记忆中,他是一个高尚的人。   有时候,却连自己的记忆,都是假的,都是受欺骗的。 【第七章:颤抖相吻】   迷惘的坐在小木屋的外面,坐了好一会,才回过身来。   灵楚大人不在,九哥在木屋边打着水。   拧了巾子过来给我:“叫你不要这般的难过,还是这样,擦擦脸先。”   我擦净,九哥将我的双手拢在巾子中,细细的擦着:“蔷儿,别难过啦,九哥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。”   慢慢的敛回心神,看着细心地九哥。   我轻叹:“九哥,青蔷真可怕,有时候,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,九哥你知道吗?有时我好自私啊,就像是现在这样,明明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长,却总是发呆。”   他笑,柔和的,包容的:“别发呆了,你只是还有些回不过神来。走了那么就的水路,的确是让人头昏的。九哥拿点东西,带你去抓野鸡也好,兔子也好。等你吃饱睡一觉之后,就会觉得,神魂有些回来了。”   “是吗?”   “是的,你头还有些晕,要好好睡一觉,可是九哥放心不下,还是跟九哥一起去。”   我点点头,拿起木桌上的凉水喝着。   甘沁清甜的凉水让我心里舒服了些,站起来揉着肚子:“宝宝要乖些哦,这是很漂亮的地方,高纵如云的树,还有古雅的木房子,木桥,流水,可好看了。我还闻到远处的花香,好香啊,甜甜的味道,夹着鸟叫声……。”   咦,花香,这股子花味,如此的熟悉。   “九哥。”我扬声叫。   九哥从一边的杂屋中拿了些东西出来,关切的问:“怎么了?”   “九哥,这里是不是种了什么花,为何这般的香,好熟悉的味道。”   九哥走近说:“后面林丛中,好像是种了一些,我倒没有细心看,师傅不太喜欢别人到处乱走。”   拧起眉,这味道,我慢慢的看,眼前一亮:“九哥,这味道,是五色杜鹃花,快带我去看看。”   九哥也凝重了起来,拉了我的手,绕过那满是荆棘的地方,往那木屋后面而去。树越发的高,但是花香味,越来越浓。   穿过那林子,眼前豁达。低矮的五色杜鹃花混合在一起,开得那甜美的妖娆驯化,香甜的气味,满溢鼻尖。   差点就站不稳,九哥扶住我的肩:“青蔷,这就是五色杜鹃,你说与墨汁一混全能伤人的。”   我点点头,好是沉重:“九哥。”   怎么办,为什么这里有,灵楚大人是什么样的身份。   “会不会是无意中的事,师父总是在钻研很稀奇古怪的事。”   我也不敢相信,但是眼前的花,的确是真实的。   蹲下身,原来一盆盆的花,还是用花盆装起来种的。   指尖划过那素雅而又雕画着龙凤呈祥的花色,青花瓷,他竟然用这般昂贵的青花瓷花盆。还有些是白玉刻出来的,这花,可真用心来养啊。   养在深山老林里,我让人搬走一批,又一批送到正清宫里去。   虽然我现在在这外面,我和九哥在一起,我不要想宫里的事,我却逃不出那个网一样,宫里宫外,都钻不出那个洞。   “别想了,现在什么也别想。”九哥拉起我的手又外走。   我回头看灿烂的五色杜鹃,真的好美啊,为什么你们要出现,为什么我的鼻子要这么灵。   九哥很轻易的就抓了个野鸡,在木屋外面,用稀混合了,就埋在地上等熟。  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,有些轻叹一样。   我扯起笑容:“九哥,这叫花鸡,要等什么时候熟啊,我肚子还真饿了。”   “快了。”他轻道,又添了一些柴。   我侧身,头靠在他的肩上,轻轻的说:“九哥,无论什么,我们现在不要想太多,可好。”现在开始难过的话,太早太早了些。   捏捏我的脸,他宠溺的一笑:“头还晕吗?”   “还有点。”   “九哥给你洗洗发吧,舒服一些。”架起的小锅中,烧着翻滚的水。   “九哥你不要太宠我了,到时我什么都不会自己做。”越会想念他。   拍拍我的肩:“九哥能有得几时宠你呢?”   站起来,用布包着热锅的一侧,将水倒在木盆里,然后再到了些水回去:“一会这个就煮成鲜蘑菇汤。”   “呵,九哥我最喜欢吃这个了。”   他真的要给我洗发,我也没有扭捏,让他宠,与他一起的日子,如他所说,有的几时。   混着一些花草的香气,熏神安脑,他放了一些东西在水里,十指沾上水,然后在我的脑际轻揉着。   真是舒服,可以让我全身都放轻松。   十指穿划过发丝,一身的疲软,似乎都松散了开来。   烧鸡的香味,愈发的浓深了,让人闻了口水直流,锅里的蘑菇在翻滚着,快乐的起伏,带着它们特有的鲜香。   谁嫁了九哥,那可真的是幸福在云端里得人。   但是九哥不滥情,不会随便娶一个来交差就好,他是宁缺毋滥。   我下辈子,要嫁给九哥。   “九哥,你上辈子,一定欠了我很多。”   他笑:“谁欠谁的不一定呢?”用巾擦干净,将水倒流。“现在是不是轻松一些了。”   “是啊,神都回过来,九哥应该熟了吧,快点快点,饿了。”   挖开烧的发硬的说,就连刚才的稀泥,也成了硬硬的。剥下,那白嫩鲜香的肉就露出了出来。   鸡皮油腻,九哥连带都剥了,我伸出手去抓那鸡翅膀,有些烫,缩了回来。   “还得等一会,别偷吃。”他进去拿些东西。   叫我别偷吃,就知道我会偷吃的,喝了一口汤,一手就朝那鸡下手了。   九哥的声音传来:“很烫的。”   手缩了回来,嘿笑着,人不在了,还知道我要干什么。   没有入灵楚大人木屋里休息,九哥在二树间做了个吊床,他就守着我在外面过夜。   不知道为什么,我不太赶紧去看,我怕我会发现更多的东西,我们都不想知道的太清楚,这样的话,似乎生活,就会打乱。   睡得迷糊中,听到九哥说:“蔷儿,我们回画斋去可好。”   我慵懒的一笑,眼也不舍的睁开。   不管他带我到哪里,只要有他在,我就不怕,不管哪里,都不会愁东愁西。   他背着我下山,隐隐中听到好多人马的声音,却是离得远的。   我慢慢的转醒,看到一片火亮在一边。   原来与九哥,走在另外的山林中了。   抱紧了他:“九哥。”   “别怕。”   “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,不过不关我的事。”真想不关我们的事。   微微月光下的平波上,闪耀着银光无数。   九哥解下了岸边的小船,划破了银光,朝京城中而去。   又是七月白茫茫的时候啊,京城无处不飞花。   天色愈发的亮,白雾开始萦绕着了。   清冷的河道满是白花,水一漾动,就会晃出一条道来一般。   早起的打渔人叫:“青锦臣。”   九哥高声的呼:“这般早啊,今天可多鱼?”   “都是一般,虾要不要。”   “不必了。”   “以前你天天要虾,这二年啊,连你都少见,你家妹子不在家吗?”   九哥只是笑:“在的,妹子现在不喜欢吃虾。”   “我送蟹给你妹子吃,青府那边的厨房换人了,倒是不知道你妹子吃不吃得到。”他的嗓门很粗,带着一种清早收获的兴奋。   以前天天吃好的,九哥啊,看我第一次吃那虾粥,甚是喜欢,就天天让人送来,我都不自知,还以为青府变的大方起来。原来都是他,我摇头苦笑。   除了九哥如此关心我,青府也没有人会在乎我喜欢吃什么的了。   九哥并不避讳,他回来了。   带着我回来了,京城中,更多的是认识他的人。   船划进了城里,在九哥的画斋后面,外面还是放着竹枯,让白花铺了个满满的,那种浓浓的熟悉感,涌上心头。   “九哥我最喜欢坐在这里看一水的白花。”   “这个画斋,九哥不会变卖出去的,小心点上来,瞧瞧,九哥为你寻了什么画。”   进了里面,有些黑,九哥弯腰在一边找着画。   我从后面抱紧他的腰:“九哥不要找了,别对我太好。”   “不对你好,对谁好。”   他欲转过身,我抱紧:“九哥你不要转过来看我,我会哭的,让我抱一会。”   他抓紧了我的手,让我抱得更紧。   “九哥,你要对自己好一点,知道吗?”   “青蔷走了,就只有九哥一个人在,九哥定会对自己好一点的,九哥还要等着看蔷儿白发齿摇,儿女成群。”   九哥又叹:“无论走到哪里去,心还是在这里,蔷儿,九哥喜欢你,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九哥就只喜欢你,或许会比喜欢更多。以前怕是你的负担,现在不怕,蔷儿,你不要让九哥再走了,九哥的心累了,九哥只想歇在这里,贪婪的离宫里更近,能得到你的消息,有些事,九哥能帮的上忙,有些苦,让九哥陪你一起痛着。”   “但是九哥,我心里会难受啊。”明明九哥是一个人中之龙,却要这样孤独的过一生吗?   他轻笑:“所以九哥说,谁欠谁的不一定,不是吗?蔷儿,你委屈点,难受点好吗,成全了九哥这些。没有办法,不是你,心里就空洞成一定,孤寂如泪海一样,汹涌的扑来。”   九哥把心敞在我的面前,爱如潮,深如海。让我感动,让我激动。   “青蔷心里是有九哥的,但是总觉得欠着九哥的幸福。”   “不是说好了吗?下辈子还给九哥。”   我使劲的点头:“是的,下辈子连本带利的还给九哥,九哥,锦臣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,我坐在这里,总是在想着,什么时候,我心里的那个人,会划着花船,来迎娶我。然后那个人,会忽然的变成你,我好害怕,不敢再去想。所以我急着把你推给司棋。”   他笑,那般的轻松和满足:“你心中有我,便是我最大的知足了。人生能求的是什么?有些人穷其一辈子,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但是九哥知道,九哥想要你一辈子的快乐,呵护你,爱护你,看着你。如此让九哥一辈子的心里想着你下去,怎么会是一个孤独呢?只在于俗人的看法罢了。”   “我就是俗人。”就是不想看他一个人。   “那九哥,随便找个人,让别人看起来,我不是孤独的,可好。”   “不好,不要。可是我拿什么来让你心里不孤独?”我推心自问,我连承诺也给不起。   他蓦然的转过身子,轻抬起我的脸,在我的脸上映上一吻。   那是一种灼热的,麻麻的,颤动的感觉。   说实在话,和九哥这么一起,我们从来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止。光线愈发的亮了起来,照清九哥的脸,照着他眼中的缕缕情深,柔的让我心碎。   我闭上了眼睛,他的吻,轻轻的到了唇角,四片颤抖的唇,似乎在轻尝着禁果,谁都害怕谁都激动,轻轻的捧着,感触着,然后浅尝,轻轻的允吻着。   我尝到了他的味道,他亦是尝到了我的味道,吻得深了一些,唇舌在交缠着。一种带着背叛和毁灭的味道,带着一种诀别一般的味道,深深地允吻着。   他将我的脸紧紧地抱在怀里,听到他的心跳那般的急促。   我抱紧他的腰,心也几欲跳了出来。   我们这算是偷情吗?我们这算是出了轨吗?但是,不后悔啊。   我抬起脸,有些羞涩的笑:“锦臣。”   他脸红的不敢看我,我笑也脸红起来:“你为什么躲开呢?”   他不好意思的说:“这是我第一次的吻,我……。”   心中的感叹,多不胜数,第一次的吻,九哥二十五了,也不曾有过一个女人。   亲吻可以,但是别的,我则是轻叹。   堆在角落的灏,他是皇上啊,高不可侵犯,贵不可侮辱的皇上。   抱紧九哥的腰:“九哥,我还想亲亲你,可以吗?”   我大胆的说了出来,在外面,似乎停到了很多划破水的声音。   九哥点头,坐在椅子上,不让我抬头抬的辛苦。   细碎的吻,落在他的额际:“要开心。”在落在他的眉间:“还是要开心。”落在他的唇边:“要想蔷儿。”   哪怕是一种心中的沉重负担,我也认了。九哥,只要你喜欢,哪怕你心中只带着亲亲的影子来过。我也会把这种愧疚之心,当成是一种美的思忆。   “我的女儿,名字是酒儿。”酒,九。   他轻叹:“蔷儿,别让你在宫里难过。”   “我知道,真正的难过,不是别的,而是心中不受的束缚。”   浅尝他的唇,彼此还有些颤抖。   他拉我坐在他的脚上,双手紧紧的抱着,头顶在我的发上:“蔷儿,让九哥这样抱你一会。”   “蔷儿,到时我们一起离开,好吗?然后在一起转世,但是不做兄妹。”   “好,你的养好身体,你身上的创伤,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,你已经到了疲累不堪的地步了,你在不养好,你就陪不了我走那么久。你不曾听说过吗?自私得人,是可以活得很长时间的。”   他点头:“九哥知道。”   他的手,轻抚着我的小腹:“孩子长大的真快,蔷儿,不为谁,也要为她。”   “我知道,不管时间,处境怎么变化,只要心里想得开,没有什么过不去的,是吧,九哥。”   拉着他的手,感受着腹中生命的躁动着:“九哥,你也要看着青蔷的女儿长大。从此,你不再去管天下纷争,世俗之事。”   我探访入他的衣襟,将那玉佩取出来:“这个东西,交给他。这些麻烦,我们惹不起的。”   他柔柔的笑着:“真喜欢你说的我们。”   我羞涩的一笑,静静地倚在他的怀里,听着他的心跳。   光线一寸一寸的更亮了,外头的声音,更响了。   就这样多静一会儿吧,几乎就能感受到了天长地久相守海枯石烂。   外面的水声好响,然后停止了。   清凉的声音再说:“奴才陈公公,叩见慧妃娘娘吉祥。”   是真的来了,如我和九哥所想的一样。他的网是天罗地网,只要他有这个心,没有人能逃得出他的手中。   抱紧再抱紧,泪有些涌了出来。为什么来那么快呢?   九哥的吻,灼热的带着湿湿的东西吻在我的耳侧,那般的颤动着我的心。   我抬起泪眼看他,也是上中有些湿,四唇相映,激烈的亲吻着,纠缠着。   外面的声音未停止,却不敢推来木门进来。   “慧妃娘娘受惊了,皇上派奴才来接慧妃娘娘到避暑山庄去。”   松开了我的唇,我在九哥的脸上不断地亲吻着。   “慧妃娘娘请。”一声声的催促,为什么这般的急,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。   我站起来,往门边走,九哥还坐在那里,眼中含着笑看我。   倒了回去,抓着他的脸,在他的唇上狠狠地一咬,尝到了他血腥的味道。   我抹去泪,开了木门,看到黑压压的侍卫。   嫣然一笑:“走吧。”华丽的大船,干净的不容许一片飞白瓣落在上面,我回过头看九哥。   依然安神的坐在那里,阳光将他投射的薄腻一般。俊美的五官,写满了神情柔和的笑,唇上的血色,妖娆又绚丽。 【第八章:回灏身边】   我认定,他就是我生命中,呵护的那个人。他俊美如神祇,离我越来越近。   我不能再调皮,不能再什么也不想。我从他的羽翼只出来了,我得披起战甲,我得保护自己。   他的心,连着我的心,只要我一痛,他会更痛。   没有了保护的外壳,就要自己坚强。笑愈发的灿烂,沾染上了河水的白花,愈发的美丽,心越远离,真是空寂。   写上了一个点号,唇上还沾上了九哥的血,伸出舌轻尝,淡淡的味道,九哥的味道。   我在他的唇上,印上了属于我青蔷的印记,他吃亏了,他不舍得咬我。注定他就是要爱我比较多,他愿意,他乐意吃这个亏。   光灿灿的河道上,划来了几十艘小船,中间是个花船,那穿红衣,喜气的新郎身边,站着一个喜气的女子。   陈公公要他们靠边,让官船先过。   我喝止:“喜事当头,安能让,我们靠一边。”   花船中的男人和女人笑了,带着他们的幸福和平淡。   从我眼前过,一会儿,还会从九哥的眼前过。我不会落泪,九哥你也不会落泪,男儿有泪不轻弹。   花船中的人,男的可惜不是你,女的可惜不是我。   说再见了,回头看不清那画斋的小楼阁,淹没在那白茫茫的光线和飞花中。   几个宫女让我进去,沐浴更衣。   所有的一切,回归了一般,华丽得让我觉得和九哥在悬崖上的命悬一线是假的,在西湖上快乐的一切是假的,画斋里的亲吻,也是假的。   唇上的血腥味,不舍得洗去。   抚着隆起的小腹,我柔和地一笑:“宝宝,我们又要回去了,我告诉你哦,这世上,没有青锦臣,也没有你。你不要怪为娘的是这样的人,但凭是人,都得有自己,不然就是一个可怜的人。不说这些了,等你长大了,你就会懂得一些道理。你看,这河里的白花,可漂亮了,可香了。每年七八九,还有十月的时候,都会有,漂了个京城像下雪一样。”花染了水,连水都是香的。不是落花无意,不是流水无情,而是风卷着它们,要飘走了。   我每天,都会跟孩子说一些话,有人说,孩子从母胎里开始,就会有知觉的。   华丽的船中,什么都齐全,我躺在香软的褥子,怎么也睡不着,翻来覆去,欲呕还恶心不已。   宝宝又不高兴了,娘不想东想西了。离开了,心里也想好了这一种要离别的坦然,要面对的事实。   发鬓依然是梳着宫妃的华丽,衣服依然是上好的料子。   上了岸,就往避暑山庄而去,又是一番车马劳顿。   待到天快黑之时才到那避暑山庄,黑漆漆的,我睡得很迷糊,根本就没有去打量这避暑山庄,是什么样子的。   刻意睡得醉生梦死而不想醒来见到他。虽然我知道,见到他是迟早的事。   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,我还需要时间,还需要不断的心理准备。   一个人的心里,不可以装下二个人。曾经的爱,有些淡褪了去。   九哥是如夏日的酸梅汤,灏是烈酒,我醉过,我醒了,我不太喜欢那种味道。   只想在晚阳的时分,还能喝一碗冰镇酸梅汤,消去一身的疲累和热息。   我也不知睡了多久,似乎醒醒睡睡,到最后我让蝉声给扰醒了。眯起眼,听着它们热烈地叫着,告诉我这个季节,还是酷暑当头。   但是沉迷进去听,这蝉声有着鲜明的节奏感。韵律高高低低,一阵一阵起伏。有时像是行云流水,让人了却忧虑,悠游其中。有时听来,又如澎涛骇浪,拍打着心底沉淀的情绪。让我觉得那知了的声音,如狂浪淘沙般地攫住我心中的轻愁。   又缠缠绵绵,像是情人一般的低低诉,又山崩地裂,锦开清脆,又寂寂寥寥成了断简残句,有一些怅悯,一些感伤。   宫女进来,轻柔地说:“慧妃娘娘可醒了?”   我睁开眸子看着窗台下的碎散阳光,我醒了,我总以为在做梦。   脑子还是有些迷糊,坐了起身道:“醒了。”   “慧妃娘娘,现在是用午膳的时辰了,琳琅避暑宫里的午膳是偏晚一些。娘娘睡得过久,也应该起来用膳了。”   我点头,任她们给我洗脸,梳发,看着镜中的我,还是迷迷糊糊的。   揉揉额,重重地吸一口气:“真讨厌的蝉声,你们去把它们赶走了,叫个没完没了的,让我都不知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。”   宫女应了声,然后扶我起来到外面的桌上吃饭,一桌子都是精致华美的食物,吃了几口,就觉得饱了。   好些宫女在外面起头知了走,我站起来往外面去。   生活还是自己要过的,日子还长着呢?   一出这小居,真让人不敢相信,有那么点像是平常人家的布置一样。   院子有小池塘,养了些莲荷,还有爬着那架子而生的蔷薇。   不是很有精神,想必还没有适应这里的土壤,但是已经颇显些生机了。好是用心来布置这些啊。   好几株大树将这里盖住,凉得透人心。   绿树阴浓夏日长,楼台倒影入池塘,水静帘动微风起,满架蔷薇一院香。   宫女的衣袂在飘动着,小脸仰高,赶着那叫得正欢的蝉。   我坐在台阶下看,扬起声音叫:“你们会爬树吗?”   宫女摇摇头。我轻笑:“我会,不过也是小时候爬过的了,再长大些,就得学很多的东西,这种乐意,也就没有了。”   “娘娘,这里还有秋千,特别的漂亮。”宫女指着一边。   那是粗大枝丫上垂下来的,秋千的二侧,尽是花,做得是别样的精致,让人看了会忆起无忧的少女时光。   “很漂亮。”我轻笑地说着。却不如在那西湖畔,九哥用柳枝结成的秋千椅。   宫女似乎是想让我开心些,期盼着我过去玩。   我站起来,揉揉小腹,含着一抹笑过去坐下。   微微地荡起来,脸上风凉更甚。   宫女都悄悄地退了下去,淡淡的香味扑近。   我心中一紧,是他,他来了。手指抓紧了秋千的二边,眼波中,也有些感伤。   他抓着秋千上边的绳子,轻轻地推。   我荡出去,然后他的手滑了下来,触到我抓住秋千绳子的手。有些紧张,我缩回了抓着秋千的手。   一个惊恐,我正欲站起来,他双手压住我的肩,让我定定地坐着。从后面抱住我的头,温暖的怀抱啊,在夏日里,却是多余的,灼热得不适合取暖。   细碎的吻,落在我的脸侧,写满了他的思念。   我闭上眼,任他轻吻着,吻过脸侧,他手指扫着我的唇,欲吻上来。我侧头偏过,让他的唇落在我的脸颊。   “蔷蔷。”他低哑地轻叫。   我站了起来,脸上带上笑,盈盈朝他一施礼:“臣妾见过皇上。”   要用很多淡定很大的耐力,才能压下我心中的涛浪冲天。   抬起眼,平静地看着他。   还是如初的那般的尊贵,俊美,霸气。这是一个帝王的样子,一个可以迷惑三宫六院,后宫粉黛的高傲男子。   他眼眸深处有些感伤,空空如也的怀抱,他站在秋千的那侧,我站在秋千的这侧,只有秋千,还在轻荡着。   “蔷蔷何须多礼。”他也很快就淡定了下来。“受惊了吧。”   那么多的一切,只换来一句,受惊了吧。   我点头:“没有。”所有的惊,那是属于我的记忆。   他脸色有些难看,然后び趿艘豢谄骸肮ケ闼懔恕!?br />   “是的,皇上。”算了,算了,过去的就都是算了。以前我这样说,现在他这样说。但是他似乎说出这几个字,是挤出来的般难。   不是他,不会知道,那种生死相连的感觉。   如果我猜测得没有错,他已经得到了他要的东西。太后虽然是退居后宫,可是手中握的一些权,也让他有时候,不得妄意而为。   他是个有霸气而又独裁的人,他不会要谁来分散他的政权。   关于为什么要我离开呢?我就真的不太懂,好多的事,他不显山露水,太后是龙族的人,他早已知。   灵楚大人的事,他知道多少,反正不会比我知道得少。   我刻意不进那木屋里,就是不想自己去看个明白,那漂亮的花盆,却让我已有了知觉。   那夜,九哥背着我下山,而一边,官兵上山。九哥知道,我们只能到天亮了。回到我们喜欢的地方去,哪怕只呆一会,也足够让他满足了。   我没有猜错的话,那偷画的人,是灵楚大人,他是为太后做事的。   他知道九哥的武功路数,但是一当袁修纯和九哥联手与他对抗的时候,我却是发现他不是九哥和袁修纯的对手。不是师父,怎么知道他的全部缺点呢?一招一式,了如指掌,让九哥惨败。他看起来,厉害得人心惶惶,天下无人能敌一样。   那种冷然的气息,每一次都相同。他先是对九哥还是手下留了点情,后来,便不再留情了。   我还在闺中之时,九哥说灵楚大人请我给他画四幅画。   梅兰竹菊啊,其中三幅,相当的陈旧,而且有些破损,那神韵和境界,极难画到,我都是一次一次地用手指去感触那线条,才有些所得而画。   虽然四幅画,各有各的特色,说不准哪一幅比较好。其实一幅,也是故意磨成损的,那色泽,不是时代因为陈旧了才变化的暗黄。我触摸那些线条,我指尖随花意而去,有些微微鼓起的地方,不用心不用劲不狠心去触,根本就感觉不出来。我不怕,因为我以为画了新的给他,大概旧的他可能不要了。我就直狠狠地刮过,丝毫不怕损坏了画,三幅画中都是有些鼓起,而那刻意弄黄的,却没有。灏得到的,大概就是那幅真品,菊香图。   一时之间,二人有些沉默,气氛闷压着。   离得那么近,又离得那么远。   “蔷蔷,你胖了些。”他说。   我轻笑:“是的,有了孩子,就吃得多了。”   “朕收到了你的信。”   “臣妾打扰皇上了。”信收到了,我的心,却停下了。   这种生疏,他显然是不乐意见的。   陈公公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:“禀告皇上,棋妃娘娘请皇上过去下棋。”   棋妃,司棋真行啊,现在做了妃子了。   “蔷蔷一并去吧。”他伸手想牵我。   我盈盈地一低头:“臣妾还有些疲累,最近总是贪睡,伤神之事,早就没有再做了。”九哥说,下棋可不行,要是生个女儿是满头白发那不吓着人。   眼中有些笑,我不下棋,宝宝可是很乖的。   他的手有些空寂,却是冷然地说:“陈公公,让人带慧妃娘娘一并到棋妃小居里去。”   恼羞成怒了,我的冷淡,他恼火了。   我就知道他压抑着好多的火气,但是我没有向他投怀送抱,没在他的怀里哭诉,我是多想他,我是多害怕,我是多期盼他来。   什么也没有,淡淡的,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。   他看向我的小腹,有些冰冷和复杂。   他走得很快,我跟在他的后面,却是慢悠悠地走着。   不管他怎么想,反正我无愧于心。我也不必跟他斗气,孕妇要保持着心情的愉快。   皇室的避暑宫,也是何等的华丽清雅,幽幽的清香,从四面八方而来。宜人的凉风将暑气吹散,的确是比皇宫里更加的安静。   进了司棋的居室,绘着百合花地大理石地砖光洁照人,我轻盈地走着,一手轻捧着腹,一手让宫女扶着。真让我有些累,肚子越发的大了。   司棋出来,越发显得丰神而又娇美,看到我,脸上挂上笑:“青蔷姐姐你回来了,真是太好了,皇上可想你了。”   我轻笑:“谢谢皇上的担心,谢司棋妹妹的挂心。”   灏冰冷的眼光扫过我的发尖,我没有抬头看他。   一番的寒暄之后,坐在一侧。   她略略看了我的小腹,有些笑意在眼底深处。   她和皇上下着棋子,二人有说有笑,情意融合得让人不忍多扰。   我想,她和皇上很早就开始培养出这种感情了吧。所以,一说下棋,他没有拒绝。   我没有什么好伤心的,反而是这样,我才会轻松一些。   如果是灏对着我说,有多想我,对我说,找我找得多累,我更会有压逼感。   宫女送上茶,我没有喝。安静地坐在一侧,看着栏杆外,大片的奇山怪石,林木葱郁。   几个宫女进来,抱着胖乎乎的男孩。   我眼前一亮,是颖啊。   他的眼睛看着我,似乎有些熟悉,有些陌生。很快他就移开了,双眼发亮地看着灏。   分开这么久,好几个月了,他怎么记得起我了呢?他还是个孩子啊。   他好聪明啊,居然软软就朝灏开口叫:“父皇。”   不标准的音,让我的唇角漾起轻笑。宫女放下他,他站着走几步,歪歪斜斜的,然后就不走了,爬着,虎气冲冲地过去。   抱着灏的脚,然后站起来。   他低头,脸上挂上宠溺地笑,额际与颖相碰。   颖在他的脸上叭叭地亲吻几下,然后咯咯地笑。   司棋笑得甜甜的:“颖真是爱黏着你。”   “这回,你可得输了,朕不走那步,朕拿回来,走这一步。”   我低头,轻轻地揉着小腹,我的宝贝啊,你看到没有,孩子们的夏天,多舒服。你可以爬爬,但是做娘的,只能现在感触你,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机会,看到你和颖一样,满地爬着走。然后爬过来,你哭了,因为你不想爬了,你累了,你腻在我的怀里,我给你讲故事,在你的小脸上轻吻,你就甜甜地睡。   颖满地爬着去,宫女也不拦着他。   他忽然转了个方向,黑白无邪的眼睛看着我,咧开嘴一笑,嘿嘿地爬了过来。   我期待着他的到来,我这里没有糖,没有你认同的熟悉感,但是我期待你能过来。   真的过来了,抓着我的裙摆,站了起来。   我笑笑,小心地蹲下去看着他:“颖,不记得我了吧,青蔷啊。青山的青,蔷薇的蔷。”   他看着我,眨眨眼睛,却不说什么。   胖乎乎的小手来抓我的发,抓着,然后抓到脸前,似乎闻了一会,好是喜欢一样。   他一定不会记得,他睡也抓着我的发,怕是一些可怕的争斗,改变了他的命运。我怕惊扰他,将发剪了一束。我看着他的睡颜,我决定认了那个罪。你不会想有一个处死的母妃的,你长大之后,你心里会难受的。   “青蔷姐姐好喜欢孩子啊,这一次青蔷姐姐要小心一些,平安的生个宝贝。”司棋边下,边侧过头笑着对我说。   我轻笑:“会的。”   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。   我的孩子,只此一个而已。   我的荣宠,是不会再有。我也不稀罕,我也不去争,我心里对他,已有些淡了下来。   别人不管怎么想,怎么看我的孩子。   是我的,就是我的。   失踪的日子,管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,我活着,不是为她们的话而活的。 【第九章:灏的暗怒】   还是孩子好,单纯无邪得和露珠一样。   我笑着看颖,是一个真漂亮的宝贝,粉嫩的脸,蹭着我的肩,埋在我的发中嗅闻着发香。   唉,不记得了,小小年纪,哪里会有记忆的。   双手活跃地在我的身侧乱抓着,好是用力啊,抓得有些痛了。   他一个不慎没扶好我,往我后背摔了下去,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。   宫女来扶他,他却双手还纠缠着发,哭得好大声。   司棋也过来了,灏也过来了。   脸色有些发黑,似乎是我故意将他摔倒一样。   “一定摔痛了。”司棋难过地说着。   “来,乖乖,松开手,别抓着发了。”我轻声地哄着。   他却不放,想要抓得更紧。   “快松开手。”灏口气一凶:“让父皇看看你摔痛哪里?”   “给我一把剪刀。”我对宫女淡定地说着。   我不要她们来扯,到时扯来扯去,还会扯痛我。   锋利的剪刀送了上来,宫女有些颤抖,不敢剪下去。   我接过,正欲剪。   他淡漠地说:“看着点颖的手。”   我笑笑,在颈侧边,对着黑溜溜的发丝,一剪刀剪下去,尚能听得到的那剪断的声音。有些落落的叹息。   发断,灏赶紧抱起了颖,赶紧看着他的身上,是否有伤。   我放下剪刀,细细地将剩余的长发给拢起来,然后用手巾束着。   有些发丝,散落在地上,柔柔长长,宫女赶紧扫了走。   轻声地说:“臣妾先告退了。”   我的发,只有九哥才会珍惜。   其实没有什么好伤心的,想开了,也就这样。   急着告退,难道我还在这里,傻瓜一样站着,坐着。   我把他们的宝贝皇子给弄哭了,小孩子摔跌也没有什么吧,正常的。哪家的小孩不是摔着长大,不过皇家的比较尊贵啊。   回去让宫女传膳,问有没有西湖醋鱼,宫女急急去看。   晚风吹拂过山岚之处,晚凉如水,饱晒了一天的蔷薇花有些耷拉着脑袋,抬不起头来。   有点无聊,有点想念,那坐在白花之上,离得越来越远的九哥。   那个,我轻抱着他腰,兴奋得满眼都是激动的九哥。   唇角轻笑,剪短了一些的发,飞到了我的前面。又有什么关系,发断发会再生,不让它来影响我的心情。   一边吃着鱼,一边问宫女:“之桃小蛮她们呢?”   宫女有些发呆,然后小声地说:“在宫里。”   不让我见到,有些叹息,我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的。   吃过晚膳之后,我都会走一走,让自个消化一下,这样才会健康一点。   外面我是不会笨得去走了,徒让人眼红,或是让人起歹心吗?这小屋的四处,也是走廊,慢悠悠地走,或许还能看见一些美妙的美景。   琳琅避暑宫是很美,可惜,我没有什么赞叹的了,我更喜欢西湖。   “宝宝你出来的时候,这里就是冬天了,快二月才过年,你得到十二月中左右才生啊,乖乖一点啊,到时你会看的时候,你会看到雪哦,特别的漂亮。”边说边进小厅,偏偏没有一个人一样。   那淡淡的香味让我闻到了是灏,他又来干什么呢?   我拿起桌上的火熠子,点上油灯。   看到了那坐在椅子上脸微微发红的灏,轻然施礼:“臣妾见过皇上。”   他没有说话,一双幽黑无边际的眸子看着我,写满了受伤。   他又是这样吗?每天白天可以要他的威严,要他的架子,晚上会来找他的温情,但是我已经不想奉陪了。   一地的摇曳灯光有些昏黄,我站在一边等着他说话。   迷醉的眼,跟着我的移动而动,那种无辜又纯净的眼神,以前会让我偷偷地心里暗笑,如今看来,只觉得他未必要这样。   一次如此,二次如此,三次我青蔷未必会搬石头来砸脚。   如果不爱你,我放我自己,得了清净,得了心净。   “你还以怪朕吗?”他说话了,低沉中带着沙哑:“你可知道,朕有多想你。你可知道,朕有多焦急。”   “大意是知道了,皇上。”   “你却跟青锦臣一起,逃得远远的。”他眼里有着控诉,有着愤怒和咬牙切齿。   我轻叹,低头柔柔地一笑。   或者他更希望青锦臣不要出现,那他是宁愿我壮烈地跳下,写就一曲悲歌,成就了他的痴情纪念,也不想要看到现在的我了。   很不如他的意,我活生生的还带个球在这里站着。   听着他的话,愈发的遥远。   “蔷蔷。”他无力地叫。   我抬起眸子看他:“请皇上吩咐。”   “要怎么样?”他又问。   心中好笑,我才想问,你想要怎么样呢?就这样啊,不好吗?你心中有你的颜如玉,粉黛欢,有你的政权大策。   我有我自己心里想念的人,有我自己在乎的人。   眨着眼睛,轻道:“皇上想要怎么样?”   “蔷蔷。”他不悦,冷声地叫:“别在朕的面前,再装聋作哑。”   终是说了出来啊,苦笑。   “你和青锦臣?”他冷声地问。“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,青蔷,你骗了朕,朕要压下去多少的愤怒,才来看你,朕对你用心良苦,你给朕一个巴掌。”   “臣妾岂敢呢?”我骗他,我只是不想再骗自己,告诉我,你有多爱我,什么都是为我好,其实我不稀罕。   “说话啊?现在是沉默吗?朕保你,朕等你,一直一直都没有回来。”   他看起来,真的好怒,有些可笑。我觉得我有些可怜,他保我,保我什么呢?   我看着他,就看着他能问出什么话来,有时还真觉得对不起太多人的暇想了。   想九哥跟我说,还以为一辈子,也抱不来我主动抱他腰一下。   他对这些,也是百般的看重,不管我是不是回报,他亦是用命来相护着我。   我叹口气:“皇上如果不相信臣妾的话,现在大可废了臣妾的妃位,孩子生下来,皇家不是自有一套验证孩子的方法。”   他看着我肚子的眼光,有些冷。   认为这是什么吗?如果不是孩子,他以为,我们会愿意回来?倒不如,就在那悬崖洞穴中,就在那里相拥而终,其实是一件乐事。   舍不得,一直期盼的心尖宝贝。   “几月。”他冷声地问,然后招招手,让我过去。   手有些不安地抚着小腹走到他身边,轻声地说:“四个多月了。”   他手蓦然的贴在我的肚子上,我想往后退,硬生生地站住了。   他手有些冷,有些大力。我有些怕,悄悄地看着他。   为什么觉得不太认识他一样了,是不是我和他,都有很大的改变。   “为何要骗朕?”   颦起眉头不:“臣妾安敢骗皇上。”   “罢了。”他又说。无奈地站了起来,看我一眼:“你安知朕的心里,何等的复杂。”   拂袖而去,徒留下一室的淡香和清冷。   他心里,是什么样的复杂呢?我坐在那椅子上,还有些他的热息。   三月初好的时候,如不是他在浴池里纠缠,还会有谁呢?他在怀疑我的孩子。   闭上眼,一缕心痛生起。缕缕地捻长。   看向窗外,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了,但是这黑暗中,好多的眼睛在看着我啊。看着我的一举一动,看着我的言谈欢笑。   终是回来了,宝宝,我会用我最大的坚强,还有机智来保护你的。   夜半时分,听到外面有着大声喧哗的声音。   宫女来叫,皇上宣我过去。   这三更半夜的,又是唱哪一出呢?多披上件衣服,随意拢住发就跟着宫女去。   明亮的大厅,光华四生,人真齐啊。看来晚上都不用睡觉的,灏和太后的脸色,更是臭黑的相互不看。   宫女送到,便退在一边。   司棋也来了,青鸾也来了,还有如贵妃,郑昭仪,静妃,王秀雅,宛太夫人,还有好些我都不认识的。如此的慎重,每人的旁边都放着茶,无轻烟冒起,想来等在这里已久了。   我进去,还没有来得及请安,太后就冷言:“跪下。”   看到了灏眼中对太后的一些愤恨,还有无奈。   我跪了下去,不知他们要怎么来审判。   “青鸾,你说说那天浮云寺里的事。”   青鸾满脸苍白,犹带着惧色说:“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的,那天晚上我睡不着,就到外面吹吹风,看到慧妃带着一个宫女出去,还有一个男人。我也听说慧妃每天提着东西一个人到七十二洞上面去。师傅让我们去整理的时候,那里留下了好多男人的东西。慧妃住的小居,宫女全让人给糟蹋了,那些人还跑了上去。有人说,是慧妃让一个男的抱着跳下去的。”   好多的暧昧啊,青鸾原来一早就知道我提东西到七十二洞上面去。   “是否属实。”太后冷若冰霜地问着我。   “母后,这是朕自己的后宫之事。”灏打断。   “皇上宠她,后宫之人,焉能不知,但是皇上得知道,不干不净的后妃,是宫里容不下的。”   什么才是干净,她吗?我不畏惧地看着太后:“有些事,人在做,天在看。”   她淡笑:“天?慧妃你敢说,全小居的女人给奸污了,这其中,没有你。”   她在兴奋着,眼里都是笑,她用词遣句,了污浊了不少。   我低叹,看着灏眼中的那种想知道之意,不相信我,为什么要让我回来呢?后宫的女子,真的只能从一而终吗?   “太后似乎好是期盼。”期盼着我死在某人的面前,而某人,也的确是厉害,一直一直的沉默还是沉默。   “大胆,竟然出言污蔑哀家,你和你的狗男人,跳崖离开,其实是一早就有布置,你们就怕这孽种会让皇上给发现了。”   “太后娘娘从晚上说到现在,无非就是想处置青蔷了。其实我也不知道,为什么非得让那个人来伤害我,长针,装病,陷害,污辱,现在连跳崖也是空谈的。众人皆会相信看到自己眼睛里的真相,事实上的真与假,又知得几分。太后连一夜都不想让青蔷过,终是找到了机会,让我死在一些人的面前。其实没有什么,青蔷在这里,也不怕大家笑话的说一句。青蔷是没人要的孩子,如果不是腹中有了骨肉,我倒是愿意一头撞死在这里。”   没有人要的孩子,我不是不要我的孩子,我怕我要不起。可是我,却没人要,因为风太寒,水太冷。   灏眼中有些怜意,收敛了起来:“母后何必急呢?这不,还差一人吗?”   “皇上是说青锦臣吗?”太后冷言怒道:“一个妃子,竟然跟一个男的四处躲避,这其中之内情,想必不必哀家多言了。”   他脸色一黑,没有说什么。   “太后娘娘,我其实不想知道为什么,高坐在权势之上,或者会忘了,什么才是真正的情。皇家,是真的不如民间,青蔷下辈子,死也不会进宫。现在只想问一句,为什么总是他,他是不是跟青蔷有什么联系?”   她笑:“你会知道的。”   灏眼里的冷意,那般的浓。   我却无惧于他,我说的是真的,如果真的有下辈子,我青蔷决不进宫,早早就婚嫁了,哪怕是嫁个无赖,我也不想再进宫里来纠缠这些。   “启禀太后,刺客已带到。”   一身黑衣的男人送了进来,脸色在烛光上,那般的发黑。   有人惊叫出声,是宛太夫人。   “母后抓了灵楚大人,朕真是好奇,还有什么事,朕是不知道的。”   灏眼含精光,并不着急地看着。   比我更焦急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了,一手颤抖地指着太后:“你这恶毒的女人,还有你,灵楚,你知不知道,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,你这禽兽,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糟蹋。”   宛太夫人失控了,爬了过来,哭着捶打着那黑衣人。   一座的人皆惊色,太后笑了,带着泪说:“终于我要让你们都尝到苦果了,欠我的,终得还来了。” 【第十章:要还相爱】   “太后真好,连妃子容不得,非得陷朕的妃子于死地,极好,极好。”   她有些灰败,却是不在意皇上说的话。   她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太后之位一样,那对宛太夫人,心中的恨,一定好深好深。还有那灵楚大人,的确来说,我真的恨他的。   灵楚大人一脸的土黑色,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。   看他眼中的光华忽尔的暴涨,有语难言,想必是吃了什么毒药了。   宛太夫人像是一个笑话一样,一直在捶打着他:“是你的女儿啊,你这禽兽。”   我讨厌听这样的话,冷冷地看着:“你闹够了没有,我不是他的女儿,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。”   “不是,不是的。”   “是的。”以为我好说话吗?伤过之后,可以说些什么。“你在胡说什么,他是禽兽,你也好不到哪里去,你是巴不得这是事实吗?哼。”我瞧不起她,我恨她恨到我想到她我都吃不下饭。   “太后的目的,还有什么呢?如今灵楚大人说不出话来了,青蔷,算是百口莫辩了吗?宛太夫人,也算是羞于皇室,一死了之了。”   她不说话,她眼中凝着笑和泪。   似乎多年的策划,就为了这般一样。   要人从心里痛,痛得生不如死。   我轻淡地笑:“太后的计划,就是不知道我的性情也是坚烈的,我逃到七十二洞里去,因为我九哥在那里,他可以保护我。太后知道我懂五行之术,让灵楚大人带了行内人来,杀得我们无路可退,最后,我跳下去了。我九哥也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。我们活着,没有如你的愿。”   “太后是龙族的人,太后和一些人间的恩恩怨怨,我自是不管的,其实你的目的,也不在于我,在于别人而已。可是你太狠了,只能说,你以前受的苦和什么,都是应该的。”   她脸色发黑,无神地呆坐着。   宛太夫人惊喜:“幸好啊。”   我恼恨得一把火在心中,什么也压不住:“幸好什么,你是什么人,我的事,关你什么事。我死了,也是我的命,跟你何相干。”   我真的好恨她的,我以为我埋得住,我是什么也藏不住。   这一室的乱,我看灏如何处置。   这一切的一切,他眼中自有定数。   “你跟九哥一起跳下去?”青鸾惊叫:“原来你一直和九哥一起,你上了浮云寺,你说九哥好好的,不知道在哪里,你是说假话,明明你就和九哥一起。我们浮云寺的人,下去找了多久,却不知你和九哥逍遥到了西湖。”   何必惊讶。青鸾还想我再无翻身之地吗?   说吧,我已经不想去翻身,太累了。   女人的心思,总是特别的复杂,这一点我是很认同的。   重重地一拍桌子,皇上站了起来,脸色发黑地指着宛太夫人:“把这贱人和他关到牢里去。”   我呢?我看着他。   他隐忍着怒气,并没有说我什么,还在想,他还在想。   他看着我,希望我说些什么,我倔强地什么也不说。我不求他,我也不爱他。我也恨他,恨他的无情,恨他的冷眼旁观。   太后冷言地说:“皇上,这青蔷,倒也是得要处置了。”   “母后, 你也太令朕失望了。”   “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,杨嬷嬷,拿画来。哀家报复了那贱人,这才是大快人心的,什么也不在乎了。还有你要的东西,在永喜宫里。”   三幅画送了上来,赫然是那梅兰竹。画早就在太后的手中了,灵楚大人欠了太后的什么呢?连命也替她卖。   原来这些,只是一场交易一样。灏都是知道的,灏都是在看着的。   我是个棋子了,生蹦乱跳着,恨得我牙痒痒啊。   欢喜的是他们一家,伤心的可能是我们这三个了。   “下令抓青锦臣。”他冷声地说。   心中的一种东西,蓦然打得破碎。   我苦涩地笑:“皇上,不必抓了,你要的东西,在我这里。”探手到怀里,将那玉佩取了出来。   画齐了,得要玉佩,不是吗?不然他怎么去寻宝藏呢,有好东西,要想攻打别的国家,那是易如反掌之事。   他复杂地看我一眼,没有说什么。   陈公公将玉佩双手奉上,他笑着,有些冷,厉声道:“都下去,滚。”   “蔷蔷,蔷蔷。”宛太夫人哀叫,越来越远。   他终究是念了一些旧情,没有将我也关起来。他知道我和青锦臣一起逃命,一起在西湖住。   太后受过的伤害,我不管,和宛太夫人之间的点点滴滴,我也不管。   一番闹剧下来,已是天亮了。他们的恩怨,让我过了这么多的痛苦,如果早些说出来,我何必在这里跪一夜,无可奈何地离开呢?   一切,怨于恨。一切因为灏的生于爱。   跪了一晚上,让我有些累。   出了这华丽的地方,找了个石头就坐下歇着。   一手轻揉着小腹,孩子我多坚强,早就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,我一点也不难过。我从太后眼中的恨意里,看出了比杀我还要多更多的东西。   而你的父皇,请恕我无法给他什么评价。他爱过我,很深很深,让我动过情,最初的情。爱到极至,半夜都会来告诉我,打雷不可怕。爱到极至,他什么也依我,他给我剪指甲,那么的轻柔。在我受伤的时候,总是那般的痛爱到极点,我也不知道,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的。   回头的点点滴滴,已经难以再找回来了。   我被软禁了,软禁在小屋里,对于外面的事,一无所知。   我这二天,一样悠闲地摆弄着小屋里的花草。   这些风雨,谁知道伤害最深的人,却是我呢?那人为什么要我原谅她,凭什么?是我的娘吗?我可不敢认啊,这么的残忍,她比太后,好多少呢?   一道令下来,慧妃削成了修仪,真巧,在那下面卡住,孩子生下来的时候,我不能抚养。   有些心痛,最是无情是帝王之人。   袁修纯是第一个来看我的,他负责琳琅宫的安全。他来告诉我,这里的侍卫,撤走了,其实不是软禁,而是保护我的安全。   相对一笑,都颇是苦涩。   我洗净双手的泥说:“刚才想自己种种花的。”   “我有话跟你说。”他压低了声音。   我吩咐宫女:“去给我做一碗酸梅子来,不用放冰,今天还是想吃西湖......”   袁修纯不赞同的眼光看着我。我马上改口:“随便就好了,早些用晚膳吧。”   “青蔷,为何你总是挂念着在西湖的生活,皇上对那里的一切,现在已是清楚极了。”   我叹气:“可是我总是在怀念着,想着那些东西。其实好多了,我知道我回来,我要面对的是什么,我现在做不到,还和以前一样讨他欢心。”   我心中已有九哥的一席之地,还要我和以前一样讨得他的欢心吗?我不太喜欢。虽然曾经真的好认真地爱过,感触过他的爱。那爱的成份,从来没有去质疑过,有的时候,你知道什么叫无私,你就学会了质疑。   他轻道:“青蔷你还是不够聪明,你的七情六欲,你非要写在脸上。”   我坐在秋千上轻荡着,看着晚霞如火。弄虚作假的事,我总是很少做得来啊。   记忆变得有些远:“想忘记,但是太深刻了。在山上的那一夜,我与九哥都知道,那是最后的一夜了,灵楚大人的房子后面,种了好多龙族的五色杜鹃花。我们就清楚了。事情的来龙去脉,细细一想,也不难。我很感叹,为什么有些人,要等那么久的时候来报复,来恨。而不勇敢一回呢?我不想再束住自己的心。”   他脸上浮上淡淡的笑:“你是极聪明的女子,在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,就已经知道了。但是青蔷,你还不够老练。我佩服青锦臣,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,青蔷你或许看不出来,他受了多少的内伤。”   我点头:“我知道的。我走的时候,叫九哥要好好地养伤。”   “你不为他多想点。”   “我想了,九哥不要我委屈着过日子,我不会那么委屈我自己,九哥不要我把他从京城推开,我也不会把他推开。九哥也不想要我去求他的,九哥是坦荡君子,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。”   “如今却不是这般,青蔷,皇上毕竟不是简单的。他对你,下了心思,他对你,是不同的。所以......”   他没有说下去,但是我却是紧张起来:“所以怎么,他怎么可以。”   “他怎么不可以呢?青蔷,你以为他还是用他以前的宽容来待你吗?每个人的心思,想的都不是一样的,你不能以常人之心来想皇上。懂吗?”   “我九哥他......”   “青蔷,你知道这世上的忍字,为何是这般写的吗?心上一把刀,百忍则而定。青蔷,放下你心中的一些东西,放下吧,都放下吧,去求他。青锦臣是一个讲义气的朋友,我袁修纯喜欢结识这样的朋友。”   泪扑扑地往下掉,我一时之间,没有了主意。   他眼中有些心痛:“毕竟你也年纪尚小,经历得不多,你不知道男人的怒意,会有多大,皇上昨天下令,让青锦臣到这里来,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,但是他是值得相交的朋友。”   女人的恨,可以尖长而又细幽,男人,却是,我有点害怕了。   抓住袁修纯的衣服,流着泪问:“我要怎么做。”   “你要忍,你还是要忍,纵使强颜欢笑,纵使你心中或是带着恨,你还是要忍。忍一忍,换得风平浪静。”   压着心口,闷得好难受。   “青蔷,你是聪明的女孩,那里收到消息说让我娶你,我不知有多兴奋。”他涩涩地一笑:“后来成了空,我知道有人发现了你的美与才。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妹妹,多好。”   “袁大哥,帮帮我。”   他却拍拍我的肩说:“这事无人能帮你,只有你自己。青蔷,我站在这个角度来替你想问题,并不是因为你降了所谓的职位,你就会平安了。孩子是你们拼死守护住的,该好好地守护下去。知道我的意思了吗?青蔷。”   我难过地点点头:“我知道了,可是袁大哥,我要是恨怎么办?”   “吞下去,吞下去,和着泪水,带着笑,一起吞下去。我亦知道青锦臣的意思,他是不介意这些,但是不舍得,你们二个,其实,都单纯些,生命不是这样用来浪费的。”   有一种东西,压得我好痛好痛。   我知道,九哥不要我去求他。我知道,他要我去求他。而袁大哥,以局外人的眼光,来给我分析,我更知道,我是真的要去求他。   他淡笑:“青蔷,好好保重,有什么事,让人找我就是了,叫我一声袁大哥,心里头,特别的高兴。我一直想有个妹妹。”   我想笑,笑不出来。   袁修纯是百炼成钢,我们还是太易折了。   献上了玉佩,他还不知足,还抓了九哥。九哥也不走,就让他抓,九哥是否知道一生无望,索性也不去想别的了。只等我的来生,只等我活得累了。   叫来宫女,提来了热水让我沐浴,上了淡淡的脂粉,别上素净的花钿。   小屋外面已经没有软禁我的人了,带着宫女,穿过那一片花海,往灏住的拢风阁而去。   陈公公引了我到门口,就退下去了。   “父皇。”软软的声音在叫。   “皇,你父皇的皇,总是念错,你这小手,怎的总喜欢抓头发,再抓,父皇得打你的小手心了。”   他在和颖说话,放下了架子,很是轻松的谈话。   这曾经中,还有我在一边。我靠在门外,心隐隐地抽痛。   “颖,你看,这是什么?”他喜悦地问着。   “墙,墙。”颖软软地叫。   “错了错了,你说话再吐字不清,父皇打你的屁股,过来,爬过来。”   “叫你爬过来,你爬门边去做什么?”   他抬头,看到了我,薄帘子可以看到。   我一咬牙,掀开进了去,清凉的厅中,尽是宜人的气息。   “见过皇上。”轻施礼。   他又冷然起来,坐在书桌边,看着折子。   颖爬到我的身边,伸长了手:“抱抱。”   伸长手要抱他,灏却冷冷地说:“别动他。”   连抱也不给我抱了,我只能往旁边走去,避开颖。   哪知他以为我和他玩,爬着虎虎生风地又过来。   灏不理我,顾自做他的事。他是给我个下马威,他知道我是来求他的,我带着心不甘,情不愿来的。   颖一直爬着追我,一边追,一边笑着叫:“墙。”   我指指那墙壁,他要的在那边,叫他爬过去。这样子我怎么跟他说事呢?闹得像是孩子一样,四处避着颖。   他也不让奶娘抱下去,任由他满地爬的。   是因为我才会这般喜欢颖的吗?   站在他的书桌边,我软声地说:“求你放了青锦臣吧,他没有什么错,错的人,是我。”   没有抬头,字也没有写下去。停在半空中的墨滴在纸上,黑糊糊的一团。   我跪了下去,任性地想要他允了我,我才会起来。   他重重地一扔笔,走到大开的栏杆边看着漆黑的夜。   寂寞的背影留给我,我低下头,心中越发的伤感。   颖爬过来,不懂得大人的伤心,咯咯地笑着,抓着我的衣服站起来:“抱抱。”   我将发撩在一边,不让他抓着了,他生气地打我。   如果不是我现在心情不好,我必会笑出声。   “抱抱,抱抱。”他眼中的泪,就要凝出来了。   我抱着他的小身子,让他坐下,小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说:“这里有个小娃娃了,青蔷抱不起颖了,颖现在可重了,吃东西多吧。”他好认真的看我,听我说话。   我一笑,他竟然伏在肚子上,眨着眼睛。然后哇哇的叫着,笑着。   柔柔的眼神看向我,我抬头,看到灏赶紧移开的眼神。   哄睡这个小魔头,才能说正经事。让他舒服地半躺着,轻拍他的背,和记忆中一样,有一下,没一下的轻拍。   他一时之间,又睁开眸子看看我,小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我的衣服,一个劲儿地往我的怀里靠过来。   “颖都还记得你。”灏压低声说道:“不是你,哄他都睡不着。”   “但是青蔷你对我,何其的苛刻小气,连对孩子的这份耐心和温柔,你都拿不出来。”   我一时之间,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。   他又冷淡地说:“你不觉得吗?当然,你只会知道朕爱你有几分,而不知道,你付出有几分,你犯了一个极大的毛病,对眼前的人严苛,对别的人宽容。朕说过爱你,你倒是把这一种爱,也不当作是一回事,一直一直地不当,一直一直地在想着,以后你会如何的凄惨。朕在你的眼里,再怎么样,也是一个负心人的影子。给你说一些形势,还有无奈,你也压根不会放在心里。”   “灏。”我轻摇头,指指不安的颖:“只会再谈,好吗?”   他打个响指,公公进来,将颖抱走。   一动他,他就醒了,呜呜地哭着不肯走,小手伸向我,可怜的泪眼看着我。   我不忍,抱了过来:“只会再进来吧,我哄他睡。”   坐在地上,抱着他,他不哭了,眼中还含着泪,两手紧抓我的衣服。   我朝他嫣然的轻笑:“颖,睡吧,睡吧。”   “我连个孩子都不如。”他忽尔地感叹。   “你也不是个孩子了,灏。”怎么和孩子相比呢。   “可你怎知,一旦真的进去了,就和孩子差不多。”   “那你说爱我的时候,别的女人,是孩子的玩具吗?终是玩累了,你告诉我,我才是你想要依着睡的怀抱。”可惜,我也不是孩子。   我无法去想像我们的关系,可以那样的套用,却有些感叹。但是他可能说的,是真的。一旦爱上了他,我会对他比较严苛,对别的人比较宽容。   我不争什么,其实是对他的一种放弃吗?   以前的种种,都过去了,现在提去,算那旧帐,有什么意思呢?   我曾那么渴望过他的到来,我写了好多的信给他。   他说我骗他,我不知道我骗了什么?   颖还是不睡,眨着眼睛紧揪着我。   我婉若地轻笑柔声道:“颖要乖乖睡,快些长大,以后小妹妹生出来,颖可以看小妹妹,带她去玩,带她去抓蝴蝶,玩泥巴,还可以种花,漂亮的小花儿,抓鱼啊。”快乐的童年时光啊。   他轻笑,喜欢听我这样跟他软柔地说话。   那里我带他,也是总是把自己的这些爱给他,跟他说话。   抓住他的小手摇晃着:“还可以养只小狗狗,跟在你们的后面,好可爱的小狗,不听话,把它推水里的。”   我乱七八糟地说着,心里暗理着自己的情绪。   我要忍啊,我不是要来跟他争辩的,他一向就强势习惯了,我是来求他的。   怀里的人慢慢地合上眼,还紧抓着我的手指不放。   等到他熟睡,我才轻轻地学灏打个响指,让公公进来抱走。   但是聪明的他,居然一个响指就醒了,我赶紧对他笑:“好不好听,睡吧,睡吧。”小孩子真难骗啊,是不是他一直这样,所以颖都有这个反应了。   灏的眼角中,带着一些笑意,好浅好浅。   他倒了杯酒,径自喝了起来。   “寝室在那边。”他指着一侧。   我抱了起来,有些吃力,这小子,倒是吃得多。   脚轻踢开了门,只点了二个宫灯,有些昏暗,却看见有二张床,一张大,一张小。   小床上还有些玩的东西,旁边铺着厚厚的毛毯,是怕他摔下来了。   灏难道一直把颖带在身边吗?我还以为是司棋在带。   轻放他在小床上,也躺了上去,他依在我的怀里,睡得越发的安稳。   要怎么开口说呢,他为了让关系假装回到从前,让我求他。   给小家伙盖上了被子,轻手轻脚正要出去,他却是进来了。坐在大床边脱下靴子,脱了外衣。   有些局促不安,他没有理会我,还吹熄了宫灯,身子向着一侧。   幽暗中,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。   他冷淡地说:“回去吧。”   不,我不回去,我是来求他的。   咬着牙不吭声,就坐在颖的床前,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委屈的呼吸声。   他恼恨地说:“你总是这样,难道朕让你看看以前的你,你就委屈了吗?”   是以前我的错吗?以前我的确是曾这样,不理不睬过他。   讨他欢心,不是这样的。   我轻叹,走到他的床前,脱下了外衣,脱下了鞋子,僵硬地躺着。   他不出声,我侧过身子,闭着眼睛抱着他的腰:“求你。”   冷冷的扯开我的手:“求朕吗,这般求的吗?”   他转过身,狠狠地吻着我的唇,吮着我的气息:“朕真恨你,爱你爱到恨你。”   “我也恨你。”我呜咽地叫了出来。   “你这般的看低朕吗?你以为朕把青锦臣关起来了,朕在屈打成招吗?朕是不相信你。”   “我没有和他什么过份的事,你一直就想问,我和他发生过关系没有,不是吗?我告诉你,没有。”泪流了我满脸。   他抱紧我,似是松了一口气:“你也想问朕,是不是把青锦臣给打得面无人色,是废了他,让他做公公,还是......”   这些残忍的话,让我害怕,害怕得抱紧他:“你不能这样子的。”   “是啊,我不能这样子的,因为那是你的九哥。可你拿什么来说服朕,朕在你的眼里,就是一个蛮横好色的暴君了,你一走,朕就左拥右抱。既然你把朕想成这样子,朕要杀一个人,何须怜你半分。”   手抱紧了一些,为什么,为什么?   “朕只是让他来,让他来而已,何有罚他,你说朕不相信你,你可曾又信任过朕呢。”   闭上眼睛,微微地松一口气,却有一些疼痛积在心中。   可我和你,怎么再回到从前去。在爱的里面,你加着好多权势上和手腕上的东西,要我成为了你的爱奴。   “朕要青锦臣去寻龙族的军宝物。”他说了出来。   他的吻,吻走我的泪水,轻叹地说:“朕是爱你的。”   我忍住,泪水不能再流,再流他知道我是很伤心,对这句话很难过。   不管如何,我恨他的自私。   他只会在乎他的感受,我呢?我不要他的解释,我甚至不想再去听了。我当是知道如果我真的不再是清白的青蔷,他不会再爱,他也不会再放手。   暖热的手,滑入我的衣服内,滑过胸,引起我的轻颤。   我咬牙地忍着,手滑在肚子上,轻柔地抚着。   我无法放松下来,幸好,他没有再继续,让我松了一口气。我不懂他的平衡后宫,平衡朝廷之道。   依旧还是温暖的怀抱,我知道他急欲再回到从前的关系去。   比起我的看开,比起我的放手不爱,他比我更高一筹。他让我九哥到龙族去寻宝。如果惩罚我九哥,我会恨他。   走了九哥,却让我牵挂着,我在这里,不得不和以前那般。   这样隔着那么大的鸿沟,也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吗?   如果没有从浮云寺里跳下去,或者我可以,我又可以为他再退一步。   一步一步地退,退到我无可退的地步。   他知道我心中有恨,有恨,他比我更快。   灏,假装爱你,真的还可以吗?   抱紧我的腰,手在小腹上轻移,那是一种疼宠。   整夜,我都睡不着,假装睡着了。   我知道你一直在吻我的脸,吻着我说,你爱我,你要我在你的身边。   颖醒得很早,很乖,一个人在哇哇地叫着。   我一夜未睡,却是清醒得很。   灏还牢抱着我的身子,小心地避开我的肚子不压着了。   我拉开他的手,将枕头塞在他的怀里让他抱着。   轻手轻脚地到了颖的床边,他笑得更欢,手抓啊抓的。   清早的空气,还有些凉,压下他的手,让被子盖着。   “你走了之后,他一直睡不着,每天朕得让人拿你穿过的衣服,拿你用过的被子给他闻着那味道,方肯入睡。朕只得这个枕头。”他有些嘲笑。   我硬生生地挤出个笑给他,亲亲颖的小脸:“乖乖,我也饿了,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。”   “你抱不起他。”他走过来抱起颖,牵着我的手:“吃些东西,你再回去休息多一些,你必是一夜没有睡好。”   我低垂下头,他竟然知道。   还真的可以再回到从前那样去吗?   是真的,坐在一起,他喂颖吃过东西。   我的面前摆着我爱吃的,还有一些补身体的。   我喝一口说:“太甜了。”   他试一试:“不甜,是你太久没有喝了,来,喝些下去,孩子会喜欢的。蔷蔷,你觉得是女儿吗?”他眼里的兴奋光彩,怎么也挡不住。   我笑,轻柔地说:“是啊,我觉得是一个女儿。”   “蔷蔷,朕喜欢女儿啊,一个帝姬,聪明,漂亮的,很可爱的帝姬,朕得现在想着叫什么名字了,蔷蔷你想过没有?”他一张脸笑得极是好看,而又轻易地让人靠近,没有了帝皇的威严。   我摇摇头:“还没有想过呢。”   他袖子轻抹去我唇边的白色汁液,为人父的骄傲与宠爱,兴致勃勃地说:“这大名吗?朕来伤脑筋,小名呢,让你随意叫。这般辛苦怀个孩子,蔷蔷你还有得好几个月辛苦了,要小心些啊,知道吗?”   我轻笑地点头,低头将眼中的一些东西藏得死死的,将颖的手从碗里拿出来:“真淘气,这样也可以。”   “由得他去吃,别弄脏了你的手。”   “蔷蔷。”他深看着我:“这些天,你还得小心。”   我点头笑:“知道的。”   “朕会给你自由,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相爱,但是自由,蔷蔷你也知道,会给你带来很多的麻烦。你是想做慧妃,还是修仪呢?”   我轻道:“还是修仪吧,这样不惹人注目。” 【第十一章:我是骗子】   假装相爱,其实是很容易的事。   要忍,忍着九哥才会平安,他的话,让我隐隐中又感觉到,我对他是不是不公平,但是每次如此的说,我能有多少的新鲜心情去改变。  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,我要学会很多的东西,包括伪装。   他让人送我回去,颖万分不舍地伸出小手要跟我走。   他抱着笑起来:“不能总缠着,这样不会喜欢你的。”   我淡然一笑,带着宫女往回走。   青鸾捧着花而来,看来是上山中去采了新鲜的花。   看到我,有些笑意。   姐妹之情,早就不存在了,但是我不知道她是靠什么翻身的。   灏说很多的事他都在容忍了,说我欺骗他。我现在还没有恢复精神去问啊。问清楚了,事情摊开了,那又如何呢?不过是心里的羞愧会更重一些。   他可能用别人来问罪,他可以先指责我红杏不苦守寺墙。但凡事他说的一些话,最好用三分心思去听,七分心思去想。   我的错本来就不该去浮云寺,或者不该有青锦臣。   可是我没有错,我就是诚实了一些,每每很多事,可以隐瞒的,却是要说出真相来,让人气愤。   明明知道那是假意,很多人,还是会选择相信假象的,这世间的人便是如此了,学会去保护自己,去坚强。   他要我沉思,要我爱他,我只要笑,只要顺从,只要温柔即可。   在他的身边,最好是不要出声,他的心思,他的强势,不容别人盖过他。在他的眼里,只能你看重,不能你看重别人。   这是一种独占的心理,他是一个帝王吧,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教育的。   没怨他,没怪他,那只会让自己难过一些。   浅睡了一会,又是下午的微凉清风入室。   我舒服地转过身子,却觉得凉风不像是窗外吹来的,而是在身边。   风中带着淡淡的香味,浮华热燥起来。   他又来了,而且还尊贵地弃了九五之尊的架子,给我扇风。   侧过身子,被子自然就滑落。   他宠溺又小声地笑语:“就要做娘的人了,还是这般。”   一手拉起丝被,盖在我的小肚子上,轻声地叫:“朕的帝姬。”   心中有一种酸酸的感觉,有一种叹息的感觉,似乎从那浮云寺里开始的事情,是一个断裂,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。   如果没有发生,那多好。   他手轻抚着肚子。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我。   我眨眨眼眸,半眯了起来。   他嘿嘿地一笑:“就想摸摸小帝姬。”   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,带着一些可爱。   我手放在小肚子上轻抚着:“四个多月了,要过一些时间,才能听到声音,才会有动静。”   他轻淡地一笑,瞧了瞧我:“睡醒了,得起来吃东西,你现在一个人二个份,应该吃得特别多的时候了,朕现在避暑,天天有空监视着你吃。”   我笑,让他拉了起来,柔柔长长的发丝,依然披散了一身。   有些半长不短的飞,他眯起眼:“你是否心里还有怨,怨朕第一天来,毁了你的发。”   “有。”我轻轻地说。   什么都无所谓,他只会又来考虑我的感觉,然后,再用上一些心思和手段。   这样就好了,我是把他当成一个亲人,相处久了,是有感情的。   他眉目中有些满意,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口茶说:“你这人,抱不起,还要去抛要是伴着,你身子承受得起吗?你不剪短一点的发,要是让人一扯,你不痛,在那地方,要是有人踢你一脚,你也只怕是暗中叫痛而不出声的了。”   我垂下眸子,梳着肩下的发。   不是和司棋那般的好吗?不是相谈甚欢吗?竟然也是这般的心思。   灏的心,爱的最多的,就是他自己。   他用这些的话,说司棋,我亦不知道,他用这样的话去说谁。   “快些吧,晚上琳琅这里有个晚宴。下午梳妆下。”   “好。”站起来,让他先出,再跟着他出去。   外头是满满一桌的东西,他是往外直接走了,我独啖着这美味的迟来的午膳。   晚些的宴会,想必也是要我去了,那我得吃饱些,别的地方的东西,我安能随便吃。   修仪的装扮很简单,不若妃子那般的繁杂。   不知是出于一种手段,还是一种态度的角度去看我和他之间的路,他对我是很好,却没有和以前那般的独宠。   他潇洒自在,不喜欢的,不会带在身边。皇后远远的丢在那深宫之中,太后手上的权势,尽让他夺了过来。   还有,他得到了宝藏,还有司家的权利因为司棋的关系,好些也掌控了起来。我想,他真是一个意满志得的帝王。他的远谋戏策,让人不得不佩服。   他在三宫六院中,悠然自得,引起花团锦簇,只为得他回头一顾。   我早早就让宫女给我装扮好,反正闲来无事,慢些走多也是好的,免得到时急匆匆,像那在宫中的宴会一样,忽然之间遭到袭击。   修仪不如惠妃,简单素华即好。边走边看,景色越发的宜人深幽,依山而建的避暑宫,每一处,都有长廊通去。   调皮的孩子四处跑着,那是淳啊。孩子可真是见风就长,一下就能跑跑跳跳的了。   身后的宫女大声地叫着:“皇子,皇子。”   我的孩子会不会长大之后,也是这般的调皮,那可真好,这样就可以无忧无虑,不像我一样,我性子不好,全让九哥宠坏了。   我避而不见那自私的人,因为我自私些,我也宁愿相信假象,我是青家的女儿而已。   长廊一侧的谈话让我竖起了耳朵,是袁修纯爽朗的声音:“青兄气色倒不是很好,宴会还没那般的快,先休息会便是。”   “能上门吗?”九哥问。   那声音,如此的熟悉而温暖。   袁修纯没有说话,那定是不能的。   九哥,九哥来了。我加快脚步往下走去,转过一侧,抓着廊柱看到了九哥的样子。   才隔了几天没有见,我以为过了好几年,那般的想念他。   他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光华,淡淡的温暖,手指忍不住地抓紧再抓紧,只看着,也不敢叫。   是一种反应吧,九哥回过头,看到了我。   那挤上去的笑,凝结在脸上,就静静地看着,贪婪地看着,眼神中的思念和想念,足以教我心顿时的变软。   我多想走上前去,让九哥再拉我的手,触摸那种温暖厚心让心放轻的感觉。   袁修纯不赞同的眼神,又让我明白我和九哥身份上的不同。   我要保护的,不仅是九哥,还有孩子,还有自己。   站在那里,没有多踏出一步,他也没有上前一步。   不长不远的距离,就这么只能相望着。   我叹了口气,歪着头一笑:“九哥,你来了。”   九哥也笑:“嗯,来了,青蔷,你可好。”   “极好呢。脸色红润,心情轻松,这里的空气,特别的好。”很多的欲语还休写在眼里,他会明白的。   他靠坐在那廊柱边,扬起温暖的笑:“是好多了。”   就这样吧,不能贪求太多了,这辈子的情,深深地藏着,下辈子,再相若,不压重了三人的心。和九哥的那段情,深藏这用作下辈子的记忆好了。   笑出去,并没有那么难。不是吗?   回头一看,灏像个公子哥们一样,摇着扇子身后跟着好些侍女而来,翩翩风采,顿时让这里的景象,都明亮了三分。   “蔷蔷,”他扬起叫道:“朕正找你下棋,倒跑到这来了,在看些什么?”   我轻笑:“没有什么,九哥来了,所以说说话呢。”   他走近,与我一起站在这阶前,问道:“怎么的不近些说话呢?宴会要没有开始,倒是都极早。”   抬起眸子看他:“虽是九哥,我是妃嫔,走近了,倒也是不好。”   “记得规矩就好,陪朕下两盘棋。”他手拢上我的肩,带着我离开。   回眸的一笑,终是看到九哥轻轻地点头,似乎在说,这样就好。   他从来不会给我什么压力。   “蔷蔷,朕先带你去见一个人。”   深吐口气,我轻淡地说:“我不想见她,你要怎么罚,由得你便是。”   “这般是否想要朕网开一面呢,朕会考虑你的话。”他含笑地看着我:“你可以要求的。”   低头轻笑:“我不敢要求。”   我的要求,我说,离易儿远点,结果现在易儿成了昭仪,也在琳琅宫。   他笑笑:“迟早你会知道,朕对你是真是假。”   “我不想见她,我讨厌她,我恨她。我也有七情六欲。”   停了下来,他看着我:“朕以为你没有,朕要你爱朕,你不是和以前一样。”   “现在不要逼我太紧,好吗?灏,我已经回来了。我其实也不想那么累的,你要听真的,我就告诉你吧,如果可以,我但愿你的爱,可以划上痴情的一个最后。但愿以为我死了,不要再找我,你有你的感觉,我也有我的感觉。”   他眼中藏着复杂的眼光,紧锁着我的眼,淡道:“你还在怨朕。”   吐出一口浊气:“怎么敢怨呢?其实人各有自私,是吧。你有,我亦有。你要求我,我的天只能有你,而你的天,却不会是我。我很过分的,我脑子里看书多了,难免是迂腐得多。你付出,你想要成倍地收,我亦是努力地跟着你的脚步走。灏,我们说一句很实在的话,如果静湖那样的事,是我策划发生在你身上的,只为你要更爱我,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。”   他黑青了脸:“朕是皇上。”   是啊,是皇上什么手段都可以谅解是吗?“我等你,我苦等你,我让人送信回京城,我也知道你没有收到。你压根就在你的政权中奋斗着,只要你有心,这世上的什么事,绝对没有你办不成的。”   “你知道朕是忙于周旋,又何必计较,朕都没有计较你和青锦臣去西湖之事了。”他不悦,他生气了。   我知道。但是还是在捋着虎须。   “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,男人有男人的大志,女人有女人心里所想的,并不是谁的错,谁不好,而是不一样的事,谈不到一起去。”   他想着他的皇权。那是他的事。我敬佩这么一个有大志的男人,他得付出很多,失去很多。   但是,我有我的想法,不能把你的强势,强加在我的身上,要我去认同。   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啊,怎么会想一样的呢?   “你大胆了很多了,说出去,是否会舒服一些。”他容颜稍霁,眸中有着一些精光。“朕一直在等着你说,朕看你,要假装到什么时候。”   “因为,假装很累。你刚才也看到了,我就止步于那里。那就是我和九哥之间的距离和诺言。我发誓,除非我死,不然我不会轻易地从阶上踏下去。”   他笑了,揽着我的肩后,有些空洞。   但是不用假装很相爱,心思便也是放松了一点点。   这个最累的事,不是身体上的疲累,而是心里虚假的累,会一点一点把你的快乐给吞噬。   “你不想去看看你的亲生父母了吗?”他挑眉:“你不是很想知道吗?你不是一直在查吗?”   “其实你我,早就知道,灏,他们不要我的,我也不要他们,不管太后和她之间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,却也与我无关。”   他拉了拉我的手:“瞧你,小手冰凉的,朕了解你,你其实是恨,但是没有想过,没有爱过,没有乞求过,你怎么会恨呢?其实你打心眼里,就害怕。”   我扬起头看着他:“是吗?”   “是,你得去面对,学会面对这些残忍的事。”   我们走远了些,宫女远远地跟着。   “你学不会,你就成长不了,你就永远在你的悲伤内心里。”   他的话,让我有些忽然,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。  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:“朕很想看看,你的阶段,能守得住多久。”   拢起眉头:“你要试探我吗?”   “让青锦臣送你回宫可好?”他轻松地说道。   我笑:“皇上安排什么,便是什么。”我无异议。   他现在闲得发慌了,要拿我来做试验,看看我会不会和九哥再有些什么,然后,然后呢?我抬头看他。   他轻抚着我的脸:“朕又做不到,万一的万一,朕也不想。”   倾身,轻吻着我的脸:“你和青锦臣,为什么要那般的骗朕,你骗得朕把你万分的怜惜,可是回头,朕发现是一个谎言。回头,朕发现,朕看不懂你的心,青蔷,你自私得让朕都唾弃你了。”   我睁大眸子看着他:“什么谎言?”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?   他刚才还在笑意风生,还在观察我心里是怎么想的,想来,他这话压得很久了,不吐不快,压着他会很不舒服。   “要说出来吗?说出来,朕怕连这样爱你,都觉得假的,你和青锦臣,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”他有些愤恨地说道。   见不得人的事,他一直以为九哥和我之间,乱七八糟了。   如果不是我曾爱你,我也不会变得如此的深叹长吁。事情比我想的,还有糟蹋一些,他的气愤,是不是压住着他扬中的惧怕和愧疚。   “你不是选择相信我了吗?青鸾又跟你说些什么了?你告诉我,你污蔑我可以,你不可以污蔑九哥的人格,我和他之间,没有什么关系,灏,你不觉得,我们都是心里各想各的,所以才会走到这一步的吗?我即使坦荡地跟你说了我的感觉,我不想伪装下去,你呢?”   他笑,有些恨地在我的耳边说:“青家,根本就没有青荷。”   “不可能的,我青荷姐姐怎么会没有呢?”   我心里有些翻涌着:“青鸾说的,青家人说的,但是你查清楚了吗?”   “朕还能相信你有多久,这一事,让朕很受伤,想想当初,朕是那样用真心来待你。”   他是相信青家人说的话了,怪不得青鸾能翻身。青鸾在恨我,恨我夺了九哥,恨我和九哥到西湖去逍遥了。难道陷在爱中的人,都是看不清楚的吗?哪怕是英明如他,也不知道青鸾对他是无心,意在九哥,伤在于我。   心中难过:“说谎,他们都在说谎。”   “是你在说谎。还是他们在说谎,青蔷,你不觉得,你还强装着傲气,你假的让人倒胃口吗?”他冷哼地说完,拂袖而去。   原来,他以为我是在说谎吗?我的青荷姐姐,几时变得没有了。   不是亲生的,终是信不过,终是托不得,终是不会相信我会给青家带来福气的。   “你对我的爱,对我的宠,是建立在青荷之上的吗?如果没有她,你就不会怜惜我,不会爱我?”是这样吗?告诉我,是的。让我对你彻底地断了心。让我对你连感情也变淡。   他站住,长叹一声:“什么时候,你倒也学会了朕的一招。” 【第十二章:各退一步】   我学会他的一招,我歪头想着,是什么呢?是他的先发制人吗?   好像也有点,那这样,换成他的心态,他是在怕。   怕我不爱他,怕我冷漠了。   他又折了回来,然后牵起我的手:“笨蛋,别想了,花那么多心思作什么,现在说清楚就好了,知道朕为什么我相信青鸾吗?因为关于你的事,朕都放在心上,朕都怕。朕就是忍不住刚才那样说,可是说出来,并不好受。”   他抓着我的手,放在他的心上,跳得那般的快。   抬起眸子我看着他,有些心酸。   他重重地叹着气,有些懊丧自己为什么刚才要那样说,似乎是想控制着,也控制不住,就说出来伤了我。   轻轻地说:“我没有骗你,真的,不要这样看低了我青荷姐姐,纵使这世上,谁都不认我,我也不想这样去污辱那荷花仙子一样的姐姐。那人就是你最得意的将军,静妃娘娘的父亲,我知道你必定是选择不想去相信这些事。政局如一盘棋,如今棋局已定,再翻弄只为我这些事,不值得。但是我要对你说,我真的有青荷姐姐的,我不想你帮我出气什么的,我……”有些紧张,有些委屈,我说不下去。   抚抚我的发,怜惜地亲着我的脸:“别激动。”   “真的。”抓着他的衣服,我仰起脸看他,我要他相信我。   他轻笑,眸子的光华如芒:“你还说,你不在乎亲情吗?”拍拍我的肩:“蔷蔷你别激动赐才朕也是控制不住,就激动了,最近心神有些不定。”   “可是在乎又如何呢?不是我的,终是不念这么一份情,如果你说你选择相信青鸾,我也可以理解,就像你对我说着爱,其实我知道你在别的女人面前,也是这般说,我还是相信你。”他抱着我,深叹一口气:“你终是不太理解朕的,朕不是说出来了吗?放在心底,如你所说,不太好受。好了好了,朕不会再说那些话来伤你了,因为朕在乎你,所以对斧事,难免会苛刻上许多,你明不明白。千万别给朕摇头,朕现在心情总是忽跳上忽跳下的,忍不住就摇到你说明白为止。”   带着些他的霸道,来掩蔽着他的紧张。   合紧我的五指,牵着我往上面走。   心思迷离得如浮云般,我发现,我真的好不了解他了,是不是我这些天,也未曾认真地去想过他呢?   到了宴会的厅中,他牵我去内室,让我看那一室的小东西,那是小衣服什么的。粉嫩嫩的色彩,好是可爱。   他轻笑,眼神中带着一些愉悦:“喜不喜欢这些颜色,浅浅的,让孩子喜欢。”   我手轻触,柔柔软软的:“给我的吗?”   “你穿上去试试看,你能穿得下,朕给你重赏。”他挑挑眉,跟我开玩笑,要我放松一些心情。   “宝宝还好小啊,现在就那么多衣服。”到处散乱地放着,很是随意。   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玩意儿,很软很轻的,也是随意地放。   心中有些暖意:“到时候生孩子,都是冬天,岂会在这里。”   “带回去不就可以了,蔷蔷,你该感谢朕,你该高兴你有今天。”   我不解地看他:“因为这些吗?”好慕名的话啊,他现在又兴奋什么。   无奈,他叹气,不悦地说:“闭上你的眼睛。”   我闭上眼睛,一个灼热的吻,落在我的脖子,再落在我的脸上。   他轻手地解开了我耳边的耳坠,然后一个冰凉的再轻巧给我戴上去,在我的耳边,低哑地说:“蔷蔷,你这笨蛋,今天是你的生辰啊,谢谢朕吧,朕记得,谢谢你的今天的吧,与宝宝还有朕一起过你的生辰。”   我睁开眸子,真的不敢置信,有些发呆。   他轻笑,点点我的眉:“回神了,农历七月初七,七仙女下凡了,朕的蔷蔷,带着帝姬来了。”   手指有些颤抖,看着他俊朗的容颜:“今天不是这个日子啊。”   “是,就是这个日子,你回来这里,几天了?”   算算,刚好七天了。明眸垂下,有些湿润和激动。   想要去摸那耳边戴着的东西,他拦下我的手:“到镜边来看。”   那原木做成的珠,在耳垂的二侧,说不出的古雅味道。淡香萦围着我,让我心神一宁。   他从手面抱着我,拉高我的手,笑道:“你看,和你的手链,刚好成一对,是不是?”   是啊,今天竟然是他给我订的生辰,我抬头,他却压起来,不让我往上看他:“别生气了吧,现在我们把以前的都放下,重新开始,学会坦荡地相爱。你看你一直没有将香木珠串取下来,朕眼里一看,颇是喜悦,你从来不曾忘了朕。你只是不去记了,停下了。没关系,还可以再开始。”   我想说些什么,他不给我说话的机会,又轻吻着我的脸侧:“蔷蔷,生辰快乐,朕喜欢看你爱笑的眼眸,会浮出朕的影子。从现在的一刻起,你不是青家的青蔷,你只是朕的青蔷,不管青家怎么对你,你不要在乎,那些是外人,朕才是你最要在乎的人,你的伤不会白受的,如今在后宫,朕说一,便是一,再也不必到那老妖婆的宫里去请安了,也不会让刀再伤害一根寒毛了。”   有些吃惊地抬头,他压着,我只能看到镜中的他。   低下头,脸埋在我的发中蹭着:“蔷蔷,朕其实好恨她的,生朕下来的娘,因为身份的问题,朕让宫里的妃子抚养,她为了冗长的报复,要让宛太夫人付出最大的代价和后悔痛心,于是朕也成了棋子,她杀了那妃子和我娘,朕成了太子。虽然没有得到什么爱,可那毕竟是与血脉相连的娘,朕得长大,忍受,才会知道怎么骈策划。朕看着她伤害你,朕只能装作不知道,一旦挑明,朕也怕她失去奈心,加害于你。蔷蔷,你听朕说,浮云寺里的事,朕……”   我些感触,我打断他的话:“皇上不是说,不要提以前了吗?我不提,你也不提了,你不是说,今天是我的生辰吗?为何你要难过给我看。”   过去了啊,不过去,能如何,不过去,怎么一起生活下去,日子过了今天,还有明天,还有明年,一年一年复一年。   九哥带给我的记忆,足够让我在年老的时候,不断的回忆了,但是能许给他的,只有下辈子。   而灏,我还得呆在宫中,与他相对很久很久。   作为一个帝皇,他对我付出的,对我宽容的,是很多。可是不是他,我青蔷早也就让人甩到天边去了。   爱情停步,感情犹还在,努力地去适应,大家都欢喜。   人不能贪心,太贪心心里就会难受,爱灏,他高兴,他会很宠我,我会是他手心里的宝贝,九哥见我幸福,他会很高兴。   我不重要,心里想什么,放下就是了。下一辈子的事,下一辈子再去想。   他抬起头来,还是眼上带笑:“谁说朕难过了。”   手指在铜镜上滑动,挡着他的眼眸:“这里的深处,满写着你的伤,你的迷惘。”   他重重地叹气:“为什么你了解朕呢,只要有一个,只得你一个。”   他坐在地上,把玩着各种孩子的玩意儿:“朕一直就想,朕小时候定是不曾这般的玩过。”   他一直还挂怀于他的悲伤少年时光,不得不长大,掩着很多的伤在深处,那成为了和种悲痛的伤疤,他想弥补。   我也坐在地上,一手轻抚着肚子:“我小时候,想必也是不能的。”   “当然,别说小,就是你长大,就是你站在高处,他们对你的爱,也不是真的。你相不相信,现在的青家人,根本对你是不认的。在他们看来,青鸾的翻身,那么才会真正的为青家做一些事。”他的语气中,带着一种不屑,和一些嘲笑的味道。   青家的人,还不自知青鸾的自私。她不为青家,她只会为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他。因为皇上对她薄情,所以她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情可贵。   我抓着小衣服看,叠好了放一边:“血缘真的很重要吗?”   “不知道,当你没有,你会想有,当你有,你会觉得残忍。蔷蔷,这些问题,我们不要再去想。”他凑过头来,脸贴近我的肚皮听着:“小宝贝,是父皇啊,跟你说话,今天是你娘生辰,你娘是个傻瓜,他以为你父皇是要她习惯宫里的生活在,要她学会宴会、学会周旋,其实今天,只有我与她而已。”   有些感动,但是他变化得太快,让我捉摸不出,哪个才是真实的他。   半靠在软软的一堆衣服上,他贴在我的肚皮上,跟孩子说着悄悄话,这是多温馨的一幕。   我忍不住,轻轻地将他脸前的发拂在耳后。   他抓住我的手指,细细地轻吻,带着无限的眷恋。   “蔷蔷啊。”他软软地叫:“我们的孩子,一定是最幸福的,有你这么爱她。小的时候,朕都不懂什么叫做爱啊。听照顾朕的老嬷嬷说,朕到了永喜宫之后,朕的娘偷偷地来看过朕,拿着一个七彩琉璃球来给朕玩,后来那七彩琉璃球让太后给收起来了。朕一直想一直想拿回来,朕知道她的一些秘密,她压根就不爱朕的父皇,她就只是为了要报复字斟句酌太夫人而已,可是朕想要的,就是成为了皇上,也拿不回来。站得高了,考虑得就多了,束缚得就更多了。”   “现在拿回来了吗?”我轻声地问。   他笑:“拿是拿回来了,但是七彩琉璃球,朕都不知要怎么去回忆了,太长久,这里……”他指指脑子:“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。朕一直找,一直生气,一直又要冷静,还是找不回以前的种种。”   “那代表着一些爱的加快,是一种温暖。你可以给淳玩,给颖玩。”将他的一些情意传给孩子就好了。   他挑眉淡笑:“朕不给他们,朕要留给小帝姬,小宝贝,父皇最宠你最疼你,快出来啊。父皇好想抱抱你,带你去玩,养小狗,养小猫,养只狼,种花,玩水什么的,父皇都由得你,给你一个小天地,只属于你自己的。”   我知道,他多喜欢这些惬意的生活。   酸酸软软的东西滑过心口,引起些轻颤。   他忽然抬起头,满脸兴奋地说:“蔷蔷,我们的女儿叫琳爱,爱,给她,我们没有享受过的爱,都给她。”   我轻叹:“不能太宠了,是要蛮横任性怎么办?”   “女孩怕什么,就是要宠。朕宠,你就教她她了,朕唱白脸,你唱黑脸。”   忍不住,心里笑了起来。   那么长远的事,可以一下说到,像是就在眼前一样。   他现在,他得到了他要的所有,独立的政权。他想了很多,他的性格有着二重的分裂。他温柔的时候,就会是这样,他冷裂的时候,就会是无情。   其实他现在不知要怎么去表达他心中的想法。   我的手盖他的眼:“得累了吧,你休息几天,什么也不要去想,关于以前,关于我们,关于以后,你都不要去想。你现在得到了你十几年来心心忘忘的东西,还有你可以努力去寻回你记忆中的母爱。你在乎的孩子与我,所在的一切,都可以随心所意了。但是你心里激动得不知要怎么来表达,有些东西你找不到,你很急躁,你忍不住要我与你的想法一样,所以你会出言伤了我。灏,我知道你现在想的是什么了。静下来,静下来,你需要好好地休息几天,你太累了,你不应该去强迫自己想太多的。”   他抓着我的手,让我将他的眼盖得更昆,有些湿热的东西在我的手心里滑过。   他依旧愉悦地说:“高处的残冷,长久的孤寂,你真的明白?”   “我现在明白了,你不要太急躁,你好好地休息,我会在你的身边的。”   他将我抱紧,头埋在我的胸前:“朕的蔷蔷,就是这般的了解朕。这世上,没有人知道朕。恨了那么久,一时之间,什么东西来得太快,让朕都得努力去适应着。但是朕回头一看,什么也没有,恨她又如何。记忆中的爱,也是淡白一片,什么也不记得,只留下一片的空白。急躁着,还想看看,这世上,还有谁在伤着朕,朕张开了周身的刺,顺者悦,逆者伤。”   抱紧他的头,轻拍着他的背,没有了帝王的骄傲,他只是一个急速拉着长大的孩子,所以他的内心,很寂伤的。   他感叹了好久,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放松了。   窗外的移光在变动着,时间在流逝着。   我们都要学着长大,学着思考更多的东西。   耳边的香木珠,很是清雅,淡淡的香味,能安人气息。   我觉得我怎么能淡得下的性子,对着九哥,是一种心疼,对着灏,还不是一样。虽然他风光,他有权势,可是,他也是人。   我的生辰,只有他记得,七月初七,给给我过礼物。他不提那时我正和九哥一起,他从我回来的那一天,就开始记起了这日子。   他还有多少,我是不了解的,想问他,他却在我的怀里睡着了。云彩飞满天,让脸上也变得多姿起来。我拿起一边的小衣服,给他乱披在身上,免得凉风会冻着他。   轻轻地将他的手松开,走到桌边去倒了一杯水喝。   夕阳无垠好,只是近黄昏。   慢慢地,月亮出来了,星星送走了彩霞,天变得有些暮黑。   一阵香气袭近,腰让他抱着,一个吻就落在耳边。   手摸着我的肚子:“别吹凉了身子,这般大的晚风。”他忽然又惊喜地叫着:“蔷蔷,肚子好像又大了许多了,我感觉到了,真的是宝贝又大了许多了。”   忍不住轻笑:“哪有那么快啊,别神经兮兮了,饿了,要吃饭了,不能饿着她。”   他还不舍得放开我,轻感叹:“朕现在舒服多了。”   淡淡地一笑:“你真的需要休息。”   “蔷蔷,朕有个主意,朕有二天的时间,朕就呆在你哪里,我们谁也不要,也不让消息透露出去,朕在你的小居。什么也不想,就想好好地休息,将心中的烦燥压下去。”   “这样,可以吗?”   他得意地笑:“当然可以,朕现在是避暑,公务不急,让陈公公空车出去,说去西山狩猎即是,二天之后回来。”   “好。”只要他喜欢。他是得认松下,他心里的弦拉得太紧了,更会让他更是暴燥不安的。   “你得放开心来,不许藏着,不许躲着,朕是真的好累,一直一直没有休息过,想要好好地休息了。朕最怕是伤了你,朕都不知道,事后又拉不下脸。”他认真地说着:“有时候就是想着就会气,然后就会不顾一切地说。”   “你也知道爱面子啊,这也没有什么,我还不是一样的性子,学会冷静,就好了。”淡淡地松了一口气:“你究竟给不给饭吃啊,不给我回去了。”再说这些,只会让我有些愧疚了,把他当成无所不能的皇上。手段高端的薄情淡爱的皇上。   他甜蜜地一笑:“朕现在知道要怎么来保护你,宫里的人心不测,你对别人好,未必别人会对你好,但是你又不是别人,你做不来和虽人一般样。如果那样的话,你也不是青蔷了。朕会低调地爱你,把你和小帝姬保护得好好的。”   他真的会这样想吗?不再逼我,不再将我树立在宫中,让人转移眼线,只瞪着我看。   他学会了,他心里的情感,在长大。   但是我还在原地踏步着,只是说坦白地就了出来心中的感觉。   至少觉得自己不是虚伪的,不是假装爱他。   如果再试着他他,会很幸福过下去的。   “我比较担心的是,藏得住吗?”拢紧秀眉,在这里,也有藏得住的秘密吗?   他轻笑:“当然,朕的蔷蔷是后宫中,最聪明的,你听,听到没有,再往下一点的宫阁中,那才是宴会。真正的宴会在哪里,听到声音没有,就当她们为你庆贺生辰,谁也不知道哦。”   回头摸摸他的脸:“原来你越来越皮了。”   “朕现在想寻找过去,蔷蔷,你与朕一起,可好。”   “好吧,要是让人发现了,你自己去搞定。还有,你说的,你学会了要保护我,现在我是失宠失节失信的状态,都伪装下去,为我们的孩子。”   他一笑,宠爱得又深又甜的:“让这二天,让朕的心也好好休息就好了。来,先在这里用点东西,朕去交待陈公公,二天,二在你会知道朕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孩子。”   倒是有点期待,灏想像中童年,是怎么过的。   抛开了心中的烦恼,心里的一些怨恨,在慢慢地消散着。   埋藏着过去种种不堪深想的撕裂目的,伸出了手,说着,什么也不要去记,现在重新。压下所有的怨言,委屈,伤害,退步,刺探。凡语都说,退后一步,海阔天空啊。   他是兴奋过头了,说着又一拍脑子:“怎么忘了你叫肚子饿呢?快点吃些菏焉,别吃多了,朕晚上,偷偷过去,给你送些好吃的,在今天午夜之前,你等着朕送你一份神秘的礼物。”   看着他喜悦得和孩子一般,心中也是轻松了许多。   吃过一些东西,宫女送我回小屋。   半山中火光通明,那是假的出去,他要寻得二天的自由日子,来找回他的安宁和冷静。   站得高了,风冷水寒,草木皆兵。   不消多刻,他就偷偷地过来了。 【第十三章:无赖的灏】   在子时的时候,他就偷溜过来了,一手提着一个食盒。   取了出来,全是吃的,清淡而又不油腻,而且大多是面食,还在各地的小吃之类的。   看得我有些口水直涌的,居然还有西湖醋鱼。   他坐在桌边眨眨眼睛:“蔷蔷你快过来吃啊。”   这就是生辰的神秘礼物吗?一桌子的好吃的。轻盈地过去,他热络地让我坐下,每样的东西都给我夹了一些:“试试,你喜欢吃什么味道的,下次就不用全吃了。”      莞尔一笑:“其实现在对吃的也不挑,有什么就吃什么。”   晚上可不能吃得太饱才睡,随意吃了一些。   他走到栏杆前,看着天色,似乎有些期待,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,难道他在等时间放烟花吗?应该不会,他说要低调来保护我的。   可是不消一会,他就兴奋地回头叫:“蔷蔷,你快点来看,快点快点,礼物出现了。”   有些奇异,我捧着肚子走过去。   他让我站在他站的地方,然后抓住我的手,指着天边的星星说:“你看,礼物,漂不漂亮,好几颗星星连成一线了。”   这是天文,他也有研究这些吗?   回头看看他:“这就是你的礼物啊。”还真是想不到。   他笑:“再等一会,你就知道什么是灿烂万分了。”   等,半眯起眼,这才会让自已看得更远一些。如绸的夜空中,明亮的星星好近。一闪一闪的,喧哗着挤在一起谈什么一样。   最亮的好几颗星星,连成了一线,似乎在说着,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时机,是永恒的传说。   有些感慨于他的用心良苦,回过头要瞧瞧他脸上的神色。   他却抱住我:“看到没有,你的烟花,开始了。”   “蔷蔷,你看这满天星斗,五星闪会,这是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时候,让我们遇上了。”   “是啊,真漂亮。”   他指着一边:“那才是真正的礼物。”   一颗颗星星在黑幽幽地夜空中,划出了一道白色绚丽的弧光,往天空的一侧滑去。带出,无数的火花,绚亮了我的眼睛。   紧接着又是一颗亮晶晶的流星,像河里溅出来的水花儿一样,在银河中,飞了出来,滑过黑夜,一样是灿烂地离开。   “有人说这是扫帚星,朕是万般不信的,多漂亮是不是。”   “是啊,好美啊,灏。”我忍不住赞叹了,大自然中的奇妙,是我们无法去探讨和触摸的神秘世界。   这样的礼物,的确是够与众不同的,我松下心来,依在他的怀抱里:“只是,一逝而去,就永远的不存在了。”   “它在的时候,很亮很亮,让你喜欢了,就是它最好的价值了。”   好静好静啊,夏日虫儿在轻轻地叫着,四周都是静谧一片。   颗颗夺目小星星,像无数的小眼睛一样,一闪一闪,撒下晶莹柔和的光辉,万籁俱寂,大地上的一切,都变得那么的雅致,那么的幽静。   “喜欢吗?”他轻声地问。   我点点头:“喜欢。”只是只得一刹那的光华,如此的短暂。   他道:“如果不是这般的亮,也没有人会喜欢的,所以,别为它们感叹。”   他拉我,离开了栏杆,然后让我闭上眼睛,一路上抱着我入内室。   他笑着轻声说:“现在不能背蔷蔷了,圆滚滚的肚子,要抱了。等你到时候圆得动不了,朕还是能抱得起你。”   坐在床上,他说:“蔷蔷,你睁开眼睛看看。”   我睁开,映在我眼眶中的,是那晶莹剔透如鸡蛋那般大的夜明珠,流溢着烟霞之气,在滚滚蠢动着。那么亮,那么美。   他蹲在地上,仰视着我:“蔷蔷,喜欢吗?”   点点头,感动于他的心意:“喜欢。”夜明珠的光华,照在他的脸上,带着浅浅的笑,那般的柔和。   他指指脸颊:“蔷蔷。”   我低下头,闭上眼睛,在他脸上轻亲一下。   他笑得好是灿烂,松了一口气一般,然后揽着我的肩:“你听,子夜二刻过去了,现在是我的时间了,从现在去,你得依着我了。”脱了靴子,他就上床拉开被子睡。   有些好笑:“灏。”   “噓,夜了,快点睡,你要多休息。”   “你不是要洗洗脸的吗?”   “别提那些,朕才不想麻烦,快点,朕要抱着你睡。”   有抹害羞浮上来,但也不是第一次,不是吗?除了绣鞋上床,他马上就将我拥入怀中去,紧抱着。   依在他的怀里,一样好是感慨,我真不敢相信,这是真实的一样,放在床头的夜明珠,的确地照着他的脸,柔和而又深刻。   缩下头,埋头在他的怀里,灏,这一辈子要在一起的人,其实再这样,并不难。一点也不难。很自然地,就又靠近了。   清凉的风,送来了清晨的凉快,软暖的被窝中,一颗头在我的肚皮边。   好笑地揭开被子拉他:“怎么睡下去了。”   “别吵。”他迷糊地说:“还要睡。”   “现在早上了,你真的要赖床?”   从来没有见过他赖床的,他每天早起得很。   他蹭上来,眼还是不舍得睁开,侧在旁边,唇滑过我的脸颊,呢喃地说:“我要睡,睡到不想睡为止。”   “好,你睡,原来你童年,就是想赖床。”   他笑,浅浅的:“蔷蔷,你唱一些歌儿听,不然,你讲讲故事也好。”   “你又不是颖。”   “你当成是。你对他那么好,别对我太苛刻了。”   总是这般说我对他苛刻,他心中,一点也没有放下那种介怀。   “没有回到那么小的时候吧,我要起来了,吃点粥,你再睡一会,我一会给你端一点进来。”   “不要。”他八爪鱼一样地抱着,手脚相缠的:“蔷蔷别乱动啊,男人在早上的时候,是比较容易惹火的,我是可以奉陪你到底,反正我可以睡二天,无所谓。你动吧,你动吧,你扭吧,扭出点火来,瞧我放不放过你。你最好吵得我火气冲天,到时你就别叫。”   轻笑出声,点点他的脑子:“你啊,三岁的脑子,三十岁的身体。”   他不管,他舒服地笑着,腻在我的身上。   稍晚些,我又醒来,见他还是睡得很熟。   深刻的五官,放柔了下来,我轻手轻脚地将他的手拉下。   他不依,还是缠了上来。   “灏,宝贝帝姬要饿着了,你自已睡一会,我吃点东西就来陪你,可好。别太胡闹了,怎么样,也不能饿着孩子。”   他不舍地松开了手,我坐起身,他拉起我的衣服.就在肚皮上一吻。   灼热得让我脸红的,打他一下:“睡着也不安份。”   拉过我的枕头,他抱在怀里,脸上是偷腥一样的笑,埋在枕中,舒服地睡着。   让宫女端了些肉骨粥来吃,也没让她们进来内室侍候着,还有个人,死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呢,要是宫女看到,岂不是会想昨晚我们一定是缠绵不休,才会让皇上连床都起不来。   脸红了起来,端着粥到床边轻叫:“灏,起来吃些东西了。”   头埋得更深了,根本就不理我。   有些唇角抽搐,难道他的儿时,就想这样让人为难。   “灏,起来了,我给你弹琴。”   一只枕头扔了下来,差点砸在我的脸上。   拉高被子埋头睡,压根就不理我,敢情他还嫌我吵。   他的童年啊,很让人伤神,很让人无可奈何,又带着一种包容。端过粥,一手拉下被子,坐在床沿:“你只要张嘴就好了。”   张开了,一勺粥滑入,吞嚼几下,又张开。   简直是孩子一样,让我心里的一些东西,软软的。他是大孩子,还是个不好侍候的大孩子,可是他又是帝王,九王至尊的帝王,如此多的一面。   不打起精神来,还真是搞不定。   吃完大半碗,他不吃了,脸往那枕间一埋。   我轻敲他的头:“有没有搞错,脏兮兮的就往枕头里抹。”   他一丢枕头,拉着我压在他的身上:“那就往你身上抹。”   轻笑地推他:“你这恶魔一样的小孩,你就赖死在床上,我和宝贝不陪你了,你根本就喜欢床,你就黏着吧。”   “抓到你了,就不能让你跑了,现在跑饱了吧。”   他睁开惺松的眸子,七手八脚地将我拉了上去:“你说过,会陪我的。”   “可是,唉,你啊,还真的是头痛的小孩。”幸好小孩,没有饱暖思淫欲。   可是我是不是乐观得太早了,他的手,越来越不安份了。   “灏。”我轻叫。   他笑,眼睛都不睁开:“休息,是累到瘫了,才会休息得最好的。”   “我不陪你玩的,宝宝……”   灼热的吻落在腹上:“我会很温柔的,蔷蔷。”   一个一个吻,让我颤抖,对他,还不至于没有知觉。回来,有些事,也就避不过去了。   我本来就是他的妃嫔,他想怎么样,还不就是这样。   可是还有些颤抖,他的精力充沛,他温柔又轻柔地进入我,重温一些恩爱。   旧事不须记,新事,怎么会如此的快。   吻落在我的脸上,他舒服地叹息着:“蔷蔷啊,让我死在你的床上吧。”   咬牙,随受着情欲的波浪,脑子有些迷糊起来。   每个人卸下面具的一面,都是那般的与众不同。   轻吻他的脸,无奈地说:“你这个无赖。”他笑:“就是无赖,不然,怎么让你才会如此的靠近我,蔷蔷,喜欢吗?喜欢吗?”   我咬牙,脸红极了。   午后的蝉声,伴着一些吱吱啊啊地床声,还有破碎不堪的呻吟,喘息之声。   他哪里是休息,他精力好得很。睡睡醒醒之间,总得满足着他的欲望。   连晚膳也直接地错过,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,酸痛得我骨头发软。   那恶魔还埋头在我的脖子上安静地睡着,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,专门用来克我的。   他睁开清亮的眼眸,柔柔地看着我,带着眷深的爱意轻叫:“蔷蔷,你醒了。”   冷着脸,推开他的脸:“你离我远点,全身酸痛的,你哪里是寻找童年,你是寻找你的床年。”   他笑,贪婪地吻着我的指:“蔷蔷你的话真有意思,全身酸痛,哪里痛,给你揉揉。这就是纵欲的下场啊。”   手指差点气得发颤:“灏,真想掐死你,是谁造成的。”   “好了,昨天的事,过去了就好了,今天我们还有一天。”   脚软:“是想我再在床上厮混一天。”   他笑得邪恶又俊美,弹弹我的脸:“你想到哪里去了,朕现在身心都休息够了,蔷蔷,你不觉得这个时候,有某一天你去上香要进宫的日子,很相似吗?菩萨许你了吧,你就在朕的身边。”   “呵呵,我哪里是求着进宫,我那时是求着早点嫁出青家呢?”   “想不想朕带你出去玩一天,就我们,三个,还得,加上一个跟班。”   “真的可以?”   他垂下眼睑合了起来:“如果你不想去,也成,我正好还有些困意。”   “去啊,等我泡个澡再说,你快点起身。”   湿湿的二个吻在颊上:“其实朕还是不太想动身。”   “再睡成猪了,童年不是用来这样过的,你去捉过小鱼没有,你去吊过虾没有,你去放过风筝没有。”   他叹息,然后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   眼中闪过一些奢望:“朕真是羡慕你和青锦臣,你们的幼年,一定过得还可以,除去青家的不幸福,其实你们享受着,你们的童年乐趣,而朕,天天学这些,天天学那个。再是枯燥无味的书卷,也得学长,作为一个太子,是没有童年的。所以朕想你生个帝姬,用来宠的,不是用来压迫着长大的。”   这些温软暖语,和那冷若冰霜的灏,那是多不同。   只要不触动他心中不能碰的地方,他就很好说话。   幼时,是啊,除了九哥还是九哥。   我坐起身,摸着肚子:“宝贝又长大了一点了,以后,她可幸福了,有淳,还有颖做哥哥。”   “朕不会让他们的母妃,教坏他们的。”他坐起身:“蔷蔷,你现在明白没有,朕对你,才是真心的,对她们,是一种手段。”   有些叹息,欣然一笑:“谈这些作什么,要起来了,今天带宝贝去沐香园看那桂花香满园。”   往外走,听到他有些叹息,似乎是我的不理解。   身子是他的,心也得由着他。   某一个软软的角落中,听到了心中的叹息。   我垂下眸子,看着木桶里飘浮的花瓣,香艳芬芳。   它们的最后地方,就是落在水里,笑着,随水而动。   它们对那生长的枝头,还有眷恋,却是不可能,再回到枝上去,只能笑着,还散发着自己的芬香。   什么也不想了,不要让自己以后太难过的日子。   他现在好说话而已,我万也不能失了分寸了,局时,说反脸,还不是反脸。   司棋她们端的是可怜,看似高高在上了,其实心里可怜的发慌,现在连孩子也不得抚养。   再等一些,就连淳也得送到御学院里受教了。   我不是他心中的唯一,他也不是我心中的唯一。   这样,真的可以恩爱到极至吗?现在什么也不知道,人生的风景,一步一个不同。   唯有这样一直走下去,真到他嫌弃我老了,色衰了,或者是另有新欢了。女人不能太自傲,不能相信一个皇上告诉你,他只爱你一个。   这样的话,他也说不出来。   我轻然地一笑,站了起来,拿着巾子擦净身上的水珠,穿上淡素的衣服。   他眼中,只是想寻找过去,等一切到了我离开的那时候,他会反目无情的。   翻手是云,覆手是雨,我但愿,我看到他眼中的一些东西,是假的。   拢着心来,再回忆过去,再累,只能分开罢了。   他有他的易儿,一个漂亮,高傲,冷若冰霜的易儿。   一个与后宫中,无任何权势相连的易儿。   他已经在等我了,牵了我的手,轻声地说:“我们从秘道里,偷偷离开,刚才吩咐宫女对外面说,说你病了,得休息一天,别打扰。”   “你这样好吗?”我打量着他:“会不会太年轻一点了。”   “不会啊,灏可是翩翩公子,走也。”扇子一合,带着出了去。   我跟在他的后面:“都是接近而立的年纪了,还是装成少年郎一般。”   他自在地笑语:“朕未到三十,已立也。在生活上,朕亦是能独立,因心境上,岁月早就磨去了朕的棱棱角角,找得到自己的位置,有自己的信心,还有高度,朕所有的一切,都在朕的掌握之中,怎么的不能高兴自信呢?”   “三十而立,那很快就到四十而惑的年纪,你生活,经历,眼界,感情,财富,权势,你什么都有,你会再惑些什么呢?”   他摇摇扇子,自在地说:“何须管那些老学究的,新鲜的东西,总是不断的,人与物皆永远都是有新鲜的。”   是啊,总会是有新鲜的。   下了一边,那是长长的山道,马车在等着,他牵了我的手进去,一路就往京城驶去。   不惑之年,他要的,是不断的新鲜。   旧人如戏新人如花。年华终是老旧去也。 【第十四章:释然一笑】   入了城,弃马车而行。   大街上人熙熙攘攘的,他并不是与我并肩则行。他喜欢走在前面,我在中间,另一个公公在后面,眼含淡定的光华,四处看着。     潇洒俊逸,眼含着自信又散发着尊贵的光采有,灏让众人都忍不住多看二眼。   以前他便是喜欢这般潇洒外出,现在亦是。   但是以前,我是他邂后的一个女子。与他面对面相谈的,他要折我的傲气,他更要损我。   如今我是跟在他的身后,一手抚着小腹,跟着他的步子而去。   二边的东西和建筑,都未曾改变过什么。   只是,看的心思有些不同了,今天人特别的多,是一个好节日吧,还是一个好天气,满天的飞花白茫茫的一片,还有桂花是那般的香,沐浴着整个京城。   那黄澄澄的宫殿,其实就是不远,争得这一天的时间,出来游玩放松。   目的是沐香园,真不巧,今天就是好日子,远远的车马就在排着队,要进去上香。   挤得个水泄不通,街上,男女老少,来往不绝,这里的香火,又比往年更甚了。我的传说,又让众人都喜欢到沐香园来。   居说我是宠荣一时,就不再谈下去,没有了下话,想必接下来也只会说在宫中尊贵一生了。   谁知道那寂静的深宫中,会埋藏了多少的青春年华。十八岁的心,苍老得像是六十岁,淡定而待老了。   小心地捧着肚子,不让人挤到了。   灏好是精神,四处的女子,都会回头看他。   他也见多不怪,摇着扇子,风流俊逸如初出家门的世家公子。   简装而行,他也不怕让人认了出来。   街上,的的的马蹄声而来,好是狂暴,有人惊叫。   有人大声地说:“快让开,这马发疯了,快让开让开。”   “啊。”女人的尖叫,然后,好乱了。   一个白衣的女子,以足点地而飞,往那疯马而去。   漂亮的身姿,还有绝色的容颜,让人惊叹。   她一招一式中,暗含着力道,只得几招,将那疯马就给制住。将马背上的人给提了下去,她压制着那马的野性。   转了个几圈,马有些驯服了没有再发疯。人群中响起了掌声,灏也拍起了掌,笑道:“蔷蔷你瞧,这女子好俊的功夫。”   我定睛一瞧,还是是啊,但是这女子有些眼熟。   不就是西湖对九哥隐含着爱意的流觞吗?我不好意思见她,脸往一侧,用衣袖挡住了视线。   灏愉悦地说:“小姐好功夫。”   流觞跳下了马,似乎是看过来了,清脆地说:“这马有些不妥,最好不要随意放在街上行走。”   不是对着灏说的,而是,对着马车。   “是,多谢这位小姐了,倒也是不知,驯服了好些天,反反复复的,还以为野性收了,竟然在这热闹地方又撒野起来。当是不敢再骑,牵回去便是。”   流魏轻笑:“倒是,伤了人,便是不好,牵好了。”   人群似乎有些散开,但是灏没有走,我也就往后站一些,怕是让流觞认出了我。在西湖,她那般的关心九哥。   而九哥,并没有能与我相守在一起,我现在,还是和灏,我不知道流觞看见了,心里会不会生出一些怨恨。  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,只是我觉得不太好,我不想让她看到而已。   “马又发疯了。”那人大声地叫着。   我垂下手,看到那发野的马,更是如入无人之地,乱跑起来。   灏扇子往我手上递过来,我接住。      他便是也动身,往那野马追过去,流觞也去了。   我不知道,原来灏的功夫,是那般的俊,但是还略逊流觞一些。   马是往城外的一侧路跑去的,背后的公公是保护皇上的重任,也跟了上去。   剩下我一个人,一手拿下着扇子,一手保护着肚子。   人好多,往那边去看了。   看着那俊俏身手的男人和女人,究竟是谁驯服那野马。   我有些淡笑和失笑,他是要学会,怎么把我不放在心上吧,这样,也许好的。   在他的身上,根本就不许别人不爱他先。   得到,然后学会,慢慢地放手。   放手会有些寂寞,需要不断有新鲜的人和事来让他觉得很不同。   好多人,我怕挤到我,往一侧而站着。   越来越多好奇的人都去看,反而那沐香园外,淡静了好多。   我举步进去,想去闻闻那记忆中的桂花,是否还是那般的香芬幽净如初。   外面的气,毕竟有些浊。   扇子好是漂亮,还嵌着绿玉,还有白玉为坠,我看了一会,笑着合了起来。   一个人好快,一拍我的肩头。我猛地一回头,手中的东西蓦然就让人一抢。      大声地叫:“有人抢东西啊。”   我不敢追,可是,是灏的扇子,抱着肚子走得快一些:“把那东西还给我,不值钱的。”   奈何,他往林子深处跑去,我走得有些喘,不敢太快了。   “啊。”里面传回去一声痛叫声。   扶着树,转过去看。   杨宏书拿着一根树枝喘着气,一个着青衣的普通男人给绊倒在地上,扇子跌得老远。   “妇孺的东西,你也敢抢,京城何有法可言了。”   男人看着不对劲,赶紧爬起来,但是只看到杨宏书,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。  反而更凶地说:“小子,别多管闲事,只是借来看看的。”   我深吸一口气,清脆地说:“杨大人,你手下的人,刚才正在外面找你,这厮抢我的扇子,也在于京城的巡捕的职责范围,当是得还我一个公道。”   小贼一听是当官的,退着退着,然后撒脚就跑。   杨宏书欲追,我叫住他:“别追了,这人多,狗逼急了也跳墙,如果这东西是我的,我倒也是不想追的。”   抱着肚子跑,是一件很累人的事。   杨宏书丢下了树枝,捡起扇子走到我的面前,深遂的眼眸看着我,还是儒雅干净如初,朝我淡定地一笑:“青蔷,好久不曾见到你了。”      我笑,眼中看出他的好多变化,是真的不是那时年少了。   都长大,然后,都变化了不少。   接过扇子,挂在腰间。  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隆起的肚子上,有些轻柔的光:“恭喜你,青蔷。”   我羞涩地一笑:“谢谢。”   眼眸扬起,看到他手中的红艳:“你受伤了。”   “没有什么大事,只是刚才捡树枝太急了,有些擦伤。”   我寻出帕子:“擦擦。刚才我也是一时大意,他在外面,外面太多的人,所以我就进来看看,没想到让人抢了去。是他的东西,反正抢了去,迟早也是得回来的。”   他微微地叹息,用帕子裹着手,瞧瞧我说:“见到你,终于觉得,什么都过去了一样,你的消息,总是一惊一乍的。”   “好吧,命不该绝,你呢?过得如何?”   像朋友一样地谈话,走到一边的桂花树下,现在有了一些石凳。   但是上面有人坐着,杨宏书有礼地过去说:“小姐,能否让一让,让她坐一会,大着肚子站比较累。”   那小姐也是通情达礼之人,站了起来说:“这位夫人请坐。”   我含笑地点头:“谢谢。”   坐下,安抚着有些燥动的孩子,刚才跑得太急了一些。   “他为什么不在你的身边呢,青蔷,你现在是二个人,要是出什么意外,很难说的,虽然在这里,可是不存在着,没有人特意而为。”   他好是紧张,蹲在一边说。   却是不敢抬头看我,低头,看那绿草冒出的头,有些脏。     他将一些东西捡起来,堆在一边,让草地更干净些,然后坐了上去。   我轻笑:“没有什么啊,以前,我一个人也是这样过来,现在也没有什么所谓的。你或者不知道,有些东西,太深了,连自己都会怕,怕有一天,原来是虚假一场,所以要学着去,慢慢地放手。你懂吗?杨公子。”   依然是桂花飘香,黄蕊四飞,我淡笑地迎着风。   拂着我的发,细细碎碎,长短不齐地在轻扬起。   他重重地点头,然后抬了起来笑着说:“我懂,我用二年的时间,学会了很多东西。”   “真的吗?”我笑着看他,那是一种对朋友的关心。   我喜欢杨宏书身上的真诚,还有坦荡,执着。   他可能不知道他写给我的信,让人看了去,尤其是皇上,所以他虽然考得了状元,却没有什么重任。   灏的意识中,文人的用处并不大,他要武胜于文,但是无相之朝的风气却还是文多,而武铺之。他说这样不行,他要做一个强国,并不是只要一个和可言。他哪知,武的中间,如果没有和,就成了一盘散沙。   我想,他懂的,所以并没有加以干涉无相之朝的文风四溢。   如果杨宏书知道他写的信,成为了灏心中的一些介怀,他一定会后悔死的。他的心思,单纯的就如水一般。   他笑,有些叹息:“真的,二年的时间,是足以教人学会很多东西。”   “现在还喜欢去吃素面吗?”   “好久不曾去了。”   我笑,闭上眼轻闻那桂花的得香味:“年年花开,如此的清香异常,真美啊。”   他站起来,伸长手迅速地拍了一束桂花,捧到我的面前:“放在袖中可常香。”   “呵呵,谢谢。”我放入袖中。   “不该一个人的,真不好。“他轻声地说:“到外面去。”   我点点头,是不该的,但是站在外面,还不是一个人。   人潮也是多了起来,杨宏书站在外面,手往前倾,微微地挡着人,不挤到我。   尤其是出入口那边更多的人,还有很多的孩子在玩。他反转身倒着走,挤出位置让我出去。   有些感叹,无论岁月怎么改变,有些本质上的诚挚东西式,还是无法改变的。   觉得这个宝宝是真的好期待,好多人都对我好好。会这样来关心我。   出了外面,却是寻不到灏。   杨宏书也是焦急地替我看来看去,一边有卖杏仁茶的。   我有些渴,轻道:“不如到那边去等吧,喝些茶解解渴。”太阳也灼起来了,越来越是热。   茶棚里,也是好多人喝茶。   无心于茶,随意地喝一些,就看着。   其实我并不是很焦急,我找不到他,他终会找到我的。   他要了二碗素面,先上一些清汤。      正要帮我洗筷子,我摇头轻笑,拿起来洗。   即然与他坐在这里,那我就不是什么身份,只是朋友。   洗净了递给他,他坦然地接过。   这面条,似乎也带着自由的气息,清清淡淡,特别的好吃。   一口面条,一口清汤,竟然吃了个干净。   杨宏书将一个白玉放在桌上,黑亮的眼睛正视着我说:“青蔷,这东西该还给你了。二年了,一直在找个机会还给你。”     是一个圆玉,四碎的,却是用金泊来嵌好,四散的碎玉,依然是一个圆,只是有些金线条而已。   他好有心,这是我曾经买来,让他转送给九哥的玉。   但是碎了,碎成一地的寒芒,他收起来了,还弄成这么好。   “经过时间的沉淀,原来,愈发的美.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的眼光,竟然这么好,这玉,越发的漂亮。谢谢你曾经这么珍惜过,是我的啊。”   收了起来,抓在手心里看着。   “曾经,我也是这么的自由,满大街的跑,我可以自由的买东西,去看别的风景。”如今,却是不可能。   杨宏书也轻笑道:“青蔷,说实话,我很佩服青兄。”   “是啊,九哥还曾经说过,你可是别有目的接近他的。”   看他脸微红,腆腆而笑。   我轻道:“觉不觉得,那时,真的过去了,现在很多东西式,都不同了。”   “随着世间的变化,而有所变化的。”   没有错,合起玉:“这玉,我想,我也不能留着,送给九哥的,其实我现在什么也不能给他。”   心中对他的愧疚,是很深的。   流觞上京城,是来找九哥的吧。   但是缘份很奇怪,灏似乎很喜欢新鲜的人物,流觞入了他的眼。   “青蔷,你会开心吗?”他认真地问着。   我笑,然后轻点头:“会的,很开心啊。”   低头闻闻袖中的桂花,那般的清香四溢:“真香,低头有一低头的美丽,还有一拢这香气。快乐,不在乎别人给予,而是在于自已在生活中去寻找。”   “其实你知道我最想做一件什么?”他眼里闪着一些东西。对于我刚才的话,很是赞成同。   “什么?”我问。   “下棋。我一直想和你下一盘棋,认认真真地下完。”   “这有何不可呢?”那时的他,还是笨拙的,带着好多的东西而来。   在灏看来,那是好笑的事。   其实我好欣赏杨宏书这个人,拿下得起,放得下,而且为人够是诚挚。   中午没有那么多人了,他与我到街上买了一些东西,然后又折身回到沐香园。   因为我担心,灏找不到我会焦急。   如是以前,他必会很焦急,大派人来查了。   现在是静悄悄的,依然是大家各玩各的,腰侧边的玉扇,让我知道,我是和他一起来的。   入了沐香园,找个清凉的地方下棋,暗音浮华,与杨宏书下棋,其实是一件乐事。   不谈输赢,只谈下的棋意。   流光,在棋子间,渐渐地流逝了下去。   晚霞飞满天,我轻叹:“不能再下了,看来他找不到我,我得先回去了。”   “你一个人,怎么回去,不如我送你。”   “这真不好。”我轻笑地拒绝:“这样吧,你送我到青家,青家自有人会送我回去的。”我想,他不知道青家与我的事。但是我一个人,以杨宏书的性子来说,他是不会放心的。他会送我,送到避暑山庄。那怎么行呢?可不能让灏生什么误会。   “也倒是好。”他明了的点头。   我与他,怎么可以同行。   孤男寡女不说,灏的气量,是容不下这些的。   还没有入宫,他就计较我入宫前的事,让杨宏书抱志而守,幸好,他过得并不是那种郁郁不得起的人,他想得开,他大意写然,心静如玉。   那一方玉,我挂在桂花树上让它吸收着这清香的灵蕴之气。   沐香园的人少了,都回去了吧。玩闹变得安静下来,他送我快到青家,我谢绝了他的好意,他也保持着距离,笑着转身走。   “青蔷,保重。”他笑着倒着走。   我摆摆手,看着他的身影消失。   靠在满是蔷薇花的青家墙头边,有些低叹。   我怎么能够再进去,如今青家的人,都不再认我了。   没有青荷这个人,打翻了我所有的寄托。   不知道九哥在不在,我不能再见他的,我说过,要保持着距离。   晚风,吹着蔷薇的香气,有些迷离,与冷静。   中午才吃了一些面和茶,倒是有些饿了。     我站在墙边等了好一会,确实杨宏书真的走远了,才轻步走出去。   这不是我的家,我没有家,不是我的亲人,永远不会爱我,不会是我退后的落脚店。   但是有九哥就好,九哥会的。而我却不能,我知道我可以去书斋,但不敢去。怕是触伤了心底的好多东西。   我往街尾走去,这些地方,我曾是那么熟悉。   但是他们,已经不记得我了。轻抚着肚子:“宝贝,真想吃些东西的,可是娘身上,分文都没有,好吧,回去吧,他都不知道那里去了。他一定担心死了,回去山庄里,吃些好东西,宝贝今天看到没有,好是热闹啊。”   可是热闹下来,却是心中的一番寂静。   “知道今天收获是什么吗?一份坦然的快乐,一份一袖子的桂花香。” 【第十五章:独自回宫】   心情是愉快的,满足的。   踏着轻盈的步子,往城外走去,要走上好远才到那里,我自知会是纱,但是路在脚下,还是要走的,我不能在这里。   二侧有卖各种小吃之类的,和善的问我,要不要买一点。   吞吞口水摇头,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财,灏送的手链,耳坠,那怎么可能随便给出去呢?跟他出耿,身上都没有分文。以前的我,可极是聪明,身上都会带钱的,大多却又是九哥给的。   想青家,能给我银子用吗?他们说钱财如粪土一般,却是又不曾忘记,长大也是与钱财挂钩的。在小的时候,九哥就学会了打鱼,然后用来换钱。青涩的岁月里,在青家什么也不制吧,吃的,用的都有,一旦出去,才积压物资囊中羞涩。   肚子饿得咕咕叫,然后和九哥围了个五行术,抓山鸡烤了吃。没钱,就是那样走过来的,如今身上看似高贵,实则也无分文。   芝麻烧饼的香脆滋味让我差点流口水,以前怎么没有觉得有这么香啊。   眼睛贪婪地多看了二下,还是淡笑而过。   宝贝一定是闻到了香气一样,更是不安分,躁动着,鼓励我快点去吃。   “一个芝麻饼。”   熟悉的声音,在后面响起。   我停了下来,等待他的上前。   终于找到我了,我松了一口气,觉得自己像是小狗一样,等人来招领。也不敢到处跑,有些代价,我付不起。   俊美的脸上,带上一些沉默。   大手抓着芝麻饼,送到我的眼前。   我一笑,接过贪婪地先吸二口香气,再狠狠地咬上去。   “慢点吃,别噎着了。”   我眯起眼笑:“好啦,好好吃哦。”   真香,还是记忆中的味道。香香的,脆脆的,夹杂着那淡淡的甜味。   他手轻柔地将的我发拢到了耳边,摸摸我的脸,扶着我的腰轻道:“走吧。”   我唇角扬起一抹笑:“真好吃,你试试。”   他低头,咬了一口,眼中有些灿烂的笑意:“不错啊,蔷蔷,你莫拿走啊,我再吃一口。”   “休想了,宝贝饿了,我没有钱。”不然我早就一路吃着出来了。   他揉揉我的腰,有些轻叹:“我一直,看着你,跟在你的身后。”   我吐吐舌头:“天啊,幸好,我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,对了,扇子还给你,差点害死人,居然有人来抢。”一直跟在我的身后,我以为,他追那流觞去了。   他轻敲:“那事,我听说了,回去再给你算帐,一把扇子,是否值得去追,大着肚子,自己又不是不知道,还以为自己是谁,竟然敢什么也不顾。”   吞下手中的最后一口芝麻饼,我轻笑:”我是大着肚子,可不是残废,也不是一碰即碎的瓷娃娃。”   “青蔷。”他重重的一叹气:“竟然发现,喜欢水里游的一条鱼,陷得太深了,现在想在岸上看,无法拔身,如何是好。”   我轻笑:“你说如何,便是如何了。”为什么要问我,我也不知道,这些问题目,不是我能解决的,主决的人,是他才是。   “将鱼养在那缸中,鱼什么也不要,放在污浊的水中,又不想看到它在挣扎。”   “子非鱼,安知鱼之乐,凡事,顺其自然就好了。”   竟然,他跟在我的身后一天他是不是想看着,就算我不在他的眼前,他是不是也能平淡地过一天,慢慢地学会分开一点,这样对大家都好的。   我也叹息,他也叹息。   他拍拍我的肩,走到了那大街上,一侧往里面,一侧往城外。   他说:“我以为,我可以就这样放下心思,你在一头,我在一头,各过和的。其实一直放不下,我看着,心中满满是叹息,哪怕是一个眉开眼笑,都会让我去深想。这样并不好,一点也不好。在你的心里,你并没有爱朕到一半,而朕有你,更深更深。而我的地位,我的处境,还有我自个内心,我是不能这么爱一个人的,爱,有伤,亦有害。”   “其实,保持三分,或者是好的。你喜欢的,总是与众不同的,今天你看我,还是有些自在潇洒的面貌。他日,我便也是雨打梨花一树黄,有些东西,在它开得最灿烂的时候,游人就离开了它,永远记得它的一树绚丽芬芳,你的独占心,太强太强了,或者你可以考虑,放开一点看看。”   “看了一天。”他自嘲地笑着。   我也叹息,他说他的这,太深了。而我,没有爱到他的爱那么深,他不想这么不理智地爱一个人,是一把双面刃,我也明白。   他知道我们之间,其实回到从前,有些难,在破碎的心口上,要强拢起来,虽然表面不说,实则,却是二心远离了。   发生过的事,怎么可能说真的忘记呢?我们都在自欺欺人。   如今站在这里,左侧是宫里,右侧是宫外。   是一个选择题,而他停了下来。   抬着看到,白花在飘飞着,伸出指尖,想去抓住,指尖划到空荡荡的风。   蔷薇花墙下的我,他是否能看到,我与九哥间的距离。   做事,留了点理智,也给自己留了点后路。   袁修纯说的没有错,凡事,忍上三分,退上三分,会让自己从容多了。   我轻笑,一低头,还能闻到一袖子的桂花香。   “青蔷,回宫吧,你先回去。”   我点头:“那也发了。”他扶着我上了马车,我八风吹不惊地定然坐着。   公公赶着马车,往宫里的方向走去,而他,还站在原地。   他是要回到避暑山庄去的,我收住了笑,依然淡淡然的坐着。   厚厚的帘子或许探头还能看到他,他亦能再看到我。   彼此都没有,是需要时间,彼此冷静一下,离开一下,看看爱的,是深是浅还是无法放开手。   爱一个人,他会跟着一人的思想打转,对于一个帝皇来说,那是不行的。   这样他无法平衡后宫的关系,他会受到影响。   对于我来说,更是想要淡定下来,在爱与感情的杂夹中,先把这些都放下,直到宝贝生下来。   “蔷蔷,”他大声地叫。   我掀开了帘子,手探出去,朝他摇了摇。   就这样吧,不需要再改变了。我很想爱他,可是听到,理智在说话。   他太急了,急着想要回到以前的关系,但是有些东西,怎么能回到以前。   思想上的东西,还在紧绷着,轻松一段时间,回头望望,估摸对了什么,做错了什么?真的全是我的错吗?   什么都不要提,这种想法,次次如此的用,能用多久。   谎言和自欺欺人,只能用二次,用上三次,彼此都会累。   马车一辗一辗地响着,辗碎了一些无奈的叹息。   风带来幽幽的琴声,响在耳边。   京城的气息,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,都是不同的。   诱惑力太大,需要太多太多的理智了。   宫门一开,那就是紧锁的一个圈子。   我看过一些书卷,有些帝皇,如果爱一个人,他会毁了。这样才不会误了他的大业,其实他也对他的定力,不敢的信任。   实则是一个懦夫,连爱都不敢。   宫女一边迎接着,公公扶我下车。   “修仪主子,蔷薇宫那边,还在修缮。”主事的公公拉到消息,匆匆来报。   我大袖子摭住肚子,轻声道:“那就整理一个湘秀院,我到那里去住便是了。”   “主了,那与你的身份不合啊。”   “那又能如何呢?我还回蔷薇宫,看着人修缮吗?你安能不知,这是一个忌讳。”我有孕在身,我对这些,还是放在身上的。   他也无语,别人的宫殿,我是不会去的。   而空的,皇上没有下令,他怎么能安排。   “收拾一下便是了,如今你们想必也是有消息了,我是修仪,不是慧妃。”曾作修仪的时候,我也是住在湘秀院。   他唯唯诺诺,命人去清扫打理,还将以前的宫都分配到湘秀院里侍候我。   那小荷塘中的荷花,依然开得灿烂,那碧绿硕大的荷叶,依然是青翠。   可是我觉得并不是很美,围了起来,终是少了些自在。   没有看过西湖的接开莲叶无穷碧的风光,就不知道,比这里更美上三分。竹桥不好声,我并没有进去,而是沿着荷塘走。   天色慢慢地暮黑了,他现在,也得回去了。   我松了一口气,靠在假山上,我也需要好好的想想,我要怎么去爱灏,说家,太沉重,说恨,太复杂。   我与他之间,纠葛得理不清。   这假山边,看到了很多的过去。   那山坡上,依然开满了花。   湘秀院打扫一干净,宫女才迎了我进去。   没有了灏的保护伞,我也不是弱者,也不能是弱者,我要保护自己和腹中的孩子。   在这里,虽然走了大半的妃子,却还多的是有皇后在,还有软禁的太后。   我终是没有去看那名义上的娘一眼,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,我与她之间,有什么感情呢?如果说出来,也不至于她会到今天的地步。   不是我残忍,不是我不认她,而是她不认我的。   用些东西,宫女放多了二盏宫灯,让房里更亮堂起来。   悠扬的琴声响起,在那花树下,如仙子一般的无垠。   我开了窗看着,看他在月夜之中的优雅自如,看他眉宇中的淡淡轻愁。   曲子一变,变成了喜悦。   轻轻地一笑,歪头看着。   他弹完一曲停下,抱着琴出了花树,出了那后面的花圃。   往我而来,我笑:“无垠,好久不见。”   他点头贪婪的眼光看着我,然后闭上,叹一口气:“幸好不是梦。”   “谢谢。”我真诚地说着。   如果不是他用琴声诱我出去,想必,什么都如了太后的愿了。   那我现在也不能活着了,皇上是不容许有失贞的女人的,哪怕我是怀的皇子,他也不会要我的存在的。   规矩,还有人的心,原本就是这么残酷的。   他微微一笑:“青蔷,还痛吗?”   我摇头:“不痛,真的,我九哥真的是太可怕了,无垠,他硬是带着我,从那削壁上,安全地带了下来。那时爱的只是皮肉之苦,没什么的。”   “如今呢?”他眼中有些黯淡:“你独自一个人在宫中?”   “是啊,你不欢迎吗?还想着能和你同抚一曲碧海生潮云淡风的曲子。”   “自是喜欢的,但是,你现在好吗?”   他好是关心,他的眼中,写满了询问的意思。   我点点头,转了个圈给他看:“好极了,翰的,经过很多,也学会很多。现在一个人回来,是一种精神上的放下,对我对他,都好。”   他抿着薄唇轻笑,然后扬起眸子,依然是莲花灿烂:“那以后,请多赐教了。”   “呵呵,哪有什么赐教,过随意一点的生活,时间也是不多的,你的桃子,今天的有结吗?”   他摇摇头,耸耸肩说:“劈了。”   我有些吃惊,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心痛。   顿时也明白了:“真是可惜啊,那你可有画,画那硕果累累的桃树,只画自己心目中的。”   他一扬眉笑:“自然是有的,明天带来给你看看。”   “那好,无垠,晚了。你先回去休息吧,我也得休息了。”   他含笑,然后离开。   我有些叹息,关好了窗子。   最喜欢的,总是不能长久。我终是明白了,无垠,不仅是你,其实灏也是这样想的。   不过是吃了你树上的桃子,桃树就让人劈了,我想你除了那刀锋划过桃枝的一瞬间,会痛得缩起来,藏着你自己的心,没有什么,有来则有去。   抚着肚子,宝贝,我们也需要冷静地想一想了。   一辈子,或许就这样平淡地下去。   曾经的爱,努力地忘去,爱着,并不会快乐。   他亦不会,我亦不会。   因为这是深宫后苑,不是我们的错,我们都用心了,却太多的误会,太多的伤口,需要时间来养着。   或许伤好了,会发觉,还可以的。   娘的今生,下辈子,都安排好了,最期待的,就是你的到来。   睡得有些不安稳,我是恋旧的人。这床榻,虽是以前睡过的,虽然又放了好些软褥子,我却总是睡不着,翻来覆去,心里一片酸。   半夜醒来,竟然一脸的泪。   告诉我,我是为谁而哭。   我自己都不知道,半夜的那避暑山庄,那人,是不是也是在看着暮黑的天际呢?他在想,我也在想。   真的曾经用心爱过,只缘我们都不是普通的人。   路长长,而需要,慢慢的长思量。   那般下去,只会将路走得更短暂,我明白,他亦是明白。   所以我们分开,只为了以后吧。我但愿是这样想的,有孩子,会有不同的想法,并不会那么自私地只为自己。   很难想到,我们以后老了会是什么样子,真的是守在一起吗?真不太可能。   每个皇上,都没有相守到白头的人,从来没有过。   还有些热暑,我拿着羽扇,轻轻地摇着,摇走一室的暑气和叹息。   睡到天大亮才起来,之桃进来侍候。   我看到她,心里有些愧疚,但是她不说,我也不说,那是一个伤疤,揭了是谁都会心痛的。   她消瘦了许多,想必是熬过了最痛苦的岁月。   我一想到,我又气恨得牙痒痒的,可恶的太后,还有那些人。   所以我一点也不去怜悯那也得称之为爹的人,那是一个耻辱,一个连自己本性都没有的人,一个连求饶都不能武器的人,他有什么资格。   上一辈子的恩怨,延伸到了现在,伤了多少人。从此就心里安稳了吗?   又气恨,又是心痛,又是无可奈何,我终是怕伤了之桃她们脆弱的心。   虽然她们侍候我,会让我心中有着罪恶的感觉,但是那主事的公公,还以为我不喜欢生人侍候,将以前剩下的宫女都派来了。   其实,又有什么呢?这也是一个疼痛的疤,怎么能逃避,终是要面对的。   “小姐,孩子大得好快啊。”之桃轻声地说着。   我浅浅一笑:“是啊,你摸摸,现在还会有些动静呢。”我轻柔地抚着肚子说。   越发的大了,像是捏面人捏造的球一样,一个劲地涨。   她眼中有些希冀,轻声地说:“我可以吗?”   “当然可以了,来。”我拉起她的手,放在肚皮上的感觉:“感觉到了吗?在动了,她在跟你打招呼。”   她笑笑,眼中有些泪:“小姐你真好,小姐你过得还好吗?”   我点头笑:“好,真的,我还活头,命大的令我也不敢相信。”   “你和九少爷一起跳下去的,小姐,九少爷受伤了吗?”刀子关切地问着。   “他也很好,都没有事了,我们从上面下来,就在外面养伤养了好些天。之桃,苦了你们了。”我轻叹,将她的发拢在后面。   她眼中有些泪:“不苦,小姐,不关你的事。”   “人生从苦里过来,也不怕什么苦了。”   “小姐,孩子在动啊,”之桃大声地叫着,带着好柔的神色。   “是啊,她在不安分了,是个丫头呢。我问了御医,说十有八九,就是个小丫头。每天就想着我带她出去多走走,连敷衍了事也不行。我要在房里走二圈啊,她还闷着。”   之桃低声说:“小姐,有孩子好多啊。”   “呵呵,是啊,是我盼了好久的宝贝,我的心是跟她连在一起的,我想什么,她知道。以后一定是个鬼灵精,之桃,我们出去走走吧。”  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起来,眼睛一个劲儿地看着我的肚子。   我以为,她只是觉得奇怪,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。   才一出门,公公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:“皇后娘娘驾到。”   皇后,消息倒是快得很,我昨天傍晚回来,今天早她就来了。 【第十六章:之桃下毒】   我谦逊地行礼,侧站在一边,淡定地看着皇后,没有同情,没有怜悯,只是冷若冰霜淡淡地看着。   她的眼中,已没有了温和的光芒,她知道,她再也骗不了我的了。   其实以前,她就骗不了我。但是我为她的温和而又坚韧的承受力而折服。   淡淡的光华,淡月的眼神,看向我的肚子。   我轻笑:“不知皇后娘娘到湘秀院里,有什么吩咐。”   “妹妹如此大着肚子,岂能住在这里呢?”   “住的地方,倒是没有关系。”是人的关系才是。   她笑,走了出去。我也跟着出去,院子红,摆满了红红的秋海棠,真美,那年我入宫选秀,也是一片嫣红如雪,娇艳非常。   “这可也是不行的,妹妹怎么说,也是怀有皇上的身孕,是皇上的吧。”她轻笑地说。   优雅的容颜,轻柔的话语,吐出来,却有些伤人。   我笑:“皇后可以向皇上确认一下。”看看他不骂得她一头包。   如今皇上不在,并不代表,她就可以侮辱我,可以欺负我。   她站得高,可是站的不稳啊,犯点小错那都是不可的。   可怜之人,必有可鄙之处啊。   我非常敢断定,那次的毒牛乳之事,就是皇后之手了。可惜的是,我并没有波及到什么。   不是皇上的,还有谁的呢?暗里说我与别人通奸吗?气恨啊,这么温柔的人,竟然是一肚子的坏水。   她笑:“妹妹似乎是对姐姐有意见啊?怎的,问问妹妹话,倒是带些刺儿了。”   “不敢称姐姐,青蔷是无父无母的孩子,皇后娘娘要做青蔷的姐姐,太折尊了。”我无亲,你也无亲吗?讨厌她总是认亲认戚的,我跟她有什么关系。   唯一的关系的她是皇上的正室,我是小妾一般的人物。   不管你是高的低的中的,不得宠爱,还在争斗个不停,怎么说,都是一个可怜。可怜了自己,最悲怜的人物,争来争去,都是一个假。   她手指抚着鲜红的花瓣:“听说青蔷在西湖,跟一个男人,同舟而乐,同室而居,不知可有此事?”   “没有。”我一口否认。   想引我上当,皇后啊,你当真以为我是不会转弯的人。   “皇后娘娘的消息,似乎有些误会啊,青蔷一个人啊,活了下来,你信不信,不信,皇后去问问皇上。臣妾的一切事情,他了若指掌。”   “是吗?青蔷妹妹的事情,真多啊。”   “没办法,皇上宠爱我啊。”气吧,不气死你还当我是打瞌睡的猫儿。   很讨厌这些的,她来干什么呢?   来看我,是不是低声下气,什么都没有了,让她们害得我有多惨。   “可是青蔷不是现在是修仪吗?”   “名分再高,又如何呢?是不是?”   她脸色苍白,知道我讽刺她。   我讨厌这个样子,没事,她来扰我的心情,没事,想要来踩上我两脚,冷漠地说:“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?如今在宫中,还真是少人,皇后如果闷得慌,可以去找太后聊聊天也可以,青蔷还可以透露一些事,皇上正在大查浮云寺里的种种是非起源。听说,主事的,跟我有点关系,应该可以问出个所以然来。”   她脸色一白,指甲掐段了那花径:“是吗?”   “是啊,就差那么一点,丑事就发生了,我性子烈,可惜有些人不知道,我跳下崖底,但是命大得很,我知道我还是会回来的,我不逃避。我也不急着要别人还我什么。欠我的,终是得还,用着很高的代价来还。有些东西是无形的,有些是有形的,但愿有些人心灵上可以得到解脱。人在做,天在看,死了一个宫女,都会有一个幽魂,夜夜来相缠的。这辈子侮辱了一个人的清白,下辈子,必当让众多的人,来一起侮辱她而已。”她脸色不好,气色很差,必是夜夜做噩梦吧,让惧怕和黑暗吞噬了心。   人如果失去了享受这世上快乐时光,如果看什么,都是风生草响,那活着,怎么一个可怜的印象呢?   沿着长廊走几步,她道:“如今青修仪回到湘秀院,那么你是否会心痛呢?如果不介意,我长乐宫中,倒是有地方可以住。”   “长乐,人生岂有长乐,安能长乐,那不适合我那只是心境上的一种追求。”只有可怜人,才会追求这些吧。   我停下,我知道皇后不敢惹我,她现在就是犯点小错,她也是吃不完兜着走。   “今儿个,青蔷约了人弹琴,失陪了。皇后娘娘要是喜欢这些花,可以多搬些回去。对了,臣妾身子需要安静,不太喜欢总是看到太多的陌生人。如若无事,臣妾是不奉陪的。”有时候,就是要恶给她看。   让她看看,谁比较不怕。   我赤脚的,我怕你穿着琉璃鞋不能跑的吗?你一路,你的琉璃鞋就会碎一地,还会伤了你的脚。   越是温敛如玉,越是歹毒心肠。   现在我连假装都假装不起来,我却也知道,为什么皇上讨厌你这般了。   那是活该的,一个假惺惺的样子,让我和司棋二人分离,再让司棋为她出头。   我想,司棋也不是笨的人,不会跟她一条道走到黑。   司棋何等的聪明啊,不是吗?   从蔷薇宫中的杜鹃花毒事件开始,她就知道要怎么利用机会去反击了。   她是和皇后她们一伙,但是她很聪明的,把一些东西抓住了。   她要司家的权利,她拿去给皇上,讨得灏的欢心。   她离开了皇后的掌握,皇后不能对她怎么样,因为司棋的手上,有皇后的把柄。真妙啊,坏事做到了,也是处处得以束缚。   可是司棋,聪明反被聪明误了,这样的爱,要来何用。   我弃之也不会去捡,总是假的。看似是风光无限了,让静妃娘娘暗里着急,催促着他的爹快点做些什么事来夺出她的地位。   后宫的争夺,怎么一个精彩了得啊,得益的,始终是皇上。因为他不爱她们,他无妨地看着各种明争暗斗,他淡定地收着各种的权势,来平衡,来让他自己更是易于一手拢住。   巴掌能有多大,总是有缝的。   二手合住,是一个天下。在拇指间上面,有个缝,那是他合不来的。   那是他的感情,感情是不可以带着什么利益争夺的。   而我,是他手中的棋子,下完了一盘,他爱上了棋子,他把玩着,他看着,他不舍,可是棋子的感情,由着棋局的完结,已经冷落了下来。   人生不如棋,怎么可以重来。   他想再下一局棋,但是,他需要布置,需要时间。   只下一局双方只有一个棋子的棋,一黑一白。   这样的棋,永远没有输赢。   摇头轻笑,独自朝嫣红的一侧踱步去。   皇后靠在廊柱上说:“你可知道,蔷薇宫里重新修缮,是给谁住的?”   “无心想知道,人在哪里,不重要,最重要的是,在哪里,你是否寻得回,你入宫之时,你年少之时,最纯净,最自由的那颗心。”定不是我。   我也不想去猜测,没有什么好说的。   住在哪里还不是一样,身份最高,又能如何。声名,只如过眼云烟。   历史上,没有谁会去记着一个女人多高洁,在书卷中,多是传颂于男子。男与女,从来不是一个公平的地位。   他可以三宫六院,我不得二心。   他有他的天下,而我,要跟着他的思想而走。   我不想去聪明,聪明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。放下心思来,看花就看花,玩水就玩水,什么也不去想,在自己的安全上,多留个心眼,便是足矣。   “是给易儿。”她扬声说。   我笑,淡淡地笑,给谁也无所谓,她要夺走我的一切。那更好,她会享受到比我更多的痛。   灏啊,是真的在学着保护我了。   宠易儿吧,要宠独是宠,宠她来让我平淡,让我安全。让所有的风头,都往她身上砸过去。   为什么以前,总是看不清这些事实的背后。   淡然之下,会想到目的,其实也可以这样。   易儿还带着某些神秘的身份吧,这一次,我可以不做戏台上的人,而是看戏的了。   松懈下来,出了湘秀院,往那山坡上而去。   宫女随行跟着,处处小心翼翼,何来的失宠之事,我们只是要冷静,要放淡一些。   看到皇后带着人,从山坡下而去,有些走得急匆匆的了。   我坐在凉亭中,轻声地吩咐:“之桃,以后我的膳食,就由你负责,还是得和以前一般,无论是送进来的衣服,还是什么,都有小云去负责。”   宝贝,我会保护你的。虽然这世间的事,很不尽如人意但是没有办法,谁叫你生下来,会是个帝姬,别人怕你怕得到皇上全部的爱。   灏让我回宫,也让我试着去适应,在没有他的环境下,我是否能保护自己,是一个大胆的放手,亦是以后的相处模式吧。   站起来,轻吐一口浊气:“如今正清宫,我还能去吗?”   二人摇摇头,轻声地说:“没有说。”   那就是没有得令,不能随便进入了。御医那边,也不太好去要那些医药书,我想找些医书方面的看看,我可不想,不明不白的再上一次当了。   上一次的孩子,其实早就有人下毒,不仅孩子会影响到我的生命,而且也真的不能要。   他没有说,他怕我哭着叫着吼着要离开宫里,不要在这邪恶的地方。那是,我们还是很相爱的,他看着我心痛得一寸寸裂开,他也在痛。如果再加上那些事,我必定会受不了。我还太稚嫩,不知道宫中真的太黑暗了。   还有开春的一次,病了那么久,几乎送了性命。   看来在宫里存活下来的,还真提个个是人中龙凤,个个是人精,十八般武艺得样样齐全了。   “之桃,到无垠的小阁里,我去借几本书来看看。”   “小姐,这可以吗?”   “当然可以了,行得端,站得正,有何不可以呢?”   守门都不在,无垠彻底地放松了,可是暗中的,却是不会少的。   我踏了进去,里面一片平坦,什么树啊草的,一株也没有。   我笑道:“好一个清白的干净。”   他在窗口抬起头,眼中带着莲花一样的笑:“我倒以为要迟些,你才会起身,正好在想曲子,等我一会。”   如果不是皇后来,我也会在院子里多看一下秋海棠,才会出来的。轻叹,撇开眉头间的憎恶。轻声地说:“不是,今天是想来借几本书看看的。”   “请进。”他在门口躬身,很有礼地作了个请的姿势。   让我发笑,心情好了起来。   倒上一杯温水,他看我一眼说:“我想,我大概知道你想要什么书?”   “是吗?”我托着下巴笑:“那可真是有趣了。”   “稍等一会,我马上就拿来,我昨天晚上想到,你可能真的需要。但是不知你会不会来,想着一会带琴出去,顺便带上,还差点功夫。”   他闪入那书架里去寻书什么的,我四周看看,还是这般,并没有改变。   心境在长大了,无垠在山上说,他喜欢我。   但是回来,我们什么都没有提,做知己最好。   我活着回来了,不是吗?所以有些事,不能再提起。   我知他知,心里都有数。   清然的书室,写了好多的字。无垠的字,漂亮得很,有力又清秀,比起灏的,少了许多的霸气。   过了好一会,无垠拿着一本书出来:“来,看看怎么样。”   我睁大眼睛,看到书面上的三个字:清心语。   好是不解啊,这清心语是无相之朝最平常的一种经书,无垠以为,我要的是这些吗?   他双手递过来:“清心,安心也,你需要这样。”   我需要这样,呵呵,我翻开中间的一看,看到了一些微妙的东西,全是医术上的一些事。   顿时明白了,那是我做事太坦荡了,有心人难免过多。   “谢谢。”我诚挚地说着。   “谢什么呢?见到你好,便是心里开心,到莲花池边,我给你们弹一曲吧。”   “我们,好啊。”   我和宝宝,呵呵,我们,不是孤单的一个词藻。   我在凉亭里,看着书,他在弹着琴,宫女都站在一边。   很静,静得那莲花朵朵生香,纷然的灿烂一池。   我所追求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爱情,但是已经过去,我知道我不会喜欢上无垠了,心里因为灏的爱,如烈酒,沉醉过。   因为九哥不舍不弃不求回报的爱,心疼过。   无垠,只能是知己。   他救过我,这一份恩情,我会放在心里的。   香风吹来,吹起书页作响,悠然的上午,过得多是静谧,没有后宫的污浊。   我能寻到知己,我却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种种中去。   在爱中,学会了成长,待人,我的棱角在磨得圆圆滑滑的了。   日子在这指尖中,惬意而过。   心中的一些空缺,终是不可以再全然地满足。   下雨了,溅起了满池的清心雨曲,看不到水里的风景,看到雨打莲叶,那般的响亮。   腹中有些饿,但是正在下雨,就揪了些莲蓬来解解。   之桃说:“小姐,我去拿些吃的来。”   也不等我应不应,她就冲出了雨中。   这傻丫头,我摇头涩笑。   大雨倾盆而下,下得如此的欢,宝贝饿得真不是时候,总是叫着我多吃,是不是想着快些出来看看,这是什么五颜六色的美景。   红的是花,绿的是叶子,透明的是雨水,黄色的是琉璃瓦,爱你的是我。   雨下得大了些,宫里的什么,都看不见了。全颠覆在雨幕之中,宫女给我披上件衣服,免得让风吹寒了。   我往亭中站了些,不让雨溅湿了衣服。   下得没完没了,我们困住在这里,只能等雨停了,才能回去。反正宫里的时间,无论在哪里,也只是等而已。多得让人心里空虚着,不知要做些什么才好。有了个孩子,我倒是容易就打发了时间去。   之桃还真的打着伞又来了,越来越清楚,颤巍巍的,提着一个食盒而来。   她缩着身子进来,一身的衣服,都淋湿了。   我摇摇头:“之桃,下这么大的雨,不该出去的,快擦擦。”   我拿出绣帕给她,她笑着将食盒给一边的宫女说:“之桃可舍不得小姐和小小帝姬饿着了。”   她拿着帕子,就擦擦眼,瞳孔中,还有些湿湿的,不知是哭了,还是泪水太多,背转身子,擦着脸。   宫女端出来,一壶微温的清水,还有一盘糕点。   味道相当的诱人,看得我腹中更觉饥不可耐。之桃总是很了解我,知道我吃糕点必定要喝水的。以前是茶,现在换成了温水。   将一杯清水推到无垠的身边,淡笑地说:“无茶以水待之了。”   我许久都不曾有喝过茶了,以前的嗜好,现在都戒的差不多。   金黄色的玉米糕,香甜极了,我正想吃。   无垠却是抬起头,眼中有些淡冷之意,轻道:“青蔷,我忽然想到,有一些字特别的美,不知道这样的句子,要怎么修改,才能押韵,才能更好。   有些着急吧,他竟然用手指沾了水,就在石桌上写了起来。  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,三月桃花压初梨洁,千行云下百鸟朝凤,荷塘花开唯独爱晚。   是有些不顺,可是,他的手指,划过每一句的时候。   皆在一个字中停留多了一会,从第一行的第二字开始,慢慢地倾斜下来,让我心跳如雷。   之桃下毒。   无垠笑着说:“青蔷,你帮我修改下,可以吗?”   淡笑着放下手中的水,我轻叹地说:“一般皆是七言之句,如今跑个八言的来,我倒是不好修改,但是其中之意,太是感叹了。”   “是啊,也是我莫名其妙就想出来的。”   我们都胡乱地谈着,装作很入迷,装作对外在的东西,不受吸引。   我努力地缩着肚子,幸好一会雨就下得差不多了。   轻声地说:“我们回去吧。”   “小姐,这糕点不吃了吗”之桃淡切地说着。   我摇头说:“倒也是不想吃了,小云,你送到皇后的宫中去吧,今天皇后娘娘过来,我倒是先走了,你和千芳,之桃,一块儿过去。”   之桃手指抓得有些泛白,还是淡定地说:“小姐,之桃送去就好了。”   “其实如果有心做事的话,青蔷,你应该自己去才是的,这样才会虔诚一些。你岂能先走的呢?皇后娘娘可是无相之朝的皇后啊。”无垠摇头:“你不该的。”   “是啊,小云,收起来,一起去皇后的宫中吧。皇上最爱吃这些糕点了,我想,皇后娘娘也爱吃的,让皇后娘娘也尝尝。”   “有诚心是得这样。”无垠还在敲边鼓。   我不能再纵容了,否则,受伤的就是我了。   如果她心中没有鬼,她就不会脸都发白,她不会直吞口水。   刚才我看到的,她眼中的,必是泪,而不是雨。   其实她又何必怕呢?我岂能真的到皇后的宫中去。   她吃不吃是一回事,她要是真吃下去了,出了事我不得担当着,毒死皇后,那可是天大的罪啊。   灏再有心护我,但是这些事,可不是寻常小事。   之桃怕了,脸在发抖着,手指在搅动着。   我淡声地说:“算了,如今雨方放,四处潮湿,先回湘秀院,他日,再去长乐宫中请罪便是。”   无垠也轻摇头,抱起琴往一侧而去,边走边说:“如不再仁,避则损之。”   是啊,不能再避了。   避则,损之。   不是我无情,之桃,是你太歹毒了。我不会这样直接问你,我会让你看着,我要不要再相信你。一切现在还只是一个猜测而已,那香甜之味,想想有些恶心。   “湘秀院里,有小狗小猫的吗?”   “没有呢?主子要是喜欢,奴婢去向管事公公要。”   “好啊,去吧,要二只过来,养大点,以后可以给孩子玩。”   我在那开满了红艳花海的院子里,让小云摆上了糕点,还有清水之类的。   之桃轻道:“小姐,这里阳光热,还是快些进去吧。”   “不,我喜欢这样的阳光,没有什么黑暗和冷沉可言。”   一会儿,宫女领着二个公公,抱了二只可爱的小狗而来。   我小心地蹲下身子,和宫女逗玩着,待到公公一走。   我伸手去拿那糕点,眼角余光扫过之桃紧张的眸子。   淡然一笑,放在地上。   二只小狗都闻到了香味,嗅闻着,看到了玉米糕,让眼睛都发亮起来。   一只跑得快,扑过去,一口就咬了进去吃。 【第十七章:不能饶她】   看着二只狗,还在嬉戏了一会。   可是一会儿,那只吃了糕点的小狗,就有些不对劲了,软软地趴在地上,没有半分的精神。怎么逗它,它也无力一样。   之桃轻声地说:“小姐,内务府的人真可恶,送来只懒狗,小姐还是不要再晒太阳了,快些回去。”   我轻笑,坐了下来说:“之桃我在等着呢?”   “小姐你在等什么啊?”她装不懂。   “我在等,这只狗什么时候被毒死,看来,应该就快了。”   她脸色就变得苍白,瞧一眼那糕点。还在装不懂,她以为,我对她,一直是相信的。   也是我,我对她,还是比较的有容人之心。   “之桃,你为什么要下毒。”我吁出一口气,淡定地问着她。   她还想再装,可是我已经不想再跟她装糊涂下去了。   我很讨厌,明明做了就是做了,却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。   “小姐,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之桃呢?”泪水泊泊地从她的眼里流出来,万般的委屈:“小姐不要之桃侍候了,小姐说一声就是,之桃就是奴婢的命,之桃是不会强求什么的。”   “之桃,你还在装不懂吗?你什么时候,也学会了这样先发置人。你在糕点里下了什么药,要不要我宣御医来验证,你以为,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?狗要死了,之桃,别总跟我说那些奴不奴婢的,我跟你说过,一个人,你都看不起自己,谁来看得起你。”我最讨厌这样,明明是自己错了,还要装作是对的,还要让我认为自己是错的。她什么时候,竟然学会了,和灏一样。   但她毕竟不是,灏虽然的争的是一些利益,而她,是要我死。   小狗吐出几口白沫,还真的二眼就要闭。   看得宫女心惊,我也心惊。   “抓起来,该怎么样的惩罚,还是怎么样。”太残忍了,如果我吃了下去,那么躺下的人,就是我了。   她脸色苍白,似乎很是害怕,现在怕,还真是有点晚了。   二个宫女扭住她跪了下去,我轻道:“宣御医,还有,让内务府的公公过来,查清楚,指使她的是什么人?”   “小姐,不关我事的,我什么也不知道啊。”她还在喊冤。   “这事,我不插手,你既然到了宫中,我就得遵守着宫中的规矩,不管你的后台是谁,之桃,这一次,你的命,是休矣。你三番二次地给我下药,你心里还能这般跟我说话,之桃,原来,我对你,真的一点也不懂。如果今天我吃了下去,抱着肚子死的人,就是你。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,你可知道,这样的我,会变成厉鬼,不会放过你的。还有我的九哥,会一刀一刀的把你给割死。”我气喘吁吁地说着。   她脸色发白:“小姐饶了我吧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   “一次是这样,二次是这样,我再容你,死的,也会是我自己了。你是不是故意的,这些事,内务府也会查个清楚的。你恨我是吧,你找她们去,她们叫你做些什么,其实浮云寺里的事,就是她们做的。还有,之桃,你不要把自己当成什么苦命的人了,我九哥,压根就不会喜欢你的。纵使是没有我,江湖上的女子,都不知比你好多少倍。一个没有自己,一个心口不一,歹毒万分的女子,我九哥,也不会多看你一眼。”   为爱而恨,我知道。   她把自己的爱看得太重,她以为,她付出的,她会收回来。   这安能是这样的呢?我叹气,我不想听她说什么。   等着御医过来,还有内务府的公公。   她一口话也说不出来,泪水涟涟的,企图引起我的怜悯之心。但是我不能再这样,再这样下去,我容得她,她心里,还会再犯。她怨我太深了,她恨我太深了,所以无论什么事,她都会想,这是因为我。   公公要把她带走,她才知道,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。   她跪着,求着,拉我的衣服:“小姐,你饶了之桃吧,你让之桃走吧,之桃再也不敢了。”   我摇头:“你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,负责任。”   她用力地磕着头,额角都流出了血:“小姐,看在之桃侍候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,你就真的是这么硬的心肠吗?因为你,我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要啊,为什么你就可以,大着肚子自己养孩子,我什么都不可以。青锦臣可以爱你,为什么?你根本什么也给不了他。”   “那你下毒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,我肚子里的孩子,是多无辜呢?之桃,你以为,我就不是人,我的命,就不是命吗?一尸二命,你可以这么残忍,我怎么能再相信你呢?我真的还没有盲目到那种地步。”饶过她,也不是一次的事了。无非是念在旧情,她在下药的时候,就不曾想到后果吗?   我知道是爽直是因为九哥喜欢我,让她心中生的怨恨更大。这是我自己的事,虽然我知道,我真的什么也给不了他。但是我们之间的事,还置到到她来恨。   不管她说我残忍也好,说什么也好,我是决定了心意。   如此下去,死的是我和宝宝才是。就算是我饶过她,皇上也是不会饶过她的。她们真的想错了,以为我现在是真正的失了宠爱,没有人会在乎我的。   下来知就是太在乎,才会有些生怕不知道要怎么去控制。   公公捂住了她的口,不让她再说话,绝望的眼里,闪着惧怕的光。   御医恭敬地告诉我:“启禀修仪主子,这糕点里,下了芒刺之毒,味道甚大,可能是下得多了,有些呛人,知道一些的人,一闻就知道。”   一闻就知道,偏我对这些,是一无所知。   “芒刺有什么效能呢?”   “一刻钟之内,能置人于死地,和毒药鹤顶红,差不了多少。”   好是心寒,也许,她太急了,所以,下了好多好多。   所以,无垠闻出来了。   我怎么能再容她呢?我知道,她侍候我好多年了。我知道,她是喜欢九哥的。   因为她无父无母,沦落在街头,有恶人见了,要把她卖到青楼里去。九哥看她可怜,把她买了下来,让人调教她,给我做了丫头。   那美丽的丹凤眼,是不会再为我流出什么样的泪水。已经变了质的情份,到了置我于死地的境界。   或者是我的错,谁叫我曾经跟她说过,叫她跟了九哥而去呢?   我有问过九哥的意思吗?什么都没有。  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后果,我都很难过,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。   御医用银针试过了迟来的午膳,我却百无胃口,只是逼自己吃了一些粥,不让孩子饿着了。   原来,什么也离我而去了。   之桃是,九哥是,爱笑的木娃娃亦是。还有灏,也是。   沉重地吐气,到了宫中,一个人才知道,什么叫做难上难。   你不理人家的杂事,人家,还不放过你。   稍晚一会,内务府的人过来禀报,说之桃招了,是她自己下的毒。还有,我大病之时,在褥子里,放了一种布料,无色无味。   但是布料中有些药料,会让身体生恶寒之气,是乃集苗人的药物精华。   然后说,处置了。   我心里暗叹,终就是这样了。   之桃什么也不肯说,助她的人,她一定不敢得罪,因为那人,必会用着更残忍的手段来惩罚她。   何苦,她为自己惹上这些事。她以为,她一个宫女,可以得到这些秘药吗?怎么可能呢?这些药,就连御医那边,也是小心万分的,得层层上报,才能领到。而御医那里,并没有记载有任何人领过那些芒刺之毒。   进了宫里,做宫女,也是会变的。   污黑不浊了,她从开始,就收很多宫女的钱财玩物,她的心,就已经慢慢地变了。我曾经说过她,她马上就转了性子。太快了,但我还是选择去相信她。   我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啊,有些众叛亲离的结果。   是什么置使我走到了这一步,是我的性子吗?   欲想改,还真是难。   我弹着琴,轻轻的,平和的,想要打发心中的烦躁之气。   戻气慢散,郁气结心中。   主仆一场,走到了如此的地步,不是她的错,错的是,不该生的爱开始。   “修仪主子,可以用膳了。”宫女恭敬地叫着。   我摸摸肚子,有些苦笑:“稍晚会吧,现在还不饿。”   宝贝你是不是也害怕了,你以前,总是饿得特别的快。这些事,你也怕了吗?可不行啊,你不能怕,你要坚强起来,你要吃得壮壮的,才能健康地活着。   但是,我还是不想吃啊。对吃的,似乎带着一种恐惧之症。   一桌子的东西式,幻化成了一张脸,有泪,有恨有不甘的笑。   咬着一个水梨,独自在昏黑的琴房里看着。   窗外的红灯笼,照得外面好是迷蒙。   窗上,无垠又带着他的琴,在花树底下弹。   弹的,是安心曲。   他真有心了,宝贝得记得,他又救了我们娘俩一次啊。   擦净手,我也轻弹,与他的曲子,与他的步子,同时而行。   安心曲,越弹越是变得高亢起来,有着一种在寂寞中,找到了同行人的想法。   一曲完毕,他停了下来。   而我,没有。我弹着九天凤凰曲,他认真地听着。   再等一会,我再弹,他已经能同步而行了。   琴声,在空中交汇成一道,说多美,就有多美。   清亮高雅,流水玉台一般,婉转而又清亢。   无垠真是天人也,我只弹了一次,他就学得会了。与他而弹,实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。   孩子慢慢地变得安心起来了,不怎么躁动着。   最后一个音消失,似乎看到了凤凰在飞舞着,那光华,是何等的绚丽绝妙啊。   站了起来,无垠也抱了琴走过来,隔着窗口,给我一个木盒子装的东西。   我打开一看,竟然是纷香扑鼻的包子。   他挤挤眼一笑,然后抱琴而去。   知己者,当是真的知心知根知底。   吃着包子,一种甜糯的滋味,浮上了心头上。   已冷的包子,吃起来,却别有一种滋味。   吃完二个,已是有饱意。   一晚上有些反复,总是睡不着。到半夜,还是很清醒。   窗口有沙沙的声音,然后大步地移开。没隔一会儿,门轻轻地推开了。   一股子冷香,冲了进来。   我从起身,在昏黄的光亮下看着他:“灏,你怎么半夜过来了?”   他脸色不太好,走过来坐在床边看着我:“还好吗?”   我点点头,心头有些难过,还带着一些惧怕。   他大手将我搂进怀里,一手轻抚着我的肚子,“真是可恶至极,这般狠心的人。”   “没事了,就是心中,有些难过。”   他将我抱紧了一些,亲亲我的脸:“不要害怕了,蔷蔷,朕放不下你一个人,可是带在身边,也是一种苦。蔷蔷,要不要到外面去休养。”   我抱紧他,摇摇头:“不要了,我怕。”   浮云寺里的事,已经让我死过一回了。   “我会保护我自己的,奈何这时有心人,还是太多了。”   他顺着我的背,轻轻地抚着:“蔷蔷,朕让人安排在你身边,一个对这些事百般了解的,你吃用,以后不用怕什么。朕过些天,就回来,明天朕让易儿先回来。封他为封妃,让她的风头,去跟皇后斗。”   我抬眼看他,他有些苦笑:“朕第一次,跟你这般坦白地讲这些话,是吧。”   “是的。”   “你会不会怕,朕其实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,朕是一个心计如此多的人,朕其实不想让你知道,可是怕你吃不好,睡不好。”   我摇摇头:“不怕,你跟我坦白地讲出来,是更好的。”   他拉开被子,抱着我进去,紧拥着。心跳声沉稳而又有力,手不舍不舍地抚着肚子,轻叹地说:“过不久,你更会难受了,还有抽搐。”   “没关系,我喜欢孩子,置使是一种痛,也是一种幸福的痛,我愿意承受这些的。”我多盼望这个孩子啊。   “我会努力地保护她,可是我总觉得力不从心,宫里的事,太多太多了。”   “别担心,朕不想要你自立了,朕不想要你学会这些了,朕宁愿你窝在朕的怀里,明天易就会回来,朕让她去皇后的宫中住,起码,二虎相争,倒会把你忽略一些。宝贝好生地安心吧,父皇已经派了人,来照顾你们的饮食,不会有事的了。”   俯下身,在肚子上一吻。   他静静地在听着,听着肚子里的声息。   我有些叹息:“灏,你会累吗?”   他轻笑,爬上来,将我抱紧说:“这些对朕来说,不算是什么,蔷蔷你是有容人之心,你不忍,你善良,你信任,别人就是算准了这一点。”   这别人中,也包括了他。   我有些感叹,想抱他抱紧一些。   我们的爱,像是一杯水,现在就要见底,所以,我们慢慢地,只是看着,赏着,不敢用完了。   抱着他的脸,我轻轻地亲吻:“累吗?这么晚了才到。”   “不累,我晚了些才收到内务府的消息,马上就赶回来了。”拔弄着我的发:“蔷蔷,不要怕这宫里。”   我垂下眼眸,又看着他:“灏,我生下孩子后,不如......。”   他捂着我的嘴:“别说,现在什么也别说。”   相侬相依,到天色微微地发白,他坐起身:“蔷蔷,朕得回去了。”   我知道,他一夜未睡,还得装作睡了懒觉而回去。   他不让我起身,一会儿,他出去,又还折了进来,端着一热乳汁炖的甜品。   “蔷蔷,来吃了这些就睡。”   半坐着,他一勺一勺喂给我吃。   这光景,还像是受伤那是,我看他,我心中满是爱意。如今看他,还是有些爱,却是荒凉了好多。   吃了半碗,我就很饱了,他端起,就着碗口,一饮而尽。   唇角微微地白汁流出,我用手指轻抹起。   他抓住,轻吻着我的和指。   眼神微暗,然后他的气息就在我的脸上重重地拂着。   我闭上眼睛,一个吻,落在我的眉间。   然后,再落在我的唇上。轻轻地磨着四片唇,不曾深入,却是爱意眷浓。   他手轻抚着我的脖子,柔柔地说:“蔷蔷,我们还可以开始吗?”   我拉着他的手,放在肚皮上:“这是我们的宝贝,曾经,我们也不知道,偶尔的一次,造就了她的生命。没有可能的事,变成了可能。我想,我们可以再开始的。”   他对我万般的深情,我不想负他。我这一辈子,给了他。下一辈子欠九哥的,再还上。   他低低地笑,无数的细吻,落在我的头上,脖子上,深深地一吮:“朕会让你不敢出去见人的,朕吃醋了,你又跟无垠弹起琴来了。”   我轻笑,额抵着他的额:“现在早上有些寒了,多加一件衣服回去。”山庄里的早上,很是寒气深浓。   他点点头,眼中有着很多的柔情和喜悦。   他为我的答应,而开心。   抓了我一件衣服披在肩上,我看了直笑。   他轻笑地说:“等我,我很快就会回来了,我静静地,保护着你。”   “快回去吧,不然你的谎言,就会让人找到了。 【第十八章:淘气宝贝】   谎言,他现在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,但是,他还是要这样来平衡朝政,以及三宫六院的事。   我现在变得有些惧怕,我也宁愿活在他的谎言下。   他粉饰的太平,他给予的安宁。   他宠很多人,但是,他心中还是可以有我。   这样,我就满足了吗?我轻轻地问着自己。听到脑中的声音说,你还想求什么呢?现在这样,不是很好吗?人不能太贪心,否则会一无所有的。   喉中还尚有甜意,我闻着还带有他香味的枕席,浅浅地入睡。   睡得很晚才起来,精神却是不错。   念在曾经也是主仆一场,我带了宫女,带着一些纸钱到北林那个方向去,给之桃撒些纸钱。   依然是那般的腥臭,撒了纸钱,却是不知要说什么好。长长的一声叹息,代表她与我的正式完结。   往回走,看到了好多的宫女,捧着东西,脸上带着笑意往长乐宫而去。   宫女轻声地说:“修仪主子,这些是长乐宫的宫女,是来迎接易妃娘娘回宫的。易妃娘娘想赐住的蔷薇宫还没人修缮好,所以暂住在皇后娘娘的长乐宫里。”   灏的手脚,真是快啊。一下还真的回来了,不知是狼狈为奸,还是狗咬狗呢?路过那蔷薇宫,依然还能闻到那蔷薇花香的味道。   他是否还记得,他说过。   蔷薇宫里只有一个主子,就是我。   而我现在,只是从门口经过。   漂亮的凤驾车辇,就在不远处而来。那架子,已经快赶上皇后娘娘的架势了,还有鸾角,牛角,各种奏乐轻吹。   帘子一掀开,绝色出尘的易儿在宫女小蛮的搀扶下,下了车辇,那不盈一握的细腰,让人几乎要以为,她会站不住。   绝丽的容颜,让人窒息,原来一妆扮,易儿可以美得这般的让后宫粉黛无颜色,傲骨中,又还带着一种楚楚可怜之意。   但是她身边的小蛮,我轻叹,幸好没有事。   灏竟然安排小蛮去侍候她了,安的,毕竟不是好的心啊。那是他的心腹,他深信得过的心腹。   或者是想用来挑拨二人的失和,再进行一番争斗,弄成二败俱伤。   皇后做的表面之事,其实没有什么用。人的心思是很奇妙的,宁愿相信有人害自己,也不要相信是想巴结自己。   她们争的,是皇上。好的,是我。   可是问我这样会不会高兴,他的用意,也是想保护自己。   我不知要怎么回答。   如果可以,何必要这些呢?   我欲从一侧的小道走,可是易儿显然是不想放过我,让宫女过来请我。   大方地上前,看这如今得势的易儿,骄傲凌人的眸子中,写满了得意。   她可否得知,她回宫的真正目的,她还能得意起来,我有些佩服她的。   她朝我笑:“没有想到,在这里还能看到青修仪。”   “也没有想到,一个洗马的,也能成为易妃不是吗?”   她有本事,有傲骨,有相貌,有手腕,她现在是灏的征服对象。而我,已经累了,不想再挑起什么事。   有一种母性的沉淀,让我知道,我要低调地行事,我有我的快乐。   她冷傲地瞧我一眼道:“青修仪是否着凉了,这么热的天,还带着个丝绸巾子,那当是啊,湘秀院可是风凉衾寒,今时不同往日。”   还不是灏在我的脖子上,吻了不少的吻痕,要是不挡住,岂不是让人看了想入非非。   也由得她说什么,她这些话真的激不起我什么心情。   皇后也出来了,亲自来迎接易儿。   好大的架子啊,看来皇后又想拉拢她了。那小蛮就得花一番心思了。   低调地退下,离这香粉胭脂金华远一点,这些东西我很是讨厌的。易儿也还算是有些手腕吧,虽然皇上给她回宫的架子是不小,可是她依然冷冰冰的。   我往太液湖走去,让宫女折了几个新鲜的莲蓬。   回到湘秀院,就剥了莲子,跟着宫女学做一些莲子糖水。   味道虽然没有别人做得好,也没有放冰块,可是吃起来,别有一番甘甜的滋味在心头。   以后我可以做这个简单的给小宝贝吃了。   我真是好盼望她平安啊,如果孩子生下来,我就可以跟她玩,看她哭闹,看她可爱,看她腻我。   孩子,是我可以将自己所有感情放下去的小生命,我毫不保留地,会把自己所以有的爱,都给她。   我给她画了好多画,我给她写了曲子,写了诗词。   我想着做娘的心情,会是怎么样。   我终是放不下心中一抹若有所失的情愫,我不太懂得,这样的爱,是对是错。因为我没有娘来疼爱过我,但是失去过一次孩子,我真的会好好的爱护她的。   关于那个父亲,灏告诉我,他杀了。我没有什么反应,我没有流一滴的眼泪,悔恨的人,只有他而已。   还有宛太夫人,没有杀,却是软禁起来了,我不知他是不是怕我后悔了,到时想见,见不到。送在西宫的最尽头,在哪里的暗房中,软禁着。   九月尾的风吹起,孩子已经是六个月了,肚子越发的大,走走都会累。   但是要坚持走,才能顺利的分娩,我才不想我这破身子,出现什么问题呢?每天习惯了早些吃过晚饭后,就去出去走一走。   前几天灏回来了,带着大批的人马,带着妃嫔,都回来了。   宫里,顿时又热闹了起来。   但是今年,不比往年,今年的热闹,多了些叹息。   谁也不必去作戏孝敬谁了,太后的权利,他全抓在手中,太后也是软禁了起来。奇怪的是,太后并不后悔一样。   这些我都不想去想了,反正过去了,我终是不想面对宛太夫人,我恨她。   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,我有我的恨。   在假山边走,看那小桥流水的风景,让心境变得快乐一些。   真想着啊,日子快些过去,宝贝可以陪着我,让我看看,哪怕她是哭,我也会逗着她笑的,我会忙得没有时间多想别的。   正想着,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:“青蔷姐姐。”   我定晴一看,是司棋,手有意识地,用宽大的袖子摭着大大的肚子。   轻笑地看她:“是棋妃啊,如今你这般叫我,是折煞我了。”   “青蔷姐姐说哪里话呢?”她笑魇如花,看着我的肚子说:“姐姐肚子大得好快啊,想来就快要生了。”   “是啊,快了。”   “青蔷姐姐,前几天回来,坐了马车,还有些不舒服,所以现在才来看看你,过得还好吗?”她关心地说首,扶着了我的手走。   我一步一个小心,稳重地走着。轻声道:“还是老样子。”   她咬着唇,试探地问:“青蔷姐姐,皇上还有来看过你吗?”似乎怕我多想什么一样,又赶紧说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青蔷姐姐想你那时多宠荣一时,如今却是这般,我知道心里的滋味不好受,别难过着自己了,哦。”   我硬是要挤出了凄凉的笑啊,差点就要呜咽了:“我知道要想开一点。反正都是这样的,只看新人笑,哪闻旧人哭。”   宝贝,是这样吧,没有错吧,你在欢呼啊,别踢别踢,娘还得周旋下去呢。   “就是啊,想开心,不要太难受了。现在皇上宠那易儿贱人,可拽得不得了了。前二天刚回来,就哭着来见皇上,说皇后怎么怎么了。”   我心里暗笑,还真的做不来好姐妹啊,没办法,谁叫她们都争同一个男人的宠爱呢?   除非是不爱他,不然的话,怎么会做得成好姐妹。   在宫中,根本就不要去想这些情份的存在,没有的。   想以前和司棋,也是很好的一对,她的手段,又高了一些,自毁其身,来博得同情。   我想,我就算是再学一百年,我也学不来。明明知道好些事已经是伤害的了,还能装作若无其事,笑眯眯地手挽手,好姐妹一场。   但是我要装可怜,要低调,才能避开更多的风波。   轻叹地说:“我这一胎,御医也说了,是个帝姬,其实也没有什么了,生一个自己的孩子,心里也有个寄托吧。”   帝姬好啊,其实我多喜欢女儿啊,灏也是很喜欢的。   我现在说给她听,我就是要她放下防心,我的女儿,是不会争夺皇位的皇子。   司棋眼中一亮,笑着说:“姐姐,真是帝姬啊。以前生颖儿的时候,还是姐姐帮着带的,我一直感慨在心中,想报答姐姐这份恩情。如今颖儿是皇上留在身边好生地培养着,想必是有什么打算。要是姐姐不介意,我帮姐姐带帝姬,怎么样,我发誓,我会好好疼疼爱她的。”   是,得了帝姬去,她亦也知道,皇上相当的爱孩子。爱屋及乌,这句话我明白。   我轻叹:“现在也不知道,反正,生下来了,就由得皇上的安排了,要是姐姐帮我带,那是再好不过了。”   好吧,原谅我的心机,这样子你就不会来加害我的孩子。   其实我哪里会让你给我带孩子,我自己还想着带呢。这个是一定的,我无论如何也要向灏抗争,不要他带,不要任何人,我要自己带小宝贝。   我连她从小到三岁,到五岁,要学什么,要玩什么,都准备好了。   我打听了好多,我才知道,我懂得很少,但是我愿意去学,我会让我的孩子感觉到,什么是母爱。   她拍拍我的手,安慰地说:“姐姐别放心头之上,别伤了身子,听说之桃那贱人也给你下毒,太可恶了,我看啊,定是静妃那贱人指使的。姐姐你可知道,现在静妃娘娘,也有喜了。不过我告诉你啊,王秀雅的孩子没有了。”   我一惊,心跳得极快:“怎么会没有呢?”她比我还有得早呢?   司棋左右看看,悄声地说:“她投靠的是静妃娘娘,别看她不不出声,总是笑眯眯的,就暗里把王秀雅的孩子给小产了。如今啊,朝廷上最能说得上话得,那可是她一家子啊。有个做将军的父亲,现在全京城,最威风的就是他了。”   心突突地凉,静妃,这个忽略的角色,其实,她是一个厉害的棋子。   她知道灏心里想的是什么,我在河边等船,她在河边出现,然后,她在灏耳边说起我。   用我,让她得到专宠。那个人,凭什么,为什么天不收他啊。居然是全京城最威风,最红的人。唉,我想,九哥一定不会让他那么如意的。所以九哥还会去找他的罪证,这样子,那人怎么会放过九哥呢?   我想送消息出去,叫九哥把以前的事放下,叫九哥,只做一个商人,卖画的商人。等有一天,我或者会经过,或者会能看到一眼,或者我还能买一幅画。   这样子,安安稳稳,各过各的日子,但是知道彼此都很好。也是二个人的人生平静,可是我也知道,九哥是有脾气,有个性的,他心里暗恨着那个人。   九哥一定会去查的,我好是担心啊。   司棋说了一些话,就走了。   我轻声地问一边的宫女:“你可知道王昭仪是怎么小产的?”   她想了想摇摇头:“奴婢不知道。”   “给我去查一查,去问一问。”我想知道,凡事知得三分,都会小心点。   走了好一会,就回去。天色已黑,晚风宜凉得很。   稍晚,我正在看着医书的时候,宫女回来悄声地说:“主子,我暗里去静妃宫里打听过了,王昭仪的孩子可能是无意中小产的。”   “怎么说呢?”有意中的无意,最是高明。   不过我已经没有那么担心了,借司棋的口,放出风声,我怀的是女儿,不会跟她们的儿子争什么的。   其实女儿多好啊,在宫中做一个皇子,太累了。   妃子宫的争宠斗艳,已是花招百出,看得目不暇接。皇子间的争皇位,那才是一个狠。   帝王家的豪华,谁都会羡慕,可是这其中掩蔽着多少的黑暗。   “静妃娘娘送了一条狗给王昭仪,可也不知怎么着。在慕云亭上,那只狗一放下来,就往王昭仪身上扑过去,吓得她往后退,踏着了小石头,就往下一倒,滚了下去,脸都有些伤了。不过奴婢听到王昭仪身边的人说,那只狗是特别的,闻到了她的味道,就训练狗去咬。”   着实是令人心寒啊,那慕云亭如此之高,而且有宫女打扫,怎么会有石头呢?狗也咬人,没人训之,怎么会。   “但是都说王昭仪是污陷静妃娘娘,那里根本就没有石头。”   当然没有了,一出事,大家的注意力就给拉了去,一脚踢走,怎么会有呢?只是死了一条狗而已。   还毁了王昭仪的脸,的确是够狠的。   那司棋的小雪球,也咬我的衣服,那是,她是不是想弄成什么意外,让我永世不得翻身。   那罪名,可真大啊。   有些感叹,我在宫中,真的是自愧不如。   生个孩子,像是走个人生一样,怎么就那么难啊。   “如今宫女,谁在担任着侍卫首领?”   “是袁将军。”她恭敬地说。   是他,也好,到时候我去找找他,让他带个信出宫给九哥。   我点点头,又问了一些她别的事,就让下去了。   现在想来,我不能怪灏太多,当时正好王秀雅小产,还伤得甚重,一时忽略,我想,他定也是很后悔的。虽然现在想想,我当时候的,并没有错。但是我们,谁也没有错,不是吗?   我现在觉得,什么仇啊,什么恨啊,都不要太在乎。   能平安的活着,就是一种幸福。   能活下来的,太少了,我要我在乎的人,都平平安安的。   静妃端的是如此的狠心,别说他爹了。   青荷有灵,不会放过她的。   夜色很黑的时候,灏悄悄地过来了。   给我带来了好多吃的,还有小宝贝的衣服。   头伏在我的肚子上,感触着。   有些失望:“为什么不动一动啊?”   “你听的不是时候,傍晚闹着我出去走的时候,才是一个厉害,在练拳呢?现在估计是睡着了。”   他看着我,有些可怜:“蔷蔷,你到正清宫住,朕也要感触。”   “现在不是很好吗?孩子现在很好,分开一些,值得的。”静妃的手段,叫我惧怕。   “朕抱抱。”他笑着,将我抱了起来:“好重了。”   “呵呵,我胖了,宝宝也是长大了,小心点哦。”   放在床上,现在睡觉也不能仰着睡了,很是不舒服,我得侧着睡。   他灵巧有力的手,给我揉着浮肿的脚:“大象脚了。”   “不痛呢?要快天亮的时候,才会抽筋。”   “宫女是否给你揉。”他轻声地问。   我点点他的额:“有啦有啦,别那么操心,每天早上,宫女都会很准时来,给我揉着浮肿的脚,灏,你看孩子好像很大啊,会不会是有二个啊。”   他一下坐了起来,甩甩头,看着我说:“蔷蔷你说什么,再说一次?”   我轻笑:“笨蛋啦,是宝贝健康,吃得多,所以就这么壮。”基本上,也是长全了。   他长舒了一口气,又躺下来,一手还在抚着腹部:“可别吓朕,二个,你也不想想,你的身体,能生一个,朕都担心极了。蔷蔷,别吃太多了,太壮了不好生啊。”   “你比女人还厉害,这些也知道。”我笑。   他亲亲我的脸颊:“那当然了,朕可是做过好几次的父皇了。对这方面,也颇有些研究。蔷蔷,最近,有想朕吗?”   我老实地说:“有是有,想得比较少。”   “你啊。”宠爱地捏着我的鼻子:“宝贝生下来之后,什么也不用管了,我们现在开始,到时候,你住到正清宫里来,朕得天天见到你。”   “你的易儿宝贝呢?”我半眯起眼睑。   他笑出声,抚着我的脸:“吃醋了没有。”   冷笑:“不会还想藏着吧。”   他神秘地说:“留着有用呢,现在起了一些作用,不是吗?不过还不大,真正的作用啊,还在后面。关于什么,朕就不告诉你了,是国政之事。”   我轻道有些叹气:“想来,平凡中的不平凡了。”   他不舍得睡,总是贴着肚皮,在听着孩子的动静。   这一刻,我想,真的是可以开始的。他这么爱我,这么爱孩子,过去的事,真地要放开。   天微微的一亮,他就睡不着了,他又吵醒我。   给我揉着脚,窝在被中,喃喃地跟宝贝说着悄悄话。   我拉他的头发:“你快要上早朝了。”   “别扫兴。”他抓住我的手,还在听着。   忽然,宝贝真的醒了,一脚踢在肚皮上,我轻哼一声。   他感觉到了,拉开了衣服,一直在吻着肚皮:“小琳爱,是父皇啊,再踢一下,蔷蔷啊,蔷蔷,我真的感觉到了,她在踢我啊。”   “是啊,抗议你啊,一早就在吵吵吵。”说个没完没了的。   “生命的感动。”他轻声地说,灼热的吻,印在肚皮上。“朕的淘气宝贝啊,来,朕再亲亲,再亲亲。”   小家伙也讨厌他来着呢,一脚踢歪他的唇。乐得他差点抱着我的肚子打滚。   我还真是没有看过,他有如此天真淘气的一幕。   拉高了他:“好啦,是该上朝了,别腻着了。”   “真不想去。”   “去吧,要不然,你傍晚再来好了,她准会精神十足地迎接你。”   他轻吻我的唇,黑眸里的笑,闪闪发亮:“那你呢?蔷蔷。”   “我也会高兴。”   热吻落在脸上,唇上,这是重新开始的幸福。   起床的时候,他拉下我的衣服,还不忘在我的身上揩油,乱摸一通,羞得我满脸通红。   他得意地说:“傍晚我过来,蔷蔷你好些休息,再睡会,一会儿的早膳,可别忘了吃。”   “好。”我娇羞地从被子中钻出头,笑着看他。   温柔如斯,言笑如华。就他这一份爱,我想,是真的可以重新开始。   我心中,他还占着一席之位。   只要他不要再伤害我,不要再用什么理由,那便是好。   心境,随着很多事情,很多的东西,而慢慢地改变了。   我要的,不是那惊天动地的爱,我只想平安了。   但是,我有很多,属于自己的回忆,想想,还是会甜中带着香气。 【第十九章:绿荫成血】   傍晚之时,他很准时地出现了。   一脸的温柔之色,跑到湘秀院里,陪我用了晚膳,然后,就在湘秀院里散步。   的确,有他在,我还真不敢到处跑。   秋海棠如丝一样,垂着飞红吐蕊。宫女尽数打发走了,他扶着我,脸上带着一种骄傲又贪婪的神色。   我有时真不知,他是爱我更多,还是孩子。   一到傍晚,孩子就特别的兴奋一样。   我今天算是敷衍一下她了,没有到外面去走,就在这里转转,她却也是高兴的,灏时不时的,会低头,轻微触着她的拳打脚踢。   笑道:“必是个淘气的女孩。”   “那你就有得头痛了。”   “怕甚,女孩本来就是用来疼爱的。”   真舒服,晚风徐徐吹过,躺在贵妃椅上,他还不舍不弃地聆听这宝贝的动静。   他真的好喜欢孩子啊,他也有一个帝姬了。琳辰帝姬,但是我不见他如此的溺爱,百般的开怀。   “蔷蔷,你给孩子起小名好吗?”他仰起眸子看着我。   我想了想道:“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些?”   “才不会,说吧,朕也想听听。”   “叫小北可好,孩子是在蔷薇宫里有的,那里地处偏北一些。”   他坐着坐在地上:“小北,你可真会省办法。小北北,你可得知道啊,你娘是连想也不想,就说你在北方,叫小北。”   “我看以后,必是你抹黑我比较多。”   他柔柔地笑着:“你知道吗?你生个女儿,你会担心她几年,朕得担心她一辈子,直到她嫁人好与不好。”   嫁人,是不是想得太快了呢?   “灏,我不管啊,孩子生下来,我得自己带着。不过现在棋妃已经来说过了,说她会帮我带,我就随口答应了,反正宫里的事,是你说了算。”不能给我再来玩阴的了。   他挑挑眉,看着我道:“要是不给你带,你会怎么样?”   一咬牙,我说:“翻脸。”   他噗地笑出声:“你以为朕会经手别人吗?朕这么喜欢,不会自己带啊。”   “那我可不管,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母女连心的感觉,你自己也知道,离开娘,是一种残忍的事,我不想要试那种感觉。”   他笑:“说你聪明,还是带着笨。明儿个,就悄悄地,让人将什么小衣服,小玩意的,送到湘秀院里来了。房里还得铺上软软长长毛的地毯,等你们都康复过来了,就搬到正清宫。”   在哪里,也没有什么关系吧,只要与自己在乎的在一起。   才坐了一会,陈公公就急步而来,说是静妃娘娘那边不舒服,请他过去看看。   他有些烦躁:“有什么好看,朕又不是御医,给她宣个御医便是了。”   “皇上,御医请了。就是静妃娘娘不舒服,听说午膳、晚膳,还不曾用。”   他有些生气,坐了起来:“该准备什么,就给准备着什么去,说朕在忙着国务之事,稍会就到。”   他脸贴在我肚皮上,悄声地说:“父皇得先走了,小北,给父皇再打个招呼。”   一脚不留情地踢在他的脸上,他乐得眉眼都笑开了。   “蔷蔷,咱们的小北,还是个聪明的孩子,知道我要离开,还不舍地引诱朕,动一动小脚,让朕舍不得走了。”   说了一会儿话,他就起身去静妃的宫里。   我真想跟着在他的后面,去看看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样子。   心里多少有着别异的感觉,叹口气,还是淡然一笑,习惯就好。   习惯也是这样,不习惯也是这样,还能如何呢?   如今这世上,我与宝贝的关系,最是连结在一起了。   最亲最亲的人,不知道宛太夫人,在怀我的时候,是不是也会这样跟我说说话。我一点感觉也没有,有时会感觉,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。   她看起来是温和的一个人,太后那么狠,如果这些事是她故意的,那不是最痛的惩罚吗?   不是要你天天承受着身体的痛,而是要你有亲认不得,这一份活着的锥心之痛,我似乎有些明白了,盖上毯子,小睡一会。   我还担心着九哥,第二天上午,就去侍卫里找袁修纯。   他见我来找他,好是兴奋,笑着看我:“气色倒是不错。”   “是啊,还算好。”轻笑这坐在亭子里:“袁大哥最近常出宫吗?”   他虎目一亮,点头道:“倒是常。”   黑亮的眼看着我,带着一种意味:“我想知道你想要买些什么?”   “也没有什么,就是有点想去看静湖的芦苇了,在这个时候,特别的美。”   他笑,点点头:“那的确是一个好地方。”   “是啊,还有些事,的确是让人难忘的,这一本书,袁将军不麻烦的话,能否帮我转交给九哥。”   “最近似乎没有消息。”   我心里更是担心了,没有消息,总是比有消息更让人多加揣测。   “别担心,叫我一声大哥,这书,是小事,有何不能送的。”   我一笑:“我就知道,这一声大哥,叫得非常的好。”   闲聊了几句无关重要的,便离开。   我与他之间,是妃子与将军,不能多聊。   要做的事,就拜托他了。   我在书里夹了一封信,我相信袁修纯会知道的,悄悄地把信带出宫里去给九哥。真的不想九哥受什么伤,现在静妃开始争宠,开始不甘于只得一个静。我想他父亲,是否有些担心了,因为九哥查得紧。   九哥可否得知,狗急也跳墙。   我可不要他拿什么去跟那人拼命,那人贱命值吗?   转了一圈,终还是没有到无垠的小阁里去,就往西边一直走,看那幽静之林,反正这里也不多人住。   转过一宫阙,那便是以前的永喜宫,太后住的地方。   再往里面深入一些,就是软禁着宛太夫人的地方。   要去看看吗?灏都怕我后悔,而留着她在了,我却连一恨也不能去。   宝贝,你说我要不要去呢?   想着,脚却往前走。   连自己都不可思议这举动,原来心底的最深处,还是渴望有一些亲情的。青鸾纵使翻身是个未知数,可是青家的人,还是相信于她。这就是亲情吧,总比押宝在我身上好,   我也想听她叫我一声,蔷儿,青蔷,像一个娘一样。   在我年老的时候,当宝贝问我,是不是全天下的娘都好,我会说是的。   只留了一个宫女在身边,往北一直走。   我倒是不怕,这里防守更严,没有什么可怕的。   我进去,那侍卫都觉得不可思议,放了我进里面。   她很憔悴,头发都有些花白了,正缩在墙角里抱膝住着。一旦失去了尊荣,原来老得是这般的快。   我看着她,觉得有一种亲情,在划开我冰冷的心。   毕竟,生命是她给的,是她带我来这个人世的。   “修仪主子来看你了。”侍卫一敲那铁栏,引起她的注意。   她捂着脸,连看也不敢看我。   这四处都是铁栏,哪里是软禁,这分明,就是囚禁。   她为什么不敢看我,她觉得对不起我了吗?宝贝,我们见面了,我们是不是现在就离开呢?我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啊。   心里有一种东西,哽得重重的。   我苦笑,深深地看一眼宛太夫人消瘦的身子,就往外走。   “青蔷。”她破碎呜咽地叫了一声。   奇怪的泪水,竟然滑落下脸颊。   我擦擦,笑着又转回头看着她:“宛太夫人。”   “蔷儿,我只是想叫叫你,谢谢你来看我。”她还是捂着,不让我看到。   终还是走到铁栏前,隔着那铁窗看着她,静静地说:“我要生了,九成的会是生个宝贝女儿,我很喜欢,我现在学着,怎么做娘,怎么给她爱。我想,我会做得很好的。”   她抖着肩在哭:“其实我很爱你,我刚生下你,我连抱都抱不到。”   我眼中有些泪在滑下,她亦算是可怜之人。   一手捂着一侧的脸,楚楚可怜的泪眼看着我:“不是我不认你,而是,我不敢害了你,焉知,还是害了,我知道你恨我,你现在能来看我一眼,真的知足了。什么也不求了,青蔷,你是一个好女儿,真的。”   我轻笑,擦去脸上的泪:“我更会是一个好娘。”   她眼中却是有些悲哀,落着泪:“你会做得很好的,你很聪明,是我没有这个福气,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你。”   她站起来,眼巴巴地看着我:“青蔷,我好想好想,听你叫我一声娘啊。”   我沉重地吐气,想了好久,才说:“我真的叫不出来。”   她眼中苦涩极了,垂下脸,又笑着说:“这也是,青蔷,你快回去吧,这里霉气重,不要伤了身子,有孩子,饮食得小心些。”   为什么我这么残忍,一句娘也叫不出来。   手放在小腹上,怀一个孩子多不容易,她那时候,也是这般的小心翼翼吗?   终于有些退让,轻轻地说:“孩子很好,他对我很好,什么都过去了。”   她叹息地笑:“那便是好。”   “放下你的那只手,让我清楚地看着你,可好。”想看看,认真地看,自己的娘长什么样子的。   她有些惊,越发的侧过脸说:“青蔷,你快走吧,这里味道不太好,你身体差,不会闻得舒服的。”   “可是我想看看。”为什么不给我看到她的脸。   “没有什么好看的,以前,你不是看到了吗?我很好的,看你在宫里有了一些地位,我就高兴,能在宫里经常看到你。”   我感叹,忽然很不忍这样子。   转身地说:“娘。”   这字,并不难出口,一说了出来,就是这般的自然。虽然嘎涩得很,可是没有什么问题的,说出来了,就好,就是这么简单的叫。   她眼中,溢出了欣喜的泪水。   看着我,柔柔地叫:“蔷儿。”   “让我看看,子不嫌母丑,认我,从此不要再推开我。”   她落着泪,重重地点头,放开了那只手。   我看到了她一侧脸上,那乌黑的鞭影,她的眼里,写满了复杂的东西。   “怎么了?”我轻声地问她,心痛她这么老了,还让人打成这样,不是只是软禁吗?怎么会变成这样的。脸上有这样的伤,那她身上呢?   “不要问了,蔷儿,娘听你这一声叫,娘心中的愧恨,才是罪孽深重啊。”   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我想轻抚她的脸。   但是伸长手,我够不着,现在我觉得,她真的是可怜。   “不要问,蔷儿,娘想知道,你过得好吗?他对你好吗?”   我点点头:“很好很好。”   “那就好,蔷儿,求你快走,不要让娘多看一眼,多看一眼,娘觉得心里更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。”   想来,她是不会说的,我有些难过。   不管她过去做了些什么,现在,她只是一个可怜的人而已。   我轻叹:“娘,我先走了。”   她柔柔地笑着看我,我走一步,她就往旁边走一步,想要更近距离地看着我,那种焦切,是一种最亲最亲的感情。   手抓着铁栏,那般渴望的眼神,总是让我不忍。   我得跟灏说说啊,我真不忍这样子,这么老了,算了,不要这样折磨,软禁就好了。   可是她眼中的悲哀,叫我不要管她的事。   不知为什么,让我心里压得郁闷的。   往背后走,看那翠绿的芭蕉叶,带着江南的味道。   在这里,却只是长叶,而不结果的。   哀叫的声音,若有若无地传来,不像是刚才娘在哭的,而像是男的。   有些好奇,我踏入了那芭蕉小道,往里面去。   宫女扶着我,眼里写着一些害怕:“主子,这里不可以进去的。”   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   “不知道,这里都没有人来过的。”   想折身走,可是惨叫声,有些熟,我竟然往前走。   偌大的芭蕉叶,吹着秋日的风,那般的作响。   隐隐约约中,听到了熟悉的声音,却不太是真切,有点像是灏的。   现在快用午膳的时辰了,他怎么会在这里呢?   我先探出头去看,绿荫成浓黑一片,走出了那边芭蕉林,看到有个石屋,外面有个架子上,绑着一个血淋淋的人。   那么多的血,染得这绿荫,似乎是血一般的红黑了。   那正是死了的灵楚大人,正在受着鞭刑。有时候,忍不住的惨叫,就叫了出来,我听到的,便是这样的吧。   一手按住欲吐的胸腹,我示意宫女往后退,我不想让她看得太多了,示意她往外面去等着我。   灏坐在那里,浑身阴冷的气息,无情地看着灵楚大人。   鞭子打在他的脸上,血肉有些飞溅。   我捂着嘴,不敢叫出声,一手紧紧地抓着芭蕉的叶子,指甲刺穿了叶子,直刺着我的手心。   他示意打人的停下,冷声地说:“朕并不想为难你,灵楚,朕知道你不怕死。那明日儿,就换一种方式,让宛太夫人到你的面前,让你看着,看着她是怎么受挨打的。”   无奈,那血肉模糊的脸,那几乎看不到的眼睛,还是如常一般的冷然,还是一无所惧。   “要杀便杀。”这就是他的答案,一个硬汉子,一个对我来说,我恨得不得了的人。   这世上,所有的人,都是自私的。   宛太夫人想见到我,灵楚想要为太后做事,连自己的命都搭上。灏要寻他的宝藏。我知道灏要的是什么,不就是路线图吗?有玉佩了,剩下的,就只欠这么一个了。   “就这么难吗?”他站了起来,冷邪的眼看着那浑身是血的灵楚。   心口闷得很,似乎闻到那血腥之气,那般那般的浓重,几欲站不住脚。   “你女儿呢,你也想看到她受伤,她背叛了朕,还有,朕告诉你,她有了孩子,你是否要她站在你的面前,让你看着她是怎么恨你的。”   我闭上眼,用力用力地甩掉这些话。   怎么可以呢?昨天还跟我说:“蔷蔷,小帝姬这么淘气,以后可有得折腾你了,你倒也不会寂寞了。”   他说:“蔷蔷,朕反正不管那么多,等你满月,朕要在宫里,办个盛大的满月酒,要全京城,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,朕喜得帝姬。”   他现在说这些,多是遥远啊。   可是我认识他,真的,他好熟悉。我知道,这是一些手段,只是用来恐吓那灵楚的,但是我听了,还是心里不舒服。   的确,我对灵楚是恨的。   我恨他,一个女人在他眼里,比他的妻子,比他的女儿,都还重要。   那要爱到什么样的份呢?这我也不管,我只是站在一个女儿的角度上来看,我真的好恨好恨他啊,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父亲啊。   灏是那么的爱孩子,而他,绑在架子上,却是冷冷不出一声。   他是何苦的冷心啊。他连青锦臣,他的弟子,也不留情的要杀。   我不知道,他当初收下九哥,又是出于什么呀的心态,太后的一切,比他的所有,都是重要的。   “也不能让你软下半分是吗?”灏冷冷地说道:“你想知道你女儿是怎么恨你的吗?你凭什么做一个父亲?”   “我不知道秘密。”灵楚叫了出来。 【第二十章:我要出宫】 有一种痛心,有一种血腥,将我压得紧紧的,想走,竟然连也抬不起来。有千斤重,万般难。 其实我多不想看到啊,二个事实上与我有关联的男人,一个是我的亲生父亲,他狠心地什么也不要,只跟随着太后,伤了宛太夫人,伤了我这么多次。一个是灏,我以为可以重头开始,事实上,已经开始了。 他们二个人在这里说着这些话。我心里,好难过好难过,连呼吸也是痛的。 我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子的,因为宝贝不喜欢我心里难过,她喜欢我开开心心的,给她说话,带她慢慢地走。 “不知道。”灏轻笑:“想来这些不足以让你动心了,那明儿个,从宛太夫人开始吧,再到你的女儿,你的徒弟,然后,还有太后,朕倒要看看,哪个你比较在乎的。你活着,你对不起的人可多了,让你死,朕还没有得到想要的。” 他说得那么无情,冷漠得让人不认识。 挑挑眉,冷道:“哦对了,朕大概忘了告诉你,太后不是朕的生母,是她杀了朕的生母,朕对她,也不会宽容的。朕曾经听说过,她惨遭过好些人的奸污,所以让你心里对她一直愧疚着,所以对她百般听从,朕还想让你看一次。” 如此的残忍,这样的话,他也说得出来。 这哪里是灏啊,我都不认识。 灵楚愤怒地大叫:“畜生,你和她,为什么都这么可恨,骗了我这么久,我竟然有个女儿啊,我不知道,我什么都不知道,你杀了我吧。我生对不起我女儿,也对不起她,你杀了我,杀了我啊。” “杀你,未免让你死得太轻松了。”他眼神一冷:“给他泼点盐水。” 我忍不住,泪在一滴一滴地流着。 水泼上了他的身上,痛得他凄怆地痛叫着。 那种撕心咧肺的痛叫声,也撕开了我的心。 灏竟然可以为了那些东西,不择一切手段。 父亲啊,不管他对不对得起我,就算是陌生人,我看到如此,我也会难受。 “打到他说为止。”他冷然地说着。 泪流下,滴在那芭蕉叶上,晶莹剔透的带着痛。 我忍不住想吐,那作呕的声音,让陈公公听见了。 示意皇上看看,他看到了我,眼中满是惊讶。 然后我不敢再看他的眼,他不是我的灏。我的灏,不是这样子的啊。 我泪如雨下,摇着头,眼中一点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。 闭上眼睛,好想我一睁开,就什么也没有了。只是我想到的,只是我在午睡,忽然间,做了个恶梦而已。 “蔷蔷。”他惊讶,他懊丧,他也不知道,要怎么样了。 “不要再打他了。”我呜咽地叫着。站都站不稳,身子重得让我抱着那芭蕉树:“我恨他,可是我不想我的灏,为了那些东西,变成这样。” 那浑身是血的人,贪婪又带着惭愧的眼光看着我,重重的叹息,流泄着。“活着,才是痛啊。”他惭愧地说着,对那些人道:“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,我本就不是龙族的人,你杀了我吧。” 灏走近,我往后退。 我不想他碰我,我不要他来抱我,不要他来安慰我。 “蔷蔷。”他低哑地叫着。 “不要,不要叫我,我一定是在作梦了。”他太心急了,是不是有空就来折磨着他们,告诉我杀了,其实暗里是想知道关于那四画中的秘密。 真的不要焦急,太可怕了。 拔腿想往后跑,一头撞在那巨大的芭蕉叶上,倒也没什么,撞不痛我,就是脚一歪,就往前扑去。 我的孩子,我硬是抱着二子,脚用力一扭,侧着身子扑在地上。 他着急地过来,要扶起我,我害怕地往后退着。 泪水,与心中的惧怕,还有那绿荫如血的印象,让我怕他。 他伸出手,停在半空中,然后重叹一声,收了回去。 艰难地爬着,抓着树要站起来,脚踝处还扭痛得很。 欲走,却站也站不住,抓住芭蕉叶的手,撕碎了叶子,得不到平衡点,重得地摔了下去了。 钻心的痛,让我尖叫。 我似乎感觉到了血,从我的身子里流出来。 “蔷蔷。”他大声地叫着,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抱起我:“陈公公,快宣御医。” 我手往裙间摸去,摸到了滑腻腥臭的血。 我的宝贝我的孩子我的希望啊。 我闭上眼睛,软倒在他的怀里,什么也不要去记得。 最好,让我永远不要再睁开眼睛看这残酷的结果。 但是我还是有感觉,觉得脚一个劲的抽痛着。 我睁开眼睛,看到有好些的宫女站在两侧。 我好胆小,我甚至又闭上了眼睛,不敢去看我的肚子。 “主子,吃些东西了,不然肚子饿得快,孩子也会饿着的。” 我手悄悄地往下摸,那沉重的感觉还是压着我,摸到了那圆滚的肚皮,才让我松了一口气。 睁开眼睛看着,还是圆滚滚的肚子,后背垫着厚厚的枕褥。 “还好吗?”我问我的情况。 一边的宫女小声地说:“主子只是出了些血,没有什么事,就是要小心些,肚了的扭伤,重一些。” 宝宝,你动动,你动动啊,是娘不小心,摔在地上了。 手轻轻地摸着,还是不动一动,让我心里害怕。 “主子,要吃些东西了。”粥捧在眼前。 对,可能是我饿了,不吃东西孩子就睡着了。 吹凉了些,一口一口吃下去,吃了大半碗,就觉得肚子里有些闷痛,似乎孩子不舒服地在转身一样。 我笑了,那般的欣喜。 宫女松了一口气,她们不告诉我是怎么回来的,可是我也知道。 “主子,有人来看主子了。” 门帘一掀,竟然是九哥。 为什么每一次,我受过伤害之后,他都会这样,都会让人来看我。 九哥,能补偿吗? 不是我又不明白事理,我知道他也不想让我看到,可是鬼差神使的,我就看到了。那血淋淋的一幕,我怎么可以忘记。 我宁愿灵楚大人是死的,也不想看到那活生生血淋淋的一幕啊。 看着九哥我直流泪。 他叹息着,坐在贵妃椅边握着我的手:“蔷儿,你别哭。” 我忍不住,将他的手抓得很紧很紧。 “九哥,我好冷啊。” 九哥就转身,去寻被子。 我拉住他的衣服:“不是那种冷,是心冷,九哥,你抱抱我好吗?” 虚浮得让我不顾一切地想要寻找一种真诚的温暖。 九哥笑笑,倾下身,抱着我:“傻丫头,哭什么啊。九哥就在这里坐着看你,别哭别哭,以后生个鬼丫头是爱哭鬼你可有得忙了。” 九哥的怀抱,如此的温暖,我不想放开。 我轻声地说:“九哥,我好想离开这里啊,我以为,可以重新再捡起那段情,可是我做不到啊。” 好想好想,九哥带我远走啊。 我虽知他肩上的压力,他压抑着的种种思想,可是我还是想。 他拍拍我的肩:“蔷儿,别说了,孩子受了些伤,要小心些。” 理智慢慢地回复,我好想什么也不顾,却是做不到。 “来,吃些这些热热的糕点。”九哥拿过桌上的一个小盘,用勺子挖了送到我的唇边。 我侧过头,也不想吃。 他叹息:“蔷儿,不要想太多了,你多想想孩子,你现在,最重要的就是这些,好吗?等孩子生下来,你有了个依靠,有些事,也会慢慢改变的。” 转过脸,吞下那糕点。 我觉得好无望,如果不是孩子,我真的不想下那悬崖,可是我又是那么喜欢我的孩子。 人生,总是充满了复杂的想法。 “九哥,我想出宫,真的。” 他笑,将我脸上的发挽到一边:“来,再吃些东西,好好地睡上一觉,会让你轻松一点的。” 闻到风吹来的一些香味,从窗口那边飘进来,我有些怕。 我抓紧了九哥的手:“九哥你不要走,再陪陪我。” “嗯,我会多陪陪你。”他合起我的手:“怕什么呢?丫头,你长大了,你要做娘了,孩子会踢你吗?” “会的。”我好想让九哥感触一下这生命。 但是,不合时宜。 其实没有九哥,又哪会有孩子的存在呢? 我的一生,总是这样,难以取舍,左右为难。 冷静下来,终是要放九哥走。 “九哥,你看了我写给你的信吗?” 他轻点:“看了,九哥没事,最近又开始打鱼了。” 我才不信呢?“九哥,我觉得不如意的事,很多很多了,我们不要去管人家过得好还是坏,终有一天,老天会报复他的。好不好,不要再管了,我要放下一种恨,你也要放下。” 他苦笑:“蔷儿,我在找鱼啊,你是不是要我不要吃饭了。” “你才不会打鱼,我要你去卖画,你去开画斋,我给你画,我太有空了,我每次画了,送到画斋里去。你答应我,好不好。生命不能承载,太多痛楚,我确定,我真的不想再承受什么了。” 我沉重地点点头,握着我的手,幽黑的眸子看着我:“蔷儿,那你答应九哥,要开开心心的,什么也不要去想,可好。” 我点头:“我会的。” 他淡笑,拉高我身上的毛毯:“好好睡一觉,你绷得太紧了。” 我看着他,我也苦笑:“我这一辈子,最对不起的人,就是你了。” “这不是说傻话吗?睡吧,九哥陪你一会,看你睡,九哥心里安宁。” 我闭上眼,想睡,想不着。 他握紧我的手,抓得紧紧的,满掌心是他的无奈和叹息。 睡了一觉,我醒来,九哥还在。 心情顿时好起来,看着他笑。 “傻傻的。”他轻敲我的头:“九哥要出宫了,过二天,画斋就开。” “九哥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。” “吃蜜枣儿了吧,既然这么开心,来。”他端过桌上的一碗药:“安神安胎的。” 酸苦的味道扑鼻而来,我捏着鼻子往毯子下滑:“才不要啊,好苦啊。” 他挑挑眉:“你不吃,九哥不开画斋了。” 伸出手,摇摇指。 他笑:“好,老规矩。”拿过一个空碗,倒掉一半的汤药。 抚我坐着,我不甘情地喝完那半碗苦药。 才喝完,一粒蜜枣就送到我的唇边。 咬入齿中,唇舌翻涌着这种蜜枣的甘甜清芬。 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了,我对别的,也不要去期待了。 留九哥用了晚膳,让遣人送九哥出去。 我知道灏很爱我,现在也很担心我,其实他让九哥入宫看我,他自己心里也好伤。 可是我已经不敢爱他了,我承认,我是个胆小鬼吧。 窗外的香味,又出现了。 我叹息着,我轻轻地说:“杀了他吧。”宁杀也不要这样,太残忍了。 “我知道秘密,我告诉你,我想你放我走,离开这宫里。” 没有声音,静谧得像是我自言自语一样。 “你明知道朕是不会那般做的,朕只是威胁他而已。”冷怒的声境在窗外响起。 “我知道,我什么都知道,你现在心里恨我,为什么对你又严苛了,对我九哥,又百般的依赖,你站在外面看着,你听着。” 似乎是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,他在隐忍着怒气。 “你现在不需要再顾忌什么,我青蔷也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,我也是个无权无势的人,你不需要对我平衡什么,没有你,我一样会开心。凭什么,每次,明明不是我的错,却要我来承受这些,一步一步的退,在我的心中,还能有多少你的存在。我实在是再也受不了,你对我说着爱,你怀里还抱着一个,对我容忍着,你又冷眼旁观地站得高高的,说这是因为爱我。我不想要这份沉重的爱了,你的,都还给你。我告诉你,我知道那四幅画的秘密,我曾经临摹过,但是我要你放出宫,这是唯一的条件。” 我不想在这里,我不想再与他的妃子们周旋着。 他说爱我,他的妃嫔,不断的有喜事传来。 他以为,我会替他很高兴吗? 我喜欢孩子没有错,可是是他和别人的孩子,我要很大的精神来压住自己的心酸。如果我不爱他,也就罢了。 我会只是单纯的喜欢孩子,偏我,肚子里的,也是他的孩子,我也曾经爱过他,我在乎啊。 每个人,都是自私的,他一时之间,他是找不到秘密的。 这一份东西,我想成为,他放手的条件。 他冷哼:“你以为,朕的骨肉会流落到宫外吗?” “孩子,可以给你。”说出这句话,我知道,多心酸。 我现在或许更了解一些宛太夫人的心境了,爱舍二难全。 他冷怒地叫:“休想。”大踏步地,拂袖而去。 休息,那还留着,有什么用呢? 他离去,我也低首叹息。 在湘秀院里静养着伤,对于外面的事,我什么也不知道。 过了二天,我就让人送了我画的画到宫外去,直接说送到九哥的画斋。 宫女回来告诉我,有些不敢看我,然后说:“主子,画让公公收走了。” “然后呢?” “皇上都撕碎了。”她小心地说。 我叹气,怒吧,都怒吧,你有你的脾气,我也不是没有性子的人。 脚间的扭伤比较重,还是让宫女扶着,轻轻地走,散散步了。 胎儿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活泼了,那一摔,必定是损到了一点。 每天都有安胎补脑的药,我都吃。我还照书上所说,吃以前不爱吃的核桃,我餐餐都吃鱼,我生个聪明的女儿。 搭配上粗食,每天闲来无事,就研究菜单,自己搭配着吃,反正再怎么稀奇,再怎么古怪,宫里的人,还是有办法给我变出来。 大半个月过去,孩子安稳下来,也恢复了正常。 但是我与他之间,还是绞着的关系。 孩子八个月了,越来越是沉重,而日子,也快接近十一月了。 再冷,也开始散步了,他不松口,我也不松口。 我冷冷地看着他召了不少的人进宫,想必是还想研究,舍不得损伤那画,一辈子就看不出来。 何况他是那般的狡黠,他用我摹临的画给那些人参考。 他是非打开龙族的宝藏不可,那里面,必定有他很想要的东西。我曾记得他跟我说过,历任的皇上,都不得长寿。 他找不出秘密,我悄悄地去看过二次我娘。 现在还算好一点,没有再关着了,而是实在的软禁,有人看着,虽然闷在房里,却也不至于冻着让人再打。 我找不出理由来说服我自己,不要再坚持自己这样。 这样对我没有半点的好处,无相之朝是他的,他多的是美女。 他在百花丛中自在地飞,他手腕过人,不择手段。 有没有人告诉他,他终其一生在嫣红姹紫的花丛中,他是穿梭的蝴蝶,其实他的世界,只有黑白二色。 虽然虚伪的幸福很美,可以带给我一个甜蜜的小窝,可以让我幸福得让全无相朝的人羡慕着。 但是我不喜欢,这是一种逃避感情和事实的真实胆懦。 【第二十一章:报应很爽】 我知道,他还在考虑着这个问题。 急欲寻秘密而又不得其门而入。就连宫女,也似乎会偷偷地忽然问上二句,或者会翻看我的画。 这些无所谓,由得他怎么折腾,真正的秘密,岂是这样就能查出来的。 他这样了了,就算是查个十年,也是查不出来的。 不过也是啊,他有时候跟我耗着下去,而却不想在宫里多呆了。 我和他之间,曾经很爱很爱,恨他之时,我也很恨很恨。 我们谁都没有没错,只是,不适合。相互之间,有着太多事,不能说出来的。 他没有错,他是一个帝王,用手段,是正常的事。 我没有错,我不习惯看这些,我不是他,为什么要用他的思想,强加在我的身上呢?有些可笑了,介理,各自坚持吧。 这是一个比谁的耐力长久的问题,我想,我不会比他还差劲的。 那是我称为父亲的人,他在逼他说出秘密。 但是他告诉我,在避暑山庄里,他告诉我,自是不能留的,要暗里处置,我没有多说什么。 对于我来说,灵楚大人,真的是很该死。 他一直在伤害着我,听从太后的吩咐行事。 但是那一番话,无论是真也好,是假也好,终究是心里不舒服了去。他说你的妻子,你的女儿,你的情人。 他的女儿,不就是我吗?哪怕是骗人的,这些话我觉得我是说不出来的。 他怎么可以一边说着爱我,一边柔情万千地说要重新开始,粉刷太平。一边冷狠地说,把你的女儿打一顿。 太后曾让人奸污过,就算是再恨她,宁愿一刀杀了她,也好过让她受那些吧。 唉,我真讨厌二面虚假的人啊,我不知道还好,我一旦知道,我心里会难受。 十一月的冷风,扫来荡去,看着满树的枫叶,嫣红一片。择了漂亮的一片,想着回去,可以压干,做成书箴,以后就给小北看书,夹在书中。 转身出去,看到了静妃,还有灏。 她的小腹,也大了许多。 灏陪着她来,身边还有不少的宫女端着各种吃的,看来静妃的孕吐,煞是厉害了,他是小心照顾地陪在左右吧。 真好,这样子,会让人心里好是温馨的。 微微地点头,静妃却双眼发光地看着我的肚子,道:“青修仪看起来,似乎快要生了。” 他眼神有些冷冷的,看着树尖的一边。 我笑道:“是啊,快要生了,静妃娘娘慢慢看,臣妾先告退。” “急什么啊,本妃也是初孕在身,正好,好多事想要请教妹妹的呢?怎么才会让自己舒服一点,妹妹二三月的时候,是如何过来的?” 三月的时候那,那不是和九哥在一起吗?正在舒服地游西湖呢?那是何等的风光啊,旖旎如画,烟雨迷蒙。 “易儿。”灏欢喜地叫着。 然后他转过身去找易儿,我无视于他逃避的样子。 他其实眼神一直在偷偷地看着我的,不管他,这一次是我铁了心了。 静妃将宫女都屏退下去,对我笑道:“青蔷我一直想跟你谈谈。” 我轻笑,站稳了听着他想谈什么,是不是皇上派来刺探我的话的。 静妃为人最是狡黠多端,最会看清时机而行。 “私话,青蔷,本妃也是最不喜欢打哑迷的了,青鸾曾经也跟我说过一下,你们怀疑家父对你莫须有的姐姐,做了什么事,是吗?这事,还告诉了皇上。” 青鸾最好一辈子都活得长长久久的,真的,不然下了地狱,看她怎么去见青荷姐姐呢?人的相貌,我觉得不因是上外而生了。 有些人,偏生就是丑陋万分,披着一些漂亮的羽毛而已。 “有便是有,没有便是没有。”举起枫叶,在阳光下一晒,透亮的叶子,有些斑驳。“看到了没有,你以为,它一直是红色的,是吗?其实谁知道它开春的时候,是绿色的,它夏天的时候,是青翠的色,它秋天的时候,是青黄红交接的颜色,冬天,只能看到这个。这就是假相,偏生人人,都喜欢假象。” “本宫可不想听到有什么莫须有的事,你想要再争回皇上的注意,用这等事,太是不小心。” “有没有,心中自知,这些事,我早就不想去提起,有些禽兽,你提起他,你想起他,你只会重复那被伤害的事情一次。那怎么行,这样子,活着也对不起自己,无数次的伤害,恨的人却不知道人家恨他,岂不是白恨一场了。” 她抓紧了手腕,快速地玩弄着手中的珍珠,冷哼地说:“青修仪倒是忘了,是谁让你进宫的了。” “是啊,我怎么会不知道呢,如果可以,我情愿你一辈子也不要说那样的话。为奴为妾,我尚还能得到一些自由。”谁能管得住我九哥,杨宏书的大哥,有什么好可怕的,我压根也就不放在眼里。 哪里太气恨了,作为一个棋子,去铺那路,心中好多的不甘。 “是仗着皇上对你,还有些旧情吧。”她笑得婉若而又好看:“其实本宫对你,倒是了解了几分,你这个人,自认为聪明。本宫却是对你一直不加以评价,因为皇上对你是特别不同的,选秀那天,他就站着,一直看你抱膝在冷笑,他眼中的光华,特别的盛。” 我知道有人偷看,原来还包括了他。 “本妃想要拉拢你,只是,你这个,看得太明白了,太干净的人,皇上不会让逍遥太久的。” 我笑:“情爱只是一时深,一时浓,静妃娘娘最好刻是清楚一些在心里。还有吧,盼着有些人能长命千岁,不然,没有了撑腰的,走起来,总是不敢放步子了。” 王秀雅不就恨死她了,不过有些可惜,我听说过,祸害遗千年,越是坏人,活得越是长命。 “你以为皇上对你,还真的是爱不成。” “不管是不是,都是过去,我不喜欢沉淀在过去,我喜欢看着以后。”过去很珍贵,可是一味地回忆,那么又这样,把未来的时间,又花在过去。 “皇上书房里的五色杜鹃花,可真是漂亮,不是吗?”她狡黠地一笑着。 原来她也知道,他父亲追寻着龙族的画,想必是下了一翻功夫去查了。 明目善睬,揪了一眼四周,她又接着道:“皇上可把你给骗惨了吧,呵呵,让你以为那是太后娘娘摆的,其实,是皇上自己让人摆上去的。真漂亮,那一仗,把你从宫里给疏远出去了,无垠公子,也从你的心里赶出去了。” 脸色有些白:“别胡说八道。” “你啊,你以为你了解他,其实,你一点也不了解,在御书房里的桌子底下,有个水晶一样漂亮的东西,只要接开抽拒,就能看到全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。那可是漂亮,那是我爹爹进贡给皇上的。” 着实是我没有想到的,想我当时,还傻傻地去和太后谈一谈。结果谈成了她重病风寒,对灏也就越发的上心。 那时我想,我们是不是爱得深的时候,他为我着想,亦是为他。 谁知,又是一个手段,他对我的事,查得已是了如指掌了。 现在静妃说出来,有什么好奇怪的,无非是心里知道他对我还是很上心。想让我更加讨厌他而已。 没有什么,他做的事可多了,这一件中,又算是什么。 我一笑,看着她手腕上诺大的珍珠。 她一粒一粒地转着,那之中的线,如鱼丝一般的细。只要稍个用力,就会断掉。如今我是七生八死啊,八月,最多的顾忌了。扶着石头,看着她身后的宫女抱着小狗。我站得远一些,稳一些。 叹一口气:“可得把狗给抱好了,有些人的命,偏生会便一点,不能总是拿着狗来伤害。” 她脸色一白,转着珍珠的手,有些略停了下来。 但是,还是来了。 珍珠实在是承受不住那重量一般,毕的一声,散落了开来。清脆地落在地上,引起一些光泽闪灼着。 她大概也没有想到吧,这一掉落在彼此之间,那抱着小狗,顿时眼含凶光,扑地跳了下来。 我才不会怕,无非就是咬我,怎么了,这些不躲着,它又能如何。 小狗却不管是谁了,乱撞过来。 她身上的珍珠甚多,一撞她。她伸手就想去抓住宫女,或是抓住一边的石头。 奈何偏了些,惊了些,踩着圆滑的珍珠,扑通的好大一声,摔在地上尖声地叫着,那脚,还带着余力扫在我的脚上,痛得我差点脚软,还是站住了。 宫女大惊,惊叫着跑过来要扶那静妃,踩着了一地的珍珠,扑腾地,有些人摔在她身上。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地上,往一边走远些。 痛叫的声音,越来越是重。 灏赶来,众人已是七手八脚地扶起了那可怜的静妃。 地上,还有着不少的艳红的血色。 静妃昏迷不醒,宫女不敢乱动,马上就宣御医。 他脸色发黑,冷怒地叫:“怎么一回事?” 静妃身边的宫女,颤抖地说:“刚才静妃娘娘正在和青修仪谈话,忽然间就发生了事,奴婢也没有看清楚。” 他乌黑冷怒的眼扫向我,我比他更快,淡淡地说:“皇上又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吗?” 他吸气,吞气了好几次:“这就是你的不甘心。” 真好笑,他以为我想出宫,想到不甘到要伤害他的静妃,还有他的孩子。 他以为,我恨静妃的爹,恨到容不得她们的存在。 摇头笑着:“小云,你们站在那里,应该看得一清二楚。你们可以告诉陈公公,是发生了什么事?还有,今天幸好我站得稳,不然……。”没有说下去。 愈发觉得,情要淡,要狠,不想再对他客气什么。 八月的胎儿,静妃还想来伤我。 难道谁受的伤害深,谁就会可怜吗?不这是现世报,这就叫做报应。 御医赶来,我也没有离开,脚有些生痛。 宫女拉开我的裙摆,再将裤子卷起一些,看到浮肿的脚上,有些乌黑的印子,就轻揉了起来。 他屡屡抬头看我,眼中写满了愧疚。 我却不以为动,只是淡淡地看着。 真的很是报应,所以人不要太过份了,害人害已。 御医说,静妃的身子,重创,孩子保不住了,好象是摔得太重了,脸侧靠着那假山处的石头,硬生生地一大块肉就给剜了下来。 人还没有醒来,但是惩罚已经是够重的了。 后宫,没有了容貌,你拿什么来争呢? 摸摸脸,人用这面皮来打交道,用心来看事。没了这张脸,却是连心也会变的。 摸着大肚子,宫女扶着我回去。 易儿站在一边冷笑着,我没有理会她,径自地回湘秀院。 郑昭仪带了淳来看我,真令我开心。 她是一个不争不求的女人,我不知道她的到来,是不是也是灏用来安抚的手段。她不多话,聊二句,眼神就跟着淳打转。 淳拿着我给他做的纸风车,摇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。 我圆润的脸上,浮上轻笑,但是一会儿,昭仪就要带着淳回去了。 她说,开心点好。 没多久,灏就来了。一身的疲累。 手腕果然是过人的,让人来逗我开心,然后他出现,我看他如此,会心中不忍吗? 他坐下,黯淡的眼神看着我。 抱着肚子站起来,轻行了一个礼:“臣妾见过皇上万岁。” “蔷蔷,何必这般行礼,坐下吧。”他无力地挥挥手。 站起桌上的书,灌了三大杯下去。 看着我的肚子,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。 有些沉默,蓦然地脸埋在双手里,叹气地说:“朕把自己最爱的人,怎么竟然给弄丢了,要怎么样,才能找回来。” “你想要什么吗?”我淡问。 “别再说那些,蔷蔷,朕很累。” 他蹲下身,靠在我的肚子边。 似乎想从我的身上,找到一些宁静,伏着,听着,然后抱着我的腰。 头发散乱了一些,人也有些憔悴。 抬起眸子看我,那眼眸中的血丝,也是让人觉得心怜他。 可是指尖,怎么也抬不起来,怎么也没有力气去给他抹下脸上的那种忧愁。 听了一会儿,他似乎有些失望,重重地叹着气。 然后万分不舍地隔着衣服亲亲我的肚子:“小帝姬,你告诉父皇,父皇要怎么才能让你们都开心。” 我轻道:“我说过了,可是你不答应。” 腰间的手,蓦然地圈得紧了些,他恼怒地说:“朕是不会让你们出宫的,蔷蔷,不要惹朕发火。” “要是惹你火你了,你会怎么样呢?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守礼,皇上你完全有的是发火的机会来教训我,我实在是很累了。真的,在宫里,尔虞我诈这种生活,过得太累。你没有错,站在你的角度上,有你的理由,我也没有错,我不想做蔓藤的花,只会依着树来开。错就错在,我脑子就是想不通,就是不想困在这里。” “你认为这是困?”他恼怒地叫着。 我叹气:“如不是困,你会让我出宫自由地走吗?等等。”我看着他欲说话。 “不要跟我说宫规,这根本就是宫里想来,约束女人的。” 拉下他的手,他却不放开。 大力一些,他抓着我的手,使劲地吮吻着:“你是朕的,永远都是。” 怜惜地看着他:“有没人告诉你,你的独占欲好强。” 他眼一张,不顾三七二一,就是吻我的脸。 我任他吻着,我是他的妃嫔,他就是要我的身子,也是理所当然的。 他吻着我的唇,我闭着眼,不去反应。 他放弃地叹息着:“蔷蔷,不要逼朕了,好吗?我们不是说过了,重新开始的吗?蔷蔷,你不想给孩子,一个幸福的地方吗?” 幸福,那要站在多少的假面上。 “灏,你是不是想知道秘密。” “不要。” “回答得太快了,连我也不相信。”我笑:“其实只是出宫而已,我不想在宫中,因为太假太假了。我不会跟任何人,我只是守着我自己过。” 他咬咬我的鼻子,冷哼地吐出二个字:“休想,朕的人,从来不曾有这般的。” 独占欲,如此的强。 皇后说过,不要了,毁了也不会丢的。 冷宫,或者会是我待的地方了,我得有这个心理准备。 “等你想能字,再来找我。”我站起来。往里面走去。 他看着我,叫:“蔷蔷,别逼朕。” 我逼他,我只是没有说出那秘密,我逼他怎么了。 由得他怎么想去,反正在他的心中,不如他意的事,就是跟他过不去了。要是别人,就会杀了也不可惜,是我,变成了逼。 想清楚吧,你想要的是什么,灏。 破镜真的还能重圆吗? 【第二十二章:生个帝姬】   这世上,总是有很多令人叹息的事。   他匆匆地来,憔悴的样子,引不起我的心怜,或者,我已经算到了会这样而出现。   我出去的很少了,下过二场雨,天气就越发的冷了起来。   等雨不下了,已经是十二月初了,我想,雪大概也快了吧。不知道小宝贝想不想出来看第一场雪,呵呵,算算,差不多日子了。   冷风呼呼而响,在山坡边走了一段路。   现在肚子越是沉沉的,走着,就越发的累了,肚子得捧着才行,不然真不好走路。但是不走不行的,不然不好生产。我身体虚弱,再辛苦,也得多走一些才好。   远远地,只能看到一个圆球一样,却看不到自己的身子。   我照顾自己很小心,什么都准备好了,就等着她的到来。   灏最近阴谲难测,脾气暴烈,朝堂之上,动不动就是严苛的指责,而且还大加的招兵买马,要一举北上。   趁着过冬,他要去边关,话说是龙族那边,实则却是要攻打大月朝。   无垠,好久好久不曾有弹过琴了。   我没有去他那里,我也不敢去探望,现在要是去。   灏必然会恼怒在心中,我与他的事,还是绞着不清呢。   对于这些事,我不太上心,只是传得风头太大了,难免吃到一些。   灏啊,对我想怎么说呢?怎么做呢?   说实在的,我不想再看到他来伤害我身边的人,包括九哥。   我现在也不怎么敢去招惹他的火气,他气匆匆的来,他想亲吻我就亲吻我,我也由得他去,并不阻止。   他有时不说一句话,就看着,然后吃些东西就走。   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,我由得他去想。二人的关系,在冰点一样。有时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,心中越发的哀落起来。   今天才走完一圈,肚子就有些闹腾起来。   我心中一紧,想着是不是孩子奈不住想出来看看了。   算算,也没有差多少天了,早产些没有什么,很多人都会早产的。   早产对我来说,也没有什么,要是晚产,才会生出更多的谣言出来。   但是,才一会儿,就没有痛楚了。   也就没有对宫女说什么,睡到三更的时候,缩痛得很是厉害。   我呻吟地叫了起来,宫女吓白一张脸,三更半夜,湘绣院里的灯,全都亮了。   有人去请皇上,有人去请御医,还有稳婆。   乱七八糟的,乱成一堆了。   谁也不知道,谁该做什么了。   幸好,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痛。痛一会,就会间离一会才会缩着痛。   御医说,还久着呢!稳婆也说,得吃些东西。   但是不饿,我看着门口,有些期盼,到天亮的时候,他还没有来。   痛,似乎又回去了,只是惊吓一场。   这坏孩子,是不是急着想出来看梅花了,可是太多人了,一吓,她又怕羞了。   调皮,淘气极了。   我笑着,有些无可奈何。   却是叫宫女把东西给准备好了,我觉得宝宝晚上还会又来闹腾一次,那我把迎接她到来的东西,都准备好了就行。   大中午过去了,灏还没有来。   我心中,有些东西在破碎着,但是我还是强装作高兴。   这一次,只有一个御医守着,别的以为也没有那么快生。   稳婆看我汗流满面,赶紧地对宫女说:“有没有给主子吃点东西。”   小云摇头:“主子说吃不下。”   “这怎么行呢,快点,现在马上去端来,趁着不痛,吃不下也得吃,不然没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的,才这么一点的功夫,青主子,看似就是承受不住了,痛的还在后头呢!”   她说个没完没了的,我听得有些惊心。   这还是离得远,天啊,不会吧,我现在就觉得没有什么力气了。   宫女端来了汤,要我吃。   我喝了一些,却是不舒服,又吐了一些出来,然后眼睛有些困。   痛越发的寒痛起来,听着有人叫,皇上来了。   我睁开眼看他,一脸的红意,有些呆呆的。   一身的酒气,站在床边看着我。   然后摇摇头,清醒一点抚着我的脸:“蔷蔷,你要生了。”   “走开。”痛死我了,什么也不顾。他好,喝醉了酒,没关系,他怎么跟我说的,什么也不记得了。   我生孩子,痛得要死要活,他跑来说,你要生了。   气气气,我不知是不是痛得过头了,一肚子的气在心中。   胸口郁闷得很厉害,好是难受。   一边的陈公公看着汤,脸色发黑,轻声地说:“青主子,你是否已喝了汤。”   “啊。”我尖叫着,好痛好痛啊,宝贝,不要折磨我了。   宫女道:“主子喝了一些,吐了一些,什么也吃不下。”   灏让我的叫声,吓得酒醒了一半,扑倒在地上,给我推着肚子:“出来出来,不要折磨朕的蔷蔷。”   “啊。”我尖叫着,他弄痛我了。我揪着他的发:“走远点。”他眼红了,坐在地上看着我,一头的发,有些散乱。   我喘着气,不理他,一室的人,有些惊愕。   她们都没有见过皇上醉过酒,可是我见过,他还会打人的。   宫女走了好些出去,陈公公叫住:“站住,刚才是谁把汤送过来的?”   小云脸色一白:“陈公公,是我,正好厨房那边准备有,娘娘吃不下东西,就喝了一些汤。”   “这汤里有东西,对青主子的神智不好,让御医马上过来,还有,去泡一壶浓茶给皇上转转酒。”   我心中,有一阵地哀怨。   在这忙乱的当头,居然还有人不放过我。   而他,还呆呆地坐在地上。   陈公公轻声地说:“主子,别怨皇上,皇上昨天晚上就烂醉如泥,今早的早朝,也取消了,娘娘这边中午才有人过来请,奴才冒着杀头的责怪,把皇上侍候过来了。莫要等皇上醒来,后悔在心中。”   “你把他带走。”我不要见他。气他,恨他。   怎么可以这样子,说过的话,可以不算,我现在痛得要死,他在发呆,他在打瞌睡。   他还嫌吵呢,他还责怪地睁开眼睛看我,嘟起嘴,似乎万般的不满一样。   我气恨地一瞪他:“出去。”   他瞪我,又合上了眼睡。地上铺的是厚厚的毛毯,他平躺下,打着抖要睡。   他分明就是来气我的,心中一个恼啊,偏痛,又尖叫了起来。   好痛好痛,宝贝真不乖啊,痛得我没有理智可言了,还有一些闷痛在心中。   我招手叫灏:“过来。”   他摇头,坐了起来:“不要。”   “过不过来。”我一凶,大声地叫着。   他看陈公公一眼,陈公公低头,轻轻地示意着,然后他才畏缩地过来了。   我抓住他的手就是一掐:“我好痛啊,你这混蛋,居然还敢给我打瞌睡。”   他也尖叫,我咬住了他的手,狠狠地咬着。   现在想想,我不知道我那时是在想什么,想化痛为恨,让自己忽略那种痛。   茶来了,冰冷的茶入了他的喉间,他却有些清醒了。   不再叫痛,而是任我咬着。   过了好一会,他轻声地说:“不怕,不怕。”   我怕,真的,我怕见不到我的女儿,有人说,生孩子一脚踏在棺材边了。   但是产婆不急,说还久着呢,为什么我意识,就有些慵懒起来了。   什么也引不起我的兴趣一样,松开了嘴,放开他的手。   可是一会儿,阵痛如潮一般,剧烈地让我痛得全身又要跳起来。   我不知道陈公公在门口跟御医说些什么,灏越来越清醒,越来越紧张,而我,却有些越来越迷糊,脑子似乎不是我的了。   想着,怎么办就是怎么办吧,反正我现在意识,什么也主动不了。   他抱着我的头:“蔷蔷,不要害怕,你只喝了一点点,来,喝水,你要吃点东西。不痛的时候吃,痛的时候,你就咬着朕。公公,去拿下那夜明珠来给蔷蔷咬着,不,不是,是人参片,不是,是鹿片。”   他紧张起来了,说话也是颠三倒四,乱七八糟,基本上没有人听得懂他说的是什么话。幸好陈公公冷静还在,极快让人去做。   他颤抖着,给我喂东西,却是落在我的脖子上,弄湿了一身。   他害怕得不得了,干脆自己喝了大半碗鸡汤,然后封住我的唇,给我喂食着。   有一些暖意,让我脑子有些清醒过来了。   抓紧了我的双手,他说:“蔷蔷,帝姬啊,小帝姬啊。”   宝贝,我的女儿,我会用力,我会使劲生你下来的。   天色已经是昏暗一片了,稳婆恭敬地说:“皇上,青主子看似就要生产了,请皇上到外面稍候一会。”   “朕不会离开蔷蔷一步的,你接你的生,朕陪着蔷蔷,朕告诉你们,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,你们这些人,都得提头来见朕。”   “好痛。”我呜咽地哭着。   他亲吻我的脸:“不痛不痛。”   “我要出宫。”   “不出不出。”   他是坏人,他是恶人,他是最狠心的人,在这个时候,我求他千万次,他也不会放开我。   其实这说的,就是我心里的话。   但是,他不会放手的:“蔷蔷乖些,哦,我们的琳爱,在跟你玩呢,快点生下来,朕打她的小屁股,看她还敢不敢把你折腾成这样子。”   他现在,多可爱的一个人,可是真到大家都清醒,会变成什么样子。   上半夜的时候,还痛得厉害,怕我没有体力,拿来宫中最珍贵的药材,给我含着补气。   但是下半夜,又有些安静下来,气得他脸色发黑:“琳爱,小北,别这么不乖,快点出来,蔷蔷的身体可是受不了这么久的痛。”   又喂我吃了些东西,似水非睡,黑糊糊的一团。   我拨开那黑雾,想要走出去,无奈心中闷得紧。   咯咯地笑着,引着我去。   是一个可爱的小宝贝,光裸着身子,在云端里走来走去,伸长了手娇娇地笑着,要我抱一样。   我想倾身去抱,脸上一痛,意识又有些回来。   原来前面,是万丈的悬崖了。哪有孩子,明明是空无一物。   睁开眼,天色已是微亮,他焦急地叫:“蔷蔷,别睡着,别睡着。”   原来,我是睡着了,可是有些惊人。   看着他俊秀的五官,又有些迷糊,似乎扩大着,看得不是很清楚。   他不停地沾着一些清凉的东西来掐我的人中,掐得疼痛一片。   我恨死他了,想一脚踢远他的,可是我没有力气。   清亮的琴声,响了起来。   在窗外的声音,好清好雅好幽,在那里,没有痛楚的。   我听得有些入迷,产婆大声地叫着:“使劲啊,青主子。”   我用力,还是很痛。   曲子一扬,是那九天凤凰曲,我跟着曲子的声音,神智变得清醒了一些。   五指掐入灏的肩上,他抱紧我的头,痛了,就让我咬他。   终是没有张开嘴,没有咬他。   “青主子,对,深呼吸,使劲,使劲,头要出来了,对,头出来了。”   我欣喜地听着,用力地打着灏的胸,好多的力气似乎从他的身上,传到我的身上。   咬的不知是什么,痛得我要死,但是却让我不会咬伤自己。   “好,停一会,青主子,再使劲啊,一口气,把孩子生下来。”   我听着她的话,好乖地配合着,凝着最深长的一口气,吐掉嘴里的东西,咬着灏的肩头。   感觉,身上轻松了许多。   意识还在昏迷之中,隐约听到灏激动的声音在叫:“是帝姬。”   “启禀皇上,正是,漂亮的小帝姬,奴婢先洗洗干净,再给皇上。”   一个产婆又说:“皇上,容我们清理一下青主子的身子。”   他放开了我的手,我听到了哇哇哭的声音。我终于,生下了我的女儿,生下了帝姬。   终于愿意闭上自己的眼睛了,心口处的闷痛,越发的厉害。   似乎全部人都将我遗忘了一样,只有清亮的琴声,一直一直地伴着我。   我安稳地睡了一觉,醒来的时候,还觉得身上痛得不得了。   睁开眼睛:“小云,我的女儿呢?我的小北呢?”   “主子不要焦急,小帝姬皇上正抱着在外面,主子先吃些早膳。”   早膳,什么时候了,我摇摇头,吃不下啊。   外面是她在哭吗?清亮的哭声,这个时候,是不是要吃奶呢?我看到书上,皆是有这样写的。   “我要见见她,你去叫皇上抱进来。”我好想见见我的女儿啊,会是什么样子的呢?眼睛像我,还是像他,是我生命的一种延续,是我最在乎的女儿。   小云却认真地说:“主子你现在可千万不要焦急,皇上正下令,让人搬帝姬的东西到正清宫里去,可是主子还不能动,做月子,一点风也沾不得。”   他是不要我见我的女儿了,我想起了,在长乐宫里,司棋生孩子,那种在眼前不敢见的样子,我心里也难过。   而今,我却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能见。   闭上眼,泪流了下来,这个时候,他还是不会放开我的,他还是想着,让我低头。   心里说不出的痛,我轻道:“你出去吧,无论是谁,我也不想见,一个也不想见,包括他。”   抱走就抱走吧,谁叫我的女儿一生下来,就是帝姬。   他来看我的时候,其实不过是看看帝姬而已。   他喜欢孩子啊,不看也罢,我也想到了,孩子一生下来,他有可能会抱走。   在静妃没有出事之前,我曾说过,我要带孩子的。   他就是笑,没有答应我,如今我多少也是明白了。   不看,就不会生出感情了吗?不,还是有的。   那能如何,酸软的手,拉起被子,酸涩地闭上眼睛。   这一天,终是要来的,从妃子降到修仪,我就明白了,刚好就卡在那里。   宫里的宫规,宫里的升降,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的,不是吗?   他就是要我明白,他是我的天,只有我退让的份。   出宫,没有可能,什么什么都是没有可能的,我只能一条心地爱他。   心里不该想的,也想,该想的,也想。复杂成一团,唯有入了半夜,那清亮的琴声,抚慰着我干枯苦涩的心灵。   到了七八天的光景,我已经能下床行走自如了。   但是,心里空落了好多。酸酸涩涩填满了进去,这里什么小东西也收拾得干净了,怕我看到会难过。   看着扁下的肚子,莫名地心酸着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肚子就这样莫名地空了,下了所有心思去爱,去护着的女儿,也不在我的身边。   八天,他没有再来一次,我也不知道,我的宝贝女儿,现在怎么样了。   没有娘陪在身边,会不会哭。   我就想着,我唯一做对的事,就是让司棋陪着她的孩子。也是我从不想着有半点后悔的事,能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,那是一种安慰。而我现在,更是深切地知道,身边空空如也的感觉。   哪里也不去,吹了风,到时想痛苦的会是我。   我画画,我写诗,以后要是见到,琳爱会知道,我是多疼爱她。   泪水晕化在纸上,湿濡一片。他等着我身边好了,自己搬去正清宫。因为我的牵挂在那里,可是我的心里,愁肠百转。   无垠的琴声又响起,那般的悲哀,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。   不用安慰我,给我一段时间,我会走过来的。   毕竟在这里,心里还多了个寄托。   也就是这样,我怎么能有资格在他的面前说一声,放我出宫。   我的女儿,就在他的身边。   眨着眼睛,看着镜中的泪,一滴一滴地从眼里掉下来。   拿起了那管玉箫,轻轻地吹着。   这是我娘给我的,我现在明白,也许那时,她有很多的无可奈何,我一生下来,就让太后给抱走了。   她想拦也拦不住,但是她说,一辈子,就是她错了。这些罪,是我替她受的。   这萧,是一个对她很重要的男子送给她的,她一直保留着,也因为这个人,她才会变的。   那是他们上一辈子的恩怨,造就了我现在的处境和路。   困足站在水中央,任何一步踏出去,都不再是青蔷了。   空洞的箫声,与琴声相连在一起,变得那么的苍茫,灰黑的天空,冷风还在四处肆虐着。   什么时候,才会有热得灼人的晴天。   无垠在窗外叹着气:“青蔷,你现在方便吗?我进来跟你谈谈。”   “有什么不方便的,来吧。”我擦去泪,出了房,往厅里而去。   希望无垠能带给我一些新的希望,还有一些新的快乐。   习惯了沉重的身子,一下就什么少了,觉得很是不舒服。   现在虽然还略显得胖一些,脸却是消瘦了不少下去。   倒上二杯清茶,他却皱起了眉头,将我的茶水泼在外面空廊上:“也不晓得爱护自己了吗?这个时候,竟然喝茶。”   我听着他的责骂,心里有些暖暖的。   他又说:“青蔷,你想想,很多人关心你的,你九哥,还有我。”   笑出了些泪:“无垠,你最近是不是很烦扰,你的琴声,泄露了你的心情。”   他点点头,然后笑道:“没有什么的,青蔷,你可知道,你九哥急得要疯了。”   泪滚下脸颊:“你怎么知道呢?”   “你九哥,是个有心人,他在宫里做侍卫的时候,为人处事就是不错,所以很多人还会透些消息给他知道。他知道你要生产了,但是你中了毒,你可否得知,幸好吐出来不少,不然你会连帝姬也生不出来。我给你弹琴,清心咒的琴术相当的厉害,会清掉你一些迷沉的神智。他一直也在心里急着,托了好多的关系进宫,全让皇上忽视了。我看,他再进不来看你,他就要疯了。”   我苦笑,我知道九哥最在乎我心里的感觉了。   抹着泪低叹:“无垠,你怎么可以,又再到他的书房里去呢?你答应过我的事啊。你可知道,他其实都清楚的。”他的书房抽屉里,有个水晶的机关,可以看到全书房里的样子。   怪不得,他从来不打开给我看。   在御书房里,他知道我也不喜欢去动他的东西。   安知,竟然是这样子的。 【第二十三章:小丑的舞】   无垠低叹一声:“青蔷,皇宫里,太多的人不可以相信了,不要执着于当时的一句话,我也只是在这三天才去的,才去过二次。”   “无垠,你在我的心中,我以为你是一诺千金的君子。不管皇上对我有多少的谎言,那是他的事,你,又是你的事。我相信你的。”对灏,我还不敢太相信,毕竟我一直是他利用的棋子。   他却苦笑,点头道:“我知道的,我现在也是不怕死不是吗?天天在你的窗后弹琴,现在还进来了,其实我想要告诉你,青蔷,我不知还有多少天了。”   我一心惊:“这次......。”   “这次是真的。”他笑着点头。   这次是真的,这么绝色无双,才华盖世的无垠,就真的要让灏给杀害吗?我觉得心中一万个不舍,说什么,无垠也救过我好几次。   低头看着他的手,满满是伤痕。   我轻叹地说:“无垠,不要再弹琴了,再弹下去,你的手就要废了。别人不知道,我可是知道,清心咒的琴,得费多少的修为,还要折损多少的内力,你的手在那天,一天满是鲜血淋漓。”   那是一种奇怪的琴术,没有到达高昂的境界,你不能随便弹,否则琴音会让人控制不住。   抓起他的手一看,那伤痕如此的深,深可见肉,只是没有流血而已。   言笑晏晏的无垠,给我弹着终其一生,都难听到清心咒。   我都不敢去弹,因为我没有到那境界。怕被琴音反噬,心魔激动。   别看轻轻的,清清的,自有一番清心啊。我自个也是不会,有次九哥带我去听人弹,只弹得半曲,那人自毁己手,说再也不弹琴。   听过清心咒,什么声音也听不下去,奈何,只得一半,索性就不再弹。   他却是失笑:“没有什么的,反正迟早连人都会不存在,能为知己者弹得这么一曲,也算是人生中不遗憾的事了,最怕是,弹了没有人听得出。能让你心智清楚,值得的。”   我看着他长怜短叹,我轻轻地说:“无垠,有什么,我可以帮你的呢?请你一定要告诉我。”   他想了想,然后笑着摇摇头:“没有。你要是想要帮我啊,好好地照顾你自己,别弄成这么一幅样子,你给谁看,你是让你吃也不这安心,睡也不安心。”   我真的好想帮无垠,我心怜于无垠的处境,感激于无垠一次一次的相救。   他是莲花的化身,如果我们是平民百姓,如果相遇得早,那么会不会是绝合的一对。这些都是一个想像,永远不可能了,我现在也不会去做这样的梦了。   我点头,郑重地说:“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,只是现在有些想念孩子。”   他一笑,笑得像是花飞满天:“青蔷,好想等到梅花开,能听你在梅花中,弹得一曲九天凤凰,弹得梅花,雪花满天舞。”   “现在我的大部分心思,精神,都没有用在上面,琴是好东西,能陶冶心情,让人清雅,可是,琴毕竟不是生活,生活中,太多重要的东西了。无垠,真佩服你的高清傲洁,曾经也想过很多,呵呵,可是越发觉得自己更是俗人一个,这样子也不错,其实挺好的。”   “我何不是。”他笑:“好好照顾自己,我先走了,如你所说,以后这双手必是不能再弹琴的了,这把琴,还是你送于我的,如今,原物归还。”   他却是笑得感叹:“不能拒绝,我最喜欢的,也就是这把琴了,所以,你一定要收下,以后弹琴的时候,还能想起我,就足够了。”   “其实好想抱孩子给你看看,但是连我也看不到。”   “我带你去,可好。”   我想了想,却是笑着摇头:“不要,无垠,那很危险的,能活着一天,就要多活一天。”   二国之间的争斗,大月国终是略输,灏步步进逼。   秋之际,传出来了大月国太子病亡的消息,大月乱成了一团,要重新拥立新的太子,再拥为国君。   也许灏就是想要这样的好机会,如果不是我认识无垠,知道他的一颗无垠之心,那般的光采溢然,纯纯如玉,我也觉得此事与我无关。   皇上能有如此大的宏愿,会是无相之朝的福气。   他抓住我放在桌上的手,粗糙的手抓得我的手好痛。   我抬头看他,他却轻声地说:“想这样抓抓你的手,看看二个人的感觉,是不是比一个人舒服,看看是不是,永远不会孤单。”   反手抓紧他的手,一处处裂开的伤痕,皆是为我啊。如今太后已经没有半点的权力在身,已是无力于保护他了,无垠只能靠着自己去生存。   那毒,在混乱中,也查不清楚。却是相当的狠,我喝得不多,都是心智在迷离了。无垠的琴音,就把我拉到另外一个,清幽的空间里去,让我不至于陷在黑暗中。   当阵痛来的时候,我就会有感觉。   他放开我的手,没有一会儿,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和叫声。   “皇后娘娘千岁,棋妃娘娘吉祥。”   我与无垠站起来,看到那红色花海中走来的二个女人。   轻施过礼,没有想到无垠也在这里,皇后轻笑:“没有想到无垠公子,倒也是个风雅之人啊,有琴,还得有红粉,方是文人的境界。”   我和无垠有些讨厌这些冷嘲。   看着司棋,有些淡淡地说:“不知来这里,有什么吩咐?”   “姐姐。”司棋叹气:“生了也没有人知会一声,姐姐你身体还好吗?”   “还好,虽然有人做手脚,不过我命大福大,有贵人相助,清心咒,让我心智迷离的毒,都压下去。”   “这端的是谁好是恶毒啊。”皇后感叹。在宫女的侍候下,坐了下来。   几个宫女还端来了茶点,全是精致得不得了。   “是啊,不过人在做,天在看的,这也没有什么,从来都是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吗?”   皇后轻笑:“青蔷,你以为这是得道而助吗?”   “回皇后娘娘,无垠与青修仪,是朋友。”   “姐姐,你才生产完,身子还好吗?”司棋拉着我的手,关切地看着我:“姐姐,孩子呢”   “孩子,不是在皇上那里吗?他没有给你养吗?”如今是不是兴匆匆想要来抱孩子呢?   她低下头,轻摇:“没有,连颖也不在我的身边。”   皇后轻咳二声,司棋恢复了常态。又重叹了一口气:“姐姐我们不谈这些,你才生产完,必是元气大损,这里有些补身子的,来喝一点。”   她端来一盅汤,揭开了盖,水雾萦绕着,香味扑鼻而来。   倒在小碗上试了试:“刚好,不是很烫。”   又倒在一个碗上,略显黄色的汤,很清。   无垠笑道:“棋妃娘娘当真是好念姐妹之情啊,这汤,如果我料得不错,是相当好的材料熬成的。”   “正是。”司棋轻笑,捧到我的面前:“姐姐,喝点补补身子,女人生完之后,最怕就是虚了。”   我摇摇头说:“刚吃过一些糕点,什么也吃不下。”   她垂下脸:“看来姐姐是不屑于我的东西了,还是怕有什么吗?”   不是说我刚吃饱,吃不下吗?还说些这样的话出来,心里要是没有鬼才怪。   无端端的来看我,没有带着心思吗?   她竟然倒捧起就喝了大半碗:“姐姐不信我,真是让我难过,一心一意的感谢姐姐的。”   无垠也是感叹地说:“青修仪,你不应该这样的,棋妃娘娘是一翻好心啊。算了,刚才你还欠我一盏茶,这汤,我就掠美了。”   端起那半碗,也不介意司棋喝过,也不会去想合不合适,一饮而尽。   皇后脸色发黑:“无垠公子,实在是没规没矩。”   “这没有什么,无垠命已不久,贪吃一些,皇后娘娘请恕罪。”   这汤,不对劲,但是为什么司棋也要喝。   我看着无垠,无垠却垂下眸子淡笑着。   看到司棋的手指都开始发白了,皇后扶了,道:“摆架回长乐宫,无垠公子,着实无礼至极,这是我无相这朝的后宫,也不是你一个男子,可以随意而来的。来人,送无垠公子回去。”   无垠给我一个安慰的笑,却没有说什么。   跟着皇后她们一起出去,我看着那汤碗,觉得心口闷极了。   跑到湘秀院里的一侧,看到二个宫女是抱扶着司棋而去的。   我担心无垠,想去,门口二个公公拦下我说:“皇后娘娘有令,青修仪不得随意出入。”   气恨啊,她现在倒是开始运用她的权势了。   好是担心,但却无计可施。   等了二天,没有听到什么琴声响,我担心着无垠会怎么样。   半夜,司棋的侍女过来请我过去。   觉得好是奇怪,多留了个心眼,带着小云而去,她们都是皇上留在我身边的,怎么样,司棋也不敢下毒手。   是一个陌生的地方,寒风中招摇着那灯笼,有些让人看了心寒。走近一些,宫女迎了我进去。   司棋正躺在塌上,有气无力地说:“是青蔷来了吗?”   我轻道:“是。”   她没有说什么,一听我的话,就呜咽地哭了出来。   “青蔷。”她有气无力地叫。   有些叹息,我让宫女站在门边,走了过去。   烛光下,蜡黄得可怜的司棋,正在急促地喘着气。一双眼满,满是泪水,还有可怜,还有悔恨地看着我。   “青蔷,我对不起你啊。”她闭上眼哭。   “怎么了?”我轻轻地问着。   她这光景,才二天,竟然变得如此的快。   “没有怎么了,我越想,就越是难过,越是悔恨。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呢?我们入宫之时,就说好,要做好姐妹的。可是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,那天喝的汤,是混了毒药,大月朝的毒药。是皇后从易儿那里偷走的,她其实想你喝,只要你喝了,皇上就会查易儿,就会把她杀了。”   我感叹:“所以你就傻傻地先喝了,所以你就听皇后的话,以为我喝了,你也能得到解药。”   她泪如雨下,抓着我的手:“对不起,青蔷,从一开始我就嫉妒你了,后来,成了恨。如今我越想,越是心里不是那道儿,我成了什么了,我到现在,一无所有,混在宫中,只有我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,我悔不该听皇后的话啊。”   泪打湿了枕,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:“青蔷,对不起,我一直在伤害你。”   “唉,算了,过去了就算了。司棋,现在,你能怎么办呢?”   她摇头:“没有怎么办,只有拖着这病残的身子了,青蔷,你九哥是全世上最好的人,最有情义的人。我第一眼看他的时候,我就有点喜欢上他了。但是你九哥跟我说,他用一辈子的时间,只为一个人,叫我好生地安心,该怎么样的路,还怎么样走。”   或许是吧,九哥是不会说太伤人心的话的。   “我如今好是后悔,越想越觉得自己沉陷在这争斗的里面了,这二天痛得我欲生欲死的,我想了很多,为什么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的,就只有你。”   “司棋,你宣御医看了没有了。”   她苦笑:“没有用的,青蔷,这毒药一喝下去,谁也没有办法,我却也是不想的。皇后跟我说,只有你存在着,我的颖,就会在我的身边,如果你不在了,皇上会很难过,会忙碌起来,我的颖,还是会回来的。   可怜天下父母心,我坐下,握着她枯瘦的手:”颖很可爱的。”   “呜。”她呜咽地哭着:“我多想多看看他啊,青蔷,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,是我辛苦怀胎生下来的啊,一切,都是为她人作嫁衣,皇后平白得了便宜去,却把我给害苦了一辈子。失了姐妹之情,还误了身子。”   我看司棋,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假。   唉,造化弄人啊,皇后的装可怜,还不是让我也上过当呢?何况是司棋,她心里比较单纯。   她神智有些不清,她怨恨地说:“青蔷,从那一碗参汤开始,她就每每抓着机会,就跟我说,要我学会怎么怎么样?”   “什么参汤?”为什么我没有映象呢?   她咬着唇,哭得难过:“你刚回来没有多久,我让人送了汤给你,你给宫女喝了,皇后说你是心里防着我,不屑于这个。偏那时,皇上对你特别的有心,当我成了一个女人的时候,我就没有我自己了,凡事,听从皇后的。她的可怜,她的无助,什么都是装的。司家的人,彻底的把我毁了。我唯一的一次翻身,就是让把皇后的把柄给抓住了,把司家的一些权利给了皇上。我成了棋妃,可是,我是这般的可怜,这样得来的,呜,青蔷,这一直不是我想要的。我现在还不知道,自己想要一些什么了,皇上的爱,那是天上的星星,只能远远的看着,只能让它照着,太遥远了。”   “唉,别说了,司棋。”我知道,但现在好多事情,都无法再重来了。   “青蔷,我对不起你啊,我如今思来想去,我怎么觉得我越走越是远,我不想变成这样子的。”   她捂着脸,似乎自己是一个面目可憎的人一样。   也是啊,一步错,步步错,皇后挑拨离间,我们就慢慢失了姐妹的情份。   皇上的宠爱,让司棋心里不是滋味,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,自然什么都变了质。   “青蔷,你要防着她,你一定要,我想我命已是不久的了,我知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,以后你帮我多看二眼我的颖。你要多防着皇后,青家能那样说,其实是皇后在后面撑着。”  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,也是,如果没有皇后,青家只相信青鸾,那就太笨了。   抓住司棋枯瘦的手:“不要害怕,会好起来的。”   她却苦笑:“青蔷你哪里知道,我身上的毒,也不是这么一次的了,上一次在蔷薇宫里,那五色杜鹃的黑毒汁混和了一些一毒散,我身体就已经不是健康的了,为了跟你争,跟你斗,我听从了她话,自毁其身。为的就是争那么一口气,可是我现在回头想想,我争什么呢?”   “别说了,其实人都有走错的路,我也不知道,我现在是走错了,还是走对了。”我轻叹着。   她看着我轻道:“我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喜欢你,青蔷,你总是与众不同的,你不要学我,你事事退下去,你变下去,到最后,你也找不着自己了。”   “真累啊。”   她点点头:“好累好累啊,如果有下辈子,我一定不做妃子,为什么会弄成这么一幅样子呢?”   她接着又说:“他是我的唯一的男人,是皇上,是我的天。我开始,是喜欢的,他很宠爱我啊。后来,喜欢成了一种想占有,一种恨,我不喜欢这样子的。他宠你,他爱你,皇后说是因为你,我才会得宠的,我不甘心啊,青蔷。一步错,步步错矣,从此,我就听从她的话,哪怕是让我喝毒药,我也喝。我好傻好傻啊,放下了心中莫名的嫉恨,我就像一个木偶,在宫里提着手,提着脚,跳着小丑一样的舞。到了最后,我什么也不是,我什么也不如,连自己心里最初单纯的一些情份,都让嫉妒给淹没了。” 【第二十四章:探望孩子】   “别难过了,每个妃子,都无法得到完整的他。”他是多情的人,他着实有着太多的佳丽粉黛了。每一个帝皇,都不会只守着一个女人的。每一个帝皇都不可以有爱的。   “青蔷,我好想再回到以前,还能跟你下棋,如今想想,我还没有跟你真正的下过一盘。”   “等你身体好一些,我陪你下一盘。”那时的我们,笑得多开心,在沐香园里,二人合作跟灏下棋,下得他手忙脚乱的。   回目相对一笑,一种叫作好感的情愫,各自生了起来。   现在握着她的手,觉得苍黄而又枯瘦无力。   让我感叹,在后宫,做一个妃子,这般的难。   快到天亮,她又迷迷昏昏地睡去。   我问她宫里的宫女,司棋的情况,很不是乐观,乐观的话,可以活个三五年,不乐观的话,可能走不过这冬天。   司棋啊,那个明媚动人的少女,一回头,觉得自己陷在梦里太深了,竟然无法拔身。   自毁其身,伤了我,也伤了她,唯一收渔翁之利的,就只有皇后。   如果说爱情可以因为这样,而得到,那真的太可怜。   我去看看无垠,除了苍白之外,并没有什么。   我感汉地说:“无垠,为什么你什么都帮我做,我真的觉得心里好内疚。”   他笑:“有什么,不过是一些毒罢了,青蔷,我好想吃一餐饱饭。”   他的话,让我有些愕然。   他一笑:“现在的吃用中,都开始掺入一些东西了,我不敢吃,似乎看到,就饱了,就烦了。我宁愿,他现在一刀杀了我。”   我叫人宣了膳到无垠的地方来用,看着他狼吞虎咽,我看不下去狼狈而逃。   宫里,看似轻淡,却是写满了种种的一切。   我想到司棋说的,小丑跳的舞,我心里就酸酸的,在宫,我也是小丑啊。我跳着什么样的舞呢?只是,我戴着面具而笑,谁知道我面具下的悲伤和疲累。想离开,而看戏的人,却不允我离开这里。   他要我做什么呢?无非是委屈地戴着面具笑也好。   去看看司棋,她也很高兴,拿出我送她的棋子来:“我们来下一盘。”   棋子真的很漂亮,她也感叹地说:“当初我觉得,你送给我,其实你就是可怜我,我越发的难受。原来不同的心境想事,真的很不同。”   才下了一会儿,她就打瞌睡了,精神越来越差。   让宫女抱她去休息,我独自出了外面。   凌厉的北风,更是嚣张地吹着。   我跑到最高的亭子里去,想大声地喊叫着心里的屈闷。   可是张开嘴,什么也叫不出来。   好多好多的风筝,远远的飞着,有断了线的,有没有断线的。   那上面,空白一片。   我急跑回去,在纸上画,画上一个大大的笑脸,好多啊啊,还加上二个黑手印。让宫女都做成了风筝,跑到那高亭之上,一个一个放上天空,剪断了线,让它们自由的飞吧,飞得多高,跟着风,想去哪里,就去哪里。   九哥,我很好啊,真的,真的真的很好啊,你看到了没有?   “青主子,皇上请青主子去正清宫里用膳。”陈公公在凉亭下面恭敬地说。   用膳,我一步一步地下了阶,冷漠地看着他。   眼里的泪光,终是溢了出来。   我想到正清宫看琳爱,我又怕到正清宫里。   我怕见到他,我不知要怎么说,才会好一点,我不想戴着面具来对他笑。   可是我想见我的宝贝女儿。   公公带我入了那满是馨香之暖气的小室内。   我看到颖正在学走路,他坐在小床的一侧,脸色柔和地看着小床。   颖抓着他的衣服,走着,哇哇地叫:“爱爱爱。”   “嘘,小妹妹在睡觉,别吵醒她,去拿你的小衣服来给妹妹。”他说得好是轻柔,几乎可以听得出,他心是多软。   这一个人,在宫里的冷风冷影,一切都是因为他。   颖还真是去拿他的小衣服,看到我,软软地扑上来:“蔷。”   抱着他玩,灏轻声地说:“我不过来看看琳爱吗?”   我却摇头:“我不敢看。”   他叹息:“你还在怨朕。”   呵呵,能不怨吗?如果是我拿了他最珍贵,最在乎的东西,看看他是怎么一个反脸呢?   如果注定要分开,要看只会引起我的万般不舍。   我已经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了,好累,别说什么屈服,别说什么无心,那样的人,还算是一个人吗?   一分,就分得断绝一点吧。   亲亲颖,替司棋多看二眼。   这纯净的眸子中,什么也不懂得,但愿长大后,也是能够如此。   他不知道,他的娘,现在伤得多重,那就什么也不要知道,不见也是好,颖的记忆中,没有多少关于司棋的,他想起,不会伤心的。   就这样,也不错了,抱抱他:“冷不冷啊,颖。”   灏没有趴在小床边,而是看着我,有种遥远的东西,将我们分开着。   “颖。”他轻叫。   小家伙从我的怀里挣扎下来,朝他歪歪地走过去,还差得几步,就直接扑上去,呵呵地开心笑。   年纪轻轻的他,是没有什么心机的,却知道叫做喜欢就笑,不喜欢就哭。   我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去了,看着灏:“要不要换个地方谈谈。”   他没有说话,有些深叹:“你还是固执。”   床上的孩子有些醒来,不知是为什么,竟然哭了起来。   我伸长了脖子,还是忍不住地看着。   “琳爱,琳爱乖,父皇在这里。”   还是哇哇的哭着,哭得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在断裂一样,这是我的小宝贝女儿啊。她的哭,连接着我的心。   什么也忍不住,越走越近,看着粉色的小人儿,抓着小拳头在哭。   我想抓住她的手,她的小手好暖,好软好柔,我怕我的手太冷冻着她了,在唇边呵着气,让手暖和一点,轻轻地抓着。   她还哭个不停,灏也不出声,就看着。   我轻轻地哄着:“不哭不哭。”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去抱她。   好小的身子啊,泪珠大滴大滴地滑落着,我也不知道她哭什么,摇着她的手,那掌心的柔软让心都软了。   灏轻声地说:“你要抱抱她,可能睡觉着得孤单了,就惊醒了。”   我轻轻地抱着,他手将我的手拉好:“要这样抱。慢慢地,或许你跟她说说话,她就会安静下来。”   她的头往怀里钻,我轻声地说:“是不是饿了?”   “给奶娘吧。”   我抬起头看他:“让我喂她一次吧,这些天,也涨得难受。”   他点点头,抱着颖:“来,父皇给你装牛乳吃。”   我还是第一次给孩子喂奶,什么也不懂,让她吃不到,饿得哇哇直哭。   好不容易,她吃着了,好是安静,静静地吮着,那种感觉,是做娘的喜悦吧。   一边半睁着眼睛看着我,黑亮亮的,好好看啊,像灏,更像我。   吃饱后,将暖和的她,送进被窝里,她又哭。   “小家伙要人抱着。”灏抚着我的肩:“蔷蔷,在这里照看她吧,很可爱的,你看,她的眼睛都会瞧我们了。过不了多久,还会乱抓东西,还会哇哇地学说话,叫娘,叫父皇,叫颖,还会抓你的头发。到最后,学着走路了,你拿一块糖,就站得远远的,来诱惑她。”   我逗她笑着,还真的轻轻的一咧嘴,冲我一笑。   多可爱的宝贝啊,越抱我越是不舍得了。   他让我在这里照顾孩子,传来了膳。   不舍得放下怀里的琳爱,小宝贝也不舍得睡,就是睁大了眼睛,看着我们。   颖喝过牛乳吃了点粥,就让他抱上床睡着了。   他夹着淡素的菜色给我吃:“你喜欢吃的,来。”   吃下去,也有些不是滋味,我轻声地问:“灏,带二个孩子,累吗?”   他摇头笑:“不会累的,我的力量,我的精神十足,都是看着他们,就会觉得有足够的力量。有时间,就会和他们多相处,我不想我的孩子,和我一样。”   他说的是我,而不是朕,那高高在上,冰冷的皇上。   吞下一口饭:“生活与现实,我真不如你。”他分得清楚,而我,却是分不清的,拍着琳爱的背,柔柔地说:“小宝贝,是娘啊,别看了,要乖乖睡哦。”   将我的发挽在耳后,他轻声地说:“蔷蔷,到正清宫里来吧,从此,不会再有什么样的欺骗,我发誓,不会再伤你的心。”   他手上,还有着我生产时,咬的伤痕,已经淡淡的了。我想哪时我好恨他啊,可是现在看着,竟然也有些没有感触了。   琳爱,我的宝贝,你看着我,你告诉我,我能这么做吗?到时候,我怕连你也看不起我。   靠在他的胸前,我闭上眼:“我现在真的好累。”   “能舍得,我都舍了,不能舍的,我也舍了,灏,依我一次吧。”   “不行。”他坚决地说。   “真的,你让我出道也好,什么也好,我实在是不想在宫里多呆下去,这里有着太多的记忆了,每一件想来,虽然过去了,却是心里还在绞痛着。我不会和我九哥在一起的,我答应过他,我和他只有下辈子,而我这辈子,只有你一个人。”   他抱抱我的腰,探头看着琳爱,轻声地说:“你就舍得吗?”   “我一万个舍不得,但是我知道,你很爱孩子的,我不知道我们在一起,还能像什么?灏,给彼此一个自由也好,是我怎么也好,这宫里,我觉得谁也不怕,可是我唯独,怕你了。”   腰间的手,蓦然地收紧,紧紧地收着,他埋头在我的发间:“你怕我?”   “对,很怕很怕,灏,你把所有的人心都算尽了,你现在就只有那画中的秘密而不得知,我九哥疯狂地想知道我是否安好,你拖着,你想让我把秘密告诉你。到时候,你会打发九哥去寻,灏,你了解我,我也了解你啊。”   灼热的吻,带着泪,在我的耳边轻吻着,他沙哑地说:“蔷蔷,你不该说这些的,我们的琳爱,还在看着。”   是不该说的,但是不能因为孩子,说什么都压下去。   他抚着我的脸,有些冰冷:“别说朕不喜欢听的话了。”   又是他不喜欢听的,我低头,看着琳爱,真是漂亮啊,可见以后,必是一个美人胚子。   抱她到床上,轻轻地放下,她微睁开眼睛,眼角还有些湿湿的。   温柔地一笑,亲亲她的小脸:“琳爱乖,娘陪着你,睡吧。”盖上薄薄的小被子,她又眯起了眼。   “留在正清宫吧,朕让人把你喜欢的东西,收拾过来,你陪琳爱睡一会,她醒来后,还要吃奶,一会还得换尿布。”   未足月的孩子,他带来,也是朗朗上手。   这好是诱惑我啊,如果真的想我和女儿在一起,他就不会抱走了。   回头,唇擦过他的脸,我往后侧,他却抱住了,用力地亲着我的唇。   “蔷蔷朕抱你与琳爱睡一会。”   还在诱惑着,我是多想啊。   还是坚强的摇头了:“我要回去了。”   “蔷蔷。”他低叫。   “不管她长大,恨我也好,说我什么也罢,反正在后宫中,端的是没有几个人是好人。在宫中二年,什么酸甜苦辣没有吃过。”   “好,你就要离开吧,一辈子,不要再来看琳爱。”   我闭上眼,好是难过:“给我一些时间,可好。”   一辈子,好长好长啊,我的宝贝,我的很不舍得她。   他抓着我的手,亲了亲,不舍地说:“不要难过了,朕给你三天的时间想,朕不会逼你,朕不会逼你,也不会要你说出秘密。那无非是钱财罢了,朕要来有什么用,还不如要朕自己喜欢的,自己想要的。你也把朕,想得太低欲了,朕的钱财,遍布无相之朝,蔷蔷你认为朕在乎那个。”   他冷笑,有些受伤害一样。   “你其实你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宫里的人,你知道朕每个月给你的用度是多少呢?你不知道,你什么都不理的。关于这些事,你从来无心于宫中,什么你不去管。说好听一点,你是脱俗这人,不好听,你其实是讨厌这里。”   我闭上眼:“灏,我们不要吵架,我有错,我知道,因为我不适合在这里。其实我还是爱你的,只是不适合了。”   “三天啊,好好地想一想,除非,你真的狠心到不想看到琳爱,那朕对你的情,也就到了那般的地步了。”   我往外走,脚步好是沉重。   他轻叹,幽幽地说:“蔷蔷,朕还得提醒你一句,帝王的妃嫔,只有处死或者打入冷宫。从无出宫之例,至于青鸾,从来不是朕的女人。”   有些惊讶,青鸾那么美,他刚开始是那么宠爱她,竟然不是。   越发的沉重啊,所有的路,都是堵死的。   我只能选择留在他的正清宫,对于他来说,才是明智的,才是对的。   回头看看他,也是孤单一个,看着孩子。   他很是羡慕,因为她没有记忆,没有这样温暖的记忆。   我不知道我不是心很硬,丢下他一个这样看着孩子。   我也不舍得啊,只要一个决定,我会让他快乐,我会和自己的孩子一起,从此不再有伤害。   我看着他的孤单,好是难过。揭开帘子,出了外室。   外面比里面冷多了,再出了大厅,更冷了。   我知道,到了外面,会更冷。   我在门外站着,心里好像是反复,好是现在就想答应他。   把心里的事,心中的恨,心中的怨,什么都放下,以后他会宠爱我,我们都会是快乐的。   心神有此恍惚着,只听到陈公公小声地声音叫:“销会再禀告皇上。”   “可是长乐宫那边,闹得好凶,几乎要打起来了。”   “快让人去看看,这皇后,也料必不久的了,多向着易妃娘娘,快去快去。”   这些事,将我拉回现实中来。还是一般的黑暗,哪里有虚构出来的美满呢。   我越走越是轻浮,我终是知道了。   灏,你一意想把我拉上那皇后的宝座,与你一起。   其实,做什么又如何呢?终究你不爱,什么都是假的。   这才是现实,他给我虚构的美好日子,好是遥远。   爱听这些话的女人,终就是会越来越迷失了。   眼里的泪,一滴一滴地掉落。   三天,你才给我三天时间,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想得清透啊。   我不想选择一条会让自己后悔的路。   从侧门出去,再一次到了蔷薇宫里,这里空无一人住,外面围起来,总是在修,你不想你对我说过的话,成为我心中的冰冷。说赐与易妃住,其实,你不会的。   你说过,不会再喝醉酒,可是我生孩子,你醉得一塌糊涂。   也是因为我,你用手段刺杀我与九哥,也是因为我,什么都是因为我。   为什么没有给我规定一条路,让我不必想,直接无悔地走下去呢?   手指触摸着宫墙,往后宫的大门而去,没事我到也是看看,离那里,有多远,有多近。   不是死就是入冷宫,或者做一个得尽千宠万爱的妃子。   粗糙的砖头冰冷地刮痛我的左手,而右手,还有着琳爱的柔软和温暖。   人生,总是在这狭隘的左右手中,要你选择一种。 【第二十五章:选择温暖】   往宫门而去,看着有些公公运了东西出去,每一个人,都是盘查得那般得严,每一件东西,都得查看。   进来的,亦也是。   有一个憔悴的人,在宫门的外面,静静地看着,贪婪地看着。   手指停下,微微地发抖着,看着九哥哥,蓦然地泪水就流了下来。   他亦是看见了我,深看一眼,然手闭上了眼睛。   冷厉的北风,吹得发都四散着。   九哥点了点头,我笑了笑,走到了宫门口。   “青主子。”侍卫有礼地拦下我,不给我出去。   九哥同样没有特别的命令,也进不来的。   那就近一些看也行,我就不走,他们能奈我如何呢?有时,硬性子就是这样养成的。就是要无赖起来才能行。   看着九哥,我知道他想知道什么,心中的暖流,涓涓而入   “九哥我很好,我没什么事。”我扬起声音说,无奈,这薄弱的声音,在风中显得太是软弱了,都带着一些颤抖的鼻音。   九哥迷离的眼看着我,万般的不舍:“为什么这么多的事?”   他终是问出来了,不是吗?是啊,事就是多。   三五个人,可以成为一个圈子,再多些,还可以成为一个江湖呢?皇上他万般万般的多女人。   “没事没事没事。”我大声地叫着,抓着拳头的手,有些生痛,又是指甲陷到肉里去了:“九哥你在这里站多久啊,我要是不走走看看,你是不是要在这里站上十几天。我今天去看望小北了,好可爱啊,九哥我好喜欢她啊。”   九哥眼中有着包容的笑:“那就好好地守着她,护着她,看着她。”   九哥也要我这般做吗?我真不喜欢宫里。   灏看似是万般柔情,却不知是真情,亦是假情,我与他之间,难道还可以再弥合。   怎么可以呢?我不想再与他一起了,总是冷多于晴。   他心里,怎么会有我。我要的,不是这样的。   一步步地退,我都不知道,我还有什么了。   他是帝皇,他有他的尊严和骄傲,我只是一个青蔷,什么也不能有,就只要跟着他就好,偶尔的时候,要做做他的棋子,有时还要像小丑一样,依着他。   九哥啊,我要怎么办啊,我万般的舍不下琳爱,我的女儿。   可是我也想自由,灏要的不是我在他身边,而是再要我的心。   如果只是因为女儿,我会毫不犹豫就会在正清宫里的,可惜的是,不止是这样的。   九哥这般的关心我,让我越发的心中满是愧疚。   “蔷儿。”他低叫:“要好好照顾自己,怎么一个人,游魂一样,走来走去呢?”   “呵呵,你说我,你自己还不是一样。”   二人都是苦笑,不知是不是收到令,侍卫再也不给我们面子。要关起沉重的宫门了。   我往中间走,九哥亦是,这样我们就有见得久一些。   贪婪的眼光,总是看不够一样。   九哥大声地叫着:“青蔷,有什么事,一定要告诉九哥,听到没有。”   “知道了,九哥。”我大声地应着。九哥,我的九哥。   宫门关上,我垂下双肩。   九哥的到来,让我心里有了一些踏实感。   摸摸脸,原来自己是一个游魂啊。   靠在一边的宫墙上,好高好高,好想爬着出去,可是眼睛又总是看向正清宫那里。   哪里需要三天啊,抱过一次琳爱,我现在就恨不得跑到正清宫里去陪着她,抱着她。   就这是血缘关系吗?甩不断,放不下。   我想,我此刻的心情,是不是和九哥一样,不断地成全着,就是想要她好。琳爱是我的宝贝女儿,只要陪着她,做什么我都愿意。   摊开双手,在寂寞的宫墙上靠着,闻着它千年不变的味道。   为什么要有宫墙,隔住的是什么,人的不信任,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。   寂寞的宫墙,长长的,高高的,无限地往二个方向延伸出去。   隔住了里面的我,隔住了外面的他。   九哥并不是没有办法跳进来,他可以,他一身的功夫,一身的胆量。   但是九哥不会,九哥是不会连累我的。他只是要我过得平安,要我过得幸福。   苦涩地一笑,闭上眼,深闻住这寂寞与孤寂的味道。   那一墙蔷薇的灿烂,离我越来越远了。   叹息一声,我爱笑的木娃娃,已丢失在浮云寺,而那里,已是我不想再上去一下的地方。   原来,我把笑,对灏的笑,都丢失在那里了。   沉重地一叹,雨有些迷离,我想,就要下雪了,冷得噬骨入心。   抬起头让冷雨扫过我的脸,多痛多痛啊。   这样才好,至少记得自己是清醒的。一手是幸福,我可以抓住,一手是寂寞的可怜,我不能去抓。   如果我去抓了,只有二个后果,深居冷宫,永远也不得出来。或是一死,我一死,我九哥焉会独活。   但是在冷宫,我怎么见到我的琳爱,我偷偷地看,也不行了。九哥也会为我担心,我这一生,就牵绊在情这一字上。   那莲花田附近的寺院里,那断言的老和尚,说我到不如看破红尘。   我当时就想着,为什么要避呢?那人来世上,岂不是白来。   现在想想,也是噬心刺骨痛。没什么,我都会走过的,没什么,什么都照着别人的路走下去就好了。   热泪流了出来,让风吹得冰凉,再有一次,我也不会选择出宫的。   这世间的情,我有好多好多,所以好多人都嫉妒我。   司棋的姐妹之情,九哥的呵护之情,灏对我的占有,与琳爱之间的难以割舍。还有无垠,我对他,有着无垠的心疼。很多很多人啊,人的手指只有十人,而人的情,就是拢紧十指,也捧不完的。   如果不是皇后还想要害司棋,她也不会回头,觉得我才是对她最好的,我们的好姐妹情,竟然给丢了。   皇后是与易儿斗,还想让司棋自毁其身来陷害易儿,想着说什么理由,以后对孩子有好处,会尽量的让颖做上太子。   司棋的身体,已经是不能再伤了,皇后的话,皇后的怎么自私,让她彻底地看清了这么一个人。   她也不是笨的人,只是让感情牵扯了进去,就迷失了自己。   有人说,迷失的蝴蝶总是活不长,因为没有了方向,因为太孤单。因为,心中缠上了结,枯萎着心。   她下棋的时候跟我说:“青蔷,你真好,皇上对你好好。你要顺着他,你不要逆他,就如一盘棋,你不能赢了他。其实在某些看不到的东西里,你就是赢了他,不要太与自己较劲儿。”   呼一口气,好冷好冷,我往正清宫里跑去。   冷雨中,有些跑得太快,有些踉跄,急喘着,呼吸闷痛着。   无所谓,这就是活着,活着就会有痛。   人活一世,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幸福,都想要。   哪怕自己是蒙着眼睛去感触的,那样就好了,何必与自己较劲儿呢?   雨中,有人在油伞下看着我。   我往他跑,湿淋淋的一身,往他扑去,我哭着说:“你赢了。”   他心痛地轻吻着我的脸,牵着我冰冷的手往正清宫里而去。   泡过了热水澡,还觉得身体有些轻浮得不真实。   穿上厚厚的软暖衣服,往里室就跑。   我的琳爱啊,我的女儿啊。   她哇哇地叫着,灏抱着他,走来走去,有些发抖。   我轻轻地说:“我来抱抱。”   他转过身,将宝贝小心地放在我的怀里。一放下,琳爱就不怎么哭了。   “还是喜欢你过多,香香的味道,来,坐下。”他压下我的肩。   将那厚布子揭开,湿漉漉的发披散开来。   他轻轻地擦试着我的湿发,看着琳爱,轻笑道:“怎么不哭了,难道父皇的怀抱有刺不成。”   琳爱啊啊二声,就往我的怀里钻。   “要吃些什么,想不想吃鱼香茄子。”他轻声地问。   我眨眨眼睛:“这个时候还有茄子吗?”   “只要你想。”他说,幽深的眼睛看着我,那般的笃定。   吐出一口气,笑笑:“不想,还要带琳爱呢?不吃那些油腻的。对不对啊,琳爱,我吃什么,你也会有感触的哦,娘给你喂奶。”   他不走,我看他一眼:“你不出去忙。”   “不急。”   我抱着不动了,琳爱似乎有些感应,张开口,往我怀里寻着,才喂过她一次,就知道想要喝奶了。   灏说琳爱都是吃牛乳,他不喜欢琳爱吃奶娘的奶,他觉得很怪。   “你出去啊。”我轻声地说。   他却是笑得温柔:“不出去,蔷蔷,怕什么,你全身上下,我哪里没有看过,娘喂孩子,是世上最神圣的事。”   就是赖定不出去了,琳爱寻不到吃的,有些急了,哇哇地叫着。   无耐,只好当着他的面解开扣子,不饿着了琳爱。   他蹲下看着,眼中,也是柔和的光华,没有半丝什么样的情欲。   轻轻地抓着琳爱的手:“这种亲情的关系,是天生,怎么也不会割断的。”   我不说话,如果不是琳爱,我会坚决我自己的坚持,我不会待在他的身边,哪怕是冷宫,我也不想与他一起。   他要的,总是能不择手段地得到。   刚生来,就抱走,他知道我不能忍受这样的空虚。   他亲亲琳爱的手,轻声地问:“会不会冷着?”   “不会,这里好暖,穿着一件,也就可以了。”   “这里我特地改做成的暖室,在你还没有生下琳爱之前,就做成了,冬天,怕是冻坏了你们一丁点,你这倔丫头,一定心里还怪着朕。什么都是朕逼你,如果你心里好受一点,你就这样想好了。你怎么不知道,你生产都有人下药,你用什么来保护她。”   我笑笑:“灏,有点饿了,不然,你去给我端点来吃的,可好。”是啊,他想的,总是比我多,我要努力地多想想他的好,才会将心中的芥怀放下来。   “不好,你得听朕说完。”他固执。   “你以为你心伤,朕就不伤吗?蔷蔷,心回来吧,我与琳爱都在等着你。”   “这不,我都回来了吗?你要什么呢?不能一下太贪心了。”一下,我怕我拿不出那么多的东西。   他要我就得给他真心的爱,可是他拿这份真心来做什么了。   那五色杜鹃花,是他让人摆上去的,让我误会于太后。他不想我呆在后宫中看他的手段,于是,我到了浮去寺。   我终是无法理解男人对感情的看法,我觉得不可以利用的。   不过现在不能想这些太多,这纯粹是钻牛角尖,决定了到他的身边,就是如此的了。   喂饱了她,拍拍,跟她柔柔地说话,她就慢慢睡着了。   好是安宁啊,灏拿进来的晚膳,也先不用。   二人等孩子睡着了,他轻轻地摸着那床,然后让我放下去。   暖暖的,放下去,灏说:“孩子的头,要多转一转,一会让她这样睡,一会要给她翻翻,不然脑袋就会不平。”   “下面放了什么吗?会不会烫着。”   “不会,放的是一种热水,再下面,有人会加着火,隔着地板,不会热到哪里去的。”   原来在这里,特别暖和就是这样子啊。   等她睡着,晚膳都凉了。   随意用一些,灏也不介意糊乱吃的。夹了些肉到的碗中:“多吃些。”   晚上我在琳爱的床上睡,他没有说什么,而是到了一边的大床上。   可是很晚的时候,我感觉到他起身,然后抱着琳爱换尿片,再喂她吃一点牛乳。   琳爱不肯吃,有些哭了出来。   他一边抱着,一边轻声地哄。   心里有些暖暖的,我坐了起来:“灏,给我喂吧。”   “不想吵醒你的,所以没让人进来,没事,得让她吃些这些,不然你的身体是不是够奶水的,你藏着,要是让她看见,更是哭闹不休了。”   “呵呵,这个时候,她哪里会看人。”   他笑:“蔷蔷,你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吗?她在听你的声音,似乎想努力地感触着。”   我一听来劲了,悄悄地上前,靠在他的身后,然后探出头看她。   还真的啊:“哭得真可怜啊。”   我一说话,她就努力地想要看清楚我一样。   不过饿着了,还是会吃一些的。   抓着小拳头,边吃边哭。   我靠在灏的身上:“你明天还要上早朝啊。”   “朕睡不着。”他轻松地笑:“知道吗?”   抱着他的腰,看着琳爱,轻轻地点头。   我会努力去尝试着,再爱上你的,不要再伤我的心了。   他挤上小床上睡,亲亲琳爱,亲亲我的脸,感叹地说:“蔷蔷,谢谢你回来。”   回来,我心中失笑。   是的,我回来了。   他上早朝,小宝贝还睡得不知天地,我无事可做就陪着颖玩。   这个小东西不知道多精神,一大早就醒了,宫女抱着他在外面玩,他不依。嘴里嚷着要看着妹妹。   又哭又闹的,我将他抱进来,热烘烘的地方,不用穿那么多衣服,脱了二件累赘,他就眼巴巴地走到床边。   “宝贝,琳爱,小北。”我唤着他的小名:“不哭了。”   一醒来就哭,还真的难带啊。   没有颖当时来得好带,柔声地哄着她:“不哭不哭哦,笑一笑,笑一笑。”   抓着她的手,她哭声停了停。   我又轻道:“来,看娘啊,娘给你念诗好不好。”   手在她的眼前打转,让她的眼神慢慢跟着轻,点点她的小脸,竟然真的笑出声了。   灏进来,我兴奋地说:“灏,琳爱会对我笑了,你看,你看。”   他轻敲我的头:“蔷蔷,这有什么好兴奋的,你头发也不梳,就这样陪着他们闹,早膳也没有用吧。”   他还着龙袍,没让人进来侍候,一手脱着,一边看着琳爱,柔和地说:“帝姬,父皇回来了。”   真像是一个幸福的家一样,什么都爱都有。   厚厚几重帘子,隔开了外面的世界。   他坐在我背后,梳理着我的发:“外面下小雪了,蔷蔷,琳爱满月的时候,给她摆个满月酒。”   “好啊。”他是个骄傲的帝皇,他想要全天下都知道他有一个最喜欢的帝姬。   外面的冰冷和冰雪,我已经不想再去看了。这里好暖和,真怕出去,会把我冻坏。   甚至,他连奏折也拿进来这里批,一边批,一边看着我和琳爱,颖三人。   我但愿他是不忙的,无垠说,这一次是真的了。   但是他还是很忙,很多的东西,靠着纸来传,而不是说。   我听不到风暴,我能感觉到,落纸的声音,带着一种颠覆的味道。   住进来也是好些时候了,可是他不曾有问起关于那秘密的事。   每每夜半,总是与我们挤在小床上。   他哪里也不去,陈公公说,媚贵妃的帝姬生病了,他也没有过去,而是让人宣了御医去。   所有的爱,都在这时在,但是我知道,持续不了多久的。   心里荒荒的可怕,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。 【第二十六章:暖意盎然】   灏从后面抱上来,冷冷的手往我脸上一贴。   我缩着脖子叫:“好冷啊。”   “呵呵,外面的雪可大的了,要不要去看看。朕还你去看梅花了,还记得吗?朕踢你一脚的时候,现在想想啊,那时真是年轻极了。”   现在也不老吧,只是我们的心态还有感情,都成熟了不少。   想了想,还是摇头:“不要了啦,那里雪太大了,会冻着,琳爱要吃奶山顶是冻着就不好了。”我又不能乱吃药,也不能生什么病。   现在吃的用上,都是主要以她为主。   他靠在我的肩上,似真似假的抱怨着说:“蔷蔷,别这亲友只围着她说啊,什么都是琳爱,什么什么都是,那在你的心中,朕与她,谁更重要。”   他不知道,我来这里,都是因为孩子吗?   我一生下,他就抱走。他笃定了,我会断舍不下琳爱的。   回过头来,一指放在他的唇上轻嘘:“睡着了,不要说话哦。”   狠狠地,他在我的脖子上一吮吻:“你不公平。”   “呵呵,你不是小孩子了,去,做你的事去。我也睡会,她可会闹腾了,你一去上早朝,她就醒了,哭了一会,抱抱她才睡的。睡一会儿又醒来,现在我才把她哄睡,你要是吵醒了,你抱着她去批你的奏折。”   也不是没有过的事,他真是不知把女儿当成什么了,抱着一边写字,一边跟她说话,让我看了好气又好笑的。   “你迟早会把她宠坏,看着吧。”他捏捏我的鼻子:“你把她宠坏了,朕就把你宠坏。”   亲亲我的脸,他感叹地说:“蔷蔷,你又瘦了。”   “那是当然的啦,怀着孩子,就会变胖,现在都生下来一个多月了,也会瘦下去啊。”   “呵呵,也是,不过朕想你胖点好。”他拉我躺下:“蔷蔷,这般大了,应该可以抱出去现现了,现在可以给琳爱摆满月酒了,朕安排了明天摆酒。”   我回头一笑,靠在他的怀中。   在些感叹,别人的满月酒,就是酒月的时候摆的。可是他怕孩子太不,我身体还不好,说天气太冷,所以说推迟一些。   但是,他一定要摆,说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,他有这么一个女儿。   听着他的跳声,好是安稳。   他抓住我的手:“蔷蔷,朕明天也封你做妃子,可好。”   “现在你就是不给我什么名份,我也觉得没有什么,那些,只是虚假的。”   他笑,拥紧我:“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要啊?”   “因为我有很多,那些也不重要的。”   “朕好想把你变成一个贪心的人,要你要很多很多的东西,永远都不满足,这样就好。”   他又想说什么呢?我抓紧他的手:“去做你的事吧,现在快年关了,一定很忙很忙的。”   “忙哪里比得上你重要,那些事情,已以有个大概了,朕现在享受着暖玉温香,冰冷的事,就不要提了。冬天嘛,有一个好处,就喜欢窝在一起,热烘烘的,心也贴得近了。”   他说这些话,低低哑哑的,如魔音一样,穿透我的脑子。   我有时觉得自己有些麻木,对他的话,没有什么样的感慨了。   靠得很近,腻得很近,抱着他的腰,脸时时埋在他的脸前,有时候,宁愿他不要说话。   因为我总是没有他那么大的兴奋去应和着,这样让心里,有些怪怪的。   他一手抚上我的耳垂,道:“蔷蔷,这么冷的天,别戴着这些了,贴在耳上怪冷的。”   “是你送的啊。”我不会轻易取下,不然他那心思,又会想到别处去。   他轻笑,帮我取下来往在床边的小柜子上面。   “蔷蔷,明天就是琳爱的隐弥月酒,你得穿多些,孩子也穿多些,外面有些冷,待一会,你就可以回来了。”   无奈地笑:“好啦好啦,知道了。”   他一笑,如光波一般的炫目:“你坐在朕的身边,知道吗?”   “知道知道的,然后累了,孩子就给你抱,对不对?”他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。   琳爱不是我抱,就是他抱,他说,舍不得让人抱抱。   笑他太自私,他挑挑眉:“我疼爱你们,没有错。”   心里好暖和,抬眼看着他,那身的俊秀。   手指划过他的眉宇,过了年,他也就老了一岁了,我比他小很多,可是心境上,几乎与他一样,原来我也苍老了。   他拉下我的手轻吻,坐了起来,拉起厚被子给我捂得严密:“你陪琳爱睡会,晚上朕回来用晚膳。”   “多穿些衣服啊,外面冷。”   “知道,朕会早些回来,颖要是过来了,你别与他玩得太久,他精力可是小牛一样,你是没法子陪着他玩的。”   “好啦好啦,快些去忙你的吧,别太累了。”   他披上随意放在一边的厚衣服,边穿上边说:“蔷蔷,一会梧醒来,午膳可要用。”   我觉得情况越来越好,笑着看他,他手指放在唇边,扮可爱地说:“知道,知道,不说那么多了,免得你总是说我,一会琳爱醒了,替我亲亲她,别缺了我的份了。”   有些无奈地笑,看着他离开,掀起帘子的一角出去,也没有引进一点的冷风来。   这里是温室中的温室,没有风霜雨雪,纯净的温暖,在这里,我们一点也没有害怕那严冬的冷。   我的琳爱啊,小脸已经是有模有样扩展得更开了,眉恨中,隐隐中带着光华之气,她是我与灏的孩子,她身上,集满了我与他一起的爱。   我想,我们都会这样很幸福的。   她睡得不太安稳,总是手忽然之间会打在床上。灏说,孩子都是这样。他下了好多的心思,去了解孩子的习惯,一个爱孩子的男人,他的心,也是柔软的。   亲亲她的小脸,却没有睡意。   隔着那水晶窗看着外面的世界。   满满是银白之色,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的一个纯白。   这时好暖好暖,我不想再到外面去,从那温水糟里取出泡在里面的牛乳,还是暖暖的,取出来搅了搅,一会儿颖就要醒来吃了。   他现在吃这些,还有一些粥,再加一些细食,就好了。   我想,我的琳爱再长大一些,也是这样,牙牙学语,好玩得不得了,我期待着她快些长大。   司棋现在还算好,就是冬天身体差了点。   在这时,能替她看看颖,也是好的。   书桌上,乱放着各种东西,我走过去整理一下。   外面的公公在窃窃私语:“现在要进去拿吗?青主在在里面休息,这当是不好,不如我们请小云姐姐进去先报一声。”   “也只能这样啊,陈公公说皇上一会就要的。”   我扬音:“你们在说什么呢?”   一边的宫女禀报:“青主子,他们是奉了令回来拿一本奏折。”   “是什么,我找找。”我压低了声音说,怕是吵醒了琳爱。   他们小声地说了说,我在书桌上找着。   找到了他们要的名册,忍不住多看二眼,上面写的字,不像是无相之朝的,倒是有点像大月朝的名字。   他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呢,我逃避开了世俗的一切,就不想去听深宫里的种种污黑了。   我也不矮胖无垠现在怎么样,他救过我,而我,什么也帮不了他。   将册子给外面的公公,他们恭敬地拿着出了外室。   我有点懦弱,不想去面对很多的事,活在他虚构出来的温暖中。   看着琳爱,还睡得安稳,心柔软下来。   现在天天看到二个孩子,我真的越来越想发安定,一坐着就不想动一下。   他昨天晚上跟我说:“蔷蔷,我们再生个小宝贝吧,你看,琳爱是女儿,生个皇子是儿子,刚好凑成一个好。”   我就淡笑:“哪能你说生什么,就生什么呢?”一个就足够了吧。   太多,我怕给不了他们太多的爱。   如今孩子相当的聪明,只要我一说话,她就会追寻我的声音。   不陪着她睡,刀子不安生。   整理好桌子,用温水洗洗脸,颖就在外面叫着要进来了。   我抱了他进来,喂他吃东西。   觉得他和司棋,越来越相似,漂亮的眸子中,有着一种花一样的光泽。   “颖,抱你去玩好不好。”   “好,”他很粘着我,说什么,他都说好。   让宫女守着琳爱,她中午吃过后,就会睡好些时候,倒是空闲得很。   明天摆迟来的满月酒,司棋的身子差,我不想她劳累着来了。   不如带着颖去看看也好,让宫女给他穿上厚厚的衣服,自己也是,包得密密的。   出了正清宫里,才觉得寒冷,他小脸奇异地看着这雪白的一片。   好大的风雪啊,今年,凭地这般冷,我躲在这里快一个月,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漂亮的天地了。   枝枝丫丫上,满是那雪白的雪,还在飞落个停,正清宫后院的梅花也开了,纷香满鼻。   坐了轿子到棋的宫中去,颖在一边站起来看雪。我在一边掀开帘子也在看,无垠说,想听我在雪花与梅花中弹上一曲。   这连个小小愿望,我都不可能做到了。   我不能再去看他,不然我心中又会伤痛得放不下。   灏或许是对了,凭什么他会喜欢自己的妃子对别的人好。   但是,他又错的,他怎么知道,人与人之间,除了爱情,感情,还有更多的知心之情呢?一份相同的思想,一份,风雨兼职教师程中弹奏的美丽。   就如清心咒,谁也听不出来。唯有我知道,那是世人难得一求的清心咒。   他们听过,但是,谁都不知道,那就是传说中,听得一曲,终生无憾地清心曲子。   我又追求什么呢?人最幸福的时候,就是像这样了,什么也不用去求了。   我要的,都在我的身边。   一个爱我的人,一个我爱的人,一个幸福,美满的小屋子,就可以包拢了我的所爱,填满我的灵魂从头到脚。   到了司棋的宫里,寒雪中,宫女撑着伞让我下去。我抱着颖,他小小的手圈着我的脖子,对这里有些陌生,可是看得出来,他一点也不害怕。   司棋房中,药味甚是浓。   见我一来,赶紧让人换房间,不让药味呛到我与颖。   贪婪的眼神,看着颖就想落泪。   生起暖暖的火炉,还是有些冷,颖有些害怕。   我放下他,柔声地说:‘快去,颖,去叫母妃。”   他不敢,还缩在我的身子里。   司棋已经哭了起来了,泪一滴一滴地滑落。   只有我知道她现在的心痛,她越来越是枯瘦,但是她想活着,能时常有颖的消息,能见到他,再苦的药,她也喝下。   抬起泪眼看着我,有些哽咽地说:“青蔷。”   “呵,别哭了,你一哭,让颖害怕的。在宫里,只有他和小琳爱哭的时候,他看到别人哭,所有,他有些不习惯。”   司棋流着泪一笑:“青蔷,谢谢你。”   “谢我作什么,你不是叫过我姐姐吗?来,颖,快过去哦,叫一声母妃,回去我让你抱抱小妹妹。”   他眼中生出一些光华,笑着。   然后迈着小短腿朝司棋走去,抬头看她,清脆地说:“我要抱小妹妹。”   “呵呵。”她一边哭,一边笑,呵暖了手,才去摸颖的脸:“娘的颖啊,这么会说话了,青蔷,你下了多少心思啊。”   “他可聪明了,教什么,就会说什么,颖,叫母妃啊,不然,蔷不疼你了。”   是很聪明,我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,什么都疼他。   “母妃。”软软的声音,叫得她的泪直流着。   颖眨眨眼说:“母妃不哭。”   “不哭不哭,母妃不哭。”她擦着泪笑:“不哭了,好乖啊,要不要吃糖。”   颖看着我,我点点头,他笑了,伸出手:“要。”   司棋颤抖着手,剥开了一块糖,轻柔地放在他的唇边,让他吃。   又是哭,又是笑的,让我心里好感动。   坐在床边,将颖抱上贵妃榻去:“颖跟母妃暖暖身子。”   “不要,会冻坏他的。”   “司棋,没有关系的,颖的身子,是个小火炉。”   她感叹,抱紧了颖;“娘的颖啊,青蔷,我这一辈子,最对不起的人,是你,最要谢的人,也是你。”   “我们之间,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呢?大冬天的,明天琳爱要摆满月酒,你身体不好,就不要出来吹赛凶,今天就带着颖来看看你。”   她笑,亲样颖的发,看着我说:“青蔷,你真好,我那样对你,你都不抱怨在心中。”   “怨有什么,也不是你自己想的,现在要是皇后再来找你干什么,你千万不要再糊涂了,自己的身子才是重要的,要是可以,她为什么不自毁其身呢?司棋,算了,别跟她较着劲了,你还有颖啊,是不是?”   她笑,用力地点点头:“是的,我还有宝贝颖。”   “母妃,妹妹好可爱,总是哭。”   “是不是你总是跟妹妹争吃的,”司棋柔声地问着。   “没有,是父皇啦,总是动她。”   她一笑,抬起头看我,诚挚地说:“青蔷,他是很爱你的,就这关,放宽了心就好。”   “嗯,是啊,我也不能怎么样,就这样。”   “明天的满月酒,我还是想去看看你的琳爱,一定跟你一样,聪明,漂亮。”   “好冷的天,会冻坏你的,我也是只能呆一会,就得回去。”   “你照顾颖好久,我……”   我一笑:“我还说这些干什么,带颖来,可不是要人做什么,而是要你好好地养好身子,以后不冤枉路以帮着我教教琳爱,明天是满月酒,我可以见到九哥,我便托他为你寻些药来,有些时候,偏方秘术,是比宫里的御医开的药,好许多的。”   “我这坏身子,真的能好吗?”   “可以的,我看你气色倒是没有太差,越来越好,司棋,你要坚持下去,就算是为了颖也好啊,哦。”   她点点头:“嗯。”一笑,擦起脸上的泪:“颖多好啊,不知世间的污浊。”   “呵呵,小孩子,就是要这么单纯才好。春天到了,你也会好一些的,你现在不管别人怎么说,怎么气,你都最好二耳不闻窗外事,只想着你的颖就好,什么事,不是操在后宫女人的手中。而是在于皇上的手上,他反手是云,转手是雨,不是按着女人的想法去做事的。”   皇后的话,算什么呢?司棋不能再上当了。   她苦涩地一笑:“是啊,那天晚上,我刚吐完血,她又来找我了。心疼地安慰了我一番,又说一些大事,然后说,我都这样了,再喝一次毒也没有关系,这回把那讨厌的易妃赶出去,就没有什么会挡着颖的路了。我想,我以后不知道连颖能不能见着,我给他选择什么路呢?皇后能在皇上的面前说些什么呢?皇上不爱她,她就得死死地保住她的后位。”   “算了,不说这些,过去了就好了。”   一说,她又难过了。   “不说不说,我现在听你的,好好养好身体。以后还可以听到琳爱叫一声姨娘。”   我娇羞地笑:“还要等上好久呢。” 【第二十七章:低头幸福】   又聊了会,担心琳爱醒来看不到我,会哭闹不休的。   就告辞了回去,司棋将颖从暖暖的被窝中抱起,轻声地说:“颖啊,以后你可要记得乔嗲疽桃蹋阅阏饷春玫模展四悖腔つ恪!?br />   真不好意思,我给颖穿上衣服,他有些不舍,在司棋的脸上亲亲:“母妃。”   她点点头,笑中有泪:“好好听话哦。”   看得出,叫一句,就是以让司棋的心软软的了。   我想,也是这样的,如果琳爱有一天,软软地叫我:“母妃。”那我连心都会泡得软软的。   “我走了,司棋,下次天气暖和一点,我抱琳爱过来给你看看。”   “好啊。”她开心地笑着。   我走到门口,她又叫住我:“青蔷,明天还是小心点,皇后前几天来过,还想说服我要陷害易儿,她说易儿这几天神神秘秘的,你要小心点。”   我朝她一笑:“嗯,我知道的。”这些事,也没有什么好怕的,灏想得比我想得还多,什么事有他,我一点心思也不用去费。 背着颖出去,他抱着我的脖子,大声地叫:“骑马了。”   他脸埋在我的发中叫:“香香啊。”   这小家伙,就一直喜欢我的长发。   小时抓着不放,现在闻着叫香,开心地说:“回去啦,妹妹要醒了,回去看妹妹,然后教你学诗,学字,好不好?”   雪再大,扑不灭一心的暖意盎然。   如果换了平日,我是不喜欢坐轿子的。今日太冷了,还带着颖,正清宫里的人相信我,可要是摔疼颖什么的,可不太好,毕竟不是自己生的,要是照顾得不够周到,总归是不好。   他好兴奋,一个劲地看着窗外的大雪,要拉我去玩。   抱住他:“看妹妹了。”   “看雪雪。”小胖手指着外面,跳来跳去,恨不得能跑前去一样。   我抱着他的身子,探头往外看:“呵呵,看了,还好。”没有什么人来往。   “父皇,父皇。”小家伙兴奋地叫着。   偶然间让他看到了熟悉的人,我探头看,在风雪之中,还看到了身着明黄龙袍的他,正在不知忙些什么。   现在可是好冷啊,还在外面,也不到正清宫里去。   我想,我是挺幸运的了,在这飞雪连天的时候,有着他给我的温暖,而后宫,多少人都没有这种特别的对待。   怕他冻着,我让小云拿了一个暖手炉去给他。   偶尔间,也要学会怎么去关心人。这样并不难的,他对我这么好。   他是一个皇上,他有他的责任和他的想法。   怎么可能一天要将他困在后宫这么二个字上,他烦不胜烦,如何去将无相之朝治理得更好。   又回去,吃了些东西,琳爱醒了,抱起她,和颖逗着她玩。   颖拿着他的牛乳一直要给她吃,可惜小琳爱很不给面子,非常的不屑。   笑得我心里甜甜的,难免会想,我是吃什么长大的啊。   琳爱都喜欢吃奶,不喜欢吃别的。无奈除了灏,没有人能喂她吃下。他就有办法让琳爱吃牛乳,我看他每天喂的时候,琳爱都哭得惊天动地的,我不忍心,他还说,不能那样宠。其实,他比任何人都宠着她。   没人吃他的东西,颖有些委屈,扁着嘴占着。   乐得我直笑,吸了一口:“好,姨姨吃了。”   “妹妹要吃。”   我亲亲琳爱的脸:“妹妹现在包了,你看,她要玩哦,颖,给她唱歌。”   他张张嘴,不会唱嘿嘿地笑着,我让宫女搬来琴进来,一手抱着,一手轻弹。琳爱可喜听了,大概她出声的时候,就是听着琴声出生的,之前我也有弹。   一弹她就凝目直视着我,眼中的柔柔的光华,然后一咧嘴就笑了。   好暖的琳爱,抱着是一个温暖的世界一样。   对面的颖也在疯玩,二手在琴上乱弹着,不管什么好不好听。低下头要去咬,咬不动就坐在地上哭。孩子就是孩子啊,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单纯性子。   宫女抱了他走,哭着真惨,怎么也不舍得走。   “小北。”我亲亲她的小脸,她就笑。   现在才三十七天,很乖啊。   越来越乖了,不怎么哭,在这温室中,真好啊,有灏有我爱着她,护着她。   娇嫩的脸上,不曾看见有点的风霜。   身上尽是最保暖最稀有的珍贵之物,还有这暖房,我的琳爱,怎么会冻着呢?   抓抓她的手,跟她玩着。   现在她越来越会看了,会听声音,一听到我跟她说话,她会笑,会看我,会闻我的气息。   小脸儿也是胖胖的,粉嫩嫩的皮肤滑腻得很,很多皱褶也开始展了开来,淡淡而去。   一笑,脸边似乎有着小小的酒窝儿,不会出去,只会嗯嗯啊啊的。   真漂亮的宝贝,我想,世间没有什么能比得桑这种快乐了。   可是这简单的音节,会让人变得很快乐。   不闻着我的味道,她谁不着,灏开始用她来压住我,让我在正清宫里。现在他来吃醋,说我对她太好了。   以前喜欢吃的,不喜欢吃的,什么都会吃,小心的膳食,才能让自己身体好,琳爱就不会受到影响。   有自己的女儿,就会发现,这才是自己爱的。   也不用去羡慕别人的儿子女儿了,想当初一看到如贵妃的帝姬,我就好喜欢。现在我也有,是我自己的。   给她吃东西,给她洗身子,都是一件乐事。   捈上一些香喷喷的粉,让她的身体干爽,拉起被子盖着,轻轻地给她乱七八糟地念着一些东西,她就会睡。   冰冷的吻将我吻醒,我抬头看到了灏一脸的笑意,   低头闻闻琳爱的气息,并没有碰她,他轻叫:“真香。”   “刚给她洗了身子,你的脸好冷,别碰她了。”   “手更冷。”他可怜地伸出双手到我眼前。   我温暖的手要将他的手合在一起,他却缩走:“太冷了,别碰,起来吃晚膳了,多穿一点,朕去梳洗下。”   点点头,垂下的长发,柔软地披在床沿。   四周的轻纱,将这里酿就成了一个仙境。   “干净了。”他笑着,从后面抱紧我:“蔷蔷,你闻闻。”   回头朝他一笑:“你啊,越活越回去了,小孩子一样,也不多穿二件衣服。为什么今天晚上还有酒。”   他现在不喝酒,因为他不想让琳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。   “朕今天好高兴,就喝二口。”竖起二根指,可怜地说着,活像我从来就把他管得严一样。   我拿来件衣服给他披上,免得受了凉。   “你让人给朕送暖手炉了。”他笑:“今天去哪里了?”   “带颖去看了一下司棋,看到你在风雪之中,就让小云给你拿了个过去,因为颖不要,一个劲地不怕冷就趴着看。”   他板起脸:“为什么颖不要的,你才给我。”   “外面有宫女,你羞不羞啊,小孩子的醋你也吃,好啦,是我用的,我有一个就好了,也不冷。”   他笑得又开心,拥着我说:“朕觉得现在,什么都满足了。”   低头轻吻我的发:“蔷蔷,你呢?”   我,他什么也满足了。我点点头:“现在,我也没有什么所求之事了,唯愿你和琳爱能健健康康。”   他笑得好是开心,眸子里的光华盛开得像是那六月的莲花一样灿烂,灼得我几乎不能睁开眼睛了。   他们现在是我的天,是我的中心点。   回过头看他,有些感动。不过是一个暖手炉,就能开心成这样。他的意识中,希望我靠近他,必是很重。   手扬起,在他二边的额上轻揉:“今年特别大的雪,倒是小心些。”   “嗯,朕知道。大雪瑞丰年啊,来年,必是一个丰收之年。”   我笑着点头,他是一个明君啊,爱民如子的皇上。   “蔷蔷,琳爱今天有没有闹。”   “没有,可乖了。”   蓦然间,我觉得好对不起他一样。他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,还要为我担心,还要为我操心,还要来让我回心,他要失去多少呢?   回来的路上我就想着,如果我和司棋那样,岂不是很可怜吗?   这里的一切,多得他爱我而已。   “明天朕会封小北为琳爱帝姬,你呢?不要做慧妃子,那是一个过去。朕知道你要什么?”他一笑,神秘极了。   “要什么。”   “现在不说。”   “哦,不说啊,其实我也有一件事,想跟你说,不过现在也不说。”   眉一挑,他作恶地挠我的胳膊窝,痒得我直扭着身子:“你不说我也不说。”   “你先说。”他笑得开心。   这奸猾的人,我踮起脚尖,在他的下巴亲一下:“要说的是这样,谢谢。”   他笑,有些傻傻的,摸着下巴,似在回味着。   真的,我现在什么也不管,不管宫外的冷雪冷风,不管太多的生死。   原谅我,我现在一颗心软得只能装下他和琳爱。   “朕知道你要些什么,信任,爱。朕都不会让你受伤的,什么名谓,现在不在乎,朕的一些事,你也别看,这后宫中,便就是这样了,你不争,不代表别人争。但是朕会给你,最重要的。”   我知道是什么,废后是迟早的事了。   不管这些事啊,他的羽翼下,我什么也不担心。   轻声的问他:“你还要不要秘密。”   他却是神秘地笑着,不说话。拉我去用膳,剥好壳的一些海鲜,还有一些淡素的吃的,我吃什么,他也陪着吃什么。   喝了二口酒,似在回味着一些东西,睁开眸子看着我说:“蔷蔷,秘密你留着,要是我们再有吵架的时候,你就拿出来跟朕吵,在这里,你没有安稳的感觉。你需要更多的东西,让你无后顾之忧。”   摇头失笑,竟然给我当作一些撑腰的东西。   我歪头看他:“你会凶我吗?”   “很难说。”   “那我带着琳爱回娘家,你是否有见过,民间的夫妇,很多这样的。”   他笑,抱住我的肩:“看过啊,然后夫君晚上就得去接回来,还得认错一番。最后呢?舍不得了,你带着孩子回来了,晚上又是甜蜜一番了。第二次呢,这样的事,你就不好意思回娘家了,第三次,习惯了,第四次,无所谓了。第五次,我又进一步,一步一步地……”   “你这坏心思。”塞了一尾虾给他吃:“原来男人都是这样的坏心眼啊,一步一步,让女人变成奴隶一样。”   “不,现在我们比较像,你听。”   垂下肩:“琳爱醒了。”   二人得做孝顺的奴隶去了,他泡牛乳我换尿布。   真好,我想天下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和他一样,会帮着照顾小孩子,而且,他还是皇上。   不喝也得喝,他用的就是强硬正擦,抱着琳爱,不让她看到我,也不让我说话,就是放牛乳到她的唇边,一距,就灌进去。   我眼巴巴地在的后面偷偷看,喝一口,他就回头一笑。   一跪坐在床上,趴在他的肩上看着琳爱吃。   我手在她眼前一招摇,她就委屈起来了。   “别玩,吃不饱,晚上吵死你。”   “灏,真可爱啊,一边哭,一边喝。”   “你要不要试试,朕喂你。”   “呵呵,才不要,等她大一点,我会告诉她,有个很凶的人,把我们娘俩给分开,一个不许喂,一个不许喝。”   他身上好暖啊,明者我趴着也就不想动了。   第一次觉得心就是这样了,不想动了,因为知道温暖是什么味道,所以不想去承受寒冷。   他身子轻摇着,摇着琳爱,也摇着我。   他感叹地说:“二个小宝贝了。”   他身上,轻微的酒味,那般的醇,那般的香,我眯着眼睛,趴在他的肩上享受着这样的幸福。   第二天一早,他悄悄地醒来去上朝。   房里防着一套软暖的粉绿衣服,长长的,摸着就能生起暖意来。   今天是好日子啊,他要在年前,给琳爱办个弥月酒。   让宫女进来帮我梳洗,捈上了少许的胭脂,晕红些脸颊,精神气色还不错,长长的发,梳了个如意髻,然后穿上了那粉绿色的衣服。   顿时整个人眼前一亮,像是寒冬中的绿芽儿,很是温暖的。   看看眉,有些逆毛,竟然不知不觉地就柔顺了,大概如我的性子吧。眉眼中,闪动着一种平和的爱。   他进来,带来了一些冷气袭入,笑着说:“还真早,朕还以为没起来呢?”   “宝贝琳爱。”他扑到小床边去,逗着刚醒的她玩:“想父皇了没有,亲亲你的小手,今天带你出去看看雪,看看太阳,看看满城满天下的人,都在为你的到来而高兴。”   “蔷蔷。”他轻抚着我的发掬起一把深闻:“你九哥先进来了。”   “真的啊,你抱琳爱,我们去看看他。九哥一定会给琳爱带一份大礼。”   他眼中的笑,很是柔和,说:“那是当然要的,他是做舅舅的,怎么能不给我们的琳爱送礼。不过朕还有些事,现在就得去处理,一会你先过去,没有什么事,就不要到处走,呆在你九哥的身边等着朕到来。”   有些怪,难道他现在就开始把他的礼物送给我了吗?信任与爱。   不过我却是想见到九哥的,朝他笑:“好啊、。”   他不会怀疑我,我自也不会作出什么失了礼仪的事来。   在我脸颊上偷得一吻,他笑着出去,吆喝着陈公公他们快些去布置。   外一层,里一层,把小北包得暖暖的,火炉一样,抱在怀里她不安的扭着身子,想要扭开一层一层的包裹,让她看看这个世上,是什么样的。   这时辰,也不算是早的了。   快用午膳了,车辇经过,都能看到宫女好多往那明光宫里去的。   在门口,我就看到了九哥,停下车,轻声地叫:“九哥。”   他转过身,贪婪地打量我一番,然后才松了一口气,轻轻地笑着看我。   抱着琳爱下了车,让他看看:“小北啊,九哥。”   他笑,轻轻地揭开厚厚的棉毛,看到小琳爱不高兴的一张脸:“太热了吧。”   “呵呵,怕她冻着,她也不喜欢。”   “九哥可以抱抱吗?”   “说哪里话啊,琳爱乖乖不要哭哦。”   九哥生硬地抱着,看着琳爱,有些感叹,眸子都柔和得可以滴出水来:“青蔷,像你啊,眉眼中,有你的样子。”   他笑,眼中有些感叹地说:“青蔷真的长大了,现在连女儿满月了。”   是啊,我一辈子,也就这样了,可惜的是,九哥这一辈子,就只能也这样。   让他抱着琳爱,琳爱睁大了眼睛努力地看,似乎喜欢九哥,看着了九哥,就咧开了嘴,对他笑得开心,二个小窝儿浅浅地转着。   “真可爱。”他轻声地说,合下的眼敛,挡住了他多的情绪。   我想,每个人看到孩子,多少会有一些心里的感触吧,正如我一样。   “九哥,你一定很早来,吃早膳了没有。”   “吃了,吃了。”他急急地说,眼睛还在琳爱的身上。   我点点她的脸,又笑了。   九哥看着人来人往,道::青蔷,我们走远些吧,这里人多,我发现今天的气息,好像有些不寻常。” 【第二十八章:弥月酒变】   我拉着九哥进去,往明光宫的二楼去,那上面比较少人。   “九哥,他也说,今天不要到处走,叫我一会儿宴席上露露脸,就带着琳爱先回去。”   “没事,九哥现在在你身边看着,只是感觉气息不太对。”   我也一笑:“九哥不要担心了,你看,小北北对你笑了。”   他脸上轻轻地漾着笑:“所有的辛苦,都过去了,青蔷,现在你要好好地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,懂吗?别想太多了。”   了解我的,还是九哥啊。   我点点头:“九哥,我懂的。”我真的懂的,所以,不是约好了下辈子吗?   “抱着真暖和。”他轻声地说。   “是啊,他总是喜欢抱,他对孩子很好,对我很好,我想,我不该对他太苛刻吧。我要站在他们的闻之上,多替他想想。”   九哥笑:“会这样想,要会做才会开心的。”   鼓起脸颊看看他:“我现在不开心吗?不好吗?”   “还是孩子气啊。”他叹息地摇头:“小北,笑笑,笑笑,看到没有,下雪啊,好大的雪啊,冷吗?”   “冷啊。”我抖着肩头笑。   九哥白我一眼:“冷不多穿衣服。”   “你不是问小北吗?知女莫若母,她不会说话,我替她说啊。”   九哥轻笑,眉宇中的沧桑还是越发的得。   九哥如今开画斋,介理,并没有为他带来平和之色。   我想,心中若是有牵挂,不是这些事,可以盖得过去的。   “如果不是走前一点,看到是青修仪和令兄,本宫还以为,是恩爱夫妻抱孩子呢?”皇后带着人上了楼阁,温柔开口说话,却是没有什么好意。   好是难听,话中有话刺人呢?   我看着九哥,说:“九哥,我们走。”   “别失了礼。”九哥施礼见过皇后。   我抱着琳爱,轻声地说:“九哥,施什么礼。有些人面前,你给她施礼是不行的,太会得寸进尺。有些人,就像是蛇一样,看上去,不动就不动,冬天还冬眠,一张嘴,就能咬到你死。”   九哥皱起眉,还是小心地扶着我走:“青蔷你现在也太不会说话了,你没有看到,皇后的脸色,都变黑了。”   我知道,但是这么一个人,我跟客气,她还得寸进尺呢?没有撕破脸的时候,百般的好说话,可怜得人神都流泪。但一旦撕破了,她也就坦率得委有,没有什么好藏的,出口就能伤人。   我想是不是灏知道这些啊,所以不喜欢她,换了我,我也不喜欢。   我一笑:“九哥啊,不是我不说话啊,这样的人,着实是让我恼恨,而且现在他宠我啊,我要是闹些事出来,他还开心呢?终于找到些机会,终于有些突破。终于有他表现的地方了。”要是谁,我可能收个三分的,可是皇后,何需要和她客气。   我看灏要是知道,还会鼓励我去冤枉她一番呢。九哥哪里知道皇上的心思,我就是太不会恃宠而骄了。   九哥明了地笑,叹气:“这宫中啊。”   是啊,这宫中啊,一个啊,长长哪得了,纠缠哪得了。   吐出的气,像是雾一样,透白而又轻盈。   盖住琳爱的小帽子,她不依,扭着脸,百般的不舒服一样,不要盖着帐子,她要看这里一切。   看着她红红的脸,可爱极了,笑总是不由自主地透出来。   只好又掀开来,轻声地说:“九哥,皇后骗司棋喝了好多种毒,她现在身体很不好,九哥要是太闲了,就帮我寻点药。”   他眼中一亮,点点头。   我知道,叫他做事,是他最愿意去做的。   哪怕是再难的,他也会去。   那个在画斋里坐着,坐在白花中的九哥,只能隔在心底的很深处。   跟他逗着琳爱,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。   灏来了,我朝他招手。他往上走来,九哥说:“我先下去。”   “好。”九哥往一侧走去。   灏上来,从后面拥住我,脸上竟然有些汗珠,可见多忙。   小心地接了琳爱去抱着,看到琳爱对他笑。笑得眉眼都眯起来。   我用袖子轻轻地抹他的脸:“你啊,这么忙,要不要先坐一下,先吃点东西。”   他摇头,眼里亮晶晶的:“不用了,我看看琳爱和你,一会我们一起进去。”   点头轻笑:“好啊。”   他逗着琳爱,去呵她痒,让她笑。   摸到一些东西,揭开小棉袄,看到了一块颇有重量的嫩玉色的暖玉。   我笑:“一定是九哥送给琳爱的,刚才我都没有看见。”   好是漂亮啊,这一个,是玉娃娃了。   嫩绿色的玉娃娃,笑得甜甜的,可爱极了。   这个,送给琳爱的。我知道九哥为什么要悄悄地放在里面了,他想要我幸福,不要我想的太多了。   我的木娃娃已经遗失,九哥刻了个玉娃,送给琳爱。   灏笑,用绳子结住,放在琳爱的身侧:“真漂亮,琳爱长大了,要谢谢舅舅对你的关心,这必是自己刻的啊,有钱买不到的心意。”   我一笑,软软地叫:“灏。”   竟然不吃醋了,好是让我奇怪啊。   他眉飞色舞的,在我的脸上轻吻:“送你的礼物,收到了吗?”   我点头,甜甜地笑着:“收到了,昨天就收到了。”信任和爱。   拥着我的肩,他一手抱着琳爱,一手揽着我下去。绝对绝对的让全天下的人羡慕死我。   只是生一个女儿他就这么宠我,要是生一个儿子,那十有八九,就是太子无疑了。   我不在乎这些的,在位者,能者居之。   女儿才好,少了更多的争斗,让人呵护着长大。我也开始想着如他所说的一样了,会有好男子来向我们求亲,要娶了琳爱去。   我们不参与进去那些是非之中去,灏也会把这些都处理好的。我只要,只要这样依在他的身边,满足就好。   进去的时候,看到了憔悴的无垠。他坐在一个角落里,他的四周,好像都是有些武艺底子的人坐着。但是他在,我想一会儿当是有关于他的事。   我看着他,心中莫名的心绞痛起来。   无垠,你三番几次地救我,而我却不能为你做什么,看着你的眼睛,我很痛。   灏是伤害你的人,可是也是宠爱我的人。   我想为你开口,求灏宽容些,可是这些涉及得太多的东西,政治还有别的,不是我能求的。   你也知道,所以,你从来不要我去求什么。   只是我幸福着,你却不知痛彻成什么样。   好多的人,还有一些异族装扮的。灏说,那是大月朝的使臣。   我坐在他的身边,就连皇后,也得让位偏后一些。   这样的事,也不是第一次,它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,温婉的脸孔下,却是已经扭曲的心。   改变不了的事实了,她得不到他的爱,她也保不住她的位子。   众人跪在脚下,山呼着万岁,那一种感觉,让我有些迷惘。   好不真实一样,抬头看到九哥的笑,我还是笑了起来。或许吧,慢慢适应这些,以后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。   今天也只是琳爱的满月宴。   脱了她身上的棉衣放在一侧,他抱着,让人都看着他可爱的帝姬。   她好是大胆,也不哭,也不闹,张开眼睛,就是在努力地看。偶尔间,还会忽然笑出来,乐得灏直亲着。   在众人的面前,他毫不掩饰着他对帝姬的疼爱。   一番正气凌然的话说完之后,还赐了宝贝名字:琳爱。   其实我们一早就在叫了,但是还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。   她好开心,与灏玩着,小手还会挥打在他的脸上,乐得他直笑。   灏请了好多的人来,为琳爱祈福,但是她很不客气地窝在我的怀里睡着了。   我想她的性子也是八风吹不定,这么喧嚣的地方,也安睡。   她收到的礼物,多得要用车来载回去,灏给她的,永远是最好的,别人给她的,也是最好的。   我唯独喜欢九哥送的,那才是真心的。   满月酒的祝词大多是长命百岁岁岁平安等。   竟然还有人说,我与灏是天赐良缘,花开并蒂。   他很喜欢,赏了那人很多东西。   大月朝的人,也送上了宝贵的礼物。   恭敬地说:“伟大的无相之王,今有公主,让我等一早沐浴焚香,磕见皇颜,有幸能见公主……”   说得什么一拉儿的长,琳月睁开一只眼看我。   灏一会就说:“蔷蔷,你先回去了,是大月朝的人,别有所求,一直催着要给帝姬献礼,接下来的一些事,你也不喜欢听的,先回去。”   “好。”想了想说:“你少喝点。”   他温和地笑着,手想摸摸琳爱的脸,终还是停了下来:“朕手有些冷,这些菜色也不适合你吃,回去让人准备些。”   “好啊,我知道的,我先走。”让宫女抱一会,我站起来往外走。   他示意一些人送我回去。   出了门,才是一个冷啊,赶紧给她穿上小棉袄,要是冻坏了,我可是会心疼的。她喜欢玩,也不给她玩。   坐上车辇往外走看着雪冷的天气,抱紧了琳爱。   如九哥所说,有些不好的预感。   我看到,好像四周也是有车辇一样,几乎是一样的,各往不同的方向而去。   灏在保护我吗?有些害怕,抱紧了琳爱。   在这阳光灿烂的地方觉也是心寒有余,大月朝的人来了,必是没有什么好事。   正想着,背着陌生的血腥味,脖子一寒。   我往后面看,冷淡的声音说:“不要看。”   “无垠。”我轻叫。   “青蔷,我实在是无可奈何了,我也没有任何的退路了。青蔷,请你帮我一回。”他恳求地说着。   “你要我怎么帮你。”   “让车往宫门边走。”他靠在我的身上,发觉,他心跳得好快,气喘得好急。   “小云。”我扬声叫:“往宫门外去。”   有些感叹,我终是知道会出事,没想到是我们这样。   无垠啊,我们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。他一把抱紧我,我很害怕,轻声地说:“不要动我的琳爱。”   “是他的女儿,青蔷,在你与她之间,我要一个来作护身符,我再也不想做质子了,我的生命,不想终结在这里。”   “我。”我咬牙说着。   似乎发现了不对劲,好多弓箭手在外面,但是,马车还在走。   我气喘着,我好怕现在的无垠,虽然他一向温文,但是灏将他逼的无路可走了。他就以我为护身,欲出了去。   “我现在说什么,也是多余的。”他淡淡地话中,把他的复杂心思都给说清了。   我知道啊,我也是复杂的,所以我一直就不想去看。我避着,却是避不过,到现在这样,是朋友,却是匕首架在脖子上。   我想帮他,帮不到,我就只能顺天意了。   马车到了宫门口,早就围着了好多带刀的侍卫,冷冷地受着,没有想到无垠抱下来的,却是我和琳爱。   灏脸色一变,大声地叫:“无垠公子,把朕的修仪给送了,不然朕非要你们大月朝付出代价不可。”   无垠笑:“迟早一个死,我倒不如拼了。”   “放开她们。”灏打个响指。  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丢在雪地上,浑身血淋淋的。   我定睛一看,竟然是易儿。   灏冷然地说:“你还想要你的妹妹,就把修仪跟帝姬放开。”   “不能放。”易儿痛苦地叫着。无奈,一个人踩着她的头压倒在雪地之上,说不出来。   他吸了一口气,手有些颤抖。   接下来,排在前面跪下的是一溜儿的大月朝之人,皆都五花大绑着,他们都是来为我的琳爱祝贺的,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了。   “看看他们,都是来求朕把你放回去的,你就忍心,朕把他们一个个都害了。”   无垠沉默着,只吐出二个字:“开门。”   我知道他的决心了,宁愿对不起我,也要回去,也不要过这样的生活了。   其实我和琳爱的命,也是无垠几次的相救。   我对这样的事,心里好复杂,不知怎么想。   “大胆狂徒。”一个官员大叫着:“还不快快把皇上的帝姬妃子放了。”   他冷笑:“你要青蔷,还是帝姬。”   灏没有说话:“你敢动她们一根寒毛,你会知道,你付出的代价是多大。”   “今天这样做,我早已经是料到了。”   “让人退下。”无垠又冷怒地叫着,一手箍着我的喉,匕首对着琳爱:“不然我就让你看见,一个一个地离开你。”   “退下。”灏一挥手,守在宫门边侍卫都退了下去。   “等等。”我叫:“无垠,你带着我就好了,不要伤害琳爱,孩子太小,不能出去。你知道,我最在乎这么一个女儿,你不能这样子对她,我欠你的债,我自己来还。”我也不想到这个地步的啊,来得太快了,我都没有时间考虑,要怎么样,才会最合适的。   他想了会道:“放在地上。”   幸好,他还有一些善心。但是他怕我还会说些什么,点了我几处穴道,我就动弹不得,我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。   他一手抓着孩子,往人群中一丢,九哥飞身接住。但是琳爱已经受惊了,哇哇地哭了起来,哭得我一颗心都酸涩。   押着我,一步步地往后退,他怒叫:“开门。”   陈公公飞快地来抱走了孩子,我看着灏,我也迷糊,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才是正确的。   没有人开门,无垠急了,一手紧抱着我的腰,匕首在我的脸上一个轻划,刺痛一下就到了心尖里去。   一定是血冒了出来,灏却在看着,想着思考着。   纷飞的雪,与琳爱的哭泣,与我的呼吸和痛连成一片。   他等多一分,我忽然就心里冷上一分。   他看着我,眼中有些诀别的意思。   一字一句地说:“朕不能让你走,成何体统。朕的妃子何止一个,你杀一个妃子,对朕来说,也不算什么。”   假话假话,他说,他要给我爱的。   他的妃子是很多,他最在乎我,所以无垠拿我当人质了。   无垠慌乱了,怒燥了,他把他的谦谦君子气息,给磨尽了。   急怒地说着:“我数到三,不开门,我就把你最爱的妃子给杀了,让你的帝姬,没有了娘。”   “一、”   好冷,泪流下来,马上就结成了冰一样,凝在脸上。   灏没有什么动作,只是看着。   “二、”无垠冷笑地说:“这就是帝王的爱,一个只会说,却不会做的。女人在你的眼中,不过是棋子。”   “弓箭手,准备。”灏冷声地说着。   我长大了眼睛,努力地看着这时间的一切,想要看看清楚的琳爱抱哪里去了。   无垠却没有机会喊出三了,因为我听到了九哥的声音:“开门。”   那坚决,那毫不犹豫地声音,让我害怕。   九哥的剑,竟然架在灏的脖子上。   九哥知不知道,这样是什么样的罪。   他站在灏的身边,那样的无惧无畏,对着众人说:“开宫门。”   我心里我眼里,叫着一千一万个不要,可是,九哥不看我。   九哥不怕死,为了我,他从来不把他的命放在眼里的。 【第二十九章:放我回宫】   无垠的匕首拿捏得很好,不让我伤到,他控着我的穴道,又让我动弹不得。   只能看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。   九哥,不能这样子啊,九哥,我不要你这样子。   “青锦臣!”灏怒喝道,也是不敢置信。   九哥淡淡地说:“我不为别的,我不会伤害你,我知道这是大罪,现在什么也不要说,开门,不开他会杀了青蔷的,不开,我什么都可以拼了。”   到最后,九哥几乎是吼出来的,我眨眨眼睛,两行清泪盈然而下。   但是九哥残忍得不看,我不要这样子啊。   九哥,死我一个,算得了什么。   九哥手中的剑鞘往旁边一击,放冷箭的人马上就倒下。   那箭头,对准的是我们。   无垠也惊怕了,大声地叫道:“叫他们放下箭。”   “放下。”九哥也冷声地叫。   现在都乱了,什么也不管了。   灏冷声地说:“青锦臣,代价最好是你能付得起。”   他一笑,剑搁得更紧了:“现在,马上,开门,谁都不许靠近他们。”   有人急急地过去了,因九哥一个冲动,伤害了皇上。   陈公公在一边冷厉地说:“青锦臣,你这是刺杀皇上。”   “不管是什么罪名,我都会一个人承担,决不会连累无辜。”   他看着无垠,冷声地说:“无垠,记着青蔷曾经对你的知己之情,你要是敢动她,我化成鬼,也不会放过你的。我青锦臣,说到就做到。”   九哥啊,我好想大叫啊。无垠你这混蛋,为什么点了我的哑穴。   宫门开了,好大的一声响,带着了雪冷的风,扑头盖脸而来,我来不及多吸一口气,无垠很快就抱着我出去。   宫门又缓缓地关上,我还看到,在那雪雾之中,二个男人对峙着,一个愤怒的不敢相信,一个冷静而沉着。   九哥的剑,还是没有放下,他要我绝对的安全。   琳爱的哭声,让我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,终是隔开了,我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。   无垠上了一边的马车,手还在颤抖着,连看也不敢看我,就让人快马加鞭,往边关而去。   我想,这些必是事先安排好的。   多好的马车,出来扰乱了视线。   无数的人侍卫,从宫里冲了出来,个个都是有备而来。   而我,只有一种叹息,幽幽那般的长。   为无垠的友情,为灏,为九哥。   都追着马车而去,但是谁知道,我就让无垠拉在人群之中呢?悄悄地,有人上来领了我们就走。   然后是换装,是改头换面。   他现在倒是不敢看我了,他蒙了我的眼睛,说;“对不起,只能如此。”   我心中的叹息,越发的大,我知道无垠不会伤害我,可是我很想很想回去了。   我想我的琳爱,她现在一定很需要安慰。   我想,我会求灏,放了九哥。   我是无垠的护身符,无奈,我这个符,力道还不算大。   无垠只能靠自己的聪明出去。   无垠轻声在我的耳边说:“青蔷。对不起,我不敢看你的眼睛,我知道很对不起你,当时青蔷,请你帮我一次。”   不要说帮他,他要我的命,我给他也是理所当然的。   他救了我很多次,我点头:“我不会逃走,不会让你为难的,但是到了边关,请你放我走。”   他有些沉默,坐在马车上,颠簸得我好难受。   好久他才说:“青蔷,我知道,我已经没有爱你的资格了,但是,你不要回去了,你走吧,就当你是让无垠杀死的。永远地离开他,他对你,岂有情?你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。其实你得藏住了,你才会有幸福可言。青蔷,这样的你,是你吗?不是我所认识的,我知道,我很喜欢你,这一次是我一生中,最对不起人的事。青蔷。但是,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。”   我只是笑,笑得有些可怜和荒凉。   我轻轻地说:“现在的琳爱,该吃奶了,可是我不在。”   “青蔷。”他叫。   “现在的九哥,不知道有没有被杀,他是不会还手的,他是不会逃的。”   “对不起。”他沙哑地说道:“这是最决绝的一步,我也不想走这一步的。”   “不是你的错。”我泪流了下来:“是我欠九哥的,九哥要是死了,我是不会活下去的,无垠,我知道你的决心了,可是我没有办法帮助你,于情于理,那天晚上在书房里,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,我心里内疚,我也欠你太多,可是我没有法子还。虽然现在我们这样子,可我还是谢谢你,谢谢你曾经懂过我,谢谢你放了琳爱。但是,到了你认为安全的地方,请你放我走,无论多难,我都要回到皇宫。”   跟他走,怎么可能呢?我在皇宫里无足轻重。他以为,我在他手中就会不一样吗?他现在还不是拿着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。   远走高飞,那就更不可能了,我的女儿,我的根,我的爱,我的情,我的怨我的恨,我的回忆,一切的一切,都还在京城,我是怎么也不会跟他走的。   放了我,我也是没有脚的鸟,不能飞。   宫,是我唯一的路。   没有说什么,无垠始终是一个知性的人,没有多为难我。   也不让我难过,出了京城没多远,就是千路万路了。   外面的风雪,不知是怎么一个大。   这一定是部署了很久的阵仗,每一个地方,都有些人出来接应。   我看不到,但是我知道,一直一直以为,我都是棋子。   利用我的人,除了灏,还有无垠。   没有什么好伤心的,我想,习惯了就会好吧。   走得几日,不知是换了什么,更是难走。   无垠抱着我抱得好紧,他脸埋在我的肩上:“青蔷,青蔷,跟我一起走吧,我喜欢你,只喜欢你一个,我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宠,你相信,我会给你一个幽静的地方,没有人会来打扰你,烦着你,我一辈子,只有你一个,只爱你一个。我给你大造一个,最美最美的地方。”   似乎和灏一样,无垠终是忘不了,他的太子梦。   如今大月朝的太子一死,他就急着要回去了。   权势这东西,真的是说不清啊,理还乱。   我逃,怎么逃也是逃不出这个圈子,真是怪得让我想要狠狠地问苍天。   凭什么我要无垠的呢?灏不是给我打造好了吗?我的心,都落在宫里。   飞雪连天啊,冷得没有力气,大月朝的那些人,明来是祝贺帝姬满月,表面上,还好好地说着要灏放了质子。让大月朝的王子回去镇住那内乱。   实际上,他们是要暗地里救他出去。   而他,知道有可能会当太子,他会很兴奋的,他知道灏的弱点,我与琳爱。   我觉得没有什么自不自私的,如果是我,我也会先救琳爱。   我不重要,真的,我算是什么东西,一个小小的女子,不足为什么。   与江山大计,还有什么什么一比,我都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在哪里了。   什么也不说,缩着身子。   他知道我与他,也没有什么可能,沉重地叹着气,头埋在我的肩上,轻声地说:“青蔷,如果我硬是要带你到大月朝呢?”   硬是,他真的不把两国的百姓生死看在眼里吗?灏一直就想攻打大月朝,如今这般的事,更是会给他一个好理由。   他以为,我可以让他顿步不攻大月吗?我心中暗暗地笑着,无垠太看得起我了。虽然我知道我和他的江山大计中,是不能相比的,女人的私心,还是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的重视。  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,什么都不可能的,硬是带我走,灏会把大月朝毁了的。   无垠现在不冷静,我总是发觉,他有些在颤抖,不是太冷,而是,他习惯性一样,是不是脑子也不理智起来了。他说,灏已经开始让人在他的吃食中下药了。他都不敢吃饭,他一直受折磨。如惊弓之鸟一般。   唉,他需要好好地,冷静地考虑。   身上的衣服让我好暖,这些,都是灏让人准备的,最好,最华贵的料子,不怕风雪再大。   心中的一种东西,好冷好冷。   他轻声地说:“青蔷,终于回大月朝了,可是我竟然很害怕,真的,我日夜都在盼望着离开,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方式来离开的。我能逃的时候,我考虑得很多总是左右为难着,但是不能逃的时候,我就什么也不考虑了。一心一意,我就想要回到大月朝,哪怕是看一眼,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,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,也在所不惜。如果不是我劫持你,那天,当是是我的祭日了。”他苦涩地笑着:“曾经我劝导过你,世上没有二全的东西,其实我也一直在参悟这,悟不通,我选择了这样,我想回到大月那辽阔的地方,狠狠地,四处疯跑一圈,就足够了。”   他是近乡情怯,如果他以前回来,大月朝必是不能嵘他。怕是引起二国不平静的纷争。   现在的他,可以了。   他又轻轻地在我的耳边啊唱着他曾唱过的歌,破破碎碎地颤抖着。   “青蔷,跟我走,我们会过上什么也不要的日子,在大月,我们可以隐居,什么世俗之事,也入不了我们的眼。”   “你要死的,还是活的。”我轻声地问。   他重叹:“真的没有可能吗?青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。”   “我不恨你,一点也不恨,这是我欠你的,如果你有一天,血流得快干了,你要我的血,我随时会给你。”   他苦笑:“一手把你我之前的东西,给毁了,但是请你原谅。”   说过不恨他,不怨他,真的。   我想,无垠还是心中满满是善良的人。   雨花落地的声音,那样沙沙。现在是不是很大的雪呢?我的琳爱,现在是不是睡着了。   没有想太多,唯有感觉到无垠冰凉的心,在不断地想要靠近。   我心中,迷蒙的一片,不知想要什么,于是,我就拼命地想着琳爱。   我担心好多好多的事,但是我又抓不出一个重点来。   冰冷的手抱着膝,脸埋在膝间。   他不敢看我的眼睛,同样,我也不敢正视他。  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,他把我放下了。   他亲着我的脸,冰冷的吻在我脸上不断地加深。   他抱紧我说:“青蔷,我这一辈子,对不起你,再见。”   他约莫走了几步,我轻声地说:“无垠,到开心哦。”   “好,好好。”连笑着,他说了三个好,快马的声音,就飞踏而去。   好冷的风雪,哪怕我身上穿的是再好的料子,也挡不住这冷气。   “谁也不许东她一根寒毛。”远远地,是无垠的声音,还有一些争执的声音。   我往后走,站不太稳,一下就摔在厚厚的积雪之中。   脸上的雪冷,好是痛啊,刺得我脑子从那浮华中清醒过来。   扯开了蒙眼的黑布,看到天际银白一天,四处看看,天是白的,地是白的,没有方向的延伸着,看不到尽头的那一边。这里我不知道是哪里,厚厚的雪铺满了地上。   眨眨困惑的眼睛,突然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了?   我要怎么回去,我跌跌撞撞地走到马车上,拉转头,让它沿着刚才的痕迹走回去。   我的根在京城,我要回到那里。   但希望,什么都还来得及的。   无垠对我还是念着旧情,不忍杀我。   没有多余的话再相谈,他走,他放了我。   我与他之中,就必是有什么暧昧一样了。这样,就是水洗不清,我都不知道我被夹持着出来了有几天。   反正不分白天黑夜,我的眼前,都是一片黑暗。   如今看到到处都是白色的,叫我怎么不刺眼,都是等了好久,才能看清楚这一切样子。   往回赶着马车,一步一步,都有些沉重,但是要面对的现实,还是要去面对的。九哥与皇上之间,已是一个难解的死结了。   我不想看到九哥断首在白雪之上那我的心跳,也会在那时一寸一寸的断裂。   如果他愿意放过九哥,我发誓,我今生今世,用命来爱他。   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,我不会跟他反抗什么的。   我越想越是焦急,赶着马车,颠簸地往回走。   马车轮子碾在雪地上,有种清脆而又破裂的声音。   茫茫的风雪中,只见我一个,赶了好久,手都冰得不能动弹,才看到了一些人家,原来,已经是北边的边界,与大月朝完全不是一个方向。   怪不得没有听到什么追兵之类的。   花了二天的时间,日夜不停地往京城走去。   在半路,就看到了御林军。   看到我,有些诧异,全跪了下去:“青修仪。”   “马上送我回宫。”   我已经支持不住了,我的手抓鞭子,已经磨出了血丝。   第一次这么残忍吧,那马累得都站不起来。   解了它身上的束缚,拍拍它的头,绝然地跟着御林军而去。   睡了大半天的,才恢复了一些精力。   御林军已经在旁边恭敬地说:“青修仪,我等已派人快马加鞭到京城送信与皇上,也点起乐儿狼烟,让京城的人知道。”   我点头,靠在马车边沿上,一敲一敲的震动,击得脑子有些痛。   身上臭得连自己也不敢闻,看到京城就在眼前,心中却是有些空白一样。   进了京城的门,大批的宫女出来迎接我。   我却没有梳理什么的,缩着身子一直进到宫。   第一句话便是问:“皇上在哪里?”   没有人答我,全要我去梳理,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,疯子一样。   头发散乱如枯草,脸色糟糕得可怕,但是急迫地想要见他,我要求他。   进去远远地看琳爱一眼,她睡着了,睡得好是安稳,没有哭,没有闹,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决然地一回头。   我知道灏在哪里了,有因我感觉到了九哥的痛。   凌厉的眼神看着侍卫和宫女,让谁也不干拦我,我狂跑着往后宫去。   进入关押我娘的地方,还是没有。没有九哥的影子,那会在后面吗?   娘焦急地问:“蔷儿,蔷儿,发生了什么事了?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?”   我没有回答她,心中的痛越发的重了。   我流着泪,又赶紧地跑出来。   在哪里呢?我的九哥,你在哪里,是不是我回来,你就不在了。已经很晚了,我知道,但是灏不会杀你的。   因为他要我回来,因为他知道无垠和我之间的惺惺相惜,无垠也不会杀我的。   我回来了,我急着想要见到你。   穿过那厚雪堆积的芭蕉林,看到是干净的素白一片,哪有什么呢?   为什么没有,可是一种痛,越来越是尖锐。   对了,在蔷薇宫里。   我急跑而去,宫女在背后一直唤着我的名字,都听不进去。   冷气呛得我胸腔痛得要裂开一样,跌跌撞撞地扑到这地上,我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,脸都红了,还有血流出来,   蔷薇宫,不知道要修缮到什么时候。   这个他说,特意要送给我的。   我走进去,上了二楼。   在那空旷的内室中,看到了一身伤痕的九哥,还有灏。 【第三十章:一场花葬】   九哥五花大绑着,灏站在他的面前,冷然的看着他说:“这是青蔷喜欢呆的地方,她今天回来了。”   九哥松了口气:“那就好,我做的事,在全天下人的面前都知道了,该怎么处罚,我都会领了。但是你得快点,名得青蔷知道了,其实,她是一个很敏感,很聪明的女子。”   一边的人抽出了剑,我捂着耳朵拍着痛疼的头,过过窗口,往门边而去。   陈公公小声地在他的耳边说什么话,他转过脸来看我。   我却没有看他,而是看着九哥。   怪不得我会那么痛,九哥的身止,有着不少的血迹。   “不能动我九哥。”我哭着跑过去,跪在他的面前:“你要杀他,你就先杀了我。”   “青蔷。”九哥轻叹:“让九哥一个人承担。”   “不要,九哥,你为我,做得太多太多了,求求你不要,你再这样,我会崩溃的。”九哥是为了救我。   我承受不了那么重的情,我不要九哥因为救我,最后落得一个死的下场。   当时是无垠不肯放人,而灏是表明了立场,要不然以九哥的冷静,断然是不会像我一样,直接就用剑架在灏的脖子上。   九哥为我,什么也不顾的了。   我知道,这样是诛九族都不为过,但是我不愿意这样子。   我但愿他能看在我的份上饶了九哥这一回。   国是国,法是法,情礼法,情还在前面占据着。   “蔷蔷。”他轻声地我。   我抬起眸子,看着他,有些笑挤了上来:“请你看在我和琳爱的份上,饶过九哥一次,可好。你要我的灵魂,我都会给你的。”   他看着我,有些叹息,有些痛。   他说:“青蔷,究竟在你的心中,谁重谁轻。”   为什么这样问我呢?我都一步步地向你拢近,而我却没有这样的权利,向他问这样的话。   他扯下我的手说:“去梳洗一下,这样像个疯子一样,别吓着了琳爱。现在她估计要醒了,去抱抱她,给她喂点吃的,一会我就回来。”   是啊,我是疯子啊。   我怎么能等得起来呢?   我站在九哥的面前,护着九哥,我说:“要杀九哥,除非我死,这样吧,一命换一命吧,用我的命,来换九哥的命。”   九哥大声地叫:“青蔷,你疯了,你总是这样,说出话来不顾后果。”   我示意旁边的人,把他的口捂着。我不想听到九哥说话了。   真的好累,九哥说一句,就像鞭子一样,在我心尖上,狠抽一下。   如水里的倒影,能照出我的自私来。   灏眸子中的光华眯了起来,尖锐得像是一条线,将我揪紧。   他笑,走近我说:“朕一步步地退让,让你和你的九哥相见,人还是无心于我,你要为他死,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呢?做一个皇上,也有不得已的时候。你以为,你九哥犯的错,是小错吗?全天下的人,都会看着朕,要朕处死他,你明白吗?”   我点头,我说:“我明白,所以,用我的命来代替他。”   他笑,轻声地问:“琳爱现在要醒了,你要不要去抱她。”   我好想,但是我知道,这一抱,我会永远地失去九哥。   九哥挣扎着,咬痛了那人的手,大叫:“青蔷,你再说,九哥就……”   我转身看着他,抬眼轻轻地笑:“你现在,不得说话,我不要听你说一句话,你说一句,我就死给你看。”   九哥到了喉口的劝导话,终是吞了回去。有时,就是要这么强硬,人才会坚决地做自己的事。   我不想听到九哥劝我,劲我转过头去,回去,洗净身子。好好休息。或者是吃一碗暖热的粥暖暖身子也好,或者替他亲亲琳爱娇嫩的且。   我什么也不想听到。我只想看着灏,这个我曾经用心来爱过的男人。   这个我冒着很多危险给他生下一个女儿的男人。   他总是不相信我,他用我做棋子,九哥救我,他介怀在心中,他还有些讨厌我去过西湖。他下令,西湖的税收回重。   他抓易儿,他让后宫的人都知道,我青蔷是个不能惹的人,我没有害人之心,他把风头牵到了我的身上。   他骗我,他鞭打我的父亲,他说,要把我抓到他的面前打一顿。   我生女儿,他喝得大醉。他把女儿抱走了,一眼也不给我看,他要我到正清宫,他要我再爱他,只爱他。   没有自己,只要他。   他总是这样,什么话,都抢在前面说的。   “我不爱你了。”我说,抬起倔傲的下巴,泪水不争气地,从眼里扑扑的落下。   他笑,眯起眼,那半露出来的伤痛,让我越发的笑得开心。   良久,他轻轻地说:“青蔷,我也不要你了。”   “作为一个帝皇的妃子,我想,我明白怎么做的。”   招招手,一个公公捧着一个小托上来。精致的小瓷瓶放在托盘上。   我死寂地一笑,竟然没有半丝的害怕。   曾经说过,如果不要我了,我会知道怎么做的。   我知道的,那么现在这样,我知道要怎么做,无所谓的悲伤与感叹什么。   踮起脚尖,在他的下巴上,轻轻地一吻。   我说:“要好好照顾琳爱,如果你怕有一天,你看到他会讨厌,你送给司棋养。”   他绾起我的发,松了那珠钗。   那属于宫中的妃嫔一种身份,发在那北风灌入的窗中,扑散而开。挡住了我的眼里的泪。   我转头,看着九哥笑:“如果活着,好好给我守护着琳爱,告诉她,我很爱她。”   他说不要,他说不出来,他的嘴巴让人捂住了。   我不怨天不怨地,我谁也不恨。   拿起那瓷器,对着北风,不让别人看到我眼中的无奈。   仰首将里面冰凉的东西都喝了下去,从此,这是解脱吗?   我想,如果也是好的。   不知是什么味,水一样淡淡的。   会在冰冷的地上,看着外面银白的世界。   从三月份我离开这里的时候,似乎就不曾上来看过这里的风景,现在再来一次,是永别。   我爬到墙边,有点精神懒懒的。   九哥在大叫着,在挣扎着,可是我看得不太清楚。   有点冷,我想抱住自己的身子,手却没有力气一样。   我似乎还听到了琳爱在哭的声音,可是我努力地寻着,却是找不到。   再别了,我的女儿,其实我好爱好爱你的。我努力地,努力地去想着那小小的身子,小小的脸,可爱的笑,粉嫩的肌肤。   喂她吃奶的时候,她会睡着也要抓着我的衣服。   只要灏一上早朝,她就会醒,害得他每天偷偷摸摸,做贼一样的翻身,再悄悄地亲一下才出去。   哪里知道,每天琳爱可准时哭了。   我睁大了眼,有点困了,这药真好。   谢谢灏,不让我痛。可是终究,我不会再抬眼看他一眼。   九哥挣了开来,双手硬是一撑,将那绳子给震得破碎。   他抱紧我:“青蔷,蔷儿。”   他的泪,热热地跌落在我的脸上。   我想对他笑的,奈何,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脸,要怎么去笑了。   颤抖着,九哥抱起了我。   血红的眼,看着众人,大吼一声:“误我们一生啊。”   他抱着我出去,没人敢拦着他。   我觉得,意识有些越来越远了。   九哥抱我抱着好紧啊,我却没有感觉一样,我眨眨眼睛,天有些黑,我想睡了,好困好困啊。   他给我喝的,是什么东西,我好想睡觉。   我似乎真的听到了琳爱的哭声,贪婪地,想睁大了眼看,奈何,又看不清。   脸上的泪,越来的越多,是九哥身上的泪,还是血。   什么都不重要,如今,我真的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了。   很多的不忍,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。   我笑九哥,怎么现在有诗意起来了。   花间一梦,一身清冷。   洁本质来洁本去,不是属于这里的吗?可是我把心爱的琳爱,留在这里了。   九哥大叹,他说:“青蔷,为什么你总是太冲动。”   其实我不是冲动,我一点也不,如果给我再一次的选择机会,我还会。   我和灏,其实都很累了。   他说出的话,我知道。他要为我做那么多的东西,要我再爱他,那是多难。   我从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,自私的人,是这样离开的。   害苦了九哥,一颗心伤得惨不忍睹。   从此就这样,我不累了,不用揪心了。   眼前越来越黑,什么也看不到。   我只能闭上了眼睛,看到大片大片的彼岸花,开了个灿烂,在风中,摇曳着美丽的身姿,散发着无味香,能看不能闻。   现在,连跳动的心,也揪不起来了。就放下吧,轻松吧,在这花间,先睡一觉再说。   抱紧青蔷,青锦臣血红着眼出了房,下了楼阁。   而皇上,没有让人拦下。   他还在发呆着,那空瓶子,就在地上让风吹得打转。   心突然地空了,不知道为什么,觉得所有的力气都抽走了。   青锦臣将怀里的青蔷抱高点,让她看看,她喜欢这里的蔷薇花。   如今虽然是一片雪白,那无所谓,青蔷,闻闻这里曾经的香气就好了。   每次他来的时候,总是看到她在剪着花,她无聊得发荒。   一片片的花瓣飞落了下来,青锦臣抬头一看,是那无数鲜花的花瓣。皇上的手抓着,往下撒了。   一场花雨,一场花葬。   你来的是时候,是被人遗弃的蔷薇花,你走的时候,有人用花给你送行。   那却不是你喜欢的玫瑰艳红香妍。   他抱着她一步步地往宫外走去,二边的御林军,让了开来,没有为难他。   低头看着她安睡的眼,他心里揪得好痛。   轻喃地说:“蔷儿,九哥带你出宫啊,不要怕,不要睡得太久了,你不会夕地丢下九哥的,不会的,不会的。”   哭着,忽然心慌起来,拔足就狂奔。   那站在栏杆前的灏,忽然站不住,一个晕眩,就往后倒退着。   陈公公扶住他,轻声地叫:“皇上,皇上。”   “滚开,都走。”跌跌撞撞地,回到内室里。   看着那白色的瓷瓶,狠狠地一摔,四分五裂地,带着一些许的水,碎在地上,像是一颗破碎的心。   他坐在地上,扫拢了起来,一片一片地合出去,一松手,又是破碎一片。   锋利的瓷片,割在手上,血顿时冒了出来。   一点也没有痛的感觉,难道,他的心就真的硬成是这样了吗?不是的,蔷蔷,终有一天,你会明白的。   什么都没有了,所有的一切,都成了空一样。   什么时候,把蔷蔷的心,弄成了这样的碎片。   她说,如果有一天,讨厌见琳爱了,把把她送给司棋。   为什么要恨啊,为什么,他会恨她的无心于他吗?   闭上眼,空洞的没有泪流下来。   这一瞬间,知道什么叫做心痛,可是,这一瓶药,断了所有的可能了。   走吧,彻底地放松了你的灵魂。   青锦臣抱着青蔷快走到宫门的时候。   青鸾已经等在那里了,看着悲痛欲绝的青锦臣,她悲伤地大叫:“九哥。”   “住口,你们把青蔷害死了,现在还想什么?”   呼着气在眼前飘散着,她跑到他的面前:“九哥,你看清楚,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。九哥,你太不理智了,你差点死了,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,你在干些什么,她死了,你还不放开,你还想惹什么麻烦啊,啊。”泪珠滚了出来。   为什么九哥那么执着,就执着于她。她有什么好呢?她终是一个自私的人,什么都是为了皇上,有什么能让九哥快乐。   青锦臣低喃:“有人说,断骨还父,切肉还母,我想把我的一只用切下来,还给青家,但是青蔷要是有感应,会更痛的。我也想跟青家这么自私的一家断了关系。你一步步地逼着青蔷,你是什么呢?你知不知道,我多在乎她。现在好了,什么都好了,你满意了。”   “九哥你混帐。她死了,她死了。”青鸾大声地叫着。   “没有死,都是你们,一天到晚的就看她不得幸福。你们才安心,你和皇后,搞了什么鬼,给无垠公子身边的人下了什么药,你们在青蔷的马车上,做了什么手脚,说,说啊。”   “九哥,没有啊。”她颤抖着,有些害怕这样颠狂的九哥。   他冷笑,凌厉的眸子看着她:“没有,你青鸾心里转什么小弯弯,我都能猜得出来,还没有,你看看你,你拿什么来和青蔷比,你丑恶得让人作吐。”   “啪”,好清脆的一声,在雪地的静谧中,格外的作响。   她甚至有些惊讶,为什么九哥突然会打她一巴掌,为什么,为什么?   倒吸了口冷气地看着他,脸上痛得发麻,摔在雪地上,擦痛了手,流出了鲜红的血。   像一朵花儿,慢慢地扩大。   抬起眼看着九哥,这个她放在心上的九哥。   他却冷然地说:“这一巴掌,是我替青蔷还给你的。”   他抱着青蔷,还是往外面走,青鸾撕心裂肺地叫:“九哥,你不要走啊。”   他没有半分的停留,还是走着。宫门的人,静静地看着,并没有拦下他。   “九哥,你带我走啊。”声音,越来越小。   宫门开始关了起来,那长长的发。在风雪中,四处飘飘散散的。   越来越小,直到宫门关了起来,什么也看不见。   宫里的风雪,停了下来。   有一种哀怨的歌,越捻越是长,静静地唱着。   琳爱惊醒,哇哇地哭着。   错,错,错,谁的声声错,越写越急。   到笔停下,到纸穿透。   还没有过年,等不到过年。   他还说,要带她去看烟花的。   他还说,元宵的时候,在宫里放烟花给琳爱看。   现在看着琳爱为什么觉得,不是最重要的了。   “皇上,该用晚膳了。”陈公公恭敬地在外面说着。   他没有说话,看着琳爱哭得吸气都难,看着颖也在哭,天地间,蓦然有种东西,将他的火焰给扑灭。   “皇上,小帝姬该吃些东西了。”宫女小声地说着。   他没有出声,陈公公就挥手,让宫女去喂。   他很冷静,冷静地喝了一杯茶定定神。   然后坐在那书桌前,翻开了奏折看着。   手指有些颤抖着,要镇定,要如平时一样。   如自己的说,失去了她,他还有很多的妃嫔。   他没有杀青鸾,他心其实很狠的,留着青鸾没有杀,这当中,聪明的青蔷知道是什么回事,但是她从来不问一句。   翻开了二人曾经一起写过的折子,上面写着灏,写着蔷。   写着蔷喜欢灏,灏与蔷。   再往下翻一些,竟然还写了好些字。   是青蔷的字迹。   娟秀的字有些迷糊了眼睛,一擦眼,竟然都是泪。 【第三十一章:失去方知】   青蔷的字中,带着调皮之意。他深吸一口气,将留言看了下去。   灏啊,呵呵,你要是看到这个,那就证明你真的对我很有心哦,我不是不告诉你啊,你赠我礼物,你给我幸福,我也送你一个。等你看到的时候,不知道什么时候哦,那就端看你的心了。   我是不是有点坏啊,以后我会更坏一些,要求你爱我更多一些的。因为我决定了,只守着我们的现在的幸福,你对我这么好,我也不是无情的啊。就是有点气你的霸道而已了,其实我心里想什么我知道,有时候我就是不太会表达的人。你要宽容多一点,对我就好了,这又是一个要求哦,你一定会做到的,是吧,灏。   你一直在寻找着那秘密吧,傻瓜,你们看着画,就想从画中找出一些秘密来。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,真正的秘密是在画中的东西里面,你摸摸,有点鼓,是吧,呵呵。我就看着你瞎忙,你别怪我辣手催花哦,因为我画的时候,我以为要新的,旧的会丢了。所以,好狠地去感受着画中的一花一叶。   灏,送给你的礼物,快过年了,我想新的一年,会有新的开始。   琳爱明天就摆满月酒,我不知道多高兴,这是做娘的骄傲啊,我以为我这辈子,没有孩子生了。   有了琳爱,我知道,我不是残缺的青蔷。   我爱你们啊,呵呵,我去亲亲琳爱了。你看到后,不许来闹我,不许说感动我的话,不许亲我,因为你会说什么什么,反正我会感动得哭的,我泪特别的多,呵呵。我会哭的哦,记住,看完了,当作不知道。   青蔷字。   灏张张嘴,心中郁痛得很。   灏啊,灏啊,似乎看到,似乎听到,青蔷那软软甜甜的叫声,魅动着他的心。   泪一滴滴地滑落在字贴上,晕黑了那墨。   无声地,大哭着。   什么都没有了,留言写得再活色生香,活灵活现,就像是她在身边,喃喃私语一样。如果是,他会宠爱她,爱不释手地抱着她,亲吻她。他好喜欢听她说这些话的,但是现在,她也不会再回来了。   青蔷啊,青蔷爱灏,爱吗?那为什么,会把她弄丢了呢?   为什么自已都不相信她呢?留着青鸾,就是一个祸害。   如今还要怎么样,青蔷一定也不愿意看到的。   杀了青家所有的人,青蔷会心里难过。   她明明一早就知道青家并不是她娘家,青家的人,都是想仗着一些权势而已。她觉得没有什么所谓,由得他们。只要大家都觉得好就好,她生病的时候,青家的人,那一点点的关心,就够是让她感动的了。   青蔷啊,为什么自已那么爱她,却总是认为她是打不倒的,总是将她置在风口之上。   他这次,是真的,真的不想她出什么事的。早早安排她回去,没有料到无垠竟然能挣脱那么多高手,而且还能找到青蔷的车辇。   作为一个皇上有所为,有所不为。   她不会再谅解她的了,每一次,他都逼问着青蔷,每一次的伤害后,他都会先说她。因为他从来觉得,不是他的错。   过后再跟她软言几句,便是如此了。所有的女人,哪个不是这样呢?   说她对他严苛,可是现在才发现,自已是何等的冷血口总是抓住她一些东西,来让她低头,退后。   虽然青蔷性子比较不同,但着实,她在努力改变着。   青蔷啊,没有再下一次地机会了。   抬起头,一手轻抹去脸上的湿冷液体。   竟然变成了这样子,青蔷,青蔷这个名宇,早就钻到他的骨子里去口   因为爱她,因为在乎她,所以,严苛得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惹怒。   比起青锦臣,他都不敢往后看看自已对青蔷做的是什么。   但是人是不同的,不能放在一起来比。   他亲手送她上了绝路,现在是源源不绝的后悔。   为什么呢?当时是不想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发生,不想再有什么痛苦了,可是完了之后,空洞得可怕。   人生如棋,一步错,后悔已是来不及了。人生连棋都不如,没有他再重新捡子再走的机会。   他是皇上,唯有她与他下棋,才会不屑于他的总是悔棋再重走。   没有一个人跟他吭声,没有一个人鄙视他的棋。他习惯了,而这一步,是永远的错了。   忽然回头看不到琳爱,心中更空。   大声地怒叫:“陈公公,琳爱呢?”   陈公公毕恭毕敬地抱着小帝姬进来,惶恐不安地说:“皇上,小帝姬还哭闹不休,无法喂她吃些东西。”   他抱过,心疼地亲了又亲她的小脸,还是哭。   小小的一张脸,憋得红红的,哭得那么难过。   为他吗?他把她的母妃赐死了。   对不起啊,琳爱,真如她说对了,想见她,又怕见到她了。   喂着她吃了一些东西,还是一直哭。   这样不行的,会哭哑她的嗓子,会让她生病的。   放在小床上,那上面,还犹存着青蔷的味道,淡淡的,香香的,平和的。是什么打破了这里的一切,他又有些发呆。是无垠,抑或是自已还是青锦臣。   琳爱还在一直哭着,他拿了一件青蔷的衣服,深深地闻着上面的味道。   将衣服放在琳爱的旁边,她小手抓了,慢慢地哽咽,再平息。   直到她侧着脸,抓着衣服睡,半边的脸,还埋在衣服里,那样的不平静。   他小心地给她抹去脸上的泪,自已的泪,却是流下来。   琳爱,怎么办?今天还尚有味道,能过多少天,青蔷连味道也不会留下来。   他觉得,他的心,在一寸一寸地哀老着。   他不再是那个可以拿着肩子,逍遥地走着,是那翩翩俊秀青年才俊的样子了。   每次,他会走在前面,而她在后面。   自已只想自已,从来没有往后看。   曾经,也是面时面地相遇的。那时的惊叹她才华出众,她冷清孤傲,甚得他欢心。   可是进了宫里,为什么这一切,就不曾再发砚了呢?   女人太聪明,真的不可爱吗?   怎么能怪她,一步一步,明明是自已做成的,以为,她可以完美地将她更多的才华发现出来,才发现,她根本就不喜欢这样子。   “琳爱啊。”他轻叹,躺在她的身边:“不要恨父皇,琳爱啊,你要乖,不要让她走得……不安心。”   “琳爱啊,我好想她了。”   “琳爱啊,我对不起她。”   那时,让人放箭的心情,为什么会产生呢?他现在为什么看不清楚,那个冷硬的自已,是什么样的样子。   捶着头,他只是,又当成了棋。   而她,跳出了棋局,不愿再回来,任谁,也无法去补救。   纵使再擦净这棋子,也不会再回到他的棋局上来了。   睁开眼是白天,闭上眼,是黑夜,很深,很长很长的黑夜。   他闭上眼,想着过一个寒冷的夜。   听着夜里的雪,静静地下着,像是在哭一样。委委屈屈,拉得幽幽长长的。   听着琳爱的呼吸声,轻轻的,淡淡的。   亲吻一下琳爱的小脸,他跑了出去,急促地说:“陈公公,马上派人去找青锦臣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,马上让御医跟着联走。”   一定,还有办法的,还有办法的,那并不是最毒的鹤顶红。   他不想让她痛苦,就让她睡。   不要,不要这样子的结果。   但愿青蔷,还能给一点点的机会给他挽回。   要找青蔷,哪怕是死,也要她整整齐齐地过在宫里走。   真正会冲动的人,是他才是。   他的耐心不够啊,不是青蔷冲动了。   陈公公虽然有些愕然,还是马上就传旨下去。   然后给皇上披上长衣,跟着他大步就往外走去。   快马迅速地,就牵到了正清宫里,他也不等马车了,骑了上去,带上好些侍卫,加重了好几鞭在马臀上,往宫外走。   远远地,就看到那雪地中的马和人,如风一般的往前跑着。   谁都知道,雪地很滑,不能这样走。   可是皇上真的很不怕,就是走得这么急,让侍卫只好拉紧了心,围在他的前后左右的,要是有什么事,就得扑下去,给他垫着身子以策平安。   快是傍晚的时分了,到处是白茫茫的,哪里有找得到人呢?推开那画斋的门,也是空空如也,到青家,就更不用说了。   他还是满城找,派人出城走,无头苍绳一般的地到处乱找。   她曾经问过他,什么才是最珍贵的。   现在方知道,失去的,才是最珍贵的。那时她脸上的笑,那般的隐不住落寞,本来就爱她的与众不同,为什么还想要驯服她,让她和后宫的所有女子一样呢,连自已,也不太理解了。   好胜的心理,自小就开始养成的。   没有,到处都没有,心忍不住,越来越沉的跌落,再空落。   青锦臣抱着青蔷出了宫,一时之间,在白茫茫中,也不知要去哪里。   四处看看,四处的太阳,在刺眼着。   是否要找个地方,与青蔷一起。   在悬崖上,青蔷说,如果可以,就不痛苦了,不走了,就呆在那里。   那莲花田边的老和尚直言地要青蔷出家,说这样才是解税,还说他会孤独一生。但凡能得窥天机的人,都不是凡人。   去找他,一定要帮青蔷挽回些什么。   他强烈地感觉着,青蔷还是可以救的,如果很毒的东西,她的七窍会流出血来。如果她真的死了,黄泉路上,他会再陪在她的身边。   狂跑到那莲花田里,也是四处雪白一边,厚厚的积雪压在那屋脊上。   抱着青蔷跪在外面,他大声地叫:“请大师救命。”   长长的一声叹息,那醒悟世上人的清然钟声敲起。   淡和的声音道:“已是无法得救。”   “我不信,可以的。大师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,普渡众生,大师得然能料知天机,而今,也并没有办法,青蔷的身体,还是暖的,青蔷的气息还是微弱的,请大师发发善心,救得她一命胜造七级浮屠。”   他抱紧了,捂紧了,不要她冷着。   跪在冰天雪地上,坚定地眼神看着那庙宇中的人。   老人只是叹息,然后道:“回去吧,事便是如此。”   “我不信,有人说佛说仙有灵,什么有灵,就是这样,连人都不如,总是见死不救,佛不是我,安知我心中尚有善良之心,连蝼蚁都不会踩。佛不是我,不是冷冰冰的东西,只会看着。我现在看请,那佛的眼睛,不是怜悯,而是我怜悯他。千百年以来,人人争先恐后地向它上香,求平安,千百年以来,都是得靠人走过来,但是,哪一次,有见到大显灵通,来普渡过众生。我知道你话里的意思,她是苦,你不是青蔷,你不知道她对这些,一切都不会后悔的。现在,我用我的生命,请你,动一动慈悲的心肠,帮我救活青蔷,要我的一切,我都在所不惜。大师!请救救青蔷,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我都在所不惜。”   用他的血,用他的肉体,用他的生命,一切的一切,只要能让青蔷不离开这里,他会愿意。   撕心裂肺地喊:“大师,如今还有一息尚存,请大师就开开慈悲心怀吧,我知道大师不是凡人,救救青蔷吧,以后再苦的日子,她也会心甘情愿的过的。”   “唉。无情不似多情苦啊,明明我众人入得佛门,就冷透地看世间的一切红尘俗世。你倒也说对了,如只是冷观,而不救之,那与物岂非一样。救人一命是我佛家之义不容辞之事,请进。”这二个人的思想,总是不同的。   哪个来,不是毕恭毕敬,他们倒是好,一直在评判着,却又说得有理。   青锦臣欣喜地抱着青蔷起来,跪得太久了,膝盖有些麻木,一个踉跄,跪跌在雪地上,还是紧紧地护住了青蔷不让她掉着。   厚布的衣服磨烂了还伤到了脚,一些血渗了出来。   他没有多看,抱稳了进去。   老和尚让他把人放在那靠窗的小塌边,翻看着她的眼睑,还有嘴巴,脉息什么的。   他就站在一边,焦急地看着。   长长的叹息从他的口里溢了出来:“你这般,为何呢?”   他一笑:“为何倒是我自已的事,我只想青蔷活着,她不能这样就走,这样对她来说,一点也不公平,她有自已的女儿,她不该是这样被赐死的,不管命运怎么样,都想挽回,都想扭转来。”   “年轻人,你呢?”满是智慧的眼眸看向他。   他淡和地一笑:“我无所谓悲伤难过不满骄燥,我只想要她过得好,我们之间,约好是下一世。”   叹息:“你一身慧根,如果你能看透,倒必有参悟,只是情之一事,牵人甚深。还有一脉尚存,但是喝下的是无痛之毒,看似平和,却是极难也。”   “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我都得救她,哪怕是,用我的命,来续她的命。”   “情为何物啊?”   他也不知道,有一线希望,就不会让青蔷这样走的。   看着她带着伤痕的脸容,他难过地说:“她受过很多的苦,大师,但凡都皆说,不经风雪岂能闻得满鼻梅花香盈。”   能说会道的年轻人,让他刮目相看,还有他那坚决的决心。   他算算,捻指道:“七魂已走了二魄。”已是非常之难的了。一种什么吊住了她的心魂,不然的话,现在也走散得差不多了。   看到她手腕上的那串木珠,有些氤氲之气在浮动,了然于心中。   这是一代大师慧德大师留下来的冷香木,凝着他的功德圆满,戴着自然有些妙用,护魂镇魄,能有一息尚存,大概是此物了生灵了。   “还需些东西,三天之后,你得一样一样的找到,现在冰雪虽盛,但是该要的,一样也能少。”他吩咐了一些物:“三天之后,你务必找齐,不然,她魂魄散已,老纳也只能为你守得她的魂魄三天。”   “我马上去,请大师替我看顾好青蔷。”他脑中死死地记住好几样东西。   东南西北,无所不有,灵蛇蝎毒,样样都要。   这些东西,他不太明白,但是一物和一物,终是有它们的妙用。   他认识的人多,但是这些,都不是京城中所有。   用银子买了个信使,让他去告诉打鱼的,请他去寻找水中之物,告诉樵夫,请他帮他寻找山中之物。   但凡能想到的,都会多去找找。   求人的时候,莫要怕屈尊了,人生来的时候,本就是没有带着什么来。   而且朋友间,也不算是求与不求,而是能帮则帮。他了解他们,虽然是凡夫俗子,可是都是讲仁义之人,有求到,一定拼尽全力来帮他。   最难的,还是要属北城外,那高不可攀的雪山了,要是天热,倒还好,可以上去。但是满天风雪,大雪封山,要想上去寻了那雪蟾蜍,是何等的难。   他拼了,再难,也得寻,要救青蔷…… 【第三十二章:银心一片】   青锦臣二手拿着凿子,带上绳子等物,能走的地方,就走,不能走的地方,就得用凿子互凿着,凭着那双手间得力量,吊着身子而慢慢往上爬。   一个不慎,他会摔下来,下面是冷硬得冰雪地,他摔下来,断无生还的机会。   有些人看到了,倒吸了口气地指指点点。   流觞经过的时候,也看到了。   呼吸一紧,为青锦臣得不要命而倒吸了一口冷气。   京城中大肆地寻找青锦臣,料必是了什么事。   她想应该部在京城了,就往北方走,看看能否查到一点消息。   却看到了这惊人之举,拢住嘴,大声地叫:“青锦臣,你不要命了,冰雪没有那么大得力,承受不了得。”   他知道,承受不了,也得承受。   雪太松软,承受不了力道,她就扫开了雪,再用长长得凿子狠力得凿进去。拉着上一步之后,再松开下面得,再来。   好难,才吊着休息一会,爬一会,就已使力气失了许多。   满天满脸的雪,化成了水,钻进衣服力,湿濡一片。   一定要上去,再难再难,也要上去。   “青锦臣,你要找什么,你要告诉我,让我帮你的忙。”流觞抓紧了拳头,好害怕他会摔下来。   她大概没有听见,还在艰难地网上爬着。   流觞一咬牙,也往上走。   青锦臣只怕又是为了他得那个妹子,他的那个心上人青蔷找什么东西。   只有为她的时候,他才会这么得拼命,什么也不顾了。   可是他知不知道,要是摔下来,命就没有了,他这样子,是不行的。   就算是他运气好,凿的都是能承受力量的地方,但是问他,能支持得了多久。他就咬牙,用尽最后一口气,还是会摔下来的。   “青锦臣。”她大声地叫着,腕间一用劲,剑往上一丢,然后踏着雪,几个翻身上去,再飞身一跳,就站在那剑上面。   风一吹,摇摇欲坠的,更是让人惊叹。这二个人,是不是不要命了。   站在剑上,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,她野不怕了,只要青锦臣肯听,能下来。   现在站得高了点,他一定能听到得。流觞扬声地高:“青锦臣,你听到我说话没有,不许再爬了会摔下来的。”   他不要听谁得劝,只要爬上去,找到雪蟾蜍,就能救青蔷了。   是故意不应她得,流觞好是伤心。   看着他还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着,一步松了,整个人往下滑,看得她野倒吸了一口气,正想着要怎么帮他。   他却下滑得时候,还凿住了,然后一手又赶紧凿住。   流觞莫名的泪流了出来,再风雪中,凭地冷。   又与死神错身而过是否,这一次是他冷静以对,再加上好运,下一次呢?   “青锦臣,你不要这个样子,你要什么,我帮你找。”她看不下去了,为什么这么拿命去拼啊。   他转身,低头地看着她一眼,疲惫的脸上露出轻笑:“谢谢,但请你不要阻止我。我务必是要上去寻找雪蟾蜍的,这是救一个对于我来说,比生命还重要的人,真的。如果你是我的朋友,请不要劝我。”   为什么爬了那么久,还在这里啊。   他有些急躁了,好久好久了啊,滑滑落落中,他已经习惯了,所以一点也不惊慌,没有人知道他的脚骨摔得好痛,不知还能不能走路,现在也就是麻木一点,前面是血濡湿一片,但是,还是得上去,只要他的手还能动,就得上去找。找不到,也得找到为止。   “青锦臣。”流觞泪流满面:“青蔷就真的值得你这样吗?”   “你不懂,值得的,流姑娘,你快下去吧,这里风寒雪大,很危险的。”生命诚可贵啊,他现在就是为了救人,而想要攀上去的。   如果是往时,他自然会斟酌而行,不会拿着生命来开玩笑。   “你下来。”她呜呜地哭着,满心是感慨的酸苦,她就知道,还是为了青蔷。大声地叫:“我有雪蟾蜍,你下来,我给你。”只要他要的,她会给。再珍贵的,再难的,她也会去寻找。   为什么那么感动于他呢?总是看到他不顾一切的行为。   感动于朋友好心的关心,他心中有些暖意,轻笑道:“流觞,我知道你为我好,乖点吧,下去,这上面有雪崩下去的,你小心一点。我这一次,不是为什么,我是要救青蔷。她还等着我,如果来不及,那我活着,也没有什么意思了,你在下面等着我,如果我不是找到了,那就是摔下去了,我还想请你务必将我送到莲花田边的一个小寺庙里去,让我最后与青蔷走在一起,彼此都不会寂寞。”   他意料到了生死中的事,没有什么好怕的。生命是没有永久的,要死端看是值与不值,这一次,说什么也是没有让他半分犹豫。   静静地流着泪,她呜咽地说着:“青锦臣,我不骗你,你下来,我有雪蟾蜍,是我的边关,我爹留给我的。”边关的风雪更大,宝贵的东西,奇珍异宝什么的,都有。   雪蟾蜍不是常见之物,但是在边关,并不怎么稀奇,在京城这些地方要想寻,就是难上难。   他眼一亮,看着流觞:“谢谢了。”兴奋地又凿一凿地往下走。   真是好啊,原来,朋友多了,真的很不错的。   流觞还站在剑上,心痛地看着他:“你飞身上来,我给你挡一些力道,再走下去,就易多了。”   “不必。”他笑,很是开心,终于有雪蟾蜍了,这样要青蔷回魂的话,就没有什么问题的了。剩下的,野并不是什么难得之物。   “不会连累我的。”她哭叫出声,为什么青锦臣总是这样子呢?   只有他帮人,不要人还回给他吗?人不可以这样子的。   他一笑,灿烂的笑容中有着无奈和苦涩:“流觞,不是怕连累到你,而是,我的脚知怕是支不住,有些问题。”所以不能跳下去,其实他也想早点回去。   救命之事,早一刻和晚一刻,有着天差地别。   她泪流得更凶了,等着他一步一步地下来,看着野心惊胆跳的。   看着他好几次的滑落,她手心满是汗,等他下得差不多了,才解下了腰带,用力地一挥,缠在他的腰上,然后一扯,他就往下滑落。   剑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,她飞身而落,在那雪地之上,站稳了一把扯住腰带,硬生生地,让他带着往前二步,几欲也就从那高处摔下。   脚落地,震得是一个硬生生的痛啊。   定住身子,咬牙拉他上来,而他,也是用着凿子借力而去,让她将他拉上来。   看着他前面的袍子上,满是红艳的血;。身子野冰冷得血气不通的,她给他点了几个穴道,又给他推血过几个穴道,让他通通暖意。   用腰带绑紧他的脚:“我背你下去。”   再雪山上,不是很好走,但幸好,能有一些武功底子,也不算是难以下山。   肩上负的,是沉重地他,冷气逼人。   她感触甚深,对于他,她真的很敬佩在心中。   在边关,她差点就死了,多得他相救,他不为别的,只是相救。   淡泊的行事,让她产生好感。   他有空,还指点她一二招,让她有所长进,还教会牧马人,要怎么让马过冬,要怎么驯,还……总之,再边关,她知道他的事。   也知道他来边关,是为什么?也知道他喜欢谁。   每每都是看着一幅画,相伴而过,淡笑在眉宇中。   “流觞,麻烦你了。”他轻叹,伏在她的背上,方知道,自己真的是无力得很。   “你要是跟我说谢的话,你信不信,我一脚把你踹得滚下山去。”越说她就越是难过。   他唇角轻扬起,低声地说:“呵呵,流觞,女儿家不要说这些粗暴的话。现在我得谢你,请你一定要听,青蔷还在等着我去救她。”   “知道,有你活着,你会拼了命去守护她,爱护她,帮助她的,对不对,你寻得那几幅画,你把你最宝贵的剑,都送给你,你还替人放牛,放了三天。”   “这没有什么流觞,这回我不谢你了。快点,快点送我回去,可好。”   能说不好吗?心头压得重重的。   想她流觞在边关,也是一个绝丽无双的美人。   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,也不是什么沉鱼落雁,却也是眉目如画,水漾瞳眸,清灵可人,在边关,让人趋之若鹜。但是到了青锦臣的眼里,再怎么美的人,也比不上他的青蔷,有着独特灵傲之气的青蔷。   只要能帮他,她也在所不辞。   背着他下山,连大夫也不敢拖着就去走。   马上赶到他所说的莲花田边的寺庙里去,已是有好几个人集在门口等着了,一看全是认识的。   走了上来,什么样装扮的人都又,个个关切地叫:“青兄?”   “没事。”让流觞放下他,扶着她的肩站稳说:“不管如何,先谢过大家一声,是否有寻到。”   众人应声:“青兄有求,就是上天下海,凿开冰,也得找出来。青兄所要的,都寻来了,交给了沙弥,听说,就差一件了。”   他感叹,真是朋友多好办事啊。   “好,谢过各位帮忙了,知道大家也不是为这一声谢,不过,还是得让我说一声我心里才是舒服。事不宜迟,我得马上进去。”   敲了门,小沙弥引着他到静房力。   房中,什么也没有,只有一些香火之物,地上躺着孤单的青蔷。   他心倏地一紧,直了过去看,脚上的伤痛,也似乎没有感觉了。   伸出手指,探探她的鼻息,也是微微弱弱的。   才过了一天,应该会没有事的。   坐倒在地上,虚脱地又坐不住,也躺在地上。   托朋友送些东西来,就尽心尽力地守护着。   老和尚进来,道:“青施主,请先出去更换衣服,老衲给她施法,需得七天七夜,才能将她的神灵唤回来。”   “大师。”他爬了起来,看着他:“请你一定要救活青蔷。”   唉,他长叹:“救是应该没有问题了,时间提前了许多,也是她命不该绝,但是有些事,也不能过于乐观了,至于你,你最好想清楚。”   他一笑:“没有什么不可以的。请大家施法,需要什么,青锦臣也会爬着去准备。”唯一的要求,就是救活青蔷。   “你朋友满天下,倒是计义气之人,有这些人相帮也能给这女施主带来一种好气的。施法之时,不得有任何的声音来打扰,你好生下去休息吧。”   救这个女子,不仅是因为他的诚心,其实也是为了一些苍生。   二国一打,死伤的,岂是一人而已。   但愿能化解开皇上心中的怨戾之气,那是他自小就开始积聚起的。   那国之人逃走,最终伤了这女子。   而情爱之事,甚是磨人,救活了,才能化解开一些燥暴之气,为数以万记的百姓争得一些平安。   悟透了,何须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?   回兮,魂兮。   流觞扶着青锦臣,关切地说:“你需要让大夫看一下。”   “我没事,我在这里守着,看看到时候有什么要帮忙的。”   “那你当我们是朋友吗?当的话,现在你就应该让潇湘子给你看看伤得如何。不然的话,就算是她醒过来了,有些事不容得那么的乐观,你拿什么来照顾她。”对于这些灵异之说,大概这里的江湖人,都有一些了解。   也有几个,对这些颇是熟悉的。   他低头看着流觞,漂亮的脸上,写满了坚定和诚挚。   笑笑,感叹地说:“我青锦臣,真是好友交天下,劳烦你们了,我现在很冷很饿脚很痛。”   众人松了一口气,扶着他往一边去。   流觞守在门口,咬着唇往上看。   雪停下了,却还是白茫茫的一片,泪又涌了出来。   她从来都是很坚强的,怎么会哭了呢?   青锦臣,这么一个人,为什么总是让她感动着。   他爱他的青蔷,爱到不惜一切的代价,也要守着,护着。   如果救活青蔷,他会开心,他会觉得值,那么,她又何如把最珍贵的雪蟾蜍献出来,救活她呢?   透过窗看里面,在那灵桌上,躺着一动不动的青蔷。   那烟雾,将她迷蒙得有些看不清楚。   有时候,人没有知觉,比有知觉的人更是幸福。   但愿能醒来,不再让青锦臣伤心难过。   在西湖就想劝导他不能自己毁了自己,跟谁也好,怎么就跟一个皇上的妃子呢?这怎么可能的事。   可是,他们都是一意孤行,第二日,就四处寻找不到了。   怜惜青锦臣的一片真心吧。   古语交友有云:古交如真金百炼而后不改其色,今交如暴流盈涸而不保朝夕。管鲍之知,穷达不移,范张之谊,生死不弃。   淡全某坏,先哲所成,势贿谈量,易燠易凉。盖君子之交,慎终如始,小人之效,其名为市。   朋友是这样样说,可是一颗心,却不是站在朋友的界限上了。   为他担心,为他操心,为他的伤而伤,为他的痛而痛。大江南北的,就是想找到他。   这是什么,因为一颗心,早就陷落再他的身上。   他是一个谦谦君子,文武皆全,礼仪之中,翩翩风采。   早就爱上他了,他不知道,他的眼睛,只会追随着青蔷。   而回头看,她一直在追寻着他。   如果他问她一句,为什么要找他。   她料必是回答部出来的,可是,青锦臣是何许的聪明人,怎么会让她尴尬呢?他从来不问,还笑着对她说谢,   言止于礼,一道朋友的界限,将她划了出来。   才睡了一会儿,青锦臣就急着来看了,也是守在外面,站在窗边,一颗心牵挂再里面的青蔷身上。   天梵之音,如若隔世,一些光景,看似流年飞逝。   要破她的天命,准备了好多的东西。   他饭也不吃,就站着重,恨不得去代替那青蔷。   情况不是很乐观,这些神秘之术,终是不要让人清忧了。   而外面,已是马蹄声急急而来。   青锦臣闻到了风雪中的燥气。   他拉出剑,拐着步子出去。   各个全副武装的御林军,簇拥着一个穿龙袍的男子下了马。   那是他,为什么赐她死,现在又来。   憔悴的眼眸中,写着尽是一些失意,还有一些伤心欲绝。   陈公公扶着他过来,他眼中,有着浓浓的企盼之意。   看着青锦臣冷然的脸,问出了声:“青蔷。”   “死了。”他冷冷地说:“大师正在给她的灵魂作法,让她走得安心,不再恨。”   我也不要青蔷恨你,恨你,那是心里还念着你九分。青蔷要干干净净地去一个世道,没有这么决然无情的人对她那般恨的。你放心,我会与她一起,我陪得其,你陪部其。   死了,心中的一线希望,其实让他一直是牵着,却是忽然地熄灭了。   一时受不住,差点站不稳,陈公公扶住了他。   冷声地喝叫:“大胆青锦臣,竟然敢挡皇上的道,还不让开。”   “以前叫我,我倒是会让,现在我就站在这里,我不要青蔷死得不安心。你要是想进去让她的灵魂还怨恨着,你就踏着我的尸体进去。青蔷心里有你,她唉你,我从来不与你争她,哪怕是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我的亲妹妹,我也要她幸福。不去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,一次一次,你连死也不放过她,吗?这一次,我不会再让你,皇上,英明无比的无相朝皇上,你要进去,从我的尸体上踏进去。”不再沉默了,他伸开双手,挡在门口。   御林军个个抓住了剑,等着皇上的命令。 【第三十三章:等她化蝶】   以前,他总是退让。   现在青蔷已算是个死人了,不能再让。   不要青蔷再伤心,能不能活着,能不能健康,还是一个未知数。   情况,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乐观。   他不能容许这个英明的无相之朝再来伤害一次。   灏看着青锦臣的眼,他是那般的坚定。   自己伤害了青蔷,还想要回,他是不是,一直都是太过分。站得高了,就什么也认为理所当然的。   坚决不让的眼神,还是无法阻止他。   他非得看,可是,他竟然不敢看青锦臣的眼。   怕青锦臣冲动什么的,好几个朋友将他拉开,低声地劝他:“青兄,别这般。”   朋友硬是扯到一边,怕他与皇上冲突起来,会受伤。   灏踏了进来,闻到了淡淡的香烛之味,煞是清淡人心中的郁蚀之气。   看到那白衣女子守在一扇门前,那个女子曾是自己觉得新鲜有趣,然后也去追马的女子。   流觞也一怔,没有想到,这个就是皇上。   他走近,她跪拜了下去,轻声地说:“草民流觞见过皇上,皇上请止步。”看了一眼青锦臣,她略微沉思了一会说:“皇上,死者为大,青小姐正在里面让大师作法安然而走,请皇上莫要惊忧出声,让她路上不平静。”   终究自己还是为青锦臣想得比较多,既然刚才听到了他骗人的话。   那么现在,不给他圆谎,他在乎的青蔷,还是会失去。   不能这样,她宁愿,他是拥有的,这样他才会开心一些。   看到他眼中的一抹感激,难免心中窜过一些心酸。   灏的心,更是凉上三分,举步也艰难。   “朕想,看她最后一眼。”他苦涩地开口,真的不存在了,他的心也空了,痛了,现在才知道,错了。   现在里面正在施法,虽然没有什么声音,可是,真怕他会看见。   而且说不定,一会还会有声音传出来呢?   皇上的眼里,写满了沉痛也伤感,他对这慧妃娘娘一定很放在心上。   想了想说:“启禀皇上,如今大师,正在给他做法事,希望她能走是平静一些。喝下那毒水,毕竟心中一口闷心,无法得到灵魂的解脱和平和。青大哥请人做法事,需得几天几夜,才能让她一路走好,福至灵安。所以,请皇上莫须要打扰大师做的法事。”   她现在,是不是也越来越大胆了,在无相之朝皇上的面前说谎。   看到青锦眼中一抹感激的笑,又有些温暖。   唉,情之一字,总是纠着人痛啊。   面前这个憔悴的君王,就是无相之朝最英明的皇上。   曾经不止一次想过,皇上会不会是很威严,很可怕的一个人,但是现在看着,觉得他其实是一个普通人。   也有伤心、失望、痛苦,无神又呆滞。   大胆地看着皇上的眼睛,还能看出,那静静流出来的痛心与后悔。   他再走近些,从窗子里看进去。   看到了青蔷躺在冷冷的桌上,透过萦绕的烟雾,也能看清楚,她一动不动地躺着。   空洞的眼,竟然又有些东西滑落下来。   多想进去抱抱她,告诉她,他后悔了,他不该步步逼她的。   可是,不能啊。   她走得不安心,那又会是他一辈子,最大最重的错了。   青蔷,蔷蔷,要怎么样,才能弥补你一些呢?   看着竟然生气,越来越恨自己的自私自利了。   “皇上,切莫勿忧了。”流觞好怕他会说什么啊。   他笑着,苦涩地问:“做法事,得做几天。”   “七天七夜,所以皇上,请先回吧。”   “朕陪她。”他打算了,看着她走。   流觞心中一惊,但是很快就稳定了情绪,轻叹一声气:“其实皇上,草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为好,因为青蔷,大概不会喜欢你在这里的。”   他抬起眸子看她,有些迷惘:“真的吗?”   “带一分恨看你,就不想你来看她今天的境况,所以,我们都不希望,她人生最后的阶段里,还带着恨。人来的时候,什么也没有带来,去时,请勿将自己的情绪也带上。”   “哼,你不知朕,你安知朕对她的感觉?“一个平民百姓,居然敢这样跟他说话。   此时,他已经不想去问个清楚,也不会皱着眉头忍受对他不敬的女人。   不是他,安知他的感觉如何呢?安知,那挖空了心的寂寞。   流觞淡淡地一笑,轻声地说:“我便也和你一样,有同种的感觉。”关于什么同种,相信皇上他会明白的。   最是一情伤人,这种痛,怎么会不了解呢?   她抬头,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寺庙,仍是静黑平和,但是谁知道,有朝一天,就连皇上也会来这里呢?   心中的烟雾轻然地升起,借来天际的烟火,却迷糊了她自己的一颗心。   风吹来,卷着雪冷之气,将她的脸颊打得生痛,将她的裙摆,吹得瑟瑟作响。   流觞抬头看着青锦臣,他大概不知道她说些什么,他一颗心,说紧紧地看着皇上。生怕他去打扰施法,他们是青锦臣的朋友。   朋友与朋友之间是不会出卖的,但是这样的骗一个皇上,青锦臣是否知道,他以后要承担的代价,会是很大的。   一颗痴情的心,不知要缠到什么时候,才会有个了断。   灏看着,却又无奈,是自己赐她死的,自己才是罪孽深重的人,现在来死死的盯着,懊悔地说心痛,连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。   青锦臣走前,压低声音说:“青蔷不会想要见到你的,快走。”   生气紧张起来,他连根本的礼貌也都没有了。   他才不会去管他是什么身分,皇上又如何,但凡伤害青蔷的,他都不会再客气。以前自己才是一步退,步步退,才让青蔷到现在的处境。   看了会,天色逐渐又暗黑了下来。   四处都是黑压压的,冷黑中的鸟,孤寂地叫着。   靛的寺庙,越发的冷清孤寂。   灏心中长长地悲叹一声,松开了手离开。罢罢罢,是自己的错,心痛就得自己要承担起来。   这个时候,他的琳爱,也该吃东西了。如果他不回去,琳爱不知哭得多惨呢?   举步走了二步,却有些沉重,一种深深的诱惑力,吸引着他的步子,想回头,一直看着。   陈公公赶紧过来扶:“皇上,这时辰,该回宫了。即使青主子要做七天法事,以后过来看,倒也是一样的。”   “不必了。”他沙哑地说着。即使来过,即使伤心过,何苦让她再有不安。他只是,想再好好地看一眼。   看来看去,他心中越发的沉痛。   陈公公扶了皇上走,他也无奈地低叹,侍候皇上这么久,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的伤心。   皇上是为国为民,不知道青主子是否知道。   皇上要叫射箭,其实是逼无垠公子。那无垠公子已是惊弓之鸟了,不须放箭,也能将他吓倒,惊弓之鸟的故事,大家听过,可是谁又敢用。   别人不知道,他倒是看出来了。那无垠公子也不敢重伤青主子,只是在她的脸上划过一些皮外伤,就颤抖不已了,岂会真的杀她。   青主子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,与无垠公子的交情甚是好。二人间的相知相懂,那种无声胜有声却能互相了解的心思,一度让皇上很是烦躁。   无垠公子对青主子多少还带着一种孺慕之情,再吓一吓,必会放开。   但是青锦臣过急了,导致不得不放走无垠公子。他冒了犯天下的大忌,岂能不死。这之中,皇上可能也有些气愤过急了,所以,等着青主子一回来,就马上处理青锦臣。   如果皇上太快杀了青锦臣,只恐引不回青主子、太慢了,终是到最后才处决青锦臣,皇上最愤怒的结果,就是青主子以要以命相代。上一次黑衣人偷袭,也是青主子给青锦臣挡了一剑,完全不顾自己有孕的身体,皇上一直心痛着,一直想着,他们安能知。   微弱的光色,映着雪,让眼睛仍是刺痛不已。灏总想回头再看,还是忍住,虽然在众人的拥护中出去。   远远看去,那一身龙袍,何等孤寂无奈。   终是走了,门让人关了起来。   青锦臣看着寂黑的天色,有些松了口气。   跑过来看着流觞,笑道:“流姑娘,谢谢你。”   “如果你要谢的话,以后不要叫我流姑娘,流觞,流华月隐采,觞觞暗生辉的流觞。”她平静地说,希望他能记住她的名字。   无奈,他是一个无心的人。早又在窗边,看着里面的青蔷。   这世间的情,为何一般一个纠缠呢?   灏带着人回到宫中,呆坐着,陈公公劝他用膳,也是吃食不下。   抱了会琳爱,让她睡着了才放下小床。   她这二天,总是睡得不安稳,没有青蔷在,她的气色,也愈发的不太好。   生起氲氤之气的房里,还点着了薰香,一种能麻痹人思想让人放松心神的薰香。拿起笔,却是写不出一个字。雪白的宣纸上,落下了一滴墨汁。   废妃的书,终是写不下去。   但还能做些什么呢?他知道青锦臣骗他,因为药量,他知道。   青锦臣一身的伤,又刺痛了他的眼。   这一个召书,怎么也下不了笔。   那就让老天来决定吧,他拿出一块玉,上面还镶着一些乱乱的黄色东西。再仔细地看,原来是破碎不已的,才用一些金铂来镶合起来的。   这玉,原本是杨宏书还给青蔷,她挂在那桂花树上的。   如果正面,他不写,如果是反面,他会写那召书。废了青蔷放她自由自在。   指尖打玩着,在灯下光下看着这玉,隐隐生辉。   看了会,他亲亲这玉,往上丢,然后接住,一手合着。   移开了手,看到是反的那一面。   一般人作赌,但凡都是三次为准,他不想一局,就把召书写了,成全了青锦臣与青蔷,但还喜欢青蔷的,他后悔了,他和琳爱需要青蔷。   再给他机会,这一次,一定要正面。   再亲吻一下玉,他一丢,玉抛出完美的线条,快速地落下,也分不表是正反那一面,他手迅速地盖住,有些跳得快。   他从来不会为这些凡俗之事而这样费心过,如今心跳得愈发的快。   轻轻挪开了手,希冀的眼光希望能看是正面的。   又是一阵失望,竟然还是反面。   没有了那种细心,灏又一丢,玉落在纸下,发出一些轻微地声音。   还是反而,他自嘲地笑道:“连老天都开始惩罚朕了。”   废妃,如何下得了笔。   他一掷笔,冷声道:“陈公公,让人下召,宣青蔷已死,礼仪用妃嫔之级,字节之中,不得污辱半分。”   后宫废妃什么的,多是不太好的理由,他不要让青蔷这样。   声音一弱,他又低低地道:“搬些桂花酒过来。”   忽然想喝这酒,青蔷说,独自一个人喝了酒杯,可是不会醉,于是一个人就往城外走去,哪得知,还是押了回去。   这是不是断不了的缘呢?他与她的缘分,总是奇妙又强烈。这些所有的缘分,全让一手破坏了,怎么不想大醉啊。   死寂沉沉的空室中,只有风声在外面呼啸着,叫着严冬之寒,年关即到。   他没有在琳爱的房里喝酒,青蔷不喜欢他的酒味呛着琳爱的。   愈喝愈清醒,心就愈发的痛疼,这是什么酒啊,为什么喝不醉他。   陈公公在门口看了,心中重重地叹息着,小心地劝言:“皇上请爱惜身体。”   “都没有了,爱惜,有什么用?”   “皇上莫要如此,琳爱帝姬还需要更多的照顾。”他早就知道,青主子在皇上的心中,中为一瓢泼大雨的。也不知青主子对皇上来说,是这般的重。   但是人已失过,现在说什么也迟了。   皇上不是一般人,不能说醉就醉,还有好多的大事,等着他处理。   宫女捧来薰香,他走过去,轻声地在她的耳边吩咐,一会,一个宫女进放了些东西进薰香炉里。   轻烟起,细碎的幽香入鼻,头越发的重。他开始睁不开眼睛了,眨着,似乎看到了青蔷在笑着说:“别忘了你承诺过我什么?”   “呵呵,不能喝醉。”他笑着,放下了手中的一坛酒。   酒坛跌在地上,清脆的一声响,破碎了开来,香冽的桂花味道顿时满房皆是。   宫女小心地跌着捡了碎片,一年赶紧抹干地上酒水。   “皇上,老奴扶您去休息一会。”   “没醉,朕不醉,蔷蔷说过朕不要再喝醉给她看。”他好难过,他好想醉,却是醉不了。   他笑着,又除下了衣服,硬是要露出肩胛给陈公公看:“你看,蔷蔷咬的,朕不舍得上药啊,呵呵。要记住,这种痛,不痛不痛的,蔷蔷,你,去把蔷蔷给叫来。”   陈公公也没有把醉话当真,扶了他出去,远远地,还能听到一些不悦的叫声,还有劝慰声。   一室的桂花酒味,还浓郁着。   宫女开了窗,让冷冽的寒风吹散了这些酒味。   七日七夜的作法,不仅作的人会累,就连等的人,也是累得疲惫不已。   青锦臣让朋友先回去,而流觞,却没有走,依然守着。   凌晨的风雪,越发的冷人。   裹紧了衣服看着那灯笼下的青锦臣,一双眼睛,净是往里面看着。   让她看了有些心酸,觉得在这寒风中等得越发和冷。流觞轻声地说:“你现在该去休息一下的,要不然,到时你没有力气来照顾青蔷。”   “我体力还好,可以支持的。”他头也不回地回答她。   过了一会,又转过头,紧张地问流觞:“你说,青蔷会好吗?”   这话,问了不止上百遍,越是关心的,就会越是不肯敢定,而又想听到别人肯定的答案。   流觞轻声地说:“会的,她一定会活过来的,出家人,不打诳语。”   他一笑,疲惫的笑中,也满是灿烂的光华。轻声地说:“流觞,辛苦你了,去睡会吧,我知道我最近很让人放心不下,但是请相信我,我一点也没有什么事,我期待着青蔷醒过来,现在等一刻,心中就紧张一分。”   靠地墙上叹息着,等着天亮等着一份重要的心跳跃。   流觞有些感伤,抬头看着寂黑如黑绸一般的天空。   他等也就罢了,为何自己也傻傻的在这里等着呢?苦涩一笑,哪有什么为什么?一切,都出自于四个字,心甘情愿。   以为要等到中午时分,没有想到此刻一个小沙弥扶着老和尚出来。   也是一脸疲惫,那眼神憔悴得很,看上去,就像是折了好几个年华一般。   青锦臣没有说什么话,跪了下去,对着大师,就咚咚地磕了好几个响头:“这番大恩,青锦臣一定记在心里。”   老和尚摇头:“不知你以后,是否会感到不值。”   他笑,知道隐隐中含着的意思,朗声道:“无论是昨天、后天,为她做什么的每一天,我青锦臣,都不会有半丝的后悔。”   老和尚摇头,没有说什么话,闭上那工作苍凉的眼,让小沙弥扶了去清净的房里休息。   凌晨的寺庙,太静太静了,万物寂静得只能听到他远走的步子,有些沉重,有些叹息和无奈。   青锦臣站了起来一笑,看着流觞:“流觞,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天,好姑娘,该做什么,就做什么去吧,不是赶你走,而是生命中有很多有意义的事,去做吧,凡事皆有可能,青蔷也会活着的。”   流觞一笑,故作轻松地说:“好。”   青蔷是没有什么事,那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。   青锦臣是聪明的人,他知道为什么的。   她变也是知道,生命中很多有意义的事,她有些轻笑。心中住进了他,怎么想有意义的事,也是变得索然无味。   拖着沉重的步子,从寺庙的屋檐下往外走,踏着一片淡暖的灯光,带着一份苦涩的心情。风袭来,越发觉得孤冷极了。   “青蔷。”他进去,蹲坐在桌前,看着她。   奇异的法术,七天七夜粒米未进的她,居然还是容貌如常,气色没有变得过大。   他倒了点水,朋友说无论如何,人的生命离不开水,一醒来即是要水的滋润。   擦拭净指尖,沾上了温温的水,在她的唇瓣上扫着。   青蔷润上水的唇有些光泽,他有满足的笑,精神极是好地等着她醒来。   “青蔷。”他轻声地叫着。抚抚她的脸:“快些醒来,不要偷懒了,外面的星星就要隐了起,然后太阳会出来,过二天,就要过年了。九哥带你去吃你喜欢吃的豆腐花,放很多的蜜糖让你甜腻个够,还有芝麻饼,我似乎闻到了那又香又脆的味道。青蔷,快醒来,快醒来。”   多等一刻,心中都会多紧张一分。   她仍是紧闭着双眼,没有任何的动静。   看着凌晨的灰白,渐渐让那白雾与雪气弥漫着,看着她的样子,越来越是清晰,他心中的紧张,越来越是重。   如扇子一般的睫毛,快些漾出蝶儿一般的俏皮吧。青蔷,快睁开你的眼睛,来看看这世上,还有好多好多的美丽等着你。   他静静地看着,一点轻微的变化,也不放过,百看不厌的青蔷,傲得倔,倔得傻的青蔷。   睫毛动了动,他心中也蓦然地如那透过过厚云层的阳光,瞬间就亮了起来。   他期待着,她是蝶,他等着她破茧而出。   紧张地抓着她的手,能感觉到,她手中的气息,越发的暖和起来了。   她微微地缩了缩,指甲划过了他的手心。   这一刻,他想哭,为生命的再开始而哭。   他就不相信,青蔷会死,因为她从来没有停止过呼吸。   二行泪,还真的流了出来。   莫说男人有泪不轻流,只是没有到动情之处。   长长的睫毛扑闪下,睁开了眼,然后手抓住了他的手:“九哥。”   清脆的声音,带着沙哑,一声九哥,将所有的担心,都压了下去,是真的,确确切切是青蔷的声音。把所有的暗淡,都叫得明亮了起来。   “是我,九哥,青蔷,别说话,先喝点水。”温温的水,不能直接喝,只能用指尖沾了,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苍白的唇上。   她贪婪地想多喝一些,真的好喝。   她轻声地说:“九哥,现在是什么时候啊,为什么不开灯啊。”   他眼神倏地变得讶然,现在,现在是白天啊。外面的阳光,刺在雪地上,不知道有多刺眼,刺得那乌黑的寺庙一角,也微微地发着一些黯淡的光华。   她的眼睛,依然是明亮,清灵,可是,却努力地寻着光一样。 【第三十四章:不分黑白】   我转动着瞳眸寻找着亮点,还是找不到,眯了眯,也什么也看不到。我抓紧了九哥的手说:“九哥,好黑啊,现在是什么时辰啊。”   头又痛,我抬手轻揉着,却挥打到九哥在我眼首的手,有些惊讶:“九哥,你的手怎么放我眼前啊。”   “青蔷。”他清朗的声音,忽然一变,变得有些沙哑了,还夹着一些心痛:“现在是午夜时分,你刚醒来,所以,你看不太清楚,没有关系,不看。”   我觉得有一点痛,在心中生了起来,似乎缺了一个角一样。   我好冷,抓紧了九哥的手:“九哥,可是我感觉到,有阳光照在我的脸上了,真的,灼热热的感觉。我要是摊开手心我有感觉到阳光的,九哥,我的眼睛,怎么了?”   九哥不说诘,只是抓紧了我的手移开,不让那微微的灼热,晒在我的手上。   我轻叹地说:“九哥,我真的有感觉,你告诉我,我不怕的。我记起来了,我半死半活的,可是有好多东西,我又记不起来了,迷晕之中,我看着我的记忆,从脑子里流走,可我竟然不想去抓住。”   他轻轻地叹息着说:“你还是这般的敏感。好吧,坚强的青蔷,九哥告诉你,你的眼睛,可以暂时看不到了。不过你记得九哥的一切吗?”   我轻笑,好苦好苦,然后轻道:“我记得,深刻地记在心中,九哥就是九哥,九哥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治青蔷的眼睛的,对不对?”   我何须去问呢?我心中早就有答案了。我知道九哥会的,我的泪,有些溢了出来,真可惜,我看不到九哥的表情,会是怎么的难过。   我手从九哥的手中抽了出来,摸到他的脸。   手指轻轻地挠着他的眉:“九哥,青蔷好快乐的,有九哥照顾青蔷,九哥不难过,我知道九哥什么都为我好。九哥你求那个药,也是苦苦的,我只喝了一半,我都恨自已了。”   他抓住了我的手,合在手心里,轻声地问及:“青蔷,你饿了吗?”   “嗯,好像是好饿,九哥,你带我去吃东西,不过我没有什么力气一样,九哥你要背我哦。”我好怕只有我一个人,我娇哝着说话。   我看不见,我就害怕,我很努力地睁大着眼,想看到一点点的光,还是不行。   有好多的事,也总是记不得,脑中沉淀着上上下下,我压下去,我不要九哥为我担心太多。   九哥扶起我,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问:“痛吗?”   “嗯,有点,这是怎么了?”尖锐的刺痛。   他轻声地说:“青蔷,你是摔跌了,所以,你脸上摔痛了,九哥给你上了一点药。很快就会好的,不要怕。”   我一笑:“才不会怕呢?就是丑八怪,九哥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。”   他背我:“青蔷,九哥带你去吃东西,去一个宁静的地方。”   我暖暖的背,让我浮沉的心,踏实了一些。   抱着九哥的脖子,他背着我出去,微弯腰,从地上捡东西,一会儿,风声掠过,衣服就披在我的头上了。   “早上的空气,更寒更冷。”   “嗯,今天有阳光吗?九哥你跟我说一下。”当我能看到的时候,我对这些,总是不放在心上的。如今多想看看啊,衣服隔着冷意,还是想去感觉着。   九哥轻声地说:“好大的太阳,晒着洁净的雪,这里是寺庙,你还记得吗?就是上次九哥带你来看莲花的地方。外面的荷花,早就残败了,都是冰雪为田,白茫茫的一片。屋檐上,冰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,踩在微松的地雪上,你听,是什么声音?”   我靠在他的肩上,轻声地说:“好清脆的声音,九哥我也想踩雪。”为什么在寺庙啊,我都不敢开声问,我知道九哥现在心情不好。   “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,吃点东西,九哥带你去一个没有人打忧的地方。”   他说什么,就是什么,九哥是不会伤害我的。   我趴着,感觉到他的心跳一样,强壮而有力。   我想着,我们是不是很怪异,他背着我,往大街上走去,我的头上,还让衣服蒙住了,看不出我的样子。   是卖食物的街,我记得啊,这香气,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。   “九哥,要多加点蜜糖儿哦,九哥,她对你很好的,你加,她不会说你的。”我就不行了,人家只对九哥好。   九哥轻笑,无奈地说:“你啊,什么都知道。”   我当然知道了,以前九哥带我来吃这里的豆腐花,那豆腐西施对九哥可好了。   我与他一起,凭地九哥的会比我多大半碗,就连蜜糖也是。   她还羞涩地看九哥呢?九哥倒也是爽快,吃了多少,就硬是给多少的银子。   九哥将我放了下来,扶我坐在冷冷的板凳上。扬声道:“给一碗豆腐花,多加些蜜糖。”   豆腐西施兴奋中带着惊喜的声音:“好咧,难得看到青少爷了,一定多些。”   极快的速度端了上来,似在打量着我。   九哥轻声地说:“谢谢了,舍妹不喜欢让人看着吃。”   她尴尬地笑笑,然手去到一边招呼着客人。   九哥装起一勺,送到我的唇边,香甜的味道,就在鼻尖下萦绕着了。   我浓吸一口这纷香之气,赞叹地说:“好香啊,九哥。”   吞了进去,暖热的豆腐花带着蜜糖的香甜味道,在唇齿间散了开来,一口就能吞下去,好吃得不得了。   也不多含一会,卟地就吞了二口。   好甜好甜啊,正好让空洞而又苦涩的心,甜润一下。   伸出手去触摸,要抓勺子,轻声地说:“九哥,我自已来,好不好?”   我不是废人,眼睛看不见了,不代表着什么。   九哥抓住我的手,将勺子放在我的手上:“小心点,别哽着。”   我咋地笑了出声:“九哥,你说哪里话啊,我怎么会哽着呢?这是豆腐花啊,不是烧饼,九哥我闻到了香气啊。”   他捏捏我的鼻子,带着宠溺,还是一如从前地说:“你这狗鼻子啊,等着,九哥买来喂你。”   我撒娇地笑:“九哥,我才不是小狗呢?不用喂。”是用吃的。   感觉到九哥起身离开,我才沉默,我一手用力地揉着眼,要让自已看得请楚,看得见,可是越揉越是痛,越是想哭。   不行啊,我不能哭,九哥看了,会伤心的。   喧哗的声音,就在耳边,可是一个也听不进去,暖热的气,润得我眼里的泪,还是直掉着。   咬着唇,硬是要吞下眼眶中的泪,逼自已在对着阳光笑了起来。   一点也不刺眼,不是吗?我笑,努力地笑,想着那对着阳光沐浴在微风下的蔷薇花,那是灿烂的,绚丽无比的笑。   我也是要那样的,花没有眼睛,只有颜色,只有感觉。   我亦要如此,才能开得漂亮。   我细细地感触着九哥的脚步,一边吃,一边笑。   等了好久啊,才听到九哥的步子,有些沉重地回来。   嘟起嘴叫:“九哥你买个烧饼,要不要自已去烤啊,这么慢。”   “人很多,那里可好卖了,来,拿着吃,别烫着了。”   我手抓住了那暖热的饼,扑鼻的香气让我一笑:“真香啊,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了,九哥,你吃吗?”   “正在吃了。”他沙哑地说着。   我笑,挑高了眉尖:“九哥你不要以为我看不见,你就欺骗我啊,你不知道吗?如果看不见,我的耳朵,会很灵很灵的。没有嚼食物的声音,也没有多余的香气,我不管了。这豆腐花,你得吃完,太甜了,九哥,我怕胖乎乎的。”   他笑,刻意地笑出了声,揉揉我的发:“你这小调皮精,好,九哥吃,九哥也想看看能有多甜,甜得你那么开心。”   静静地吃完早餐,静谧的气息,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去。   我只感觉他用力地喝着,连着喝了三碗豆腐花。他说:“青蔷,这下,可撑死九哥了,你可满意了。”   “你哟,笨啊。”无奈地摇头。   “笨蛋才好,有人疼有人怜,女人不要太聪明了。”   “是吗?九哥,可是我不想嫁啊,爹爹会不会再逼我嫁。”我才不想去做别人的小妾呢?因为我讨厌争宠,讨厌要虚假的笑着。明明心里就怨恨得要死要活的,明明心里就苦涩得苍茫茫看不到边。   来来往往的声音,又将我的感觉给淹没着。   我竖起耳朵听着,轻声地问:“九哥,是不是要过年了,他们怎么总是说着要买什么什么东西的?”   “是啊,要过年了,青蔷,你要买什么?”他轻柔地问着。   “嗯,什么也不用了,反正九哥都会买,九哥,过年了,你的画斋赚了多少银子啊。还是照例让陈掌柜的送去城北那些地方吗?我觉得今年特别的冷,九哥还是买了炭给他们好,他们去买,那卖炭的,还会要他们的高价呢?”那是我亲眼看到的,城北那地方,多住着贫苦的。   九哥叹气:“你有没有一刻消停啊,怎么总想着要把九哥的银子挥霍出去,那我们怎么过年,不管太多了,九哥带你出城。”   出城,我思索着这二个宇,心中一阵痛。   我摇头说:“九哥,不要出城,我不想出去,爹爹对我不好,我也不出去。他们有一天会知道,青蔷会孝敬他们的。”   “那九哥带你去画斋住下可好?”他柔声地安慰着。   我一抹脸颊上的湿冷,竟然是泪啊。   点点头:“好。”   不要离开,不知道什么,我不要离开这里,纵使爹爹要我嫁给杨宏书的大哥做妾,我也不想离开这里。   九哥牵着我的手,让我感触着,自已走回去。   我的发披散着,让风吹得一团乱,我想,任谁也看不清楚我的脸的。   我故意让发满脸都是,这样就没有人知道,我看不到东西。   九哥的画斋的路,我去过好多好多次了,可是今天变得很是漫长。   街上好多人,九哥牵着我慢慢走,不让人挤到我。   九哥总是告诉我,这一档是卖什么的,下一铺又是什么,告诉我,那是什么样的颜色。   进了衣辅,让人送衣服被褥什么的到画斋,去了别的地方,总之,进去了,他都是叫人做些事。   并没有急急回去,逛了一圈,才背着我,往画斋走。   烧得热烫的水,冒着温暖的蒸气,九哥轻声地说:“青蔷,衣服就放在旁边,要是穿不了,你叫九哥一声,九哥喊隔壁的云大娘来帮你。”   “不用的,九哥,青蔷都可做到的,真的。九哥你很累很累了,你要休息一会,要过年了,你不能累倒,因为你要替青蔷看烟花。”   他合上门,我听到了沉长的叹息声。   我知道我忘了好多的东西,九哥是不是很难过啊。   脸上的伤,还是好痛好痛,这哪里是摔痛的,如果是,还真是与我的脸过不去,就专摔在脸上。   明明不是绝色美人了,还弄破一些,端的是可怜。   冬天的伤,最是难好了,裂了口子没有半个月都不会好起来的。   好暖的水,舒服得让我叹了一口气,听到九哥在外面收拾房子的声音,我轻声地问:“九哥,之桃呢?”   沉默了一会,他说:“之桃去见她的父母了。”   “哦,原来寻到了啊,这样也好,有父母在身边,就不要远游。”   掬起水,洗着肩头,摸到了手腕中的一串珠子。   好是熟悉啊,在水中抚摸着,温温润润的。   举起手腕放有鼻尖下一闻,还带着香气。   我沐浴的时候,不喜欢这些,可是我不想将这个取下来了。   摸索着,擦净了身子,先穿上衣服。   九哥细心地放得很好,其实没有什么的,我现在看不到,才要九哥给我准备这些,虽然有些羞人,可是觉得没有什么。   最上面的是里衣,然后是里裤,衣服,衣服,次序放得很好,一点也不需要担心。   “九哥,我洗好了。”我扬声叫着。   他进来,拿着布给我抹头发的水:“现在舒服一些了吧。”   “嗯,是啊,整个人懒洋洋的,又暖又轻松,好像有些困了。”   他一笑,手指穿过我的发:“你累了很久了,九哥铺好了床,一会先睡一下,九哥让人送了你喜欢吃的虾粥过来。”   “哇,九哥你真好啊,这个时候,还有虾,真好啊。”好是煞费苦心的九哥,为什么他现在要哄着我。   我坐在床塌上,轻声地说:“九哥,你不要难过,不关你事的。我知道是爹爹给我下了药,把我绑起来,我就动弹不得,可能他也不知道药让我睁不开眼睛。我也昏睡了很久吧,一下子就说要过年了,塞翁失马,焉知福祸。我眼睛看不见,爹爹也不会逼我嫁了,倒是成了一种好事了。你不要自责,真的不关你事的,我一颗心,能看得清楚就好了。比有些有三只眼的人,不知道好多少了。”   九哥轻叹地笑:“哪有三只眼的。”   “那是小心眼,像青鸾一样,不理她了,她现在在宫里了吗?”   “嗯。”九哥轻声地应着。   “九哥我告诉你啊,人家说一入候门深似海,宫门也是,我觉得那是一个恐惧的地方,反正进去就会染得一身黑,倒不如现在来得自在。”   九哥不要难过啊,我真的不敢青家人这样对我的。   纵使眼睛看不到了,可是我有你在我的身边,这不知道多幸福啊。   他轻声地说:“蔷儿,睡一会吧,九哥出去卖画了。现在过年,陈掌柜回家了,外面得我去打点一下。”   甜甜一笑,不打扰他做事:“好,我睡一会。要是忙不过来,九哥叫我。虽然我看不见,可是我不希望九哥把我当作是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人。九哥做我的眼睛,听我说,我就知道有些画,是否真与假了。”   “少操心了,你当九哥就不会看啊,九哥赚多点钱,过年给你买个最重的珍珠链子。”他拉起被子,给我盖着。   我笑:“九哥你是想压断我的脖子,好啦,快去吧,我真的累了,还等着你的珍珠链子呢?”   他合上门,我觉得眼前愈发的黑暗。   不过我知道,不用怕的,青家伤害我,九哥不会丢弃我。   听着外面刻意压低的声音,我不哭,不哭,九哥不要担心,这样才好。   转过脸,吐口气放松了心情浅睡。   我不想出京城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我想如果出了,那就有些东西,一辈子也寻不到了一样。   却远远不止于青家带给我的伤痛,而更重,更痛。   对我来说,白天黑夜,都是一个样,我什么也分不清楚,眼前蒙黑一片。   我努力地生存着,笑着,开心着,我不要让九哥自责。   虽然爹爹不痛我,娘不爱我,可是九哥在乎我。   我醒来,却不想告诉他,我睡不着。   我静静地听着外面的静动,听到了九哥和一个女子在说话。   外面有声音传来,轻轻的:“青大哥,那神医,还得过了年,等到了开春冰雪融了之后才会上京城。”   “嗯,劳烦你了,流觞。”是九哥有些苦涩的回答。   “你我之间,还需要说劳烦吗?我只想帮你,青大哥,你怎么不带着青蔷离开这里呢?”   九哥淡淡地笑:“青蔷有些意识,不想离开。”   “那个人,会知道的。”叫流觞的女子轻声地说。我觉得这个名字,好熟啊,流觞,好像我晕沉的时候,她有在看着我一样。大概是九哥的朋友,九哥知交满天下,无论是男女老少比比都有。   “那也无妨,端看青蔷而已,只要她快乐,我一无所求。”   “你啊,怎么这么笨。”流觞都带着哭腔了。   我想,她是不是要哭了,为什么呢?九哥才不笨呢?九哥聪明得很。   他为人很讲义气的,而且无论是贫民还是王公贵族,他都会相处得很好,不亢不卑,令人信服。   “那也无妨,端看青蔷而已,只要她快乐,我一无所求。”   “你现在才知道啊,傻殇儿,用膳了吗?没有的话这里快好了,你去看着火,一会青蔷起来,你跟她说些话,她其实一直在难过。我看着她流泪,我不敢走近她。我看着她强颜欢笑,平静之后,才走过她的。她是个好相处的人,多说说,会让她开心的。有些事,不要提起,忧了她的心智。”   “唉。”长长的一声叹息:“你明知道,那个人会知道的,他会来的,我看他的眼里,写满了对她的不舍与悲痛,青锦臣……”   “没事没事。”九哥笑:“快去吧,你也没有地方可去,我想,还有要你做的事,你就留下来,在京城中过年。”   “青……。”流觞还想说些什么。   还没有说完,九哥就笑着打断:“杨公子,难得上门啊,要买什么样的画啊?”   咦,是杨公子啊,我认识啊,还是见过几次呢。   不过我可不想去跟他说话,也不知要说些什么,我爹给我下药,无非就是想要我嫁给他大哥做妾。   虽然不关他的事,他做人很诚挚的,但是现在我真怕见到熟人,因为我什么也看不见了。 【第三十五章:笑着面对】   感觉到有人在肆无忌惮地看着我,我轻淡地一笑,说:“是不是很怪啊,我都没有什么反应的。”   流觞回过神,轻声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   我唇上扬起怪笑,道:“没有什么,我初初也是不适应的,不过我得适应。本来我这样,九哥心里就很过不去了,要是我再伤心难过,九哥会更自责的。”   她有些惊讶地叫:“青锦臣为什么要自责?”   我招招手,让她低头,然后我轻声地说:“其实我九哥没有告诉你,是我爹给我下的药,是吧。你也不要在他的面前提起,他不会高兴的。你是九哥的朋友,九哥让你进了这里,证明你是很不同的。我叫青蔷啊,以后我们也可以做朋友啊。”多一个朋友,尤其是女的,那很好的。   我现在看不到,虽然不至于什么也做不了,但一些生活上的私事,有个人可以问问,这样也才好。   她有些轻笑,却是无奈一样,自言自语地说:“倒是好,到头来,他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,什么付出,都付之东流了。难道这样看着,就会是一种幸福吗?”   我不太懂她话中的意思,但还是叹气说:“其实,能看,是一种福气。特别是当你看不见的时候,就会觉得,眼睛对一个人,是很重要很重要的。勺子掉在桌上,明明就在身前,还是一直摸一直摸。”那才是满是懊丧呢。   如果不是我曾见过光明的风景,我不知道,黑暗的长久,是这般的难耐。   我不敢催着九哥去找大夫给我看,可是我心里却是焦燥的。   明年天春之后,才会有大夫来给我看眼。   一天一天,我的黑暗,要走多久。   而且,看了,未必会好。我不能太乐观,带着希望多,要是失望,心里会更加的难过。   轻叹一口气,摸着桌了了,站了起来说:“流姐姐,你扶我到后面去后不好?我想去那里吹吹风。”   她沉默不语,扶了我往后面走。   还是那椅子,让我坐着。   我闻口寒冽之气说:“流姐姐,你知不知道,这条河里,要是到夏秋之时,就会满满是白花,漂亮极了。我最是喜欢坐在这里看着白花让一波一波的流水带走,永无止境一样。花不尽,水不断,水载着花像是花海一般的美。”   那真是好风景啊,努力地回想着,还有些记忆中的颜色和味道,香香的,近近的,就在眼前。   我似乎伸出手,还能摸到那味道。   “流姐姐,你知道,这世上,最可怜的是什么吗?”我轻轻地问着。   她想了想说:“你是不是想说那个?”   我笑,这流觞姐姐真是的,还小心翼翼地试探着,怕是伤了我。   她是想说是可怜的是看不见吗?这有什么呢,我能问出来,我就不怕这个答案。摇头说:“不是的,流姐姐,人生中最可怜的,就是没有记忆,有些回忆,你去想的时候,是一片空白。什么都一无所知,那才是可怜的。还有一种是没有感觉的人,也是可怜的。现在闭上眼睛,能闻到水仙花的香味,对吗?就在左手边,正好风吹来,幽幽的香味就袭来。我还能感觉到冰雪封住的河里,还有人在玩,冷冷的气息,扑刮在脸上,认真的看,那光还会刺痛眼睛。里面还有画的味道,带着淡淡的墨香。”   她感叹地说:“怪不得青锦臣这般用心对你,你真是与众不同的。这么想得开,也不枉他对你一片苦心了。”   我轻笑:“我才不是呢?这是我曾经的回忆,我的感觉,就是这样的。你们真的不要太担心我了,我青蔷,会好好的。”   他们还以为我想要开导吗?有点小看我了哦。   仰头,风掠过我的脸,掠起发丝在脸上轻轻地飞着。   熟悉的味道走近,九哥手指轻划过我的脸,发丝就抓在他的手中。再熟练地用帕子在后面打个结,将发随意地束起来。   宠溺地说:“我看你真不安份,身体不好,还出来吹风。要是得了风寒,药不要给我吃一半留一半。”   九哥总是这样宠着我的。   带着三分娇嗔地叫:“九哥,才不会呢,我又不是泥娃娃,风一吹就散,雨一打就碎。”   “饿了没有。”他轻声的说着。   九哥温暖的手指在我的脑边轻按,舒服得我闭上眼来享受着。   “九哥,还不饿呢,你们先吃吧,我再吹吹风。没有声音了,是不是天黑了,孩子都回去了。”真可惜,听着他们玩,是一种快乐的声音。   这河里结的冰,可是厚得不得了,一到冷冬,就成了平地,多的是人在这里走来走去的。   九哥低下头,蹲在我的一边说:“正是。不过你可以在这里守得个十多天的,你会听到,冰裂开的声音,春水带着冰雪,慢慢的消融。流过去的时候,别想看到干净的水,你会发现,上面好多脏东西。”   我笑出声:“九哥你真是的,也不会藏污,你要想着水冲走脏的冰雪之后,干净的就是透明的,水下面也会有鱼虾在游来游去了。”   他抓住我的手,放有手心里,轻搓着。   我的手,总是太冰冷。   那一串木珠,大概是九哥从哪里找来给我的,很是好闻。   “九哥,你不用担心我的,好吗?”我低声地说了出来。   我不知道在我没有记忆的几个月里,九哥是怎么担心我的。   现在九哥也住在这画斋里,连青家也不回,料必这次,事真的大了。   他从来不会与青家反脸的。我抬起头,轻抚触到他的发:“九哥,你告诉我,流觞小姐漂不漂亮?”   “还好。”他低哑地说。   我不依:“咦,这是什么答案啊,怎么就说还好二个字。九哥我想跟你多说些话,你说嘛。”   我听着他的声音,我心中的一些浮尘,就会慢慢地落实。   他似在瞧着我,只是我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眼神。   好一会,他才轻声地担骸扒径妥≡谡饫锇桑闶裁匆膊灰耄阋崆科鹄础R蛭鸥绮换岱牌愕难劬Φ模慊峥吹眉模阋不峒瞧鹨恍┩碌摹N蘼凼且院螅故窍衷冢鸥缍家嫠吣悖鸥绱永疵挥泻蠡诠裁矗鸥缇褪且闫狡桨舶簿秃谩!?br />   说得有些严重了,可是听在心里,有种苍凉的感觉。   我摇头轻笑:“九哥如果是不好的事,我刚才在想,倒不如不要记起了。我记得,天空是蓝的,云是白的,花是红的,白的,蓝的,五彩缤纷的。叶子是绿的,水是没有颜色的,鱼虾游来游去的,我就心里高兴了。”   那样的世界,才是纯净无比的。   世上看不见的人多了去,但是没有一个有我这么幸运,有九哥在身边。   抓着他的手,我心中暗叹,九哥真的受了好多苦吧,满手都是粗茧了。   “九哥,你要用温水多泡泡你的手,你要是摸画的时候,才会有一些感觉。”   他却轻松地笑:“我何必去摸,有你,不就好了。你的感觉,现在才是无人能敌呢!”   “那倒是的,你要是知道我不是泥娃娃就好。九哥,现在天黑了,有没有星星啊?”我抬眼,睁大眸子地看着,还是一片无边际的黑。   在白天的时间,会没有夜里的黑那么沉重。   九哥轻声说:“有啊,现在的星星可漂亮了,你闭上眼睛,你想想以前,雪地上的星星,那是多静啊。净得是洗过了一般,一闪一闪的发亮。一颗一颗的冒出来,越看越是多,满天都是繁星了。无论是哪一颗星,你认真地看,你会发现,真的好漂亮,越来越有它自己的光彩闪亮。只可惜,月亮比较害羞,没敢出来。”   我闭上眼,似乎也能看到星星在眼前发亮发光,炫耀着它的洁净银华。   九哥的声音温厚而低醇,特别的温暖和好听。   “九哥,我知道为什么没有月亮,因为有你在,月亮姑娘不敢出来了。”   “淘气。”无奈地轻笑说着,站了起来:“好了,现在看过星星了,得回去吃晚膳,再休息了,要是有精神,陪九哥下二盘棋。”   牵了我的手,小心地避开二边放着的东西往里面走去。   “小心,这里黑。”他轻声地提示。   我垂下眼眸,九哥真的忘了,我本来就看不见,哪里黑,对于我来说,也是一样的。   但是我没有提醒他,进去吃饭,还有流觞姐姐一起吃。   她总是不出声,我想,她能在这里,和九哥的关系,必是不一般的。我也不想要她为我操心啊。不知道我,我是不是打扰了他们,流觞的声音好听,必是一个美人儿啊。   九哥也该娶亲了。心中蓦然升起这样的念头,有些荒落。九哥有了家,就只剩我一个了。我汉有再像从前一样,还是黏着九哥,各人,有各人的日子要过的。有心酸,终究还是希望九哥好的。   九哥知道我喜欢吃鱼,连骨头都挑得干净了才沾上汁让我吃。   我说:“九哥,我试着自己来,我会慢慢的。无论是从吃的也好,从做的,从生活,都要自己来。”如果有一天,只有我一个,那我还能生存得下去。   我不相信世上,有永远的永远。连天都会变,何况是人呢?不是九哥不好,而是九哥也有九哥的事。 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,不是吗?   九哥给我夹了鱼尾,看着我小心地吃着。   慢慢地去感觉,咬嚼,小心翼翼才不会让刺刺到。   九哥对流觞说:“她打小就这样,没事,我们吃吧。”   居然还有酿豆腐,九哥是真的宠我啊。   九哥知道我下午睡了,晚上精神还好,就叫我与他下棋。消磨一下精力,也不至于让自己睡不着,胡思乱想什么。   我却摇头:“不下了,九哥。你早点休息去,明天还要开门呢。你做生意忙了一天,也会累的。”他总是当他是二个人在用着,从来不叫累的。   虽然看不见,房里还是点着烛火。   我好想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,我的脸上,还有些刺痛。   可是摸到了镜子,看到的却是一片乌黑。   垂下眸子,深长的叹着。伸出手指在眼前晃来晃去,一点感觉也没有。   老天爷啊,为什么要让我看不见,我心里多难受啊。我一个劲的眨眼闭眼睁眼,就是盼望着能忽然就看见。   第二天,还是冷入骨的天气。九哥的画斋一样开,很多人来,总是压低声音说什么。   到最后,九哥索性让我坐在后面的门边。   垫了褥子让我坐着,告诉我,左边的桌上,放着茶点,右边还有暖手炉。   厚厚的被子,就将我卷起来,让我晒着阳光。   眯起眼,半睡半醒的。流觞陪我说了一会话,也出去帮九哥了。   只有我,最是空闲的。   闲得手太暖,闲得心太慌。简直是废人一样了。   伸出手去摸索着桌上的花茶,已是有点凉了。   摸着杯子,然后,再摸准了才对着倒下去。   就连满溢了也不知道,这一种感觉,特别的难受。   狠狠地喝下一杯茶,闻着花香,还是无法静下心来。   孩子们在冰上跑跑走走着,看到我,有些好奇。居然还在叫着:“瞎子吗?你看,她在摸东西。”   孩子最纯真,也最是刻薄。无情地说:“是真的,瞎子啊,她的手指在摸来摸去了。”   心中的泪直流着,我扶着桌子站起来。   被子掉在地上,一个不小心踩着就摔了下去。   不痛,却是摔到了心,听到了孩子的笑声,让我想躲起来。   “你们在这干什么?还不快走。”一声厉喝,打散了孩子的嘲笑声。   我还未从被褥中挣扎着起来,觉得有人在看着我。   静静地,认真地,哀伤地看着我。   我泪流出来:“九哥,你不要看。”   不,不是九哥,九哥身上,不会有这些香味。   挣扎着起来,摸着就往里面走,推开了门,还觉得那灼热的眼光透过门板能看到我。   抹净了泪,我带着笑再往画斋走去。   可是到门前,我又止步,我听到有人低低哑哑地叫:“你好是大胆啊,啊,长翅膀了是不是?连她你也敢藏着,真是想要让青家全部连诛吗?”   是爹爹的声音,很急很气的样子吧。   九哥轻淡地说:“我敢做,就不怕他知道,爹,没事的话,你先回去。”   我竟然害怕,也不敢去了,还是到外面去吧。   我竟然无处可去了,摸索到外面,依然是冰冷入骨,依然是有人看着我。   我轻声地说:“看够了吗?”   没有人说话,我又笑:“你是男还是女?”   推开那栏,我走了出去。手中抓着一节竹子,敲在冰雪上,觉得没有什么了,才会走出去。   “青蔷。”低低哑哑地声音叫着我。   是谁,竟然认识我。这叫声,好是迷惑人心,我似乎在哪里听过。   “青蔷?”又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,我感觉,刚才叫我的人,似乎隐退走了一样。   竖起耳朵听着杨宏书的声音说:“你是杨公子。”   “咦,你还认识我啊。真的是你啊,我还以为......”   “杨公子。”九哥的声音打断他的话。   九哥出来,扶住我说:“这么冷的天,不要走来走去,这冰雪也薄,要是掉下去,看不冷得发抖。”   依在他的身边一笑:“就想走走。”   抱了九哥的手稳住身子,对着想象中的位置笑:“你好,杨公子。”   他倒吸了一口气,却不是我的前方,而是在一侧。   我轻笑:“不好意思,我眼睛有些毛病,现在看不清楚了。”   “青蔷!!。”他竟然无限感叹地叫着。   九哥轻叹:“蔷儿,好了,我们进去,这里太冷。”   “不嘛,九哥,你这样你会很累的。让青蔷自己爬起来,自己来适应,可好?虽然我眼睛看不到,可是我还是可以生活和做事的。我可以弹琴,可以下棋,可以写字,可以念诗。对了,九哥,你不要怪爹爹,可好?”   他笑,抱紧了我的腰,有些苦涩地说:“自是不怪的。”   “这样就好了,没有什么好怪的,我终是想他们能问我一声就好,关心我一下也好。现在看不到,我知道,一个脆弱的人,真的好难啊。”   九哥顺顺我的发,轻轻地叹息着。   “九哥,真的别太在意了,流觞小姐呢?”   “她有些事,出去办了,我们去买些吃的回来,快过年了,买你喜欢吃的零嘴儿。” 【第三十六章:陌生男人】   我笑着说:“倒是不知道时辰过得这么快,一坐就是一个上午。还真是有些饿了。”   他带着歉意地说:“让你孤单了,现在快用午膳的时候了,九哥带你进玉香楼吃,可好?”   我摇摇头:“不好,九哥,那里好贵啊。不如我们去城北吧,多余的银子送给他们也是好的。”   我觉得杨宏书吸气的声音越来越大,微讶地说:“杨公子,你很冷吗?要多穿些衣服才不会得伤寒的,九哥,我们走吧。”   他抚抚我的脸,伤感地说:“终是要将你暴在阳光下的,既然决定了,一切,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。”   九哥总是跟我说,我想,有一段回忆,肯定是不好的。   倚在他的身边,我却是什么都满足了。   “等等我啊。”杨宏书扬声地叫:“青蔷你到城北去贡献银子,怎么不叫上我呢?你还记得吗?我是必输啊。”   我咯咯地笑出声,开心极了。   仰头对九哥说:“九哥你以后不要笑话他了,杨公子可是极有善心的。”   “那倒不如,你跟他比试一下,看谁的棋艺高,输的人,就出个十万八万的给城北的人过年,岂不是妙哉。”   我叹:“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画斋都输光,我现在看不见。”   “我不会作弊的。“杨宏书认真地说道。   心中抑不住的笑:“不是这个意思,我看不见,我下不好啊。”   “青兄,你看她说的是什么气话,分明就是想气得人吐血不可。俗话说得好,要想棋下的好,就要有一颗七窍玲珑心。她看不见,她用心来下,那才是一个厉害。算了,不下了,十万两,我出了。”   拍拍手:“真大方啊,九哥,走吧。”   在外面吃了午饭回来,我又坐回我的老地方去,被褥中却隐隐带着一种香味。   淡淡的,高雅的,温馨的。   还有一种牛乳的味道,甜甜的。   越发觉得温馨,盖好了,就浅浅入睡,舒服极了。   一边吃着瓜子,一边喝着茶,晒着太阳。   我觉得我自己像是老太婆一样了,红颜应该没有老,发丝还是那般的柔滑,定不是白发苍苍那样的飞舞。   含着蜜饯,香甜的味道即刻就到了喉间,我感觉,还是有人在看着我。   但是那人,总是不出声,会不会是个哑巴呢?   心中一笑,端起了蜜饯说:“你要不吃一个呢?你看了那么久。看到我都不好意思吃了。”不吃东西,时间又难以过去。   虽然我说,我会坚强,我会学会一个人,但是九哥总是不让我做些什么。   而且总是跑出来看看我有没有怎么样,是不是睡着了,还是水冷了。   淡淡的香味在鼻尖下拂过,似是拈了个蜜饯吃一样。   我笑,淡淡地说:“真无聊是不是,不过人生有时候,还真想就这样无聊下去,奈何,我不想拖累他人。而我,却万万不能说出来的。这会让人很操心,很伤心的。”九哥是很关心我的,我要是说拖累他什么。   他心中的难过,我岂会不知道,这也是很伤人。   悲哀的眸子张得很大:“明天就要过年了。”   “保重。”他淡淡地说。   然后大步地离开。   声音,那般的熟捻。大步离去。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一样。   我偏着头,也不去想,脚步声越远,心中没有别的感觉。   遇上的人,也是会是这般的,有来,便是有离。   摸摸盘子,还想吃一颗蜜饯,摸到一粒糖。   带着枫香的味道,我剥开纸,闻到了清冽甘香之味,放在嘴里允着这种陌生人送来的甜蜜。   又是一天地过去,我却心中还是一无所有。好多的东西,需要时间来适应,而我现在,还只是在想与做之间。   九哥与我说些什么,也是兴致缺缺的。   他摸摸我的脸:“是不是吹得风寒了。”   “没有呢,九哥,我就是坐得久了,有点累。”   他关切地说:“明天,九哥陪你去走走,可好?”   “不要,九哥要忙。要好好过日子了。”   “我吃饱了。”流觞站了起来。   我叫住她:“流姐姐,我想洗个澡,你能帮我吗?”   “这自然是能的,你等会,我去提水。”   九哥扶着我进里室,小声地说:“是不是很无聊,其实你知道的,生意对九哥来说,真的是用来玩玩的。”   “九哥,不是这个意思,而是,唉,我也说不清楚,九哥我……”   九哥拍拍我的肩,心痛地说:“不要说了,九哥明白,如果你觉得对九哥来说,是一种拖累,九哥才会真的伤心。”   头靠在他的肩上:“我有一种感觉,九哥,我很对不起你。”   “傻了,是不是?你叫我什么啊?”   “九哥啊。”   他笑:“那不就是了,九哥是青蔷最好的哥哥啊。”   我轻叹:“是啊。还真是的,没有青锦臣,就没有青蔷了。九哥,流觞姐姐要进来了,我先洗洗。”   “嗯,你这耳朵,越来越灵了,九哥先出去了,一会儿我们下两盘棋。”   流觞进来,倒水在木桶里。   我轻声地说:“对不起,流觞姐姐。”   “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呢?不必的,知道吗?这些事对于我来说,并不难。我不是千金小姐,我有的是力气。”   我笑着摇头:“不是,流觞姐姐,你喜欢九哥是吧,我现在在这里,是不是会打扰到你们?”   她失笑:“打扰到我们?青蔷,你真的说错了,以后不要这么说,如果说打扰,是我才是,青蔷,我不管你知不知道,我现在想告诉你,不要再伤青锦臣,不要再让他失望。他很爱你,他把你成了唯一。而且,你不是他的亲妹妹。”   我有些感叹。流觞说的话。我慢慢地消化到洗完了澡。   脑中的纠纷一个乱,终还是说了出来,早之前,我便是隐隐有感觉了。只是我们是亲兄妹,我不是他的妹妹,他爱我。流觞才是打扰的那一个,真乱啊。   我苦涩地笑着穿好衣服摸着屏风出去。   “流觞姐姐,为什么要跟我说呢?”   “因为他付出过很多很多,我不想见到他总是付出,而总是失望。好好地对他,这是你们的机会,如今很多人知道你没有死,但是,当你是死了。你谁都可以忘了,就不能忘了青锦臣对你有多爱,捧在掌心里,也舍不得你孤单了。”她轻声地说道:“你要好好地,跟他一起。”   “那你呢?”我轻声地问。   她失笑,悲哀地说:“我无所谓。”   “你很喜欢九哥啊,不要让九哥知道你告诉我这些,不然,他会心里急的。九哥最怕我想得多了,我说,我看不见是爹爹下的毒,其实我不想他操心。连我都不知道,为什么会看不见,就赖在他头上了。谁叫他。做坏事太多了。”   流觞笑出声:“原来你也是这么调皮。”   “嗯,是呢?呵呵,流觞姐姐,你是怎么认识九哥的呢,我好想知道哦。”能让九哥另眼相看的人,必定是很不同的。   她坐下,轻声地说:“是在边关认识的,你九哥帮我了好多好多。你想知道我长什么样,是吧,你摸摸看。”   流觞姐姐还真是豪爽,有着边关的大度之气。   我笑着抓起她的手,轻声地说:“你也是苦过来的,你的手,有茧。我比你好运。因为九哥真的是好。你一定很漂亮,因为从一个人的说话中,能听出,她是什么样的人。古语有云,相由心生,越看,越是漂亮。”   她笑出了声:“你好会说话。”   “二个美女,在笑什么,我可以听听吗?”九哥好奇地问。   “九哥。我说流觞是个大美女。她点头说是啊。”   九哥笑:“的确是。”   “你们啊,一起欺负我。”她不依地叫着。   娇娇脆脆的声音,真好听。   如果没有我,他们会是很好的一对。   可是流觞说,九哥喜欢我,我不是他的亲妹妹。   也没有什么。心中更是觉得没有那么多的恨了。不是青家的人,怎么会得爹与娘疼宠呢?   “明天过年,现在你们早些睡,明天才有精力去玩。”   九哥提着那冷掉的水出去:“早起的人,我送份大礼给你们。”   我看着流觞笑,心中暗下主意。   哪知道,我和流觞早上都不起来,九哥就在外面叫了:“再不起来,没饭吃了。”   “青蔷。”九哥叫我:“快点起来了,青羽那小鬼来了。”   一来还真是闹得不得了,吵吵嚷嚷的,大声地说着那画怎么样,那画怎么丑。   不懂得看,还评,我实在是受不了他了。   梳洗过后走出去:“青羽,你不要说话了,好难听。”   “我都吃不下饭了。”流觞委屈地说:“你的小弟,太神了。人家画的星昨一,硬是说成是尖石头有什么好看。虽然我不太懂这些,可是我不懂,我不说啊。”   “姐姐。姐姐。”青羽腻过来。   我吓了一跳:“天啊,你吃什么,一下就拉得这么高了。”   “是你不关心我。”他冷哼地说:“今天过年,我要你给我买好多的东西。”   九哥轻道:“来,问声九哥好,九哥给你钱花。”   我当然没有钱了,还想挖我的。   “姐姐,我看中了好多东西,就等这一天了。九哥对你最好,你叫一声,九哥会给银子的。”他还来哄我呢。   让我苦笑不得,这青羽,也变得太多了。摸摸他的肩头,觉得没有以前肉乎乎的了。   就是还调皮得不得了,我一个人着实是搞不定他。而他非拉着我出去转一圈不可,九哥也不拦着,是想我多出去走走。   九哥给了流觞一些东西说:“那今天,你先带着青蔷和青羽去转转,喜欢什么,你们就买什么,不用给我客气着。我上午还有些事,下午再一起到玉香楼去喝些茶。”   青羽抓着我的手抱着摇:“姐姐,今天终于可以将喜欢的,都买下来了。”   他不怕我是瞎子,会折了他的威风吗?他年纪小小,可是很逞能,要面子的。   可是他不管,抱着我的手就走。   “好好去玩一会吧,过年,是要出去走走的。”九哥扬声说:“青羽,照顾好你姐姐,少了一根头发,九哥把你的头发剪光了。”   “姐姐,九哥真凶,只对你好。”他轻声地告状。   “是啊,走慢点,等等流觞姐姐。”   他手似是拂过我的眼睛,一团黑影在闪来闪去。   我打落他的手:“试,姐姐是真的看不见了。”   “姐姐,你什么都忘了,这样真不好。”   “为什么了?”我轻声地问道。   “我告诉你哦,我们走快些,不让那女人追到。”青羽带着我左冲右窜的。   他想跟我说些什么,还不让人听到。   必是听大人说了些话,到一个地方,二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。   我调整好呼吸说:“青羽,是不是有什么事,想要跟姐姐独自说的。”   “当然了,姐姐你还是很聪明,可是你怎么能把皇上给忘了,你可是皇妃啊,这才是光荣的。娘说,叫你快点记得,然后,再回宫里,我们青家才会有好日子过。”他一五一十地说道。   我说他长大了,毕竟还是心智不曾成熟。   轻笑:“我忘了好多东西,我并不想去记起,你不了解的。”不必跟我说太多,想来要忘的,是不想再记起。   “反正我是不知道,姐姐,皇上对你也好啊,给你喂东西吃,还亲你。”他暧昧地笑着。   我脸上一热:“别胡说八道的,你小孩子,懂什么啊。”   “怎么不懂,姐姐你要知道什么,我都知道。你选进宫中比青鸾还要风光,你都做惠妃了,你回青家,那可真是大阵仗啊。我最是喜欢了,我在伙伴的面前,威风得一个叫得意啊。”   摸着他的头,不客气地敲敲:“学得油腔滑调起来了。”   “姐姐,你不要在九哥这破店里,快点回宫里去,做妃子多好啊,出入一个叫风光,全京城的人都知道,我姐姐可是皇妃啊。”   他说得好是大声,我突然不想让人发现我,不想让人注意我。   往一侧缩着去,听到有人说:“小孩子可真会说,什么皇妃啊,这可不是乱说的。”   “不信啊,我姐姐就是,我姐姐啊,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惠妃娘娘啊,当年你们都看到了没有,咦,姐姐呢?姐,姐。”他趾高气昂的说着叫着,我没有理会他,想逃开这些。   青家的人,还想把我推到我不想去的地方去,虽然青羽这样说,但是如果没有人教,他是不会的。   摸着一个巷子一般的地方,我走了进去,摸着墙,小心地走着。   一出,赫然又是一条街,我知道了,这转一个圈,会到玉香楼的。   九哥说,下午去玉香楼里喝茶,我先去那里等着好了。   我不喜欢青羽叫嚷着,到时别人不笑死我。   一个瞎子,怎么会是皇妃呢?而且,我怎么在宫外呢?   我摸着墙走,但是有些是空的,有些是店家。   我伸手摸着,身边有人指指点点的悄声说话。   我心里酸酸的,却没有哭。我终是要习惯这些的。   一双温暖的手,抓住了我在半空中乱挥的手,轻声地说:“你要去哪里,我带你去?”   这个声音,就是昨天跟我说保重的。   他的身上,依然是好闻的味道。   我也不怕他,轻声地说:“我要到玉香楼里去。”   我知道在哪里,也知道走多久才到,就是我不想走得那么难堪。   众人都在看着我,看我的手在空中挥着,这些还是好,要是遇上一些无赖的人,我才是会吃亏的。   他轻叹,抓了我的手,往一侧走。   他的手暖暖的,他的身上,还带着一种奶香味,煞是好闻。   他是谁呢?为什么这般的熟悉。   他牵着我,路过街角。我觉得我和他,曾经这样过一样。我竟然会有如此熟悉的印象,等待黑白颠倒的日子。一如既往。模糊的景象在不远处等待绽放。似曾相识。仿佛前世的记忆。这一切的一切。谁的影子蔓延其间?我在这沉默的街道上,努力地想着一个人,拼凑毫无关联的记忆,模糊的画面唯独声音犹存。铭记与遗忘,只在刹那。   “到了,前面就是了,你让小二带你上二楼,靠窗坐着,喝一杯红枣茶暖暖身体。”他轻淡地说着。   然后,松开了我的手。   有一种失落,由心中升起。   我是要学会生活的,我心中的坚强与孤寂。不可以永远下去。他放开我的手,我默默地将手指握紧,才发现只握得一片虚无。是在这一刹那,忧伤逶迤袭来。觉得掌心里的掌纹倏忽混乱,一下子觉得非常孤单。也许自始至终,一直如此,他认识我而我不认识他了,就到了牵我走一段路的缘分。   我竟然叫:“等等。”   他道:“进去就好了,你要来的地方到了。”   “你跟我,是不是很熟悉的?”我问出了声。   他想了想说:“曾经吧。”   他怀里传出一些孩子啊啊的声音,他轻笑地说:“小北,看看,今天过年啊,好多人,是不是?”   “啊啊啊。”乱叫的声音。   是个小婴儿吧,小北小北,这两个字,多熟啊。 【第三十七章:各自珍重】   可是我记不起,这小北和我有什么因缘。   “原来你一直抱着个孩子,对不起啊,耽搁你时间了。”   他轻笑,带着一些深意地说:“没有什么,也不是第一次了,你向来不会关心这些事的。好了不说了,进去吧。”   他有些感伤一样,我仰头看他:“请问你贵姓,改日我告诉九哥,跟九哥上门拜谢你。”   “千万不要说出去了,我们的就是这样了结比较好,就走上这么一段路,已是足够的了。如果没事的,不要一个人坐在外面,空洞得一无所有一样。好好地照顾自己,让自己快乐才是真的让关心你的,无论你知道的,还是不知道的人,都放心。”   我笑,点点头,摆摆手说:“谢谢你哦。”   我转头走,他怀中的孩子,哭得越发的响亮了。   哭得我竟然一脸的泪水,我手里空空,心里空空。   转回头大声地叫:“能不能给我抱抱孩子?”   他走近我,轻柔地拉起我的手:“来,小心些。”   他愿意给我抱,我碰到了孩子,觉得手心都有汗一样。   有些紧张,还是很熟练,很轻柔地抱着。   好香,好软暖的身子,我闭上眼睛,更努力地感受着孩子。   轻轻地摇着孩子:“不哭不哭。”   孩子竟然真的,慢慢不哭了。我笑笑:“可惜我看不见啊,不过我知道你是一个可爱的孩子,要乖乖哦。”   我本来说抱一下,可是抱着,我不想给回他了。   一个陌生的男人,和我有些因缘吧,但是他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。   “她大概是饿了。”他低声地说。   有些尴尬,我现在才发现,孩子的脸,竟然在我的胸前寻找着什么一样。   羞红了一张脸:“那个,对不起。”   他伸手过来接孩子,那知才一到他的手里,孩子又哭了起来了。   头上一阵痛,他轻声地说:“别用劲,她手缠着你的发了。”   “我来解就好。”顺着发,我摸到了她的小手,软软的。不会抓东西,却是缠上了一些发丝在手腕间。   取了出来,握着她的手:“不要哭了,乖乖哦。”   笑着仰起头说:“不打扰了,我先进去了。”   走得二步,听着孩子的哭声,越哭越是伤心一样。  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祈求:“能不能, 再给我抱一会孩子,好吗?她喜欢你抱她。”   我惊喜地睁大眼睛:“这可以吗?”   我是真的好喜欢抱这小孩啊,说不出来的感觉,就想把她抱在怀里哄着。   “孩子的娘不在她的身边。”他寻了个理由说:“你抱着她,她很乖,她不哭。我们进这玉香楼,等她睡着了,我就抱她走。”   心中有些酸,伸出了双手,他把孩子又放在我的怀里。   我轻声地说:“你应该让她娘带着的,孩子小小的,最喜欢跟娘在一起了。”   他低叹,抚着我进去。   “现在她的娘,离开我了。我不想,连孩子也离开我,虽然我很失败,可终究,太是自私。”   “对不起啊。”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。   他笑,苦涩地说:“没有什么,是我咎由自取,怨不得别人。她对我很好,处处为我着想,处处倒退一步,是我不晓得去珍惜,对她太是严苛。到了最后,失去了她。”   “她……?”我小心地问,不想伤到她。   虽然我很少去过问别人间的私事,只是这孩子,让我有种心痛的感觉,对他,也有种熟悉的感觉。   我轻轻地摇着孩子,她的哭声,就轻了许多。真好,现在时不时地才哇叫上一二句,想必是在打量我。   如果我能看见就好了,能看见,我就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对我笑,这样我对她笑回来。她会笑得更开心的。   “她死了,永远地,离开了我。我也不想再打扰她,只要她现在好,就值得了。”他轻声地说,语气中有些失落。   虽然他说话有些相冲,但是我没有多去想。现在抱着个小娃儿,我不知道多开心。  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我的身边,我一闻:“是红枣茶,我不喜欢这味道。”   “是啊,以前我不喜欢喝,现在我总是想着。”他笑:“你知道吗?你抱孩子,你是抱住了你很开心的东西一样,你安祥而又满足。”   我轻笑:“是吗?其实我还是很慈和的,做什么事,都是这样子。”   手摸着孩子暖暖的小手,握着,笑着看她:“我看不到你啊,你能看到我,不过我不知道我看不到的,呵呵。来,笑,笑一个我看看。”   “她笑了。”他轻柔地说:“她很喜欢你抱着。”   “是吗?小北,小北,再笑笑啊。”   小手挥舞着,打到我的手,乐得我心里软软的。   而他,想必是一直在看着我。   小北也不睡,而是开心地着小手,又抓又笑。   “青蔷,青蔷。”楼下有人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。   我细细一听,竟然是九哥。笑了起来:“我九哥来找我了,我在街上走散了,准会急坏九哥。”他伸出手来抱我怀里的小北,轻声地道:“不要提起我的事。”   想了想,我点点头:“好。”   他等了一会又说:“这是我最后一次出来看看了,看着也挺好的,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孩子,不会再出来了。我与你认识,还算是深,你现在过得好,我就放心了,以后,各自保重吧。”   他的话有些沉重,我不太喜欢听。   但是隐隐中,透露着我与他很熟的关系。各自保重,也就端的是如此了。对他有一种沉重而又想逃避的感觉,抱着孩子,又觉得好舒服。   他抱着孩子往一边走去, 我觉得怀里空空如也,好是失落。   等了一会,九哥冲上了二楼, 气喘吁吁地走到桌边,看了好一会我才说:“青蔷,可把九哥吓坏了。以后不让你一个人出来了,青羽那小子,太过份了。”   我脸上露出轻笑:“九哥,是我把你们吓坏了,忽然之间就让你们找不到我,真是对不起啊。”   他又小心地说:“换了我,我也会走,那青羽,定是你娘教他说那些的,别放在心上。”   九哥真是了解我的心思,我还没有说出口抱歉,他就什么也争着说完了。   我端起红枣茶给九哥:“九哥,喝口茶润润喉先。让你和流觞姐姐担心了,一定找我,找得很是焦急。可是我不喜欢站在那里让大家看着,不管青羽说的是什么,我现在,就是我。我想,我都不愿意去记起的事,我没有必要去追根究底。”   连自己都选择的不要记起,那有什么好事呢?只要现在好,就好了。   九哥一饮而尽,抓住我的手,紧张地说:“青蔷,不要想太多。”   “不会的啦,我又不在乎她们要教青羽说多少。九哥,去找流觞姐姐吧,一定让她焦急死了,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不好?”   “这样好吗?你一个人在这里。这样吧,我让人去找……。”   我打断九哥的话:“九哥,我这么大一个人了,你也不是不知道,谁能骗得了我呢?九哥再去暖暖身子,我等你们一起来吃饭。”   九哥走后,那人,并没有再出现。   我心中好是失落,好想再抱抱他的孩子。   原来,自己对孩子,还是很喜欢的。   我以前是妃子,那他,是什么?他说,他把她弄丢了,她死了。而他再也不会来打扰她了。   流觞姐姐说,我是大难不死而已的,现在活着,就要好好地对九哥。   有一种痛,冷彻心底。宛转而深刻的疼痛。仿佛潜藏的伤疤迸裂开来,我像是一个人站在夜晚的冷风中,带着爱的印记。仿若两生花开,燃烧的火焰。盛开的生命。亦或一抹月下香,幽静的独舞。   周围的一切,都与我无关,我是站在寂寞最高处的人。俯视着我的伤痕淋淋,有些不清,有些迷糊,可大概知道我要离那个人,远一点,再远一点。   独自将一壶讨厌的红枣茶喝完,已听到九哥和流觞的脚步声来了。   流觞拉起我的手,轻松地说:“今天过年啊,青蔷,我给你买了一样东西。”   放在手心里的,是冷冷的二串耳坠。   再漂亮,我也看不见,但毕竟是她的一番心意。我知道她的眼中,必是有着很复杂的意思。   我让他们找得那么累,而我,却安坐在这里。而她,还买东西送给我。   大概吧,是我太闲了,心里想得太多了。可我能感觉到流觞的悲伤在流动着。   压下心中的千思万想,我笑:“让你们费心了,我觉得我不该这样子下去,九哥,我有些想离开京城了。”   九哥却安慰地说:“你不要担心,九哥都会安排好。过了今天晚上,看了灿烂的烟花之外,九哥知道你要去哪里?”   他知道吗?我有些讶然,我只是,不想呆在京城。   京城太多的是非,青家的人,都还在算计着我。   这一种感觉,是真的不好受。   我觉得欠九哥的,又很多很多。端的是发生了好多事,所以九哥才会不顾一切地说了出来,他喜欢我。   我心中惊涛骇浪,我却要装作风平浪静,极是难受。   静静地用过午餐,流觞姐姐先走了。   九哥跟她说了一会话,就过来扶着我走。   “九哥,这不是回画斋的路啊。”我能闻得到一路上店铺的香味,而能断定自己在哪里。   “我们不住在京城了,带你到一个没有人去的地方,很静很静,没有谁来打扰你。等开春之后,我一个朋友会上京城,来给你治眼睛。莫要焦燥了,因为朋友的医术,也是独一无二的。”   我是觉得,很对不起九哥。   可是我躲开,会不会是一个,更伤人的法子呢?   深吸一口气:“九哥,我不会再任性的了,真的。”   “九哥要你任性。来,九哥背你,记得吗?出了这里,就有条河,然后可以坐船到山脚下,九哥带你上山。那是一个静谧的地方,没有人来打扰的。”   趴在他的背上,我轻轻地说:“九哥,要是我有什么让你难过的地方,请你一定要说,你不说,我心中更是难过。”   他只是轻笑,没有说什么。   如今大雪冰封了大地,水都结了厚厚的冰。   没有船走,就走在水面上。   我却没有害怕的感觉,纵使我知道下面可能会是薄冰流水,而我,也不会游水。牵着九哥的手,从来不曾担心过。   上了山,那真是静得不得了。还有杜鹃花的香味,纵使不开花,原来叶子也有它的香味。   过年的夜晚,竟然与九哥躲进了深山老林里。   燃起了火,而地下,却是埋着叫化鸡,一阵一阵的香味袭在鼻尖。   我想重新生活的,可是我觉得我的感情一团乱。   怎么去理,我无从下手。   九哥走近,在桌上摆着碗,笑道:“过年啊,青蔷又老了一岁了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抬起头:“帮我寻回,属于你的回忆。”   他一怔,似看了我好久说:“为什么?”   “九哥我知道我忘了好多,我找不到了,我想你帮我找回来,只属于你的那部分。不然这样子,我对不起九哥。”   他揉揉我的发,坐在我的身边,轻声地说:“你这丫头,敏感得不得了,我相信多少你是知道了。九哥喜欢你,你要是有压力,九哥让流觞来照顾你。”   “我就是想知道,九哥,我不要你一个劲的付出,而我,傻傻的,什么也不懂。九哥,你告诉我,好不好?”仰着希翼的脸看他。   他却轻笑,抚着我的脸说:“青蔷,爱,岂是能说的。那是一种感觉,你现在如果对九哥没有感觉,那是好的。”   “九哥为什么要那么听话,把我留在京城呢?青羽说了,我是一个妃子。皇上的妃子。九哥你能不能自私一点,带我去寻找我的回忆,让我把你一点一滴的感情记起来。不想记的,就不要去记。”   他想了好久,久到我想得心里发痛。他才说:“没有永远的逃避,青蔷,如果你急着记起,可能你就会想不起。不要这样去想,这样你脑子纷乱乱的。九哥喜欢你,就是想要你,开开心心地生活着。”   我笑,扑在他的怀里哭着:“九哥,可是这样,公平吗?”   “哪有什么公平的,傻丫头,哭什么啊。”   他又好笑又好气一样,抬起我的手,细细地抹着我脸上的泪,沙哑地说:“新年快乐。能与你现在守在一起,能把心中的一些感情说出来。九哥今天,已经很快乐了。”   想哭,可是他的手,还在我的脸上,他会感觉到我心中的困扰。   他又轻声地说:“坚强的青蔷,是不哭的。所有的事,等你眼睛好了再说,你记不起的,不要去记。九哥只告诉你,我们之间,没有谁欠谁的。因为都用命来付出过几次,救活你的时候,你的魂魄,走了些,所以才会忘记的。不好的,就当是埋葬了。”   我知道啊,可是我心中一些很重要的东西,却也忽略了。   就像是我睁开眼,看到了满山的花开。而我不记得,它吐蕊的芬芳,从嫩芽儿开始,慢慢地伸出它娇嫩的翅膀。   没有过程,只有结果,无法去感触那发生过的伤与痛。   双手摸摸九哥的脸,我轻声地说:“新年快乐。”   让人操碎了心,我要安份一点,不要再想什么了。   林中很安静,九哥终日陪着我,雪融的时候,冷到骨子里去,却有一种希盼。   终于可以快些等到开春了,我的眼睛,就会能看见。   我捂着被子烤火,闭着眼说:“九哥,我要是一睁开眼睛,能看到你,那多好。”   “指不定真的能,不过你要是看见了,你估计会气恨九哥,你知道吗你此刻的样子,你是什么吗?很难看。”   “呵呵,你就说蚆。”我轻笑。   带着期盼的心情过日子,九哥一早收到信鸽的时候,却久久没有出声。   我摸索着,走到他的背后:“九哥,怎么了?”   “没事,朋友上京治你的眼睛,只是路上大雪初融,雪崩将他的脚压伤了。我得去看看,青蔷,九哥带你下山,让流觞照顾你好吗?”   我摇头笑:“不好。九哥,他也是为治我的眼睛而来的。我跟你一起去,现在快三月了,等到了南边,那不是一幅好风景。最好那时候,我能看见,就真的很好很好了。”   九哥想了好久才说:“那也好,先下江南,等眼睛治好了,再回来,这里有着你难以割舍的东西,致使你眼睛看不起,你想不起,可还是存在的。”   要说割舍不下的,就是那个小娃儿了。抱过一次,我就放不下了。   可惜的是,我上山后,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陌生的男人了。   他说,他的娘子死了。   给他留下了孩子,以后他也不会出来走走了。各自在人生的岁月中,都多珍重。   我以为会很快回来,没有想到,我一走,就是六年。 【第三十八章:治我眼睛】   我和九哥坐船到往南走。   破了冰雪的水,带着三月的料寒峭冷,静静地弥漫着。   但是一抬头,能发现阳光照在脸上,却是暖暖的。不是冬天的冷寒之意了,每一个季节的变幻,都是不同的。   我想,现在开始春天了。   所有的东西,都开始它们的生命。   而我,勇敢地离开了京城。      既然不记得,既然割舍下了,那就不要再去回想着什么。   现在很舒服,心里的烦忧放下,轻松得不得了。冷风带着阳光,从指尖里走过。每到一个地方,九哥会告诉我,有什么样的变化。      我知道,绿芽儿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。   带着香味,清新得不得了。我手指轻摸着,摸到了美妙的成长。   我笑:“九哥,这就是叫做感受生命。”   一手探入水中,也能感受到,这是寒冷,冷到入骨。   九哥轻打我的手,然后用巾子擦净我手上的水道:“要不要把你丢下水里去感受一下,没有一刻是安份的。”   “好好闻的味道,这四周,一定有柳树,慢慢地飞了,它人枝条,开始柔软起来了。寒波上分不清楚是寒烟,还是烟柳,轻轻渺渺的。九哥的船,划开了水,漾到了岸边,拍打出了轻轻的浪。”   “现在的天,蓝得没有一丝杂质,想不想看?”他诱惑着我。   我娇嗔地叫:“你明知道,我现在什么也看不了,还在说个不停。我告诉你九哥,要是我看到了,我就把你的眼睛蒙起来,让你过一个月,让你感受一下,晴也是黑,雨也是黑,黑也是黑的感觉,看你会不会难受。”   “我看,才不会,有桃花开了,要不要上面去看看。半垂在岸边,开得灿烂色极了,是粉红色的。人啊,心情好的时候,看什么都好。心情不好的时候,看什么都和自已作对。”   我很赞同九哥说的,笑着点头:“没有错,所以我现在感觉这里很美。” 我闭着眼,深深地一闻:“好香好香啊,带着一种鲜甜的味道。”   船悠悠地划近了,轻轻的水声,在耳边漾着。   我伸出手想去摸那桃花长什么样子,九哥拉着我的手,带我去触摸那桃花瓣。   “这是枝,再上来,是一些叶子,再住上,对,感觉到了吗?”   我点头:“感觉到了,是挑花瓣,好香好香。”小小的挑花瓣,要轻轻地摸着,怕一碰,就会掉落。   清甘凌冽的昨香味,就在鼻尖下。深吸一口,好是舒服。      “粉粉如霞的颜色,剩下的,你自巳去感触,九哥可不太会说。”   我轻笑,唇角扬起:“这一定是画一样的地方。九哥湖水静静的,因为这里太深幽,所以没有人来。水上的烟波慢散而去,这里的烟柳还是嫩绿得迷蒙蒙的。还有这桃花,在阳光下,开得灿烂香艳,如果多了去,会惊叹这种连接不断的粉彩,荼靡一片。让人忍不住流盼凝目多看几眼,我们看这里是一幅画一样,很美,带着香气。可是别人看到我们,觉得我们也是这画中的一种。”   九哥长叹:“说得比看得好听,你不知道,水好脏。”   “呵呵,我看不见,我想像的水,是很清很清很美的。”   “而且天也不蓝了,要下雨了。”   九哥真会扫兴,但是真的是细细的雨丝,飘在脸上,发上。   我伸出手,努力地去感触,连雨丝中,再带着初春的冷香了。   “别傻站,要是淋湿了,就不好。快点进来,在雨中弹首曲子听,倒是很有诗意。”他牵了我进去。   薰起了香,我摸着琴弦,弹着曲子。   远远地,似乎还有山水的回音,以及那高亢远扬的渔人声音在高唱着。唱着一年的开始了,这是一种美妙的感觉,似乎我感觉到了春光的灿烂。      舍得,佛家有云有舍才会有得。   如果我不从那一团乱的感觉和纠缠中出来,我不会感觉到,这一片天地,是何等的美妙。   看习惯了牡丹的艳丽和国色天香,俯头,我还能闻到野花中的芬露清香。   各自保重,各有各的开心了。   琴音悠悠扬扬,风微微而过,带着花香,混着琴声,又飘向远处。   一路上南下,一路上,都开心。   九哥说状态保持到最好,这样子治疗起来才会是最好的。   我相信,所以我心情很是轻松。   上了岸,九哥牵着我的手走,他告诉我,两边都是嫩嫩绿绿的桑叶。   桑田如绿海,倒是曾看过一幅那样的画,美得让我想醉倒在那绿海之中去。      奈何现在,我什么也看不到。   我有些紧张地问九哥:“九哥,你说,我的眼睛,真的可以再能看到吗?”   他坚定地说:“这是当然的,我这个朋友的医术,可不是夸的,再什么样的杂症,都能治疗。”   是吗?可是为什么他抓着我的手,抓得那么紧。   他那么肯定,怎么就不给我一个中间的词呢?   我一笑:“其实,也没有什么,丸哥现在是我的眼睛,你带着我到处走,不知道多好呢?是不是啊,九哥?”   他淡淡地道:“是什么是啊?”   “呵呵,你知道的,九哥,现在爹也不逼我成亲了,也不管我了。我们可以到处去玩,我知道了很多的东西,走过了很多的地方。”   “看得到不是更好么,傻青蔷。”   “你就不怕我看到后,会离开你一个人到处走吗?”   他却是轻笑:“九哥不求什么,只求你自己过得开心就好。”   总是这般,这种无所求,像是一种束缚一样,将我束住。   所以,我就努力努力地开心着,不让九哥看到我有一点点的心伤。   我的心里,藏着好多好多的秘密,不能告诉九哥,我会悄悄的告诉风,让风吹走了走。再给我换上快乐。   我宁愿,九哥求一些什么,让我努力地去做,让九哥更开心。   走在田埂上,有着泥土的味道,青翠的感觉,占据着脑中的每一个空隙。   我也觉得,我眼睛会好的。   我现在感觉,有些白影,会在眼前一样。到了晚上,就会变成黑的。      “九哥我最怕就是一看到镜子,吓我一跳,我美丽的眼睛,变成了斗鸡眼。我现在一直一直睁大,不晓得到时是什么样的怪样啊。”   九哥大笑了出声:“原来,你也怕这些啊。不会的,你现在眼睛很漂亮。”   他停下,看着我的眼睛,轻声池说:“很美,黑白分明,汪动着一池的秋水一般恬静,只是,秋水的深处,写满了一种复杂的东西,告诉九哥,你会快乐。”   我一笑,牵起他的手:“不公平,你现在可以看到我心里想什么,我却看不到你的。九哥快乐不是写在眼里的,而是感觉出来的。你没有发现,我真的笑得特别多吗?”   “没有。小心点走,有个坎。”   我挑挑眉,还大胆地跳着过去。九哥赶紧抓住我的手无奈地叫:“调皮。”      无限的宠溺啊,在夕阳中漫延着。闻到了鸡鸣狗叫的声音。   觉得自已好贴近生活啊,这是最轻松的开始。   还没有到,就听到九哥的朋友在弹琴。甚是好听,而且是迎宾曲。   我和九哥停下,九哥解下背上的琴,捧着说:“青蔷该和以一曲才是。”   “那你可捧稳了,不然会弹走音的。”   我听了一会他的调子,然后轻弹着,与他和。   一曲终究,门扉开的声音。   九哥的朋友扬声说:“等候已久,请青兄青小姐光临。”     “光什么临啊。”九哥笑:“当我是什么了,此次就是带青蔷来求医的。”   坐下来,喝过一些茶,他赞赏的说:“令妹的琴音,当真是一绝。”   “别夸她,她现在是用心来弹的,要是夸了,以后,她也就不想了,就随便抚一曲便作罢。”   “真是可惜了,我看看你的眼睛,你把你的一些感触,都告诉我,这样对你有所帮助的。”   九哥的朋友很慈和,很好说话。   我轻松地聊着,把一些感觉都告诉他。   没有说难与不难的事,裹上了药,施了针,再缠上布。   我就等着好起来,我不知道九哥的心情怎么样。   我等着七天之后的事,能不能看见,我不要太祈求。   心情轻松地在这里过了七天,天天潇洒自在。   谈天说地,论诗谈画。   这其实是我最向住的一种生活,但是现在过来,有些索然无味。心中有一个洞,空空的寂寂的,带着一种哀伤的味道。   第七天的时候,纱布一圈一圈地拆了下来。   记忆如潮水一般,也一圈一圈地涌来了。   怎么会是这样呢?明明要我治的是眼睛。却让我回忆起了以前的事,这算是失之东墙,收之西隅吗?     我睁了睁,眼前还是一片黑暗。睁大了眼,不知道他们的手,在我的眼前试了多少次,我依然没有反应。      我沉寂了,心中的感情,全都扑了上来。一幕幕,如同影像一样,在我的脑子中晃过。   他们以为,我是在难过。   九哥抓紧了我的手,握得紧紧的,合上我的五指,又松开,又合上。   我闭上眼睛,摇了摇头。   朋友马上说:“我也只得这本事了,对不起。”   “不必说对不起,谢谢你了,真的,经治眼,更有乐趣,认识你这个朋友,很快乐。”一个满身才华的人,在商战中混了一圈,然后独自守着这青山绿水而过,独得道遥自在。   “对,不用说对不起。”九哥轻声地说:“但是我们不会放弃的,或许只是这一种方法不行,别放在心上。我带青蔷,天南地北的走,四处看看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轻轻地叫着,抓紧了他的手:“这样,不值的。”   “有什么不值啊,你这丫头,懂什么。”   眼里有泪,溢了出来,我眨眨眼,抓紧他的手,是一片苍桑。   我是说,他付出这么多,现在仍是不要我回报于他。   我们带着希望而来,一路上的快乐,远远比得上这些吧。   离开的时候,一句话也没有说。   一上船,我就忍不住,抱着他的腰哭:“九哥,现在是我的一辈子吗?”   “什么啊?”他笑:“你不会治不好,你就哭吧。好吧,就是你看不见一辈子,九哥就守着你一辈子。”   “我不是说这个。”我心中好痛,好乱。   九哥轻叹,拍拍我的肩:“如果你不喜欢这样,九哥让你一个人独自生活就好。这样你会开心一些,九哥会走的。”   “九哥,我想起来了,真的。可是我的心中,还割舍不下好多的东西,我放不下来,跟你一起。九哥我不想你一直一直的付出,而我,能给你什么。”   他感叹:“那你还想回到宫中去吗?”   我又摇头,泪纷飞:“我也不想。”   “那你觉得欠九哥的吗?”   我点头,欠了好多好多,还欠着他的幸福。“我对九哥,就是藏不住这些,索性,也就告诉你,我知道了。”   要是压着,装作不知道他有多爱我,他为我付出过多少,那我心中更是难受。   九哥轻叹着,将我的发轻轻地绾在耳边:“那就好好地陪着九哥,就这样好了,你说过,不再把九哥推得远远的,能看到你,九哥就开心了。以后的路,以后的事,到了以后再想,好吗?”   我点点头。心里好难过,我想琳爱了。   往回走的时候,我知道九哥想的是什么。我不想回到那里去,可是我又想念着那里的一切。   心中下了一个决定:“九哥,我们还是一直去治眼睛吧。”   他笑,抱紧我:“不要逼你自己。那就等治好了眼睛,再去看看琳爱。   看琳爱,他不怕我,一看就不会走了吗?我心中充满了对孩子的爱。但如今我想起来,我却不想再回到那宫里去。   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,我照顾不好自巳,我怎么去照顾琳爱。后宫的是非特别的多,我要回去,有人害我的琳爱,怎么办?   而且,而且而且啊,我怎么面对那个赐我死的人。   摇头艰涩地说:“不逼,真的,现在四月多了,九哥,我们到西湖去看那美景,然后寻医访药好了。”   我说什么,九哥也不反对。   带着我往西湖,是与不是,我就不知道了。   我听着水道两边的口音,却重重地叹气。   懒懒地靠在他的肩上打着瞌睡,好吧,由九哥带着我,去那里都无所谓。   本来死过一次,也就算是放弃了。   那个人跟我说,我死了,不会再来打扰我了。   我何必又再去打乱他的生活呢?所有的事情,都平静了,不是吗?   琳爱,我的女儿。你会让他照顾得很好的,他是一个很好的爹,但不是一个很好的夫君。   我现在越发的想念我的娘,我想当时她也是带着多少的无奈啊。   太后报复她,其实一早就开始让她在心里痛着了。   我初初时恨她,我不知道我的女儿长大后会不会是恨我。   但是我不会瞒着她,她想知道什么,我都会告诉她。   九哥买了碗杏仁茶给我喝着,他又去买些路上要用的东西,听着众人在谈天说地。   心中感叹时间连得快,现在快九月了。   一路上随意而行,很慢很慢。   遇上好风景,就会停下来,住上一二天。遇上了大夫,会停下来。让他们看看我的眼睛,治疗着。   花了好多的银子,九哥不在乎这些。   奇怪的是,我们这一路上,遇上的大夫,还多不胜数。   而且都不怎么收钱的,天南地北的大夫巧合得都集在这水路的两边了。   我听着旁边兴致勃勃地说:“现在皇上在边关龙族那里挖掘着宝藏,我们无相之朝啊,自从那个慧妃死了之后,可谓是好极啊。”   “那倒是,宫里不是有人传吗?她是妖精,是祸乱后宫的。”   我轻笑,摸摸尖瘦的下巴,原来我长得像是妖精。   他背着我,他说:“我就看你怎么祸乱法,我才不行。”   我叹口气,端着茶吹凉了轻喝。   旁人还在说着:“知道吗听说宝藏中,有很多珍贵的东西,那龙族啊,以前可是个金光闪闪的地方。”   越说越玄,九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呢?   等了好一会,九哥兴奋地回来了,扶着我上船说:“有件好事告诉你。”   “又是治眼的吧,九哥我打死也不要吃那些药了,真苦。而且凡药三分毒,我的眼睛没有治好,我的身体先死了。”   他笑着轻敲我的头:“才不是,我们马上就出发,不上京城了,去边关。”   我点头:“哦,九哥,你好会骗我啊,什么去西湖,你走了好几个月,原来是上京城的路。”   他拉起我的手,放在他的手上,愉悦地说:“你要是生气,掐掐九哥出气。马上就去边关,这一次,我相信能治好的你的眼睛。”   靠在他的肩上,我轻声地说:“九哥,我不想治好眼睛了。”   “别傻了,当然要治好的,而且还得非去不可。流觞那丫头,真是让人放心不下。”   “说真还是说假。”我扬长声地问。和九哥之间的感情,又更像是亲情一样,不想分舍得开了。那时离开,吻他的时候,那种感觉,已然地远去。 【第三十九章:我见小北】   他想了想说:“说真。流觞居然替我去找那个人的麻烦,你说她笨不笨,九哥都放弃了,她倒是不平起来了。那丫头,岂会是那个人的对手。人家狠辣可是比得上她三分的。”   那个人,我们都知道,就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陈大将军,静妃娘娘的亲爹。   我想,流觞还想去找那传说中的神秘之物来给九哥。让九哥治好我的眼睛。   一个真诚又固执的流觞,唉。   边关,真的不能不去了。   哪怕,皇上在哪里。   他开始,挖掘那里的宝藏了。   我就知道,他以来没有放弃过。   虽然是我那时也送给他的礼物,可是我想,他没有那么快会发现的。快过年了,他会很忙,而且还有琳爱在,他不会那么快去看那些的。   我想,他对我或许是开始好起来了,我也不想要把关系弄得太拧。   我毕竟还是想给琳爱一个美满充满爱的地方,所以,不想我们总是怪怪的。   送给他,写给他,代表一个重新的开始。   我的脾气,在遇到他之后,磨得什么也没有了,只是渴望平静而已。   那天,我写了,带着一种轻松的心情写。   今天我知道,他在寻找了。   我与九哥啊,终还是逃不过棋子的命运。   九哥找到了玉佩,而我,知道了线索。   摇头苦笑,靠在九哥的肩上:“青锦臣,你真笨。”   “没大没小。”他轻敲我的头。又柔声地问:“怎么了?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?”   “没有,就是想,我看你的这水路能走多远,一路上晃得我头昏眼花的了。”   他的手指揉揉我的脑子:“昏我可以理解,眼花?”   长长的尾音吊起来。我嗔笑:“反正看不见,也会眼花花的。”   “那就改坐马车吧,青蔷我听人说,那里有神秘的东西,很灵的,或许可以冶好你的眼睛呢?”他口气中,带着兴奋。   我轻哼:“九哥,他在那里呢?你也不怕我这个大活人,去了吓死那里一堆人。”   九哥却笑得坦然说:“有什么好怕的,我只想你过得好。你这一辈子,还没有过完,不是属于我的。”   “谁说不是了,九哥,我们成亲吧。”   “成什么,丫头,这话,可不是能乱说的。知道吗?九哥会当真的。而现在的人,状态并不好。”   “那现在我们什么也不要管,就早点去边关,然后呢,就走一步,算一步。九哥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算些什么,我真怕,我们做这些,到时候,后悔都来不及。”   他抚抚我的脸,轻声地说:“那你想琳爱吗?”   琳爱,那个日夜噬我心骨的名字。我怎么会不想她呢?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啊。我也想带着她长大,但是他不给我。   “想。”我轻轻地说着。   九哥轻笑:“那不就是了,他不会让琳爱这么小的孩子留在宫里的,或许九哥可以偷出来,让你见一见。”   “那到时候再闹出些事来呢?九哥,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。”   “并不代表着,人久要斩断你以前的种种,不是吗?青蔷,你不去面对,你怎么对以后呢?九哥不想看到你眼中,尽是迷惘的神色。这样子,更不好,九哥这辈子不祈求你什么的,你当要知道,你的快乐,你的开心,才是九哥想见到的。”   依偎在他的身边,我低低地说:“九哥,你真好,我要,我要好好地爱九哥。”   他却拍拍我的手:“现在不要说太多,九哥怕承受不起这些。”   “为什么呢?”我不解了,九哥不是惧怕这些的人。   而且九哥并不是不喜欢我了,只恨啊,我又看不到,不然我可以知道九哥在想些什么的。 他能看穿我,同样的,我也能看穿他。   他的手指划过我的眼眸,轻轻地说:“九哥现在想要青蔷的眼睛,能早些看到,在冬天来的时候,九哥在雪中舞剑,还能听你在梅花下弹得一曲。看那落雪缤纷的梅与雪,一起飞扬而下。”   摇摇头笑着:“不用眼睛,也可以弹琴。”   “那就画画,九哥喜欢看到你的画,有你自已不同的意境和感受。你以前所画的,太是孤冷,让九哥一直想要去温暖你的单寂的心。但是止于兄妹,我不敢越雷池一步。”   “九哥,不恨我娘了,也不恨我爹了。虽然他做了很多很多的事,我也不恨他了,他居然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,他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。”   “别难过,现在什么也不要想,我们就去边关了,九哥会照硕好你的。你可以想着那种无边无际的草,那种踏日而回,逐云而奔的潇洒与奔放了。”   我想着,那必是与江南的烟雾水乡不一样的风景。   歪着头,细细地去猜测,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景致呢?我不怕看不到,九哥是我的眼睛。   我有心,有手,有感觉。一路上过来,我知道的,比看到的还要精彩。   去边关的时候,有些麻烦,不过九哥一一都能带我顺利而过。   我不知是不是宫中派来的,我没死的消息,可谓是让青家扬得到处都知道。   这其中,是九哥费了多少心思换来的。   不知我也能猜得到,上山的路不好走,他就背着我上。免去了走那盘旋山路,而又危险又慢的颠簸。   手指摸索着给他擦去汗:“九哥,休息一会吧。”   “九哥不累。”他压着一腔的气喘,装平静地说着。   我没有说话,低低地叹。   没有多久,他就停下来休息了,心中暗笑一下。   我就是知道要怎么样,才会让九哥不得不妥协。   眯起眼,吹着那山风呼啸而来。   九月的天气,凉爽直极了。我站起来,觉得有一种心高意兴的感触,风呼呼,将我的衣服也吹得作响,发在空中,乱舞了起来。   九哥抓住我的发,熟练地绑上丝带:“别看了,快点走喽,要不然的话,就在天黑之前,赶不下山了。”   “我不怕啊,有九哥在。现在是晚风了,是吧,真是舒服啊。”   “你刚才那样子,真怕风把你吹走了。”      原来,他是怕这个啊,真是无中生有的事,他也想得出来了。   又走得几天,才到那边关。   我第一次来这里,只可惜什么也看不到。   但是伸出双手,能感触到,这里的风,是桀桀骜不驯,是自由的。   躺在草地上一晚,静静地感受。   感受着这附近,空旷的夜,感受到这附近,有一个孩了是的。   我好想琳爱啊,这是一种割舍不断的血缘之爱。   九哥带我来这里,他知道我放不下的,还是带我来这里。   闭上眼,现在不理感情爱情什么,只想着,我的女儿啊。   大半夜地,才能在这里流泪,九哥才会看不见。   九哥出来,轻声地说:“青蔷,你快回来休息,九哥现在要出去了。”   “九哥你去找流觞姐姐,要小心一点哦。”   他扶着我进去:“吃的在桌上,想吃了再吃,不是九哥,你就不要开门。要是有人来,你晓得怎么应付的。”   “早就晓得了,九哥,快去找流觞姐姐,我好想念她了。”   九哥关好门才出去,桌上,还留了一把匕首给我防身。   手指在纸上轻轻地划着,一笔一划的,尽是琳爱。   也没有等多久一样,就听到外面有马蹄声响。然后有人轻敲门,我紧张地抓住匕首,也不应门。   “青蔷。”门外的声音,是属于他的。   灏,我一到边关的地时候,他就马上收到消息了吗?傻傻的九哥,现在出去,不仅仅是想去找到流觞,还想再退后一步。   我不知道,他现在退,是否值得的。   “青蔷。”外面又是轻声地叫声。   我去开门,还是笑着说:“咦,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你的,还半夜三更来?”   “我知道你来了。”他一直来,就一直在看着我,隔了好久,才说出这句话。   如今我心中,已没有了遇上他的惊乱,我还是装作不知道。   他低声地说:“最近我也才来,你一来,我便是知道了,想念着故人,所以就等不及天亮来看你,想请你到我那里去坐坐。”   是吗?他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呢?   我有点生气,他真当我什么也不知道吗?   我失笑地摇头:“不去了,大半夜的。”   “白天黑夜,对你来说,有区别吗?”   过份,我瞪他一眼:“不关你的事,请你出去,我丸哥就要回来了。”   他一手抓着我的手,抓得好紧:“青蔷,我好想你。”   “我一点也没有想起过你,你还跟我装什么,放手。”我冷然地说。   他重重地叹息:“原来,你早已是知道了。”   “你不是神通广大吗?你不是无所不能吗?我终是瞎了,我终是在九哥的帮助下,又活了连来了。你又来了,你要打乱我的生活吗?现在请你出去,我不想再和你,有什么样的纠缠了。过去的种种在我死的时候,就已是胡乱地埋葬掉了。现在的我,只是一个瞎子青蔷,只会依附着我九哥的青蔷。”好痛啊,曾经的伤,还是要再一次的揭破。   他看着我,我几乎以为时间是静止的。   外面的陈公公低声地说:“青主子,其实主上也不想这般的,你不知首,他这些年来,一直在安排着不少的名医,给你治眼睛。”   “不用了,治好了,你会甘心看到我嫁给我九哥吗?灏,你如果真的还有一点仁爱之心对我。请你让我也自私一回,把琳爱给我。”   我好想孩子,好想在我的身边。   我跪在地上,求他把孩子给我。   他却不说话了,拉着他的衣服,我仰头着他:“求求你了。”   他笑,苦苦涩涩的:“我究竟来干什么呢?那也是我的心头宝贝。你知道吗?她不用多久,就会说话了,你知道她最先开口说的,会是什么字吗?那就是娘。”他抓起我的手,将我扶起来。   “天天教她,天天逗她,她学着走路,特别特别的聪明。”   我捂着耳朵,我不想听啊,真是魔音,会把我所有的坚持都勾走的。   他牵我的手说:“走吧,你九哥进山里去了,大概要过得二天才会回来。”   我担心地皱起眉,他又说:“我已经暗中派人护着他了。不过我相信,他能攀过那山崖,转到一边去寻找一些东西的。走,去看看琳爱,你想回来的时候,不会拦着你。”   他就这样,用琳爱将我引诱走。   我不要他牵我的手,走在一起,他沉默着。   我却感慨着,时间不停池走,我与他,心境也是不停地变。   他的霸道与野蛮,消失得差不多了。   他扶了我上马,从后面抱着我的腰,挣开他的手,我宁愿趴在马背上。   他头埋在我的发间,低低地说:“我好想你。”   “不合时宜。”我淡淡地说着。   未消多久,到了那营帐。   闻到了馨香的味道,我心中一紧,在外面又不敢进去。   他牵我的手:“来啊,一会琳爱就醒了。”   “我怕。”真的好怕好怕见到她。   没有见到的时候,我就想着见,见到的时候,我却是止足不前了。   “听。”他轻轻地说着: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,是不是我快上早朝的时候了,所以,她开始要醒了。”   “不听。”我捂起了眼。   他低低地一笑,然后自个掀了帘子进去,软声地叫:“琳爱。”   我竖起耳朵听着,为什么琳爱不出声啊。   他在里面开心地笑着:“淘气鬼。”   我忍不住了,掀开帘子就进去。   我看不到什么,灏却说话了:“蔷蔷,往前面直走四步,琳爱正在好奇地看着你呢?她刚才跟我玩,睁着一只眼睛看我。”   我走四步,却是不合的,撞在床塌上,差点扑下去。   “小北。”我轻声地叫着。   灏拉了我的手,搓搓说:“这样的天气,你的气还是冷冷的,坐上来,然后,摸摸她的小脸。她会很开心的,会笑得很开怀。”   颤抖的手,轻轻地摸了上去。   软软的,暖暖的,是她的脸。   她啊啊地叫着,然后抓了我的手指玩。   我心中所有的东西都飞走了,整个人软得像是一团棉花一样,只想依在她的身边。   她送到唇舌间,不客气地一咬。   我低低地惊叫,灏已经抽出了我的手,琳爱咯咯地笑出了声音。小手乱挥舞着可欢了。   灏笑,给我揉揉手指:“她最近抓到什么,就咬什么,我给她咬得才惨,鼻子都咬上了来了。”   小北啊,我的心肝宝贝啊。   我一抱她,她就很大力的站起来了。   抱抱,还真是沉。   热情过头啊,啧啧地,两个吻就在我的颊上。抓着我的发,拍打着,闹腾着。   我亲吻着她的小脸,她不怕生地,笑得更开心了。   一只大手挡在我们之间,让我的吻,落在他的手心里。   他轻声地说:“够了吧,你们当着我的面没完没了的。”   “小北啊,你不知道,我有多想着你,我想你,四个月的时候,是什么样子的,七个月的时候,是什么样子的?”   “一会你就知道,你玩不玩得过她了。”他满怀的笑意。   竟然一低头,落在我的脸颊上一个亲吻,轻声地说:“欠你的。”   “你……。”我欲生气。   他却笑:“琳爱正看着你,别教坏她了,她现在你怎么做,她就学着做什么。”   果然,一个软软的吻,就在我的脸上。   又把我的防备给吻光了,唉,抱着小北,一颗心啊,甜到蜜糖一样绸浓。   现在好感叹,如果我可以看到,那多好啊。 我只能摸着她的脸,感受着她的样子。   她居然,真的很斗着我玩,虎虎生风地在床上爬来爬去。   而且还要我去追她,真如他所说,没有一定的体力,是陪不起啊。   可是我现在看到了,就想把所有的爱和遗憾给弥补。   抱着她香软的身子躺着,我舒服地叹息,我想,她一定在看着我。     “娘。”软软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响声。   吓得我心要停跳了,咬着唇,脸凑近她:“乖乖小琳爱,你叫什么?”   “啊啊啊……。”欢呼的胜利声音,她已经不安份地躺着,翻身把我当马骑。   “琳爱。”灏进来,清香的粥味顿时也冒了进来。   琳爱扭头看了一眼,还是不受诱惑,继续在我的身上折腾着。   “她刚才叫我娘了。”我好激动地叫出声:“小北,琳爱,乖乖,来,再叫一次。”我好想再认真地听一次啊。   可惜的是,她玩得高兴,不理睬我。   灏蹲坐在塌边,轻松地道:“她有时候就会叫出来,现在还生牙齿,小心她咬人会很痛的。”   “不怕,琳爱,来,再叫一次娘,好不好?”   “呵呵。”她笑着,玩着我的发:“呼呼。”   “没一刻安份,来,吃些粥。不吃啊,好,那你就不要怪你娘吃完了。”   一口粥送到我的唇边,他轻声地说:“你吃点,她会更兴奋地吃东西的。”   张开嘴,吃了下去。   谁知道,哪里是兴奋啊,马上琳爱就大哭了出来。   正要安慰她,她扑下来,亲着我的唇,要把粥给吃回去。   我感叹地说:“要是我的眼睛,能看到,多好啊。”哭也是美的。   我们都疯了,哭吧,她要哭就哭。 【第四十章 心中最爱】 他轻声地哄道:“琳爱,你再哭,粥就让娘吃光光了。” 他的声音中,带着轻快的笑意。拉我坐起,绾起我的发在耳后:“玩得有气无力吧,没有一定的精力,想和她玩,难啊。” 琳爱从后面抱上来,站着哭。哭我吃了她的粥,却又要抱着我,真是好笑。 摇头失笑,一口粥又忽而送到我的唇边。 琳爱更快了,一口就吃下去,然后又回来抱着我的脖子哭。 一边哭,一边吃。好心哄着她,她不吃,非要人跟她抢了,她才哭着一口也不想让人争了去。 “一会糊得你一身是了。” “没关系!”我拍着她的背,干脆就抱她坐在我的脚上,让她吃东西。 吃一口,就往我身上蹭一下,这小鬼精灵得,是不是要我同情她吃东西是件虐事,但是不吃就要饿肚肚。 孩子可是不能饿的,她呜咽着吃完大半碗,怎么哄,她也不吃了。 他亦是如从前一样,给我吃。 琳爱手指紧抓着碗,谁也不许动。 他轻声地在我的耳边说:“她现在,用手指拈了就吃,在玩。” 我笑,真是调皮得不得了。 拿着帕子,给她抹干净手:“娘带你出去看马,好不好?” 她笑着,要走路,要我跟她玩。 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,灏一手捂着我的眼睛说:“蔷蔷,我会治好你的眼的。” “算了。”我拉下他的手:“看不到,但我能感觉到小北,就好了。我九哥,会治好我的眼睛的。” 不要对我太好了,我们已经是过去了。 他轻笑:“你再和她呆会吧,一会再让人送你回去。” 又要走,我好舍不得琳爱啊。 如果不走,他会说,那就留下来。 我怎么能留下来呢?每一次,都这样吗? 虽然事隔也几乎一年了,我曾还记得,我们之间是怎么样的相处方式。 我还在想着,琳爱啊啊地软下身子,咬吻着我的手。 多可爱的宝贝啊,可惜,我什么也看不清楚。 我一到边关的地方,他马上就知道了。九个去的地方,大概是他挖宝藏的地方了。听说,有个神秘之物,大概会让我眼睛恢复好。 他拍拍我的肩:“先好好跟琳爱相处,我有些事,先出去了,今天上午不能把她带在身边。” 他转身要出去,琳爱叫着,要跟他。 他抱抱琳爱,不舍地亲了又亲轻声地说:“走了,琳爱要乖乖哦。青蔷,你在这里陪她一上午吧,中午有人给她喂东西吃,睡着后,再送你回去。” 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我问了出声。 九哥说要后天,他呢? 他笑笑,亲亲琳爱,再放回床榻上:“忙不过来,还是叫小云帮你。大概是后天吧,后天我就回来。” 又是后天,他们在等待什么呢? 我手摸出去,抓住了他的衣服。 他一怔:“害怕吗?”又安慰地说:“琳爱很乖的,放心。” “不要伤害我九哥。”我轻轻地说。 他一笑,手温柔地将我的发绾在耳后:“我出去了。” “对不起啊。”我又急急地说着:“其实。唉,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,一直是九哥在照顾着我,我不想他出什么事,我欠他的,太多太多了。” 他拉下我的手,粗糙的手指上,微微有些薄茧了。 一手在我的脸上轻碰。指头触着我的脸,让我想躲,有一种让人颤栗的感觉,从脚底心升去。 我一歪头,躲开他的手。 他却轻笑了,轻声地说:“我曾经说过什么,记得吗?” 点点头,我摸到床边坐下,琳爱摸了过来,哇哇地叫着,跳着,一个劲地在我的脸上亲着。 这是一个活泼淘气的宝贝,我的女儿,我的小北。 很多人用生命来保护你,让你幸存了下来,让你健康,快乐地成长着。 口水涂着我的脸,是幸福的泡泡。 我轻笑,看不见,不知要怎么跟她玩。 就轻摸着她的脸,她总是抓了我的手,就一咬。 “小北。”我轻轻地叫:“想过娘吗?有没有想过呢?” “唔……娘。” 忽然的一声软叫,简直是让我惊喜得心中冒花了,她又叫我娘。 她现在时不时的,真的会说这么一二个字,开始咬东西,想学着说话,走路。 圆圆的脸上,必定是挂满了笑,四处地爬着,床榻上还要爬下地上去。 我抱着她,她可乖了,在那窗前,看着外面的马蹄响。 一点也不闹腾,一手抱着我的脖子,一手在指着,一个激灵,会二手抱着我的脖子。一个劲地往我的怀里钻,我抱紧她,柔和地跟她说话:“小北,看到什么了,娘都看不到啊。” “小北,你说不出来,你做娘的眼睛,娘告诉你哦。你现在看到了,是不是绿绿的草,是不是很多的马,有黑的,有白的,还有红的。蓝蓝的天空,满满是白软软的云,九月的天气,最好了。秋高气爽啊,闭上眼睛闻,小北还会闻到草带着花香的味道,还有马的臭味,呵呵。” 我一笑,她也笑起来,小手拍打着我。 “小北,你还会听到,远远的,有人在唱歌,对不对啊?” “啊啊。”她说着没有人能听得懂的话。 抱着,我也不想放手,她也不想下地玩了。 小云进来,轻声地说:“小姐,帝姬该洗洗身子,再吃些东西午睡了。” 原来时光一晃眼,就过得这么快了,一下就中午了。 我还觉得没有抱够一样,下意识地抱紧了一会。 小姐,她现在也叫我小姐了。 灏说过,我不要你了。 就那样,我坚决地喝下了那毒药,毫不犹豫,当初我想得多的,不是琳爱。 脸贴着她的脸,感受着她的软暖,我轻轻地说:“我在这里,等到后天,可以吗?”反正,九哥和他,也要到后天才回来。 我想跟琳爱多相处一会,九哥带我来这里,就是有预料到,我会遇上他的。 小云想了会说:“小姐,我先跟公公禀报去。” 低头一笑:“好的。” 已经没有关系了,要留下来,当然是有些难。 小东西的衣服流了好多的口水,有些湿腻腻的。 我给她脱了衣服,一个没抓稳她,她就一个劲地四处爬着。 “小北,你不要欺负娘看不到啊,你以为我不知你在哪里吗?我能闻到的,快点过来,乖啊。” 不过来,那就换我去抓她了。 听到她虎虎生风爬的一个方向,我手一探,摸着她的小脚,乐得她呵呵地笑着。转过脸,又抓着我的手站起来。 “淘气,光着身子到处跑。”想着,那一定可爱极了,琳爱一身的肉呼呼啊。 小云进来,轻声地说:“小姐,你可以在这里与帝姬一起。” 我与她一起给琳爱洗身子,小家伙一点也不安分,在水里更是不亦乐乎的拍打着水。 手给她洗着,她咯咯直笑,泼了我一身湿。 她吃东西的时候,小云让人给我提了水来沐浴。 下午也好带,陪她睡,是很幸福的事。我恨不得把我半年多的母爱,都给她。 可是到了晚上,她就是个魔鬼了,一个劲地哭,吵着要灏。只是,她说不出话来。 她一哭,我心都痛了。 抱着她摇来摇去,轻轻地哄:“别哭别哭。” “小姐,不如带她去看星星吧,她可喜欢了。” 她扶我出去,看星星,我眼里是一片灿烂的星星。 抱着琳爱,我轻声地说:“看到没有,不哭的孩子,就是最闪最漂亮的星星,琳爱不哭,他很快就回来了。” 怪不得要带在身边了,琳爱晚上没有他,就会一直哭。 那他,他怎么宠他的三宫六院呢? 她慢慢地不哭了,咦咦啊啊地又说着什么话,隐隐都可以听得见了。 我亲亲她的小脸蛋:“琳爱不哭,琳爱看到了什么,告诉娘啊。娘看不见东西,可是娘能感觉到。” “她在看星星,小姐,可漂亮了,今天晚上的星星,特别的清楚呢。” 晚上带她睡,她却是不陌生,小小的身子缩在我的怀里,一手抓着衣服,一手放在嘴里吮着。 轻轻地拉下她的手,夜风从窗外吹入,带来了草原的气息。 路过这里的人,都是放轻脚步,怕是吵着了帝姬,我一晚上,用心地感受着我的琳爱,睡着的时候,也是温馨的。 约莫是晨气最冷的时候,我听到外面有马奔腾的声音,认真地听着,似乎好多人在跑着。 一个激灵地坐起来,莫非是他们去挖宝藏出了什么问题。 我轻声地叫:“小云。” 外面走进一个女子,轻声地说:“小云姐休息去了,小姐有什么吩咐?” “外面是什么声音,发生什么事了?” “也没有什么事,小姐,是皇上下令,让他们到龙山里去的。” “皇上回来了吗?” “不曾。” 不曾还传回命令来,莫非是有什么问题。 我摸索着穿上鞋:“带我去看看。” “小姐,这不可以的。” 她的拒绝我可以理解,没有皇上的任何命令,她们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决定。 我站起来:“那我自己去。” “小姐。”宫女低叫:“很危险的,你看不见。” “我定是要去。”不仅我的九哥,还有流觚,还有他在那些地方。虽然看不到,但是,心中的关心,他们安能知道。 宫女劝道:“小姐,帝姬没有人照顾着。” “她父皇也在那里,带上,又何妨呢?你们不带我去,我自己摸索着,我都要去。” 等了好一会,宫女道:“好,那小姐先等会,我去通知内监公公。” 等了一会,琳爱又醒了,这时辰,就是他上朝的时辰吧。 碰碰她,她就笑着,拉着我的手,要我跟她玩。 宫女进来说,可以走了。 我抱了琳爱,让她扶着往门口去,上了马车,就跟着大批的人一起往不知道的地方去。 琳爱好新奇于外面的事物,怪怪地一直看着,叫着。 走了好几个时辰,越发的难走,马车换成了竹轿子。 宫女接了琳爱抱着,我终究是看不见,也怕出什么事。 我不知道是不是走在万丈深渊的地上面,还是走在绝壁上头,总之,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出。 走了半晌,听到了轰隆隆的爆炸声音,更是让我心里一紧。 路好走了一些,是趋下的地方,大概是下山吧。 好些公公过来迎接着,宫女复又把琳爱给我抱着,她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,腻在怀里,原来是想睡了。 跟了人进去,灏出来,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。 我知道他想说我什么,我又不安分了,我又想来看看了。我就是想知道,这里会发生什么事,叫上那么多的御林军。 我九哥与流觚呢?轻嘘,叫他不要说话,琳爱睡着了。 他有些无奈地,牵了我的手进去。 “我九哥,在吗?”我沙哑地说着。 他轻轻地说:“不在。” “我想,他大概会来的。” 他却笑:“你还是不相信我,那便也罢了。” “启禀皇上。”一个声音响起。他往前几步:“说。” “炸药已经埋好了。” “小姐,我们出去吧,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,要炸一个洞出来,小姐帝姬不能听这爆炸的声音。” 我不出去,我知道,九哥一定是在暗处。只要炸开了,九哥会极速地冲进去,然后去取神秘之物。但是这里何止是一二百人。 不是我不相信他,灏是说话算话的人。只是人多了,要是放得个几箭,岂不是很冤。我看不到,不等于我就可以什么都逃避开来。 宫女来抱琳爱,她却是不肯,抱紧了我的脖子不松开。 灏无奈地说:“下去吧,让她们都呆着。” 走近我的身后,二手捂着琳爱的耳朵,轻声对我说:“一会会有巨响。” “嗯。”我轻应。 往后一靠,会什么也不怕。 但是我还是站得定定的,看着那黑压压的地方,我感觉到了,九哥就在这里。 他是否会伤心呢?我现在跟灏靠得那么近,还抱着琳爱。 他前脚刚走,我后脚就到了灏的地方。 九哥,我的九哥是不是又笑着说:“只要你喜欢。”他的眼里,会埋藏着,无尽无诉的悲伤。 轰的一声巨响,吓得琳爱都醒了,磨蹭了一会,又伏在我的怀里睡。 耳际边还有轰隆隆的声音。 我听到有人说:“闭上眼睛。” 灏头抵在我的背上,一手护着琳爱,一手给我捂上了眼睛。 我拉下他的手:“我是瞎子。” 一阵白光灼亮的闪过眼睛,痛得让我都闭眼。 好亮,好亮的光啊,太刺人了。 我怎么会有感觉,还刺眼的光? 睁开了眸子,有些迷迷蒙蒙的黑暗一样。 太阳的光华,斜照一过,有样东西,又发为刺眼的光彩,听到好多人痛叫的声音。 然后迅速地,有人在扬起了布,挡着阳光不照在里面。 我睁睁眸子,乌黑的布在我的眼前散开。 暖暖的阳光,照在黑布上,欲要将它给照穿一样。 “启禀皇上,有刺客。”众人又惊叫。 灏大声地叫:“莫要伤害。” 琳爱醒来,一双骨碌碌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。 那眼睛,像我,也像他。 多漂亮啊,粉嫩嫩的脸上,是熟睡过后的红晕,爱笑的脸上,还有着浅浅的酒窝儿。 我能看清楚她了,我以为是梦一样。可是眼前的,却不是梦。 她又双手抓了我的手指,放在嘴里咬。 咬醒了我,不是梦啊,不是梦,是真实的。 我朝她一笑,她笑得更欢了。 抽出手指点点她的脸颊,轻声地说:“小淘气。” 她似乎知道我看得见一样,眼里有着狡黠的光采在流动。 这小家伙,我第一眼就看到你,真好。 手指抚过她的眉,她的眼,她的脸。她张开小嘴,等着咬我的手指。 捏捏她的脸蛋:“真淘气,叫娘,来,叫娘,给糖糖你吃。” “咦,啊啊啊。”她跳动着身子要站起来。 只好抱着她,让她以站的姿势。 她看到了灏,伸长了一只手,要我过去。 我看到清楚的他,还是那样霸气又贵气。 站在他面前的,是九哥扶着受伤的流觚。 看着我过来,九哥的手指放在嘴边,叫灏,叫大家不要说话。 原来,他也受了伤。 我轻声地说:“九哥在这里吗?” 灏回头,静静地看着我,却是带笑的声音:“不在。” 不在,明明在的。是不是,琳爱,你也看见了,因为你不认识,你陌生又熟悉。他们都欺负我看不见呢? “青蔷,你先别过来了,洞炸开了,里面太多的东西,不太安全。” “我感觉到,我九哥在这里。” “不在。”他一挥手,让二个公公将布往他们身上一披,一种味道就能掩盖住他们身上的味道。 然后二个御医上前,抬起九哥与流觚的手,血痕斑斑。 琳爱吓得往我怀里一撞,撞得我的心都生痛着。 都在骗着我啊,受伤了,也不要我知道。 那光,莫名地让我看见了,他们不知道,那我就看看,他们要骗我什么呢?…… 【第四十一章:明若星辰】   好些人进去了,从那炸开的秘道而入。   那外面,原来摆着一面好大的镜子,像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一样。  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东西,很亮很平,比水晶还要漂亮。   怪不得,那么刺眼的光了。是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来的。   却是让人已打碎,破破碎碎的,在那石壁之上。依然是有些光,透射出来。   却是没有那么强烈了,破碎的镜片上,有着无数张我的脸,破碎不齐,看不清楚,却又那么的清楚显示着。   我看着,有些陌生,那就是我吗?原来我还没有改变,改变的只是心境而已。   抱着的琳爱也看到了,啊啊地伸长了手,好奇地要去玩。   九哥与流觞在包扎着伤口,我看到流觞眼中的痛。   我知道,她是多喜欢九哥。   一句也中吭声,刚才是他们想抢东西吗?所以让人误伤了。   她有些苦笑,九哥笑着,朝她摇摇头。   灏在,如果找到东西,或者他会治好我的眼睛的。   九哥只是不想经过他的手而已,但是,看我抱着琳爱,却是脸上带着笑的。   琳爱小的抚上了我的脸,我看着她。   眼中有些苦笑,她的口水成泡泡,压在我的脸颊上。   我的宝贝,只有你知道,我现在什么也看得清的。   你淘气,你只要我跟你玩着。   坐在一边,静静地抱着她。我就安静地看着他们在演什么戏,为什么不要我知道,痛也是咬着牙忍着。   我心中,一并地痛着。   宫女拿出一些蕉和水果,让我们吃。   我剥了皮,就拿在手上,琳爱自己伸过头来就咬着吃了。   悄悄地给她抹去唇角上的渍,她甜甜地笑着。   我的琳爱啊,或者我看不到,才是最好的。   我不想离开你要,可是我和你的父皇却不能在一起。我欠九哥的很多,多得你都不知道的地步。   九哥也静静地看了我们一眼,眼神柔和得让我心里直流泪着。   一批一批的东西搬了出来,大多是金银财富,还有古玩珍藏之物。   就连琳爱也不屑多看一眼,玩着我的批判,给我唱着她的歌。   开心地叫着,呜呜啊啊的,灏回头看她一眼,她笑得更欢了。   九哥见我们这般的快乐,看了一眼地上,还是没有他要的东西,对着灏低头,指了指里面。灏点头,他就一弯腰跟着众人进了秘道去寻找东西。   我知道他是想寻找传说中的神秘之物来为我治眼睛,可是里面,黑暗一片,什么样的地方,也不知道,定也是满满是危险的。   没一会,流觞姐姐一咬牙,也进去了。   我转向对着小云说:“不如我们先回去吧,这里没有什么事,我也得先回去了,稍晚一会,我九哥会回来,他会担心的。”见到,不如不要见,倒不如就什么也不要知道。   小云盯着我的眼睛看,有一瞬间的恍惚一样。   然后看看灏,灏点头,她才轻声地说:“小姐,我们走这边。”   与灏相看,他眼中的怜悯与叹息很重,看着我的眼睛,忽尔说:“青蔷,几乎以为你就看得见了。”   我笑:“我一向很乐观的,琳爱给你。”   琳爱不舍啊,抓着我的衣服不肯走,四肢缠在我的身上。   “抱着吧,孩子喜欢你。”他轻声地说了出来,看着地上的东西,也是一脸的失望。   “你要给我带吗?”我狐疑地问出声。   他其实很难过的神色,看着我眼里流出了好浓好浓的悲伤,还轻松地说:“你与她久未见,难得这般,多相处也能弥补我一些心中的愧疚。到时我去接她就是了,我相信,你会带得很好的。”   我一笑,垂下眸子看着琳爱。点点头说:“那是的。”   我当然会好好地照顾好我的琳爱了,是我重要的宝贝,是我的女儿。   上山下山,我知道,那是什么样的一个险境,稍有不慎,要是摔下去,就会是粉身碎骨。   我想,这龙族的人,也真是有些奇怪,为什么要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来。   可是在山顶往下看的时候,心中一个清然。   众山连绵起伏着,就仿若一条龙盘旋一样,隐隐中生辉,而他们所在的位置,就是龙身之处。   卷着白云与雾色轻漫,盖住了顶上的龙。   这就是太后与我娘还有我爹曾经纠缠过的地方吗?再到了山脚边,乌黑一片。   是火烧过的痕迹,现在连杂草也不生了。想必是让人翻过了一翻,土早就让太阳晒得变色了。这些是去年的痕迹吧,没有找到秘密之道之前,他就开始让人来这里寻宝了。   灏还想找到关于长寿的秘密吧,龙族的人,几乎都是百来岁的。   只有二个宫女送我回去,在那湖边的小木屋,原来是这么漂亮,四处开满了野花。   我打发宫女离开,她们就远远地站着看。   将小北放在草地上,她快乐地爬着,抓野花,咬着那青草的味道。   我蹲在草丛里,折了野花下来引诱着她:“过来啊,小北。”   真可怜啊,抓着花居然想站起来,让她跌得很重。   眼里含着二泡泪,爬着过来,呜呜地哭着,要我疼她,给她吹吹。   我笑,给她抹泪:“不哭不哭,娘抱你去煮饭吃,好不好?”   抱着也进小房里,清雅得不得了,现在看到了,就知道九哥真的对每一件事,都好用心。   洗净小北的手,让她抓着固定的椅子站着走。   我倒了米,洗净锅煮饭吃了。   琳爱牙齿没有生齐,不能吃硬的,要放多点水,吃软软的。   生火的时候,往后一看,她迈着小脚,不稳地往我背后扑过来,软软地叫:“娘。”   哇,真是想要甜死我的心。   抱着她,让她看我生火。   平静的那么幸福啊:“琳爱要乖乖,娘给琳爱煮饭吃,琳爱喜欢吃什么菜呢?可惜,只有素的哦。”   她抓着青菜不肯放,抱着就直啃。   真是野人一样了,拉下:“不能吃的,还没有煮熟呢。”   看不见,可是我对生活的热情,并没有改变。   我学着自己煮饭,自己做自己的事。   九哥并不阻挡,如今看得见,做起什么来,都是很顺手。   她抓着竹椅子就在一边看,时而,会兴奋地叫嚷上几声。   喂她吃饭,她吃得可多了,我真的会的。   宫女进来看到我在喂,悄悄地退远了。   洗净身子,送她上软软的被窝,听到外面有些脚步声。   我轻嘘,让她不要出声。她以为我要跟她玩,很合作地轻轻一笑。   九哥和流觞回来,一身的疲累。   却是轻松地说:“青蔷,看我带谁来了。”   “不就是流觞姐姐吗?终于等到你们回来了,饭菜都凉了,我热一下。”   “不用了,青蔷。”流觞轻声地说。   “没关系的哦,我现在什么都会做。”   “九哥,你今天去那里了没有,我似乎感觉到你在了。”   他想了想说:“没有。”   流觞抬头看他,烛火照着她的眼睛,有些泪,差点流下来。   我觉得自己真的怎么做也是错的,我不知道要怎么走下这中睡去了。   我轻笑,原来看得见,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   不过这样也好吧,他们不知道,就不用掩藏着自己的情绪了。   我招招手说:“九哥,你们过来,有个惊喜给你们看看哦。”   九哥扶着流觞走过来,我掀开被子,琳爱好乖地在吮着手指,看到我朝她眨眨眼,直乐得发笑,四肢拍打着床。   九哥倒吸了一口气:“天啊。”   “九哥,流觞姐姐,我的宝贝啊,琳爱,小北。”   “她怎么会在这里?”二人异口同声地说。   我抱起琳爱:“就在这里了啊。九哥,我去了他那里,他现在把琳爱给我带几天,琳爱可乖了,来,亲亲九哥。”   琳爱一手摸上九哥凑近的脸,啊啊地叫着。   九哥的眼神柔得都可以滴出水来了,看着琳爱,轻轻地笑着:“真美。”   “呵呵,真的吗?”   “是真的,很可爱很可爱,眼睛像你,眉毛像你,嘴巴像你,什么都像你。”   我感叹:“琳爱该亲亲九哥的,没有九哥,没有青蔷,更没有琳爱。”   琳爱还真是趴答在九哥的脸上一亲,抱着他的脖子,要抱抱。   九哥抱起来,举得高高的:“小北。”   她兴奋地笑着,流觞一低头,悄悄地擦去眼里的泪。   九哥比我更要疼爱琳爱,抱着就不想放下来了。   一边吃饭,还一边喂着琳爱。   琳爱不喜欢吃饭,就喜欢吃散,他全宠着她。   流觞好难过,想放下碗,九哥却用眼神示意她吃着,不要让我担心。   “娘。”琳爱不依了,要我抱。   九哥举着她过来说:“好了,到娘的怀抱了,要听话哦。”   流觞忽然说:“不如,你们带着孩子远走吧。”   “说什么话啊。”我轻笑:“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,是个帝姬。他肯让我带上一二天,我就很高兴了。”   九哥也轻声地说:“是啊,别贪求太多。”抬眼看我,眼中有些悲伤:“青蔷,回到他的身边去吧,他会照顾好你的。”   我一笑:“怎么相处呢?”   一室的沉默,黑压压的。   谁也说不出来,九哥,也是一直地退让。   我有危险,他会不顾一切地救我,可是我安全了,他要我快乐,要我幸福。   摸着琳爱的小脸,我垂下眸子说:“九哥啊,你是不是不想照顾我了,嫌弃我了,所以你要我走了。”   “说什么话,我只是不想你们这样分开。”   “琳爱很乖的,是喜欢琳爱,可是不代表着,我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啊。九哥,我们成亲吧。”   他却是苦笑,然后站起来说:“流觞,你不是说想学一招功夫吗?走,我带你到外面去练。”   九哥又是逃避着,为什么呢?难道他认为,他照顾不好我吗?还是不想让我对琳爱一生只有抱歉二个字。   的确是,我要怎么做呢?我觉得,我现在想什么,一点也不重要。   重要的是,我无处下脚了。   抱着琳爱睡,听着外面的风声,呼呼而来,拍着她的背,给她讲着一些有趣的事。   琳爱,如果你是我,你要我怎么办呢?   一直到这么大,我第一次,不知要怎么去处理这些事。   很早,琳爱醒了,九哥抱着她出去玩。   我在窗前看着,流觞与九哥在争执着什么,可是九哥只是看着琳爱笑。   然后她哭着跑走了,我一低头,才知道心中是那么的难过。   生火煮些粥吃,九哥抱着一脸笑意的琳爱进来。   看着我说:“青蔷别动,九哥来就可以了。”   我悄悄地抹去泪:“没关系,我可以的。”   “是啊,越来越厉害了。青蔷,你怎么哭了?”他惊讶地问着。   我一笑,大方地擦去:“刚才那烟那呛人,呛着我了。”   将琳爱给我:“去一边坐着,小心些,别撞到了,这些事让九哥来做就好了。琳爱要吃粥哦,一会快熟了,九哥就到后面的湖里抓二条鱼,给你们做鱼粥吃。一定会让这小家伙吃二大碗下去的。”   我看着九哥的背影轻叹,抱起琳爱:“告诉娘,你在玩什么?”   不懂的一串话语,惹来九哥的笑。   其实我和九哥,也是可以很幸福的。   但是相处久了,却变成了这样子。他更希望我的人生中,没有遗憾二个字。   “九哥啊,我问你一件事,流觞姐姐呢?”   他头也不抬地说:“她回家了,九哥下次带你去她家里看看。”   “好啊,九哥啊,我再问你一件事,你是不是要我回到他的身边去。”   他停了下来,定定地看了我一会说:“青蔷,那你会开心吗?”   我摇头失笑:“不会,真的。”因为九哥是孤家寡人一个人。   他摸摸我的发:“不要想得太多了,小家伙想吃东西了,抓着什么都入嘴吃。”   扶了我出去:“这里很漂亮的,绿绿的草,很安静的湖水,你站在这里,九哥去抓鱼。”   是真的好美啊,草原初醒,安静得没有马奔腾的声音,只能听到露珠在悄悄地掉落着。   低头一看,野花羞涩地张开了花瓣。   远处,远处,迷蒙的一片幽绿之色,那天际,亮透了起来。   这几乎就是仙境一样安静的地方,我抱着琳爱坐在草地上,看着眼前的美景,碧绿的草让风吹起一波一波的绿浪,夹杂着各色的小花,在微微地点头,还真的有马在远处吃着草。   阳光像是薄雾一般,有些迷蒙,又刷上了淡金之色,这真美。纯净的天空蓝得舒服,辽阔的地方,尽是大片的绿草,还有小小的山坡地,远远地,开始有歌声随着风送过来。   琳爱静静地聆听着我的曲子与远处的歌声传来。   她现在只会叫一个娘,连父皇也不会。   我记得颖小的时候,是先会叫父皇的。   灏在她的面前,也没有说过一句父皇什么的,却一直教她叫着娘,她才会的。   他有心吧,但是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。   他不要我了,我不爱他了。   就这样而已,而九哥,还不想割舍我的心,要我一生一世完完美美。   哪怕是他一个人,他也无所谓。   “青蔷,小北,你们看。”   九哥抓着一条在鱼,兴奋地说:“好大一条,黑溜溜的,青蔷今天中午九哥给你做鱼头吃了。”   琳爱呼叫着,要去抓。   九哥在她的脸上一亲:“跟你娘在这里,好好地告诉好,这里真的很美啊。”   我笑,九哥叹口气说:“你这眼神,真是能看得见一样,还是闭上为好。”   其实我就看得见了,我就看着九哥,我要用什么来爱你。   小北不甘安静,抓着我的手,往木屋的方向要走去。   我站起来,二手拉着好,让她带我走。   九哥在窗边抬起头笑:“小北,快点快点好吃啊。”   很快乐的日子,却是每天都怕灏来接孩子。   我知道,终是要来的。   草原上快速奔来的马匹,黑色的人影,如风一般地往这里来。   三天了,终于他来了。   陈公公下马,恭敬地递上一张贴子给九哥,示意九哥到一边去说话。   九哥过来我抱紧了琳爱说:“是不是他要把孩子接回去了。”   “不是,是皇上请我们去用晚膳呢,青蔷,多穿些衣服,晚上的草原,有些冷。”   “九哥。”我轻叫。   他却一笑:“没有什么事的啊,不过就是吃个宴。对了,你等我会,我还有些东西没有带。”   坐在马车上,九哥逗着琳爱玩,轻声地说:“以后要乖,要快些长大,要照顾好自己,冷了要多穿衣服,要开心。”   我总是觉得九哥的话中有话,琳爱能听得懂这些吗?   头靠在他的肩上,我轻声地说:“九哥,你不要离开我。”   至少让我有个还债的时候吧。   这样子把我推给灏,即使我会与琳爱一起,不会错过她的成全与人生。可是我会错过九哥的遗憾,世上的事,总是很少有二全的。   我不知道要如何去解。   他扰扰我的肩头:“你啊,想这么多。琳爱好乖啊,九哥很喜欢琳爱。”   “嗯。”   “琳爱,以后不能见到你了,要开开心心,这样我才会放下心来,知道吗?”   她不会知道的,他是谁,琳爱压根也不会知道。   看着外面的天色,开始沉黑了。   草原上的风,真的有些冷了。   带着夜的凉,带着白日的消失,慢慢地回荡了起来,写满了悲凉之意。 【第四十二章:寂然生香】 我一直在不停地问着我为什么?为什么没有最初的激动和激情,为什么我和九哥,不可以在一起呢。 这没有答案,我也久寻不到,于是,不停地困扰着我疼痛不已的脑子。 难道真正的爱情,是不可以完美的吗? 我是割舍不下琳爱,因为,我对她有感情,她是我的女儿。 而灏,我不想多去想,死了,就把对我的种种,都埋葬。 他现在也是看开了,不想了,由得我去。 越是放松,原来有些路,竟然就不知道要怎么走下去了。 我究竟爱不爱九哥呢?我们一起,经历过了生死,很多很多的东西。是爱,还是爱得不够还是爱得胆怯。 这是只是因为多年以来累积出来的感情,早就超出过了爱情。 我对他,只有感激和心痛,那时的皎静月夜和白花映水,如记忆的最早,淡淡地与岁月一起来,成为了一种叫做过去,和回忆的东西。 他现在跟琳爱说着话,我知道好些是对我说的。 夜空的草原,凭地凉,风吹得我的发丝四散着。 抱过琳爱,不舍地亲了又亲,我说:“以后要见到琳爱,还真的难了,是吧,九哥。” 他不说话,拍拍我的肩,拢在他的身边说:“别想那么多。” 我轻笑,寂黑的夜空里,谁的叹息,愈发的浓黑呢?那么深,那么长。 拉得我的心,长长的,细细的,捻得痛痛的。 遇见他时,如明月当空,皎洁如玉。 现在的他,亦是如静玉一般的人,是我一直追随着的。 伏在他的肩上,九哥,你有心,你必然能找到我在哪里的。 眯起眼看着琳爱,她似乎在听着夜的寂寞声音。我抓着她的手说:“你会记得我的,是吗?” “别说这些。”九哥拢紧我的肩,轻声地说着:“九哥不喜欢听。” 其实我也不喜欢说啊,说出来,需要很多的勇气,要压下心中,好多的心痛。 我心中,曾经爱过九哥。 他刻意地,要我将这份爱,转化成了感情。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,难言之说的话,九哥最会瞒着我的。我看着他,他还在沉思着,对着琳爱的小手,又摸又亲的。 她似乎感触到了我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。 在我耳边轻声地叫:“娘。” 我笑笑,摸摸她的脸,她又笑了起来。 九哥教她:“叫舅舅。” “啊啊。”她叫二声。 “真乖,不叫啊啊,叫舅舅。”他柔声地教着琳爱说话。 转过头,我不忍多看了,越是靠过了灏的地方,心中,越是多委屈一样。 下了马车,她还不舍我,不要宫女抱,就要我抱着进去。 看到了灏,欢呼地叫起来。 “琳爱,来,看看,哎哟,重了好些。”他抱着,抛着,逗得她哇哇直笑的。不客气地在他的脸上,卟卟地亲。 九哥扶我在一边坐着,再行了个礼说:“不知皇上此番相请,实是何事?” 他亲亲琳爱的脸,脸色都柔和了下来说:“也没有什么事,就是想琳爱了,朕的爱妃,也想见见琳爱。” 爱妃,这二个字,让我的眼中有些笑意。 冷冷然的看着他挂上虚假的笑。他们可以把我看穿,我亦是会把他们看穿。 出来的女子,真是一个美啊,长颦减翠,瘦绿消红。回身举步,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。经珠不动凝两眉,铅华销尽见天真。梨花带雨,蝉露秋枝。这不就是我口口声声叫着的流觞姐姐,对着九哥流泪不止的流觞姐姐。 原来真的好美好美,带着一种舍弃的美,来成全我与九哥。 做皇上的妃子,真可笑,别说九哥眼中的不信,就连我,也是不信的。流觞,总是想要九哥幸福。 她脸上挂上柔柔的笑,灏一手抱着孩子,一手牵着她的手坐在一边。 看着九哥说:“朕的爱妃,觞妃娘娘,想必你们都认识的,朕认识她啊,刚好那时青蔷也在。觞儿的身手真的很好,朕怎么比,也比不上,而且知道得可多了,朕听她说边关之事,也甚是喜欢。” 他志得意满地一笑,九哥也浅浅地笑着。 看着流觞,有些叹息。 他们还在欺我看不到吗?真是好笑,琳爱都在笑他们了。 这一顿晚宴,还真是有想不到的惊喜了。 “流觞姐姐,成了觞妃娘娘。”我轻声地说着。 他向来就喜欢新鲜,还有挑战。 他也不否认,一抱流觞的腰:“以后,你的眼时在,就只能有我了,有些人过去的,就永远成为过去。”还特别地看了九哥一眼。 流觞一低头,脸颊边含关羞涩地笑意:“皇上,臣妾当然知道皇上心中是怎么想的,皇上啊,很大方,只是要一心一意的。臣妾的心,当然是一个。” “那便是好,来,抱抱琳爱,这帝姬,甚得朕心。以后觞儿也给朕生一个。” 琳爱咬着手指,看看我,想爬下来。 一心一意,意味着我的不贞,还有感情的背叛。 陈公公禀告:“启禀皇上,觞妃娘娘,宴席已经准备好了。” “请。今天让二位过来,也就是让大家也都知道,觞妃娘娘。” 我点头笑着,心中无比的悲哀。 他现在,学会了退让,九哥也学会了。每个人都成熟了,只有我,固执得像头牛一样。 不知道方向,努力地挣扎着。 出了外面,还见到了那个人,依然是高高在上啊。 一直以来,他的目的就没有放弃过,他想要最高的官位。 但是我对他的恨,变成了一种可怜了,这此示过是虚有的。 他一句话,可以给你全天下最好最高的权势,同样的,一句话,也可以收回所有的一切。 九哥扶着我走,我怜悯地看着那个人。 他恨恨地一瞪我,目光迎上皇上,又变得静然起来了。 好些将军都在,得了龙族的宝藏,但却是寻不到神秘之物,让灏和九哥,都作出了一些改变。 九哥想来,我留下来,是最好的,灏会照顾我,照顾得很好。 可是灏以为,我跟着九哥,才是我心中最好的了。 我呢?我轻然地一笑,我认为我不该存在的,这样子,谁该做谁的事,就去做,不必顾虑着我什么。 我这一辈子,最怕是拖累别人,最怕是欠很多的东西,还都还不完。 可是我一辈子不到,就欠下了很多。 宴是好宴,只是我不再是他身边的人,我是一个小姐,跟在青锦臣身边的小姐。每个人都可以当成我和慧妃长得好像,就是不可以再认错。 我倒了杯酒给九哥,娴熟得九哥有点发呆。 “九哥,敬你一杯。”我一仰头,喝了下去。 他不解地看着我:“别喝这么多,你喝不了的。” 我笑,九哥总是不肯与我好好地谈一谈。 夹了我常吃的菜,放在碗里:“慢点没关系。” 流觞的眼神,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九哥,有一种笑,叫做舍得。 她要我知道,在灏的身边,有很多的美女,灏也要我知道,他有的是女人,他并不缺我一个,他的爱,也是如我初初所想的那般,淡薄如雾。 我与九哥,呵呵,其实都是这么想的,连我都是这么认为。但是九哥的心,恍惚不定,他知道这是感情多过于爱。 装做看不见这暗潮潜伏,默默地用完晚宴,九哥牵着我的手出去。 在那院子一样的地方,流觞抱着琳爱站着。 他一笑,牵着我过去,我轻笑地说:“觞妃娘娘,让我抱抱琳爱好吗?” 不舍地抱了抱,亲了亲,我的琳爱,这一次,我是要离你远远的了。 听着九哥与流觞说话。 九哥听说了一句:“别委屈自己。” 流觞的泪,泊泊地出来了。 她看向一边,泪在月光下,濯得人不敢直视。 我摸着琳爱的小脸蛋,轻声地告诉她:“娘要走了,真的。” “娘。”她又快乐地叫着。 我笑出了泪在眼里,九哥看过来,我一低头,脸埋在琳爱的小身子里,深吸一口她身上的软香之气。 九哥不喜欢听我说这些话,他还是想把我推到灏的身边,让我有个圆满的幸福,而他呢,他会远远地离开。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呢?他是自欺欺人。 琳爱啊琳爱,但愿你长大后,会知道我真的是曾经爱过你,离开你,我也不舍得。 太多的事,不得不离开,不然叫我怎么食得安,眠得着呢? 将琳爱给一边的宫女抱着,她还想我留下来。 九哥走过来,看着琳爱一眼,笑着摆摆手。 牵着我往外走,在门边停下了。 他轻声地在我的耳边说:“青蔷,你现在往左边走,走上十步,好吗?九哥在外面等着你。” 我点点头,我知道他请我们过来,不会是一顿饭的。 走上了七步,我便止住,纵使我没有抬头看,我也能闻到他的味道。 他以前总也是说我是狗鼻子,特别的灵。 我看着他的鞋尖,往上,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着。 这是在黑暗的地方,月光淡淡薄薄的让他的脸上满满是不舍的心痛。 “灏。”我轻声地叫着。 他一笑,苦涩而又无奈。 贪婪的眼光看着我,千般的不舍。 可是他却说:“要走了啊,以后好好地照顾好自己,不要饿着,不要冷着,开心些吧。” 我点点头,是啊,开心些吧。 但是为什么他要说得那么的大方呢?他依然是尊贵而又霸气。 他依然是有着帝王之尊,他爱我的眼神,还是这般,从来没有变过。 这是我用心去爱过的一个人,他杀我,他利用我,他对不起我。 可是一一过来,我发现,我对他的恨,没有想像中的多。 而九哥呢?也知道,九哥要我与他再在一起。 我看着他笑:“我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 “你还爱着我吗?”我问出声。 他眼中的爱意在涌动着,明明我就看得清楚,他却又骗着我说:“过去的事,就不要提了,不消得几年,你长什么样,我都不记得了。如果不是带着琳爱来,我都不记得你了。” 我再走过二步,扬起手,在他的脸上重重地打了过去。 好清脆的巴掌声,打得他愕然,柏树得四周都是吸气的声音一样。 我却笑了:“总想打去你的虚伪,这是你欠我九哥的。” 他一手扬起,不许任何人出声。 寻眼神直瞧着我眼,我扬起手,狠狠地也往自己的脸上一甩:“这是我欠九哥的,我知道远远不是一巴掌可以还的。但是我要把你的恨,还给你。” 他也是轻笑:“为什么呢?” 我总得给他一个原因,不是吗?他可以受得我这一巴掌,对我还是那般的宽容。“你真虚假,我讨厌这样的你。我说我爱你,我有五分爱你;如果我恨你,我有九分爱着你。行百里者九十半,就差那一点点,人生多了许多曲折和遗憾如果是我记不起你了,估计是放下了。我现在,把我心中对你的恨还给你,代表着,什么也没有了。” “为什么呢?”他又问。 我笑出了泪,轻声地说:“你不必问啊,你不要逼我说。” “青蔷。”他低低哑哑地叫:“青蔷,要过得好一些。” “我发誓,我真的会过得很好的,你们等着看看,你们想要看到的结果,最终会是什么样的。我现在就能猜到了,我等,我会一直一直等下去,某些东西不解开,就是一辈子那样,你不要再来找我。” 他睁大了眼,止不住的悲伤流出来。 “听到没有。”我哭得凄惨:“不要再来找我。” “好,我答应你,让我再抱抱你,可以吗?” 我忍不住,扑了过去,抱了他个满怀,在他的怀里,用力地哭着我所有的辛酸,还有委屈,还有恨。 他抱紧我:“以后,坚强点。” 细细地给我擦着泪:“还是朕的蔷蔷,永远也骗不了你,如果不是你的眼睛看不见,朕以为,朕以为,还是朕的蔷蔷。” 我也苦涩地笑着,笑出的泪,落在他的手心。 有些灼人,他轻抚着我的脸:“去吧,朕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,不要难为自己了。” 咬着唇辨,我坚强地转过了身子。 他在后面轻声地说:“往前走九步半,出门,往右,一直一直走,他会等着你的。” 但愿吧,可是,还是觉得好难啊。 走一步,沉重一步。 九哥说走上十步,多了那半步,要我到灏的怀里去。 一边走,一边流泪。 静静地看着脚下的路,在外面,其实没有人在等我。 骑上一匹马,往外走去。 狠狠地拍着,要它跑得快一些。 我终究是追不上九哥了。 赶马上了草坡上,远远地看,一个往南走的黑暗,越来越远,那是九哥。 我往北走,而灏,会回到他的京城。 原来三人,都不会有好的结局。 抬头看着明月,三年前,它是孤单一个,现在,也是孤单一个。 秋雨袭来,一身的寒。 独然不饮,也不知身在何方。 各守着自己的一片天空。 我要他不要再来找我,我就站在边关这地方。 他不进攻大月朝,我没有什么危险,他守着他的承诺,不来找我。我心中的最爱最痛,我想,时间会带走一些的。 秋望,一望无垠,淡淡的风,淡淡的伤,淡淡的情,很快就随风而去。 看着窗外面,秋雨倾盆而下。 弹一首曲子,曲声停了,满室还是回音。 能听的我,只有我一个。 我一直,沉浸在自己的喜怒哀乐中,所以,我总是觉得自己受伤了一样,纵使我知道,很多的事,是发生了。说不较,那是因为我真的没有爱上他,我计较了。 而对九哥,我又无比的愧疚,从现在起,所有的人以为我会幸福了。 九哥以为,我在灏的身边,他以为,我与九哥一起。 伏在桌上,那是孤然的一梦。 各坚守着吧,如果这样孤单一个,也是一种放开。 我依然是我,雪融春寒之时,没有春水照梨花的净美,草原上弥漫着的,是一种淡伤的歌。 忘了吧,忘了吧,如那时看蔷薇,一墙灿烂的寂寞。 我等着,九哥是否已经放开了自己的一颗心。 我不想看到的是,他已经出家,所以我不往京城去。 一直守在小木屋里,九哥总是念叨着和尚说的话,值得吗?九哥啊九哥,出家,那就是,我不逼你,我等着你来。 【第四十三章:回到京城】 呷了口茶,然后就在开始做事了。   不是以前那样逍遥,我得学会养活自己,生存下来。   所幸,我不会重的,轻的还是会的,偶尔间,可以给大家一些书本之事。或者呢,武功也略懂些吧,草原上的毛头小子,但凡都知道。   我学艺很杂,知道却是甚多,小孩都喜欢涌到这里来。   还兼到一家茶馆弹弹琴,不奢华的生活,这样倒也能过得不错了。   多余的时候会认真的跟大家学习,怎么样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一些东西。很是充足,寂寞中带着成长的快乐。   以前总是以为,自己长大了,不仅是思想上的,现在觉得在这里,真是好。空气也清新,这里的人,都极是豪爽,我很喜欢看他们围着跳舞,唱歌,大家兴奋地玩成一团。   抱着琴出去,今天还得去茶馆弹琴呢。边关这边的人知道得不是很多却是想学习。凡是弹的这一天,里里外外,都挤满了。   春意还冷,草原上的绿,嫩嫩的,寒雪初融,还带着一种料峭之气。   捂紧大衣,往一边走。   “青小姐,你到镇上去啊,我们送你一程啊。”热情的牧民叫着。   我笑着拒绝:“不用了,走走好。一个冬天,怕冷都缩着。”   “我们也缩着,青小姐好喜欢听你说书,谈词说画的。”跳下了马车,与我一齐走。   “上次教你的,会了吗?”我问着一个小男孩。   他红扑扑的脸上有着笑意:“会了,青姐姐。”   灿然一笑,摸摸他红红的脸,跟大家一起走着。   我真的好喜欢这里了,这里的人,纯朴得不得了,我能与大家相适得不错。   我在深宫中的几番生死,让我很绝望,脾气也狭隘,我以为我做人,失败到了站不起来的地步。其实我是可以的,不是吗?这些就是证明。   大家为送肉给我,又怕不我收,丢在我的门前,一敲门就走了。   我每每出去,看到风中吹散的发,都有着一种开心的冲动。   将过多的肉都挂起来,学着做记忆中的腊肉味道,再分享给周边的牧民。   阳光轻轻地洒了下来,照在脸上,暖洋洋的。   春暖了,镇上的人都多了起来。   看到我,都尊敬地笑,打一二个招呼,就足以让人心中暖起来。   到了茶馆,小二给我薰上香,泡好一壶上好的茶:“青小姐,今天有人包了场子听,是楼上那边最好的位置。可是他们放下一个娃娃儿就走了。这事,也让掌柜的头痛死了,不知要怎么处置。”   “不会不要孩子的,等一会,他们就自然回来了。”   “不是啊,青小姐,孩子现在扭来扭去,哭闹不休要找娘。”   “拿些吃的先哄哄啊。”大人也真是放心,居然把孩子放下就出去了。   这样可不好,为什么放下就走啊。   我心中忽忽地跳着,睁大的眸子:“带我去看看。”   坐在垫着棉布的椅子上,小家伙一身尊贵的衣着,圆滚滚的眼黑白分明,秀眉微蹙,小嘴也抿得紧紧的,一脸的不乐意和委屈。   眼中那泪珠儿,欲掉还含着打转,看到了我,眼中么委屈地叫:“娘。”   我的琳爱啊,怎么会在这里呢?   我心中满满是惊喜,轻轻地走过去蹲下看着她。   没有错,是琳爱,这小模样,我是怎么也记得的。   她扑进我的怀里唔唔地哭:“云是坏人,不爱琳爱了,要琳爱一个人来等娘啊。”   “等等。”我抓住她的小肩头:“谁让你来的?”灏岂不是焦急死,居然放任有人带琳爱来这里。   或者,是他让人带来给我相处一段时间的,会吗?他居然舍得?   可是不舍得,又还有谁这么大胆子呢?   琳爱嘴一扁:“那坏蛋,琳爱不爱他了,爱娘娘,娘娘我要亲亲。”   还是很会撒娇,我一笑,在她红润的脸上亲了亲:“好不好?”   好胖呼呼的小手指指另外一另:“这边也要。”   亲过后,她撒娇地腻在我怀里:“娘啊。”   “小东西,坏蛋让你来多久啊。”之前似乎有人辗转反侧地想要打听我的消息。我约莫得知他在问我的情况,给我一封信,那笔迹满满是生气。   但是他得信守着他的承诺,不能来找我。   无垠的大月朝,还在治乱之中,自然不会攻击什么的,这一个秋冬,边关的人,个个脸上都挂满了笑容。   小东西缠上我的脖子,要我抱着,四肢紧缩着,深吸一口气,眯眯笑地说:“娘真香啊,娘真漂亮啊,比司姨娘还要漂亮。”   “瞧你这小嘴,可真甜,肚子饿不饿。”   “小肚肚饿饿啊。”她拍着圆圆的肚子:“要娘喂小北吃好吃的。”   捏捏她的脸,我的心软得一糊粥一样了。   小二不置信的脸看着我,我轻笑,抱着琳爱说:“这是我的女儿。”   “啊,青小姐,林家二少,今天也来听曲子。”   我笑:“来了便是来了,对了,这上面小北不坐了,让下面站着的人,上来坐吧,现在天气还冷,莫要冻坏了。”   小北笑得开心,摆摆手说:“小北不坐了,小北要跟娘一起哦。”   小人精,还是个甜蜜蜜的人精。   灏,真的也学会了不少,包括放手让我成长。   现在还让小北来与我相处,真是高兴,这样我就不会错爱琳爱的成长了。   向店家要奶茶与一些吃的,她好乖地让我喂着,踢着小短腿,一双眼里满满是笑:“小北也有娘的。”   过了秋冬,竟然这么会说话,灏教得很用心。   当然是有娘的,每一个人,都有的,要离开,或者是什么,有时是一种迫不得已。   她抱着我的脖子说:“娘啊,坏蛋好想娘哦,叫小北不能尿床,不能哭,不能惹娘生气,还不能吃得太多。”   她一个劲地告着状,灏爱孩子,我还不知道有多重吗?现在让她来,也定是很舍不得了。但还能顾虑到我,我真是很感谢他。   谢一曲渔舟晚唱,一曲子花月夜,便就停手了。   接了店家的银子,就从后门走。   小北张大了眼睛看着这里的一切,兴奋地叫:“娘啊,要那个,娘啊,要这个。”   一一给她买,遇上相熟的,还会惊讶地问:“青小姐,这是?”   “我的女儿,小北。”   “好漂亮啊,像你啊,青小姐。来,这个送给你玩。”   “谢谢。”她有礼貌地说,还朝人羞涩地一笑。   我暗叹,这脾气,这性子,像灏,小小年纪,学会了这一套。   怪不得灏把她送到我身边了,这边的人虽然不太懂得京城中的金粉孺雅,但是性格是很直的。   捏捏她的小脸:“不能拿太多哦,你看,这哥哥这么小就在这里卖糖葫芦,好冷的天啊。”   “这些给他好了。”二手满满的东西,也大方地送给男孩,换了颗糖葫芦吃。   跳着,叫着,看着这里陌生的一切。精力还是一如从前一样,旺盛得不得了。   等她熟了这街边的一切,贪婪的眼,就盯上了马,想要骑。   抱着往木屋走去,遇上了人,她兴奋地叫着:“这是我娘娘。”   调皮精,摇头失笑,放下她,看她去追逐草原上的花飞初妍。   半眯起眼看,我想,我的人生,一辈子这样也就圆满了。   九哥,我现在很快乐,学会了很多。你总是施舍,而我,承担不了这么多,所以,我不得不孤独一样。   你以为,你不断地放弃,我会安危地在他身边,幸福着吗?我想,我是不可能的。   但是灏也为我想到了,让小北到我的身边来小住。   跟着我的日子,她很幸福,很舒服,住了二个月,把这里四周摸了个熟。   咬着烤小鱼干,看我在种着菜,她站在一边说:“娘,为什么要种啊?”   “种了才会长出来,才有得吃啊。”   “哦,娘,我这鱼骨头也种,长一条大鱼出来。”   我笑得无力:“丢湖里去,让它让出大鱼来。”   “娘,为什么花是红色的?”   “娘,为什么你这么漂亮啊?”   “……”   “娘,为什么你会住在这里啊?”   我摸摸她的脸:“等你长大后,你就会明白了,不是娘不要你哦。”   她咯咯地笑着。   夏风一热的时候,陈公公来接她了,她抱着门坎死活不肯走。   但是在这里过盛夏,可是极热的,她好动,真怕把她晒成小黑干。而且,春天她来了,灏心中一定想念极了她。   将她的小手拉开:“琳爱不听话,娘就不疼你了。”   “呜。”好痛苦流泪哭得惊天动地的。   “乖乖听话,回去,等天凉的时候,再来。到时候娘给琳爱唱曲子,还有啊,娘种下的玉米,也会成熟,给琳爱烤了吃。”   “不要。”抓紧我,怎么说也不走。   “你不想父皇了吗?”我轻声地问着。   哭声微停,她点头:“想。”   “先去看看父皇,可好,还有啊,一路上要听话,不许哭,不许撒娇,回去要听父皇的话,不许叫坏蛋,不许争颖哥哥的东西玩。这样子,等过几个月,再来这里找娘,可好?”   我不知她能不能听那么多话,反正就一口气说完。  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,我笑着摸摸她的发,陪着她上马车,走到了镇上才下。   她哀怨幽长的呜咽声,让我心揉得破碎。   但是,已经装满了,很美很美了。   是我心爱的宝贝,你不恨我,我已经很高兴了。   我不能贪心地,要全拥有你,正如她也不会贪心地不想让你见我一样。   年华在手心中,一点一滴地过去。   个月的二天,来听曲子的人,特别的人多。我也就弹那二天,剩下的时间教了不少人。   背风而望,六年了,没有一个人来接我。   没有一个人来找我,风吹散的长发,几乎快到膝盖了。   好长好长啊,九哥,你最喜欢看我的长发的。我掉一根头发,你也不舍得。   如今,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,去哪里了呢?   我站在这里,等着你来。   六年了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,真的,你就不要我了吗?   春风一吹,满脸是泪。   六年的寂寞与孤独,深深地积压着。六年的思念想念怀念,深深地沉淀着。   九哥啊,你真的,再也不出现吗?   人生中,有几个六年啊。   每一年的秋天,我看到收获的季节了,可是,你没有来跟我分享秋收的喜悦。   好我等冬天。   冰雪覆盖,怎么说得尽一个冷,我几乎就缩在炕上烤着火。   每当有人来敲门的时候,我总是兴奋着。   可是出去,只能见到地上着了不少吃的。还有那奔跑的黑色发丝写满了笑意。   边关的牧民啊,都知道我这京城来的人,怕冷。总是照顾着我,九哥为什么他们能想到我。你就不想我了,你最疼最疼我了。   这世上,没有青锦臣,就没有青蔷。   可是六年来,你彻底的放手。一次也没有出现过,也不给我机会可以弥补一些。你真的要我幸福吗?九哥,那你又是什么样的自私呢?你只顾着你自己是怎么样的,你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啊。   我怎么能够,心中担扰着人我,挂念着你的付出,再享受一个男人的怀抱呢?   我们都在成长,都不想再伤害。   于是,成了这样的局面。   可是,三个人的孤独,这样好吗?   九哥,春天了,春暖花开了,草原上的露珠,成串成串的落,是夜里的泪,凝结成了露珠,是我在哭了,你知道吗?   白首回头,又能想通什么呢?盼过了冬天,盼春天,盼夏,盼秋。我看一年一年的时分,就在我的指缝间过了去。可是一年却又复一年的寂寞,咬着唇,就忍不住地哭。   虽然我二十多了,我学会邓生活与坚强还有度量。   虽然有琳爱年年来陪我二次,可是九哥,你也是我生命中的一个缺啊,你不来,我真的能不老吗?我会看到白霜,慢慢地染上我的青丝。   捧着泪,我无声地哭着。   缩在寂静的草丛里,心在一寸一寸的缩痛。   待夜里越发的深浓,到转白,到天色微微地发亮。听到了声声嘹亮的呼叫之声。叫破了春晨的静谧,叫醒了沉睡的花儿。   风扬起,舞动了绿波,花瓣上的泪水,慢慢地往下掉落,阳光刺射过来,耀眼生辉。   我站起来,孤寂的左右手,冷清的东南西北。   踏着绿,往小木屋走去。黑夜里的孤寂,到现在为止,白天,还会坚强还会生活下去。   我的心痛,止于天亮之前。   一曲悲伤的曲子,随着风,轻轻地送来了。   “天上的云,哪里知哪里知,这里的伤多重。地上的水,哪里知哪里知,绿草的底下,多少泪……。”远处谁在唱着悲伤的歌呢?   这世上,谁的事,谁知道。   都是春光明媚的时候了,可是今年的琳爱没有来。   我一直期待着,给她做好了小靴子,那边牧民还给她做了漂亮的小衣服,她还是没有来。  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,年年这个时候,她就会调皮地出现的。总是用着不同的方法,来吓我,来让我惊喜。   有时候我一开门,就会看到可怜兮兮地她。   明知她是假装的,还是笑得心都软了。   或者啊,一开门,就会发现她在房里拉着我的衣服,要试穿着。   开了门,依然是没有她的影子。   我抱了琴出去,今天又是得该弹琴的时候了,静寂了一个冬,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。   一到了镇了,沸沸扬扬的议论让茶馆热门不已。   我喝上一杯茶,问小二:“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在说什么啊?”   小二叹气地说:“我们的皇上啊,冬天得了风寒,如今还卧床不起,应连着小帝姬也是,现在召令下来,看谁能有办法治?”   我一惊,一口水呛着了:“小帝姬和皇上都得了风寒?”   “是啊,过年的时候就到处张贴了,这不,冰雪一化开,春一暖,大伙出来活动,就看到了,不过这时候,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状况了。反正皇榜还没有撕下来。想必是还没有好。真可惜啊,咱们无相之朝的皇上,那可是个英明的皇上……。”   他一个劲地说个没完没了的。   我却是心都惊吊起来了,想想那年我的风寒,米水不入,几乎就送了命。   皇宫里的风寒,无数的寒重啊,我真担心。   放下琴,焦急地说:“我回京城去,今天的曲子,不弹子。”咚咚地跑下楼,在外面买了马就急急地往一个方向赶去。   那时,我狼狈地从那个地方出来。   现在,我要回到那里去,心中没有什么介怀,只是很牵挂着他们。   我想,现在他们都在京城吧。   马车一辗一辗,辗碎了无数的种种场面。   六天的赶路,让我焦累不堪,远远地,看到了琉璃瓦的皇宫,还是一样的让人心里惊叹不已,威武不凡。   我回来了,阔别了六年的京城,很多东西改变得我都不认识了。   人呢?物是,人还非吗? 【第四十四章:琳爱烦忧】  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托着一张可爱的脸,一脸的难受。   在愁眉苦脸,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地想要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,还是有什么能帮到她的,只要她开心,大家什么法子都会想出来。   偏偏,大家是进进出出,都不理会她。   坐在门坎前,够可怜的了,大家还忽略她,太太太过份了吧。   哀怨的眼神看来又看去,抓到了小云:“姐姐,好姐姐。”   小云飘得老远:“我还在忙,做奴婢有好多事要做的,帝姬你‘大病’未愈,该到床上休息去,在这里,影响大家的出入。”   她的话,博得了大家的认同,都看着这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。   小琳爱又垂下脸去,抱怨地说着:“一点也不可爱。”   小云翻番白眼“帝姬请让让啊,你昨天晚上又尿床了,要抱出去洗洗,晒晒。”   “啊,”尖叫声出自可爱的小女孩:“你真讨厌,走开走开,不要见到你啦。”让开一点点,让小云出去。   小云跳出去,拍拍心头,终于是出来了,好险好险啊。   小可爱又看着里面的人,陈公公抢过一个夜壶端着往外走说:“帝姬昨天晚上的夜香,还没有倒。”   “呜,讨厌讨厌真讨厌。”让个小步,让胖乎乎的他出去。   还在叫:“胖子。”   老人家的心伤了,肥肥的心颤了颤:“帝姬,请容老奴告诉帝姬,按照路程的估计,有个人,应该到京城了。”   她马上花容失色,哀怨着一张脸:“父皇呢。”   “没有皇上的命令,小帝姬不得到书房里去打扰一步。”   “那怎么办?”她嘟起了嘴。   陈公共耸耸肩:“小帝姬看着办。”   捧着头,她又哀怨地坐在门坎上,谁也不许出了,里面的人干焦急,谁也不敢惹这小霸王。   但是,她没有想出法子,是不会让人出去的。   如今皇上可是下了令,不会帮着帝姬,她这一次,玩大了。就连皇上也不会给她收拾后尾了。   别说他们这些下人了,皇上都不帮的事,他们才不会让人很不忍心啊。   “不如,去找棋妃娘娘。”一个人献计:“当年,你娘与棋妃娘娘,可是很要好的姐妹,活着可以保全你的小屁股。”   琳爱一听,眼都亮了:“对啊,对啊,我怎么没有想到呢?司姨娘最疼我了,比疼她的颖还要疼我,我去找她,准没有错。”想起了什么,又娇嗔地说:“小蛮你这臭丫头,什么保全我的小屁股啊,真讨厌。”   “帝姬,宫里是没有丫头的,要是部介意,叫我小蛮姑姑。”   “去,才不叫呢,臭丫头,比我娘养的小马儿还要臭。”   乐颠颠地站起来:“我去找姨娘了,告诉父皇,一定要为我多着想一些。”   往那棋妃的小院里跑去,几个宫女只能在后面跑着追上去。   习惯了,不跑还不是帝姬了。   “姨娘。”她甜甜地叫着。   司棋正在浇花,一看她,马上就放下了水,笑着迎上前去:“今天怎么过来了,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啊?”   这小鬼,就没有一刻是安静的,不是捅了这个昭仪的瓦片,就是在有些人的水黎吐口水,反正青蔷不会做的事,她做起来熟门熟路,尤其是那重病中的皇后,整得够惨的。   连汤药都加上些黑蚂蚁,喝了琳爱再去问,好不好,味道如何?是不是特别的兴奋。   皇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意思地说二声,由得她玩弄皇后。   搞得长乐宫中的人一见到她,马上就关门闭户起来。   她心里乐,坏人是有坏眼的,不是不报啊,只是琳爱没有长大。   扶着她的脸,用帕子抹去了她脸上的来尘:“来,正好做了马蹄糕,进来吃一些。”真讨人喜欢的小帝姬。   好漂亮啊,可惜的是,青蔷并不在她的身边。   很多的事都过去了,还是想念那最初的友情。如今岁月了无痕地过去,想象最初,那么的美,那么纯的友情,现在想来,最值得回味的。   小琳爱委屈地说:“司棋姨,你一定要帮我,不然琳爱的小屁股会让父皇打的,而且娘也会生气的。”   “我大概听了一些,你又做了什么坏事儿?”   睁大了无辜的眼睛:“没有的,姨娘,我好想娘啊,没娘的孩子,怎么看,怎么可怜。”   这一句话,以前说出,会让人泪水涟涟,现在看看,怎么也不觉得感动了。   司棋轻柔地擦去那晶莹剔透的泪水,轻淡地问:“又闯什么祸了,不会又在静妃娘娘的伤药里,加上了辣椒粉吧。”   “没有。”她鼓起双颊:“姨娘啊,我想娘了。为什么我父皇要与娘相隔这么远啊,是不是?人家都有的,我就没有,我要娘陪着我,我才不要年年跑来跑去,很累的耶。”   司棋心里发笑,累吗?要去的时候,还到处宣扬着,巴不得让人的口水流满地。回来的时候,穿着那些边关的风情的衣服,四处咯咯地叫着,走着,要让人知道,她娘是多宠她。   原来是小人儿,怕劳累啊。   “那没有关系,颖跟我说,他想去,你不去,让他去好了,颖哥哥小的时候啊,可是你娘带的,还抓着她的发。”   “不行不行不行,姨娘,他有娘,不许碰我娘。我要我娘跟我一起嘛,所以,才撕了个小小的谎言,可是……”   可是没有人帮她圆谎了吧,摸摸她的头:“慢慢说。”   “我过年前,不是得了风寒嘛,父皇得了,这个是事实不是谎话。所以我请几个大哥哥到边关那里去贴哥宣传单,说我们重病不起,还偷了父皇的玉玺给盖上了。”   司棋觉得有些头痛,这小鬼,人虽小,可是精得很。   “姨娘,这事,也得怪淳和颖啊,是他们说这样就好的,这样我娘一看就会担心,然后飞着回来跟我一起过年。可是没有来,现在都三月七了,我想那边的春雪融了,我娘来了,你说,我跟父皇重病这么久,那不是要死翘翘吗?现在我们都很好啊,怎么办啊,姨娘,娘会生气的。”拉着她的手,摇来摇去的要她帮她想个法子出来。   司棋心中暗笑,现在倒好,还把她的颖给照耀出来了,这小鬼,脑子就是一个精。长大后,不知是怎么一个光景啊。   “我记得你只是得了个小风寒啊,咳了几声,喝了二碗药,还记你倒了一半的,怎么就变成了大风寒了吗?”   “姨娘,你就别计较这些小事了嘛,娘要回来了,父皇说,不管我,让我自生自灭,娘要是一生气,不让我去边关了,那怎么办啊?”她焦急啊,急得泪都要奔流出来了。   “姨娘啊,我容易吗?父皇明明想着,却是不说,总是看着我发呆,每次我回来,问东问西问得个烦透他。这么想,怎么不去见啊,我也是听人说什么,娘叫父皇不要去找她的。父皇霸道的时候,可狠了,怎么就那么小狗一样的听话呢?”她有怨气啊。   司棋一笑:“你要是到他面前去说说,看她会不会打你的小屁股。”   “呜,不要了,姨娘,你帮我嘛,我年纪小,什么也不知道。”   现在来装小,真是不把心掏给她,都觉得自己是铁石心肠的了。   司棋轻声地说:“你这样想你娘,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了,好了就好了,你娘会更疼你的,真的。她不会怨你的,离开你,是他的不得已。不过琳爱你撒谎了,善良的谎言也好,做错了,就得勇于承认,不然你娘不会喜欢的。”   “我娘会知道吗?”琳爱的心,约莫松了些下来。   司棋想了想,轻松地一笑:“当然知道,你娘啊,很聪明的,她知道,可是她不说,跟你这小鬼,就是不一样,你啊,风风火火的,三思而不后行。你娘呢,总是思前想后,思得太多,让自己无处下足了,你明白吗?”   太深奥了,大人的话,虽然她很认真地学,很认真地想,还是不明白。   歪着脑袋:“我是好想娘啊。”   “好了,姨娘知道了,小琳爱会很乖的,不过有些东西,不是你这样就可以得来的,你要明白,大人之间的情,很多不是由得自己的。现在不要想,长大了就知道了,你娘回来了,不如,我们去接她可好。”   “不好不好。”她惊跳起来:“我还是到床上去躺着。”   “还装啊,你啊,简直要人命,好,现去看看你父皇,回来了,总是又千头万绪在心间的。我也好久不曾见好朋友了,不知我的朋友,是否改变了容颜?”   琳爱得到了司棋的安慰,出来的时候叹了一口气:“还是亲人亲啊,丫头们都不是跟我一条心的。”   后面的宫女想吐血,习惯了,那就转过脸看别的地方风景吧。   天暖了,四处都绿意盎然起来,   她兴奋地又追着那燕子跑,像一直粉蝶儿一样,往正清宫里去。   一进去就大叫:“父皇啊,小北北来了。”   喝水的公公差点哽着,站得直直的,脸上的神色再扭曲着。   天天听这叫唤,只有皇上才不会腻。   进去书房里,静悄悄的。   她推开里面的小门,看到正在合眼小睡的父皇。   扑了上去,软软的身子依在他的怀里:“父皇,醒了醒了,娘来京城了。”   他手上拿着一块玉,斑驳起来的玉有些不平,藏在枕间,看着可爱的琳爱。   “来了吗?你想好了?”   她一笑:“想好了,父皇啊,姨娘说了,是我想念娘了,娘是不会怪我的。父皇其实小北为你的呢?”   “哦。”他轻挑起眉,眼中的波涛在涌动着,   他的蔷蔷,真的回来了吗?六年了,不知是不是还会有见面的那份激动。   春意还寒,拉起被子盖住琳爱,免得他着凉真的得风寒又会让青蔷心疼着。   抱紧她:“那你是不担心了。”   “不会的啦,父皇,我会跟娘说,娘最疼我了,好吃的都给我吃。不过那里有个人啊,特别特别的讨厌,是个男的,听说很有钱,总是围着娘转。叫娘的名字,娘都抱着我了,他还来,我捡石头丢他,他也不走。”   “哦?”他微微地一怔:“有此事?”为何他不知道。   “所以还是让娘来这里就好了,父皇你不想娘吗?”   看着琳爱纯净的眼神,他轻笑地说:“想啊。”   “可是琳爱说谎了,还骗娘,要是娘生气怎么办?”   “父皇帮你。”   软软的一个吻,就亲在他的脸颊上,她赞叹地说:“紧急关头,父皇最好了。”   这个人精啊,就是这般。   可是他有点怕见到她了,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呢?   “琳爱,让你出去见见你娘吧。”他轻声地说着。   琳爱有些迷糊:“不让娘进来吗?”   进来,青蔷出去,就一辈子也不想再踏进这个宫里了。   纵使这里,没有什么人再能兴得起风浪,但是她的身心,够是疲累的了。   那些年月,他不曾珍惜过她。   这些年月,她怎么会想要来享受他给的呵护呢?   她在边关过得很好,很自在,要打破她的平静吗?他觉得,她会想先去见见青锦臣的。   琳爱做这些事,她要是不睁一只眼闭一眼,她安能做成。   他们小屁孩以为玉玺能拿就拿得到的,故意放在那里的。   六年了,够是沉淀了所有的心情了吧。他也学会了好多东西,失去的,才是最珍贵的,能挽回的,就尽量去挽回。   伤害一次又一次,还是渴望能回到最初,又怕风霜太急。   抱着琳爱,这是他与蔷蔷的女儿,亦是唯一能连起他与她之间的线索。   很聪明的女孩,太是狡黠了,不像他也不像她,这样才好,她的童年最是幸福。看着走过来,谁都不会遗憾。   想你了,青蔷,六年了,你学会面对了吗?真的要这样心灵都孤独吗?   如果他不能给她幸福,但愿青锦臣能。   六年了,他也学会了从那霸道到看开,到放手。   午夜的时候,或者会去想她,爬进那窗,躺在湘秀院的床上,静静地想着拥抱她的晚上。   不信任,给他的打击多重,青鸾让她彻底地出家去了,省得烦心,又多事。   琳爱醒来,拉着灏的手,要他跟她一起去。   耐何,他真的不有,这样青蔷才会以为是他骗她的。心中的生气,倘若是发作起来,那可不会是一半的风暴的。   蔷蔷的脾气啊,其实她是了解几分的。   小蛮还有陈公公,好几个宫女带着琳爱再街上溜达着。   夕阳西下的光彩,还带着冷意,可是溜达了一下去,还是没有看到娘。   又不敢焦急,就坐在那宫外的台阶下等着。   白色的人影走近,那多熟啊。   要热烈地扑上去,要亲亲娘的。   可是泪水就先涌了下来,好几个月没有见,一见到就先哭了。   青蔷的心看到孤独的琳爱所有的疲累,都飞散了去。   捂着肚子往前走,满腔的是难受。   琳爱哭着扑上去:“娘啊。”   “小心肝,娘身上臭臭啊,坐车,还吐了。”   娘不臭不臭,是她的娘。   泪水鼻水抹在她的身上,抽气哭叫着:“娘啊。”   青蔷紧张地抓着她的小肩头,细细地看着她,看着她的琳爱又没有怎么样,风寒这么久,可真提好了。刚才看到她一个人孤单地坐在这里,心中的痛,捻得老长的。知晓她调皮,可是看到这般,她心中真的是好痛好痛的。   眼神焦急地看着她:“琳爱,怎么瘦了?风寒好了没有?”摸摸她的头,有些微凉。用衣服捂了:“琳爱别吹风了。”又瘦了,又凉啊。   躲在暗处的公公宫女低叹:“帝姬的功夫,又高了一层了。还随时飙泪了。”   瘦了,其实不是因为什么,而是因为之前吃得多,长得有肉。现在总是跑来跑去的,怎么会胖得起来呢?   “娘。”她可怜兮兮地说:“琳爱好想你啊。”   其实一个冬没有见,她何尝不想她们来着呢?   风一吹来,她咳嗽了声,青蔷抱得她更紧:“怎么出来呢?”   “娘,进宫好不好,琳爱饿了。”   中午都没有吃饭呢,就直奔来溜达想来个遇见娘的了。可惜等到了这么晚才来,又累又饿的。   看着这宫廷,六年了啊,过得真快,当初出来的时候,没有知觉,现在要进去吗?六年了,想得够深思的了。   该要面对的,还是要面对。   摸摸琳爱的脸:“好,不过娘身上好脏,娘吐了好多,娘要休息一会。”   “嗯,娘,小北知道的。”   牵着她的手,往宫里走去。   在那里面,最高的宫阁中。灏往下看,看到她与琳爱。   唇间扬起了些轻笑,终是来了。   蔷蔷不曾有改变,还是那样,发如所说的那般长,多了份成熟的韵味。   如果牵着的手,是他的,那多好。   他会一辈子也不放开的。 【第四十五章:见到九哥】   想了六年,现在觉得,人生能有几个六年啊,琳爱要她回来,他放任她。   青蔷心中舍不下的情,他都全能明白的。   心突然跳得很快很快,青蔷进宫了,每一个心中的角落都在叫着,青蔷进宫了。   他承诺过她,不会去找她,但是不代表会真的忘了她。   她一直是孤独的,青锦臣,这么多年了,也未曾去找过她。   他知道她在哪里,想必青蔷也是知道的。   青蔷入了宫,跟着琳爱,却是往司棋那里去的。再跨入正清宫中,需要很大的勇气,她还没有准备好。   沐浴过,休息过,姐妹们才叹了口气聊天,相视一笑,这些年的想念,都含在笑中。   怀里抱着舍不得睡觉的琳爱,双手缠着她的身子,一刻也不想分开。   知晓他们是得了风寒,现在没有什么事。   她心中渐渐落实了下来,夜深了,琳爱赖在床上不走。   看着窗外,那半弦月,弯弯如勾一般,想到司棋问的话:“不去找青锦臣吗?”“去。”她坚定地说。   “六年了,该要面对的事,是要面对的。”   凝望着,那正清宫里的,远远的烛火,好是遥远啊。   她进宫,他是知道的,他在等着她吗?   她站在这里看,心中也是千头万绪的。   司棋端了茶过来:“去吧,青蔷,事隔多年了,你是该好好地面对了,其实一直以为,他并没有多宠爱过别的女人,他还在原地等你啊。”   “我想这杯茶,不该去敬的,要去,也是白天比较好。”   低垂下眸子,拉着司棋坐下。   司棋抓着她的受,摸到了薄茧,顿时心中有些痛惜:“这么多年,你过得,可真的好?”   青蔷轻笑:“那样的生活,除了等之外,其实是很满足的,我会去弹弹琴给大家听,换一点的东西过日子,还会去牧马,赶羊,教那里的孩子读书写字,我所教的人,个个都聪明。小淘气一来,就成了小霸王了,个个人争着把自己存了几个月好吃的讨好她。”想那情景,都好笑。   感叹地说:“其实,真的很到,很充实,我就是一直在等九哥而已。”   “为什么要等呢,你九哥,希望你幸福,你快乐,不是吗?皇上以前的薄情,你我姐妹都知道,可是现在,他真的改变了很多。”   司棋很着急,心痛地守在边关那么多年,吃了这么多年的苦,孤单了这么久。   月光如水一样,淡淡地从窗边倾下,看得眼神都柔和起来。   伴着冷风,吹起那轻纱,纷纷飘扬而起。   莞尔一笑:“我知道九哥想的是什么,他们每一个人,都在为我着想,可是司棋,我的心情呢?我真的能享受吗?我真的做不到,九哥为我付出那么多。不管是怎么去想,在他没有幸福,没有解脱之前,我是做不到的,而且时隔多年,与灏之间,那种爱,是否已淡,也变得遥远了。现在的我啊,也不想自己了,我想着边关其实不错,天高皇帝远,淳朴得没有人动什么歪心,一人一户,可是我从来没有害怕过。在宫里,我着实是惊弓之鸟了,司棋,你明白我的心情吗?”   司棋抓住她的手,点了点头:“别人不明白你,我知道。你伤得甚深,而且,为什么你就要享受他们的付出呢?那你,岂不是没有思想的青蔷了。九哥不希望你错过琳爱的人生,看到皇上改变了,不想你错过他对你的一腔爱。纵使别人都说,皇上的爱,是短暂的,是不可靠的。可是他现在变了,因为你是不同的,人人都为你好啊,可是要知道,你心中好与不好。”   这就是姐妹啊,能知道心里所想的。   轻点头,抿嘴一笑:“是啊,这茶还是很香,可是我很久很久没有喝过这种茶了,原来发现,并不一定人人都认为最好的,我就喜欢。”   “这不是任性,不是自私,这是你自己。”   “呵呵,好司棋,这些年,你过得好吗?”青蔷拥紧她。   似乎回到了湘绣院中,那无忧的生活中去了。   司棋轻笑地说:“真的还不错,放下了爱,就会轻松了很多,我无争,也就没有人来整我什么啊。”   当初青蔷就是做不到,不是什么,而是灏根本就放不下对她的爱。   而且灏将青鸾留在宫中,也就是想试探青蔷。明知道青鸾对他无心,对九哥有用心,必然会伤害到青蔷,还是一而再的将她留在宫里。   现在想来,往事谁不是太幼稚呢?   他的爱,太飘了,索性也就干净着过日子,什么也不去想,身体才越发养的好起来。   说起来也是轻松,青蔷知道,这其中掩着多少的苦,也是红颜正美,青春年华的时候啊。   将风吹散的黑丝,轻轻地绾在司棋的耳后:“颖以后会好好的孝敬你的。”   “你这小丫头啊,就会欺负他。”   “别说这宫里的,就连边关这些,也是。不过我教她。人不可以霸道的,她就是装,不过有一种气度是别人所没有的,大概像他的,她总是让人容易心服口服,无形之中,大气天成。”   “将来是个不错的丫头。”司棋也看向床边的人,拍拍青蔷的肩:“明天,就陪我去上香,可好?”   这话,可不是随便说出来的,上香?青蔷有些轻颤,终是怕九哥是看破红尘出了家。   那一夜,那十步,已经是超过了,直接要她载在灏的怀里。   一抱,就真的不能放开了吗?九哥啊。   不知道她眼睛可以看见了,都那般,要是知道,更会离得远远的。   抱着小琳爱,看着熟悉的脸,看到另一半,这么晚了,还是先睡下吧。   琳爱眼珠子乱转着,唇角微扬,笑得开心。   终于可以抱着娘在宫里睡了,看着窗外的脑袋,挥挥手,叫他们都走远点。   娘好累呢,要好好地休息。   缩在娘的身上,最是温暖。   如果能陪伴她过一年四季,那就是最好了。   一室的光华,让这里明亮得很。   司棋进来,小东西马上手指放在唇边,叫她不要说话。   娘真美啊,自己就长得像娘。   青蔷一醒,颊上就卟地让琳爱一亲,撒娇地叫:“娘,娘。”   “你这丫头,这么早,什么时辰了?”是一路上太是疲累了,不然她不会累倒这么晚的。或者是抱着她,睡得太安心了。   “娘,不管嘛,娘累了,就要睡睡。”   “你家小丫头,就想把你留在身边。”司棋挑开窗帘,光华变得更亮:“用午膳的时辰了,也得起来了,睡多了反而对身子不好。”   “不会的,娘,琳爱身体可壮了。娘,琳爱要向你坦白,琳爱的风寒没有贴出来的那么重,是过年的时候,琳爱好想娘,有一点风寒,就想娘在身边,所以贴出来,让娘担心了。”她是很认真地认错,做错了,就要认。   这是父皇一直教她的,他说,不要太蛮横了,不然到头来,会知道自己是多霸道。   父皇说这话的时候,眼神总是变得太遥远,让她摸不着边。   “好了,下次可别这样了,让娘担心得不得了,好几顿都没有吃好,快去梳洗一下,下午我们跟姨娘去外面上香,求得琳爱长命百岁。”   “我要求娘和父皇长命百岁。”   “就是嘴甜,快去吧,今天做了清蒸鱼头,晚些了,就让颖哥哥吃完了。”   小琳爱不受诱惑:“我才不要,父皇天天吃,我看着都腻了。”   青蔷一怔,天天吃,心中有些难受。   梳洗过后,看着镜中的自己,手抚了上去:“原来我已经老了。”   “哪有,谁不是这个样子,来吧,先用午膳,吃饱了再说,不瞒你说,今天这里的下人,特别的多,什么意思。你想必也能猜到。”   点点头,这是自然的。   是灏吧,在宫里,只能停留一夜,昨天太急,也没有找到下脚的地方,而且琳爱粘着她。   死了的人,不该再出现在这里的。   看到颖,那可真是灏的一个压缩模子一样啊。   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,青蔷一笑:“长得这么高了。”   “娘,快来吃,琳爱给你夹了好吃的。”她嘹亮的招呼着。   真让人痛到心里去,不过她喜欢看着琳爱吃,一边喂她,一边吃。她幸福得朝颖眨眨眼:“有娘的孩子是个宝。”   心中一震,欠琳爱的母爱,什么时候才能还得够呢。   吃得有些索然无味,司棋打点了一番,就坐着车辇出宫了。   二个孩子在前面玩,风扬开了帘子,看到了那蔷薇宫,外面居然爬了不少的绿色彩蔓藤,还有几朵羞涩的小花点缀在那嫩绿之中,迎风而动。   太液湖中,朵朵初开的莲花,还冒着青意。   碧水静如玉美如画,那沿途的柳条儿,打成了一个一个的结,看上去,数都数不清。   心中一种痛,长长的捻着。   探出头去,往外看着,却看不到有谁在。   用柳条儿打结,她曾经冥想着,那是欠九哥的恩,欠一个,就打一个结。可是现在,到处都是,灏,为什么?这么多年了,你不是也已经想开了吗?你不是也有流觞做妃子吗?   但是现在不管如何,都得先见到九哥再说。   等了六年,既然是回来了,有些事情,就得去处理,去面对。   宫阁依旧那么秀美,心情还是会飘荡。   司棋轻声地说:“青蔷宫,一直都没有人住。”   闭上眼,掩住好多复杂的情绪,不再是那个冲动的青蔷,不顾一切的青蔷了,沉淀了的感情,终是会让人成熟。   听着宫门开的声音,犹还记得在这里,九哥将那剑架在他的肩上。   自始至终,灏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。   马车出了去,二个孩子对着街上的一切,也没有什么兴趣,见惯不惯了。   玩累了就跑进来坐着,路过画斋,琳爱指着说:“娘,看,是蔷薇画斋啊,你的蔷,那里面,可多画了,最多的还是画的是娘。”   “你去过吗?”青蔷轻声地问。   看到这画斋,还是有些心痛。   那白花深处,靠着一股子的冲动,吻上了九哥。   琳爱晃着小脑袋:“琳爱还在那里画画呢,可好看了,一画好,就有人来买了,说琳爱有大家风范,好是识货,父皇的评价不太好听。”   “怎么说?”她轻淡地问,将琳爱的发丝顺直。   琳爱不太好意思地吐出几个字:“瞎猫碰上死耗子。”   忍不住的,笑意从唇中露出来。几个人再也忍不住地笑着,笑中有些泪,抹去了,心中更多的坦然。   对这里,青蔷并不是很熟悉,只来过几次。   但是这么多年了,依然没有改变,这里的莲花,依然是荷叶连田田。   那钟声,轻敲起,敲动着心中钟。   真怕见到九哥是光头的,想见到他,又怕是见到他。   来往的香客并不多,三三两两地走着。   抱着琳爱下马车,推开了那沉重的木门。   往里面走,透着一种灵气的地寺庙,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,刻在廊上,刻在栏杆上,仰头那阳关照在乌黑的瓦片上,有一种东西叫做敬仰。   走一步,仿若人生过一梦。   那绕绕而又清新的香味,熏着人心里也淡淡地叹息这,灵台,变得清明而又透彻起来。   木鱼声,声声缓,人生不必太匆匆。   放下琳爱的手,让她跟司棋她们在外面等着,我走近了石墙,看着墙上写着的各种经书,这字,是那么的熟,熟得眼中都有泪流了下来。   是九哥,早就猜到九哥会在这里,看到,又是另外一种心怀。   九哥看不开人世的,因为他心中有爱,有追求,有激动。   手指触摸上墙,摸着了岁月的痕迹。   透着古老带着清香的木门。就在眼前,走近几步,就能看到打坐的众人。   手心都冒出了汗,突然之间,不敢去看那一张慈和笑脸的九哥念着阿弥陀佛,那会是一辈子的最累,因为九哥要是知道她上了京城,就会把她甩得远远的,不出家,也会变成马上出家,也是她几年以来,不敢回京的原因。   缩回了头,流着泪往侧门而去。   “这莲花不必等到六月,就可以开得漂亮了,喜欢吗?”   “喜欢的。”女子轻声地说:“三月都有莲花开,舅舅你给我折一朵。”   那还是未曾改变的九哥,那眉眼还是如初一般的俊秀,儒雅。牵着琳爱的手,走到莲田边,勾起一朵青莲,闻了给琳爱拿着:“来,去给娘,让她闻一闻,这味道,是不是还是如初?”   琳爱跑过来,将手中的青莲给到了她的手中。   青蔷擦起眼里的泪看着九哥,闻闻那清香之气,还是如初一般的让人清心怡然。不管岁月怎么改变,不改的,仍是这些。   “青蔷。”他轻轻地唤叫着。低哑的声音,带着一种牵念力让她的泪流得更凶。   “你这傻丫头。”九哥无奈地摇头:“怎么还是爱哭啊。”   走近了青蔷,带着沧桑的眸子看着她的脸,认真地看着,细细地看着,这是自己曾经爱念到心里命里去的人儿啊。   “九哥。”   “你以为你真的可以避一世,九哥一起,就不能放开手了,一直一直在这里呢。”他轻声地说:“你终于回来了。”   “对不起,九哥,你的好意,我真的心领不了。”   “九哥一直是一意孤行,让你自私一次,都不行吗?”   “不行的,九哥。”   青锦臣一笑:“我知道啊,所以我在这里,一直寻找着解脱之法,九哥没有出家,你哭什么呢?一会儿,让你见一个人,你或许就会放开你心中的一切。”   “流觞姐姐吗?”   他点头:“是啊,她陪了我六年,那傻丫头啊,居然这么幼稚的方法也想得出,觞妃,这说出来,谁也不会相信的称呼,是吧。”   是啊,当初她压根就没有信过。 【第四十六章:灏心之想】   几年的光景,不曾改变过九哥的容颜,看着,还是这般的熟悉。   伸出手,还能触摸到。   九哥轻叹地说:“青蔷,我们该放开了,你闻闻这香气,是不是还是如初呢?”   闻着,是啊。   “我们是兄妹,虽然不是真的,这终是一种障碍,是不是?”   又点头,这终是冲不破的,似乎总是在。总是在拦着一些感动一样,所以二人才会一直地站在理智的地方。   他执起她的手:“青蔷,不要再为难自己了,好好地,只为自己活吧,以前的九哥,也是很不顾一切,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感受,把我的感觉,加诸在你的身上,如果没有九哥,你和他,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去的。”   “不,九哥,不怨你。”   “听我说完,青蔷,我回头想想,越想越多错,我知道你能看见了,你带琳爱回来的时候,你抱着她,你的眼神会跟着她转动。琳爱的小手露出来了,你会把她的衣服给拉上去。九哥知道,该要离开你,把你的幸福和自由还给你了,没想到你这么固执,一直等着九哥。九哥又不敢去,九哥亦是等着你来啊。”   好多的感叹,抓紧了手心:“九哥,我……。”   “我们之间,谁也没有错,错的是,感情更重。”   一语惊醒梦中人,什么也没有错,错的是感情比爱情更重。   十多年的兄妹之情,不知不觉地付出,回起来就是一笔沉重的帐了。   她知道,可是这样对九哥很不公平。   但是这世上,爱情是用公平二字来定义的吗?   九哥招招手,从屋角手边站出来一个人儿。   那容颜,不是流觞吗?   青蔷一怔,继而一笑,看着九哥:“你看得明白了吗?”   青锦臣用力地点点头:“我想解脱出来,你不是不爱他,只是太多的事情,你们可能不会处置,所以到了那样的地步。而我知道,我要想解脱,就如你之前最初说的,九哥,你得找个九嫂了。”   她笑得有些苦涩,曾经的话,好久好久以前了。   “流觞陪了我六年,我在这里还恩,六年的时间,她都一直守着,我知道我给你的,其实是更大的压力,或许我们以前都冲动过,是不是?现在过去很久了,青蔷,时间带给我们什么。”   “九哥,你变了好多啊。”抬头看着他笑:“我真高兴看到你这样子的。”   “那你解脱出来了吗?九哥给你的压力,你能挣脱得出来吗?你想要九哥幸福的,好多的事情,都要自己去做,才会实现。”   流觞走过来,看着青蔷,轻声地说:“对不起啊,不是什么觞妃,而是我和皇上有个协议,他希望你能幸福,我希望他能。但是事情不如我们所料的那般,你们还是放不下心来。他骑马走了,我看到他孤单的一个人,我心里很痛,当天晚上,就追着他走了。”   “呵呵。”青蔷轻笑: “其实,我们早知不可能的。他虽然贪新鲜,可是,不会那么快叫爱妃的。”抓起流觞的手,放在青锦臣的手里:“九哥,你要好好地把握了。”   “自然啊,六年,沉淀了好多的事了,会忘记,会重生,会痛,也会好起来的。你不是下一辈子,因为你的脑中,还有现在的记忆,以后的事,很难去承诺的,种种的种种,该忘的忘,该记的记。”   “今天倒是像来听教的了,你们不会做戏骗我吧。”   “不会。”二人异口同声地说着。   流觞看着她,欲语又止。   青蔷知道她想说些什么,风掠过水面,惊起涟漪阵阵。    淡淡地一笑,将心中好多的沉重都放下。    吹着清冷的风,心中一个大石头放了下来,转回头看着自己的九哥和流觞姐姐,嫣然一笑:“这样我心中会更开心的。你们不用担心我的事,我想有些东西,也是要感觉的,对不对啊?”    转回身,小琳爱过来拉她的衣服。    现在都抱不起了,长得太快了,牵了她的手说:“九哥,流觞姐姐,只要你们觉得快乐,什么都是值得的,不要担心我,真的,我这么大了,自己的事,知道要怎么处理。”    青锦臣一笑,牵起流觞的手说:“那我们先走了,在这里六年,刻满了字,刻一个,就要淡忘一些。”    看着九哥与流觞走远,那种自然的样子,不是一天二天的事。    说明,九哥是放开了。    这样真好,无论结果是怎么样,只要九哥过得好,心中总是安慰的。    蹲下身子看着琳爱:“小乖乖,要乖乖听父皇的话哦,娘要回去了。”    琳爱一听,泪都流了出来,抱着她:“娘,不要再丢下琳爱,琳爱要有娘和父皇一起的日子。”    “琳爱,乖,不哭,你长大了,是不是?”    “不要,琳爱不要长大,要跟娘一起,娘去哪里,琳爱就去哪里,琳爱骗了娘说琳爱生病了,琳爱是生病了,可是也不敢告诉娘。因为父皇说了,这样子娘会很焦急的,不要让娘难过。所以琳爱病的时候,是从来不告诉娘的。”    抱紧她:“可是你不懂啊,我与他之间的情,早也就已淡了,已断得干净了,不想再入宫。你可知道,娘用了几年的时间,悟出一句话,宁作青蔷枝上雪,也不去学那宫中妃子笑。”    琳爱一哭,心中也是不好过,泪就汩汩而下。    真的好难,虽然九哥会放下,而自己的心中,要想放开,有那么点难。早断了,早绝了,不要再生起什么情,太是伤人了。    抹起琳爱的泪,这是自己的错。    生下她,从来没有后悔过,离开宫里,也没有后悔过。    已经无法再走回头了,放开是一回事,再牵手,太遥远了。    琳爱怕她走,紧紧地抱着她的脚,仰着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她:“娘,你不要琳爱了吗?”    “不是。”    “你要是离开琳爱了,琳爱就不会再去娘那里,琳爱会恨娘。”    恨,自己曾经也是那么恨自己的娘,那一个自私的娘。如今琳爱小小年纪能说出来,别把小孩子看得太小,其实很多的东西都明白的。    牵着琳爱的手:“你叫娘怎么与你父皇一起呢,没有爱了,懂吗?凑在一起,不好的。你父皇的后宫佳丽几千,他也早就对我没有了那种情爱,何必呢?琳爱,你要娘怎么做,娘这一辈子,最关心的,就是你了。”    琳爱不知道,就是不想让娘走,好不容易才回了京城,这样就走了,那么下次,这样的法子就不能用了。    姨娘说过,要留下娘来,不要让娘一个人在边关,太孤独了。    “娘,父皇来了。”厉害的眼睛,瞧到了那远远看着的人。    姨娘朝她招手,不舍地放开了娘。    青蔷心跳得好快好快,看着远远而来的灏。依然没有变,还是那般的俊美。    一个往外走,一个往里走,错身的瞬间,彼此的味道,都没有改变。    “要走了吗?”他轻声地问着。   心中犹如蚂蚁在咬着,抬头一笑道:“是的,要走了。”   “要保重。”他说,眼神看着远方:“宫中没有什么能留下你的,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,生病的时候,记得药要吃足份的。”   低头一笑,轻淡地说:“你也是。”   “能否多留二天呢?”他说了出来。   她也有些不敢置信,这居然会是他说出来的话。多留二天,是他要留她吗?   但是二人间,很多的情爱纠缠都已经过去了。   “青蔷。”他一笑,站正了看着她。“我知道你回来了,一夜都没有睡,上了早朝处理了国事,一直在等着,你没有来,我便也是知道你心中的决定。你要走,我不留你,但是,二天,可以吗?”   她仰起头,再去看这张自己曾经深爱过的脸。   深邃的眼,长长的眉,在他的眼中,看到了深久不变的情。   依然就那么简单,让她一眼就看穿了。   以前这眼睛,总是看不透,总是想不通,可以这么温柔,又可以那么无情,一次一次地利用她。   如今看到,还是,心中微微起了波澜。   回头看看琳爱,还在呜咽着,还在哭。   点头笑笑:“本来回来,也必是料到了。不过坐了几天的马车,身子还是疲累得紧,见了九哥,很多的东西放下来,觉得累极了。”   他伸出手,眸中有着灿烂的笑:“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   手有些颤抖,还是放在他的手心里:“好。”   她闭上眼睛,眼前一片乌黑,一片湿润,跟着他走。一点也不害怕。   走得很慢,他一边走,一边回头看她。   对不起啊,如果不是他,她不会眼睛看不见的。   找不到神秘之物为她治眼睛,谁知她已是看得见。   她不是柔弱的花朵,她有自己的刺自己的颜色自己的执着,冬天说不开花,就不会开花。   可是,自己还是喜欢她的。   这些东西,不管岁月怎么变,还是不会改变的。   曾经的过错,他知道,现在不想放开了。但是,能不能留住她的心,是一回事。他亦都知道,她不会再进宫,他也不会让她再难受了。   那时那年,二人对爱情,都不太懂,伤得都血淋淋的。   “我要去。”琳爱看着父皇牵着娘越走越远,一双眼睛吊得高高的。   颖老成地说:“你不能去。”   “姨娘。”她撒娇地叫着。   司棋收回听着钟声的心神,叹了口气说:“琳爱,甭去,让他们多相处一会。你不是想见到娘和你爹在一起吗?”   只好委屈地看着啊,好想去啊。   “要是我娘走了,我跟父皇没完。”跺跺脚,虎虎生风地朝车辇走去。   司棋对着颖一笑,道:“你说这地方可好?”   “好是好,可是……。”   “没有什么可是的,感情啊,还有很多东西,要长大了,才能明白的,你会慢慢明白的。一个天下,掌握的要很多。而且,不能有太多感情的牵绊。母妃是姓司的,也会成为你的牵绊,母妃可不要你像你父皇一样,活得那么累,那么的辛苦。如果是那般,那就辜负了他的一番用心了。他让你的成长,比任何一朝代的皇子都好,明白吗?”   颖轻叹:“母妃,我想这些要我长大才会明白。”   是的,聪明的颖,长大后一定能明白的。   到一个僻静的地方,原来是在运河的旁边了。   河里像是放下了琉璃一样,透着光采,一片一片的灼灼然,风一吹,欢快地亮着,扑闪而来。   “对不起,青蔷。”他感叹地说:“这么多年,伤害你最是深。”   “现在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啊,我很好,真的。谢谢你让琳爱也陪着我。   仰头吹风,扇动着的长发,纠结了起来。   看了一眼说:“也该剪了。”   “是该剪了,不去,怎么重生呢?”灏招招手,暗处,陈公公出来。   他掬起她的发,深深地一闻,还是一般的香。   一剪一剪地剪下,发落在波光潋滟的水,是在,漂浮着走。   青蔷嗔怪地叫:“这样不好的,脏了这里的水。”   摸摸:“真不习惯。”忽然间变得好短,漂着的发,慢慢地沉入水中去,淹没了曾经。   心中一叹气,觉得轻松了很多。   回头一笑:“九哥又骗我,他说和流觞在一起,这一次,我知道,我看得清楚,他是会努力地。”   “你得看着他,这样,他才会有压力,偶尔间,你得自私一下。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压力下的生活。”   灏还是一如从前,总是坏。   “还有那半步,你什么时候走?”他忽然问。   青蔷却笑了:“那半步,不能走的。”   “人生有得几个六年啊。”为什么不能走,他不会逼着她进宫的了。   但是在宫外,亦会让她为难。   青蔷也明白,一笑:“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?”   “是啊,你说过,你打我,你说连恨也没有了。那代表着,以前的种种都会没有,我们还会重新开始。”   心中的花,淡淡地散发着香。   青蔷想,他真的想明白了。   但又能如何呢,一个是皇上,一个是太遥远的人。   看着阳光,那般的明媚动人,还是照不开心中的一些黑暗之意。   他牵起她的手:“我们去吃面吧。”   “琳爱会哭的,带上她去,留得二天,我就走。”   “其实我想把你留下来的。”   青蔷看着他,似笑非笑的眼神,其实眼里,写着认真二字。   留下来能如何呢?虽然他现在有力量,也有那个本事来保护她。可是感情,会是这样的吗?那坚持,是什么?   招招手,看着琳爱飞奔而来,心中写满了幸福的笑。   “你心中曾经有过我,就好了,真的,我们怎么从头,怎么牵手呢?”伤害还醒着,痛还会时而的伤。   灏站住,忍着心中的痛。   这样,就会痛吗?那也知道以前伤她,伤得多深。   琳爱一手抓着她的手,一手抓着他的,摇来摇去,高兴地说:“这样子真好啊,娘啊,坏蛋啊。”   “谁是坏蛋?”青蔷轻声地问着。   琳爱看了父皇一眼说:“父皇是坏蛋,娘,你不知道啊,他多可恶啊,我每次去,他要吩咐好多好多的话,说要是不乖,就不让我去了。每次回来,都逼着我要说好多好多娘的事情,连睡着都会摇醒我。”   灏轻咳,示意琳爱不可以越来越多。   琳爱扮了个鬼脸:“我是最快乐的孩子。”   灏瞧她一眼说:“这是我们都喜欢的性子,不是吗?”   是啊,二人都没有好的童年,可是二人都想有这么好的童年时光。   灏想要和她再开始,可是曾经的病,还是怕触着,怕好痛。时间过去伤痕会好,记忆会淡,揭开的伤疤,还是会痛的。   看着他的脸,眼神柔柔和和,谁也不要再去想过去了。   爱已经变得模糊,日子不能越过越回去。   如今这样,淡淡的,平静的,不是很好吗?大家都好。   琳爱其实会懂事的,就是喳呼得过头了 。   二天,就三人一起,租住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,他下朝了,便过来。   琳爱每天睡着都是笑醒的,她亦都知道,是这是他以后能给到的日子。   这也只是开始而已,往往开始很好,中间很伤,后果很淡。   要是宫里的妃子知道,又少不了有什么较劲儿的了。   第三天中午,甩下了琳爱,他带着她出城。   “你不留我了。”   “不想回到过去了。”他说,眼中闪着笑意。   青蔷松了一口气。   可是还没有来得太笑出声,他的手快得不得了,一巴掌就甩在她的脸上:“痛吗?打你的,你也去想想,这是什么意思吧。从此,你不得踏入京城一步。”   他转头就走,绝然而去。   等她回过神来,看着那人群中,安有他的影子。   一巴掌,好病,好麻,打得痛彻心扉。   这一巴掌的意思,的确是要好好地寻思着。   她轻笑,坐上马车,让人赶着往边关而去。   心中好是坦然啊,闭上眼睛,也不是黑暗一片了,而是带着花香,那么淡那么美。 【第四十七章:重执我手】   边关的生话,依然是很平静。   平静之中,又还少不了有人来打扰,像是逐花之蝶,挥之不去,不招自来。   我的身边被保护得很好,没有人知道我是谁。   他知道我很享受现在的生话,亦也没有要我改变什么。   那一巴掌,的确是让我寻味非常。慢慢地思索着这其中的味道,只有我们才懂,这是什么意思。叹一口气,带着一些无奈,一些叹息。   我曾打过他,大胆得很,我又自私得很,还跑来边关。   不要理会他的请求,丢下可怜兮兮的琳爱。   但是没有后悔,我的路,由我自己走下去。我的爱,我自己来品尝。   我的思想不在,只有我这片湛蓝的天空,自在而乐就好了。   双手抓紧奶牛的乳房,挤啊挤的,雪白的奶汁就像水一样,落在桶里,带着一种浓郁的奶香味。   “青小姐啊,不是我说你啊,这么久了,你是得该为自己找个伴了,林二少一点也不错,有钱,人品和性子,都是一个上上之选。在我们这边关,没有比他更好的了,其实这些也不算什么是吧。”   那说媒的站累了,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继续来荼毒的我的耳朵。   “女人啊,一辈子,什么好的,可以不要,但总是得要一个男人来爱,这才是女人最幸福的。”   “我发誓,我绝对不是想收他的钱,而是你们二个,一个漂亮,一个有才有貌,为什么上天不能要你们在一起呢?”   呼天抢地了,我换一只挤,差不多了吧。   习惯了,听着上早课就好了。省得我挤着奶汁就会打瞌睡。   奶牛嘛嘛地叫着,绿草上,还带着露珠儿。   夏天的早晨,总是很早便开始灼热了,一浪一浪的光荫,在草上转动着。   风吹来了早晨的一些清凉与甘香,我吸了一口气,跑到一边的水桶边去洗手。   “我有女儿。”很多人都知道,琳爱是经常往这里跑的。   张媒婆摇头叹气:“反正也不跟你,怕些什么,养在外面就好了。林二少真不错,你千万不要错过了。他可是初婚啊,也不怕你年纪大了,就是一门心思的喜欢你。即是如此,还有什么可求的呢?是吧。”   我眯起眼,听到了草原上奔跑的马声。   唇角扬起了一些笑,马不是奔腾的,而是走了好久了,体力上有些消弥,听得出那沉重之意。   还债的人来了吧,脸颊上还带着疼痛之感呢?   张开眸子,看到了,越来越近,我手微微地颤抖着。   那尊贵而又俊雅的人跃了下马,直朝我走来,那眸中,带着的神清气爽,还有那势在必得的笑,让我心里震动着。   夏了,真快啊,这里的夏天,可是一点也不凉快的。   逼着人的气息一凑近,我暗暗退了两步,还是让他大步逼着上来。   惊魂未定地笑:“你是来买马的吗?”   “她是来干什么的?”利眸扫过那看得目瞪口呆的张媒婆,看到那发鬓边的大红花,还有那马卦儿,有些不悦。   是啊,为什么不论到处的媒婆,都是这么一个标志呢?   一样的涂脂抹粉,花红裙绿。   轻笑:“求亲的。”   “求谁的?”他淡淡地问,语气中带着危险的味道。   我知道他会来,因为,他打了我一巴掌,要我恨他。   我说过,如果我恨他,我就还爱他几分,他明白了,我也明白了。他也理解了我的话,我打了他,让他明白,我们的过去完了。   那么,一切都是从头开始的。   想来他越来越能明白我的心了,九哥还怕我想不开呢?端的是不知道我心中,早就要放下以前的种种了。   不留在京城,是不想错误再重来一次,在这里,至少我受伤了这是我熟悉的地方。不是京城,人多,但是没有我的栖身之处。   这是个辽阔的地方,只要你想住下来,到处可以为家。   “哎呀,这自然是青小姐和林二少啊,二人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啊,要是不能走在一起,那才是遗憾。”张媒婆血红大嘴,一开一合。   再不配的两个人,都会说成是天上就这么一对,地上就那么两个。   我摇头叹气,轻声地说:“林二少,早就无力纠缠我了,所以派了个天兵天将来看着我,至少想嫁的时候,我脑子里想的,应该就都是他了。”   灏大笑出声,一手环上我的腰,示意那媒婆看看,再看看。   我拍下他的手,去提起那奶桶:“你们慢慢聊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   “青小姐,你别走啊,你那只奶牛还没有挤呢,”张媒婆叫了起来。   我笑得没有力气,她一天跟着我,我做什么事,比我还详细了。   我看她一年之计,就是要做成我这件亲事。   灏迫近她:“他给你多少钱了?”   张媒婆站起来:“你少拿钱来压我,我可不是拿他钱的,我是不想看到,这男才女貌的,天作之合的一对俪人,就这样各自分离。我有我的尊严的,不是为钱办事的。”   她还真不怕灏,或许吧,他现在穿着平常的衣服,而且很和气。   没有半点的冷漠与威严,张媒婆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。   “这样吧,给你十万两银子,别的你不要问,我就是京城来的,对青蔷姑娘慕名而来。我心存爱慕之心,一意要她在我身边。”   “十万两。”张媒婆的声音,都高昂起来了。   万恶的金钱,在他用来总是轻易能玩转人心。   “包在我身上,公子是非她不可吗?”她兴奋地问着。   我属于高难度的挑战吧,所以,如果不是我,那成功的机会比较大。   我打击得她很没有自信的,磨了两三个月,一无所获。   他扬长声音说:“非她不可。”   我低头,手又抓紧了些桶沿。   媒婆又问他:“公子,你在京城,可是有妻妾之类的。”   我笑着看他,看他老不老实。   张媒婆厉害,看出了他不是普通之人,于是就这么一问。   他眯着眼,看着云彩的变幻,轻淡地说:“倒是不少,不过不得我心。   “那你是想如何呢?”   他一时之间,还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了,有妻有妾,你又意下如何呢?想在外头多养一个吗?   我笑着摇摇头,不再去看他与媒婆的斗法,往小木屋里而去。   野花开得恁地的艳,今天没有小琳爱来辣手摧花,长得可美了。可是我还是想念我的小琳爱,我还种了不少的花种子下去,就等着她来玩的。   “蔷蔷。”他跑近,眉开眼笑带着清朗之气,将那疲惫,给压了下去。   我歪头看着他:“你来求亲的,你跟媒婆说去就好了。”   “不求亲,只求心,我有一整夏的时间。”他笑得灿烂。   然后指着脸,带上几分可怜之意:“看我瘦了那么多,因为我忙着,把所有的事,都处理妥当了才来。”   “你想不想知道林二少的不来纠缠我的下场,除了一些旁道上的生意介入,让他忙得不得了之外,还有四个字,送他也送你。”   他笑得好看,挑眉说:“什么字?”   “铩羽而归。”   他拉下我的手:“别说得那么杀气腾腾的。”   “我现在很平静,我其实很享受这样的生话。”我吐口气,沐浴在风中:“你知道吗?我十八年来过的日子,都不是我喜欢的,如今在这里,我似乎找到了家,找到了安稳的感觉,我快乐,我自在。我不为谁,我就是我,青蔷,纵使别人怎么看我,怎么评价我,我亦是过我自己的日子。”   不是别人给我过,不会理解我的感受的。   “我知道。”他说,接了我手中的桶提着:“所以我来了。”   淡淡的一句所以我来了,是他的妥协吗?   我歪头看他,他却笑着轻弹我的脑袋:“我心中空了一个角落,现在,我要一一地捡起来,再补回去。”   “对不起啊,前程往事,我都忘了,我不记得你是谁了,你要求亲,请排队。”   他却笑得自信:“你也不是黄花闺女了,我也不是初婚了,凑合着还可以。”   甩开他的手,脸上飞起了羞红之意,娇嗔地说:“我不认识你的。”   “我叫灏,我也不认识你,所以,我们要从头来过,别让年华再虚度了。”   抿唇轻笑,看着天上的云飞快地变幻莫测着。   手,悄悄地越靠越近,然后抓住了我的手。   十指熟稔地合在一起,我眸中流过一丝笑,抽出了手顺发丝:“我家到了,你不用再送了。”   “这样吧,再送个礼物给你,你让我登堂入室。”   他是有备而来,是吧。   我倒是看看他能送些什么,他要重新追求我吗?原来,他真的爱上了我了。   心中一抹甜意,淡淡地扬起,飘散了开来,忍不住的笑,在眸中隐隐浮现着。   他从袖里掏出一个木娃娃伸到我的面前来。   木娃娃的眉眼,还是笑得弯弯的,木娃娃的刀痕,还是新刻的,这是穿上新娘装的木娃娃。这是连发丝也带着笑而飞扬的木娃娃。   “青蔷,这个,能讨得你的欢心吗?”   我一笑,点点头:“那你不怕蔷薇有刺,会刺得你两手生痛,牙齿发痒吗?”   “怕就不会来了。”   “但是,我还怕。”   “对不起。”他轻声地说着,幽黑深沉的眸子看着我:“一直欠你这么一句话。”   对不起,我感到了好多好多的伤心,飞逝而过。   嫣然而笑:“我们扯平了,你还欠我一巴掌,你打得我好痛,所以我好恨。但是你是一国之君,而我是远走的人,我们之间,还夹着好多的不如意。   他牵着我的手走:“不用急,终会一一踏过去的,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。”   “那就看你的手段了,我不喜欢蛮横霸道的人。但是我会很享受一个女人被追求的爱恋。”   他笑得极好看啊,迷得我的心有些乱乱跳了。   低哑地说:“其实我也很喜欢,因为当初为了引起你的注意,做出来的那些糗事。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想,特别的甜蜜。”   我扬起手,风从双肩过,告诉我夏是灼热而又甜蜜的季节。   发丝在飘动着,他放下木桶,用帕子给我束起。   这双手,不再是九哥的了。   我上头的一片天空湛蓝而又广阔,天地间,任我走。   不放下心中的恨,就无法接受新的爱。   我明白的,我的天空,很大很大了。   香木珠在手腕上,散发着一些木质的光泽,他眼神变得倏深,然后笑了开来。   “我九哥又骗我了,是吗?”   “是,我也同犯。”他很老实地交待着。   “他总是骗我的。”我低头苦笑,抬头看着他:“不过我知道,我的路,不该要狭隘地走。”   煮着马奶茶,香香的味道飘了出去。   他眯起眼看着我这简单而又清雅的一切,忽然叹气:“谁也不及你。”   “怎么说呢?”   “谁有你这样,纵使年华再老,还会保持着一颗开心的心,这是最有价值的。你有没有照镜子,你的眉目,在悄悄地改变着,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青蔷了。从一颗青涩的种子中,你绽放出了你的花。”   让他说得我心里甜甜的,摸摸脸:“倒是老了。”   “呜。”长长的哭声在门口响起。   我眼眸都亮了,灏耸耸肩:“她要跟着来的,不过你要花心思了。”   想必是恨我来着呢,恨我还是走了。   在京城,我和灏,是不可能在一起的。   以前他太小看宫中女人的手段,致使让我几次都丧命。   现在远在边关,却是什么也不怕。   那宫墙,太高太高,围住的天空,太狭太狭,我迷失在那里,我找不到自己。   我也看不清楚,什么是真,什么是假。   琳爱在狠狠地拍着花,坐在地上,时不时地呜上几声,告诉里面的人,她来了。而且,她很不开心。   我甜甜一笑,坐在草地上,编着花环,绿草中,带着花的芬芳。   扬一扬,缤纷生色。   琳爱不哭了,但是不过来。   我走过去,轻轻地戴在她的头上:“真漂亮的小宝贝。”   她扁着嘴,委屈地看着我。   “真的,你长大后,就会明白,为什么娘不留在京城,不留在宫里。你要庆幸,你是个帝姬,而不是一个皇子。因为无论在哪一个朝代,都会有着很多的争斗。就像你的衣服,只有一件,但是天天很多人等着要衣服,你说,后果会怎么样。”   “衣服会争破的。”琳爱小声地说。   我一笑: “倒不置于,不仅穿衣的人不舒服,衣服,也会变得扭曲起来了。好了,起来吧,琳爱不哭,琳爱是很乖的人,娘今天闻到琳爱的味道了,所以挤了好多牛乳。”   “琳爱不要吃。”她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轻扣:“娘,不要生气,琳爱不哭了。”   “娘不生气,但是琳爱要吃,才会长得个子高高的。你还想不想去骑马啊,还有,那镇上的阿那儿,可想你了。娘一起弹琴,就会问娘,小北呢?小北呢?”   琳爱咯咯地笑着:“娘啊,呵呵。”   亲吻我的脸:“娘,我们现在走,不要让父皇追到,我们去玩好不好?”   “小小年纪,就会跟我争人了,小心把你丢到御书院里去学习琴棋书画。”灏探出头来。   “真坏。”琳爱趴在我的身上:“娘,棋姨娘叫我啊,务必传一句话给你。”   “什么话?”我轻声地问。   “父皇该立太子了。”琳爱原话原说。   我一叹气,摸摸她的头:“我们不去管这些事,真的,再亲的人,也不要影响自己怎么走自己的路。”我真是庆幸,琳爱是帝姬。   如果是皇子,只怕灏也护不得用全了。   “琳爱,那你喜欢姨娘吗?”司棋对琳爱这么好,也不是没有原因的,我初时对她有恩。最重要的是琳爱不会跟她争什么。   琳爱笑得甜甜的,小脸上那酒窝儿飞动着:“琳爱最喜欢娘。”   灏啊,我忽然间,有些怜惜他了。 【第四十八章:指尖微笑】   凌晨很早,将琳爱的小手放回被窝中去。   听着虫儿的叫声,我坐了起来。   穿上鞋子出去,好早啊,天色还是蒙蒙的白,四周清新湿润得一吸,满满是水润之气。    闭眼,能聍听到花在悄悄开放的声音。   脚步朝我走近的声音,我唇角扬起笑,闭上眼睛,朝远处的他走去。   踏着绿草,很轻很轻地走,怕是惊醒了这宁静无比的早晨。   发丝在风中,轻轻地舞动着,扬起一波一波的浪儿般。   他抓住我的手,与我一起走,提着裙摆,大踏步地往前走着,没有目标,没有约定,就是一直,不紧不慢地走。   睁开眸子,转头看他,他正好也看着我。   相视一笑,眸光流转中,不用太多的言语,也是能明白一种自得而乐的精神。   “我喜欢现在的一切。”他轻轻地说着。   “你变了很多,更坚强,更有自己的意思。以前,总是叫你退退退,退到你无路可退,你也就不是我初初时喜欢的青蔷了。”   “我们说好,不谈以前的,你要追求我,拿出你的真本事来。”   我决不放心,我想,不论是什么样的年纪。都会很享受这么一种感觉的   甜蜜的爱意啊,瞧他,不也是吗?   我们越发的成熟,越发的甜密与呵护。   合拢的十指,荡过那高高飞扬的碎花,沾上,露珠儿,我放下裙摆。   感叹着这自然中的美妙,感叹着生活给予我的没好。   真美啊,我真的走出来了,不再是自私的青蔷,不是依着墙而生的青蔷。   没有了他,我亦还会是我自己,没有了九哥,也是一样。   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,有自己的天地。有自己的人生,不是为谁而活的。   “闭上眼睛,轻松的感觉这一切,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。”   我牵着他的手走,他也不怕我作弄他。   越走越是远,远远的房子,让雾蒙白了一层。   静幽幽的水,静静地流着,我坐在岸边:“你可以睁开眼睛了。”   他却不睁开,而是靠在我的肩上:“青蔷,这里真舒服,我也想一辈子在这里了。什么也不想,只为自己而过。”   手揉着他的眉宇:“多的事,让你烦呢?你会累吗?”   “会,但是能见到你,其实也算好的。我叫你留下来,其实想想,也好是自私。蔷蔷,如今你二十有四了,而我呢?比你大上许多。我不敢确定,我能比你晚走,但是我不想把你置在暴风圈中。那样的日予,也不适合你,曾经我以为,你能弄机作势,我想让你展现你的手腕与聪明,可是你不干。   我轻笑,他真坏,不是吗?   头靠肩上,轻敲着他:“现在呢?”   “现在的你,更开心,我怎么会再想呢?在京城中留你的话,因为心中太是想念有你相陪的日子。我想了很久,我想,我还是不够你冷静,如果我走得早,只有你一个人,你多是孤单,这世上,就没有人能了解你了。”   风悠悠地从双肩过,或许吧。   没有人知道我要去哪里,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。   只是想寻觅一方自己自由的天空,就那么难吗?无关情与爱。   “你不会走得早的,我知道其实是为什么了?宫中的争斗,也是红颜薄命,也是帝皇不长久之事。历代以来,个个皇上因为得到了倾天下的权势,就想能长久一些,再长久一些,不是吗?”   他笑,伸出一手拢着我的肩。   坦诚地说:“是的,我利用你,也是因为想更快地得到更多的权势。一旦得到了,我就越发的想抓得紧紧的,只要谁有违我,我就想着用这权势,将他打得七零八落的。”   权势,个个都想抓,个个都知道,那是一把双面刀,必然会伤人伤己。   但是一旦抓起了,自己就成了强者,谁又想放下呢?   “我知道有一样东西,比那更珍贵,那就是爱。我想用心来追求一份,我真诚的爱。我为的不是长命百岁,不是权势与美人双全,我要的就是一份爱的包容和开心。”   我想,他真的明白了,他能很坦然地放开。   我却轻叹气:“回去还是有得你忙的。”    “无所谓,总是要来的,能者而居之,你在这里,你究竟是偏心于我多些的,不是吗?蔷蔷。我可以在京城中,敢于而做我的事,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,也就不会有什么伤害之举了。不管发生什么事,你都不会受到牵连与波及。不管别人怎么算计,也绝对算不到你的头上来。青蔷啊,你是狡猾的小狐狸,躲得太奸滑了。”他好抱怨啊。   我却轻声地笑:“你少自作多情了,我是喜欢这里的生活。”   他却自信地挤挤眼:“你少来了,我还想不透吗,这里的生活,也是平凡的,你为什么不到西湖去呢?为什么不在京城呢?偏就要在边关。青蔷,我知道了一件事,强者,并不一定要霸。你在这里,无论是大月朝也好,是我也好,终是不会想要来打乱了你。对吗?”   说我狡猾,我看他才是。   明知道无垠欠了我的恩,这是当然的了。   “其实我没有怪过他,你信吗?”   “这是你们之间的事,我学会,慢慢地宽容与放手,我所做的,也有我的立场。蔷蔷,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的。”   我一手捂着他的嘴:“说过,我们不提这些难过事的。”   他歪头看着我,看得我脸红要转走。   他却越靠越近,在我的颊上偷得一个吻,顿时笑都飞扬了起来:“告诉我,我想走捷径。”   我绾着发,看着天上的云层,厚厚深浓的一团。   轻声地笑着:“怎么会有捷径呢?路全让人给封死了。”   “娘啊。”琳爱大声地叫着:“你带我去镇上玩啊。”   “这多余的人。”他皱起了眉头。   我站了起来,可是让他拦腰一抱,横着抱住我的头与脚往木房子里跑着   我惊诧地大叫着,叫醒了草原的早晨。   那缕缕的金光,穿透了云层,照亮了一天。   琳爱大声笑着:“我也要玩,我也要去骑马,娘教我。我还带了好多礼物要送给我的朋友呢,娘啊,娘啊,快点啊。”   她急不可待了,要去见她的小朋友,要去见疼她爱她的牧民。不过她这么可爱,谁见了她,也会真心的喜欢她,捧着家里最好的东西给她吃。   “琳爱。”灏叫她:“你想不想要小弟弟,娘生的小弟弟。”   我脸一羞,手指一掐他的腰:“乱说什么。”   琳爱却眨着眼睛,呜咽地看着我:“娘,你真的会给琳爱生一个弟弟吗?”   那种可怜的神色,让我还真难说一个不字。   可是,这灏啊,到现在还是一样的可恶,总是给我找着麻烦,而且很乐衷地让我左右为难不得。   “娘啊。”琳爱加重一句,泪在打转了。   “唉。”我悲天长叹:“娘老了。”   一个是唯恐天下不乱,一个是用眼泪攻势,试问,我用什么来挣扎。   “娘不老,娘最漂壳,最年轻,最好看。”小北的谄媚话,学得十足。   我想,她在宫中是听多了,她是灏最疼宠的掌上明珠。   我不在宫里,倒也会让她安宁,别人了跟她争什么呢?她是皇上的女儿,疼宠是应该的,只有谄媚她才是真的。   额抵着她:“有没有礼物送给娘。”   一个吻就亲在我的脸上:“这个。”   还真会敷衍我,她的伙伴,她倒是带着大车的东西来。   “娘,你千万不要生弟弟,生了你就不疼小北了。”   松了一口气,以后她想要个伴了。   灏的脸色在扭曲着:“小北,我以为,你和我是一路的。”   “小弟弟会好辛苦的,要学好多好多东西啊,颖哥哥和淳哥哥都是一个样,小北看了,都心痛。”   一手捧心,她要人看明白,她是真心的。   笑得我弯了腰:“娘才不会呢,娘和他又不熟。”   “蔷蔷。”他拉高了声音。   “咱们去马姥姥的帐篷里吃烙饼。”牵了小北的手走,不理他。   夏天的星星,特别特别的明亮。   每夜都靠在他的肩上看着那星星,觉得灿烂极了,似乎伸手,还能抓住。   最后一个晚上,他才跟我说了宫里的近况。   “看似静,实则暗流又起。”他叹息:“不过,也该是让他们都学习着的了,我的皇子,不止只有颖,聪颖的人,也并不是他那般。”   “你当是要小心啊,现在最好不宜在肆地立太予,选样无论是对于谁也好,都会是一个平安,我相信以你的眼光,会为无相之朝选一个好太子的。   他抱紧我的肩:“真想留在这里,与你一起过着晨昏。个七岁称帝,手却无大权,兵权尽抓到陈将军手里,还有朝中的大权,散于司家与太后之手。你看那陈将军,看到是升得高高的,实则架空了手中的大权,如今就在京城尊贵地养他的老。”   我下巴靠在他的掌手,感觉到他的灼热:“那还有很漫长的岁月,各自都要过得好。”   “我的皇子,我断是不能让任何人来左右。宫中的一切权势障碍,我全清扫。我要找一个稳重,英明,霸气及有着手腕与能爱民如子的,很多的很多,看似平凡的一件事,都可能会是一个试探。皇子也该差不多了,我会试个几年,再让他逐渐入政事,等到十七八,能自己独立断朝政之事,就到这里来,隐世到老。”  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话,心中有些唏吁:“你已经有你自己的选择,就去做吧,如今我已经不在宫里,不会影响到你的任何目的与运作了。”   不见为净啊,这句话,说得最是好。   亲亲我的脸:“蔷蔷,明天我要回去了。”   我知道,轻淡地说:“我回来的时候,我就知道你会来的。”   他笑:“你心中,终究是有我的,不枉费我苦守一夏天。”   一手捂着他的眼,轻轻的一个吻,欲落在他的颊边。   哪知,他很狡猾,脸一侧,硬是落在他的唇上。   然后不客气地咬着,吻着,吮吸着我唇里的每一个角落。   他的霸气,他的主权,他的气息。   将我紧紧地纠缠着,他对我,从来没有放开手。   越吻越深,脑子越是成了糊一样,什么也变得迷蒙起来了。   手轻探入衣服内,摇摆着我的意志,迷惑我的心神。   一个满是火热激动的夜晚,羞得星星都不敢看。   我闭上眼睛,看到了一片灿烂的幸福在摇摆着花儿。   手心与他的手心紧贴,方知道,他是那般的紧张。   这一次的幸福,是从来没有感受到的。   千宠万怜之中,我觉得,我是最幸福的女人。   天色很早的时候,他给我穿好衣服,不舍地亲吻着我的脸:“我要回去了,蔷蔷,你要好好地照顿着自己。”   点点头:“要小心些。”   “自然会的。”   他凝视着我,又抱入怀中,感叹地叫:“朕的蔷蔷。我一辈子就陷在你温柔的指尖里,纤纤素手像是无形的绳索,牵绊住了我。”   我看着指尖,写满了幸福的笑意。   所有的往事,成为了尘埃。   现在想想,真的很好很好,放开了心来接受他,来爱他,是一件很快乐的事。   “我会给你写信的,这一次,请相信我。”   我浅浅一笑,踮起脚尖亲他的下巴:“你该走了。”   看着他的马车走远,我低头笑着往回走。   一路上的花,那般的绚丽。   手指抓着裙摆摇摇,晃出最美丽的旋波。   每天我真的能收到他的信,每天都要问我在做些什么,我知道信回去,都会晚几天,但是都会告诉他,哪怕是沉睡了一天,也会说。   就像我与他,靠得很近一样。   是真的嗜睡啊,入冬的时候才惊吓了一跳,好几个月没有来月信了。   不会吧,我吓得心跳得过快。   一夜的贪欢,而且要是他知道了,哪还了得。   回来的时候脑子里有昏昏沉沉的,总是浮现着大夫的那几句话:“青小姐,恭喜你,你有四个月的身子了。”   这消息,打得我清醒不过来。   我决定不告诉他,我喜欢孩子,生一个,也没有什么。   还能安静地感受着,这喜事。   写信的时候,就没有告诉他,出入更加的小心。他把方圆百里都买下来送给我了,便租与牧民放马,生计倒也是不愁。   闲事之时,却教教孩子读书写宇。   冬日里的大雪冰封着,信无法到达。   我想,过得两天吧,他是不会因为这个,就放弃的。   哪知,在年关之时,我抚着肚子喝着牛乳。   一团风雪之气裹入,看到一脸沉黑的他。   我也讶然,站了起来,不忘挡住了腹部,笑道:“你怎么来了?还赶路了,脸都赶黑了。”   “还挡着,连我也不给看是不是。”气恨得他抓拳头。   “看吧,看吧,我看岁月都过去了这么多,你却是没有什么长进。”还是带着大孩子气。   眼神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,扶着我坐下,感叹地说:“蔷蔷,收不到你的信,急死我了,坐立不安,索性就来这里,与你过年。”   “过年不是最忙的吗?”   “两天就回去,我一路上,还在赶公事,不过看到你这样,打也不是,骂也不是,就想狠狠地亲到你求饶为止。”   敲敲他的头:“你啊。那就住两天吧,我孩子有六个月了,你不要生气,是你的孩子。”   他笑得桃花眼一挑:“不是我的,还能是谁的,你出得了墙头吗?虽然出了宫,可是你的心,却让我用心墙档住了。”   摇头失笑着,灏啊。   拉他的手摸在腹上,轻声地问他:“喜欢吗?”   “当然,看来我又有得忙了,忙着在你的预产期前赶来,还有,我得安排人来这里,你不得拒绝。”   “我不拒绝,我现在很幸福,真的,现在的我,什么也不怕,不怕有人来陷害我们的孩子。我等着你来,这一次,你不能喝酒。” 【第四十九章:寄情山水】   上一次生孩子的时候,他喝醉了,那是不愉快的回忆。   他柔柔地看着我:“怎么会呢?这一次,我替你痛着。”   “想生一个男孩,还是一个女孩?”几乎全天下的女人,都会这样问自己的另一半吧。   他脑袋靠在我的肚中,抬起眸子道:“小北那么皮,我们不要生女的好了。”   “算不算老来得子。”我笑着看着他。   他脸色一柔,靠在我的身上:“我还年壮着呢,怎么算是老来,这样也好,你就三年给我生二,等几年之后,这里就成了萝卜头的天地,多的是人替我看着我。想出门都难了,快乐的折痕,就会一条一条地往你脸上添加着。即使有一天我离开,你也会坚强下去。换成了我,也是。”   “赶路很累了吧。”我端起一边的牛乳,让他喝:“喝完就睡一觉,我不要你强打精神来跟我说话,现在的我,也是嗜睡的很。信不信没有关系,主要是你得用银子来养着我和孩子。”   他眉开眼笑的,抚了抚我的脸:“这样才乖,学会了温柔了与讨好我了。”   “其实我是为你好啊。那个林二少啊,如果知道我过得苦,一定会帮我的,我得给你挣面子啊。”   扭了些温巾子给他擦净脸。   他垂下肩:“他有本事,都让他高升去做官,为百姓做事了,为什么还有时间来照顾到这些小事,我看他一定是不忙。”   “你抓得权利多,你很累,你抓的少,你不放心,你啊,放权与抓权之术,平衡好了,就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。”   他眼睛一亮,然后摇头笑:“我身边一位聪颖剔透的人,都不晓得加以运用,才是我最笨的。可是啊,我宁愿你在我的羽翼之下,安息属于女人的幸福。”   “我也没有那大志,只有你才会一直地夸我。不过我真不想看到你累得像牛一样,上气不接下气,赶完上场,赶下场。”   过年的应酬,一定特别多。   “蔷蔷,我带来了桂花酒,不如我们小喝二杯。”   “孩子怎么能喝酒呢,你糊涂了。快点睡吧,你真的太累了。”   当他睁开眸子的时候,那精华之亮,让人无法正视着。   我真的佩服他的体力与精神,但是我担心他能承受到多久,这样子劳累,还真不会长寿。   他看出我眼中的担忧,顺着我的发丝道:“等我几年,我便可与你同住于此,放下所有的事,我们不一定驻守在这里。不是我当政,我当不参政,但还有着未知的变数。我们四处去游玩,喜欢的地方,可以为家,才是人生之道。”   他真的想通了,这样才好。   牵着他的手:“我会等你的,我一直在等着。”   “我的宝贝啊。”他软软地叫着。   伏在我的身上,聆听着我的心跳与孩子的心跳。   觉得有他,就满足了。   不知道九哥在何处,但是我想,他会放开的。   因为我已经真正触摸到了人生中,最幸福,最写意的事。   九哥陪着过来的风风雨雨,我端是不会忘记。能与他再重来一次,也没有觉得后悔。   并不是为了谁斗气,也不为了谁而幸福。   爱了,就是爱了,就是这么简单。   机会就在自己的手心里,给他机会,也是给自己机会。   二天后,他依依不舍地走了,留下了二个宫女来照顾我。   春一到,小北就兴致勃勃地来了。   看着我的肚子,第一件事就是哭:“我终于有小妹妹了,娘啊,你不要有了她,忘了我。”   小人精,一来就讨我的欢心,给我带了不少吃的。   还样样学着灏说,这个要怎么吃,那个不能多吃,让一边的陈公公哑口无言。   她一眨眼:“陈公公,我说得对不对,而且我作的诗,连太傅都称赞。”   陈公公低头:“帝姬是相当的,嗯,慧黠。知道过不了关,把皇上写进诗里,这样以来,谁敢不让你过。”   我笑出声:“这哪里是慧黠啊,这分明就是狡猾,我看如果现在开始,我教你东西,你要是不学,娘就不要你了。”   “我学我学啊。”她眼红地看着我的肚皮:“娘,我也是这么来的吗?”   “是啊,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。”   “娘啊。”她腻进我的怀里,撒娇地叫着:“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。”   这一句话,让我大笑出声。   这有是宫里学来的吧。   净是好的不学,学些坏的。   “你父皇让你来多久?”   “不要回去了,那里一点也不好玩,我还不如守着娘,不让新人得了宠。”她一板一眼地说着。   新人得了宠,灏啊,真的要好好地教教琳爱了。   这小丫头,一口的宫妃句子。   陈公公也无奈地说:“皇上是拿她没法子了。”   “我看是纵容出来的,小北,娘可得好好的管教你了。”   “哦,幸福的调教,有劳了。”   我头痛了,怎么把这个一口子宫妃的小丫头扭转过来呢?   “皇上说了,让她留在这里,彻底的隔离,才不会沉陷泥潭。”   看来,还有得我忙了。   但是六月未了,啊还没有来。   肚子越来越沉,看来不消得几天就要生了。   我让小云去请了接生婆,还有一些坐月子要用的东西,都买好了,等着孩子的降临。   在这里,没有什么宫女,公公,也不用太是规矩,关于身份的事,还得瞒着。就连小北也知道,她出去玩,从来不跟人说她是宫里的。   她只说,在京城,再问些什么,她也不会说。   怪不得灏说她是人精了。   我离开那后宫,狼狈地逃出来,看似我是输得惨了。   可是,我赢了多少,我得了自由,得了灏的爱,的回了我的亲情与自己的天空。何必要在那里,斗到最后一个血淋淋的呢?到回忆,只有自己可怕的过去。现在,多好啊。   披星戴月而来,一停下马车,他就急急地进来。   我忍住痛地看着他,笑道:“还来得及,没有生。”   “路上遇上了些事,所以迟了一天。”他抱歉的说着。   “遇上了什么事呢?”我想,必定是重要的事,不然,他不会迟一天的。   我知道他是多想到这里来与我一起。   他笑,执起我的手一亲:“我遇上你九哥了。”   关切,让我忘了身体的痛,看着他。   他静静地说:“青蔷啊,九哥是真的骗你了,他没有和流觞一起,但是我看得出来,他在努力地走出来。他也不想你生活在他的影响之下了。然各有一片天,他做什么,他现在会考虑到你更多的感受。但是和流觞之间,也不是亲疏的朋友一样,无形中,自然会有关切流露出来。我想,假以时日,他会全部放开的。”   我叹气:“我就知道,九哥会骗我,不过我的生活,现在是我自己在走了,对吗?”   “早就是了,你决定了要在这里的时候,你就一直在走自己的路了。青蔷,蔷蔷啊,一直佩服你站起来了,坚持下来。九哥有一句话叫我告诉你,你要过自己的幸福,为自己而活。”   双手抱着他的脖子,一脸的泪:“我现在不就是吗?”   “是啊,多坚强的蔷蔷,不管别人说什么。”   “好痛啊。”我呜咽地哭着。   都是年纪非小了,可是,叫出来那么的理直气壮。   这一次,照样抓起他的手,不犹豫地咬着。   我们安心地等待着孩子的到来。   以为要到明天下午才会生,都慢悠悠地,哪知道,一早上就痛得我死去活来的,吓得他脸色苍白颤抖。   早晨的雾扬起,迷糊了眼睛,无力地叹息着。   阳光照亮窗前的时候,孩子哇哇地哭声,清脆地叫着。   洗净的孩子,裹上了衣服放在我的身边。   他亲吻着我满脸是汗水泪水的脸:“蔷蔷,是个女娃娃。”   “这下让琳爱盼到了。”我轻笑着。   “累了吧,睡一会,我守在你的身边,蔷蔷,以后我们不生孩子了,太辛苦,太痛苦了。我不要你再受这苦。”轻柔的吻,细细密密地写着心痛,吻在我的脸颊上。   他安知,这一种痛,叫做幸福的痛。   带孩子,也是一件乐事。   他在远方忙着,我在边关想着他。   等一年,种一棵白桦树,年年的夏天,他会来这里与我一起。年年的冬天,也有几天的时间过来。   种了七棵白桦树的时候,他来了。   不是淳,不是颖继位,而是他选出来的出类拔萃的皇子。   而他,享年还不足四十五。全朝上下发昭告,天下一片叹息。   但是他,却孤身出现在我面前。   我抱着怀里的小娃儿看着他:“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啊。”   他挑眉地笑着,接过怀里的小酒亲亲。再搂着我的肩走:“这下,真的要你收留我了,我们可以游走天下了。”   “灏啊,那你要帮我带孩子。”   原来如此,活不过五十,他也未免太早了些。   “有什么问题呢。”他一笑:“自此,真的可以放下一切,只寄情于山水之中了。”   某夜,小酒爬上灏的膝头,趴在他的身上坐着,软软地叫:“爹爹啊,酒儿好喜欢吃西湖醋鱼啊,不如我们在这里长住好不好?”   “你喜欢这里吗?”   “嗯,娘也喜欢。”   我心里暗笑,这酒儿,很乖,可是也是暗里聪明着,什么都会搬出我来。   “那就住到你不想住的时候,酒儿今天画画了没有?”   “画了呢,爹爹,酒儿好喜欢听小蛮姑姑讲你和娘的事啊,爹爹啊,你给娘喝的药,是不是江湖骗子卖的,还是爹爹你早就掺了水。”   他笑了笑说:“秘密。”   “不嘛,爹爹。”酒儿软软地叫,不依地又亲又吻的:“告诉酒儿嘛,酒儿写下来。”   我眨着眸子,柔和的光彩在眼中闪烁着。   走过去,从后面抱住他,看着酒儿:“酒儿不乖,娘和爹明天不带你去看那无垠的莲花了。”   她滑下灏的脚,笑得可爱:“娘,酒儿去跟姐姐睡。”   这小人精,摸摸她的脸:“去吧,别争了姐姐的被子。”每次不出声,暗里净是裹被子,可是让小北冻得够惨,小蛮不守着睡都不行。   灏将我的脸拉下一些,仰起头来吻,轻笑道:“无垠的莲花,说得真是好。放走无垠,其实并不是一件错事,不是吗?大月朝与无相之朝,河水不犯井水,天下的百姓,都得安生。”   我婉约地笑,伏在他的肩上:“能与你相守到老,也是我不敢相信的事,可是现在好极了。”   十指与他相握,风中莲荷送香,写满了一季的颜色与丰收。 <全文完> 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 【番外】 【九哥(一)】  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我就喜欢上了青蔷。   我知道,这样说不可以的,可是有时候,是无法控制自己的。   随着年龄的增长,这种喜欢,越发的沉重。   大概,是从小时候的同病相怜开始吧,虽然七夫人甚得我爹的宠,可是青蔷却是可怜的。   我看着她的眼睛,如一潭静水一样,静静的照着渴望二字。   她渴望着有人能看到她,渴望到她的娘,她的爹,能看到她。   无奈何,她身子小,她长得不出众,总是让兄弟姐妹们丢在身后。   被挤得摔在地上,她很倔强,一点也不哭。纵使她的手摔在砂石之地上,有些磨出了血。   只是咬着薄薄的唇,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痛了。   我走过去,抓起她的手轻轻的扫干净上面的石头和泥土,扶着她起来。轻声地问道:“青蔷,同吗?”   “不痛。”她说完,唇又紧抿着。   一脸的倔强,满眼的失望。   她年纪还是太小,无法藏住她心中的想法,我看到她的眼底,写满了痛。我心中无由来的升起了怜意。黑白分明的眸子,那般的吸引我。   我牵着她走一边,看着众姐妹与兄长们,都在抢着厅里的东西吃。   她并不馋,不看吃的,而是去看那坐在高处的大人们。   回头看看我,我朝她一笑说:“你想吃吗?”   她摇摇头,纯净的眸子只是看着那爹和娘。   我站在她的身边告诉她:“我也不想吃,算了吧,人太多,永远就不会被发现。我们去后花园里采荷花,好不好?”   她没有拒绝。于是,我就牵着她的手往后院走,她三步一回头。   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发现她的离开。很可惜,真的没有。   青家太多的兄弟姐妹了,父亲的官,说不上大,也说不上小,在京城中,倒也算是大户了。   后院有个漂亮的姐姐在摘着莲花,看见我们来了,温和的一笑:“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?正好呢,我采了莲子,来,很甜的。”   还剥开了给我和青蔷吃,青蔷看着她说:“姐姐你真漂亮。”   “呵呵,是吗?漂亮有什么好呢?红颜祸水。而且过几年还不是要嫁了,青蔷啊,女人要聪明才是。”青荷姐姐笑得开心,拉我们坐在草地上。   看着一池开得清幽的荷花,清香四溢,越发显得青荷姐姐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。   “姐姐,美不好吗?这样爹娘就会多看看。”青蔷也不解地问道。   姐姐一笑,看着远处的花,秋水般的眸子里写上了忧伤,轻声地说:“好与不好的定义,就如喝水一般,你看着好,未必是好。”   “不懂。”青蔷眨着眸子。   “长大后,你们就懂了。我们的爹爹啊,想要做大官,要是漂亮,在别的人家,可能会是好事,在我们青家,就未必了。”她一低头,幽幽的说:“尤其是女子。所以锦臣你快些长大,以后可以保护着青蔷。”   我看着单薄的青蔷,点了点头:“姐姐,我会的。”   “呵呵,这样真好。”她感慨的说着:“一家人,就要这样才好。”   姐姐站了起来:“我先走了,我娘正病着呢。锦臣啊,你是聪明的孩子,姐姐听爹爹提起过,而且教书先生也说,你特聪明。好好照顾妹妹,这是身为一个哥哥做的事。”   “九哥。”青蔷怯怯地叫着。   我抓住她的小手吹吹:“还痛吗?”   “不痛了。”她澄亮是眸子看着我:“九哥,青蔷也要念书学字。可是没有人教青蔷,她们都说青蔷太小了。”   “好,九哥教你,可是你要先给九哥笑一笑。”   青蔷轻轻的笑着,羞涩的笑着,然后笑出了泪。   呜咽的叫着:“九哥,为什么爹娘不看我呢?九哥,青蔷好想他们看看我。青蔷会好好学的。青蔷要让爹爹和娘夸青蔷。”   鼻子一酸,我也差点要流泪了。   “先生有说过,男儿有泪不轻弹啊。青蔷,你也别哭,好吗?你一哭,九哥不知道要教你写什么字了?”   我这么一说,她果然不哭了。   只是抽泣了好久,用手背抹着泪,越抹越多。   我在地上写一个字:“笑。你要先学会笑,再学写。”   她越笑越是泪多,小手跟着我一起写。   歪歪斜斜的,但是终究是写出来了。   我看她的脸红红的,用衣袖给她抹着泪:“青蔷学会写字了,笑,要笑一笑,才漂亮。”   “青蔷不要漂亮,青蔷要聪明。和九哥一样,爹爹就能看到青蔷了。”   我那时只是觉得心中难受,不知道这一种感觉。回头想想,那是多么酸涩。毕竟我们还是孩子。还小,有些情绪不太理解。   可是我永远都记得,她抹净了脸。那清澈如水的眸子。那么的明亮。静静的流过我的心。   我很喜欢逗青蔷开心。因为她性子沉静,这样不好。   我不喜欢看到她心中的忧郁,她一笑,就连春光也会失色许多的。   她笑起来真的好美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她总是头疼。在青家,没有过多的人,会来关心我们。大家的心思,都在得宠的人心上。   在后院,是我们最常去的。   她说,她最喜欢蔷薇。因为她的名字上,有个蔷字。   我在青家的墙边,都种上了蔷薇花。   我们出去,和大家一起玩,她大多的时候,都不吭声,看到喜欢,就会多看几眼,于是我就明白了。   越发的喜欢这个妹妹。我们一起写字,读书,练习好些东西。   青鸾是个漂亮娇纵的女子,甚得爹的喜欢。什么东西,都想争青蔷的。   属于她的东西本来就很少,青鸾还要争,这让我们很反感。   冬天了,枝头上的梅花开得一个闹,秦香扑鼻。   青蔷看着梅花,眼中写满了笑意。   她软软的叫:“九哥,那枝上的梅花,好是漂亮啊。”   “你等一等,九哥给你折下来,放在花瓶里。”只要她喜欢,莫说是上树,就是爬墙,我也会去爬的。   树很高,我爬得很慢,往高处一看,告诉青蔷:“青蔷,这上面看的风景,不是一样的,甚好风光啊。”   她点头:“九哥你替我多看一会,我还没有看过呢。”   我回头一笑:“好喽。好大的雪啊。青蔷,一会儿我们出去滑雪吧。九哥带你到河边去。那里的雪都结冰了。走起来,清脆作响,特别的好听。”   “好啊,九哥,你小心点。”   我看到了青鸾带着一个丫头也往这里来。   折了花,插在腰间,小心地爬下来。   这大雪天的,要是摔疼了,可是极难好的。   我娘去的早,我可不能让青蔷哭。而且大夫也只是开一些药就作罢,以后青蔷就孤单多了。   跳了下来,青蔷迎了过来,我将花给她:“漂亮不?”   她羞涩的一笑,点了点头:“好香,好漂亮,九哥,你看看,这才开,叫什么了?”   我想了想,说:“含...。”还在努力地想。   青蔷一笑说:“九哥,是含苞待放。”   “对,还是青蔷聪明,走吧。我们吃饱了再出去玩,不然会在外面会饿肚子的。”   青府里,不愁吃穿。但其实来说,我们没有钱用。   等年纪稍长一些,管账的才会每月给一些银子。   “九哥。”青鸾扬声一叫。   眼珠子定定地看着青蔷手中的梅花,然后鄙视地一瞪她:“马屁精。”   “我不是。”青蔷固执的叫。   “说你是就是。人家说,你娘是妖精,你是马屁精。”   青蔷低下头,微微地叹气,眼中的伤,越发的深沉。   我讨厌青鸾仗着爹的喜欢来欺负青蔷。牵着青蔷的手说:“我们回去吃饭了。”   “九哥,我要上面的花。你给我折一枝下来。”   我不喜欢听别人这样命令我,她还欺负青蔷。   淡漠地说:“自己去折吧。”   她气的哇哇大哭。   我拉着青蔷一直跑,跑回住的地方,会心一笑。   小心点插好红梅,她看着我,眼中漾着信任的笑意。   匆匆的扒过饭之后。就到外面去玩。   我在外面的伙伴极多,大家围着一起赛跑。看谁能跑得快。青蔷就抱着我的衣服。坐在一边看。   她静极了,我想把她带出忧郁的感觉,结果她还是静静地看着。能看到她一笑,我就知足了。   拉她进来,和伙伴们一起猜拳。   她输了,我就伸出脸让大伙在我脸上弹。   她要是赢了,我就一个一个小伙伴抓住了,让青蔷弹。   她不太敢下手啊,轻轻的一弹,就怯弱的笑了。   只要玩过两次,青蔷就会玩了。   她真的相当的聪明。别看她年纪小,她就是很会猜。几乎每次都赢,伙伴们都哄叫着:“作假作假,不玩了。”   “他们是输不起。”   “卖糖人哦。”一声叫卖声。   众人一哄而散,都跑到那木车旁。看着那卖糖人的,拿出自己的铜钱叫卖:“我要买,我要买。”   “哇,好甜好甜啊。”   我与青蔷都忍不住口水在喉间肆虐。   “青蔷,那一定很甜,对不对?”   “嗯,一定是像青荷姐姐的莲子那么甜。”   我们在角落中,等了好一会,等大家吃完了,才来玩。   她在一边待着,可是等我回头的时候,已不见了她。   我担心的不得了,跑到街角大声地叫:“青蔷。青蔷。”   “九哥。”青蔷乌黑的一张脸蹲在地上叫着。   那里满是煤渣儿,我过去,看着青蔷叫:“你在干什么?”   “九哥,这里捡煤渣,有铜钱,捡了给他。”她小手指着远处的卖包子的小贩。   可是我一看到她满脸满手都是乌黑的。我就生气地叫:“你要钱来干什么?没吃饱饭吗?”   漂亮的眸子里浮上了泪。她咬着薄薄的唇,一会才在兜里摸了摸,摸出一个铜板给我:“给九哥买糖人吃。”   我忍不住,双手挥下她手中的煤渣,牵着她的手走,洗净了他的脸和手,她冻得直发抖。   我忍住了泪看着那一枚铜板,将她的冻僵的手指揉搓在自己的手中,让她暖和起来,还是忍不住叫:“傻青蔷。”   她呜咽一声:“九哥不要骂我。我想让九哥也和他们一样,有糖人吃。”   我也想她和好不一样呢。这个玲珑剔透的青蔷啊。   结果我们还是去买了糖人。   只有一个铜板,买了一个小糖人。   我让青蔷吃,青蔷摇头说:“九哥吃。”   “那我们一起。是青蔷掐开的,青蔷先吃。”她轻舔了一口,细细地感触着那唇舌间的甜意。再推给我。   我发现,糖人是苦涩的。   “青蔷,九哥再长大一点,一定赚钱给你用。”   她一笑:“谢谢九哥。”   那糖人推来推去。谁也没有吃。   就插在那厚雪之上,久久也不融,因为天气,太冷太冷了。   不过我真的很喜欢青蔷了。   在青府里,我天天带着青蔷玩。她很好学。   冬去春来的时候,春风也吹来了一些悠然的绿景。   春暖花开,看得人舒服极了。   我去找青蔷,但是打瞌睡的丫头说,青蔷去找我了。   我想我才过来,青蔷定是往后院去了,那里有湖,我们还一起丢水片儿。   她很爱看那荷花幽然美丽。我想,还有些是因为青荷姐姐对我们好的缘故。   我悄悄地上前,还想着要吓青蔷一跳呢。   没想到我还没有走近,就听到了微弱的哭叫声,青蔷在呜呼着:“救命,救命。” 【九哥(二)】   我定睛一看,青蔷竟然落在水里。天啊,她不会游泳啊。她脸色苍白,满眼的慌乱。   其实我也不会水,可是我毫不犹豫的就跳了下去。   我想,无论给我多少次机会,我都会选择跳下去救青蔷,虽然我们都不会水,越纠缠越是沉水。   或许是我们命不该绝吧,当我们孤独无助的时候,上朝回来的灵楚大人从青家经过,听到了呼救声。跃进了青家的墙头,救了我与青蔷。   他告诉我,一个男人,要有力量,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。   我跪下来,恳求地说道:“请教我武功。”我真的想要保护青蔷,我真的不想要看到她躺在地上,奄奄一息。   而那些人,竟然是当作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。   早春的水,只有我们知道,是真的冷到骨子里去。   灵楚大人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青蔷,忽然说:“这女娃儿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样,好吧,你要是有诚心想学的话,我教你,但是你要记着,我与你之间,不会有什么情分。”  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,不过我答应了。   我太想太想保护青蔷了。她好可怜,喝水过多,冷冷的躺在地上。而丫头仆妇们,都走得远远的。   我看到紫色的衣服从假山处走远,那绚丽的色彩,让春都黯然。   那色彩,只有青鸾有的。   她是爹爹掌上明珠,什么好的,漂亮的都会给她。   我背起冷冷的青蔷,一滴泪都不流。   正巧有人气报与我爹知。说是灵楚大人在,爹正带着人走来。   越过了我和青蔷,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。就挂着满脸是笑走近灵楚大人:“不知大人来寒舍,有失远迎,有失远迎啊。”   好寒心的话,我似乎能感觉到脖子上滴落的水,不知是青蔷的泪,还是青蔷发上的水。   总之,那一瞬间,我好无奈,好心酸。   翻起的板桥,是用刀劈的整齐的口子,怪不得青蔷会落水了。   我好悲哀啊,但是我不会因为想要保护她,而离她远远的。这样子,青蔷一定会更加 的孤单。   换了衣服,她病了好久,咳得小脸都变色了。   到夏天来的时候,才好转些。我却学会了游泳,我不想让自己再救不了青蔷。   而我已经跟着灵楚大人开始练功了,他并不亲自教我许久,而是扎实的一些基本功。青蔷都是在一边看着我练,一边看着书。   一起出去玩,她慢慢的,变得开心起来了。真好啊。小小的脸上,带着淡淡的笑意。如那梨花初绽。雪白的初蕊最是动人。   随着年纪大越来越大,我知道的越来越多。   那天青蔷在后院等我,我们惊恐地看到了个可怕的事。   一个禽兽一样的男人,拖了青荷姐姐就往荷花茂盛的地方去。   “救命啊,放过我,求求你,爹啊,娘啊,爹啊。”   一声一声地哭叫,像是一个悲泣的灵魂,在叫喊着我的心。   青蔷忍不住了,泪水滚了下来,想要上前去。   我却拉住了她,人她往一边的阁楼上看。   我的爹,也是青荷的爹,正站在上面看着。   我有一种冲动,想杀了青家所有的人。  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,我知道这是不对的。娘说,人要知道感恩。可是这一刻,我真的很怨我自己,为什么不快点强壮,不快点有力量,这样子,谁也别想在我眼皮下欺负人了。   那惨叫声,让我们好怕,紧紧的缩在假山后面。   一池的荷花,成了妖魅一般,扭曲了脸,张开了血盆大口地叫喊着,吞噬着青家所有点一切。   天变色了。地变色了,心,忽冷忽冷的。   那禽兽走了,可是我们二个四只眼睛,将他死死的记在心里。恨。从小小的心中升起。   青荷姐姐一身的伤痕,一身的血,她呜咽着。   像是流泪的月亮一样,天地都变色了。   她站起来,往那荷花池里去,一步一点的,眼中的死意和坚决,带着谁也无法震撼的决心。   青蔷呜咽地叫:“青荷姐姐,不要。不要啊。”   “别拦着我,青蔷,锦臣,你们要是为了我好,千万不要拦着我,有时候活着会比死去,更加痛苦千百倍的,知道吗?”我们什么也不知道。   但是,留下她,是什么呢?   我年纪稍长些,我拢紧青蔷小小的肩。叫她转过身不要看。   可是她要看,她看着,眼中有着一种复杂而又害怕的感觉。   青荷姐姐终究是去了,荷本干净来也就干净去,没有什么可以玷污她的一切。由始至终,在我们的心中,她永远是最纯洁的。   再后来,看到了青家的姐姐,一个一个给爹当成棋子就那样嫁出去。   心中说不出的怅然。   特别一个姐姐,明明和一个才子走得极近。   双方明明是有意,但是爹硬是将她许给林公公的一个乡里的侄子。   一个才十六岁的花样女子,要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残暴男人。   当天晚上,一根绳索,了结了青姐姐的一生。   来的时候,花一样的美丽,去的时候,也是。  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悲剧在青蔷是身上发生。   我告诉她,不要做爹爹棋子,要学,爹最是贪图名利,要权要势。那就让自己光环一身。   青鸾那样也不好,纵然再美,只是美丽的棋子,有着不同的用处而已。   青蔷也知道,没日没夜地学习着琴棋书画,九章,三经,四库全书,还有各种阵术什么的。   年纪再长一点,我就琢磨着,要学着经商。   那是帮人拉拢了一笔生意,有人要寻一副八骏图,正好,有个伙伴要回乡,家里的东西,都要处理一下。托我寻个好买主。我当时是为了朋友,义不容辞,四处去询问。   当生意谈成的时候,那人给了额一锭银子。   我说什么也不要,朋友和伙伴板起脸:“不要也不行。”   我与青蔷出来,吃了一碗面,那是我们吃过,最好吃的素面。   她喝汤,我吃面,二人眉眼中,带着一些轻笑。   我在外面的朋友很多,我帮助人,也从不讲什么报酬,举手之劳,何必挂齿。   青蔷用她所知的,告诉我,让我去帮助一些能帮助的。   结果我们名气越传越大。   每每带着青蔷出去,让她跟一些有名的人偷学些东西。她逐渐有了才女之名。我心里暗暗高兴。   也就是因为这名利,所以爹对我与青蔷的外出,是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的。   女子有才,也是德,青蔷的名气,越传越大。   越来越多的人上门求得墨宝。   而我们,已经不缺钱用了,我学会了经商,无论是做什么的,都有我的朋友。   我去看青蔷,之桃告诉我,青蔷早些睡了,今天精神不太好。还掉了不少的头发。   我心叹,她是用脑过度啊,心思不是一般的玲珑剔透,才会这样的。   谁家的女子像她一样呢?为了不成为棋子,逼着自己学了很多的东西。务必求样样都达到最巅峰之处。这样子,才不会让人说什么有负名声啊。   外面看似风光,实则酸甜苦辣,还是要自己去尝了才会得知啊。   掉发不好啊,我喜欢青蔷的青丝,香香软软的,风一吹,总是散发出幽香,很是醉人。   我听人说,有一股神医有治这方面的药。于是骂我就请朋友穿针引线地找到了那神医。   他其实也是一个商人,而且他还是一个讲人情的人。   他性子比较古怪,看着朋友的份上,没有拒绝我,而是说:“想要那药,也不难,但是他需要新鲜的血来入药。”   血有何难,我拿起匕首,划开了手腕,看着温热水血,流在那玉盘里。   他笑:“你这样的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啊,也不怕我反悔。要了你的血,而不给你药。”   “你不会的,如果你会,你就不会开口就要我的血。你做药丸的血,就交给我吧。求药,是带着诚心而来的。”   “为你吗?”他好奇地问。   我摇头:“不为我,为我的妹妹。青蔷。”他的眸子,染上了一些特别的笑意,淡然的说:“必是不同的妹妹。”   是啊,对于我来说,是真的很不同的。   “你这人,也真是不错,好,我要三天的血。”他不客气地说。   我笑了,我青锦臣,又会多了一个朋友。   三天的血,让我脸色苍白,抓着药踉跄而回到京城。   确实不敢回青家,怕青蔷难过。就躲在朋友的府上。疗养了好久才回去。拿着药给青蔷吃,她喝了一半,调皮的性子又升起,竟然倒了。   不过我觉得不错了,喝下一半。就足够有效的了。   那药,是浓缩的。我要了双份的,煎了一份,喝一半就等于一份。   她可以倒掉,但我可是早把她的性子给摸清了,早有准备着。   我以为这事,就这样过去了。   赛舟的日子里,我带着青蔷出去。以她的聪明,问出一些东西,不在话下。   但是我要她看,誓言一定要夺得第一,让她放心。我是身体没有什么事的。不要她内疚些什么。   那一天。我们成了最让人羡慕的一队,我划船,她弹琴。   她的琴声,真的很好听,弹得水都静了,弹得风都停了,再一怔,发丝飞扬,风送到船来,特别的好听。   下雨了,她抬起眸子,带着温润的笑,看着雨珠儿一滴一滴地散开了涟漪,布满了水面。   她轻笑着,轻声说到:“真美。”   她哪里知道,在我看来,什么也比不上她。   她才是最美的,发丝柔柔的在飞舞着,眸子散发着波光,脸颊带上浅笑,整个人,就如同在画中一样。   我看得有些入迷,划船的手慢了些。   一艘船飞快的越过了我们。   青蔷指着叫道:“九哥,快点快点啊,它比我们快了。”   我自信地说:“别急,看我的,九哥一定把他们比下去。”   “好,九哥,我给你弹好听的曲子,快点把他们比下去啊。”   听着曲子,双手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一样,船在水面上,几乎要飞起来了,引得众人的惊叹声一大片。   自然,我们是最快的了。   得到的奖赏,请了大家喝酒。   在雨中,我扬起了衣袖,给青蔷挡着雨,飞快的往一处跑去。   我心中,对她,不自觉的有了别种的想法。   青蔷十六岁了,我心中更是有些忧虑,青蔷亦是如此。   我想着,爹会不会也把青蔷当棋子许出去呢?   我想不会吧,青蔷毕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才女,为他带来的面子,让他脸上有光。   但是,亲情,还是离得远。   她眸子中的失望,让我想抚平。   正值皇上选秀之时,青蔷还是逃不过。我给她找个合适的婆家,想着以后,可以让她自由。   她隐隐的欢喜着,能相信的人不少,但是要让我爹同意的人,却不多。除了达官贵人,可是那些人,我不敢保证那些人能不能对青蔷放手。因为她是个聪明的人,她不仅可以为人带来名利,还有很多很多的东西。   蔡先生是京城中的名人,而且不会让青蔷受了委屈。   青蔷也同意了,但是很失望,我爹并不喜欢。   他是个典型的官场中人,对商,唾弃不已。   叹息的是,她并不同意啊,我还得想着别的办法,青蔷却是把我往别一个女人身上推去了。   在沐香园中,青蔷叫我去引走了那个苦守的杨宏书。   青蔷本来就对他无意,我也觉得他已有所求,对他有些偏见。   在那桂花的深处,那个一脸傲气的带着一脸鄙夷的男子。   让我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下警戒之意。我觉得他是来者不善。   而且他的身上,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尊敬的傲气,她看着青蔷的眼神,带着一种鄙视又带着一些驯服。   我讨厌这样看著青蔷的人,青蔷也不喜欢,叫他墙上公子。   但是每天甩之不去的跟在我们身后。   上香没有那么快,于是,就下起了棋。   那明眸皓齿的司棋,还有呆头呆脑的另有算计的杨宏书,那让青蔷一直嘲笑的墙上公子。   我站在青蔷的身后,看着她与朋友谈笑风生。   明显的想拉拢我和司棋,唉,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,奈何我就是不想折了她的心意。   一场瓢泼的雨,约好了去吃饭,司棋却跟我说,不去了吧,先回家。   我送她回去,冒着大雨回来,看到了青蔷和杨宏书走在一起。   不仅是我气,那在雨中,那死死看着青蔷的人,也是眼含生气的。   她不知道,大概是下雨吧,她跟杨宏书靠得很近。   心中的悲哀,越升越高。越长越多。   我真的好难过,青蔷是不是真的不再需要我了,她另有所得了?   我喝了个酩酊大醉,青蔷却笑着,装聋作哑地跟我说司棋不错。   我心中流血,看着她,越看越伤。   我无时无刻不盼着她长大,可是现在长大了。   我觉得,她不属于我了。   她的婚事,就怕我有通天之力,我爹也不会答应的。   只能这样,等着入宫后的失选。   青鸾的嘲笑,隐隐中带着暗潮,我们不清楚。   我怕看到青蔷与杨宏书的书信来往,真的很难受。谁也不知道我心中想的是什么,我爱上了自己的妹妹。   是的,我不得不相信是这样,我真的爱上了她啊。   好喜欢好喜欢她,我不想有人来霸占了她的笑颜。   可是我又希望她的脸上能长挂着笑容。   怎么办,我逃走了,我害怕了,害怕心中升起的感觉,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就喜欢上了她。   我不能打乱了青蔷的人生,这样对她说不公平的。她有自己的选择,我只能进山去求师傅,他毕竟是曾在朝为官,还有一些人脉,想让他能说服我爹,放得青蔷自由。   师傅也欣赏青蔷的才华横溢,我想,会帮忙的。   就顺着青蔷吧,只要轻轻喜欢,只要轻轻开心。   什么都无所谓了,杨宏书心地也仁厚,不错了,也颇有才华,在京城,我打听到了他所有的事。   他开始接近我,是想再接近我守护的青蔷。   在那运河之上,波光追逐的时候,青蔷的美,青蔷的才,就让他想折下了、   我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啊。我暗叹。   我决定放手,我要她有她自己的人生。   她是个很好学的人,她欣赏杨宏书的诚挚,还有热情,是青蔷新奇的。   我离开了青家,师傅找我亦有事。那是我一辈子,最后悔的事,我离开了她。 【九哥(三)】   我回答的时候,才知道青蔷发生了什么事。   她眼里,明明白白地写上了绝望,还在厌恨青家。   我不想青蔷这样子,虽然她真的落选了,也没有想到的是,太后直接把她指给了袁修纯,我不想青蔷恨青家啊。   青家还有些风言风语呢,说青蔷不是七夫人的孩子。   我不想,这样她连一个家的感觉也没有了。   想到她心中对青家的恨意,我痛得不得了。我多想把她孤独的日子,把她受过的伤害,一点一点地抚平。   但是,她不想再听我说什么了。   到了沐香园中,看到青家的人,她的脸色都变了,她跟我说话,那眼中的伤,更甚重了一些。   心里暗恨自己,怎么就惹青蔷生气了呢?   我不要这样的啊,我是想让她再慢慢地变淡,再回到从前,我才能站在她的身边,再看着她。   她与杨宏书一起离去,我心中后悔极了。   想追她,可是没脸追上她,我想,这一次,会把我们俩的关系,都断绝了吧。   不要这样子啊,最不想伤害的,是她,还是她。   我叹息着,天天心痛着,后悔着,可是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呢?   她都看出了我眼中的喜欢,她退怯,她淡淡地离得远远的。   我看到她与杨宏书一起,心中一些痛,揪得紧紧的。   她真的喜欢杨宏书吗?那个书呆子,其实公骨来说,他人真的是不错的。而且他对青蔷,是很有诚心。   青蔷说,在他的身上,学到很多的东西,一种热情的执着,一种特别的诚挚。   袁修纯也不错吧,只是不得太后的喜欢,所以,一直在边关。   关于他的消息甚少的,不过没有什么样不好的。他是一个严谨而又自重的人。   而且他对青蔷,有着一种感叹。   这样就好了只要对青蔷好,就行,只要有关到她的事,我就要打听得清清楚楚的。袁修纯人是不错,是个稳重的人。   失望归失望吧,我最关心,最在乎的人,是青蔷,所以,我希望她会幸福的。   但是没有想到,青蔷竟然又进了宫。   一句不合,又要改变她的命运。   我真无耐啊,真无能啊,我不能保护青蔷。我凭什么来喜欢她呢,可是喜欢生了根,发了芽,我能怎么办呢。   我除了想念她,还是想念她。   杨宏书给我送来了一块白玉,说是青蔷给我买的。   心中一直乐着,从来没有过的高兴。青蔷还是不会生我气的,青蔷还是心中记挂着我的。   但是,喜欢,真的太沉重了。本来我就不可以喜欢她的,因为她是我的妹妹。她希望我幸福,她不想要多事的。   我也不想要让她心中有负担中,那块玉就像是寒冬中的暖阳一样。   青蔷,不要恨,不要恨,一恨,我就再也看不到你脸上的笑了。   日子再过了些,终还是太孤独啊,荒凉得一天不知做了些什么?   没有她的日子,过得特别的慢一样。   宫中选侍卫,能者居之,我报名了。   我顺利地进了宫里,我想离青蔷近一些,能看到她,保护她。   我知道,她过得不会好的。因为她的性子,一直让我困狭地守在小天空里。   她的才气,她的傲气,不会为她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的。   谁可以不了解她,我怎么会不了解她呢?   先看到的,是司棋。   她看着我,眼中似乎带着一些怨气,还有委屈一样。   我轻声地笑:“还记得我吗?”   她好难过,咬了咬唇,别开了脸。   我送她回去的时候,我从她的眼中,看出了一些好感,我装傻,因为我的心里有了青蔷。我就装不下别的女人的笑脸。   “司棋妹妹,过得还好吗?”   “我不是你妹妹。”她愤恨的叫着:“不是不是不是。”   我知道不是,她如今是宫中的妃嫔了。   低下头,抱歉地说:“对不起,打扰了。”就凭我,也是可以见到青蔷的。也没有必要麻烦她,我知道青蔷与她甚是交好。   我才走得几步,司棋又气恨地叫住我:“青锦臣,你站住。”看了看身后的宫女,淡淡声的说:“你们先退下。”   我站住了,不敢正视她。   她走过来,委屈地叫道:“你现在连看我一眼,都不屑吗?”   不是的,我摇头失笑:“身份,已是不合了。别为你自己惹过得多的麻烦,我是无所谓,你不同。女子在宫中,就要别样的小心和聪明,不然容易吃亏的。”我以一个史长来跟她说的。   因为,看在青蔷的份上。   青蔷很聪明,不用我说也知道,司棋,我只是关心,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来说的。   司棋的眼中,忽然流下泪来了,一直地擦着。   我叹气地笑:“怎么笑了,这样更不好了。”   “为什么,总是迟。”她呜呜地哭诉着。   唉,我也不知道,如果我那时在青家,那多好,这样子,青蔷的命运,就不会成这样的了。   纵使青家让再多的人来抓青蔷回去,我还是要将青蔷解脱出来。   从此惬意走江湖,也是乐意一桩。只是人生的事,八九不如意。我想不开,我原谅不了我自己。   于是,我进宫了,我性子很喜自由自在,不喜欢卑躬屈膝的那一套。入宫为侍卫,是我从来也不去想的。   我抬头望着被宫墙隔开的这片天,摇头叹息地说:“是啊,我总是迟。”闭上眼睛,满满是心痛。   她给我一方帕子,咬着唇,一脸的可怜楚楚,我摇摇头:“不用,真的,男儿有泪不轻弹。”   她倒是好,一听哭得更大声了。   我轻嘘,叫她不要哭,要是让人听到,就真的不得了了。   她咬住唇,再捂住了嘴。哭了好一会,才用力地吸气,朝我展颜一笑道:“对不起,青大哥,让你见笑了,我可以这样叫你吗?”   “你不是已经叫了吗?”很多人叫我青大哥,多一个,不会多。   是青蔷的朋友,也就是我的朋友。青蔷现在在宫里得以自在,还得多亏着司棋呢?   “真好。”她羞怯地说着。   “青大哥,你是来看青蔷的吗?”   我点头:“是的。”   “专程吗?”   还是点头,就是专程而进宫,没有别的目的,就是想要守在青蔷的身边,或许是习惯了,或许是我贪心,想要在她的身边,一直一直地守护着她。   “真好,青大哥,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大哥,那多好啊。我真是羡慕青蔷,不仅有冰清玉洁的心志,而且还有这么一个疼爱她的九哥。太好了,我做梦,都想有个人,这样的对我。”她脸上,满是吧息又心酸。   其实她哪里得知,我与青蔷是怎么过来的。   我想这些事,也没有必要说的吧。她是皇上的妃嫔,我是侍卫,我们再谈过多,也不太合适。   幸好她一会又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:“青大哥,你想见青蔷,是吗?我可以安排的,我告诉青蔷去,你先把你的轮班,告诉我,不消得几天,你们就可以见面。”   那倒是,在宫中就是有宫规这么一个说法。   虽然以我的身手,我完全可以来去自如,但是我不能害了青蔷。   不能小看了女人,往往躲在暗处看着,时不时地,会扎上一记毒针,让人怎么死的,都不知道。   冲我来倒是没有什么,要是冲着青蔷,那我心中更会是难过十二万分的。我把轮班的告诉司棋,她说:“那过几天,有唱戏的,正好,我拉了青蔷一起过来。不过青大哥,你要有一个准备,青蔷她,她其实现在很不同了。”   她隐匿地没有说出来,我大概也能猜到了一些。   但是其实我和青蔷都错了,司棋知道的,远远比我们所想的,多了很多很多。   也就造就了以后司棋误会青蔷的种种原因了。   那一天晚上,我看到了青蔷。   她眼中的惊喜,然后还有委屈,再来就是难过,还有一些不解,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。   种种的种种,都如我所料的一样。   青蔷是不想我进宫的,但是我来了。   真的,我不想一个人的心里,空得什么都没有。   我想见见她,我真害怕自己的感情会宣泄出来,到时候我与她,怎么面对。   她现在还是个秀女的身份,但也是属于皇上的女人。   我追着她开心,让她笑。   她又哭又笑,又无奈地说:“九哥,你真坏。”   是啊,真坏,明明不该再靠近的,还是来靠近。   青蔷的个性,很独然,她很少与人相处,与我出去,都是静立在一边的。我把她照顾得很好,因为我不想有谁来打扰她。   也许这样,所以,她与宫中的人还有事,格格不入。   宫女几乎都有着一种劣根性,青蔷不会过得好的。但是别想她会折上半分的傲气,我就只能花钱去让宫女侍候好青蔷,还花钱让御宴房里,给青蔷传些好的膳食。   她来找我的时候,她告诉我,她要怎么做才好。   我心中满满是悲哀,青蔷已经迷惑了,她的心,她的坚决什么,都在动摇着了。   我知道,她眼里藏着复杂的人,寻了是皇上,我心中多难过啊。我知道她入了宫,迟早都会是皇上的女人,但是,她来问我的时候。   我就知道了,而且,她也是暗暗地告诉我,要我看清楚,她一辈子,可能就在这宫墙深处过了。   她为别的男人,开始迷惑,开始动心了。   心中的酸涩,那是一种怎么说,也说不出来的滋味。   这世界,喜欢一个人难,藏住自己的喜欢,更难更难。   宫中传出来的,不是风言风语,青蔷的确受到了皇上的重视。   她去参加宫宴的时候,让人刺杀。   吓得我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一般,恨我不能与她同行,保护她。   我想,她一定是吓坏了吧。   但是我连安慰她的时间,都没有。   我等着她出来,闷闷不乐的。   她居然还逗我笑,还拉着我的手告诉我,她没有事。   她与我手牵着手,在那长长的红廊上,练着凌波微步。   我想我,我永远都会记得的。   灯笼那般的红,青蔷的笑,那般的苦涩,还是努力地笑得开心,要我放下心来。   我心中长叹着,是该放下的时候了。   后来,查到是太后宫中的人。   我多想带着她走啊,远离这里。   奈何,我们的负累太重了,青家还压在我们的肩上。   无垠公子是一个质子,虽然他救了青蔷,可是我并不想青蔷与他来往过密,这样可不好。   这分明就是一个铒,但是我不想告诉青蔷。   她谈得来的朋友,本来就少,再这样下去,我是不是想要她一辈子,就一个人自言自语呢?   她让皇上折腾得好难过,受傻了也不敢告诉我,她就是怕我担心。   要见一面,真的是好难。   青蔷让我送司棋回去,司棋隐匿地对我说:“青大哥,这样值吗?”   我不太懂,没有答话。   她又道:“青蔷现在很得皇上的心,皇上装成一般的人,与她玩得高兴,她是皇上女人了,青大哥,不要糊涂了。”   心中的一些东西,崩塌了一样。   我还是装笑颜地说:“你说什么呢,快到了,你回去吧。”   “为什么就只对她对呢?你们根本,就......”   “到了,我在这里看着你回去,多保重。”不喜欢听到司棋这样子说青蔷。作为她的好朋友,能多帮她固然是好,背后说她,不好。   她一咬牙,耸起了肩头就进去。   我想,我该认真地听听的,这样我才能知道司棋对青蔷,有多大的误会,这样就不会有以后种种难过的事发生了。   伤害的,终究还是我最在乎的青蔷。   但是她的话,说青蔷是皇上的女人。   我心中,犹如割过了深深的一道口子一样,痛得直流着泪,紧缩着,痛得没有什么知觉。   青蔷,是我守护在手心中的宝贝啊。   终不是我的,不是我的。   这一种痛,是没有人可以理解我的。   喜欢不能喜欢,有爱不能说,有她,不能见。 【九哥(四)】   我藏得多深啊,我默默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,只做她的九哥。   送一个木娃娃给她,她开心得不得了。   我知道,她喜欢的是什么。   只要她高兴,什么都可以为她做。   她说,九哥,只要你过得高兴,留下就留下吧。   心中又是苦涩,又是兴奋。   青蔷,你是不是了解我,我心中,已经有你。   我知道她看出来了,同样地,我在她的眼中,寻到了依恋与一种深藏的感情。   我们都压仰得很好,呵呵,就当成什么事都不知道为好。   苦涩吧,终是过了一个新年。   青蔷不知为什么,顺从了自己的心。赌上了自己的选择,跟皇上一起了。心中感叹啊,她真的有些喜欢上那皇上了。   那是只有才能看出来的迷恋,她的眼神,总是在他的身上打转。我不知道皇对她,是不是真心的。   但是我会一如既往地,站在她的身后。   正如我所说,不求别的,她一回头,但愿我可以能为挡起一些冷风。我什么也不想,因为我想不起。   守着她,也是好的。   一步步地高升,不见得是好事。   皇上让我去参加那个侍卫首领的职位,我答应了。   这样也好,如果当上了,我去找青蔷,也就不用顾虑什么了。   皇上是不可能会让人给我直接升的,也不会让人松些。宫里有宫里的规则,做事也有宫里的一套。   我不知宫里是有什么原因,居然让我层层入选,我知道这些并不一定要靠能的,大多还是裙带的关系。   但是贵妃的弟弟也参加了,就难免会生些事出来。   我自然是知道的,我想,青蔷一定知道的。   而且,我不想让青蔷受什么委屈的。   她现在树大招风,易招人眼红。而且,也不想让皇上误会她什么。   对于皇上,我不能过多的评价,是青蔷喜欢的人,是无相之朝的皇上。我对他,只能尊敬,不能评价的。我最希望的是,他能好好地待她,爱她,呵护她。   我最看不惯的,也就是拖累人。   所以贵妃要罚,我全担了下来。   我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,以前比这样更重的苦,都一一走过来。   快到半夜,青蔷来给我送面吃。   那碗面,多好吃啊,吃得心里暖透了。我全身都有劲,哪怕明天就是死路,我也不会让上半分。   她看着我,她眼中淡淡的笑意,让我叹气。   她把她的苦涩,留在心底,不想让我看了难过。   不用说什么,什么都会明白,也最喜欢这样的。   哪知,半夜过后,刮起了狂风,下起了暴雨。   之桃冒着雨来,我叹气,看着她说:“不必了。”   “九少爷,你不要,我就陪你站着。”她很固执地说着。   “闭口,回去。”我冷然地叫:“你干些什么,如今,你入了宫,你就是个宫女,你的责任,就是好好的照顾青蔷,懂吗?你要是生病了,你怎么去照顾她。”   “九少爷。”之桃哭叫着。“你不要这样子,淋了雨身体不好的,明天你会顶不住的。”   没管她,我冷然地叫着:“回去。”   “不要。”   她固执地叫着,我紧皱着眉头,早就看出之桃心有些意思。   淡淡地说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,别忘了你的身份。”   “少爷,我只是一个丫头,一个下人吗?永远都是吗?其实我什么也不.......”她难过地大声叫着。  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,大声地打断她:“永远都是下人。”   她哭了,大雨中,看不到她的小泪。   她捂着嘴,呜咽之声,还是溢出了唇,哭着就跑开了。   那绣伞,在地上让雨打得四处转着。   那是她的叹息吧,只是,从来都是丫头,我买她回来,是要她好好侍候青蔷的。   青蔷没有丫头做事,青鸾比她还小都有,我怎么能让青蔷心里受些委屈呢。至于青家别的妹妹,我都是照应着的。   那天早上,青蔷来了。   我和她,还是不愧是多年熟悉啊。   不管什么,她都知道。   和我过招的,竟然是袁修纯。   真是让我心里暗暗失笑,皇上还真是有点孩子气,居然让我与青蔷心情提起来。   就个半招,我胜了。   胜得有点不武啊,赌的就是袁修纯的那份光明磊落。   在一侧谈起的时候,都在笑着。   青蔷与袁修纯之间的尴尬,都淡淡而去,这样真好。   我做了首领,越高啊,心就不太好。   终是给皇上做事,他占有了我呵护的青蔷啊。   一步一步的,终是有人来算计青蔷了。   真相,一步一步地揭开,我真恨啊。   为什么啊,为什么啊,到现在才来说,青蔷不是我的亲妹妹,可是一切,都迟了。   青蔷要我走,有我在,会让她与皇上的感情,会变得不好。   但是她不会开声说的,因为我是她很重要的一个人。   青蔷伤得多重啊,可是她居然不来找我,她怕我会不离开了,她不想让我越陷越深了。   可是她受伤,我岂不是更伤心难过。   无声地叹息着,她为我挡了一剑,比刺在我的心,更要痛上十倍百倍的,我恨不得,给她痛着啊。   我的青蔷,她那么伤心,我要带她走。   只是,只是那皇上,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。   守着她,护着她,日夜不停地照顾着她。   他焦急地吼叫着,眼都红了:“不顾一切,都要给朕挽救青蔷,不然,统统都给朕提头来见。”   给她含着参片,他不介意地当着我的面,叫着青蔷,放低架子来,轻轻地叫唤她回来。   我半夜偷偷地来,也看到了。   心中好是难过啊,青蔷终是找到一个让我看到他真情实意的人了。   我只希望她,真的能醒过来。   好真的醒过来了,他让我来看青蔷,跟我在外面谈话。   “以后,你想来看,就来看吧,朕不会再她心里有什么难过的事,朕想过,只要她能醒过来,让朕有一个机会再爱她。朕会不顾一切的,要好好与她一起。”   “你伤了她的心。”我不客气地指了出来。   他点点头,沉默了一会说:“是的。”   他叹口气,看着一边,轻声地说:“青蔷有身孕的时候,朕让御医给她好好的检查身体,要好好给她调养,让她身子好,生个健康的皇子。但是很可恨的是,发现了她脑中的针。那一摔,看起来没有什么,但是,长针就有些突出了。这样是不好的,她过不了这一年,到时候孩子越发的长大,她身体有所变化,更是不行。她每夜半夜,都会头痛,朕暗暗地发现了。让御医秘密地给她查,给朕一个结果。”   说到这里,他眼中,满满是心痛。   “还是不行,要治她,孩子不能要。朕知道,她对这孩子,满满是喜欢与高兴,如果我直接告诉她,你想她会怎么样?”   我一怔,然后叹息:“我知道了,皇上,青蔷必然会,死也要护着。”   他苦笑:“嗯,青蔷固执得很的。”   我哪里不知道啊,这性了,可是不太好。这样子会让青蔷受伤的。   “所以,朕慢慢地冷淡她,不是要她知道朕是薄情的,你应知,看着她,有苦说不出,想呵护不能上前的感觉。”   说到这里,他特意地看着我。   我感叹,真的是不同啊。   毕竟他是皇上,竟然连这样的伎闯隼戳恕?br />   怪不得,他不太喜欢青蔷走近我。   我看着蔷薇花,开得多美啊,香得不得了。   我轻声地说:“谢谢皇上你说出来,我看得出,你对青蔷好,这样我就放心了,我依然会离开的。”   他却笑,看着我说:“如果朕做了什么事,你只能往朕爱青蔷的方面去想。朕爱她,远远胜过于你所想的,朕是第一次动了心来爱青蔷。真的好爱好爱,她只能爱我。朕不要任何人来分开她一点点的心思,包括孩子。”   我叹口气说:“那好好照顾青蔷吧,我想念,她会醒来的。”   他笑了:“会的,九哥。”   第一次他这样叫我九哥了。我有些愕然,却释然地一笑。   他进去,我跟了进去看青蔷。   真是替青蔷开心的,有个人这么爱她,要好好醒来啊,青蔷,不要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望。   等了好久啊,他日夜衣带不解地照顾她。   别说普通的男子,极少可能会这样,他堂堂一国之君也是如此,着实是用情很深。   “青蔷醒来了,醒来了。”他兴奋地叫着。   “青蔷,你抓抓我的手,不,你动不了,你碰一碰,青蔷。朕的蔷蔷,听话好不好,你醒来,朕告诉你,为什么要伤你,不然你心里安吗?”他不断地说着。   “你还要找朕算帐,不是吗?怎么可能就这样认输了呢?蔷蔷啊,你动动手指。你九哥,也在看着你,你就动一动,动一动好不好?”他软软地哀求着。   青蔷真的动了,我欣赏地笑着。   看着他的欣喜,他的泪,轻轻地吻着青蔷的手说:“蔷蔷,我爱你。”   我转身走,心中压得闷痛又要高兴要。   青蔷终于醒了,终是好事。 【九哥(五)】 青蔷慢慢地康复,看到她的脸上有了笑容,有了一个更深的爱意。 他在改变自己,一场突变,让她知道自己天空的狭隘。她不想再受伤,她也不想再发生什么事了。 因为她只想平静地过自己的日子,什么也不要去争了。 她要开心,她说,日子这么短,人生这么短,如果不开心地活着,图的是什么呢? 皇上对她很好,她要开心才是,知足才能快乐的。 我看到,她真的很不开心。 她的眼底里,藏着数不尽的落寞。 寂寞得,只能看着指尖上的水珠落在花上。剪下花送我,我真不忍心多来看看她。 这时,宫里得了一个宝物,是一幅画。 众人都来看,有人偷画,我受了重伤,青蔷连的地方,都靠近不了。 黯然神伤地离开,我想,我真的要离开了。 我上报了这个决定的时候,上下都没有阻挡,原来,都巴不得我快点走了。 走吧,青蔷说,走远些也好的。 替她去看那大漠的风景,去看那西湖的六月荷花。 她眼中的渴望,像是一团火一样,硬生生要藏住了,连话也不能说,连提也不能提。 我笑着点点头:“好的,我去。”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,狡黠地笑:“九哥,要去看三山五岳。你要多看看,替我多看看。” “好,你把你九哥打发得越远越好吧,三山五岳.。”我挑挑眉:“你怕不怕看到你九哥时,会是白发满头。” 她眼角含着泪淡淡的笑,有些难过地说:“九哥,我好想往后一靠,什么也不想,靠在你肩上,什么事,你都给我担起。” 我也好想,什么也给她担起。 她问大夫人的时候,我就在外面。 青蔷不是青家的女儿,在一次的确认,再一次的后悔与心痛。 终是过了,过了吧。 错了就错了,只要她幸福就好。 “九哥,我现在知道,人不能为自己而活,好多东西,都是很宽很宽的。呵呵,九哥,我现在这样子,想开了好多东西,然后我自己也会很开心的。” “是真的开心吗?”我看着她问。 她正要说话,我打段她:“青蔷,说实话。” 她低下了头,不再说话了。 我拍着她的肩:“不跟更九哥说什么,九哥懂你的。” “是啊,九哥,什么也知道的,我什么也不敢说。九哥,我问你啊,我是不是很自私。” 她很认真地说的,我知道,笑着说:“就是要这样子。九哥才不要你骗九哥什么呢?说实在的,九哥才会开心的。” “好,九哥去看,替你好好地看着。” “九哥真好,我好想跟九哥去外面再玩一天,看看这时间,也是芦花飞尽的时候了,而且还是赛船的时候啊,九哥,年年都是我们第一的,今天也不知是谁家了。” 她眼中的渴盼那么的明显,忽而一笑:“九哥,我要去玩,你带我去玩好不好。我也要任性一回,跟他说去。” “他不会同意的。”我低声的说。 “会的,我说过,要任性一回。”她歪头笑着:“九哥,你带我去玩一天嘛。” “好。”还能说什么呢,谁知我有多想回到从前的日子去。 的确是够宠爱青蔷的,换来了她自由的一天。 放下的发,掩蔽不住那深红的吻痕。 印入眼眶,倏地心也跟着一痛。 牵了她的手逃出去,最快乐的一天,看着她眉眼间,满是轻松的笑意。 看着她掬起那水,看着水往一边流去,她眼中,无限的羡慕。 我说要带她跟我走的时候,她却打断了我。 快乐的一天,变成了血腥的一天。 在那静湖的周围,芦花的深处,静静的,雪白的,暗暗地藏着杀机。 如果我不能保护自己,死了,是我自己的事。 只有青蔷会为我伤心难过的,从那些人的一招一式,还有行动与听命令的形式,我想,不是江湖的人。 少了些流氓之气,多了些肃然之息,必是宫中的侍卫。 顿时,什么也明白了。 青蔷不会有危险,只是不是我死,便是另一种结局。 我宁愿另一种,也不要青蔷伤心了。 没入水中的时候,我亲了青蔷,那是吻的味道,青涩得带着泪一起落下的。 不断地吻着,泪,一直一直地流着。 我好想抱着她,就这样子没入在水中,不顾一切了。 终是没有,叹了口气,抱着她随波逐流吧。 在一个山洞里,青蔷跟我说,如果不是兄妹,就嫁给我。如果如果很多的如果,只要我醒来。 幸福得全身的痛,都是一种甜蜜的记忆。 她说,她的下辈子,一定要嫁给我。 尽管我们都不知道,人的一生,是不是真的这辈子过完了,还有下辈子。如果能死在她的眼皮底下,对于我来说,真是一件快乐的事了。 平生无大志,只想做自己想做的,追自己想要追逐的。 皇上来接她回去了,我留在外面养伤。 经过这一些风波,青蔷的承诺,算是迟了。 虽然有意外发生,但是事实就是事实。 我知道,青蔷会更加的沉默,或者是调节自己的心情与想法,然后变得快乐起来。 毕竟我不会再进京,远走。 远走好啊。 带上不止一个人的孤单,享受不止一个人的寂寞。 因为有了下辈子的承诺,所有的孤单,变得有些美丽起来。 到了西湖,那湖中,看什么也是水冷露凉,往后面看,已经是没有我想牵手的那个人 她不需要,我再牵她的手走了。 西湖太美太美了,都是有缘人,太多的才子佳人,太多的良缘成双成对的。只有我是孤单的一个人,看着日落慢慢地走了,满天的繁星都是寂寞地叹息,我满眼的悲伤都流了出来,逃也似的,离开了西湖。 【九哥(六)】   如果是平时,青蔷一生病,我就会在她的身边陪着她。   她也只想我陪着她。   她病得很重,关于什么谣言,都有。   望着那浮云飘动的京城,我多想回去,但是我回去,能做什么呢?我看她,我又不能治她。   皇上那么看重她,我想是宫中的御医都没有办法了。   那我就在宫外找,找我的朋友,朋友说,这岂是一般的风寒,再重也不至于此。   结果我们还没有上京,就听说了,慧妃娘娘的病大好。   心放了下来,偷偷的回了京城,却不敢进入。   好笑啊,只能托了人把画送到青家去。   我想,青蔷是青家唯一的支柱了,青家得人还指望着她能给青家在扶摇直上呢。这一个看病的机会,不会不去探望的。   再以皇上的角度来想吧,他现在急着想让青蔷的心情好起来,一定会让青家得人入宫的。   我知道青蔷在乎的是亲情,他亦是知道。   看到,一定会是开心一点的。   于是,有去边关了。   这一次,我遇上了一些麻烦,让那陈将军缠上了。   我屡次的查了他的底,他感到我对他的地位有威胁了。   同时我还查到了静妃娘娘说的事,让他尽快得到宝藏,这样才会抓住皇上的心。   我悄悄的跟着陈将军,在那龙族的秘地,竟然看到了那棺木,那绝代佳人,她的胸前,有着一块玉佩。   我正要拿的时候,却听到了人声,赶紧就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。   进来的,正是那陈将军。   他定定的看着那女人,赞叹的说:“真美,橙香,橙色香香,即使是去了这么久,还是这么美。活着的时候,你就已是一笑倾城了。橙香啊,真可惜,如果还活着,我会守着你,护着你的。你就是这样,太想不开了,即使是给你一米阳光,你也能笑的甜美又活色生香。”   我不知道原来是相识的,我见他拿走了女子胸前的玉,然后手指有些眷恋的摸了摸她的脸,就出去了。   我转到那水晶棺前,看着那甜美的女子。   睡得好安详,真美啊。   如果青蔷也可以这样,就好了。睡着的时候,也是眉间颊里,带着笑的。   我想这里面一定放了一些香料,所以才会保持的这么久。   那就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她了,这是个安静的地方,从这里看出来,外面是一个湖,湖光山色,蕴着无尽的美丽,变幻着种种的色彩。   我没有再来打扰她,搬来了大石头,将石门堵住,从此,安息吧。   那姓陈的,只会玷污你的甜美。   夜里我去偷了那块玉,却不知他对那玉,那般的重视。   还在江湖上放出消息,说是无价之宝。   顿时风声和气,惹来了追杀。   天下的人,无不想得到这一块宝。   我九死一生,只想再上浮云寺里看一眼青蔷。   还有,把玉给她。   如果她有需要的话,她可以为她自己多挣来一些东西,包括地位与宠爱。   我不知道我还能守在她的身边,看着她,听到她的消息多天。   我以后也不能再为她打算了,就这样,不管她会怎么样。   我终是要把一些东西给她,我只要悄悄地,看她一眼就好了,就一眼,偷偷的看上一眼,我死也不憾。   我伤得很重,月光下的我很狼狈。   这世上,有种东西叫心灵感应,我上了那浮云寺里。   幽幽的月光下,心有些急跳起来。   有些苦笑,原来我心里,还藏着这么一种叫急切的心理啊。   青蔷就住在这里,肩松了下来,顿时觉得,痛更加的痛上几分。   看着一身染上血的衣服,血腥味那么浓,青蔷那鼻子可不是一般的灵,一定会让她感觉出来。   想着就脱了外衣,的个地方一丢,在偷偷的看着青蔷一眼就快些离开吧。这些事,千万不能连累到她了。   她如今已是一身是非在身,再加一些,再重的感情,一旦不想负担,对于她来说,这多痛。   我才不想这样,但是有一种伤痛的感觉。   似乎青蔷在暗处看着我一样。   我认真一看,竟然还真的看到了她。   吓得我转身就走,万万不能让青蔷看到我这样,她会心痛的。   迟了,青蔷叫住了我。   她还是,像从前一样的关心我吗?青蔷,青蔷,我好想多看你一眼,或者呆在你的身边就好。   你不要对我太好,对我太好,我更怕孤独一个了。   我宁愿,有苦到甘也行,就不想尝到了温暖,再要离开。   更会难受上十倍,百倍的。   孤单了这么久,谁能懂我呢?   “九哥,你不要走。”青蔷恳求的看着我。   她的眼中,写满了孤单,还有一种兴奋。   “九哥我有孩子了。”   我替她高兴,真的,可是暗里,我也很复杂。   又何妨呢,反正心里都是千伤万伤了,何妨再多一次。   一时就一时吧,就让我念恋一时的温暖与眷恋。   这一次,又几乎是二人都死一起。   问我有没有后悔过,不管是从前,还是回到现在的选择,我都会淡定的说,从来不会后悔什么。   我留下来了,我庆幸,也就有了我与青增的一段美好回忆。   一辈子,都记得。   那惊险中走来,那从绝壁中重生。   彼此都不在闪躲。   她说:“九哥,你带我走吧,我不想再回到那宫里了,这世上,对我最好的人,就是九哥你。带我走吧,我不要再负你了。”   心中又是酸,又是喜,复杂的让我心里暗暗的自叹了。 【九哥(七)】   再怎么危险的日子,终是皮外伤,痛的是身,没有什么。   最高兴的是与青蔷,似乎有些东西在改变。   她不想再欠我的,在西湖,那画里一样的生活。   她抱着我的时候,我想,我一辈子也想不到的事。   世上终是没有纸包得住的火,相信以他的能力,迟早能找到青蔷。   回去吧,我一辈子所求不到的,已经求到了。   青蔷抱了我,她靠在我的的怀里浅眠。   如果他不来找她,那多好,我会好好的爱青蔷的,还有青蔷的孩子。   只有证明,不是自己的,不要想得太多,不然就会失落的更多的。   慢悠悠的回到了西湖,把青蔷还给了皇上。   心中空了一个洞,又开始她没有目的的生活了。   青蔷的孩子满月的时候,没有摆满月酒,我雕好的玉娃娃没有机会送出去,就等着摆酒的那一天。   以他对青蔷孩子的期待,他一定会宣告天下的。   他所说的什么根本就没有青荷,其实只是要青蔷别那么做,放低一点,才会让他能捆住她。   我知道,青蔷知道,大家都心里有数。   就这样吧,漂亮的娃娃,抱起来那么的舒服,青蔷的气息,看起来是那么的好。   我终是放弃了,彻头彻尾的放手,不管是站在什么样的地方,我都不得不放。   她对我的那一吻,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。   那样就好,我祈求的不多,有那些,就足够我一辈子的回忆了。   是皇上宣我进宫里,在书房里见我的。  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九哥,对不起。”   对不起,他又把青蔷从我手中夺走了。   我苦笑:“你比我爱他,对吗?”   他含笑的点点头:“是的,比你更爱更爱,你大概不知道我对她的爱,有多重,重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,九哥,明天就是琳爱满月的日子,没有你,就没有青蔷,更没有琳爱,从此我答应你,不会再伤害青蔷,我会把她安稳与呵护,不会在没有什么风波了,所有的,都会过去的,我要给她一个美满幸福的家。”   家,这个词对于我与青蔷,永远是冰冷的代义。   但愿青蔷能得到的,如今有了女儿,青蔷的心,也不会想得太多,也不会太寂寞,她会好好的在这时在,看着琳爱成长,琳爱与他,会带给她幸福与微笑的。   我知道青蔷再与我亲近些,终是无法放开的,她的眼里,她的心里,带着一些恨,还有着他的影子。   我笑着点头:“我会远走的。”   “不要,九哥,你就呆在这些地方吧,就以你为证,你最在乎的,是青蔷,你就看着青蔷会幸福。”皇上着急的说着:“不必要离开的,一直我欠你的,就多了去。但我并不想弥补你,因为你要的,我不会给你,我给你的,你不会要。”   是啊,我也要不起了,他不知道青蔷的眼里还是有他的。   那么我就不说出来了,这样子他才会紧张一些青蔷的。   “好,明天我会来的。”   “明天还有些事,九哥,你好好的照顾青蔷。”他信任的看着我。   我点点头:“一定会的。”   第二天我进宫里,看到她的气色与种种状态,都很不错。   果然是有些不寻常,还有不少大月朝得人。   我只顾看着青蔷,对外面的事,也不太了解。   一个侍卫轻声的在我的耳边说:“青总管,出去看看。”   我悄悄地出去,看到好多车辇一并停留着。   “青总管……”   “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,都已经过去的事了,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?”不会平白无事的叫我来的。   “我们收到一些消息,说可能大月朝的人会劫慧妃娘娘,就准备了这般多的车辇。”   “你们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,尽量不要太多的人靠近她的车辇,这样子更容易暴露目标的,另外,我也会在后面跟着。”   “那就好了,袁将军还在一边打点着人手。”   在人群中,我看到青鸾了。   她笑着穿行在车辇中问侍卫:“哪台是慧妃娘娘的车辇啊,我是她的妹妹青鸾,今儿个是琳爱帝姬满月酒,那里面,我是不好进去了,采了这些香花,送到她的车里去。我的姐姐最是喜欢闻香了,我特意去采的梅花,她可喜欢了。”   我没有阻止,我心里想,这样也是好的,青蔷其实很在乎亲情的。青鸾的主动示好,她一准儿会心里更高兴,这比送她什么礼物都会让她更开心。   没想到后来发生了惊变,无垠无惊弓之鸟,而我护青蔷心切,最终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。   他的怒气,终于爆发了。   在等着青蔷回来的时候,他也是左右为难。   他看着我的眼神,不是单单的恨,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悲哀与伤痛一样。   青蔷死了,我不相信,我知道他也很难受。   结果证明如我所猜的一样,那药,搀的水过多,青蔷死不了。   我与青蔷,却沦老的没有力气站起来相爱。   她的眼睛瞎了,我就做她的眼睛,我们四处求医相依为命。   失了记忆的她,还是不太想连累我的。   闭上眼睛,我居然有些泪,这样占满她的生活,我不想。   我要我那个快乐而无忧的妹妹,谁把她变成这样了,郁郁寡欢,明明是笑,可是谁也不知道,她的眼睛里,多空洞。   听到孩子的哭声,她半夜都咬着枕头一直哭一直哭。   她看不到我看着她,我的眼里在流着血与泪。   流觞始终如一的跟在我的身边,看着我点点滴滴的付出,到了边关的时候,也跟我一起去寻找那传说中的秘密。   一无所有,意外的,青蔷的眼睛好了。   我知道,在她给孩子盖被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。   她先回去的时候,皇上跟我谈了些。   他说:“好好对青蔷。”   我闭上眼,摇了摇头:“把青蔷的生活与快乐,都还给青蔷吧。”   他却笑着说:“你好好对她吧,以前我总是再伤害,在苛刻的要求着,现在我学会了放手,不在逼迫她,虽然心中会很痛,想着,会过去的,我不能在一如既往的逼她,她有她自己的天空,她会过得好一些的。”   我抬眸看他,我知道,他真的学会了给青蔷空间和时间。   那么成全了那么多次,还差这一次吗?   我把这个决定告诉流觞的时候,她一直哭,一句话也没有说。   直到回去,一天后他就消失了。   再见她的时候,她的身份变成了觞妃,笑得我泪水都是哭的。   流觞啊流觞,你聪明一世,糊涂一时,你以为你和皇上的合作,我们会相信是真的吗?   我走了,青蔷,我走了流觞,不要再为我做些什么。   我把你们的一切平静,都还给了你们。   独自的一个人回到了京城,回到了那寺庙里,安静的钟声让我有了出家的念头。   青蔷终是破了她的命格,活下来了,而我呢,是不是破不了,要孤独一世呢?我觉得是无所谓,我所有的心事,所有的东西,我拿得起,我放下了。   但是合上告诉我,我并没有绝了世缘。   到外面一看,居然是伤神憔悴的流觞。   我苦涩一笑:“你为什么还跟来呢?我给不了你什么的。”   这个傻女孩啊,怎么就这么痴啊,世间的好男儿,多不胜数啊。   流觞看着我却说:“青锦臣,你就让我在你的身边吧,看着你就好。我知道青蔷迟早有一天会找到你,或者我可以再成为你说谎的帮手。”   “别这样看低自己。”我淡笑:“流觞你是好女子,你有自己的骄傲。”   她却是苦笑着说:“青锦臣,你以为我遇上了你,我还找得到自己的一点点骄傲吗?没有了,所有的一切,都没有了。”   对不起啊,我长叹着。   她却哀求的说:“让我留在你的身边,帮助你,你还有很多的事要做,还有禽兽将军,你要把他扳倒,为你的青荷姐姐,敬一杯可以瞑目的酒,可好。”   可好,这二字,包含着她多少的心酸。   我定定的看着她:“我青锦臣,是不是上辇子的报应?”所以我陷在青蔷的身上,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。   她摇头笑着说:“不是的,是因为你这么痴情,所以,我等,十年不够,二十年,二十年不够,四十年,我比你小,总归的,你会走在我的面前,这样就好,你的最后,还有我给你盖被子,洒一杯土也好。”   忽然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傻,这么好的女子,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呢?   上前抱住了她,一滴泪落在她的耳际,我低低的说:“给我时间。”   “十年不够,二十年,二十年不够,四十年。”   “别说了。”我的泪,流在她的身上。   她却告诉我:“青锦臣,我现在好幸福,从来不敢想的事情,今天终于你肯抱抱我了,我不会想得太多的,能这样,我一辈子想起,也知足了。”   “傻。”   “是啊,我傻,我还会一直一直的傻下去。”   我抬头轻叹,我不问她值不值,她与我,也是一样的。   等了六年,青蔷回来了。   流觞与我在一起骗了青蔷。   她迎接着我回去,眼中没有任何的悲伤之色。   我拉着她的手说:“现在该到西湖了?”   “啊。”她不解的叫出声:“为什么啊?不是还要在京城多呆一些时间吗?青蔷还在京城。”   “呵,她的事,她自己与皇上之间,定然会解决的,何需我们再来操心呢?流觞啊,我是说,我们该到西湖去了。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,我相信,我们之间,也会将过去的一切,都放开的。我主要是说我。”离开京城,离开这个动情伤情的地方。   带着流觞,所有的心态都平复下来,与她重新开始。   她脚微微的一抖,我扶住她轻声的说:“小心些,我身上的旧伤,以后老了,只怕要你扶助我多一些。”   她眼中有些泪涌出来:“以后?”   “是啊,以后只怕你要辛苦些了,我吃的,也比较挑的。”   她笑,泪珠儿纷纷落。   我挑挑眉:“原来你不愿意啊,那就当我没有说过。”   “不许,你说过的话,从来都是算话的,你是青锦臣。”她呜咽着。   我笑着心痛着给她抹着眼泪,有些心疼她的傻:“青锦臣有什么好,值得你这样为他下时间。”   “不管他怎么对我,我一辈子都会等他的,我永远也不会为难他,他喜欢青蔷,我都会帮她。”她哭着说。   我知道,她很有耐心。   十年后,青蔷的女儿小酒儿都长得好些岁了,而那陈将军,也得到了他的报应,皇上的法子,永远就是多。   无论他做得再好,也将他以法以理的踢下了权势之路。   青鸾被逼削发为尼,脸上刺字,一辈子不得入京城一步。   关于宫中的争夺,也平静了许多。   某年,我听说皇上驾崩了。   也是淡然一笑,流觞笑着说:“那皇上,真的很有法子的。”   “是啊,他爱惨了青蔷。”   “你怎么知道啊?”她好奇的问。   我神秘的一笑,道:“我当然知道,因为男人与男人间,很多的事不用说,一看就知道爱的有多深的。”   她摇头苦笑:“你啊就会为别人着想,你呢?谁知道你的苦啊。”   “当然有了,流觞你啊。”   相视一笑,看着那灿烂而开的蔷薇花,凑着那香木槿,越闻越是清心而又淡然。   真美的午后,居然还有人伴在我的身边。   悄悄地拿开流觞手上的书,她需要多休息了。   满足的眼神,看着天空,我想,属于我的故事,也该随着时间的变化,而淡移了。   世间的情,如人饮水,冷暖自如。   五月的风轻送香,也送来了娃娃儿的哭叫声,一个在尘世的幸福午后。   风打转着,我听得心软,我看的眼里迷糊,真好的天气啊。   人生有几个秋,过去的不能在重要,眼前的,要记得要珍惜。 【灏的独白】   关于灏,倾城不想多写。   因为刻写得过多,会把他的一些特质给压下去了。   身为一个九五之尊,一来就是有着霸道与众人不可逆上的心情。   关于情。   人的一生,总会遇上自己的真情,错过了的,会是个遗憾。   但是他没有错过,没有来得太早,没有来太迟。   太早的话,他还在经营着自己的势力,须必不会把情当一回来。太迟的话,他拥有天下,对什么也不屑一顾,只想着霸业了,情是什么?也是嗤之以鼻,玩弄于手掌之间的。   在该出现的时候,就出现了,没有迟来,没有早到。   最先遇上她,缘自于一场雨。   五月的时候,有个和尚进宫给太后讲佛。   我去请安的时候,他告诉公公,我于某时某日在宫外有一个最重要的遇见。   我听完,笑得有些叹息:“江湖术士,以后这些人,莫要到宫里来了。”   可是陈公公,却很当一回事。   在那天,他又提醒了我。   正好,反正事情告一段落,本来是避暑的,那就来他偷得浮生再半日闲吧。带了几个侍卫与公公出去,视察着京城中的一切。   京城很大,但是陈公公说落龙潭里叫落龙,只有天子才能称真龙的。对啊,我还真想去挑剔个一番呢?   走到一半,下起了漂泼的雨。   恼恨得我看着陈公公,叫他去找马车。匆匆忙地避进了一个小亭里,看着外面的雨,还真是叹息。没想到我堂堂一国之君,居然困在这里,这真该叫个困龙地了。   跑来了她与她的九哥,初见她,脸上是恬静的笑。   还真不当我是一回事,总是嘲讽着。   我心里暗暗地不服,就是想要折她的傲气,她弹的曲子,甚是好听。   她听到青锦臣困住了,吓得脸色苍白,我还心里暗笑着,女人真是善变的呢?这些我看到了。   可是她紧张的样子,还真是我没有看过的。   那一瞬间,我有些嫉妒起青锦臣了,为什么这么傲的女子,会那么急切地关心着他。   看出他眼中对她的一些特别,我又暗里笑,造化弄人啊。   凡是男人,都会有着猎艳的心情,当然我是有的。   我送把扇子给她,居然不要。   还是第一次让人拒绝啊,我百思不得其解的。   鬼差神使地,我竟然让人去打听她的行踪了。知道她要去沐香园上香,我怕走前面会让一些大臣认出我来,于是掩蔽着就跑后面去。   才爬上墙,就看到她了。   伶牙俐齿的她,又和我对上了。   很喜欢与她说话,可能我这个人让人侍候惯了,所以她那一套不尊重听起来特别的有意思。事后我知道这叫做被虐症,青蔷说的,我说什么也不愿意承认,我硬是说她给我下了情蛊,所以我就去了。   她的棋术,总是下一半的,但是一半,我已经看出了她的厉害。想逗着与她多下一会,但是她却总是藏着自己的光华。   无赖就无赖吧,反正她就是这么看我的。   恨恨地吃着葡萄,我冷哼地想,这有什么好吃的,她要是进了宫里,我赏她更好吃的。   进宫,忽然我发现,如果她进宫,也是一件好事啊。   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,长得不错啊,温柔一笑的时候,可以让人的心都给放下来。   但是总捉不住她的眼神,偶尔的一二次,她都挑眉,眼里写满了嘲笑。   我等着她出来,没想到,她与杨宏书一起走的。   靠得那么的近,我竟然不喜欢。   是不是我把宫里的占有欲也带出来了呢?但是,真的是心里闷着。   回到宫里,天天与静妃下棋。   又还是百般无聊啊,终没有那种味道一样。   经过一番的波折,她到了我的身边。   我心里一个笑啊,我陷害她,我不亦乐乎,她却是无可奈何的。   真喜欢看她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样子。   对付她这样的人啊,脾气太冷太硬太倔,就是要向我一样,无赖到底,还加上一些强迫。   越来越是喜欢她一样,一天见不到,心里就不舒服,我不甘心,可是一到晚上,我又乖乖地到她的后窗去。   爬窗进去,第一次拥着她睡。   暗夜里,笑得我嘴都歪了。   不过白天看我,还是冷贵不可逼近的,我是皇上啊,黑暗中,谁看得到,偶尔也要放松一下的。   霸道地命令着她,乐此不疲地用皇后来压着她。   真好,那一种味道,让我天天都制造机会来让她无可奈何,仰天长叹。   现在谈起,我还觉得心里特别的甜。   有伤也是有难过,我难过的是,我占有的,不是完整的她。   她的眼里,还有着她的九哥。一旦受伤,她就像个刺猬一样缩起来,讨厌这样的青蔷,为什么每个女人的心里只有我,她就不是。   我对她,是从来没有过的好,哪个女人,能得到这样的不同对待呢?   但是,她不稀罕,终是,我用着手腕,让她还爱我。   但是聪明的她,又发现了,她藏着,她心里暗暗的痛着。我们一路上,不知道互相伤害了多少次。   我发现,这就是爱啊。   不可以用后宫的女人那一套用在青蔷身上的,否则我就别想在她的身上寻找到爱。   爱是不同的,我爱青蔷。看到她我会开心,与她一起,总是时间过得快。喜欢在她的面前,做一些幼稚的事,来让她头痛。   喜欢和她缠绵,那是所有的女人,都无法给予我的快感。   可是我又不甘心,孩子气的一想想要气青蔷,要她更爱我。因为我爱惨了她,即使死,也要她死在我的眼前。   终于那件事,真的发生了。 【灏之独白】   我想,好吧,她那么辛苦,而且也是骑虎难下, 就不如成全了她。   我说,青蔷,我不要你了。   她明白要怎么做了,我说的时候,一字一字,似乎从心里划过一样,很伤很痛。   她真的答应了,我恨啊。   招招手,陈公公送上了毒药。   是不是那瓶水,可以了结了我们之间的种种呢?我想试试看,那我就把你当成是死了,青蔷,我不要你了,我把你的自由,你的幸福还给你。   可是琳爱,恕我无法,她是帝姬,是我宠爱的宝贝。   我要是不看着她,我不知道我拿什么来支持自己下去。   真想你自私一些,你去抱抱琳爱,我知道你很爱她,为了她,你可以与我再破镜重圆,你可以放下心中所想,与我过得很幸福很知足一样。   我不要这样的青蔷啊,我究竟把你丢在哪里了?为什么会到这一步呢?   看着你,无助地在地上摸索着,我心里,开始后悔了。   但是我硬是要我自己,不要靠近你。   我也是带血的肉,带着感情的心啊,不是冷冷的。青蔷,我虽然知道你不会死,可是我心里好怕好怕你真的会死。   当你走后,我就开始后悔了,无边无际的后悔,让我不顾一切颜面的寻找你。   哪怕你的心里,只有你的九哥也罢。   什么也不要了,青蔷,我想你,青蔷,我爱你。   青蔷,青蔷青蔷,心里一万个的字,都是青蔷。   可是你在哪里,我回头,竟然什么都看不到啊,青蔷,你一定要活着的,只要你坚持下去。   你活下来了,我知道。   我心放下来了,我心空了。   空得只有孤单装满着,琳爱似乎知道你走了,一直一直地哭着。   我看到你看不见了,你不记得了,我定定地看着,我痛恨啊,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了。   为什么要报复在你的身上呢?我对你的不信任,造就了今天这样相见不能相认的场面,我宁愿,所有的伤害,都是对着我来的,伤害你,是我万万最不想见到的场面。   你美丽又善解人意的眼睛,什么也看不见了。   你什么也看不见,我扶着你走,抓着你的手,心里一直在流着血。   你还是有感觉的,琳爱的哭,让你不忍,你要抱着她。   我好想啊,就这样到永远,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。   可是我不想再那么无耻地拥有你了,去吧,青蔷,你去寻找你自己的自由与幸福,我愿意放手了。   你到的每一个地方,我都知道,你到了西湖,你治眼睛。   我一点一滴都清楚,我也无时无刻地想你的眼睛快些好。   一路上的大夫,都是我安排的。   我听说,那龙族的山上,藏着一种秘药。   可以让人长寿,但是我不想知道这些,我想那能不能治好你的眼睛呢?   我不要你的玉,你终是给我,我不要你的秘密,你还是给我。   我不要那里的金银珠宝,我只要治好你的眼睛,真的,青蔷。   你来了,与你的九哥一起,你九哥其实也看得很开了。   他也想你幸福,于是,带着你来了这里,因为我在这里啊。   青蔷,我请你来,你知道的。   琳爱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了。   你还喜欢吗?你很喜欢,对着我,你的眼里还藏着一些的怨恨。   恨吧,你是要恨我的,我总是在不断地伤害你,还总是恶人先告状,要你臣服于我。   我忘了,蔷薇是带刺的。   扎到了我的手,同时,也会伤到你的肌肤。   你与琳爱一起的日子,真美真美,美得我不敢多看。   匆忙地到那山峦之上,你九哥和流觞要来抢秘药。   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反正药是要用来治你的,别的对于我来说,一点也不重要。   你九哥要进来,我没有阻止,我就算是找到,也会给他,经他的手,治好你的眼。   这样是最好的,青蔷,他对你好得令我相形失色啊。   遗憾的是,什么也没有。   琳爱让你带几天,我不担心,我想要凑合着你们。   我学会了要放手,学会了要让你去追寻你自己的天空。   流觞来找我,说让我成全青蔷与青锦臣,我点点头,同意了她的法子。   心想,很是无聊,不过同病相怜吧,没有什么的。   那一夜,一个往北,一个往南,却没有在一起。   你独守在边关,你等候这一份执着。   你对你的九哥,还留有抱歉和感恩,你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他对你的好,或者风月真的洗去了那曾经发生过的激昂爱情。我不压制着你们,你们反而不知道要用什么来相爱了。   唉,爱情是什么啊,我现在还是搞不懂。   我年年让琳爱来陪你,你很高兴,你也很喜欢。   但是对我,你还了一巴掌,要我承诺着,不可以先来找你。   我答应了,六年后,放任琳爱骗你回京城。   心都在颤抖了,我们还可以再重新开始吗?我不知道啊,我害怕啊。   因为我还在期待,对你的爱,从头到尾,从来没有消减过一分,现在想想,还是非你不可。   对着后宫的女子,越发的没有了兴趣多看一眼。   我等着你回来,一夜都不曾睡。   看到你憔悴的样子,心都在折磨着。   我知道你会离开的,我想,再一次的挽留你。与你相谈一次,发现,我们真的错过了很多,我们还可以的。   打你一巴掌,我就是这么拽啊,就是要你记着,我打你了,你恨我吧,你恨我,你心里就是有七分爱着我。   失去的,才是最珍贵的。   青蔷,你教会了我这句话。   我不想再失去了。这么长的时间我都等了,我还会再等下去的。   你笑了,这一次的笑容,多么的轻松。   你们眼中的意思,早就知道。   谁也知道不可以再折煞了青锦臣的一番好意,人生几个春,转眼就消逝了啊。   青蔷,岁月教会了我们成长,学会了包容,宽容,信任,等候,与自由。   我放弃,真的,为你,我什么都可以放弃。   我去找你,意味着也是就是,我的人生从今后开始,只有你一个女人,帝王之位,对于我来说,生带不来,死带不去。   你比什么都重要,我开始策划着我的以后,把你纳入其中了。   我想,你懂的,你是那般的冰心如雪。   我们有了第二个女儿,没有过多少个年头,什么都盼来了。   我可以牵着你的手,与你一起度过了。   没有了灏皇,只有你的灏。   第二天.进来再看昨晚上写的东西。   青蔷正边看边给酒儿洗澡,他皱起了眉头:“青蔷,你要认真地看,我现在和以前,是变了好多了。”   “是啊。变了变了。”她敷衍地说着。   “娘子,我来。”   他很勤奋地接手她的事,给小酒儿洗着身子,惹得她发笑的。   “娘子,我的字,好看吗?”不经意地说着,其实心里,一直在想着青蔷能感动之余,说些什么。   虽然也算是老夫老妻了,不过甜言蜜语嘛,百听不厌。   青蔷抚着圆圆的腹部说:“不好看。”   “不会吧,你再认真看看。”不可能的,他还特意让陈公公去买最好的墨呢。   “是真的不好看啊。”青蔷递给他一看:“小北的字,还是没有进步。”   “我的独白书呢?”他两眼冒凶光:“小北,你进来。”   “小北今天和陈公公出去了,她还问了我几个字呢,就吃吃地笑着往墙角走去,一边笑,一边捶墙头。”   他脸色发黑,还是老实抬头:“那是我写给你的情书。”   “啊。”青蔷有些发呆:“那还得了,快些追回来啊。”   “娘子,慢点,你肚子里有小宝贝了,不能激动啊,大不了,我再写一张一样的给你看。”   青蔷却是脸色羞红得醉人,娇嗔地说:“你啊,写什么写啊,传出去,多不好意思呢,有没有见不得人的那个那个啊?”   “什么那个那个啊?”他装傻。   “你还装,唉,会教坏孩子的。”   “没写。”他想了想,应该没有吧。   吃午饭的时候,她看着他喂酒儿,装着若无其事地说:“你洗手了没有?”   “洗了。”   “你今天喝养生茶没有?”   “喝了。”   “你写了我与你的床事没有?”   “写了。……啊,青蔷,没有啊,没有啊。”   “你,你今天晚上别想再进房,气死我了,小北才多少岁啊,晚些她回来,你和她一起给我挨罚。”   罚就罚吧,反正她也舍不得的。   大肚子的蔷蔷,不知道多好说话,稍会侍候这个小祖宗吃喝拉撒完,再说上好话二话,青蔷的气就消了。   “好酒儿啊,你可不要学你姐姐。”   “不学,酒儿很乖的,酒儿学娘。”   “嗯,真是乖女儿……”   午后的浮云,轻轻地掩着这里的幸福,真是煞慕人心啊。 本书由书本网整理, 如需更多好书,请访问http://www.bookben.com/